青竹向他橫了一眼,鼻中一哼,蔑視了他一眼,心中十分不快,心道:“若在平時,一個常文虎如何在馮某眼下?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我青竹一世英名,若是斷送在正義俠士手底,那也罷了,可萬萬不能讓你常文虎豎子成名!”雖然全身骨頭痠軟,擡胳膊踢腿都很艱難,只盼睡倒在地,就此長臥不起。
但胸中豪氣一生,必要血染半邊天,下垂的飄然黑鬚突然豎起,喝道:“小子,進招罷!”常文虎瞧出他內力已耗了十之八九,只須跟他鬥得片刻,不用動手,他自己就會跌倒。
常文虎“嘿嘿”一笑喊道:“青竹掌門您可要當心了!”
當下雙掌一錯,一個箭步,搶到青竹身後,發拳往他後心擊去。青竹站立不動,斜身反勾,一掌拍向敵人腦門。常文虎已然躍開,他腳下靈活之極,猶如一隻猿猴,不斷的遊走跳躍,並不急於求勝,不斷消耗青竹的體力。鬥了數合,青竹眼前一黑,喉頭微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搖搖晃晃再也站立不定,一交坐倒。
常文虎“嘿嘿”冷笑大喜,喝道:“青竹,今日叫你死在我常文虎拳下!”
左逸軒只見常文虎縱身躍起,凌空下擊,正要飛身過去救助。卻見青竹連頭都沒擡一下,右手斜翻,左手牽引,姿式手法妙到巔毫。正是對付敵人從上空進攻的一招殺手。眼看兩人處此方位之下。常文虎驚恐瞪大了眼睛,怎麼也行不到青竹還有這一手,已然無法自救,只聽得“喀喀”兩聲響。常文虎雙臂已被青竹施雙手擒拿折斷,跟着身體不由自主向前一躍,又是“喀喀”兩聲響,連兩條大腿也折斷了。雙手向上一輪“呯”的一響,摔在數尺之外。他四肢骨斷,蠕動着吐了口血,再也動彈不得。旁觀衆人見青竹於重傷之餘仍具如此神威,無不駭然。
長門五虎中的第三虎常文虎如此慘敗。常門臉上無光,眼見常文虎痛苦蠕動着躺在青竹身畔,只因相距過近,常門弟子竟然無人敢上前扶他回來。過了半晌,常門中一個弓着背脊的高大老人重重踏步而出,走到一半,突然右足踢起一塊石頭,直向青竹飛去,口中喝道:“青竹老兒,我黑虎和跟你算算舊帳。”
這人是常門五虎中的第二虎,名叫常黑虎。他說“算算舊帳”,想是曾吃過青竹的虧。這塊石頭飛去,青竹竟然紋絲不動,忘記了避讓。突的一聲,正中青竹的額角,立時鮮血長流。這一下誰都大吃一驚,常黑虎踢這塊石頭過去,原也沒想能擊中他,只是想轉移青竹的注意力,自己好乘機上前。哪知青竹几乎耗盡了全身的真氣,已是半昏半醒,沒能避讓。當此情勢之下,常黑虎上前只是輕輕一指,便能致他於死地。
但見常黑虎心存忌諱,不敢貿然攻擊,仔細觀看了一眼青竹,看出倪端,“嘿嘿”一笑。提起右臂,踏步上前。這時武當派中走出一人,身穿白色錦衣,神情質樸,英氣盎然,正是左逸軒,身形微晃,攔在常黑虎身前,說道:“常黑虎,我掌門師伯已身受重傷,勝之不武。”
常黑虎眉毛輕挑說道:“甚麼身受重傷?這人最會裝死,適才若不是他故弄玄虛,我三弟哪會上他的這惡當。年輕人,我常門和貴派無樑子,只是我跟這老兒有過節,讓我先打他三拳出氣。”
左逸軒擔心掌門師伯一世英雄,會因此喪命,說道:“久聞常門的五虎拳天下聞名,我掌門師伯眼下這般模樣,怎還禁得起你的三拳?”
常黑虎舔着臉冷笑道:“好!他折斷我三弟四肢,我也打斷他四肢便了。這叫做眼前報,還得快!”
他見左逸軒冷眉相對,沒有絲毫離開的意願,橫眉冷喝道:“年輕人,咱們常門與你無過結,識相的還是快快的讓開,不然別怪我常黑虎欺負小孩子?”
左逸軒冷笑道:“我身爲武當弟子,怎能說與我無關?我來領教一下常門五虎拳的利害!”
常黑虎禁不住“哈哈”一陣冷笑說道:“就憑你。”
黃竹喊道:“軒兒,不可胡鬧!”他擔心左逸軒慘遭黑虎的毒手,這黑虎心狠手辣,自己也未必是對手。
左逸軒堅定地看了一眼黃竹說道:“師傅放心,弟子有分寸。”
黃竹搖了搖頭,看着堅定地左逸軒有點了點頭,心中祈禱左逸軒能夠化險爲夷。
青竹看着左逸軒點了點頭,心道:“這黑虎顧及身份,當着這麼多武林人士的面,也不能傷了左逸軒,希望這孩子能夠支撐一會讓自己恢復一下功力。”
常黑虎絲毫不以爲意,伸手推出,要將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打死青竹。左逸軒見他伸掌推到,便隨手一掌拍出,“呯”的一響。常黑虎身影倒退三步,強提真氣侍要站定。豈知對方這一掌雄渾無比,排山倒海般襲來,連續三次運功抗衡,仍是立足不定,幸好他下盤功夫扎得堅實,但覺上身直往後仰,想要穩住身形,確實困難,再不後退就要摔倒出醜。急忙右足在地下一點,縱身後躍,借勢縱開丈餘。落下地來時,這股掌勢仍未消解,又踉踉蹌蹌的連退七八步,這才站定。
這麼一來,他和左逸軒之間已相隔三丈以上。他心中驚怒莫名,萬沒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竟有如此的修爲。旁觀衆人卻是大惑不解,都想:“常黑虎這老兒在鬧甚麼玄虛,怎地又退又躍,躍了又退,大搗其鬼?”
便是青竹掌門,也想不透左逸軒這麼輕輕拍出一掌,何以竟有如許威力,即便是自己不受傷也做不到。常黑虎一呆之下,登時醒悟,向人羣中怒目而視,喝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怎地暗箭傷人?”他料定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多半還是多人一齊出手,否則單憑一人之力,不能有這麼強猛的勁道。
衆人給他說得莫名其妙,只有血蝠王心中清楚,心道:“常黑虎你要倒黴了!”
雲竹瞪他一眼,暗道:“你裝模作樣,想幹甚麼?”
常黑虎大步上前,指着左逸軒喝道:“小子,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