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小區單元門口,幾個神情緊張的民警和鑑證科的同事正守在警戒線的後面。
蕎桑一臉沉重的靠坐在單元樓梯旁邊高高的花臺邊沿上。現場剛剛她已經去過了,實在太……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籲出,彷彿想將胃裡的濁氣全都吐出來一般。她伸出手扶住額頭,疲倦的搖了搖頭。
案現場在三樓,死確定是胡雪沒錯。那個妖嬈的女子,那個曾經在夜總會衆星捧月的萬人迷,此時此刻正清冷的躺在客廳地板上等待法醫的解剖。
蕎桑在幾個派出所的民警帶領下進入現場,那個時候韓霆還在外面瞭解情況。她感覺到走在前面的幾個年長的民警似乎頗不相信自己的辦案能力,這不由讓爭強好勝的她有意顯擺顯擺。只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現實會給她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當蕎桑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時,縱然見過各種屍體的她,仍然被現場詭異的氣氛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差點撞到身後的一個同事。她掩飾性的低下頭,連忙向那位同事道歉。卻聽見旁邊一個老刑偵安慰道:“小同志啊,你也別不好意思!這樣的場面,就算我們這些老東西都嚇了一跳,更何況是你們!”
蕎桑訕笑了兩聲。強忍住胃裡的翻騰和嘔吐的,她緩緩蹲下身去,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具蜷縮得猶如沸水中煮過的蝦子一般的弓狀物。婀娜多姿的身姿早已不復存在,她曾經粉嫩完美的臉此時死白死白的,嘴角掛着刺目的血絲,眼睛、鼻孔、耳朵裡都有殷紅地血流出的印痕,整張臉孔就像祭祀用的黃紙上面的血符一樣!不同的是畫符咒用得是硃砂,而此時這張臉上用得卻是活人的鮮血!
這樣的一道血符,如同夢魘般出現在蕎桑眼前,然後緩慢的放大。直駭得她渾身顫抖起來。彷彿眼前地一幕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懼一般。曾經,那張臉上也如此猙獰可怖、支離破碎!
就在蕎桑渾身不住顫抖地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熟悉的聲音讓她強行剋制住內心的恐懼,她不允許自己在那個人面前表現出一絲脆弱。深吸了一口氣,她臉上恢復昔日的沉穩,只有在注視屍體地時候,還是會忍不住蹙起眉頭。
“驗屍結果怎麼樣?”
蕎桑沒有直接問負責檢驗工作的喬毅之,相反問起韓霆。韓霆微怔。略帶疑慮的掃了一眼神情尷尬的喬毅之,隨後緩慢的說道:“死因是中毒。至於中的什麼毒,喬法醫說有待進一步化驗。”
“是這樣,雖然從死遺留在案現場地嘔吐物來看,有可能是砒霜中毒!但爲何死會出現七竅流血的症狀。是否還服食了其它烈性毒藥就不得而知了,需要進行屍體解剖才能確定。”喬毅之接過話頭繼續說道:“估計死亡時間應該在10小時之前,和上一起案件生時間相隔並不遠。對了!還有就是死在死前曾經被性侵犯……”
“性侵犯!?”蕎桑喃喃自語了一聲。然後問道:“是夏樑棟嗎?”
“這個需要回實驗室進行精液比對!”喬毅之地聲音恢復平時地一絲不苟。
蕎桑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算是告辭。
痕跡科那邊沒有任何線索。很顯然犯罪分子很狡猾。而且相當謹慎小心。他花這麼大動作來佈置殺人過程。竟然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就連一根頭絲也沒留下。蕎桑不由大感頭疼。對方就像個幽靈一樣。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若不是多年接受地是唯物主義地教育。她估計要懷疑行兇地不是人而是鬼!她拍了拍腦袋。可能是最近嚴重缺乏休息。她感到頭一陣一陣悶悶地疼。
“她這麼下去不行!”站在一旁地喬毅之嘆了一聲。
韓霆瞥了他一眼。周圍沒有別人。他那句話應該是對自己說地。他調來重案刑偵隊之前就聽說過。鑑證科地老醫喬毅之是個人物。沒想到這個冷臉冷心地男人竟然在對着蕎桑時會露出這麼柔情地一面。
“每一個做父母都會爲自己的子女擔心,尤其是看到他們遇到挫折、困難的時候……”喬毅之語重心長的看了韓霆一眼,緩緩說道。
“你……”韓霆有些糊塗了,不明白他針對的是蕎桑還是自己。
喬毅之無奈的笑了笑:“相比你的那個老頭子,或許我更加不稱職!”說完他轉過身,一言不的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韓霆突然冒出一句讓他自己也覺得驚訝的話來“放心吧,倔強的她不會這麼輕易被擊敗!”
喬毅之含笑回過頭道:“希望你們早日破了這個案子!好好努力吧!”
回到局裡後,鑑證科很快傳來消息。在死胡雪體內的精液證實和遺留在現場,也就是夏樑棟的精液相吻合。也就證明,兇手確實是同一時間抓了兩個目標人物。這讓重案刑偵隊上下更加愁雲慘淡。已經是第四個受害了!現在海寧市委已經下達全力緝兇命令,市委高度重視,局裡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局長韓勳親自帶隊,加入此案的調查工作。
韓勳一直以來就是警隊最爲傳奇的人物,無論是其火爆的個性還是目光如炬、破案如神的傳奇事蹟,都讓一班子年輕探員有種被鼓舞,熱血沸騰的感覺。大家都爭着搶着希望在大案要案中立功,能夠得到領導賞識。
韓勳簡單瞭解了一下案情的展以及目前手中的線索資料,然後召集兩組人馬集合開會。
“同志們,此次的案件的危險程度已經升級。大家需要用十二分的警惕和認真來嚴肅對待,請告訴我,你們有信心破案沒有?”韓勳掃了一眼緊握雙拳的探員們,提高聲音問道。
“有”整齊劃一的回答讓大家內心地一團火苗終於被點燃了。在簡單的錄像回憶和短暫的討論會後,韓勳重新進行了任務的分配和人員調遣。最後留下了包括韓霆、蕎桑以及兩個組內的骨幹力量。
韓勳踱着方步。在會議室前來回走了兩遍,才緩緩開口道:“說說你們的看法吧!剛剛你不是一直想表意見嗎?”他掃了自己兒子一眼。這臭小子又長高了!而且比最後一次見面更加壯實了許多,臉更黑了,也更臭了!從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一直這麼不死不活的樣子。油鹽不進地四季豆!他在心裡恨恨的罵道。
“領導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我們這些小兵小將哪有什麼意見!”韓霆沒好氣地說道。頓時會議室的溫度驟降,大龍、貝貝等人都露出擔心的表情。
韓勳眯了眯眼睛,強忍怒氣沒有作。正準備說什麼,卻聽見從會議開始時就沒表任何意見的蕎桑說道:“局長。我認爲我們這次不該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了!”
韓勳偏了偏頭:“那應該怎樣?”
“我們要主動出擊,將我們現在地探員兵分兩路。一方面調查和前一個受害胡雪有過沖突。或有過密切接觸的人,從中確定兇手下一個目標。現在只有A
三張卡片,分別代表暴怒
暴食或貪婪還有懶惰。可能性範圍縮小,有利於我們準確判斷兇手下一個目標。只要我們採用貼身保護而又不讓兇手有所覺察的方式,則就有可能在兇手動手的時候將他一網成擒……”
韓霆冷冷一笑:“想得倒容易!之前我們也有試過,可是每次不都一樣晚了一步嗎?兇手絕對不可能按照我們制定的時間來殺人,他的行爲完全是出於一種不可控地因素!”
“不是絕對的不可控!”蕎桑語出驚人道:“我和兇手有過交談。我能感覺到此人地情緒波動很大,對自己認定的事情很看重,也經不起別人地激將法。更何況這種心理有問題的人本身就比較敏銳。我想如果能針對兇手地這一特質,以網絡爲平臺。對其進行誘導,雖然不可能讓他繳械自。但我想如果計劃周詳,誘捕他應該是可行的!”
“誘捕!?”韓勳皺了皺眉。背轉身,目光中流露出幾許憂傷。曾經。他最得意地弟子也曾這麼興致勃勃的對他說,她有把握讓犯罪分子露出破綻,從而逮捕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可是偏偏他太過輕敵也太過相信他們,結果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韓勳還在沉思當中,就聽見一個冷然的聲音不容拒絕的吼道:“不行!我不同意什麼誘捕!我相信只要他再敢行兇,我就一定將他抓個正形!我不要什麼支援,更不要她們組幫忙……”
“胡鬧”只聽啪一聲響,韓勳手邊的青瓷茶杯給震得出響聲,他握手成拳正好捶在邊上。“你以爲自己是誰?你說不要支援就不要支援了?這個案子交到你手上,可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死一個接一個,什麼時候能告破?如果繼續沒有線索,或兇手就此收手,豈不是就像三年前那樣!”
“不可能我不會讓三年前的事情再上演!只要別人……別人不插手……”韓霆同樣是青筋直爆,但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臉上露出一絲哀色。
韓勳嘆了口氣,目光有些矛盾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蕎桑。他有些明白自己的兒子爲什麼這麼固執,他一定是想起了當年那些事。不讓別人插手,是害怕她也會危險……曾經,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只是,在大多數人的利益面前,他不得不把自己這份私心雪藏。蕎桑是他手下最爲優秀,最爲得力的偵察人員,在這個時候不讓她參與案件,與情與理都說不過去。更何況……他搖了搖頭,她是什麼性格?就算拿繩子綁着她也不能阻止她追求真相的腳步!與其那樣,還不如……
“你不用說了!在這件事情的處理辦法上,我同意蕎桑的意見!”韓勳不容反駁的說道:“小桑,準備一份可行性報告,我希望下午就可以執行!”
“是!保證完成任務!”蕎桑喜出望外的保證道。
而另一邊韓霆則是臉色鐵青,既恨做出決定的老頭子,又恨蕎桑的自以爲是,歸根結蒂他更恨自己的無能!正如老頭子說的時間一天天過去,死亡人數不斷增加,可是他們呢?卻毫無線索,跟在兇手的後面,卻始終抓不到他的衣角……
可惡!!!!!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