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特意去了一趟“寶泉”將兩個姑娘的訴求說了,並且保證不會用兩人做陪酒生意。
其實這話說不說都無所謂,因爲現在的吳毅根本不敢和我有任何政變,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他當然只能是同意我的要求了。
回去後見到寧陵生,我和他說了慕容御的請求,聽罷寧陵生道:“巨虎山爲什麼要想要修廟?”
“剛纔說了啊,是爲了功德。”
“功德豈是隨意可求,他想的也太簡單了。”
“這就是個幹了一輩子缺德事的黑幫大佬,現在落了一身病以爲受了報應,想要修廟贖罪,寧哥,你說這樣一個人咱們應該幫他嗎?”
“這個不是幫他,修一座廟就是傳播佛道精神,勸世人一心向善的大好功德,和巨虎山沒什麼關係。”
“要是這樣就能答應小寶了。”
“先別急着答應他,你去吧巨虎山喊來,有些事情我想要當面問問。”
“寧哥,他是個黑幫老大,想要他過來……”
“如果他連這點誠意都沒有,又何必找我們修廟。”寧陵生淡淡的道。
“好,我這就去聯繫小寶。”
在電話裡我把寧陵生的要求對他說了,聽罷後小寶有些爲難道:“他這個身份一般人相見他都難,讓他去見大哥……”
“寧哥說了,如果他不願意過來,那就另請高明吧。”
“別介,我去和他說一聲,也就是大哥啊,別的人看見巨虎山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兒。”慕容御道。
“小寶,你這個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在巨虎山面前被制住了?”
“邊哥,我可不是被止住,我是真心佩服他,這人很講義氣,對兄弟朋友那是沒話說,可以說他惹下的所有麻煩都是爲朋友出頭,這些年只要是道上的兄弟有麻煩找到他,除了傷天害理的要求,別的都是有求必應。”
我忍不住笑道:“聽你這麼說,這人就是對待同志入春天般溫暖的現代活雷鋒啊。”
“你別曲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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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趕緊把寧哥的話遞給他,要來不來隨他便。”
“唉,我這就去說。”掛了電話沒多久,慕容御就回了過來道:“沒問題,大哥什麼時候有空?”
“這兩天白天都有空,隨便他什麼時候來。”
“那就今天下午吧,這事
兒越早越好。”
到了下午,來了兩輛奔馳,小寶和其餘六名身着統一灰色西服的彪形大漢跟着病怏怏滿臉兇惡的巨虎山進了賓館內。
寧陵生在一樓的會議廳裡“接見”了巨虎山,當然“圓桌會議”只有我們四個人,其餘手下只是負責外界安保工作。
四人分別坐定之後寧陵生道:“巨老闆想要修廟,這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但我還是要多問一句,你修廟的動機究竟是什麼?我當然相信積德行善是主因,但除了這點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巨老闆,在我這兒修廟的人很多,但坦誠相待是必須的,因爲我不是那種鄉村包工隊,就是爲了賺點錢,我修廟是信仰,無論什麼原因修廟我都能夠理解,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隱瞞。”
巨虎山咳嗽了兩聲道:“我經常聽寶兒提起寧先生,說寧的本事很大,我這個人是相信世上有高人的,所以特別佩服寧先生的才幹,這次能有機會合作,希望寧先生不要推辭。”
“我當然不會推辭,不過前提是這活兒能做,否則就算我答應你了也沒什麼用。”
“我做的這行呢也不用瞞二位,腥風血雨裡討飯吃,所以手上難免犯幾條人命官司,關於這點我無需諱言。”
“嗯,巨老闆能說出這番話足見還是有誠意的。”寧陵生點點頭道。
“既然我來,肯定帶着誠意,否則也就無需來了,寧先生儘管放心,所有的一切都以想明白了,我現在唯一追求的就是心靈上的安寧。”
“沒問題,在我這裡你肯定能得到心理上的安寧,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修廟真正的原因了?”
“是的,我修廟不爲贖罪,在我手上沒有錯殺過一個好人,這輩子我也沒有欺負過一個好人,我針對的都是和我一樣的混蛋,所以我沒什麼可贖罪的,因爲我早就把自己要走的路給想明白了,但是這輩子只有一個人是我愧對的,幾十年了,幾乎每個夜晚他都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模樣就是死亡時的樣子。”
說到這兒他那不可一世的神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落寞與愧疚。
愣神很久,他嘆了口氣道:“我已經是肺癌晚期,沒幾天活頭,這件事如果再不辦成,我死了都沒臉下去見他……當然就算辦成了,我還是沒臉見他。”說到這兒巨虎山苦笑一聲問小寶道:“給我支菸。”
“虎哥,你的身體……”
“沒事兒,抽根菸死不了人。”他哈哈一笑道。
小寶點了支菸遞給他,巨虎山抽了一口,嗆的連連咳嗽,但他並沒有掐滅香菸,艱難的捻住香菸道:“真是沒用了,抽一口煙都受不了。”
之後他坐直身體道:“曾經我有個很要好的生死兄弟,但我不知道他真名,我們兩二十歲剛出頭的時候就跟了當時臨江很有名的一位黑幫老大,因爲年輕,敢拼敢打,所以很得那人的賞識,二十五歲那年我得知了兄弟隱秘的身份,他和我一樣都是臥底。”
“什麼,你是……”小寶吃驚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是啊,幾十年了,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今臨江市最大的流氓團伙頭子也曾是正道上的人。”巨虎山忽然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就好像頑童做成惡作劇時的表情。
呆立良久小寶緩緩坐了回去。
“出乎你的意料對嗎?但這就是現實,只不過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亡了,在隊長病故之後,爲了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我暗中下手殺了他,如此一來世上在無人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將死亡現場佈置成仇殺的樣子,嫁禍給對手,而他死後再無人和我爭老二的位置,我也就順理成章的做了團伙二號人物,這是一石三鳥的計劃。”
說罷巨虎山又狠狠抽了口煙,嗆得連連咳嗽。
寧陵生平靜的道:“所以你就徹底變成了黑幫老大?”
“是啊,那會太辛苦了,一個月的工資不如我一個月的酒錢,弄不好還要橫屍街頭,家人怎麼辦?一切責任還不是自己承擔,當個黑幫老大至少活的瀟灑,天天燈紅酒綠,夜夜笙歌,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選?”就是挑釁似的問道。
寧陵生淡淡一笑道:“不可能是我,因爲我這兩者都做不成。”
“那麼金錢、權利、女人……難道你都不感興趣?那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巨虎山似乎不太想要修廟,而是和寧陵生討論起人活着的意義。
“人活着總是有各種需求與慾望的,我也是人,很多俗是沒法免的,但你我之間最大的區別在於……”寧陵生微微笑了笑道:“我是順其自然的等待,而你是不擇手段的強求,所以我們沒必要討論這個問題,因爲我們根本無法瞭解對方的需求。”
聽了這番話,巨虎山冷靜下來,也不想再和寧陵生辯高低,又恢復了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道:“按理說我是個要死的人,很多事情應該是看開了,爲什麼還要給自己找藉口,真是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