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有點不可思議!風沙的停止與黑衣使者有什麼必然聯繫,我不知道。我從來就不相信黑暗勢力,但這回,我將信將疑。
等到風沙停了之後,天已經大亮,太陽從西邊升了起來,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已經迷失了方向。沙漠裡沒有參照物,迷失方向很正常。
但之後我們發現,駱駝已經不見了,在我們東北方向(其實真正的是西北),出現一片斷壁殘垣,到處一片混亂,有的牆壁已經坍塌。
胖子指着前面的斷壁殘垣說:“你們快看,那邊有城牆!”
我們一行人被風沙吹過之後,腦袋一陣的暈疼。我順着胖子指的方向,發現竟是一些斷磚殘牆,有一些已經被沙子掩埋,我們不知道這城牆是幹什麼的,商議之後,決定走向那片斷牆。
到了斷牆之後,我們發現,剛纔所有的駱駝都躲在這斷牆後面,這些城牆爲駱駝提供了良好的風沙屏障,但由於風沙的吹動,斷牆有一半已經被沙子掩埋,看上去牆壁已經不是很高了。
我興奮不已的說:“哎呀,這下可太好了,這駱駝要是跑了,我們就等着餓死吧!”我們所有的食物補給,全都放在駱駝身上的,剛纔只顧躲避風沙,並沒有注意駱駝會跑掉,如果駱駝要是跑掉不見了,我們真他媽的就得吃沙子了。
我們幾個人牽着駱駝之後,此刻,黑衣使者朝着西邊太陽升起的方向看去,那裡火紅一片,就像是着火之後染紅的半邊天,黑衣使者面色堅毅,一副很憂慮的樣子,好像很擔心。
對於探險的人來說,天氣一點一滴的動靜,都將是異象的發生,一隻蝴蝶扇動一下翅膀,都會引起一場史無前列的大海嘯,這沙漠裡的異象會引來什麼,實在不可預見。
二叔看到黑衣使者表情怪異,問道:“黑衣客,你在看什麼,有什麼異樣,不妨說出?”
黑衣使者說:“看到前面的晚霞了嗎,那是巫神殺人流出的血,已經把半邊天都染紅了,看來,我們也難以躲過此次浩劫!我們得快點走,到沙洲林也許能躲過一劫。”
我問道:“沙洲林在哪?”
“離這還有十來裡的地方,那是我們唯一能夠躲避的地方,沙洲再往前走才能找到樓蘭古城,今天是二十三號,後天就是立秋,到時會颳起黑沙風暴,樓蘭古城就會出現。”
面對古城的誘惑,胖子亟不可待,大聲建議道。“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黑衣使者並沒有急着走,而是從他騎得那個駱駝的背上拿出一個織滿花紋的毯子,然後鋪在地上,對着血紅色天空跪拜,嘴裡默唸:“真主安拉,巫神稱霸,越過沙漠,平安到達!”
原來這傢伙是在祈求真主安拉的庇佑,沒想到這黑衣使者還相信這個。我一想,既然他都祈禱過了,真主安拉和巫神定然得給他幾分面子,放我們一馬,我們也就放鬆警惕。而當此時,黑衣使者迅速的收起毯子,像吃了興奮劑一樣,上了駱駝就開始跑,這一跑,簡直就像裝了個馬達一樣。
胖子見黑衣使者跑的比兔子還快,張口大罵道:“媽了個巴子,見到鬼了嗎,跑什麼,我開槍了?”
我大聲道:“開個屁的槍,趕緊上駱駝,快跟着黑衣使者!”然後就是沒命的奔跑,跟逃命是一樣的。
不知怎麼回事,這些駱駝們也似乎感到了那邊奇怪的霞光傳來的危險信號,像發瘋了一樣,甩開四隻大蹄,踩着沙子,在沙漠中不停奔跑,我從來沒見過駱駝這樣子。
平時坐着駱駝行走,晃晃悠悠覺得挺有趣,但是它一旦跑起來就顛簸得厲害,感到五臟六腑都難受的不得了,我們緊緊趴在駱駝背上,生怕一個抓不穩就掉了下來。如果在這個時候掉隊的話,肯定會死在這裡。
而最難過的當屬老秦了,他本就年紀大了,現在又受這等罪,早都已經像虛脫了一樣,在駱駝上東倒西晃,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駱駝。
進入沙漠除了不適應環境以外,最重要的是水土不服。
黑衣使者在前面跑着,而後面奔跑的駝隊在沙丘中疾行,揚起的黃沙捲起一條黃色的巨龍,我們都帶上了防沙設備,用毛巾遮着了鼻子和嘴,恐怕再吃進沙子。我左右看了看,越發覺得情形不對,駱駝們已經失控了,瞪着眼喘着粗氣跟隨着黑衣使者的駱駝,跑得像旋風一樣,看來事情比我預想的底線還要緊急危險。
此刻最令人擔心的是有成員被駱駝甩下來,想喊前邊的黑衣使者慢一些,卻根本來不及張嘴,也沒辦法張嘴,一張口就灌進一嘴的沙子。
這種逃命似的奔跑,我還是第一次。跑着跑着,胖子到了我的身後,我瞥他一眼,他看到我之後,突然陰沉着臉,我不明所以的說:“你這個二貨,看我幹啥?”
胖子陰陰的表情,二話沒說,直接往我坐下的駱駝抽去,駱駝吃痛,死命的奔跑,差點把我甩了下來。我大吼道:“胖子,你真不是個東西!”
胖子在身後道:“我給你的駱駝加把勁兒,你不感謝我倒也罷了,還出口傷人,真傷我心!”
我沒好氣的罵道:“胖子,你他孃的火燒眉毛了,你還有閒情玩?”
胖子道:“不能怪我,你的駱駝太慢,趕不上黑衣使者,我幫你了你還不樂意,快追上黑衣使者去吧!”
我擡眼一看,黑衣使者就在前面,我心裡暗罵道:這找的是什麼狗日的嚮導,遇到危險就他孃的一個人開溜,尥蹶子跑了!真不是個玩意兒,我在駱駝上不停地左顧右盼,看着茫茫的沙漠,一望無際沒有盡頭,心裡想:什麼時候能找到樓蘭古城。
就這樣一直跑到將近中午時分,饒是駱駝們矯健善走,這時也累得大汗淋漓,嘴角流出涎水,不得不緩了下來,長途奔襲了幾裡地,還好沒人掉隊,要不然又要慢下來。
黑衣使者終於停下,我們看到了前面的沙洲,這是一片沙漠裡的小綠洲,旁邊有很多的樹,幾乎都已經枯死,沒有哭死的也都黃葉了。這些樹全都長在這個小綠洲邊上,偶爾可見幾只沙鷗和其他叫不出名字的鳥來。鳥類看到我們一夥人來了,全都振翅飛走。
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安營紮寨了,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休息之地嗎,有樹可以遮陽,有水可以喝,而且還能看看這些飛來飛去的鳥,實在不失爲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我偷偷瞄了朱美靈一眼,她不知怎地,額頭上都是汗,我想走過去,但見她在解老八和阿七附近,我也就沒有過去。阿七時不時的與朱美靈搭着話,看的我心裡極度不爽。
停下之後,黑衣使者讓大家趕緊趁這時候吃幾口乾糧,多喝點水,不要擔心水喝光了,眼前綠洲裡的水,想喝多少就有喝多少,這裡有的是,能夠得到補充。
而我雖然看到這綠洲裡的水很清澈,但剛纔的鳥類讓我想到,他們有沒有在水裡拉屎,讓我喝它們的屎湯子,我想到這裡,就有點直反胃。但這也從另一點說明,水裡沒毒,是乾淨的。
有總聊勝於無,沒有水,在沙漠裡簡直難以存活,水在沙漠裡等於黃金。
吃飽喝足,我們讓駱駝稍微休息一下,好在離得已經不遠了,不過還是馬上就接着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我慶幸剛纔沒有掉隊。
這時的老秦,已經快虛脫了,但他仍舊堅持着。好不容易吃了一些東西之後,他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卻不能再經受得住顛簸和勞累了。
就在我環顧四周的時候,突然二叔發現,在不遠處的地方,人流涌動,看上去就是一個集市。
二叔示意讓我們看哪個方向。我們把目光轉向那裡,眼巴眼望的看着那裡。只見遠處展現出氣勢雄渾的水墨山水畫。
放眼望去,有奔騰不羈的大江河,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和潺潺的小溪,還有青山、綠樹、田園、村莊,那小橋流水旁的垂柳下,似乎還有釣魚人。
這幅風景畫如掛在一座高高的大屏上,佔了半邊天,使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看着這幅多姿多彩的水墨畫,我們不約而同地發出感嘆:“啊,沙漠中還有這樣的水上江南,真是奇蹟!”
看到這些景象後,胖子說道:“孃的,前方居然有集市!”但這集市上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模糊,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黑衣使者瞄了一眼之後說道:“別看了,不要相信那些影像,眼見不一定爲實,那是假的,這就是傳說中沙漠裡的海市蜃樓,即便能看到,卻走不到地方,這就是假象。”
對於海市蜃樓我並不陌生,這是一種光的折射現象,既然不是真正的集市,我們也沒過多注意,在沙漠裡看到海市蜃樓純屬正常。
我們再次休整了一下,補充了更多的水源,接着就趕往沙漠裡所謂的樓蘭古城去了。
沙丘上出現一道淺淺的痕跡,這是我們行進時留下的,我們排成一字隊,騎着駱駝往更深的地方。
黃沙吹老了歲月,吹不走我行進的腳步。
過一天就是立秋了,每年的這一天都會有一場黑沙風暴,樓蘭古城就會出現。這時的天已經有些冷了,況且又是在沙漠,樓蘭古城會不會出現,我實在不敢想象,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