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五卷 幽冥鬼城_第四章 玉琀蟬

屍體長毛的現象並不少見,這些毛應該是一種黴菌,有的屍體長白毛,有的屍體長黑毛,長白色的毛的屍體俗稱“白兇”。至於爲何長白毛,據說是因爲在入殮的時候,道士在屍體口中放了金銀玉器,器物上附有道士養的蟲子,這種蟲子在人死後鑽入人體,就長出了白毛。

其實白毛並不足爲奇,如果不腐的屍身從毛孔中揮發出大量鹽分,在汗毛上凝集成鹽柱也能形成白毛,但此時張二狗移動的這具女屍並不是凝結的鹽柱,而是一種可以浮動的白毛!

張二狗看到女屍身上的白毛,心中駭然不已。他準備慢慢的移動,離開棺材。卻不料,棺材裡的女屍瞬間像彈簧一樣,坐了起來。

那頭髮瞬時散亂蓋在臉上,舌頭伸出老長,更讓張二狗感到恐怖的是,女屍手上生出很長的指甲,如同利刃一樣,猛然間爬出棺材,一把揪住張二狗。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張二狗嚇得哭爹喊娘,就差點沒跪下了,但此刻他被女屍抓住後背,指甲已經嵌進了張二狗的肉裡,鮮血汩汩直流,痛的張二狗直呼救命。

此時正在搬東西的郝運來聽到張二狗殺豬般的淒厲嚎叫,向身後看了一眼,然後扔下手裡的器物,沒命的朝着洞口外跑去。

還沒跑到洞口附近,突然身後飛來一個東西,打在了郝運來的後背上,郝運來一個踉蹌,直接跌了個狗吃屎,啃了一嘴泥,由於這東西速度很快,瞬時就黏在了郝運來的後背上。

郝運來來不及多想,爬起來就往洞口跑,終於,他跑到了洞口,直接跳出去,準備用土掩埋。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身後附着的東西掉了下來,他扭頭一看,竟然是一隻血淋淋斷手,那隻手裡竟然還攥着一個玉琀蟬。

郝運來膽子本來很大,但剛纔那淒厲的聲音傳來,讓他心生驚悸,再看到一隻血淋淋的斷手,心臟狂跳不止,儼如飛速轉動的機輪,他撿起那隻玉琀蟬,將那隻沾滿血的斷手扔了出去,就開始填埋洞口。

然就在這時,那個長滿白毛的女屍已不知何時站在郝運來的身後了,白毛女屍的嘴角還流着鮮血,可能是剛纔吸光了張二狗的血。

郝運來看到嘴上帶血的白毛女屍,思維瞬間被抽空,那白毛女屍正要對郝運來動手,郝運來也不準備逃了,他終究不敵女屍的速度,只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女屍動手。

然而,就在郝運來乖乖認命之際,變化兔起鶻落,電光石火。

從他後面突然出現一把木劍,直刺到女屍身上。然後一個墨斗飛過來,墨線將女屍緊緊縛住,最後,從空中落下一個碗一樣的東西,女屍就像是霜打的樹葉一樣,嫣得不成樣子,萎頓倒地之後,瞬間聽到一聲慘叫,那個長滿白毛吸了人血的女屍,瞬間灰飛煙滅。

郝運來從剛纔的驚悸中醒悟過來,機械的扭頭看去,卻見一個只剩幾顆牙的白鬍子老道捋着鬍子說:“還好你命大,遇到了我,不然你將死於非命。這個女屍在此地已經近千年,如果她再吸取你的血,就將化爲千年飛僵,再過兩年就成旱魃,好在我雲遊從此經過,不然大禍就降臨了!”

郝運來撲通一跪,直接喊道:“白鬍子老爹,多謝救命之恩,做牛做馬,無以回報!”

白鬍子老道說:“我是個雲遊仙人,正好趕到此處,也算有緣,你且好自爲之,莫要在貪戀他人之財,世事難料,並非每一次都如此幸運,戒之戒之,慎之又慎!”

郝運來聽了白鬍子老爹的話,趕緊又磕了兩個頭說:“多謝老爹出手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爲報,這個玉琀蟬就……”還沒等他說完話,這個頭磕完之後起身時,卻發現那白鬍子老頭已經不見了。

郝運來四下瞅瞅,更不見白鬍子老爹的人影,心裡暗道:難道真的見到神仙了?心中雖然不信,但此刻由不得他去懷疑,畢竟命算撿回來了。

收起那個玉質晗蟬之後,郝運來撒腿就往家跑,跑到家裡之後,他又摸出前番剛進去時,在地上摸到的兩個金屬塊子,加上那個這個玉琀蟬,一共三樣東西。他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好東西,能不能賣錢,就多方打聽,哪裡有收這玩意兒的。

有的鄉親就告訴他縣城裡有收的,但他不敢往縣城裡去,怕遇見熟人,後來聽販貨的人說,蘇北的徐州古玩街收這玩意兒,就坐着火車來了。

初次到徐州這塊地兒,人生地不熟,路上打聽好幾遍,才走到古玩街,當時他看到我們家的店門開着,就着急忙慌的直接進來了。

我們三人聽了郝運來如何得到這兩個金屬塊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他說的時候有時順序顛倒,但我也能聽得清楚,明白大概。

胖子看着金屬塊子然後說:“你說你還有一個玉琀蟬,怎麼沒拿出來?”

郝運來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他從衣服的內口袋裡摸出一個玉質晗蟬,放到客廳的桌子上。

我看到這個玉琀蟬,眼睛一亮,這玩意兒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物件,我剛想上手看看,二叔卻搶先一步拿在手裡,仔細看着。

我沒拿到這個玉琀蟬,便好奇的問郝運來:“剛纔你說你遇到救你的白鬍子老頭,到底是誰?”

郝運來說:“他救了俺之後,一轉眼就不見了,俺都還沒看清楚是誰,長什麼模樣,怎麼知道他是誰?”

我心裡思索:“那這就有點奇怪了,難道真是神仙不成?”

胖子道:“去他孃的神仙,哪有什麼神仙,定是郝運來編出的謊話騙人的!”

其實這也難怪。古玩行裡,一般出手東西的時候,大都會給自己的古玩編造一個離奇的故事,讓人信以爲真,拿假貨亂真,使得別人打眼上當。

郝運來臉色通紅,可能是被說的不好意思,辯解道:“俺們山東人都是老實人,從來不說謊話騙人,你不要不相信。”

我道:“我當然相信山東人都是老實人,而且山東大漢豪爽性直,寧做兵頭,不做將尾,但你就不一樣了,我看你說話閃爍其詞,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郝運來激動道:“別血口噴人,俺……俺說的可都是真的。”醉酒的人都來都不承認自己是個醉漢,同樣道理,進監獄的人都聲稱自己是被冤枉的,郝運來的行爲跟這些人差不多。

這是二叔忽然道:“你怎麼還狡辯,你說的和真的一樣,我還真以爲你有什麼好玩意兒要出售,沒想到,拿來的是個贗品,你這玉琀蟬仿得也太差勁了,簡直偷工減料了!”二叔火眼金睛般的眼神,應該不會看錯的。

郝運來驚訝道:“怎麼可能啊?”

二叔篤定道:“你還不相信了,你說這玉琀蟬是從墓葬裡倒出來的,其實不然,你這是現代的工藝做成的,上面明顯有電鑽和砂紙打過的痕跡!”

古人做玉器,一般利用解玉沙,沾在工具上磨出來,後來有了陀機,利用滑輪機械的原理。雖然屬於人工動力,但是事實上也是一種簡易的機器。玉的硬度較高,不借機器的力量去做,也不太現實,但是現在壽山石也是大部分用機器做了。

郝運來滿臉詫異,戰戰兢兢的說:“你……你看出來了?”

胖子罵罵咧咧道:“你他孃的這個鳥人,居然能敢拿贗品來哄騙我們,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裡,孃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說完,胖子上去就要動手。

郝運來此刻抱着頭喊道:“住手住手,且聽俺說完再打不遲!”

胖子立時停手問道:“你他親孃四舅姥爺的,臨終前,還有什麼遺言?”

郝運來悲慼道:“請你高擡貴手,你要是打我就打我了,但是我家裡有八十歲的老母無人照顧,你打死我一人就等於打死我母親,請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胖子呸了一口道:“孃的,我打你就打你,怎麼還能打死你母親,你他孃的少在這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郝運來道:“不是啊,我不敢撒謊半句,你打死了我,家裡的老孃無人照顧,娃也沒人照顧,只能等死……”

二叔勸解道:“好了胖子,別難爲他了,都快嚇尿褲子了!”然後二叔對着郝運來說:“你要是有真玩意兒,就拿出來,到這裡你還耍三腳貓功夫,是不是有點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郝運來沒有回答,說道:“俺這就取出真貨來!”說完,他從衣襟的布袋裡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琀蟬,遞給二叔。

二叔結果這塊玉琀蟬,只一上手,臉上便漾開了淡淡的笑意。我知道,這塊玉琀蟬應該是真的無疑了。

看罷,二叔說道:“這塊玉琀蟬還他孃的是那麼回事,嗯!不錯,很開門!”

我看着二叔手裡的那塊玉琀蟬,這塊玉琀蟬玉質很光潤,沒有一點瑕疵。雖說無暇的玉難找,但眼前的這塊玉琀蟬,絕對是上等玉質,通透得就像在手裡搓過的雪球一樣。

在隨葬的器物中,最纏綿的東西應該就是玉琀蟬了。

二叔手裡的這塊玉琀蟬色澤透明,比真實的蟬還要薄,慣例來說,是含在死者的口中,成爲最後的一句沒有聲音的話,不知道要傳達什麼信息。

這時郝運來嚇得滿頭大汗,或許是剛纔胖子要對他動粗,使他驚嚇所致。就在他擦汗之際,二叔對忽然我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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