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怪了,同一個聲音不同的人卻能聽到從不同的位置傳來,實在有點奇怪。水潭清小聲說:“別出聲,我再仔細聽聽!”
然而最古怪的事情發生了,這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好像是聽到水潭清說話似得,突然指出了悲涼悽慘的哭聲。這下,二當家的和軍師更害怕了。
二當家的問水潭清道:“怎麼辦,老水?”
水潭清沉思一下說:“咱們千辛萬苦進入墓室,還沒打開棺材,就出現怪聲,實在讓人駭然,眼下,我們必須要打開棺材來看看了,不然豈不枉走這一遭!”
說着,水塔請帶着二當家的和軍師,走上龜背一樣的墓室地面,慢慢向黑暗中陳列的那口棺材走去。龜背並不是很高,他們輕鬆的走了上去。
走近之後,他們發現這口棺材呈東西放着,橫陳在突起的墓室地面上,棺材蓋子上有一個凸起的獸頭,具體是什麼獸,卻難以分辨。到了棺材前,二當家的迫不及待尋找棺材縫隙,想打開棺材,一探究竟。
但這口棺材上下一樣,幾乎沒有可以撬開的地方,水潭清看到之後,便問二當家的道:“你覺得這口棺材該怎麼樣打開?”
二當家的觀察這口棺材,卻發現這口棺材居然結合的很嚴密,竟然沒有能夠打開的地方,看的二當家的皺着眉頭,不知該如何纔好。他不解的問道:“我看不出來,但我覺得肯定能打開,但是我去看不出這棺材怎麼才能打開?”
水潭清看着棺材,他用火把照了棺材其中一頭的一個位置,然後緊盯着這個古怪的獸頭,然後道:“我也沒看出這口棺材怎麼打開,但是,我覺得這個獸頭很特別,難道這就是打開棺材的機關?”
軍師道:“是與不是試一試便知道!”說着,他一隻手已經放到獸頭上了,使勁推了一下,但卻沒有推動。軍師狐疑且納悶的道:“他孃的,沒開,但我明顯感到獸頭有鬆動,怎麼卻打不開呢?”
水潭清道:“咱們還不確定棺材裡有沒有機關,先不要操之過急,慢慢來。這個獸頭推不動,可以試着扭動!”說着,他自己便把着獸頭,慢慢的往右擰了一下,卻沒有絲毫動向,然後又朝左邊擰動,忽然聽到咔嚓一聲,棺材裡發出沉悶的響聲,驚得水潭清他們三人臉色驟變。
二當家的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便道:“是不是開了?”說完,二當家的謹小慎微的挪開棺材蓋子,卻發現在棺材蓋子上有一個能夠轉動的木榫,正好扣在棺材兩壁的木槽內,如不轉動,斷然是打不開的。
打開棺材之後,水潭清舉着火把向棺材裡照去,卻見棺材裡的屍體早都已經變作一具骷髏,橫陳在棺材的地步,那些穿在身上的衣物,也早都化爲烏有。
二當家的一看,棺材裡除了衣服腐爛的灰燼,更沒有多少值錢的隨葬器物,他道:“老水,這棺材裡啥也沒有,還不如棺材外面的墓室內的隨葬器物多,早知道就不開棺材了!”
棺材打開之後,水潭清仔細看着棺中的這具屍骨,雖然屍骨已經沒了皮肉,但毛髮指甲還尚存。水潭清突然問道:“你們看到棺材裡屍骨,能看出什麼?”
二當家的掃視一眼棺內,然後道:“那還能看什麼,不就是死人嗎,現在已經化爲一堆白骨!”
水潭清道:“這只是表面,要通過屍骨看到其他看不到的,大膽設想,小心求證。”
二當家的一臉不屑的道:“老水,你可別弄那些沒用的,咱們來盜墓的,又不是考古,你研究的那麼細緻幹什麼?”
水潭清瞥了二當家的一眼,他說:“這墓葬中處處透露古怪,你不想知道爲什麼嗎?要知道,如果墓主人生前有違天道人倫的話,死後下葬是斷然不一樣的。假如說一個王侯大臣,生前若是擁護帝王,死後定然會風光大葬,如果這人生前造反或者對帝王不利,死後的葬制就要大打折扣,盜掘墳墓的話,也能根據這些判斷隨葬品的多寡,勁兒盤算值不值得盜掘,這纔是最主要的。”
二當家的一聽,瞬時驚詫不已,他道:“老水,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你倒鬥都倒出經驗來了,現在咱們眼前的這個墓葬那麼多的隨葬品,定然是一位生前擁護帝王統治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的隨葬品。”
水潭清看了一眼之後,沉思一下說:“這個也未必,要知道,古代的信息不暢,起碼沒有現在國民黨的那一套,如有人造反了,失敗之後又偷偷的下葬,或者按照高出原本所在身份和地位的規格,那也是無從查曉的,所以,僅從隨葬器物多寡來判斷,有失偏頗。”
軍師看了棺材裡的這具骸骨,他問道:“老水,你從這棺材裡的骸骨能看出什麼?”
水談情看着棺材裡的骸骨道:“這口棺材如此之大,但這棺材裡的骸骨卻那麼短小,顯然不會是成年人的,照這個身高來看,應該是個兒童。棺材中骸骨的指甲和頭髮都是完整的,說明這不是二次葬,而是死了之後就葬在這裡的。”
二當家的不明所以,他問道:“老水,二次葬和死後就下葬有什麼區別嗎?”
水潭清道:“這個當然有區別,而且區別很大。二次葬的一般都是死者死了多年以後才下葬的,屍骨不是這麼完整的,而且指甲毛髮什麼的也不會在棺材裡,這說明死者的親人對死者死後也不夠重視,隨便草草的埋了。而死後就葬的,說明死者的親人對死者比較重視,既然重視,死者死後就會給予大量的隨葬品,從這些來看,我斷定這棺材裡的屍骨是死後就下葬的,不是二次葬,所以隨葬器物纔會這麼多。”
水潭清所謂的二次葬二次土葬是在人死入土安葬三年或五年,甚至更久以後,重新起死者遺骸之殘骨於地下,另再埋葬。這種作法是要待人體軟組織完全腐爛和分解後,再打開棺罌、撿 骨,用白酒洗淨,然後按人體結構,腳在下、頭在上、屈體、裝入陶罌(罐,俗稱“金罌”),蓋內寫上死者世系姓名,重新埋入地下。這種二次葬,亦稱爲“洗骨 葬”或“撿骨葬”。
二當家聽了水潭清這麼一說,重重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沒想到從棺材裡的這具屍骨還能看出這麼多的事情來,老水,你真不賴!”說完,二當家的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沉。
軍師忽然指責二當家的道:“二當家的,看你他娘那話說的,一點水平都沒有,老水的水平能賴嗎,那可是大當家的看好的人,大當家的眼光獨到,焉有眼拙之理,你若說老水水平有限,那分明就是說大當家的眼光有問題!要是讓大當家的知道了,你恐怕不挨一百鞭子也得挨五十鞭子。”
二當家的一聽,心中着急,他道:“軍師,你可不要亂說,雖然咱們兩個很熟,但你若亂說的話,我一樣會告你誹謗!”
軍師聽罷說道:“二當家的,不是我亂說,剛纔你明明說老水真不賴,這話外的意思就是,他若沒看出來,你就在心裡說老水的水平不行,這也就是間接的打大當家的臉,你這明明就是腹議。三國裡的那個崔琰就是犯了腹議之罪被曹阿瞞殺死的,前車之鑑,你還想重蹈覆轍嗎?”
這話一出,二當家的臉色當即變了。他心道:原本在山上,自己還苦勸大當家的,要他仿效三國梟雄曹阿瞞,而今軍師又說自己腹議,要是讓他仿效曹阿瞞的話,那豈不是催着大當家的要了自己的小命,這可不行。如若這樣的話,此番倒斗的功勞全都前功盡棄。
想到這裡,二當家的忙說道:“軍師,我是在誇老水,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誇讚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老水的水平相當高,眼下咱們已經打開棺材了,趁此機會,趕緊撿明器吧?”
然而軍師卻不依不饒,他道:“剛纔的賬還沒給你算,二當家的,你現在必須跪下向我求情,喊我一聲爺爺,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現在……哼哼,你已經逃不掉了!”
二當家的見軍師絲毫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看來動真碰硬了,他剛要摸出自己腰間的槍,但忽然一想,如果就此殺了軍師,那麼自己也難以活命了,更坐不上二當家的這把交椅了,想來想去,還是服個軟,跪下叫他一聲爺爺算了。叫了一聲爺爺,也不會少一塊肉,照樣坐得上二當家的這把交椅,然後在伺機報仇,何樂而不爲呢?
大定這個主意之後,二當家的瞥了一眼水潭清,見他也沒有勸阻的意思,也難怪,剛纔自己說了水潭清,現在被軍師這麼解讀一番,也等於間接得罪了水潭清。
如此一來,也只有乖乖的向軍師跪下,喊他一聲爺爺了。要不然,這倒鬥行動也就此結束,老鷹窩也回不去了。
這兵荒馬亂,流匪橫行的年月,回不了老鷹窩,再被國民黨徵兵拉了去,那真就只能上戰場被子彈打死了。
想好之後,二當家的走到軍師面前,單腿跪地,然後喊了聲爺爺。
軍師仰着頭,雙手抱在胸前,趾高氣揚的道:“說什麼,聲音太小了聽不見,大點聲,老子的耳朵背,聽不到!”
二當家的心中不忿,但一想還是咬咬牙忍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然後他又加大音量喊了一聲爺爺。喊完之後,軍師沒有出聲。二當家的擡頭向軍師看去,卻發現軍師站在墓室中央的龜背上,直勾勾的看着他,而水潭清就站在軍師旁邊,背對着二當家的。
二當家的見此情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想到自己就說了一具誇讚水潭清的話,卻被軍師反過來潑了一身的髒水,現在還要跪下來喊他爺爺,這實在是奇恥大辱啊!
古語說:士可殺不可辱。眼下二當家的不但已經跪在地上喊了軍師爺爺,而且還跪了兩次喊了兩聲爺爺,這無疑實在流血的傷口上撒一把鹽,疼的二當家的直想罵娘。
但此時此刻,他跪也跪了,喊也喊了,卻不見軍師回話,哪怕給一個臺階下,二當家的也能就坡下驢,現在他們竟然連話都不說了,這到底想要幹什麼?
突然,二當家的見軍師拔出自己的配槍,直直的對着二當家的腦袋,他冷冷的道:“二當家的,對不起了,我奉大當家的之命,就地處決你,這裡風水不錯,還有現成的棺材,你安心上路吧,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