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明輕輕地按下‘門’鈴,第五夢打開了‘門’。郭天明一愣,纔不到半個月,第五夢整個人都變得萎靡不振,臉‘色’慘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種壓抑的感覺瞬間充滿了郭天明所有的情緒。第五夢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光芒。
看着郭天明愣愣的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流‘露’出的不可置信。第五夢輕輕地一笑,但是,這笑容,充滿了無奈,第五夢緩緩地說:“是不是我的樣子很嚇人?很難看?”
郭天明沉重的點點頭,第五夢緩緩地說:“你知道,這是爲什麼麼?”
郭天明看着第五夢質問的眼神,點點頭,第五夢淡淡一笑,緩緩地說:“你不知道因爲那個懂得欣賞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裡你知道麼?”
郭天明點點頭,沒有說話。第五夢淡淡的說:“我知道,你不會說的你最爲守信你一定是答應了他什麼東西的,對不對?關於我的?”
郭天明點點頭。默然無語。。。。
第五夢淡淡一笑,對於這兩個男人,她自然是瞭解的。以他們的‘性’格,自己不管怎麼問,都不會有什麼結果的第五夢緩緩地轉過身,走進房間,郭天明緩緩地走在她的身後。第五夢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的看着窗外。
夕陽,斜斜的照進房間。第五夢就那麼靜靜地坐着,無比的落寞。郭天明突然明白了什麼,一種感情,就像他的父母之間一樣的,那種感覺。但是,郭天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到底是怎麼一種情景。
過了很久,第五夢緩緩地回過神,看着郭天明還站在‘門’口,輕輕地說:“你坐吧”說着,就打開了電視。
郭天明走過去,坐在第五夢身邊,看着電視屏幕,兩人就這麼默默地站着。電視上,正在報導有的大型房地產公司,宣告破產,那些吸人血的房地產老闆,都選擇了自殺,沒有人同情他們,反而認爲,他們是該死的。國家正在加緊維護治安。採取一系列得福利政策,平息平民的怒火。加緊恢復經濟
第五夢淡淡的說:“我叫你來的時候,你不來。現在,找我有什麼事麼?”
郭天明愣了愣,緩緩地說:“我是以爲,你買了股票,所以過來看看”
“是麼?”第五夢淡淡一笑,緩緩地說:“你認爲,我還有心情來買股票?”
“抱歉”郭天明緩緩地說:“我也沒有辦法”
“我明白”第五夢緩緩地說:“你們都是這樣,以爲不說,就能不讓我擔心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越是無聲無息,我越是擔心?至少,讓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我是否承受的住,那是我的事情,我需要的,是你們讓我瞭解實情”
“抱歉”郭天明緩緩地說,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解釋。
第五夢無奈的搖搖頭,郭天明是不會說的。兩人就這麼沉默着,任由電視在報導各種各樣的悲劇,郭天明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徹底的無力。不是他無法做到,而是,他明明可以做到,但是,他卻不得不選擇放棄。他只能看着。。。。。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突然響了,第五夢閃電似的跳了起來。撲到電話上,一把抓起話筒,急切的叫道:“是老公嗎?”
郭天明清晰的聽到,一個帶着略微的哭腔的聲音緩緩地說:“不是小夢你。。。艾峰隊長他。。。”
“老公怎麼了?”第五夢大聲叫道。
電話那頭,猶猶豫豫,緩緩地說:“艾峰隊長。。。。。我怎麼說。。。。。小夢你。。。。你來警局吧我們會派車去接你不。。。。不過,你。。。。你要。。。。要做好。。。。做好準備”
“嘭”話筒掉了,第五夢彷彿被帶走了靈魂一般,頹廢的撐在電話桌上。眼淚,“滴答滴答”掉落在桌子上。
電話那頭的人急切的叫道:“嫂子嫂子你怎麼了?”
郭天明拿起電話,緩緩地說:“我是郭天明,我會帶嫂子過去的你們不用來了”
郭天明掛上電話,垂下頭,看着第五夢。眼淚,已經流滿了桌子。
郭天明輕輕地說:“嫂子。。。。嫂子”
郭天明才準備說話,第五夢就倒了下去,郭天明立刻上前抱住第五夢。急切的問道:“嫂子你怎麼了?嫂子?”
“我。。。我沒事”第五夢有氣無力的,抓住郭天明的手,緩緩地說:“天。。。。天明帶我去帶我去看他快快”
最後一個字,第五夢幾乎是吼出來的。連嗓子,都嘶啞了郭天明點點頭,抱起第五夢,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緩緩地走出了‘門’。。。。。
走在大街上,郭天明很喜歡散步,尤其是在大街上。因爲他可以看到很多的東西,也可以有很多的思考。那幾乎是郭天明的思維最活躍的時間。每當他走到大街上,看着那些絢麗繽紛的車水馬龍。郭天明總是會感慨,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然而,今天,郭天明從來都沒有如此的討厭在大街上行走,在郭天明的眼裡,這繁華的大街,已經不復絢麗的‘色’彩,而是慘淡的灰‘色’,連黑白,都是模糊不清的。
大街上到處都是頹廢的氣息。沒有了任何活力。郭天明抱着第五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大街上,沒有打車,沒有理會奇怪的看着他們的人羣。夕陽,更加傾斜了。‘露’出一點點猩紅的‘色’彩。它即將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夕陽映照在郭天明和第五夢的身上,郭天明突然想到:“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或許,那不僅僅是對某種事物的懷念。或許,是對已經逝去的事物的追悼,但是,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思斷腸了。。。。
終於,在夜幕深垂的時候,郭天明抱着第五夢到達了警察局。郭天明前所未有的厭惡這個標誌,每一次,這裡,都要給他帶來痛苦的回憶。
兩人剛到‘門’口,一列列民警,武警,刑警,甚至,還有一些領導,還有軍隊的高級軍官,郭天明看到過他們,其中,也有他們的教官。幾百人一路從‘門’口排列到一張大‘門’的‘門’口
郭天明抱着第五夢,緩緩地走過去,哨兵叫道:“敬禮”
所有人,都舉起右手,對郭天明,不是第五夢,行標準的軍禮。。。。。
郭天明抱着第五夢,緩緩的走過他們的面前,他們,無一例外的,帶着悲傷的神情。終於,到達了那扇冰冷的大‘門’口,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鮮‘豔’的紅旗,上面的五顆金‘色’的五角星閃耀着光芒周圍,擺滿了鮮‘花’。。。。
艾峰,靜靜地躺在鮮‘花’之中,國旗,成爲他的被子。輕輕地,覆蓋着,他顯得格外瘦小的身軀。那鮮‘豔’的旗幟,彷彿,在保護自己的孩子。艾峰只是一個刑警,至於他爲什麼會受到如此禮節。郭天明很清楚,因爲艾峰的,真正的工作,真正的身份。。。。
郭天明輕輕地說:“嫂子到了”第五夢緩緩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艾峰蒼白的臉,第五夢立刻就從郭天明的懷裡跳了下來。撲向艾峰。沒有人阻止她。都靜靜地看着,靜靜地聽着。。。。
第五夢把五星紅旗摔在一邊,撲在艾峰的‘胸’膛上,嚎啕大哭,不斷的留着眼淚。所有人,都溼潤了眼眶。但是,沒有人動,任由眼淚順着臉頰流下,滴落在地。。。。
郭天明閉上了眼睛,仰起頭,看着冰冷的天‘花’板。不顧這裡還是警局,郭天明走道艾峰的腳頭,重重地跪下,俯身在地。過了幾分鐘,緩緩地擡起頭,本來,想要用符超度艾峰,但是,看着掉落在一旁的鮮‘豔’的紅旗,郭天明喃喃的念道:“你,應該能夠,庇佑他的靈魂吧”
郭天明緩緩地站起身。第五夢已經哭啞了嗓子,無聲的留着眼淚。郭天明走過去,輕輕地,點下了第五夢的睡‘穴’。抱起第五夢,站在一旁。工作人員帶走了艾峰。
所有人,都一一對已經睡着的第五夢鞠躬。郭天明什麼都沒說,緩緩地,抱着第五夢走出了警局。
還是那條大街,還是‘陰’暗的天空。郭天明緩緩地走着。回到第五夢家,打開‘門’,奇蹟般的,一直開啓着的大‘門’,在這個時期,居然沒有被小偷造訪。
讓第五夢睡下之後,郭天明就一直守護在房‘門’前。生怕第五夢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直到太陽,再一次從東邊升起。
郭天明去做好早餐,輕輕地敲擊着第五夢的房‘門’,沒有回答。郭天明叫道:“嫂子,早餐做好了”
突然,‘門’內傳出一聲凳子倒地的聲音,郭天明一驚,幾乎在同時,就一腳踢開了‘門’,衝進了房間。郭天明愣住了,第五夢呆呆地看着郭天明,郭天明一看第五夢,立刻就退出了房間。把‘門’關上,第五夢似乎剛剛醒來,應該只是不小心碰倒了凳子。還沒穿外套,就準備去扶起凳子。
過了一會,第五夢出來了,看得出,今天第五夢特意打扮了一下。雖然身上的喪服,帶着一種沉重的心情。郭天明也已經穿上了喪服,儘管他一直討厭黑‘色’,但是,還是破例了今天早上,李啓銘他們送過來的。李啓銘他們正在樓下等着他們。
第五夢一口一口的吃着早餐,郭天明擔憂的看着,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那個唯一懂得安慰她的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
來到樓下,李啓銘三人已經在等着了。四人一起護衛第五夢前往墓地。終於,在日上三竿的時候,一行人步行到達了墓地。來參加入葬儀式的人,都已經到達很久了。一直站在艾峰的骨灰盒前,默默地等待着。
本來,是要開追悼會的,但是,根據艾峰的‘性’格,他不喜歡那種形式。所以,就這麼安靜的入葬。第五夢推開所有想要幫忙的人,自己一捧一捧的,把黃土蓋在艾峰的骨灰盒上。每一捧土,都沾上了第五夢的淚水。
所有人都只能等待,這是一個人,生命的最後的儀式,最後的歸宿。理應由最親近的人來進行。
所有人,三鞠躬,對這位正直的警察,致以最後的敬意。。。。
一個警察把艾峰的一些遺物‘交’給第五夢,第五夢接過東西,輕輕地點點頭。看了看艾峰的遺物,又看了看艾峰的墓碑。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回去吧我還想再陪他一會,放心,我不會犯傻的”
郭天明張了張嘴,‘玉’言又止。嘆了口氣,帶着王風三人離開墓地。但是,四人並沒有回去,他們和其他不用執勤的警察一起,站在墓地之外,靜靜地等待着。
第五夢一件又一件翻開艾峰的遺物,只有兩套警服,一把手銬,一個手錶,一個手機,還有一封寫着“愛妻親啓”的信件。是最普通的那種信封和信紙,上面沒有公安局的標記。
第五夢緩緩地打開信件,一字一句的看着。字數不多,只有不到一篇高考作文的篇幅。第五夢不知不覺的,就淚流滿面了。艾峰言簡意賅的說明了自己的一切,也包括對第五夢的一些囑託,唯一一句安慰的詞句,只有兩個字——“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