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立即停止了用頭撞地的行爲,好在與此同時耳朵裡的轟鳴也漸漸淡了下去,我趴在地上,有出無進的喘着氣,只剩半條命。
裴清妍見我不磕了便繼續踹我的頭,但我始終不爲所動。
不多時,我聽見地上傳來蹣跚腳步聲,一人衝到裴清妍跟前,低低說了聲,“二小姐,那邊催要人了。”
他說的這‘那邊’,讓我心裡陡然一涼。
那不是個好地方。
裴清妍聞言笑了,“那就送過去吧,我們也該回去了,省得他們起疑。”
她話音剛落再往我頭上踹了一腳便走了,隨之有人架起我,我還聽見剛剛那個和裴清妍說話的男人又匆忙說了句,“手腳利索了,把這清理乾淨!”
我整個腦袋都感覺黏糊糊的,頭髮上全是我的血,要是有鏡子就好了,我覺得我應該是受了傷的從電視機裡爬出來的貞子。
模糊視線裡,我隱約瞥見裴清妍上了另一輛車,然後往來路開了回去。
我依舊是被架上來時的那輛車。
我很想看清楚他開的路線,可我腦子太暈了,終是沒忍住一頭栽下去時,我聽見耳邊有人低低議論,“怎麼辦?好像失血過多了?要處理一下麼?不然要是這樣死了,我們會不會被拖累?”
另一人是怎麼答的,我並沒有聽清。
後來,我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意識剛一恢復,吸進鼻腔裡的第一口氣,滿是血腥味。
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血。
我全身都溼了,還未晃過神來,即聽見老啞的笑聲,“這次貨色不錯,比上次那個嫩很多。”
我猛然睜開眼睛,除卻視線裡從頭髮上滴落下來的紅色水珠,我看見一張滿是皺褶的臉。
七老八十的老漢,手裡拿着白色的毛巾,端着猥瑣的笑朝我走過來,“喲喲喲,我這小美人,誰將你打成這樣的,來,讓爺好好疼疼!”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眼前這人是怎麼回事。
漠然看了四周一眼,我發現這是個陰暗潮溼的地下室,我雙手被反綁在椅子後面,雙腳也被綁着。
我不認識眼前這個老漢,只是覺得,有些眼熟,但我沒想起來他是誰。
彼時他已經走到我面前,握着我的後腦勺給我擦臉,老臉捱得我很近,近得我聞得到從他口中發出來的惡臭。
我一時沒忍住,胃裡一翻涌乾嘔出聲。
那老漢不爲所動,甚至張開雙腿坐在我的腿上。
我受不了這樣的接觸和距離,全身豎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他依舊笑着,我清晰的看見他眼中那些貪婪的慾念,“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想搞你。”
話落他的手肆無忌憚摸到我身上來,隔着被水打溼的衣服,他極輕的撫摸,像觸摸世間珍寶,爾後露出極盡享受的表情。
“不行,我忍不住了,你太極品了!”
他焦急從我身上下去,三兩下就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解開我腿上的繩子,扒開我的腿脫掉了我的褲子。
我費盡全力的掙扎在他看來就是撓癢癢。
當他扒開我的腿蹲在我面前時,我渾身忍不住顫慄,我沒有紅眼,但我無法忍受自己被這樣的人玷污,受這樣的侮辱。
用了最後的力氣將人踹開,我連着椅子一起翻倒在地,痛得身子痙攣。
老漢大步向我走來,“怎麼這麼着急,我這不是來了麼!”
我粗喘氣,眼眸迸射着極爲兇險的光瞪着眼前的人,“你現在碰我沒有關係,但只要你碰了我,紀彥明和南致選……一定不會放過你。”
那人碰我的手一頓,那雙貪婪的眸子轉瞬眯起來,“南致選?”
見他終於忌憚,我心頭髮緊,抓着南致選道,“我是他的女人。”
聞言他完全停了下來,目光探究盯着我。
氣氛僵持,我清晰感覺到額上滑落的冷汗。
許久,那老漢緩緩蹲下來,脣角勾了勾,聲色較之剛剛更加陰沉了,“那你說說,姓南那混小子在牀上,是什麼樣子?”
我心下一沉,知道崩了,我別開頭沒再看他,只低低道了聲,“你會後悔的。”
老漢抓住我的肩將我從地上弄起來,“南致選都要的女人,我更得嚐嚐是什麼滋味了。”
絕望於我而言好似伴侶。
我被摁着動彈不得時,終是沒忍住流下了眼淚,我發了瘋嘶吼,“別碰我!髒死了!給我滾!老不死的,你不得好死!”
“呵呵,”他冷笑,出口的話句句沾着污穢,“還挺烈,不過越烈越好啊,小野貓,我老了,折騰不動了,也得你們這些小野貓來動。”
“不過小野貓氣力還挺滿。”他說着站起身,走到不遠處不知拿什麼,回來捧着一個箱子,近了,我看見那慢慢一箱的情趣用品。
這老頭,果然是個老變態。
饒是想了最後的情況,此刻我也膽怯了。
我會落在這人手裡,都是裴清妍整的,她要我死,也要我以最骯髒的姿態死去。
我拼命掙扎,再次連同椅子一起摔在地上時,我的左耳先着了地,先前被裴清妍踹得流血的就是這隻耳朵,眼下重複受傷,我才發現這隻耳朵早就腫了起來。
又是同樣的轟鳴。
可這下子的轟鳴,只持續了最多三秒鐘,之後,我什麼也聽不見了。
我呆住。
整個世界聲音的音量,減了半個分貝。
由此證實了結論,我的左耳,失聰了。
‘砰’的響聲傳進我耳裡,也好似只是打在棉被上的那種悶響。
光亮驟然投射進來時,我目光有些空洞的看向踹開地下室的門大步衝進來的男人。
我看着南致選,這種看見救命稻草的感動令我一下子紅了眼眶。
他衝過來,毫不猶豫舉起槍一把開向我身後的男人。
我沒有聽見槍響。
餘光裡看見原本向我跑來的老漢直接被槍擊倒地。
南致選衝到我面前,外套蓋在我身下,迅速解開我手上的繩子。
綁了太久,我的手早就麻了,於是直挺挺倒進南致選懷裡。
“希望!”我聽見他喊我,還好,我沒有兩隻耳朵都聽不見。
他一下下安撫我的背,“別怕,沒事了。”
我還是沒有動,他打橫抱起我,將我放到這地下室裡唯一一張牀上,“等我。”
之後他鬆開我,走回到那老漢面前。
這會拿老漢才知怕了,露出的表情又驚又懼,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一步步後退,“你別過來!南致選,這裡是雁市,不是南守城,我要是死了,周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南致選拖動那張我被反綁在上頭的椅子,笑得森冷,“厲天鷹,誰給你的膽子動我的人的?”
聽到名字我微微一怔,剛剛看這老不死的就覺得有點眼熟,我確實是見過的,只不過看的是照片,那是厲丞集團那老不死不肯退位給他兒子掌管公司的厲家老爺子。
厲天鷹捂着胸口,見滿手的血,一下子在南致選面前跪了下來,“我沒動過那個小妮子,你要帶就帶走,但現在你得先救我,我還不想死!”
南致選拖着那張我被反綁在上面的椅子走到厲天鷹面前,笑得森冷,“你啊,也該活夠了。”
“不,南致選,你不能殺我,你要是在這裡殺了我……周家…周家是不會放過你的!”厲天鷹不斷後退,因爲胸口的傷,他退得又極艱難。我努力想看清此時此刻厲天鷹的表情,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他一樣貪生怕死。
可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意識也愈發不能清醒。
我強撐着理智想看看這些要我不得善終的人的下場,雖說他最後沒有得逞,可如果不是南致選及時趕到,我又如何能倖免於難。,且這死變態,儼然是經常摧殘小花朵,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受他禍害的女孩,得有多少。
我要看着,就算替她們那些受害者見證也好。
他不得好死的下場。
南致選舉起椅子用力砸在厲天鷹身上。空蕩的地下室裡,頓時響起厲天鷹鬼哭狼嚎的哀吼。
我看着厲天鷹跪地求饒的模樣,心底不無痛快。
南致選一腳踩在他命根上時,他更是痛得滿地打滾。
“要不是這東西,你興許還能活久一點也說不定。”
南致選一腳接一腳,狠狠踹在厲天鷹命根上。
那麼用力,不斷,也殘了吧。
真狠啊。
這是我終於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個念頭。
所以最後厲天鷹到底死沒死,我也不知道。
我從一陣難忍的疼痛中醒來時,看見的是一片潔白。
嗅到消毒水的味道,我心下了然我這是在哪。
只是,這頭,真疼啊,我蹙起眉,下意識摸上腦袋,摸到一片粗粗的繃帶。
“大小姐!”沒有南致選也沒有厲天鷹,我聽見的是程伯擔憂的聲音,我有氣無力道,“程伯,我頭有點疼。”
沒得到迴應只聞得一陣風聲,爾後醫生匆忙趕進來,看了我一眼後凝重道,“得照個片子。”
這事程伯立即去安排,十分鐘後便拍好了片子,醫生走進來在我面前停下,“你的左耳,是不是聽不見了?”
我愣住,呆呆看着醫生。
許久才反應過來,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程伯不淡定了,激動吼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