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嗓那小夥笑呵呵跑了,我無奈極了。
但他一吼紀隊倒真出來了,見是我,笑道,“他經常這樣鬧我笑話,見笑了。”
“是我唐突了,”敷了許久冰袋,我的臉雖沒完全消腫,但已經感覺好多了,我將冰袋遞到他面前,“只是想當面和你道個謝,謝謝你。”
我微微彎腰,說完便走出警局,他攔住我,“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朋友來接我。”
話音剛落,楚小莫蹭蹭衝進來,“希望!”
看見我,大步衝到我面前,“怎麼樣怎麼樣?有傷着哪嗎?”
我搖頭,“我沒事,我們走吧,回家。”
她挽住我,“好,回家!”
回到黎樣,她見我的臉發腫,氣得牙癢癢,“這事和裴家沒完!”
我更沒打算放過裴立川,“我要告他。”
楚小莫起身撥通楚至陽的電話,我沒有攔她,與裴立川這場仗,我需要藉助他的力量。
楚至陽動作很快,第二天便下了律師函。
而裴立川還在警局待着,裴家不是沒來保人,但是被紀隊強行扣了下來,聽到這消息我十分驚訝。
紀隊打電話叫我去一趟警局對一下裴立川的口供,當聽到裴立川說是我勾引他時氣得我恨不得一腳踢斷他的命根子,省得再有人被禍害。
我如實說了那晚所有的情況,紀隊什麼也沒說放我出了審訊室,我剛一出門,卻看見陸孤城迎面走了進來,他臉色陰鷙,看見我停了下來,“在這等我。”
說完便走進關着裴立川的審訊室,審訊室的門一關,阻隔了裡面所有的畫面,但在門關上前,我隱約看見陸孤城捋起了袖子,緊接着是裴立川淒厲的慘叫。
我愣住,不由自主走向審訊室,輕輕推開門,就看見陸孤城對着地上的裴立川往死裡打。
直到裴立川只剩下聲聲哼唧他才收了手,他回頭看見我,面不改色朝我走來,關了審訊室的門站在我面前慢慢將袖子弄下來,呼吸有着淡淡的起伏。
他剛牽起我的手想走出警局,一雙手銬就銬在了他手上,紀隊面無表情,“陸先生,因你在警局裡無故打人,所以現在,你被逮捕了。”
陸孤城看着我,淡淡道,“我和她說幾句話。”
紀隊皺起眉,我忙道,“紀隊,我想和他說幾句話。”
紀隊看了我一眼將我倆帶到剛剛我待的那間審訊室,紀隊一出去,我咬着牙道,“你爲什麼要打他?”
他攬住我的腰將我納入懷裡,“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抓着他的袖子皺起眉。
總是這般突如其來的溫存。
總是這般讓我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
我狠下心推開他,拉開距離面無表情道,“我沒事。”
他卻笑了,緊繃的臉終於有了些許緩和,“沒事就好。”
我剛想說話,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中年男人走進來,他的身後浩浩湯湯跟着一隊人,瞬間擠滿了審訊室,他大步走到陸孤城面前,伸出手要與陸孤城交握,“這不是陸總!別來無恙!”
陸孤城的手正被銬住,那男人見此臉色一沉,“還不鬆開?都是一場誤會!”
正有人上前要開鎖,紀隊面無表情打斷,“不是誤會,他在警局裡打人。”
中年男人虎着臉,“打人?打誰?誰看見了嗎?”
審訊室頓時鴉雀無聲。
唯有一隻手,慢悠悠指向我,“她看見了。”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
我下意識看向陸孤城,他也望着我,眸裡噙着玩味的笑。
我不由有點生氣,爲什麼最後變成了這樣?而他也撒手不管了,就這麼看着我。
衆目睽睽之下,我伸手抓了抓他的袖子,我本意是想讓他自己來說的,這道選擇題我要怎麼給答案?可他低頭湊到我耳邊,極是曖昧,“說啊。”
聞言我感覺自己耳根都燒起來了。
良久,因我始終沒吭聲,紀隊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扣起來。”
我猛地擡頭脫口道,“我什麼都沒看到!”
陸孤城的臉慢慢在我瞳孔裡化成一個奪目的笑容。
我倆一前一後出了警局,他很開心,脣邊掛着笑一直攥着我的手,我多次想抽出來但他不肯撒手。
他拽着我上了車,我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淡淡道,“你怎麼會來?裴清妍傷好了?你不用照顧她了?”
脫口拋出一連串問句後我霎時懊惱低下頭。
耳邊響起陸孤城的輕笑,車子穩當停下,我解開安全帶想下車,但他並未開鎖。
我背對着他,“開門。”
他摟住我的腰將我拽過去,強行掰過我的身體叫我正對他。
他眸子亮得發燙,“你吃醋了?”
我瞪着眼,“你又不是我的誰,我吃個鬼的醋,放開我!”
我聽見他脣邊呢喃,“你的誰……”
然後他眼底笑意愈濃起來,“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但照顧她的不是我。”
這話什麼意思?
“那你這幾天去哪了?”
裴立川還說他正溫軟在懷。
他摟着我,“我這幾天去外地辦公事。”
我愣了愣。
下了車,他牽着我上樓,走在後頭,我望着我與他緊牽在一起的手,猛地住了腳。
他回頭溫聲,“怎麼了?”
我擡起手,一指一指抽出來,黯黯道,“陸孤城,別隨便牽一個女孩兒的手。”
因爲只要一牽,就要負責一輩子。
他沒說話,我接着道,“陸孤城,今天我們就將話坦白了講吧,我不喜歡跟別人玩感情這種東西,我不知道是我哪裡得罪了你令你產生與我玩玩的心思,我在這裡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是你想玩,煩請你去找別人,放過我吧,可以嗎?”
我看着他眸底的笑意一點一點收回去,他拉下臉,漆黑的眸極深邃鎖在我臉上,他的氣息越來越沉,我感受到了他壓抑的怒火。
我唯恐那晚上的事情再次發生,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深吸了口氣,“陸孤城,我受夠了。”
他頓在原地久久不動,我越過他走進電梯。
洗完澡的我直接爬上牀,修了幾張圖只覺心煩意亂,關了電腦準備睡覺。忽覺口渴,我走出臥室,寂靜的夜裡我聽見十分有規律的聲聲叮叮響,我的心頓時懸起來。我慢慢蹲下來細細觀察了遍客廳,可沒有發現一絲異樣,漸漸察覺不對勁。我發現那聲叮叮響是從陸孤城陽臺傳來的,我走上陽臺看向他的陽臺。
陸孤城垂着頭坐在落地窗前,手裡拿着鑰匙,叮叮聲便是他敲着地面發出的聲音。
他另一隻手夾着一根菸,放在脣上吸了一口,我看得怔神,從未知道竟有人抽個煙都抽的這麼好看。
煙霧繚繞,我看見他有些空洞的瞳孔,他並沒有開燈,銀色月光灑在他身上,襯出一身犀利的落寞與孤寂。
我的心像被什麼輕輕錘了一下,我呆呆望着他,看着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他也靜靜的看着我。
晃過神來,我心跳驟然漏了一拍,下意識退了一步,我水也沒喝驚慌失措跑回臥室。
翌日下午,我就收到了開庭通知,時間在明天上午,我當即給楚至陽打了個電話,“楚大哥,謝謝你。”
楚至陽聲音微沉,他說,“希望,先別高興太早。”
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楚至陽的話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楚小莫陪我去法院,可眼見開庭時間要到了,法官及陪審團卻遲遲未到,別說他們,就連裴立川也沒到。
我眼睜睜看着時間過去,直到法院的工作人員出來告訴我,“回去吧,延遲開庭了。”
“誰延遲的?”
“陸總。”
我腳下一軟整個人險些摔下去,楚小莫急忙扶住我,“希望!”
我擺手,“我沒事。”
身後傳來腳步聲的同時,裴立川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沒想到吧?”
我轉過頭,看見裴清妍的臉,她臉色微暗,“希望,立川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立川這一回吧,可以嗎?”
楚小莫冷眼,“不是故意?她媽的要不是剛好紀警官出任務路過,希望就被這畜生毀了你現在來說不是故意?”
裴清妍沒理會楚小莫,繼續衝我道,“我已經訓過他了,他以後不會再打擾你的,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可以嗎?”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他就是死都不足惜!”
裴清妍上前一步跨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欺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哦,那又怎樣?我弟還不是好好的?而且你也知道了吧,案子是孤城壓下來的,你想翻身啊,下輩子吧。”
說完她猛地轉身,冷着臉朝裴立川道,“過來,給希望道歉!”
裴立川笑着走到我面前,拖拉了聲音,“希望,對不住啦。”
他說完衝裴清妍道,“姐,這樣可以了吧?”
楚小莫氣得想上去撕,我拉住她,深深瞧了遠處那輛車裡的男人一眼,拽着楚小莫離開。
這事上楚小莫也氣得不輕,她砸了方向盤一下,“陸總到底什麼意思?”
車子在黎樣停下,我輕聲衝楚小莫道,“小莫,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沒事,裴立川的事我們再想辦法。”
她微擰着眉瞧着我,我摸了下她的頭,“乖。”
轉身上了樓。
剛一進門我便靠着門坐下來,努力壓制着的不甘、怒火以及難過頓時交織在一起。
我雙手緊捏成拳,渾身控制不住微微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