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彥明驅車帶我回酒店,剛剛那番話不免讓我心情沉重。
他對我有恩,我不可能無視他這個人。
可他的意思又那麼明顯。
而傷他是我不願看到的。
你說,愛這東西怎麼就會兩難呢?
他亦瞧出我的心緒,漫不經心笑,卻什麼也沒說。
上了電梯,門一開,我便看見靠在走廊我和紀彥明訂的總統套房門口。
我一愣,紀彥明驀地牽住我的手一路走過去。
陸孤城雙眼微眯盯着我和他牽在一起的手,我看了一眼,下意識掙開,可紀彥明施力扣緊鐵了心不撒手。
紀彥明無視陸孤城,掏出卡打開門,輕輕將我推進去,“等我回來。”
我愣住,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將門給關了。
由始至終,陸孤城都沒出聲,甚至沒有看過我一眼。
我不知倆人要鬧出什麼事來,匆忙拉開門,然而陸孤城和紀彥明雙雙不見了。
我追出去,電梯是往上去的,最終停在頂樓。
臥槽,搞什麼?
我大驚,等不得電梯下來,我乘坐下一輛電梯,但這電梯是往下走的。
裡頭人不少,我隨電梯下去,門一開所有人都涌了進去,我等人都走光正要摁下關門鍵,卻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大哥。
他身前站着一個笑容清麗的女人,很熟悉的臉,我搜索了遍想起來,那是他的妻子。
在倆人的婚禮上見過一次。
長得十分漂亮。
她從楚至陽手裡抽走一張黑卡,說了聲‘謝啦’於是轉身離開。
楚至陽由始至終臉上都掛着淡漠的笑意,見她抽了卡,毫不猶豫轉身離開酒店,與那女人走的是兩個方向。
我目不轉睛盯着那女子,她臉上的清麗笑容早已不見,換成一道自嘲,電梯門自動合上時,我看見她看了自己手中的卡一眼,露出微淡的難過,轉瞬即逝。
我不由有些訝異,倆人似乎並不像表面那麼回事。
想起陸孤城和紀彥明,我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思緒潮涌而來,瞬息淹沒剛剛看見楚至陽夫妻一事。
電梯一開我迅速衝出去,只見陸孤城和紀彥明正在頂樓中央打得難捨難分,不分高下,誰也不肯讓着誰。
倆人身上都有傷,我站在一旁,揉着臉深深嘆氣,然後緩緩蹲下來,用力汲了口氣吼道,“鬧夠沒有鬧夠沒有?”
耳邊頓時沒再傳來打鬥聲,只有兩個男人的粗喘。
我冷着臉瞪向倆人。
倆人還彼此扣着彼此的手。
“這麼親要不你們成了算了?”
聞言倆人皆是一愣,不動聲色雙雙彈開。
陸孤城率先向我走過來。
我猛然起身後退,“你別過來!”
紀彥明嗤笑瞪了他一眼,轉身下樓,“希望,走了,回酒店。”
我淡淡瞥了陸孤城一眼道,“裴小姐還在等你吧?你還是回去吧。”
他的臉色瞬息往下沉。
上前一步直接扣住我的手,“不是那樣。”
連解釋都這麼生硬的也只有他了。
我甩掉他的手,“不管是哪樣我都不想知道,陸孤城,讓我靜一靜可以麼?”
他不肯撒手,“不能。”
他話剛落,我眼前虛影一晃,紀彥明直接一拳打在陸孤城臉上。
陸孤城臉歪向一方,被打中的左臉迅速腫起來。
我明顯感覺自己倒抽了口冷氣,用力壓住想去碰他傷口的臉。
而他仍然沒有鬆開我的手,無視紀彥明沉聲與我講,“跟我回去。”
紀彥明二話不說直接去掰陸孤城的手。
陸孤城直接一腳踹在他身上。
手是鬆了,倆人又打在一起了。
“你們愛打就打去吧。”
我是真心不想再管了,頭也不迴轉身下樓。
身後的打鬥聲越來越遠,我下樓直奔進房間,洗完澡爬上牀睡覺。
翌日醒來,我在牀上坐了半分鐘才忽然想起陸孤城和紀彥明。
我慢悠悠刷完牙纔打開房間走出去,沒看見紀彥明,他房裡也空蕩蕩,看來他昨晚並沒有回來。
我打了前臺電話點了份早餐。
慢條斯理吃完後門忽然被打開。
紀彥明鼻青臉腫走進來,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走進房裡,不多時傳來流水聲。
只是陸孤城去了哪?
我不免有些好奇。
紀彥明洗完澡出來也點了份餐,隨後在我對面坐下,漫不經心道,“他回去了。”
我下意識擡頭看向他。
他又道,“因爲裴清妍。”
我清楚感覺到心口微微一疼。
這情傷,是不是傷多少次都不會麻木的?
這消息真是不論聽多少次都無法讓我能在下次聽到是時候稍微淡定一點,每次的疼不僅不會少一分,反而會多一分。
他說不是那樣,那究竟是哪樣?
如果他說,我就聽好嗎。
可他什麼也不說。
紀彥明忽地扣住我的下巴,力道強勁,下巴傳來的微微痛感令我瞬間回神,我疑惑瞧着他,淡然道,“怎麼了?”
他蠕動嘴脣,“他是因爲裴清妍回去的。”
“恩,我知道了。”可能是我態度太過於淡然,他看我的目光微微一深,敲門聲恰時響起,是服務員送來早餐了。
我推開紀彥明的手,“去開門吧。”
我靠在沙發上,單手支着腦門。
關於陸孤城,我是不是應該重新審視一遍?
可每一次透徹瞭解他這個人,我的心都疼得無以復加。
每一次瞭解,總有裴清妍的影子。
我望着窗外雲捲雲舒,深吸了口氣勾脣笑起來,我這次是來散心的。
我們什麼也不想了。
等紀彥明吃完早餐,我拉着他繼續逛布格城的景點。
走馬觀花看了一路,累得我回到酒店時腳痠得不行。
我躺在沙發上,紀彥明坐在我腳下,將我的腳抱進懷裡,一下一下揉着我抽疼的肌肉。
我被他這舉動嚇到,瞬息彈開,但他緊緊扣着我的腳,“別動!”
“紀彥明,你別這樣!”我推開他的手,他笑笑,“以前出任務的時候連追歹徒三天,追到腿抽筋疼得走不動,那個時候,隊友就壓着我的腿給我揉,後來我自己也學會了這招,但從來沒用過,因爲追習慣了。”
我微怔,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間要說這個。
“所以,別動,讓我用用這一招。”
我真心想踹他。
可他的手雖糙,手法卻精巧,揉得極其舒服。
我躺在沙發上,也由他去了,看着他毫不生澀的手法,我一笑,“你還真是遇到了個好師傅,以後不幹這一行了還可以開個按摩館,一定大賺!”
我一句調侃成功惹來他的報復,他揉捏的力道猛地加重,我疼得腳狠狠一抽,倒在沙發上咬牙道,“算你狠!”
他揚脣笑着,挑眉睨了我一眼。
揉了大概二十來分鐘,我不由昏昏欲睡,他打橫抱起我將我放上牀,我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進去。
意識模糊時,我聽見關門聲,爾後便完全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紀彥明已經在吃早餐了,我匆忙洗漱完在他對面坐下。
一吃完便開始收拾行李。
飛機訂的是十點。
坐了兩個小時回到雁市,紀彥明提前讓人來機場接,先送我回工作室後才離開。
看了沒開門的工作室一眼我才記起今天週六。
也就是說,這將是無聊的一天。
我撥通楚小莫的電話,最近好些日子沒和她見面了。
我約她出來,她半個小時便抵達我面前,先給我來了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抱着我一個勁蹭。
我嫌棄推開她,“我想去泡溫泉。”
她二話不說拉我上車直往雁山溫泉去,距離上次來這已過了五個月了。
上次來,還是和蕭蕭一起來的。
到了目的地楚小莫才驀地想起我和蕭蕭一起來過,轉道就想換家溫泉館。
我搖頭,解開安全帶下車。
溫泉的老闆娘認得我,笑得一個如沐春風,“言小姐自己來的?陸總沒一起過來?”
楚小莫自我身後追上來,聽到這句臉色登時不太好看,“怎的?非得和他一起我們才能來?”
那老闆娘自然也是認得楚小莫的,她是個天性愛玩的,雁山溫泉她來過不少次,又是大名鼎鼎的楚家千金,誰人不識?
我懶得聽老闆娘的賣笑,輕道,“開個間,就我倆。”
淌進溫熱的水裡,我靠在石壁上,昏昏欲睡。
朦朧間,我聽到楚小莫說要去‘洗手間’的聲音,我‘哼’了聲作答。
須臾,又響起水聲。
去那麼快就回來?這速度,也是真快。
要是所有女生上洗手間的速度都跟她一樣,哪還用排隊?
腰上覆上力道時,我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那力道將我輕輕夠着挪過去。
我呆愣睜開眼,瞧見陸孤城近在咫尺的臉,這神緩得就更厲害了。
怎的泡個溫泉都會出現幻覺?
直到他捏着我的下巴覆上我的脣,滾燙的氣息霸道闖入我的鼻腔,雙手禁錮住我的身子將我納入懷裡,我才驀地驚醒,瞪大瞳孔反應過來這不是幻覺。
他用力啃咬我的脣,翻涌中寸息將我淹沒。
我感覺自己此刻就跟溫水煮青蛙似的,想推開他,才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無力。
他抵着我吻了許久,在我覺得自己都快死在他懷裡時,他鬆開我與我抵着額頭,手滑進我浴巾裡重重施力,我疼得嘶叫,他卻理直氣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