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南宮雪看着薛牧,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不由得問着:“你認識那蒙大統領嗎?”
薛牧連忙搖頭:“我當然不認識他了。”
“那爲什麼我感覺他和你好像似曾相識似的,而且我讓他增加巡邏兵力,安插在每一個後宮的水井裡看守,他卻拒絕了。”
南宮雪疑惑起來:“然而,你和他說的時候,他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薛牧哭笑不得:“我怎麼知道呀?再說了,他可是禁軍的大統領,我只是一個神捕司的千戶。再怎樣的能耐,我也沒有辦法認識這樣的大人物啊。”
聽到這話,南宮雪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所以她也沒有過多細究。
總之,現在禁軍方面能夠幫助神捕司來偵破案件,總歸是一件好事。
而另一邊。
蒙摯早就在長公主的寢宮等候。
趙若璃從朝堂內離開後,晴兒便上前和他說道:“長公主殿下,蒙大統領來求見。”
她隨即看向蒙摯問道:“他們來找你了?”
蒙摯點點頭,拱手着:“果然不出長公主所料,南宮雪和薛牧確實來找微臣了,微臣也按照長公主所託,答應了下來。”
“好,那這次你也讓手底下的弟兄們多留意一下,看看宮內有無可疑的人,畢竟接連出現幾起案件,也算是禁軍的失職了。”
趙若璃的這番話,讓蒙摯有些害怕。
其實他心裡很明白,趙若璃是在提醒着自己。
一旦把事情鬧大,那麼很有可能陛下就會以禁軍守護不力之罪,怪罪自己。
到時候輕則罰俸祿,重則的話,甚至要丟掉這個統領之職。
所以對於趙若璃說的話,蒙摯自然聽進去。
幫助薛牧,不僅僅是爲了趙若璃的叮囑,更是爲了自己的前程。
等蒙摯走後,趙若璃便和晴兒說道:“我們今日出宮吧。”
“是,長公主殿下。”
晴兒自然也知道,今天大概率是薛牧要去開行的日子。
所以趙若璃也算準了要去茶樓與他相逢。
至於薛牧。
雖然目前來說,對於宮裡的這個案件仍然毫無頭緒。
甚至他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而且後宮那麼多嬪妃佳人,本就不太方便逐個排查,畢竟那些都是皇帝的女人,要是稍有不測的話,到時候陛下肯定怪罪自己。
再加上後宮裡,上上下下有許多的宮女太監,單從基數上就已經很多了。
排查起來更是困難。
不過,幸好皇后娘娘也沒有加以怪罪。
只是讓神捕司儘快破案,避免這個案子越鬧越大。
但實際上,薛牧並不擔心。
再怎麼說自己也僅僅只是一個千戶。
哪怕要問罪神捕司的話,第一個是都指揮使陸江河。
再不濟也是南宮雪。
雖然說南宮雪好歹也幫過自己打過槍,但這種一不小心就掉腦袋的事,薛牧還是沒有辦法只能幫她。
現在的情況,已經一目瞭然。
要麼後宮裡的幕後主使露出雞腳,從而被他們抓到。
要不就是禁軍守株待兔,從而找到線索。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薛牧掐算着時間,快下值的時候便從後門溜走了。
剛走出後院,便傳來了劉小刀的聲音。
“大人。”
“劉小刀?”
薛牧有些驚訝。
當初劉小刀冒着生命危險提醒自己,有人要去殺南華縣的縣令黃海貴,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碰到他了。
“小刀,你怎麼在這?這段時間去哪了?”
劉小刀嘿嘿的笑了笑:“大人,我替您去查案子了。”
“查案子?”薛牧並沒有交代他查案。
於是他便疑惑道:“查什麼案子,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當初張家莊的那個瓜分田地的案子。”劉小刀解釋着。
薛牧一聽,立即把他拉到一旁,小聲的問道:“你查到了些什麼?”
劉小刀回答:“大人,當初我得知是徐階大人在查這個案子的時候,我便知道肯定有貓膩,於是我就走訪了張家莊,以及南華縣大部分的村民,他們和我說。”
“其實有很多的田地大部分都不是黃守成的,也就是那個老地主,也不是他叔叔黃海貴的,而是由一個管家打理的。”
劉小刀的話,讓薛牧更加疑惑。
他不由得問道:“那個管家是誰?你有查到消息嗎?”
“本來我查不到,但是那天在縣裡頭溜達的時候,有一個小孩和我說,前面一羣人走着的,最中間的那個中年人就是所說的管家。”
劉小刀繼續說道:“於是我便跟在他的身後,一路尾隨,後來我就來到了一個府上,那個府上寫的是崔府。”
“崔府?”薛牧的腦海裡立刻響起了一個既陌生又帶了一些熟悉的名字。
那就是刑部尚書崔赫。
但他沒有先入爲主,反而問着劉小刀:“你有沒有查到這個府內的主人是誰?”
“當然查到了。”劉小刀自信道:“我蹲了三天三夜,終於知道了這個崔府的主人,他就是如今大慶朝的刑部尚書崔赫。”
“果然是他。”
薛牧小聲的自語着。
劉小刀接着問道:“大人,這傢伙肯定和南華縣的田地脫不了干係,要不要去查一查?”
薛牧搖搖頭:“暫時先不用,這個刑部尚書無論是從官階還是人脈,都要比我好太多,我們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隨後他從兜裡拿出了一小袋銀兩:“這些天你辛苦了,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在默默查着這件事,下次記得提前告訴我你的行蹤,不然的話我會擔心的。”
聽到這話,劉小刀自然也感動。
畢竟從小到大沒有人說出這些關心的話。
他沒有收下銀兩,反而說道:“大人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的情報和安全都包在我身上。”
薛牧笑了起來,隨後試探道:“你猜猜我現在的實力到幾重了?”
劉小刀這才意識到,薛牧的實力進展的很快。
他握了一下薛牧的手臂,驚訝不已道:“大人,您的實力怎麼進展的如此迅速。”
“沒有想到吧。”薛牧笑着。
劉小刀也自愧不已起來:“當初大人連無影微步都不會,如今不僅輕功比我好,就連硬實力都在我之上,以後我得跟着大人混飯吃了。”
“放心吧,有我在的一天,絕對餓不着你,再怎麼說我們也是有過命的交情。”薛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
簡單閒聊幾句後,劉小刀便離開了。
等他走到一半,卻發現身上有些累贅。
他摸了一下才發現,原來薛牧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那一小袋銀兩掛在了他的身上。
“大人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要是一個女子的話,我肯定以身相許了。”
“只可惜,我也是有把子的。”
“哎”
隨後,劉小刀便去了他最愛的攤子,找老闆要了十個雞屁股.
薛牧簡單理了一下目前的線索。
當初身爲戶部尚書的徐階,因爲稅改之事,多次上奏陛下,導致慶帝龍顏大怒,將他貶官爲戶部主事。
但徐街哪怕被貶爲戶部主事,仍然調查着地方稅收問題。
首先第一步,便去了南華縣,調查張家莊的田地分配。
當他發現,不少村民的田地都被偷偷縮減了一些時,於是便寫下了那一個冊子,目的就是以後用來當做證據。
結果,卻被幕後的人栽贓陷害。
最終以貪污數萬兩的罪名入獄。
能輕鬆陷害一個戶部主事鋃鐺入獄的人,恐怕就是刑部尚書崔赫了。
而他的手下盧元通,正是他的馬前卒。
或許收割田地裡,八成是崔赫的,一成是盧元通的,還有一成是給縣令黃海貴。
在這樣的層層保護之下。
南華縣成爲了他們幾人源源不斷的收入。
這也是典型的官官相護。
薛牧一想到這,心裡倒也有些生氣。
畢竟他發現城外那些流離失所的難民們,一個個無家可歸的模樣。
而城內的那些老爺們卻大口吃肉,妻妾成羣,完全不顧外面的人死活。
這樣的官,怎麼能夠是個好官呢?
但是,眼下薛牧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去改變這一切。
他現在僅僅只是一個神捕司千戶。
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等日後升職了,有更多的權利了,再給徐階大人翻案吧。”
這是薛牧心裡所想。
走着走着,特別來到了刊行。
“周掌櫃。”
“哎喲,阿貴你終於來了。”周青山看到薛牧,就像是看到搖錢樹一般。
薛牧從懷裡拿出兩份新稿子:“這個稿子,給你。”
“阿貴呀,你是不知道,這《紅樓夢》更新到第10回後,現在幾乎所有京城的姑娘和公子都來我這買連載本,每天都在催着我。”
“你能不能讓你家小姐多寫一些,也讓我好向他們交差呀。”周青山詢問道。
薛牧笑了起來:“過猶而不及,掌櫃的,物以稀爲貴,要是更新的頻率太快了,他們自然也就不會珍惜了。”
“說的倒也有道理,那就慢慢來,畢竟質量更重要。”周青山隨即又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大袋銀兩:“這一次的銀兩可有些多哦,你要不要我讓我家的手下護送你回去。”
“不用了。”薛牧搖着頭:“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那好,那阿貴慢走了,讓你家小姐好好寫下一個稿子。”
“好。”
薛牧準備從刊行裡走出來。
與此同時。
茶樓的二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只見虎口堂的一個小弟,看着趙若璃,再一次警告道:“我家舵主賞臉,讓你過去陪陪他,你都不肯,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晴兒很是生氣,但她又有些無奈。
因爲今日蒙摯並不在身邊。
但凡蒙大統領要是在旁邊的話,這些人早就斷手斷腳死在一邊了。
晴兒怒斥道:“這可是在京城,你們怎麼可以如此放肆?”
“笑話,誰不知道這條街是我們虎口堂罩的?誰不認識我們泰爺?”小弟再一次拍着桌子,囂張跋扈的問着:“我再問你一次小妞,去還是不去?”
趙若璃則是淡定的看着他,拿起眼前的那杯茶,抿了一口,隨後說道:“我是不會去見他的,要是他願意來的話,可以來接我。”
“呦!好大的口氣。”小弟說着便擡起胳膊,想要掄一巴掌過去。
這時,陳泰走了過來,身後圍着好幾個人。
只見他一腳把那準備掄巴掌的小弟踢開,咒罵道:“好你個冬瓜頭,怎麼能如此對待這麼漂亮的姑娘?今日回去給我跪一個時辰。”
小弟一聽,尷尬的後退了兩步。
趙若璃看着那所謂的陳泰,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喝着茶。
陳泰見她一副閒庭自若的樣子,更是來了興趣。
有時候男人就是這樣。
女人越是不理他。
他越想要往前搭理。
帶着一種征服的快感。
陳泰隨即坐在趙若璃的面前,問道:“不知道姑娘芳名?”
“趙璃。”
“家住哪呢?”
趙若璃看向他,微笑着:“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問太清楚。”
陳泰笑了起來。
周圍的人也都跟着笑。
“姑娘,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條街是我陳泰罩着的,不知道姑娘婚配了沒有,若是沒有的話,明日我去你家提親,你做我的妾室如何?”陳泰詢問道。
晴兒覺得這些人很是無理,便生氣的說道:“你們可知道她是誰,她是”
剛準備把趙若璃的身份說出來,趙若璃卻打斷道:“晴兒,不必說。”
陳泰一聽,樂了。
這是豬插鼻子裝大象啊。
他再一次發出邀請:“趙姑娘,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日我們就上門提親罷了,走吧,我帶着你去看看我的岳父岳母。”
說着,陳泰便準備伸手。
伸手的那一刻,趙若璃直接一掌拍下,隨後拿着桌上的筷子,直接插了下去。
“啊!!!”
陳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被戳了一個小洞。
其他人也都驚訝。
他們一蜂而上,想要幫自家的堂主出氣。
然後下一秒,有一個聲音傳來。
“都給我住手。”
這時,所有人回頭看了過去。
他們立即喊着:“軍師!”
只見薛牧淡定的走了過來,看着陳泰問道:“你又在調戲良家婦女?!”
陳泰指着自己滿是鮮血的手,痛苦不堪的回答:“薛,薛大人,冤枉啊。”
聽到他們喊着軍師。
坐在那不動的趙若璃眼睛倒是微微眯了起來,像是看戲一般,覺得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