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開春的殿試大考,還有一段時間。
所以薛牧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即便到時候改變心意了,那也來得及。
不過他自然不會認爲,如此隆重的殿試大考,會爲了一個瞎子而特別照顧。
目前,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再次利用案件,進入皇宮,從而接觸到皇宮地圖,再利用丁老三給的藥水,把這地圖復拓下來。
正當薛牧猜測下一個命案在什麼時候發生時。
今天一早,曹公公又帶人來了神捕司。
南宮雪一看他那慌張的架勢,便知道宮裡應該又出事了。
於是她連忙喊着薛牧,一同進了宮。
在進宮的路上,曹公公和南宮雪、薛牧解釋着:“今日一早,蓉貴人派來了人,表示他們寢宮外的那口井死了人。”
薛牧一聽,立即問道:“那前一晚上,可有聽到貓叫聲?”
“有。”曹公公點點頭:“華嬪妃那聽到了貓叫聲。”
“這兩個寢宮的地方,相隔遠嗎?”薛牧繼續問道。
曹公公想了想,最後搖頭:“並不是很遠。”
薛牧聽後,便陷入了思考。
南宮雪見他不吭聲,以爲有什麼線索,便問着:“有什麼發現嗎?”
薛牧笑了起來:“還沒有。”
南宮雪也知道這個案子如今毫無頭緒,隨後她又想到了什麼,緊接着問着曹公公道:“前兩天我們找了禁軍蒙大統領,他表示會派人守着後宮的水井,這一次難道沒有發現嗎?”
曹公公尷尬的解釋道:“由於禁軍的人手不夠,所以蒙大統領只安排了一些人守着貴妃的寢宮,至於貴人休息的地方,並沒有安排人手。”
聽到這話,薛牧便說道:“看來這幕後黑手,還會根據禁軍看守的地方,有意選擇漏網之魚。”
曹公公緊接着說道:“薛大人,南宮大人,皇后娘娘這一次可能有些惱怒,所以兩位大人可能要多擔待一些了。”
南宮雪也知道,接連幾次發生命案,但是神捕司仍然沒有進展。
皇后娘娘生氣也是在所難免的。
畢竟她身爲一國之母,掌管後宮。
要是出了岔子,到時候被皇帝知道了,說不定將罪於她。
不管怎麼樣,這個案子必須要儘快解決。
於是南宮雪等人一路來到皇后的寢宮。
“幫忙通報一聲,老奴帶着兩位大人來見皇后娘娘了。”
當曹公公在殿外提醒的時候。
寢宮裡的聲音便傳來:“都進來吧。”
南宮雪三人一同走了進去。
曹公公很會說話,他知道皇后娘娘如今的心情肯定不美麗,於是他提前說着:“老奴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剛剛老奴走到這兒的時候,發現陽光一直照耀在坤寧宮,簡直就像給這宮殿加上了金輝似的。”
蘭九雲聽着這些話,隨即擺擺手說道:“好了,這些話就別說了。”
她看向南宮雪和薛牧:“這後宮已經接連死了好幾個太監宮女了,你們神捕司到底有沒有進展?”
南宮雪立即拱手說道:“啓稟皇后娘娘,此前我們讓禁軍的蒙大統領,分派人手,分別看守着後宮每個寢宮前的水井,但是可能因爲人手不夠,讓那兇手有機可乘了。”
蘭九雲卻說着:“禁軍一向只在後宮外巡邏,如今爲了這個案子,去寢宮外看守,已經是給你們提供很大的幫助了,若是要讓他們去每一個寢宮安排人手,那此事必然會驚動陛下。”
“如若這樣,那要你們神捕司何用?”
蘭九雲的罕見發怒,也讓南宮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見薛牧上前一步,解釋着:“皇后娘娘,屬下有信心,能在七日之內,捉拿兇手。”
南宮雪一聽,瞪大了眼睛。
如今他們連兇手是誰、長什麼樣、身居何職,都不清楚。
要怎麼抓兇手?
蘭九雲見薛牧信誓旦旦,她也稍稍有了信心:“好,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給你七日時間,若是七日之內,說拿不到兇手的話,你可知後果?”
薛牧再一次說着:“全憑娘娘處置。”
“好,那就給你七日,在這期間你若是需要什麼幫助,大可和曹公公說,哀家會給予你最大的幫助。”蘭九雲看着薛牧說道。
儘管她覺得這七日時間破案,有些懸。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薛牧如此有自信的樣子,蘭九雲的心裡倒也多少放心了些。
也正是他的模樣,也讓蘭九雲多看了兩眼。
不得不說。
長得倒是挺俊。
只可惜。
眼睛看不見。
薛牧這時提議道:“屬下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必須要通過皇宮地圖,才能夠捉拿兇手。”
聽到這話,蘭九雲倒也沒有猶豫。
畢竟這後宮之大,要抓一個兇手的話,確實有些困難。
於是她點點頭,看向了一旁的婢女。
而那婢女也心領神會,轉身便走去屏風後的櫃子裡,把皇宮地圖拿了出來。
不過蘭九雲也有要求:“這皇宮地圖你只能在這看,倘若你辦案的過程中,忽然想到了什麼,大可來我這,前提是不能帶走。”
“屬下自然明白。”薛牧應道。
蘭九雲也不打攪他們辦案了,於是便站了起來,準備走去屏風後的鳳牀榻。
等蘭九雲離開後,南宮雪小聲的問着薛牧:“你怎麼能夠立下軍令狀?”
薛牧回答:“剛剛我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你抓着我的手,然後在地圖上,指着每一次發生命案的地方。”
“啊?”南宮雪有些疑惑。
但她還是照做了。
也不管旁邊站着的曹公公。
直接上手了。
這是她第一次抓着薛牧的手。
雖然他是男子,但手上的肌膚倒也滑嫩。
抓着的時候,南宮雪的心跳也逐漸快了起來。
臉微微紅着。
只不過她認爲薛牧看不見,所以也覺得沒多大關係。
這時,薛牧問起了曹公公:“曹公公,現在您告訴南宮大人,第1次案發的地方是哪個寢宮?”
“好。”
曹公公立即上前看了看,隨後便說道:“第一個是這。”
南宮雪看了一眼皇宮地圖後,便把薛牧的手移了過去。
“第二個。”
“第三個。”
很快,隨着南宮雪的指向。
薛牧漸漸發現,這些連起來的點,似乎要指引着一個地方。
於是,他嘗試着把手挪到自己猜測的地方,問道:“這一個地方是哪?”
“這這是冷宮。”曹公公一看,立即作出回答。
“冷宮?”
“是的。”
“沒有水井?”
“沒有。”
南宮雪聽出了異樣,她問起了薛牧道:“怎麼了?你覺得這個有問題是嗎?”
薛牧回答:“有沒有發現這些命案連起來像是一條線?好像在向我們指引着什麼。”
南宮雪看着地圖,隨後再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緊接着驚訝的說道:“這連起來一條線,絕對不是偶然。”
“對,哪怕之前有禁軍看守,那麼這兇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纔會選擇在蓉貴人那。”薛牧點點頭。
曹公公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
他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只見薛牧和他說着:“曹公公,這個案子恐怕與冷宮裡的妃子們有關,還得求您幫忙,把冷宮裡所有的妃子信息都告知於我們。”
“啊?”曹公公一聽,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結巴的說着:“這這這,這恐怕不太好吧。”
“曹公公,剛剛娘娘可是說過了,我們有任何的需要,您都要幫我們,要不我和娘娘說一下?”薛牧提醒着。
曹公公見他拿出了皇后娘娘鎮壓,他也只好說道:“那好吧,那咱們換個地兒說。”
“好。”南宮雪點頭。
隨後正當她離開的時候,發現薛牧還在原地不動,便問道:“怎麼了?”
薛牧知道這一次恐怕沒有機會復拓這個皇宮地圖,所以決定先離開,等有機會的時候再偷偷把這個地圖復拓出來。
於是他便說道:“沒事,我們走吧。”
而等他們走後,一旁的婢女也上前把皇宮地圖收好,轉而走進了屏風後的牀榻上。
此刻,蘭九雲正靠在牀榻的邊沿,見她走了進來,則問道:“他們離開了嗎?”
“回稟皇后娘娘,他們已經離開了。”奴婢回答。
“好。”
蘭九雲其實剛剛也聽到了他們的推斷,心裡倒是佩服起了薛牧。
她沒想到一個瞎子竟然能夠通過腦海裡的記憶,把這麼重要的信息找出來。
“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蘭九雲不由得笑了起來。
現在她就等待着薛牧這七日的斷案,要是能夠找到兇手,自然獎勵他一個要求。
但若是七日內毫無線索,就別怪她冷血無情了。
另一邊,曹公公帶着他們來到了一個小房間。
南宮雪一進去,便覺得屋裡騷味無比。
曹公公尷尬的解釋着,這是他們太監休息的地方,條件有些簡陋,還請兩位大人見諒。
薛牧倒是不以爲意,他現在上心的是冷宮裡的妃子們。
他相信這裡面肯定有不同尋常的人物。
“曹公公,還請您和我們說一下。”薛牧詢問着。
曹公公則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冷宮裡的妃子們,有兩個老奴都伺候過。”
“哦?說來聽聽。”
“其實冷宮裡的妃子並不多,早年間陛下還是經常來後宮寵幸的,所以這個時候後宮的妃子們大多也都期盼着陛下能夠到來。”
“只是後來陛下勤於政務。”
說到這兒的時候,曹公公的臉上明顯有些尷尬。
是的,他說謊了。
後來的慶帝並不是勤於政務,而是沉迷煉丹,這纔不常來後宮了。
但他自然不能這麼說。
一旦說了,那便是砍頭的大罪。
薛牧和南宮雪自然也知道曹公公這句“勤於政務”是假的,只不過他們也沒有太過在意,反而是讓曹公接着往下說。
曹公公繼續說道:“後來,有一個妃子受不了這樣的壓抑生活,嚷嚷要出宮,陛下得知了之後,便把她打入了冷宮,讓她一輩子生活在紅牆之下。”
“這個妃子叫什麼?”
“這個妃子是蘭妃。”
薛牧又問道:“大概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應該有十年前了吧。”
薛牧聽着也在心裡暗自記着時間。
“好,曹公公,您繼續說。”
“還有一個妃子,便是謊稱自己懷了龍種,結果被陛下發現是假的,一氣之下也打入了冷宮,這個妃子名叫寧貴人。”
緊接着,曹公公一口氣說了三四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
但是薛牧並不覺得他們與這個案子有關。
只見曹公公說到虞妃的時候,他倒是認真聽了起來。
“那虞妃長的是傾國傾城,而且對待下人也很體貼,經常打賞一些銀兩給身邊的太監和婢女。”
南宮雪聽到這,很是疑惑:“若是這樣的話,爲什麼這虞妃還會被打入冷宮呢?”
曹公公嘆了一口氣:“只不過她不小心把大皇子推到了池子裡,大皇子差點出了意外,陛下很是憤怒,便把她打入了冷宮。”
“這事發生在什麼時候?”
“發生在五年前。”曹公公想了想,隨後肯定道。
聽到這個時間,南宮雪和薛牧一下子思考着。
曹公公見他們的模樣,便問道:“難道兩位大人覺得這件事和虞妃有關。”
薛牧點頭:“很難說,若是之前的蘭妃,有人幫她報復的話,這十年估計沒多少人能夠認識她了。”
“對。”曹公公點頭:“確實如此,宮裡的太監和奴婢,在這十年間,要麼死的死,要麼出宮了,如今在這宮裡的,沒幾個認識蘭妃了。”
“但是虞妃不同,五年前的事,時間線很短,要是有人幫她復仇的話,說不定當時她年紀小,現在有能力了。”薛牧再一次說道。
“又會是誰呢?”曹公公有些疑惑。
“有可能是受過她恩賜的婢女或太監,或者是與她同爲金蘭的姐妹嬪妃,都有可能,現在我們唯一的線索,就是去冷宮。”薛牧回答。
聽到這話,曹公公很是驚訝。
要知道,去冷宮,除非是陛下親口下旨,不然誰都不可能開那一扇冷宮的門。
南宮雪想到這,最終說道:“這件事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