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懷疑(月票60+)
溫子甫啞巴吃黃連。
他總不能告訴桂老夫人和曹氏,那仇羨極有可能是個瘋子,是個徹頭徹腦的殺人犯。
不止是他懷疑仇羨,畢大人都盯着仇羨。
溫宴上午去仇家,到他下衙回府了都沒有回來,雖有口信帶回來,但他還是得謹慎些。
萬一弄個不好,轉天又給整一出“意外”,哪怕他和畢之安把仇羨千刀萬剮了,又有什麼用?
可惜,這些事兒,不能跟老夫人與曹氏細說。
尤其是,他們先前一面懷疑仇羨,一面還去仇羨的船上赴會……
好端端把桂老夫人嚇着了,那就是他不孝了。
溫子甫從書房出來,衝溫宴點了點頭:“無事就好。”
馮嬤嬤一把拉住黃嬤嬤的手,聲音顫着:“老姐姐,你幫我一道回憶回憶,那天給我們姑娘換衣裳時,她胳膊這兩個位子是不是有塊淤青?”
馮嬤嬤垂着手,笑了笑,道:“姑娘前天夜裡給爺託夢,爺說睡沉了沒有印象了,那姑娘今夜說不定也會來,爺早些睡。”
馮嬤嬤搖了搖頭,幾乎要哭出來了:“不對,她是左側磕了船舷,上臂留了個淡淡的青印子,右邊、右胳膊那兒,手肘偏下一些,那個高度不可能是船舷。
更何況,仇苒自己都死得不明不白。
馮嬤嬤一直很謹慎,鎖門是最基本的一點,她從不曾疏忽過。
馮嬤嬤是睡不着。
都磕出淤青來了,她沒有醒,我和那小丫鬟也沒有醒。
仇羨不住告訴自己,衙門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他只要不自亂陣腳,誰都抓不到他。
兩兄妹無冤無仇,連置氣都沒有過,姑娘是個好性子,爺對姑娘也十分照顧,這就是一對關係融洽的兄妹!
燕子衚衕裡,溫子甫給桂老夫人問了安,準備去順天府。
偏偏就那天……
老爺與太太悄悄請大夫給姑娘看過,也請大師念過經,都沒有效果,只能作罷,讓她們這些伺候的人謹慎一些。
若是隨着性子,仇羨這時候會去戲樓聽戲,臺上依依呀呀、臺下喝彩不斷,他就坐在人羣中,被那樣的氛圍裹着,自不用動不動就被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給佔據了腦海。
不能細想。
姑娘半夜走出去了,爲什麼她們兩個誰都不知道?
姑娘很小的時候就有夜遊症。
我琢磨着,手肘那位置,她十之八九撞到的是船艙裡的桌子。
馮嬤嬤擡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
因着曹氏在旁,溫宴和溫子甫都沒有細說,回了西跨院。
或者,他去看別人鬥雞,兩隻雄雞廝殺,羽毛漫天飛,不到一邊瀕死都不會結束。
三更。
仇羨享受把衙門官員玩弄於掌心的快樂,他甚至會主動接觸溫子甫,讓溫子甫“見證”仇苒的死亡,讓衙門來調查。
上轎前,他看到了在自家門外徘徊的馮嬤嬤。
那夜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渾身無力,彷彿被鬼壓牀了一樣,他好不容易翻落到地上,想爬去屏風後面一窺端倪,卻看到了桌下的那雙眼睛。
我又不是聾了,那麼大的動靜,我怎麼可能不醒!
她已經想了整整一個下午了,那天夜裡,真的是她忘記鎖門了嗎?
沒有道理先撞一下,再去船邊撞一下……
仇羨打了個寒顫。
她在撞到船舷前就已經磕碰到了,這不正常,老姐姐,夜遊症極少會撞到東西,真撞着了,人也就醒了。
我們爺,他真的是瘋了吧……”
仇苒陰魂不散,一會兒給這個託夢,一會兒給那麼託夢,難道她還能在衙門裡給大大小小的官員託夢,在衆人面前控訴罪證嗎?
可馮嬤嬤不明白這是爲什麼,爺害了姑娘,這圖的又是什麼?
畢竟是姑娘家,得這樣的病,傳出去了不好聽。
“申末,不到酉初。”溫子甫道。
仇羨是不敢睡。
不對。
馮嬤嬤越想心越冷,不行,她說什麼也要回憶起來,那夜她到底鎖門沒有。
她不該睡得那麼沉的。
溫子甫擔心溫宴出狀況,而這份擔心,是不是因爲他們在懷疑自己?
如果奶奶的死因也存疑……
仇羨的臉色很是微妙。
這一夜,仇羨和馮嬤嬤都是睜着眼睛到天亮。
仇羨吞了口唾沫。
不可能的!
門沒有鎖,但她和小丫鬟都和姑娘睡一間艙室的。
她不可能睡得那麼沉!
可溫子甫讓人來找溫宴了。
可惜現在不行。
可惜那小丫鬟是半道上買的,姑娘沒了之後就又賣了,馮嬤嬤沒法把人叫來再細緻問一問。
馮嬤嬤退出了書房,冷風吹在臉上,她面無表情。
馮嬤嬤心裡存着事兒,得知溫家使人來尋溫宴,她回覆了之後,轉身到了仇羨書房,稟了一回。
溫子甫心知,馮嬤嬤的出現必然與案子有關,他沒有追着問,只讓人引了馮嬤嬤往裡頭去。
仇苒去世不久,他是個疼妹妹的好哥哥,剛剛在寺裡點了往生燈,他不能去聽戲,也不能去鬥雞。
溫宴上前,輕聲問:“叔父什麼時候使人去仇家尋我的?”
別說早睡了,他被馮嬤嬤說得連睡都不想睡了。
一旦失去了這種主導的優勢,變成了衙門的人如影隨形盯着他,仇羨感受到的就不是愉快,而是不適了。
黃嬤嬤道:“有的有的,衙門那仵作娘子也提過,應是她落水前在船舷邊磕到的。”
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尤其是,他這幾天被溫宴的手段接連嚇過兩次。
馮嬤嬤只是伺候仇苒的,從不管前頭事務,但她今日卻突然提醒仇羨早些休息。
可這一切,必須是以仇羨爲主導的。
申末,說早是不算早,但要說遲,也委實不算遲。
“媽媽?”仇羨疑惑了。
“你是仇家的嬤嬤,”溫子甫認出來了,“大清早的,怎麼來了?”
是我沒可能醒吧……
一整個白天,他都待在書房裡發呆。
而且,爺的態度很奇怪,他在害怕,亦在迴避一些問題。
小丫鬟年輕貪睡也就罷了,她這個年紀,平時起夜都要兩三回,那天爲什麼……
馮嬤嬤深吸了一口氣,道:“溫老爺,我是來尋府上三姑娘和她身邊的黃嬤嬤的。”
溫宴想了想,道:“也好,能嚇一嚇他。”
猛然間,馮嬤嬤想起了夢中仇苒說的話。
跟溫宴猜測的一樣,仇羨很緊張。
可仇羨發現,馮嬤嬤的態度越來越古怪。
西跨院裡,溫宴還未起身。
畢竟,天都沒有黑下來。
“嫂嫂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老姐姐,我們姑娘真的是因爲夜遊症意外落水而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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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們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