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沒什麼不敢打的
花廳裡,酒香四溢。
霍以驍喝了兩盞,之後便是抿得多,咽得少了。
朱晟大步進來,面無表情跟朱家幾兄弟打了聲招呼。
“來遲了,自罰三杯?”朱茂笑着與他道。
朱晟掂了掂小酒盞,哼了聲,笑道:“看不起誰呢?就這麼大小的酒盞,你讓四弟一個人慢悠悠喝去,其餘人都換大碗吧。”
朱鈺喝酒上臉,這會兒,年輕的臉龐上已然是紅通通的:“二哥這是看不起我!換換換,都換大碗!”
朱晟懶得跟朱鈺講酒量。
說了也白說,朱鈺在喝酒這事兒上,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反正最後都會趴下,隨便他去。
朱桓坐直了身子,擰着眉,道:“這才喝了多少,就說胡話了?”
“剛只是砸桌子,不叫打你,現在才叫打,”霍以驍冷聲道,“我沒什麼不敢打的,又不是第一次打!”
很快,酒碗端上來,又送上來七八罈子酒。
呆若木雞的衆人紛紛回神。
瓷碗碎裂,瓷片四濺,一枚碎片從朱晟的眼睛前飛過去,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道口子,血珠子泌出,順着眼角劃下來。
就是不知道這鑽營,有沒有福……”
吳公公繃着臉出來,尖聲道:“皇上說了,都先跪半個時辰!”
什麼兄友弟恭,從來不曾有過。
霍以驍忽然發難,端起酒碗直直朝着朱晟的席面砸去。
兩刻鐘後,已經關閉的宮門重新打開。
霍以驍往後一靠,道:“毛病是挺多的,那天還讓太醫給診了診,又給開了一張方子,也不知道有用沒用。”
“胡話?”朱晟盯着朱桓,道,“我可不覺得我在說胡話。”
也就跟了以驍,能正兒八經謀個身份。
朱晟嗤得笑出了聲:“酒冷?你要喝熱的?以驍,你學那些老頭子呢?看不出來,年紀輕輕,毛病不小。”
……
朱茂給他鼓了個掌。
霍以驍的手扶着酒碗,卻沒有動。
朱茂在一旁交代管事:“以驍要喝熱的,你讓人溫些酒送來。”
朱晟自己先倒了一碗,悶頭幹了,再滿上,道:“我罰過了,現在可以開始喝了吧?”
哐——
若是朱晟不找事,朱茂叫他吃酒,他也就喝了。
朱晟好不容易緩過來,越想越不得勁兒,粗聲道:“那溫宴,跟着成安那麼多年,以前看着也就那樣,現在果然是女大十八變,那小模樣小嘴,有點意思。
霍以驍敏捷側身,朱晟的這一腳,嚴嚴實實蹬在了朱茂的肚子上。
董文敬的筷子正伸到一半,突然間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可朱晟找事找得毫不顧忌,朱鈺也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假醉……
朱茂府上的酒,自然差不了,但總覺得不對味。
先前,酒壺配酒盞,因着天冷,也稍稍溫過,霍以驍勉強喝兩盞,現在換了酒罈子,又冷又涼,他連勉強都不想勉強了。
朱晟心裡憋着火,酒不能散火,等他看到霍以驍手邊的酒碗依舊滿滿當當時,他嘖了一聲。
“行了,都換。”朱晟大手一揮,也不管朱茂怎麼說,催着管事去換。
朱茂用胳膊壓着朱晟,衝霍以驍打了個眼色,嘴上道:“一起喝,一起喝!”
酒碗落地的聲音刺耳。
管事看朱茂。
朱晟瞬間有了機會,擡起一腳朝霍以驍蹬來。
他喝得岔氣了,捂着胸口一陣咳嗽。
朱茂微微頷首。
連醉得七歪八倒的朱鈺都被拖入了戰局,混亂中不知道吃了誰一拳,鼻血不住往下流。
倒也不是叫溫宴念出來的,而是,溫宴當時備的溫酒,當真適口。
“溫宴啊,說的是溫宴啊,”朱鈺已經喝得大舌頭了,搖頭晃腦地,“好像太妃娘娘還遣了太醫給她吧?”
朱桓亦是氣不順,酒氣作祟,脾氣也上來了,一拳砸向朱晟。
揚手,他把面前的酒碗也砸了回去。
霍以驍往邊上一讓,毫髮無傷。
朱茂想做老好人,老好人會硬叫他來吃酒?
朱晟漲紅了臉,根本不管,又要伸拳,這一拳打在了過來拉架的朱桓身上。
霍以驍兩隻手都鬆了勁兒。
“喝多了是吧?”朱茂沉聲道,“喝多了就散了,別……”
霍以驍出手又快又狠,根本沒有給朱晟閃躲的機會,把人制住,掄起拳頭就打。
可惜出身上差了些,侯府到頭了,爹孃又死了,這要是往皇子府鑽,頂天了也就是個美人、侍妾。
朱茂清了清嗓子,似是想打了個圓場,還不及開口,就被人搶先了。
衆皇子、伴讀、親隨、內侍們一溜兒到了皇上的寢宮外頭。
“……”朱茂吃痛地捂着肚子蹲下了身。
董文敬低呼了一聲,衝過來要攔朱晟,還未及近身,就一個踉蹌滑到了,他叫道:“殿下!二殿下!”
原本還一道說話的幾個伴讀都閉嘴了。
朱晟的話沒有說完。
朱晟使出全身力氣想掙脫,卻沒有成功,直到朱茂攔住了霍以驍的拳頭,他纔能有個喘息。
“還是以驍厲害,走一趟江南,媳婦兒都相看好了,”朱晟忽然轉向朱桓,“你看看,以驍比你還小几個月呢,都要越到你頭上去了。也是,你自己都不上心,難道還指着以驍找好了他媳婦、再來替你找你媳婦?”
不愧是宮裡調教出來的,會鑽營。
他近來喝溫酒。
一時間,花廳裡,亂作了一團。
“你!”朱晟跳了起來,擡手抹了一把,他不覺得痛,但掌心的紅色還是刺激到了他,“你竟然敢打我!”
朱晟根本聽不見,霍以驍已經到了他跟前,一拳直直朝着他過來。
霍以驍擡起眼皮子看着朱晟,神色未變,沒見怒也沒見急,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位平時就這樣,便是要發火時,也是這樣。
“來來來,跟我喝,”朱茂伸手去攬朱晟,“我是壽星,你今兒讓我喝痛快。”
朱晟不肯,朝霍以驍擡了擡下顎,對朱茂道:“你是壽星,你去找他,他滿滿一碗都不喝,是個什麼意思?大哥你把人叫來,讓人來乾坐着?”
“不想喝,”霍以驍道,“酒太冷了,喝不了。”
朱晟想說,竟然有人以“有病爲榮”,話沒出口,酒碗被朱茂塞到了嘴邊,他只能嚥下去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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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朱晟擡高了聲音,引得衆人都把目光聚在他身上,“那天,成安以前的伴讀,叫溫宴那個,被父皇召到御書房了?她是不是臨安人?先前順平伯進京告以驍狀時,說以驍因爲一姑娘爭風吃醋,說的是那溫宴吧?”
朱茂撐着桌子站起來,一臉陰沉,咬牙切齒地讓管事叫人,靠着人力,生生把所有人被拖開。
朱桓抿着脣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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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