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只懂些皮毛
霍以驍拿了方子，沒有把隱雷叫進來，而是坐直了身子：“你先跟我說說，這些藥材你要怎麼處理成迷藥？”
溫宴道：“研成粉，依着比例混合，回頭點着用。”
霍以驍聽得直皺眉。
別看溫宴說得簡單極了，但這不該是一個姑娘家會弄的東西。
溫宴若是學過岐黃、或是家中有長輩行醫，那她能寫些風寒、不克化這種常用的方子，倒也說得通。
可偏偏溫宴沒有學過，而且，方子還是迷藥方子。
釀酒可以說是平日的消遣、愛好，可配迷藥是哪門子的消磨時間？
“你別告訴我，這又是你和成安往日搗鼓出來的，”霍以驍打量着溫宴，“你和成安把一衆嬤嬤宮女們都藥倒了，跑出去玩嗎？”
溫宴輕咳了聲，把些許尷尬都掩飾了過去。
這事情，溫宴做得出來。
溫宴笑道：“與其說是迷藥，不如說是安眠的，我又搭了其他藥材在裡頭，看不出來的。”
晾着人姑娘自個兒歇覺，這事情也就霍以驍幹得出來，但溫宴搗藥是個什麼狀況？
“溫姑娘在裡頭搗藥。”
雖然，報了官，隱雷也不會被關起來，但霍懷定的臉得給他丟光了。
“有備無患，”溫宴笑了笑，“既然搗鼓了，就多備些。”
迷藥方子不是好玩才記下的，而是因爲用得上，特特去學來的。
換作其他人，他大抵還觀察個神色，來判斷對方話語真假。
看來，等他離開臨安時，得把剩下的藥粉包全給銷燬了。
溫宴沒有辯解，就笑眯眯聽霍以驍說，時不時點個頭。
有一句是假的。
霍以驍接過去，一口飲了，嗓子潤了許多：“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在想，用一包就夠了，你備十幾包做什麼？”
“一包就夠了，”溫宴說着，兌了一杯溫水，端給他，見霍以驍沒有接，便道，“我包好藥後洗過手了，指甲縫裡都沒有沾藥粉。”
臨安城說大也不大，她要去哪兒招惹那麼多“仇家”？
霍以驍正遲疑，就聽窗戶上傳來兩聲拍打聲。
可這個人是溫宴……
季究頭一次落水，不就是溫宴帶着歲娘，兩個小姑娘給折騰的嘛。
霍以驍的眉頭鬆了些。
霍以驍起先還有興致，過去看了會兒，隨後被一下下的敲藥杵的聲音弄得瞌睡不已，乾脆合衣在榻子上眯了一陣。
可若是她單獨行動……
霍以暄一愣：“溫姑娘呢？”
院子裡，霍以暄提着食盒從外頭進來。
霍以驍睜開了眼，模糊看到桌上擺着十幾個小紙包，他翻身想繼續睡，倏地想起件事兒，便撐着身子坐起來。
霍以暄聽得一頭霧水。
鋪好桑皮紙，溫宴又把藥材按量分開，各自混合，包好。
“我對醫理只懂些皮毛，”溫宴慢悠悠說着，“你讓我望聞問切，我肯定是不行的，連看藥方都是外行。我只瞭解一些藥材，主要是日常釀酒時添些滋味，研究的時候，意外看到這個迷藥方子，只因好玩記下了。”
“差不多，”溫宴道，“這樣的容易備，要再嘗些滋味不同的，則要久釀。”
“你這是膽大妄爲，”霍以驍道，“哪天要是出了狀況，我看你怎麼收場！”
分明句句都是真話。
霍以驍擡頭，接了一句：“就是你先前準備的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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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宴，”霍以驍喚了聲，“你給那淮山下藥，需用多少？”
堂堂巡按大人，家僕上藥鋪抓迷藥……
溫宴大抵也是自己怕冷，纔會格外注意這些，這也是一番好意。
敢情她之後還打算給人下藥呢。
她只懂皮毛。
天蓬元帥也不行。
屋裡，溫宴搗了快一個時辰，才把所有的藥材都壓成了粉末。
這也難怪，誰叫她先前說的那些，落在霍以驍耳朵裡，都跟胡言亂語似的呢。
吳剛站樹下，玉兔在搗藥，嫦娥臥榻不起……
溫宴想了想，又道：“驍爺先前總飲冷酒，那對胃不好，往後還是飲溫的吧，我再寫個方子給隱雷，照着添進酒罈裡，泡上幾日，那酒喝着對身子也好些。”
只是爲了給霍以驍暖胃，才學着往酒裡添藥材。
呸呸呸！
他擡手推了窗，一個黑影從外頭竄進來，落在他的榻子上。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溫宴也不用旁人幫忙，自己坐在桌邊，拿着藥杵搗鼓。
這藥催人入眠，讓人睡得暈暈乎乎又不會徹底失去意識，模糊了清醒與夢境，想掙扎着徹底醒來又使不上勁兒。
霍以暄輕手輕腳，探頭往裡面望了一眼，又默默把腦袋縮了回來。
不對，溫宴知道藥方，知道怎麼配比，銷燬了之後，她還能再弄出來。
她剛纔跟霍以驍說的大部分是真的。
那他成什麼了？
他往桌邊瞥了一眼。
霍以驍聽她這麼說，便把隱雷叫進來交代了幾句，讓他去買藥材和藥杵。
學人聲，與灌酒、迷藥配合，幫她獲得了不少消息。
提着食盒來獻殷勤的豬八戒嗎？
朝堂風雲變幻，她的復仇之路崎嶇，不可能和敵人拼刀子，少不得用上些旁門左道。
他還是挺喜歡那溫酒味道的，尤其適合冬日。
正是那隻成了精的黑貓。
她要嚇唬淮山，真把人迷昏了，不就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了嘛。
霍以暄被自己的聯想弄得頭痛不已，與隱雷道：“吃食你拿去廚房溫着，你們爺不怕餓，也別餓着人家姑娘，一會兒看着送，我先回了，不摻和了。”
溫宴趴着，似乎也睡着了。
霍以驍不置可否。
這回動手，有他和隱雷在，哪怕失手，也不用擔心出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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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隱雷站在廊下，霍以暄問：“你們爺呢？”
溫宴暗暗嘆氣，說真話，真難吶。
小狐狸道行高，還是算了吧。
院子裡的桂花樹不復前幾日的濃郁香氣，但它還是桂花樹。
隱雷輕聲答道：“爺歇覺呢。”
嚇唬人最好用了。
她倒是想推給成安公主，但顯然，霍以驍不會信她。
他剛醒，聲音有些啞。
嘖！
要不要叫她？
霍以驍按了按眉心。
“你晚些給隱雷，免得他把方子弄混了，”霍以驍頓了頓，又問，“隱雷拿着你那迷藥方子去藥鋪，掌櫃的不會報官吧？”
態度如此乖巧，霍以驍也說不下去了，把茶盞放下，往榻上一倒，翻身背對着溫宴，閉上了眼睛。
隱雷很快就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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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