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侍女
黑檀兒藏身在一棵銀杏樹上。
它疑惑着晃了晃腦袋。
不是它多心，它感覺剛剛看到的畫面有些怪。
再一想，黑檀兒明白過來，先前上車的侍女，個頭挺高的。
那個身量，別說是在女子之中，便是在男子之中，都屬於高挑出衆的。
侍女的衣裳很合身，又那麼快上了車，以至於黑檀兒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
可惜，角度有限，它看不到那位侍女的模樣。
車把式催着馬兒往外走。
黑檀兒輕巧地從樹上躍到屋頂上，尋了先前盯梢的小跟班，它得問問，今日跟着來的侍女是個竹竿子？
小跟班想不起來了。
黑檀兒磨牙。
一如他和徐其則之前猜想的那樣，脾氣越大，就是越可疑。
徐其潤看了眼那處屋頂，黑檀兒已經不見了。
馬車入了長公主府。
他心裡大致清楚，永壽長公主被他藉着規矩查了兩回車駕，總會借題發脾氣的，不是這回，也就是下一回。
這番話，沒有留半點情面。
“到底是長公主，不讓也不行啊。”
徐其潤看不到侍女那與衆不同的身高，也看不到模樣。
他想的是拖延，拖到那個摸瓜能手黑檀兒出現。
哪怕他換了侍女衣裳，梳着侍女的頭髮，甚至臉上描畫了一番，哪怕徐其潤強硬地要查驗，也不會第一眼就漏了底，可黑檀兒瞪圓了眼睛看了一陣，看出來了。
唐雲翳一愣。
孟嬤嬤掀了簾子一角，氣勢洶洶道：“規矩？次次都說規矩，你們之前查出什麼來了沒有？事不過三！”
今兒早朝，一個個的罵得開心嗎？
透過這一角，徐其潤可以看到，長公主斜靠着，侍女準備了蜜水，正伺候長公主飲用解乏。
“是啊，”長公主笑了笑，“他得開蒙了，先前挑的先生人選，總覺得差了些意思，你親自教他，我們更放心些。琥兒就交給你了。”
“我們沒有查，萬一出什麼狀況，頭兒不好交代吧？”
他收回視線，道：“總不能硬着來，繼續守着吧。”
徐其潤正想着如何順其自然地改口，孟嬤嬤的脾氣越發激烈起來。
“長公主，這是規矩。”徐其潤一本正經地要求着。
徐其潤正愁無處下臺階，孟嬤嬤給他搭起來了。
喵嗚！
唐雲翳應下。
她一面走，一面道：“雲翳先去換一身衣裳，洗漱一下。”
細細長長的尾巴一下接一下，節奏清晰，顯得黑貓胸有成竹。
徐其潤和永壽長公主的車駕僵持住了。
徐其潤繃着臉，指揮守備們讓路。
孟嬤嬤道：“長公主和唐公子放心，馬車與路引都安排妥當了，出城時不會出差池的。可惜密道毀了，否則更加方便。”
除了孟嬤嬤的厲聲呵斥，還有長公主的極不耐煩。
華貴的馬車駛出了衚衕。
“怎麼？”孟嬤嬤惡狠狠道，“不是要查驗嗎？
徐二公子，不如我們就一道往宮裡去，讓宮門上查一查，再讓御書房看一看！
老婆子以前也是在皇太后跟前做過事的，我倒要親口問問皇上，他要不要親自來檢查長公主的車駕？”
唐雲翳道：“大老太爺說得是，只要小公子在，沈家還能搏一個將來。”
守備們圍住了徐其潤，紛紛不滿起來。
你，和這些守備，又是個什麼身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惠康伯府，最好夾着尾巴做人！”
永壽長公主沒有再說什麼，她的頭痛又開始犯了，這會兒極不舒服。
徐其潤當然可以直接動手，反正是拿雞毛當令箭，真把永壽長公主得罪狠了，皇上也不會因此爲難他。
可惜，能看到的，也就僅僅是這麼一角。
永壽長公主往自己的住處去。
剛纔那個侍女，可能是唐雲翳假扮的吧！
這麼一想，黑檀兒小跑着躍出了沈家宅子。
十有八九，今兒這車上就有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叫唐雲翳的傢伙！
是了，它剛纔在花廳外頭等了這麼久，都沒有見到唐雲翳的身影！
有侍女來給唐雲翳領路。
看來，黑檀兒是確定這車駕裡有問題了。
“頭兒，就這麼讓路？”
宅子外。
馬車停下，孟嬤嬤第一個下來，接着是那位侍女，最後纔是長公主。
可若是在這兒就逮住了，藤一掐，還怎麼摸瓜？
唐雲翳行了一禮：“長公主放心。”
孟嬤嬤道：“既然不敢，還不趕緊讓開！”
孟嬤嬤落了簾子，裡頭狀況，一點兒也看不見了。
既如此……
是歸德府查完了還是北境查完了，我們沈家一句自辨的機會都沒有，都給蓋上罪名了？
你別忘了，我身上是有沈家的血，但我姓朱，我是先帝嫡女！
提起密道，長公主的眸子暗了暗，顯然是有氣的。
“事情到現在這地步，不僅僅是你的失誤，”長公主道，“我們都看走了眼，替朱鈺那蠢東西擋災。”
他咬着牙，道：“不敢。”
黑檀兒一面往外頭走，一面想，忽然之間，一個身影從記憶裡劃過。
徐其潤暗暗鬆了一口氣。
直到這個時候，黑檀兒總算看到了侍女的五官。
在男子之中都出類拔萃的身高……
“長公主……”徐其潤開口，還要繼續與車上的人攪渾水，就見不遠處的屋頂上，一隻黑貓兒朝它晃着尾巴。
守備們各個義憤填膺，可頭兒都說讓了，他們還能怎麼辦？只好硬着頭皮都讓開。
真不頂用！
永壽長公主道：“雲翳，你不用自責。”
徐其潤垂着眼，沒有插嘴，由着長公主發脾氣。
“看你是晚輩，先前不與你計較，”永壽長公主的聲音傳出來，“還真當我好拿捏了？
不過是牆倒衆人推罷了！
黑檀兒先前來過這裡幾次，已經算得上熟門熟路了，它知道要藏在哪兒。
這人就是唐雲翳。
明明前幾次，這人不是緊緊跟着沈臨，就是站在花廳外守着。
唐雲翳去梳洗更衣。
黑檀兒跟着他，看他重新換了身樸素的男裝，上了一輛很普通的馬車。
車子出了長公主府，進入大街，一路往南城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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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