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圍場
霍以驍曾聽溫宴說起過。
在她的夢裡,瑞雍十二年,皇上帶着皇子、羣臣去圍場,朱桓卻是險些墜馬。
也是那次,霍以驍眼看着朱桓要出事,駕着騅雲趕上,雖救下了朱桓,但騅雲折了腿,再也不能奔騰了。
因着霍以驍的捨身相救,兩人之間岌岌可危的關係緩和了些。
可至始至終,沒有尋到朱桓的馬兒躁動的緣由,也無人能說,那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爲。
那是在溫宴嫁入京城的前一年。
霍以驍解斗篷的手頓住了。
朱桓這次去圍場,會不會……
霍以驍不敢斷言。
夢裡的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娘娘沒有一塊去圍場,因而只知大致經過與結果,再細緻的內情,自是不清楚。
忽然間,風又大了不少。
“喵!”黑檀兒叫了一聲,擡起爪子指了指。
只是,圍場實在太大了。
墜馬不是小事,夢裡朱桓沒有大礙,全因救得及時,要是當時沒有撞停朱桓那發癲的馬兒,朱桓恐有性命之憂。
隱雷道:“驍爺要騎馬出城,都尉挪個位子?”
李德道:“殿下想去跑幾圈,四公子您知道的,小的騎術不精,跟不上殿下,就在這兒候着。”
他在嫌棄他自己。
若他們當時只想着秋闈後小心,那麼,暄仔的命恐怕就損在滄浪莊了。
不清楚霍以驍如何看出馬兒狀況,不清楚他在何處救下朱桓……
霍以驍轉身,打開了門,大步往外頭走。
竹青是朱桓的親隨。
如果幹活就是騎着大黑馬,那它願意一直幹活。
黑檀兒不挪。
“殿下進了林子?”霍以驍問。
霍以驍這回倒是沒有誆黑檀兒。
他不得不寄希望於黑檀兒。
霍以驍先去了圍場行宮。
和朱桓的矛盾,有什麼好提的。
黑檀兒不怎麼信,但它當務之急是找人,便不跟霍以驍計較。
兩人一貓,迅速出城。
饒是黑檀兒努力分辨,都很難確定。
或者說,溫宴夢裡的自己。
霍以驍太清楚那個自己是怎麼想的了。
管事的趕忙迎出來答話:“是,前些日子惠王爺是來打獵了,獵了一頭鹿。今兒?今兒沒瞧見三殿下。許是殿下直接去了裡頭,沒有先來行宮。”
黑檀兒擡起腦袋,從下往上看着霍以驍。
要是那個他肯與阿宴說得再細一點,如今,他就不至於在圍場裡毫無頭緒了。
霍以驍嘖了聲。
霍以驍按了下它的腦袋,翻身上馬。
要不是因爲騅雲是趙敘從關外帶回來的,夢裡的那個霍以驍恐怕都不會和溫宴提這事。
和之前想的一樣,積雪不多,且亂糟糟的,一時之間很難分辨。
“那誰跟着殿下?”霍以驍又問。
皇家之中,兄弟相殘的多了去了,但周沛看得出來,霍以驍和朱桓的關係是真的不錯。
李德擡手指了指。
霍以驍照着黑貓的指示,趕緊向着那個方向去。
前頭是林子,馬兒不易行,風捲着樹上的積雪,糊了視線。
而夢裡的那個霍以驍,也不是個把一五一十、把一年前的細枝末節都和溫宴說得詳細的性子,所以,溫宴同樣只知輪廓,不知詳情。
可有些事,依舊會發生。
周沛見霍以驍剛進去又出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黑檀兒正和烏雲咕嚕咕嚕說話,十分不滿隱雷的闖入。
隱雷進了馬廄,剛要牽出烏雲,就見那大黑馬的背上站着一隻黑貓。
霍以驍催馬前行。
圍場這事兒,溫宴其實是聽太妃娘娘講的。
李德顯然沒有想到霍以驍會來,驚訝極了。
不容易。
邊上一小內侍道:“小的先前瞧見三殿下身邊的公公了,在圍場入口那兒候着。”
若是真有什麼狀況,他能救朱桓。
圍場太大了,要在其中找到朱桓,對他而言,很不容易。
看着霍以驍催隱雷準備,周沛摸了摸鼻尖。
霍以驍今日出門沒有騎馬,他和隱雷得先回一趟大豐街。
黑檀兒吸了吸鼻子,應了聲。
沿着官道,一路往圍場去。
找個人而已。
即便,霍以驍已經告訴它,帶它來是要它幹活。
若是一切太平,自是最好不過,他就陪朱桓跑個馬,全當消遣。
黑檀兒坐在馬背上,迎面寒風吹得它的黑毛都飛了起來,但它覺得暢快極了。
黑檀兒眼睛發亮,響亮叫了兩聲,以示回答。
好在,依着李德指的,朱桓是頂風跑的,他們現在位於下風向,黑檀兒尋人容易些。
貓鼻子誠然比不上狗鼻子,但黑檀兒找個人,肯定比他能耐。
霍以驍再問:“殿下往哪個方向去的?”
霍以驍伸手要把黑檀兒抱下來,忽得心念一動,問它道:“我去圍場,你去不去?”
霍以驍想到了霍以暄。
他確實得帶着黑檀兒去。
黑檀兒擺了下尾巴。
李德道:“竹青跟着。”
圍場、騎馬,還是大黑馬烏雲!
它怎麼可能不去!
霍以驍接過繮繩,看着黑檀兒,挑了挑眉。
霍以驍捏了捏黑檀兒的脖子:“不是嫌你找得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管如何,他想,他都應該去看看。
與溫宴夢裡不同,時間變了,不再是秋闈散場後,提前了半年多,地點成了滄浪莊,但人還是那些人,柒大人對暄仔動了手。
真就是什麼因結什麼果。
“殿下呢?”霍以驍問他,“你怎的沒有跟着殿下?”
這很難得。
霍以驍一面走,一面匆匆道:“我去圍場,殿下沒帶幾個人,我不放心。”
隱雷好笑不已,怕霍以驍就等,乾脆連馬帶貓一塊牽到了霍以驍跟前。
周沛忙應了兩聲。
霍以驍趕到那兒,果不其然,看到了伺候朱桓的小內侍李德。
運氣好,那裡積了不少雪,興許能通過腳印尋找,但那兒並非封閉着,皇親國戚閒着沒事兒就去跑兩圈,指不定踩得一團亂。
霍以驍只得往林子裡去,行得越深,他心中不安越大。
這林子外頭,再行一段,就是懸崖。
往日遊獵跑馬,斷不會往這處來。
他得儘快找到朱桓,免得出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