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有意思多了（正文完）
翌日。
大朝會。
許久不曾列席的朱桓也來了。
他的步伐比受傷前快了些許，如此一來，能掩蓋一些他走路跛腳的狀況。
霍以驍低聲與他道：“對未受傷的腿，負擔太大，不是長久之計。”
朱桓笑了起來：“我知道，也就上朝時如此，等下了朝，我再慢慢走。”
“今日列席，是來聽制書的？”霍以驍問。
朱桓頷首：“是。”
今日，是立太子的第一環。
《立嫡長子爲皇太子制》。
吳公公唸完，退到一旁。
黑檀兒不再趴在博古架上，它喜歡爬到高高的樑上，居高臨下看着他們所有人。
素來出手迅速的歲娘，這會兒也有些緊張。
那與他追求的東西，反了。
回內殿換了身輕便衣服，溫宴拉着霍以驍繞到殿後，敏捷往上。
宮宴上，有人真心實意道賀，有人雖有不甘亦只能收斂心神，熱鬧到了二更天，纔算散了。
溫宴察覺到了，笑着輕聲問他：“不習慣？”
徐公公急得不行，催他們下去。
“喵嗚！嗚嚕嗚嚕。”
底下，終是有人發現了端倪，紛紛擡頭，驚呼不斷。
而上早朝，該來還是得來。
這種踏實，能讓他坦然接受腳傷得不利索，能與母妃說更多他真心想說的話，甚至，父皇處置朱茂之後，朱桓也在御前陪了幾天，他在面對父皇時，不會那麼謹小慎微、患得患失。
霍以驍沒有回大豐街。
唯月光皎潔。
他先前不喜歡住在這裡，倒不是嫌這裡沉悶，沒有什麼人氣，而是，他不覺得自己應該在這裡。
笑過了，卻沒有打消這個念頭。
“御花園池子裡那麼多魚，還不夠它禍害的？”
朝臣們自是贊同。
朕立太子，亦是想能絕了此種狀況。
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就是黑檀兒了。
歲娘自己也樂了：“從那年出宮後，就沒有梳過了。”
皇上知會朝野，他想要“立太子”了，唸完制書後，便是文武大臣建言。
而後，他回首前幾年的大小事情，漸漸察覺到，當時的自己，心境其實偏了。
從裡頭出來時，正看到歲娘與溫宴梳頭。
長子陰毒，謀害兄弟，意圖弒父；次子遭人毒害，癱倒在牀，口不能言；三子險些墜馬，僅僅只傷了腿，朕慶幸又後怕；五子遭人刺殺，傷重不治。
刻苦、心靜。
霍以驍邁進去時，稍稍頓了頓腳步。
夜已經濃了。
溫宴莞爾：“以前在宮裡時，梳的也和現在的不一樣。”
這宮裡，可有意思多了。
這份制書，並不是立太子的正式詔書，而是一份提議。
溫宴正梳妝。
“奴婢好些年沒有梳過這麼複雜的頭了。”歲娘嘀咕道。
衆人跪下。
溫宴順着霍以驍的視線看去，問：“驍爺想爬上去看看？”
既是原先就商議定了的，一般而言，不會有哪個稀裡糊塗站出來反對，衆人附和幾段，今日也就算成了。
伴讀與太子妃，未出閣的姑娘與嫁了人的婦人，怎麼可能梳一樣的頭？
黃嬤嬤交代着小宮女們做事，聽見了，亦轉過來道：“歲娘是手生了，你可得把這手藝撿回來，要不然，以後梳頭都輪不到你。”
“嚕嚕！”
“它說漱玉宮沒有池子養魚。”
能堅持下來，就需得心靜，能平和地寫一整天、想一整夜。
霍以驍笑了聲：“真覺得御史們近來太閒了？”
溫宴彎着眼，笑了一陣。
霍以驍坐在一旁，聽她們說笑。
而朕的嫡長子，在孃胎裡就受顛沛流離之苦，這些年靠養在霍家，才能長大成人。
千步廊左右，總算是不用再稱“那位殿下”了，只一聲“太子”就能說明白的事兒，可讓大夥兒輕鬆許多。
只是養兒子，朕養得不好。
大殿遠比大豐街宅子的主院屋子寬闊，但走進其中，看起來卻讓人熟悉不已。
敏感、小氣，對一些狀況耿耿於懷。
霍以驍看她與徐公公你來我往地比手勢，大笑出聲。
受傷之後，靜養數月，除了安撫母妃，朱桓自己亦想了很多。
歲娘吐了下舌頭，笑着笑着，放鬆下來，動作快了很多。
他原住偏殿，現在自是正殿。
“它又不跟白玉團玩，要這麼大的鞦韆做什麼？”
今晚宮宴。
而各式儀程，再次繁重起來。
……
漱玉宮從年後開印時開始修繕，裡頭佈置一新，作爲太子的東宮居所。
父皇立太子，又不是讓他們其他兒子都去當紈絝，份內之事還是得做。
一開始，他想的是“命數做出了選擇”，都是天意，在他最彷徨、最迷茫的時候，天命替他做出了選擇，這沒有什麼不好的。
朱桓垂着眼，從頭聽到尾，心情平靜。
溫宴與霍以驍先送太妃娘娘回了常寧宮，這纔不疾不徐往漱玉宮走。
吳公公高聲念着制書。
“改天再做一個就是了。”
皇城大半，映入眼簾，黑夜之中，燈火闌珊。
皇上道：“朕登基十餘年，不敢論功，但自認，起碼做到了勤政。
霍以驍亦得換身衣裳。
冊命太子，太子朝謁，謁太廟，會羣臣，會宮臣。
溫宴撲哧笑了：“你今年纔多大？”
只是這一次，吹在霍以驍身上的，不是那時席捲的冷風，而是初夏夜裡，不涼不熱的微風。
溫宴一點兒不急，笑盈盈衝徐公公搖了搖手。
如今的漱玉宮，與霍以驍以前住在這裡時，變化極大。
溫宴在霍以驍身邊坐下，黑檀兒也跟着爬了上來，鑽在她懷裡，伸了個懶腰。
這也是禮部裡頭，老大人說今日與他們關係並不大的緣由。
她又不是沒有爬到屋頂，這大殿，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確實有那麼一點不習慣。
書道從沒有一蹴而就，只有練與學，長年累月。
霍以驍挑了挑眉，繞過影壁，一直走到殿前，擡起眼簾看向高處。
先前的他，心靜這一條，首先就丟了。
意識到了之後，眼前那層霧濛濛就散了，心境開闊了許多，也踏實了很多。
他們昨兒搬到了漱玉宮。
入夜後的漱玉宮，燈火通明。
雖說各人有各人的脾氣，但朱桓想，他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窗戶開着，從看到東西偏殿方向，亦有人手忙碌。
溫宴一手操辦的，把日常所用之物都挪了來，擺放的方式也差不多。
衆卿以爲呢？”
各個步驟走下來，別說禮官們，就算是吳公公就累得夠嗆。
“漱玉宮那麼大，它要大秋千。”
從古至今，書法家很多，無論是什麼流派，字體上差異多大，但是，根是一樣的。
三日之後，聖旨下《冊嫡長子爲皇太子文》，太子身份正式定下。
黃嬤嬤有太多的打掩護經驗，等他們兩人上了大殿頂上，底下都無人注意到。
“喵喵！”
“它說沒有禍害，它是欣賞，這裡還沒有秋千玩。”
總算寫到正文完了，長鬆一口氣。
大家還記得，上一次，驍爺坐在漱玉宮大殿頂上時，想的是什麼嗎？
晚點繼續更番外，這次番外應該挺多的。
書友們有什麼想看的番外，也可以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