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小鎮,迥然不同的兩種面貌;張知新提到的發生在h市的好幾起離奇命案;還有剛纔那老人說到的清水鎮的古怪和死人事件,h市人對清水鎮的諱莫如深……這些事情乍一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聯繫,但當把事件鋪展開了放在一起,卻隱隱有了一種所有事件都在指向清水鎮西鎮的感覺。
這是單純的一種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的安排,秦飛不清楚。那些聽起來就不平常的事件,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後安排,那麼那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應該是像張知新這種能夠擁有通陰問鬼能力的人,那便有可能是給他下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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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真如張知新說的那般,那下咒之人真的在h市,那麼清水鎮西鎮無疑是必須去探查的地方。下咒的人不一定就在清水鎮西鎮,但那裡卻是能找到關於那下咒人線索的地方。
秦飛選擇留在h市,是想調查清楚那給他下咒的是什麼人。但他不是顧寅,他不是不聽勸的人,那個老人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自然不會再一個人跑去清水鎮西鎮了。
而且他要查下咒之人,他一個人跑過去也沒用。他能見鬼,而並不會應對之法,至於符咒一類玄極的東西就更是一竅不通了。真要找下咒人,還得找精通這方面的人幫忙。顧寅倒是很有可能就在這西鎮之中,找顧寅幫忙的想法在秦飛腦子卻只是一閃而過,最終決定還是留在東鎮等張知新來。
——找顧寅幫忙的結果肯定又會被累加人情。雖然他並不介意欠顧寅人情,但是欠多了果然還是有點心理壓力的。
秦飛留在清水鎮東鎮等着張知新的這段時間,在和秦飛相隔大半個城市,一個和s市接壤的小鎮上,帶着顧文凱一干下屬,以及外援周峻的偵察組組長陳明,與隸屬h市的偵查小隊,卻是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僵局。
一週前,在s市和h市的交界線上,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這具屍體是在小鎮上一所小學的教學樓後面發現的,其身份是那所小學的數學老師。發現屍體的人是學校一校工,發現時間是在上週六的下午。當時學校已經結束補課,那校工幫是幫忙巡視的校內是否還有未離校學生,卻在路過一幢教學樓時,無意間發現了那具屍體。
那屍體死狀極爲悽慘,那屍體就像是被什麼發狂的野獸啃噬過一般,看起來殘破不堪。多處地方的肉塊都不見了,內臟流出體外,大腿骨白森森地露在血肉之中,臉頰肉少了一邊,露出半邊帶血的牙齒。在他剩下的半張臉和那雙死死瞪大的眼睛,殘留着死前那種極端的痛苦和恐懼雜糅起來的扭曲表情。屍體的周圍還散落着肉渣,看上去就像是從屍體上殘缺的那部分。後來經過鑑定,也證實了那些肉渣卻是就是屍體上殘缺的部分,
“我說,我們耗在這裡都已經一禮拜了,再不查出點什麼,媒體那邊就要壓不住了。給點力啊!同志。”陳明坐在臨時徵用的小鎮派出所會議室,敲着會議桌,跟對面h市的偵查組長沈斌說道。
沈斌推了推自己鼻樑上那副金色邊眼鏡,狹長的雙眼從鏡片後面透出一絲鄙夷,“你不是說那是野獸乾的嗎?你的野獸先生查得怎麼樣了?”
陳明嗤笑一聲,道:“你還說是屠夫乾的呢!鎮上的屠夫你全部排查完了?”
兩人互相奚落完了,對視了一眼,雙雙嘆了一口氣,開始動手整理手中的線索資料。
野獸或屠夫自然不是當真的,那不過是在最初毫無頭緒的時候隨意一猜的假設,早已被排除在外。
屍體的傷口,卻是看上去像是野獸乾的,但那雙學校,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野獸。而且現場也根本找不到任何野獸留下的痕跡。這年頭野獸還能高智商到自己消除犯罪證據?
至於屠夫,屍體的傷口可不是屠夫的刀能造成的。就算那屠夫技藝高超,能削出野獸撕咬的痕跡,但面對兇手的殘殺時,受害人必定會有掙扎抵抗或者張皇逃跑,但那屍體上卻看不出有進行過這樣的行爲。血跡、碎肉散佈的範圍很小,如果受害人抵抗或者逃跑,那血跡不可能控制在那麼小的範圍內。受害人的體內也沒有可以限制他行爲的藥物,總不能受害人自己站着不動讓人砍吧?
陳明有些煩躁地翻着手中的一疊資料,裡面除了這個小鎮上那具男屍的調查報告和線索整理外,還有在h市發生的其他五起同類型作案。那些案發地點都設了固定偵查小組負責,並且和各個案發點的小組保持信息共享,不過那些偵查點也跟陳明他們這邊一樣,案情毫無進展。
“老周,你有什麼想法?”陳明方下手中的資料,看向在一旁叼着煙,擺弄着電腦的周峻。
周峻偏頭,越過陳明,掃了一眼坐在陳明另一邊的顧文凱,開口道:“看現場屍體狀態,這是同一人物,或同一團伙作案。”
“這一點我在最初就已經說過了,前輩。”會議桌對面的沈斌推了推眼鏡,看着周峻面無表情道。
關於周峻的傳奇故事,沈斌聽過不少,他對周峻是敬佩的,所以在第一次見到陳明帶來的周峻時,就算對方那一臉鬍渣的頹廢樣,跟他在照片上看到的截然不同,他也沒多大反應。然而隨着查案時間的推移,周峻卻完全沒有像傳說中那麼犀利,沈斌就有點偶像幻滅的感覺了。
周峻扒拉了兩下電腦,又繼續道:“案子是從這個月月初開始的,不到一個月已經犯下六起,作案頻率挺高。”
沈斌:“這個也早就說過了。”
“目前作案動機不明,加害對象無共通點,作案地點不定。”周峻捏着菸蒂,按在菸灰缸裡掐滅。
“前輩,你如果只是想把我們這段時間的偵查結果重複一遍,我這邊又寫歸納,我可以照着給大家讀一遍。”沈斌不高興地看着周峻,讓他說想法,他卻一直在重複他們先前早就得出的結論。
周峻沒在意沈斌的態度,不疾不徐地給自己重新點了一根菸。
“雖然作案地點不定,但其中還是有一些端倪的。我在h市的地圖上把案發的幾個地點標註了一下,然後把地圖縮小,發現除了我們這邊的一起,其他五起——”周峻把筆記本電腦轉了一個向,讓陳明和沈斌都能看到屏幕上的內容,“這五起的案發地點,看起來就像是在把這個地方圍起來。”
陳明和沈斌站起身,湊近屏幕,看向周峻說的被圍起來的那個點。
“清水鎮?!”兩人齊齊叫出聲來。
陳明驚訝完了,看了一眼周峻,重新坐回去,開口道:“這些點雖然看起來是像圍着清水鎮,但另一端並沒有封口,而且我們這邊的一起案子怎麼解釋?也許需也得算進去呢?而算進去後,更合理的是按照時間順序把案發點連起來,這圍起來的鎮子可就不止一個了,而且中心地帶還不是清水鎮。”
“你是幼稚園的小孩子嗎?還要按時間順序連?一眼看去怎麼順手怎麼連嘛!”周峻道。
“所以說——清水鎮後背的位置根本沒有封口的點,看起來不像圍起來了。”
“但案發地點卻是都在清水鎮周邊的村鎮——”周峻在菸灰缸上磕了磕菸灰,正色道,“而且,不是沒有封口,而是封口跑了。”
陳明:“什麼意思?”
“我們這邊的一起案子,原本的案發地點應該在這個位置——也就是清水鎮背後。”周峻道,“這位小學老師死前兩天請假回過家,而他家位置就是在清水鎮的背後。”
“等搜查隊回來,我們去一趟清水鎮。”沈斌做出決定。
“喂喂!這樣真靠譜?”陳明詫異地看向沈斌,這位剛剛還對周峻各種不滿,結果周峻就那麼隨便一說,這人就決定朝着那方向前進了。
沈斌:“你不知道,清水鎮的西鎮因爲施工一直出狀況,那邊近幾年一直沒能發展起來。所以西鎮那邊上面在近期決定捨棄,讓裡面的居民全部搬到東鎮。但總有些不願意的,因爲房子田地方面的財產,上邊不可能全部給他們在東鎮補上,所以那裡有人做出偏激的事也是有可能的,作爲這次案件的主要負責人,我覺得我有必要親自去確認一下。”
關於案件的討論在沈斌做出決定後,暫時告一段路,會議室的人陸續離開。
周峻沒有動。整理完資料的顧文凱起身朝着會議室門口走去,但卻沒有離開會議室,而是把會議室的門關了起來。
“說吧,你想跟我說什麼?”從陳明讓周峻說想法開始,周峻就刻意地看了他好幾次,明顯是有話要說,但是並不方便在大家都在場的時候說。
周峻掐了煙,擡眼看着站在會議桌對面的顧文凱,用低低的聲音道:“這些案子的兇手……不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