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東城區的一座很高大的大廈頂層,寬大的房間裡僅有一張辦公桌和幾張厚大的沙發,屋子裡再也別無一物,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無論是從窗子還是從門,到達寫字檯的位置,其距離都是相等的。一個面色陰狠的中年人萎縮在沙發裡,眼光時時透過寬大的落地大窗戶,望向窗外的落日。落日灑金,將大窗戶以及白紗的窗簾,塗染成金黃色。金黃的陽光在窗上折射,灑在他坐的沙發裡,使得他所在的位置,明亮了許多。那人往旁邊移動了一下身子,又躲進了黑暗中,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纔會讓人打開窗簾,來凝神瞭望那悽美的落日,見見再無生氣的陽光。
此刻,他慢慢地將身子往後仰去,讓陽光慢慢地走上他的身體,將他本來就有些慘白的臉,渲染上一點紅暈。
門外傳來叮噹聲,是秘術來了。
“進來。”那人一口日語,頭也沒有回,說道。
“先生。”秘書輕聲地叫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還沒有消息?”那人慢慢地問。
“是。不知道姓常的跑哪裡去了!”秘書戰戰兢兢地說。
“哦。通知下去,不用找了。哎!——”那人嘆了一口氣,“讓峰光來見我。”
“二爺要帶人找天獅樓的麻煩,正要走呢。”秘書輕聲地回答。
那人聽說後,猛地坐起來,兇狠的眼光盯着秘書,一字一頓地說:“記住,阿藤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姓常的已經給我們留足了面子!找不到他,是阿藤命該如此,或許姓常的就是要阿藤的兩條腿!怪不得別人!可是二爺要是鬧的話,不用中國政府出面,我們也在中國呆不下去了!天獅樓,不是好惹的。”
“可是,二爺他——”秘書欲言又止。
“是不是二爺已經讓人將槍分配好了?”那人平靜地說。
“是。”秘書點頭。
“你去讓他上來。”那人凝視着墜下的紅彤彤的太陽,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兒,一個一臉橫肉的傢伙跟着秘書進來,看樣子不過30歲,壯實地有些過分。
沙發上的人揮揮手,秘書退出去。“坐。”
二爺並沒有坐下,看着沙發裡的人,“大哥,你!就這麼看着阿藤被人弄成這個樣子不管?!”
“什麼樣子?”
“再找不到姓常的,阿藤的雙腿就完了!你不知道?”二爺當然知道他知道。
“哈哈哈哈……”沙發裡的人很慘地笑了,“老二,阿藤是死了好,還是活着好?”
“你什麼意思?”二爺看着沙發裡的人,慢慢地坐下。
“要不是姓常的點了阿藤的穴道,阿藤現在已經是死人了!中國人有句話,叫‘別不識好歹’,人家按照江湖規矩,做足了。大家都是江湖人,當然知道彼此的底細,天日神會社的底,天獅樓不會不知道。那麼我們做的一些事,是瞞不過他們的。但是姓常的還是放了阿藤一馬,就是不想把事情做絕了,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人家不壞規矩,給中國政府放水,我們也要按照規矩來,阿藤本來就不應該出頭,他這是自找的!”沙發裡的人赫然就是天日神會社的社長端木神光!
“可是,老三就是死在姓常的手上!阿藤又這樣了,你讓我怎麼嚥下這口氣!”二爺惱恨地嚷道。
“咽不下也得咽!我說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亂來!”端木神光冷冰冰地說,“總部最近又接了生意,還是那個事。指示我們注意蒐集情報,你現在胡來,就是不顧大局!你是知道後果的!”
二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軟在沙發裡。
“生意場上,哪有不賠的買賣?阿藤和老三,就是我們折的本!你就認了吧!誰讓我們計劃不周呢!”端木神光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但語氣裡卻平靜得很。
二爺沒有看到端木神光眼裡的怒火,淡淡地說:“若是姓常的再參與呢?”
“生意場上,自有規矩!但願能重新見到他!哼!”端木神光的手慢慢地捏緊,手裡的茶碗禁不住大力擠壓,砰然破碎,茶水灑開,點點滴滴,盡數灑在端木神光的衣服上。他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手上慢慢地滲出血來,疼痛絲絲地刺激着他的神經,似乎在勾引他內心的殺欲!
二爺走了,整個大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了。端木神光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狂亂,猛地將身邊的沙發一腳踢起,雙手瞬間爆發出幾十拳,沙發跌出十幾米,慢慢地散在地上,已經沒有一點點完好的地方了!
整個夜降臨了。黑暗籠罩了所有的東西,包括善良和光明。
常天頡和柳青青出來北大的校門,柳青青伸手摟住常天頡的胳膊,“阿頡,你陪我去逛迷爾雅!”
“迷爾雅?什麼東東?”常天頡看着柳青青,青春的紅潤在她白皙的臉上,更顯風韻十足,不由得心裡膩膩起來,臉上那壞壞的笑一浮現,柳青青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壞!”
常天頡挎着柳青青的胳膊,往前慢慢地走,“你真厲害!竟然知道我想幹什麼!不愧是我老婆!”
“那當然。你那色迷迷的小流相,一看就……”柳青青趕緊住了口,用手慢慢地擰上常天頡的胳膊,“不許胡說!”
果然,常天頡笑呵呵地說:“一看就知道我想什麼!是吧?好,你說,我想什麼?”
話剛一說完,柳青青的纖纖細手就已經用上了力,嬌嗔一聲:“還說!”
“嗷——”常天頡誇張地叫了一聲,“我是說你肯定在想我們怎麼處理這錢!不是嗎?”
柳青青笑着鬆開手,“算你聰明!”
“不過,我剛纔確實想——”常天頡輕輕地環摟着柳青青的細腰,細聲說,“正法你。忍不住了!”說完用力地將柳青青摟進懷裡,嘴就要吻上去。
柳青青摟着常天頡的脖子,吐氣如蘭,聲若蚊蠅,“等晚上。行嗎?”
常天頡大喜嗷叫一聲,將柳青青一下子抱起來,就地轉了幾圈,“真的?寶貝兒?!”
自從高二的時候兩人偷偷地做了一回,再也沒有經歷過,常天頡使盡渾身解數,都沒有再得柳青青垂青,今天真是大喜過望。
兩個人高興地走着甜蜜着,竟然沒有注意走向何方,不知不覺間拐進了一條衚衕,雖是上午,人卻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