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愣了半晌,說:“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也是演戲。”

“演戲?”

“嗯。”然後我坐下來,把所有的事情跟她說了。

“看得出,你很愛你的妻子。”童萱萱動情地說道。

“是呀,可惜她不在了。”我舒了一口氣,問道:“你呢?聽完了我的故事是不是要講講你自己的事情?剛纔我看那個小道士……”

“他叫李雲騰,是我的師兄。”童萱萱絲毫沒有避諱這個問題,“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我爸就收他做徒弟了,他很有天分,做事又勤快。我們那一帶的道術主分兩派,一派是演天派,一派是雲鶴派。演天派是幫人看看風水,驅鬼唸咒。雲鶴派是以道家的打坐唸經,養生清欲爲主。”

“那你們屬於演天派嘍?”

“嗯。鄉下地方,哪兒有人會講究養生啊,最多就是看看風水,做做法事。所以雲鶴派就一直被我們壓着。後來有一個省城的大富豪捐了一大筆錢給雲鶴派,李雲騰爲了錢就跳了過去。”

“這小子背叛師門?”

“我記得那天我爸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走。他卻說:‘我名字是雲騰,註定此生入雲鶴派。’自此之後,爸爸一病不起,急火攻心,最後還是撒手而去了。”說到這裡,童萱萱的眼眶裡閃動着淚花。

“唉,世事無常,你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他。我剛纔看他好像挺喜歡你的。”

“那你覺得我會喜歡他嗎?”

“……”

“張佳亮,我求你一件事。”

“你說。”

“我不想他再纏着我,你一會兒能不能假扮我男朋友?”

“啊?”

“好不好?就當我幫一個忙。”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我的話還剛說完,就聽見有人叫我:“佳亮!”

“來了。”

我和童萱萱站起來,童萱萱卻拉住我的手。我一驚,本能地往回抽。

童萱萱卻使勁拉住,認真地說:“你不是很會演戲嗎?你就當和我演一場戲。”

我無奈地苦笑:“其實……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心裡還有李雲騰是吧?”

童萱萱低下頭去沉默。

如果童萱萱真不願意的話,大可以不必理會李雲騰,她讓我和她假扮情侶,目的也不過是想氣一氣李雲騰而已。

看到我和童萱萱手拉手走出來,所有人都很詫異,過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金鎖激動地撲上來抱着我:“哎呀,你終於搞定了,恭喜恭喜。”

我裝作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說:“什麼叫終於搞定了,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沒跟你們說。現在我女朋友受了委屈,我當然開誠佈公了!”說完,我看着李雲騰,此時這小子正一臉怒氣地瞪着我。

韓笑、大力、洪詩詩一一向我道賀,只有三光先是說了一句恭喜,然後湊到我耳邊說:“戲演得不錯!”

我笑了,同樣在他耳邊說:“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韋曉曦陰陽怪氣地說:“行啊,幾天不見,你還是一樣風流!”

“不說這個,你別想挑撥我們的感情。對了,你們有沒有商量出來咱們下一步的計劃?”我趕緊轉移了話題。因爲我牽着童萱萱的那隻手的手心已經出汗了,再這麼下去非得露餡不可。按理說,我演技精湛,以前和韋曉曦就沒有這種情況,這次爲什麼會感覺這麼緊張呢?

三光說:“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吊橋已經斷了,按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我們只能另外找一條路了。剛纔李雲騰……就是這位仁兄,他說他們來的路上並沒有過吊橋。”

“沒有吊橋就是和咱們來的時候所經過的不是同一條路,那咱們可以沿着他們來時的路回去呀!”我說道。

“哼,你以爲你是孫猴子嗎?來的路上我們的人全都折在那裡了,你要不怕你就去試試。”李雲騰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們來的路上究竟遇到什麼了?”童萱萱憂心地問道。

李雲騰看看我們兩人,眼睛一翻:“屍河!”

他的話甫一出口,童萱萱神色大變,倒吸一口涼氣。

我情知不好,趕忙問道:“什麼叫屍河?”

童萱萱說道:“屍河是由屍體沉底,河水是冤魂聚集形成的。河水渾黑,號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我玩笑似的說:“你不是蒙我吧,‘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這明明是《西遊記》中對流沙河的描繪,難道屍河是流沙河,裡面還藏着一個沙僧?”

“信不信由你。”李雲騰在一旁打抱不平地說道。

“如果真的是什麼東西都浮不起的話,你們是怎麼過河的?”

“人海戰術,所以才剩下了我們幾個。”韋曉曦說道。

大力看我冥思苦想,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我說道:“我得去看看這條河。”

就這樣,在韋曉曦等人的引路下我們向着屍河的方向走去。有的時候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初始,我和韋曉曦萍水相逢,後來她就要三番兩次地害我,現在我們又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真不知道如果這次平安脫險以後我們還會怎樣。

值得慶幸的是一路上我們再沒有遇到任何的阻隔,走了二三十分鐘,穿過了一個走廊似的山洞,這纔看到了那個波瀾壯闊的屍河。

只見屍河破濤洶涌,水流湍急,但是卻沒有一點兒水聲。

“這就是屍河?”

韋曉曦不置可否,指着前面說:“過了這條河,從前面那個洞口出去就是十扇門了。”

大力說道:“看來這也是十扇門其中的一扇。”說着,他放下背囊,從裡面拿出了一瓶水,把蓋子擰開,將瓶蓋平穩地放在河面上。豈料瓶蓋剛接觸到河面,“嗖”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往下吸一樣。大力驚歎:“還真像你們說的,這條屍河不簡單啊。”

三光問我:“有什麼好辦法沒?”

我想了一下,搖搖頭:“暫時想不到,瓶蓋都能這麼快沉下去,相信就算是有一艘船也無濟於事。”我轉而問童萱萱:“令尊生前有沒有講過如何破解屍河?”

童萱萱嘆道:“沒有,屍河深不見底,瞬息萬變,可能根本就沒有破解之法吧。”一條這麼怪的河流橫亙在我們的面前,難以逾越,連她都有點兒喪失信心了。

見我們一個個愁眉不展,韓笑走過來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四哥,我們還有玉扳指呢……”

對呀,關鍵時刻我怎麼把它給忘了?我解開上衣領子剛要拿出玉扳指,卻又停住了。因爲韋大開在我們身邊,他手上也有一枚玉扳指,不過是假的。如果我這麼貿然拿出來的話,無疑會加深我們的矛盾。大家都只剩下了這麼幾個人,這個時候再起爭端的話,無異於自掘墳墓。當前最主要的就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可是現在我們能想到的唯一逃生辦法就是玉扳指,因此我決定先試探試探韋大開。我問韋曉曦:“玉扳指不是在你們那裡嗎,難道不起作用?”

沒等韋曉曦說話,韋大開就搶先沮喪地說道:“玉扳指丟了!”

“丟了?!”這個回答倒是我意料之外的。

“來到這裡的時候還在。我也想的是既然有玉扳指那就可以放心過河了。可是剛一下水就感覺有股力量把自己往下拽,要不是下面有人墊着,我早就死了。玩命地游到這邊,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玉扳指不見了。”

韋大開講這些事情的時候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出奇的平靜,這讓我甚爲驚訝。“有人墊着”他才過了屍河,很明顯是踩着人過來的。難怪幾十號人的僱傭軍就剩下了大軍一個人。這個老奸巨猾的富豪跟他兒子韋世先一個德行。當初在孤羅島。韋世先爲了保命,害死了凌寧。父子倆的殘忍冷血如出一轍,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