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亮晶晶!
絲絲縷縷的煙嵐,瀰漫而出。
手掌心上,彷彿託舉着三輪躲藏在烏雲中的迷濛圓月。
對於大多數普通人類來說,妖族內丹,實在沒什麼用。
就算拿給煉丹師煉丹,還得兜兜轉轉,補貼不少的珍貴藥材,才能發揮出足夠的藥力。
普通的內丹,就是一個雞肋。
不過。
金丹境的妖族內丹,那可一點都不普通。
因爲,每一顆金丹境的妖丹,內裡的靈氣具都精純無比,是增長修爲最好的物品之一!
所以。
人類修士們最愛殺妖取丹。
甚至,歷史中還因此引發數次人妖大戰,波及天下各方,每一次大戰,都延續數百年,死傷億萬生靈。
如今韓冰所得的這三顆妖丹,其中一顆是鯨鯤的,一顆是血鯊老祖的,還有一顆是七彩大聖的。
鯨鯤的體型足有數百丈之大,乃是東海中的真正霸主。
七彩大聖則是一隻上古異章,十二條大爪,每一條都宛如蜿蜒開來的巨龍,體型也足有百五之巨。
至於血鯊老祖,反而是三人中,最小的一隻。
但,也有幾十丈。
所以。
這些海中巨獸的妖丹,迥異於普通人族金丹修士體內的金丹。
每一顆都有腦袋一般大,特別是鯨鯤內丹,比其餘兩個加起來都大。
微微帶有一絲馨香味道,晶瑩剔透,流光溢彩,裡面蘊含的靈氣,精純無比,令人垂涎欲滴。
韓冰按照原本的想法,直接收起三顆內丹。
一顆給大白,一顆給大黃,玉神膏留給本體,鯨鯤內丹,他就勉爲其難的收下了吧。
嘿嘿……
……
一夜無話,韓冰收起鯨鯤內丹,此時內丹已經微微縮小了一圈,韓冰體內的氣息,愈發恢宏,難以抑制。
站起身,一陣噼啪聲清響,渾身骨骼愈發堅韌。
體內的修爲,赫然已經突破到了練氣境第十層。
收起身旁警戒的黑水玄蛇,韓冰正準備按照感應,去遠方與夏冰她們匯合。
突然。
從東方天際,數道血色飛虹一樣的遁光,迅猛飛來,眨眼間,已經來到了小島上空,看起來氣勢洶洶。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韓冰面色一沉,頓時暗中凝聚法力,警備起來。
同時,喚出盤龍棍,將其化作一道金色手鐲,帶於手上。
看到那幾道遁光停頓下來,韓冰心裡一冷,暗道:
“劍光精純,氣息內斂,恐怕不是尋常散修人家!”
對面,隨着道道劍光停止,從中顯現出十多個男女,皆是一襲血色衣衫,氣息裡帶着一股血腥氣,陰森森的,讓人心寒。
其中,爲首的是三男一女,正是孫玉齋和蘭彩雲。
至於其他二人,看那氣勢神情,似乎比孫蘭二人的地位還要高貴。
大約就是王城奉命從先天魔宗,請來的林、方兩位師兄。
身上的衣衫、髮飾具都散發着瑩瑩寶光,一看便知道,這都是法器。
韓冰看到衆人,立刻認出是先天魔宗的弟子,滿臉的無奈。
不用想,這羣人肯定是發現了熊山君留下的痕跡、信息,這才找到了自己。
而且。
恐怕連精血噬元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
“我還以爲是哪裡的強人呢,原來是先天魔宗的道友!”
韓冰冷冷的嘲諷道:“聽說你們先天魔宗差點被人滅派,如今連傳承的山門,都換了?”
“不知道今日堵在在下家門口,可是想要大家奪舍,好爲宗門做貢獻?”
“該死的小賊!安敢辱我師門!!!”
韓冰話音未落,爲首四人中間,一個雙眉邪飛的年輕男子臉色一變,頓時厲聲大叫。
隨即手中血光一閃,一道暗紅色的劍光,散發着巍巍寒光,就要斬向韓冰。
”方師弟,快住手!!”
眼見劍光就要飛出,另一個血衣人,連忙阻止。
看其說話的態度,顯然此人地位,還要在這個方師弟之上。
方師弟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瞪了韓冰一眼,隨即收手。
只是。
一臉的憤恨之色,卻難以遮掩。
“在下先天魔宗林遠,不知道友爲何就惡語傷人,冷言相向?”
喝止了那位方師弟之後,爲首的血衣人開口詢問道。
他眸中精光一閃,眼光如電,冷冷的掃視過來。
韓冰心頭一寒。
那人的眼光,彷彿蘊含着鋒利的刀氣一般,直直刺進他的腦海中。
彷彿有一道聲音從心底浮現。
它在默默的提醒韓冰:快點說出原因來!!!
若非韓冰時時修行天龍念法,神魂強大無比,恐怕不知不覺間,就會中招!
“好生厲害的精神秘法!”
韓冰暗暗心驚。
自從知道熊山君拜入先天魔宗,說實話,他是瞧不起這個宗門的。
一個連妖怪都收入門中的宗門,當真是沒落了。
但,就在剛纔這一瞬間,他的這些想法,頃刻之間,全都破滅。
所有的輕視之心,瞬間煙消雲散。
哪怕同樣修行一門功法,修士和修士之間,也有天攘之別,不可一視同仁。
就像這個林遠,僅僅是一個眼神,居然都暗藏殺機,如果不是他小心謹慎,恐怕就要遭了他的暗算。
不但可能會說出實情,還有可能被對方控制神魂,更有甚者,可能會“被自殺”!!!
不過。
韓冰向來是吃軟不吃硬,他稍稍定了定神,就把這個林遠給恨上了。
“好你個小魔頭,居然一上來就出陰招,想要暗算我……”
韓冰默默的將對方記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
他默默想道,隨即再次望向林遠時,眸子裡面,已經閃爍着森森殺機。
不過,
現在敵衆我寡,韓冰雖說兇橫慣了,卻也不缺心眼。
他也不是那種只知道一味打殺,就事論事,審時度勢,韓冰也不弱於人。
不然的話,這些年,他如果一直蠻幹,恐怕早就死了。
“林遠?”
韓冰敷衍道:“
原來是林遠啊,真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見,便知是聞名不如見面。”
“沒想到堂堂先天魔宗弟子,居然是個偷偷摸摸,暗箭傷人的宵小之輩,當真是令人不齒……”
雖然開頭說的是恭維之語,但,韓冰的語氣絲毫沒有誠意,其後更是肆無忌憚的挖苦,讓人好不難受。
林遠自負胸有城府,向來以喜怒不形於色著稱,此時,心中也不由得着惱。
連忙冷哼一聲,打斷韓冰的話:“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兒,當真是狂妄、無知、自大……”
“林某此番前來,可不是爲了跟你鬥嘴!”
“呵呵,莫非你是猴子搬來的救兵?”
韓冰滿臉好奇,語氣極爲真誠的詢問道。
其實。
即便是林遠不回答,韓冰也一清二楚。
他以前從未來過東海,來到這裡只得罪了金鐘島、血鯊老祖以及拜入先天魔宗的熊山君。
金鐘島師徒四人,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就連金鐘寶船,也讓韓冰給徹底銷燬了。
血鯊老祖幾個海妖,熱心助人,極爲良善,更是不顧生命危險,將一身血肉,無私奉獻出來。
唯一的例外,就是先天魔宗。
很顯然,這羣人要麼是爲同門報仇,要麼,就是知道了“精血噬元術”的事情。
“來幹什麼?”
林遠聲音一寒,冷冷的問道:“難道林某來此的目的,道友還不清楚嗎?”
“有些東西雖好,卻不是什麼人,都能消受的起的,若是爲此喪命,可可就得不償失了!”
“道友此話怎講?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韓冰明知故問,皺緊眉頭,不耐煩的說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矇混過關嗎?”
林遠城府極深,耐心也足,他這次從孫玉齋手中得到了消息,就是爲了尋回精血噬元術。
不過。
他也深知:此時着急不得。
雖說天龍鍾就在韓冰的手上,但是精血噬元術有沒有帶在身上,卻不一定。
即便帶在身上,若是對方跑了怎麼辦?
又或者性子剛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毀了修行法門怎麼辦!
蠻幹,是沒有出路的!
所以。
在來的路上,林遠就已經打定主意,先禮後兵,能不打最好。
即便精血噬元術不在韓冰手上,也能通過他,尋找到相關線索。
“是林某說的不明白,道友手中應該有一口防禦寶鍾吧?那是我魔宗一位祖師的遺寶。”
“昔年,這位祖師重傷失蹤,所以……”
韓冰當即冷笑,拍了拍胸脯,理直氣壯的說道:“那又怎麼樣?天下之物,德者具之,這口寶鍾,其實是我搶來的!”
韓冰一副老子不好惹的語氣,格外霸道。
林遠皺了皺眉,燕紅色的雙眉,彷彿要沁出血來。
他心中更是隱隱感覺到,韓冰的身份來歷,或許非比尋常,極有可能是道門大派的真傳弟子。
等閒的無名散修,一聽到先天魔宗的名頭,恐怕就要嚇得不知所措了,哪還敢像韓冰似的,敢在他們面前這般肆無忌憚,當面耍橫。
“該死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怎麼從沒聽說過?”
“看他年紀輕輕,便有了這般修爲,恐怕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林遠頓時感到有些棘手。
他知道,這下遇到麻煩了!
如果對方有師門長輩撐腰,那麼他事先制定的,以逼迫爲主的計劃,勢必不能實現。
民不畏死,何以死俱之?
人家根本不怕威脅!
……
一旁的蘭芳,顯然已經感覺到林遠流露出的爲難之色。
再加上她聰明絕頂,能洞悉人心,已經猜出林遠的打算。
她微微一笑,向前一步,直接越過林遠,嬌聲嬌氣的解釋道道:
“這位帥氣的小哥哥,你莫要生氣!”
“其實,我們此番前來,並非爲了討回這件法器。”
“我們先天魔宗家大業大,區區一件天罡級法器,還不值得我等興師動衆前來……”
林遠的性格十分霸道,若是其他人未經請示,就敢擅自逾越,他嘴上不說,但,必定心生不快。
雖然不會出言呵斥,卻會暗中給人穿小鞋。
這次見到是蘭芳出口,雖然不太樂意,但終究是收斂了些許。
先天魔宗雖然如今快要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整個門派支脈足有數十,門下弟子數千人。
所以。
他雖然早就聽聞蘭芳的大名,但交集不多,總共也未見過幾次。
卻也知道對方素以足智多謀著稱,在門派的地位,不下於自己。
既然蘭芳把話接了過去,想必心中已有想法,不如暫且聽聽。
林遠拿定了主意,索性也不吱聲,就聽蘭芳接着說道:
“這口法器雖然並不重要,但,卻關係了一件極重要的東西,非同小可,也是我等衆師兄弟必得之物!”
“卻不知是什麼寶物,竟然這般貴重,還請姑娘說來聽聽?”
蘭芳開門見山,韓冰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依然故作不知。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蘭芳不動聲色,輕輕微笑,說道:“
“是我等宗門傳承的精血噬元術!”
“小哥哥,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韓冰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這門秘術!
可問題是,這門秘術真的不在他手裡!
“小哥哥果然知道!”
蘭彩雲點了點頭,面上帶着一股輕描淡寫的神態,說道:
“這門秘術,是血魔道的精華所在,不但我們先天魔宗對其極爲重視,就是其他魔門,也對此虎視眈眈。”
“一旦被諸魔宗的掌教,或者正派的長老們知曉,恐怕下場絕不會太輕鬆……”
韓冰神色“凝重”,不自覺的點了點頭,他“深以爲然”。
而且。
正如蘭芳說的那樣,現在這個消息還沒有傳揚出去,要不然來的絕不會是這幾個人。
除了領頭的幾人!氣息極爲內斂,韓冰感應不出來。
其他的弟子,修爲都不弱。
一個個的,居然都已經即將練氣大圓滿了。
不過。
還配合她演出的自己,終究還是要演的
韓冰面色一愣,驚訝的說道:“原來是這回事!”
“恐怕,我們之間存在誤會,我還以爲你們是想要奪回法器的呢!”
“你們說的這門秘術,我確實見過,但,我根本不會!”
蘭芳盯着韓冰的眼神,一臉的失望。
隨後,跟林遠搖了搖頭,淡淡的道:
“精血噬元術,沒在他身上。”
話一出口,頓時就令在場之人,面色一黑。
尤其是林遠,他萬里迢迢趕來,最後居然是這個結果。
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語氣不善,陰惴惴的說道:
“你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