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大路在後臺與湯海望等人交流之時,演出現場中的掌聲漸漸的平息下來。
觀衆們交頭接耳,臉上的驚訝之情至今猶未結束。
坐在最前排的一名中年官員看向陪在身邊的黃作仁,“黃校長,我還以爲郭先生下一個節目還是嗩吶演奏呢,這一次竟然成了彈古箏,這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此人正是如今京城的市長劉毅,黃作仁在發請帖的時候,本來就沒指望他能來,沒想到他不但來了,還是陪着另一位大人物一起來到了現場。
劉毅呵呵笑道:“這位郭先生了不起啊,嗩吶吹得好不說,古箏竟然也有如此高的造詣。”
黃作仁急忙陪笑道:“郭先生確實很厲害,無論是在音樂上還是文學上,都是非一般人所能比較。”
“哦,這位郭先生竟然在文學上還有涉獵?”
坐在中年官員身邊的另一個高大男子好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黃校長,這位郭先生難道有什麼著作?”
黃作仁見這位高大官員問話,心裡一陣緊張,急忙回答道:“這位郭先生前段時間寫了一部武俠小說,風靡全國啊!前幾天他導演的一部電影更是席捲了整個電影市場,據說已經破了十個億的票房,至今還在放映。”
高大官員搖頭笑道:“寫一部武俠小說,能有什麼文學造詣?最多算是文學愛好者罷了。”
黃作仁吃了一驚,這名高大男子他可是熟悉的很,作爲政府幹部中的一員,到了黃作仁這個級別的人,政治嗅覺極爲靈敏,在見到劉毅陪同高大男子進校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國內的政治環境在內部恐怕要有大動作。
這名高大男子他熟悉的很,幾年前曾擔任魔都市長,後來據說牽扯到一件大案子,此後在新聞報道中便再無他的身影。
黃作仁還以爲他被嚴峻的鬥爭所摧毀了呢,沒想到今日竟然現身在自己的學院之內,而且還是市長劉毅作陪。
這一下便是傻子也知道,此人定然是已經脫身泥潭,恐怕頃刻間便要青雲直上了。
現在這名高大男子竟然對郭大路這個“文人”的身份嗤之以鼻,不能不令黃作仁多想,“以此人的身份,不應該當衆說出這種話來啊,他這一句說出來,真要是被人傳出去,郭大路以後的路可就難走了!”
正在黃作仁忐忑不安之時,高大男子笑眯眯的問道:“這小子寫的武俠小說叫什麼名字啊?”
黃作仁急忙回答道:“叫做《射鵰英雄傳》!”
高大男子點了點頭,轉頭吩咐身邊的秘書,“小趙,明天你去買一部《射鵰英雄傳》來,等我閒暇之時,也翻看一下咱們這位郭先生的大作。”
他說到“郭先生”這三個字時,眼角露出笑意,“既然風靡全國,定然有其風靡的原因,作爲休閒讀物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旁邊戴眼鏡的四十來歲的秘書“小趙”聞言急忙點頭道:“好的郭書記!”
黃作仁更是納悶,一時間有點弄不清這位高大男子的意思,聽此人剛纔的語氣似乎對郭大路的文學造詣有點不以爲然,但現在偏偏又要秘書專門買一部郭大路的作品來看,言行之間頗多矛盾之處,實在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
此時舞臺上的演出還在繼續,高大男子看了一會兒之後,身旁秘書附耳道:“書記,時間不多了,還有個會要開呢!”
高大男子面色不變,扭頭問黃作仁,“黃校長,接下來的節目中,還有這位郭先生的表演沒有?”
黃作仁心道:“奇了怪了,他怎麼對郭大路這麼上心?”
現在見他詢問,急忙回答道:“郭先生在演出的結尾處還有一場演出,也是嗩吶獨奏,只不過內容不是太歡快。”
高大男子在聽到“也是嗩吶獨奏”這句話時,本來已經雙手伏在座椅兩側準備起身站立離開,但聽到後面“不太歡快”幾個字時,身子卻又慢慢坐了下去,笑道:“那就再看會兒。”
他吩咐身邊的秘書,“會議延遲。”
秘書“小趙”頗感驚訝,他雖然跟隨自己這位老闆時間不長,卻知道他對工作極爲認真,安排好的會議如無突發的特殊原因,絕不會臨時取消延遲,但幾天卻爲了一場晚會延遲一場會議,這還是第一次得見。
他不敢多說什麼,點頭道:“是,我這就通知他們,會議延遲。”
旁邊的市長劉毅也微微感到詫異,但到了他這個地步,基本上已經很難發生讓他們動容的事情了。他對黃作仁笑道:“黃校長,你這一場晚會班的好啊,不但是郭書記,就是我,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節目,啊哈哈哈。”
黃作仁急忙謙虛道:“這都是國家的培養,全體教職員工的努力,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這功勞是屬於大家的。”
劉毅哈哈笑道:“黃校長實在是太謙虛了!”
又是幾個節目過後,晚會已經接近尾聲。
宋倩、王小璐手持話筒聯袂登上舞臺。
宋倩:“相聚從來短暫。”
王小璐:“分別總是傷情。”
宋倩:“轉眼,我們的節目已經到了尾聲,但我們胸中的烈火卻剛剛點燃。”
王小璐:“六十年來,我們的校園經歷過諸多風雨,六十年來,我們的音樂經歷多次變幻。”
宋倩:“但無論歲月如何變遷,我們音樂人的志向一直未曾改變!”
王小璐:“現在由郭大路先生爲大家獻上一首嗩吶獨奏《歲月》!”
已經換回了一身衣服的郭大路走到舞臺之上,在現場觀衆的歡呼與掌聲中,他走到話筒前:“本來這一首嗩吶曲子我是不準備在這場節目中表演出來的,因爲在六十年校慶晚會中,這首曲子未免有點傷感。”
他輕聲道:“但是學院的諸位老師都說,音樂嘛,傷感音樂其實也是一種美,他們都鼓勵我將這首曲子演奏給大家。”
郭大路說到這裡,臉上露出傷感之色,“這首曲子是我前幾天晚上在地壇裡吹奏給一位作者朋友聽的,他的一生極爲坎坷艱難,但卻一直不曾低頭,我很佩服他!因此在他彌留之際特意爲他在地壇上吹奏了一曲,最後讓他爲我這首曲子取個名字,他說那就叫《歲月》好啦。”
“其實我覺的應該叫《輪迴》才最爲恰當,但他現在已經離世,我便是想跟他爭辯一番,也沒法爭了。”
郭大路向觀衆微微鞠躬,隨後手中的嗩吶被他舉起來,第一口氣息旋即吹出。
“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