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還有兩杯!”
郭大路見徐皮實一口喝乾杯中酒,笑道:“二狗現在比以前豪氣多了,我再給你滿上!”
徐皮實見郭大路將這十來萬一瓶的名酒隨手拿起,給自己滿滿到了一杯,一時間舉着酒杯的手都有點打哆嗦,“就這一杯酒,一萬塊錢都打不住啊!”
他雖然開了一家公司,也算是到了一定的地位,但還從沒有喝過這個等級的美酒,如今竟然在郭家見識到了,一時間很有點難以置信。
他舉起酒杯勉強笑了笑,對主位上的郭開山道:“老爺子,這第二杯酒我也喝了哈!”
郭開山道:“喝喝喝,趕緊喝,別磨嘰!”
徐皮實不再多說,“哧溜”一聲,將酒杯中的酒水一口喝完,“老爺子,我得吃點菜墊吧墊吧!”
郭大路讓出一個空位,“來,坐這裡!”
現在整個堂屋裡的人都是附近村裡的老人,今天郭開山過壽,這些平素與郭開山經常走動的老人們也都過來湊熱鬧。
郭大路所在的這個村子叫做十里鋪,就是距離寶蘭城還有十里地的意思。
郭家在十里鋪屬於外來戶。
郭開山本來是祖居河東,後來陰差陽錯的卻留在了十里鋪結婚生子開枝散葉,到了現在已經與村裡人打成一片。
當初郭開山在十里鋪安家之時,村裡人沒少幫忙出力。
郭開山爲人仗義,知道感恩,因此每當家裡吃酒擺宴,郭開山便會喊上村裡的幾個老夥計一起來樂呵,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壽,這些老夥計自然一個都不能少。
這些老人中,有好幾個都認識徐皮實,對面有一個老頭睜着老花眼看向徐皮實,“二狗,聽說你小子發達了?”
徐皮實認得這個老頭,急忙道:“二叔,什麼發達不發達,我也只是在外面勉強混個溫飽!你別聽別人瞎說!”
對面老頭不信,“你小子穿的這麼光鮮,跟電視上的大老闆一模一樣,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徐皮實嘴裡喝着郭大路給倒的十多萬一瓶的酒,現在無論如何不敢說自己有錢,只是對老頭笑了笑,“二叔,電視上東西那不能信!”
老頭道:“那也比大路混的好!大路這孩子脾氣太倔,白上了十多年的學,到頭來竟然又幹起了殺豬的買賣,這臭小子這輩子是沒指望啦!”
郭大路在旁邊聽老頭這麼說自己,哈哈笑道:“二叔,我這殺豬有什麼不好的?憑自己的本領掙錢,咱這錢掙得乾淨,用着也踏實。”
老頭搖頭道:“唉,世道變了啊!現在都是老實人吃虧啊!你這孩子太老實也不好!”
郭大路急忙點頭,“是是是,二叔說的對!”
外面正有一名建築公司的老總前來向郭開山敬酒,聽到這老頭的話後,差點破口大罵,心道:“郭大炮老實?他要老實的話,我們的腿難道是自己斷的?這老頭狗屁不懂,以貌取人!”
他雖然心裡大罵,但臉上卻是一團笑容,笑嘻嘻的走到郭開山面前,“老爺子,我代表我們和建公司全體員工,祝您長命百歲,幸福吉祥!”
郭開山笑道:“劉總太客氣了,多謝多謝!”
劉總將杯中酒一口喝乾,“我幹了,您隨意!”
郭開山笑道:“劉總有心了!”
這個劉總走後,後面陸陸續續開始有人進屋向郭開山祝壽,基本上都是一句話,“我幹了,您隨意!”
徐皮實坐在旁邊,眼看着這一波波的客人喝酒如同喝水一般,不一會兒院子裡已經多了好幾個空酒瓶子,心疼的直咧嘴,“這都喝光十一瓶了啊,這特麼可都是錢啊!一百多萬就這麼沒了!牛嚼牡丹,可惜了!”
他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顯擺的念頭。
在一個光喝一頓酒都能喝光自己全部收入的家庭裡顯擺自己有錢,徐皮實除非腦殘纔會這麼做。
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爲什麼之前郭家不顯山不露水的,怎麼今日郭開山一過生日,忽然就變得這麼豪奢了?
而且今天竟然來了這麼多人來給他祝壽,一個個姿態放的極低,恭敬到了極點。
“看來這些客人,應該都是郭老頭當年開武館結交的人脈,與郭大路不會有什麼關係。”
徐皮實想了半天,只能將這些人的到來歸結到郭開山身上去,“看來我真是小看這個郭老頭了!”
他有心探底,便向郭大路問道:“大路哥,這些給伯伯敬酒的人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啊?他們都是什麼人?”
“不用管他們!”
郭大路爲徐皮實倒滿酒,碰杯道:“都是些不成氣候的東西,今天他們來也只是湊個熱鬧,咱喝咱們的,不用理會這些賤皮子!”
徐皮實聽郭大路說的這麼隨意,心道:“難道只有送茅臺酒的哪位老闆是有錢人,別的人都是普通百姓?”
他見郭大路此時穿着背心光着膀子,腳下踩着個人字拖,形象粗俗不堪,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剛纔這些人看來只是郭開山的朋友,郭大路並不熟悉,不然他絕不會這麼說話。也是,像郭大路這樣粗俗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認識那些有錢人?”
他想到這裡,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他老子是有點本領,但他卻比我差多了!”
徐皮實正在胡思亂想時,郭大路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掏出手機“喂”了兩聲,臉色變了變,將手機遞給郭開山,“爸,二叔的電話!”
正在與幾個老夥計談笑風生的郭開山聽到郭大路的話後,臉色一沉,“給他說我死了!”
郭大路訕笑道:“這我哪敢?你還是接一下吧,今天是你生日,老頭你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郭開山狠狠瞪了郭大路一眼,拿起手機向裡屋走去,“哎吆,郭爺啊,您還知道有我這個哥哥啊……”
他聲音漸低,衆人只聽見了前面幾句,後面的就聽不到了,但卻都知道郭開山對他這個二弟很是不滿。
旁邊有個老頭道:“我一直都聽說開山有個二弟,卻從來沒見過,這小子是幹什麼的?”
旁邊的王春梅笑道:“聽說是在京城裡當個公務員,神秘的很,我都沒見過!”
堂屋裡衆人喝酒喝了好半天之後,郭開山這才從裡屋出來,“大家接着來,吃好喝好!”
有位老頭問道:“你家老二給你說啥了啊?這麼多年咋都沒來看過你啊?”
郭開山道:“不說他,不說他,咱們繼續!”
衆人見他不願說,也都不勉強,嘻嘻哈哈繼續喝酒。
這一頓飯吃了大半天,待到結束時,都已經是半下午了,滿院子醉醺醺的傢伙一個個向郭開山拱手告辭。
郭大路父子也都喝多了,搖搖晃晃出門送客。
徐皮實也喝的眼皮子發沉,他看向不遠處的王小璐,嘴巴張了幾次,心底的那句“小鹿,我現在有一百萬了,我來娶你啦”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他醞釀了好半天,一咬牙,正準備向王小璐表白時,旁邊忽然有電話聲響起。
徐皮實扭頭看去,正是剛纔郭大路遞給郭開山的那個手機,現在郭家父子出門送客,把手機給落在桌子上了。
徐皮實見手機一個勁兒的響,伸手將它抄起,“喂?什麼人?”
電話裡傳出一個男子激動的聲音,“是大路嗎?我告訴你大路,你小子發了!你的書現在賣瘋了,今天最少能賣出去七八十萬冊,這還是保守估計,若是一個月下來,你最少能賺幾百萬!這還是第一輪銷售……”
徐皮實嘴角扯了扯,手一鬆,身子軟軟倒地,眼皮子越來越沉,迷迷糊糊聽到有人笑道:“哎喲,二狗子怎麼醉成這樣了?怎麼臉好像有點腫?是不是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