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兩天,《過關》又得以出現,謝謝朋友們的鼓勵支持。}
雞是家雞,蘑菇也都新鮮,湯味濃郁鮮美,喝到肚子裡很舒服,兩人吃着飯,屯一山不說話,馮喆也就不言語,完了馮喆自覺的就去刷碗洗鍋,心裡還是不懂屯一山這唱的是哪一齣。
今年武陵的雨似乎特別多,這天馮喆正在整理卷宗,李雪琴讓他接電話,一聽裡面就是嚴然的笑聲。
嚴然似乎總是很開心,但是她的快樂感染不了馮喆,馮喆想問嚴然怎麼知道這個電話,因爲他離開武陵市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嚴然,當然更沒有可能給嚴然說自己的去向,但是最終沒問,因爲他覺得這樣會讓嚴然覺得自己很蠢,半間房鎮司法所的電話號碼並不難查,有王全安這樣的一個舅舅,嚴然怎麼能不清楚馮喆的去了哪裡,再說自己如今能到半間房工作,王全安起到了什麼潛移默化的作用,這個別人不知道,馮喆心裡是清楚的。
有時候想想決定自己命運和前程的竟然是和自己生活幾乎毫無關聯的人,馮喆就有些懊惱。
和嚴然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馮喆就有語塞的感覺,覺得自己和嚴然的對話好像只能談論天氣的好壞,而辦公室裡有別人,馮喆連繼續寒暄都失去了興趣,乾脆的就沉默了。
“你記得那個李玉嗎?就是醫院精神病科的那個。”
“嗯,有點印象。”
“李玉現在去你們梅山縣醫院上班了。”
“哦。”
“昨天李玉給我打電話說了一事,把我笑死了。”
“是嗎?什麼事?”
“李玉的同事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那男的和她見面,她覺得印象還成,於是就一起吃了頓飯,結果聊着聊着,李玉就問男的有房嗎?你知道這男的說什麼?!”
“什麼?”
嚴然咯咯的笑了一陣才說:“那男的說,房已經開好了,走吧。”
嚴然說着又笑,接着問馮喆這一段怎麼樣,馮喆就說好,嚴然和他再聊了幾句,絮絮叨叨的,有些意猶未盡,最後還是掛了電話。
馮喆覺得,自己到半間房上班,來的時候都沒有通知嚴然,這絕對不是匆忙造成的,以她的聰明,應該知道兩人之間是不可能的,馮喆不想當面拒絕她,可是嚴然卻恍然未覺的打了電話過來,這樣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嚴然喜歡自己,也許陷入情感中的女人都是糊塗的,但是馮喆覺得,喜歡上一個人,似乎不應該像嚴然對自己的這個樣子,這頂多也就是喜歡,只能算作是好感,跟“愛”這個距離,還很遠。
“女朋友?”李雪琴看着馮喆問,馮喆收拾了心神,搖頭說:“朋友,女性,但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女朋友。”
“不能吧?我要記得沒錯,這個女孩是你到了半間房後第一個給你打電話的女性,尋常朋友,她有那麼牽掛你?”
馮喆不想和李雪琴繼續這個話題,問:“都說女性懷孕了會有很大反應,你怎麼一如往常呢?”
李雪琴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點頭說:“你問的對,我待會要好好查查。”
馮喆覺得李雪琴還是沒有放棄詢問嚴然的跡象,就難能可貴的對李雪琴開了玩笑:“嗯,下一次就有經驗了。”
李雪琴果然笑了:“下一次?你還想超生?公職不要了?我還想在司法所多幹幾年呢。”
馮喆又說:“對了,有一件事一直想請教你,我隔壁住的老縣長,怎麼回事?”
“你說他啊,我只知道老縣長以前在咱們還是半間房鄉的時候做過鄉長,後來到縣裡做了縣長,退下來就一直住在老政府院子裡,別的,和你瞭解的一樣多。”
“他的家人呢?”
“嗯,老縣長有個兒子在哪來着,好像是在哪個大學教書,逢年過節的,也回來看看,就這樣。”
兩人正說着,胡端就進來,衝着馮喆說:“長官有令,讓你火速前去報道。”
“去,老沒正經過,哪個長官有令,去哪啊?”李雪琴不滿的問,胡端就笑:“林所長和劉鎮長都叫馮喆了,我應該說兩個長官有令纔對。”
林曉全和劉奮鬥叫自己做什麼?正好就能擺脫李雪琴的追問,馮喆答應着就往外走。
胡紅偉的父親老疙瘩那天到所裡來,胡端是制止了他吸菸的,但是林曉全其實就是個正宗而頑強的菸民,馮喆進去後發現林曉全屋裡煙霧繚繞,但仍舊將門關上,劉奮鬥赫然在座,見到馮喆讓他坐下,說:“小馮不錯,跟我去一趟贛南吧。”
要出差?馮喆就看林曉全,林曉全說:“這樣,劉鎮長今年抓了鄉鎮企業這一塊,那天在胡紅偉滑石礦那的情況你也見了,阻力很大。”
馮喆聽了就看劉奮鬥,劉奮鬥吸了一口煙說:“鎮上除了文遠白雲岩廠,其他的承包費都到賬了,這次贛南之行,就要披荊斬棘。”
那天在胡紅偉那不是說半間房鎮鎮辦企業承包費全都收了嗎?再說要承包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風馬牛不相及,難度大給自己說做什麼?
林曉全就笑:“差旅費全報,工資照拿,吃吃喝喝出省轉一圈就回來了,小馮,這可是個接近領導的機會。”
劉奮鬥說:“鎮上這家承包白雲岩礦的是贛南涇川市的文遠公司,咱們這裡礦上的礦長只是一個管事的但不拿事,就是丫鬟拿鑰匙,要錢還是得去贛南涇川總公司那裡,我們鎮今年的財政收入能不能完成,就看這一次贛南之行了。”
主管鎮長和直系所長一唱一和,馮喆沒有理由說不去,林曉全剛纔已經說的很明白,吃吃喝喝的到贛南轉一圈就回來了,有這種輕鬆愜意的好事,林曉全乾嘛不自己跟劉奮鬥一起去呢?
馮喆心裡明白了,劉奮鬥之所以讓自己跟着去要賬,出發點不在乎一個,那就是,自己在胡紅偉滑石礦那場酒宴中喝酒的舉動,表現的太突出了,出去要賬難免喝酒,自己就是劉奮鬥帶去擋酒的典韋。
第二天,劉奮鬥從鎮上一個養殖戶那裡借了一輛金盃車,帶着鎮上的兩個工作人員,加上馮喆和司機一共五個人,就出發了。
贛南省涇川市局裡嶺南武陵市也不算遠,雖然隔省,上了高速兩個多小時就到了,去之前馮喆就聽說涇川市經濟發展的很迅猛,到了後發現果然名不虛傳,市裡五星級酒店就好幾家,後來才知道,涇川市方家河縣盛產黃金,產量品位在全國都能掛的上名次。
由於事先知道劉奮鬥幾個要來,涇川市文遠公司這邊早有準備,派了一個副總經理全程接待。
這個副總經理是個女的,也就二十五六歲,皮膚很白,長得勾魂攝魄,似乎特別善於施展女性魅力,眼睛毛毛的看着每個男人都像在看自己的初戀情人,還沒說話就先笑,聲音甜美的像是中央新聞學院播音系研究生,馮喆一見知道這次涇川之行絕對困難了,這擺明了是個溫柔鄉女兒國,看着劉奮鬥和其餘幾個人略顯緊張的樣子,馮喆有些覺得劉奮鬥的老婆劉桂花懷疑劉奮鬥外面有女人也未必是瞎胡鬧,因爲劉奮鬥平時看着正常,可見了漂亮女人就沒有了定力,起碼現在就很不安然,這樣恐怕很容易遭到一種類型的侵蝕從而投降做一種俘虜。
馮喆暗想,不就一個有點姿色的女人嗎?緊張什麼?來討賬的一接觸女人就少了銳氣,接下來還怎麼繼續?這個文遠公司將這樣一個女人放置在這樣的位置上,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問題是劉奮鬥纔是這次討賬的主帥,除了喝酒,別的事馮喆也不想插手,再說也沒必要插手,也插不了手,自己是司法所的,鄉鎮副職的劉奮鬥見了市一級花枝招展的女人心裡有障礙,這種事除了多歷練外別人似乎幫不上忙。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劉奮鬥幾個的表現就驗證了馮喆心裡的預測。
文遠公司的副總經理叫邱玉如,將劉奮鬥幾個安排在涇川一家條件很不錯的賓館裡,五個人每人一個單間,連馮喆和司機小王都是單獨的房間,服務周到至極,洗漱後就到餐廳雅間用餐,還沒進門雅間,門前就五個如花似玉的女人,一個個穿着旗袍熱情洋溢,幾乎是半擁半抱的將劉奮鬥幾個讓進了雅間,邱玉如已經在裡面站着等候了,親手牽着劉奮鬥入了主位,接着招呼其餘的四個人入座。
四十多平方的雅間坐了十一個人,五男六女,這六個女人除了邱玉如穿的還算是傳統,其餘的四五個女人都穿着旗袍,很有特色,於是五個女人婀娜多姿在大庭廣衆之下,惹得劉奮鬥幾個全都正襟危坐,彷彿在接受檢閱的部隊一樣。
邱玉如當先敬酒,三杯下肚,邱玉如說自己不勝酒力,讓自己的幾個姐妹陪劉鎮長和幾位領導喝,那五個女人就妖嬈起來,轉身都對着自己身邊的男人發起了攻勢。
“先生貴姓?”
馮喆身邊的女人笑吟吟的問,馮喆兩隻胳膊撐在桌上,手裡掂着筷子說:“肚子餓了,我先吃飯,一會聊,你別客氣,請自便。”
這女子也沒多想,看着馮喆慢條斯理的大快朵頤。
其他的人可沒馮喆這麼安靜,劉奮鬥左邊是邱玉如,右邊是一個旗袍女人,邱玉如巧舌如簧,右邊的女人嚴陣以待,兩面夾擊,劉奮鬥沒一會就有些凌亂了,被灌得臉紅脖子粗,已經口不成句。
馮喆又吃了一會,心裡知道今天絕對不會談承包費的事了,主將淪陷,兵士無力,就藉口洗手走了出去,結果直接回房間再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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