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琴的家就在公路邊,馮喆讓何林達將車直接開到了房子後面,幾個人在車上也不下去,這樣那個越野車猛然的失去了市場辦麪包車的蹤跡。
農村的房屋規劃沒有城鎮裡那麼的規範,李雪琴孃家的房子是在原來自留地上建成的,蓋在路邊就圖一個方便,她房子的後面零零落落的有幾戶人家,參差交錯的,馮喆就下了車,從一側繞到前面,李雪琴這會已經站到了家門口,看到馮喆從房子後面過來,就很詫異。
公路的遠處還能看到那輛越野車的蹤跡,馮喆指着讓李雪琴看,然後說:“雪琴姐,你那輛奇瑞在嗎?在,那好。”
這時張發奎幾個也過來了,馮喆沒時間解釋,讓張發奎幾個在李雪琴家裡休息,李雪琴叫自己的父母招待張發奎幾個,將奇瑞車從院裡開出載着馮喆,遠遠的跟着那輛越野車。
在車上,馮喆纔給李雪琴解釋了是怎麼回事。
“記者暗訪什麼?關鍵咱們不知道他來半間房的目的是幹嘛的呀?”
李雪琴有些小小的興奮,這跟蹤追擊的事情也就是在電影電視上看過,自己也問過幹刑警的老公一些破案的問題,可是那口子從不提工作上的事情,今天能和馮喆跟蹤別人,李雪琴覺得很有意思。
那輛越野車到了後店子新村那裡,就沒有再往後面走,因爲後店子村接壤的地方就是水庫,車上的瘦子下來和路邊一個商店門口閒坐的人說着話,李雪琴乾脆的將車子駛在前面一個房子那停了車,然後自己走了下去。
李雪琴並沒有往那輛越野車的地方去,好大一會的也不見人,馮喆就在車上等着。
李雪琴的車窗玻璃貼的膜是不透明的,外面很難看到裡面的情況,所以馮喆也不怕萬一那輛車過來會看到自己。
這樣過了一會,天色有些灰暗了,可是李雪琴還是沒有回來,商店的門口亮起了燈,那個瘦瘦的男人依舊的和人說個不停,還在商店裡買了東西,這下他倒像是和商店的老闆熟悉了,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去。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馮喆有些焦急的時候,李雪琴回來了,進來就說:“那人絕對是記者,問的問題涉及面很廣,縣裡什麼事他都問,重點是裘縣長和文化節的事情,還問咱們鎮開礦的事情。他胸口口袋彆着一個錄音筆。”
“你怎麼知道?我沒見你過去啊?”
李雪琴就笑:“這個村的人,我不認識十個也熟悉八個,這村裡還有我幾個老親戚呢,想打聽點事,那還不容易。”
“呀,這下這個傢伙就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馮喆說的李雪琴一笑,問:“咱們不能老在這呆着,回去吧?”
看到馮喆有些疑慮,李雪琴說:“你放心!看到商店門口那個老伯沒有?那是我姨夫。”
李雪琴又是一陣笑,馮喆就看着李雪琴的紅口白牙,李雪琴臉上莫名的一熱,嗔着說:“幹嘛呢你?”
李雪琴懷孕有三個多月,身體圓潤了很多,這樣子很有些俏麗,馮喆被問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卻毫不顯露,說:“雪琴姐,你要是不當刑警,真是虧大發了。”
奇瑞車掉過頭,緩緩的從越野車旁邊經過,馮喆掏出手機對着車子拍了一張照片,然後車子一直就到了李雪琴的孃家,張發奎何林達和張長玉在李雪琴父母的陪伴下正在看電視,見馮喆和李雪琴回來,就問怎麼樣了。
馮喆說了情況,張發奎就說:“這事要給領導彙報一下,不能讓這傢伙在咱們縣胡來。”
李雪琴的父親這時說:“你們別急,等她姨夫回了話,再決定,反正這人一時半會走不了,你們歇着。”
馮喆書:“這樣,大家都累了一天,就先回去,我在這等,有什麼事,咱們及時聯繫。”
張發奎和何林達想想,也就同意了,因爲那個瘦子見過自己幾個,也沒法繼續跟着,就帶着張長玉開車離開,馮喆又交待了一下這事大家要保密的話。
馮喆李雪琴孃家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李雪琴的姨夫打電話說那個瘦子開車走了,具體都說了什麼,和李雪琴剛開始瞭解的差不多,只是後來後店子村的支書胡德全到了商店,買東西,站了一會,不知怎麼的話題就扯上了胡紅偉,說殺人犯都能當礦主,這梅山縣如今亂的都不是法治社會了。
馮喆一聽就皺眉,讓接電話的李雪琴傳話問,爲什麼胡德全會說這樣的話?
“那人不是說想在後店子投資開礦嗎,胡德全就說咱們這亂的很,就說到了胡紅偉,哦,還有,他還說前一段老炮臺出事,說是上面將事情瞞報了,死了幾個人,報上連提都沒提,這不是有人在一手擾天?”
掛了電話,馮喆獨自走到了院子裡,他有些不明白鬍德全身爲基層組織的書記,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說這些沒有dang紀的話。
“胡德全肯定是故意的。”
李雪琴走了出來,看着月色中的馮喆說:“我爹說了,胡德全在後店子村幾十年,心眼很小,得罪他的人,他都會變着法的對付。”
那麼,胡德全是想針對胡紅偉?
“老而不死是爲賊,胡德全賊精賊精的,他能看不出那個瘦子是記者?就是看不出是記者,有人在村裡一坐幾個小時,問這問那的,胡德全能沒有一點的覺悟?就憑這一點,他也是老糊塗了。”
“雪琴姐,你送我到鎮上去。”
馮喆覺得這個瘦子要是記者,那麼針對的目標絕對是裘樟清,但是胡德全爲什麼要說那一番話,還提到了老炮臺的事情,無非就是想讓這個人加深對梅山的誤解,想將事情搞大,讓上面來查梅山縣,然後好讓胡紅偉承包不成滑石礦,就是隨後上面來人查,胡德全也能死不認賬。
胡德全因爲一己之私竟然胡說八道,可惜他沒想到李雪琴的姨夫將這一切轉告給了馮喆。
兩人到了半間房鎮,估摸着時間,果然一會那輛越野車就到了鎮上,住進了一家賓館。
半間房經濟比較發達,賓館也建造的有些規模,馮喆想了想,問李雪琴認識這家賓館的人不認識。
李雪琴點頭說:“你在這等着。”
一會李雪琴就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那兩個人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
“我要去縣裡,雪琴姐你回去吧。”
“你怎麼走?打的?”
馮喆就點頭,李雪琴生氣的說:“我沒事!再說,我家還在縣裡呢。”
李雪琴啓動了車,馮喆說:“麻煩雪琴姐,不好意思。”
“你呀,這人總是那麼多客氣,你有什麼客氣的?”
到了縣裡,馮喆看看時間不到十點,就謝過了李雪琴,等李雪琴走了,想好了措辭,他給裘樟清發了條短信:“有重要事情向你彙報!”
但是裘樟清一直的就沒有回短信。
馮喆想了想,到了辦公室上網,看看能不能查出那兩人的資料。
沒想到這一查,馮喆還真的看到了一些信息。
馮喆對着電腦屏幕呆坐了一會,心說自己這會該怎麼辦?
裘樟清如果在梅山遭遇了什麼,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實在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短信發出了有二十多分鐘了,裘樟清卻一直沒有回信,馮喆看着窗外黑暗中蕭瑟的景象,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這兩人在半間房會不會暗訪嫖ji?
這一想不要緊,馮喆覺得很有可能,如果他們真的是有備而來,存心想掌握梅山的各種情況,在半間房那間賓館裡招小姐,只招而不嫖,將這個過程內容要是錄了下來,這下梅山可就真的要臭了!
半間房經濟發達,那裡的人龍蛇混雜,南來北往的什麼人都有,有小姐是公開的秘密,查也查不完。
怎麼辦?
給唐經天打電話讓他派人蹲點?在這兩個人和小姐辦事的時候抓個現行?
行不通。
自己和唐經天其實不熟,在一起喝酒歸喝酒,唐經天爲什麼會聽自己的?要是唐經天真聽了自己的,可興師動衆之後卻沒有發現異常情況,那不是難以自圓其說,還會打草驚蛇。
再說,這兩人來梅山的終極目的,到底是什麼?
讓裘樟清調遣公安局的人去排查?
可裘樟清到梅山的時間不長,公安局那邊是不是都能聽她的指揮,這個也是未知的,如果有人就是希望梅山出事,唯恐天下不亂,想讓裘樟清離開呢?
裘樟清怎麼還不回話?
馮喆開始有些煩躁。
這時手機猛然的震動,一看卻是張發奎打過來的,問馮喆情況怎麼樣。
馮喆不想和張發奎吐露太多,說自己已經回來休息了,就掛了電話。
又等了十多分鐘,裘樟清的短信終於回覆過來了:“我在縣賓館五一九房。”
馮喆關了電腦鎖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