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郭況覺得自己大賺了,那頭的劉秀也高興之極。
郭況不知道蜀地的情況,他劉秀卻是一清二楚:這世上總有一種刁民。不知思慕正統皇室,只知有奶便是娘。因了那公孫述善收買人心,便忘了自己乃漢室之人。如今的蜀地,竟十分不成體統!
從吳漢的信中可以看出,那蜀地之刁民一個個竟忘了自己乃大漢之民。對公孫述歌功頌德不提,更是心安理得地過起了自己吃穿不愁的小日子……
劉秀嘆息一聲,吳漢與那刺奸將軍都曾言:每每對敵,敵方將士都奮不顧身拼命。如此一來,蜀地收復只怕是無望了。郭況不愧是被嬌養壞了的的孩子,竟絲毫不知自己得到的封邑竟是這樣的情形。
“郭況倒是難得的赤子之心,我總不能讓他心涼了去,”劉秀嘆息,“郭主也不是好愚弄之人,看來我須得再多給甜頭纔好。”
畢竟,郭況踏實肯幹,人傻了些,卻彷彿因了郭聖通的緣故,對他十分信服,這樣的人劉秀是要重用的。甚至對比陰識的聰明,劉秀更放心用郭況這樣腦袋不會轉彎的憨人。
想到此處,劉秀難免有些後悔,將蜀地作爲郭況封邑之事了。
不過,多想無疑。劉秀起身:“擺駕未央宮。”
這麼晚了,去長秋宮不妥,回漪瀾殿他自己受不了,思來想去,還是回未央宮自己休息吧。
“諾。”有一清脆女聲道。
那女音帶了些江南女子獨有的婉轉嬌之美。
劉秀心念一動:“近前來。”
“諾,諾。”那女子疾行幾步上前來。
“擡起頭來。”
“諾。”
入目便是一張清秀之極的臉,劉秀有些厭惡的擺手:“你是何人?”
“婢子乃打掃前殿的宮人,這個時辰,正是婢子前來打掃之時。”那女子低下頭,聲音婉轉悅耳。
劉秀心神一動:‘這聲音倒是悅耳至極。’
“你是哪裡人士?”
那女子低頭道:“越。”
過了會兒,見劉秀不說話,那女子便壯起膽子問:“陛下可曾聽過越人歌?”
“你會?”劉秀問。
那女子擡起頭來,放聲歌唱,歌聲婉轉動聽:“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
她唱着唱着便翩翩起舞:“……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兮,心悅君兮君不知……”
劉秀反手將貼在自己身畔起舞的女子捉住:“你心悅誰?”
她吐氣如蘭:“妾,心悅君……”
‘哐啷’一陣亂響。遲來的小黃門正要叩門的手忽然頓住。他捏了捏懷中的女子飾物,聽着室內一片曖昧喘息,臉上綻出一個笑來:“許宮人,這機會,咱家是給你了。你能走到哪一步,卻是看你的造化了……”
————
‘吱呀’門開了。
縮在門外淺眠的小黃門徒然驚醒:“陛下。”
“回未央宮。”劉秀道。
“諾。”小黃門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約莫是亥時了。
“明日封宮人許氏爲少使。”劉秀道。
“諾,諾。”少使乃這漢宮女子最低一級的職位了。可如今這後宮中,不過皇后與陰氏夫人二人,看來這宮人許氏的確是有造化的。只不知她能走到哪一步了。
————
“什麼?”陰麗華失手摔了一個陶碗,“陛下昨日未去長秋宮,而是在前殿,今日一早還封了個宮人爲少使?”
“夫人,”江女慌了,“那少使之位卑微。不足爲慮……”
“昨夜陛下幸了宮人。”陰麗華有些失魂落魄,“他竟然爲了一個宮人,離了我的漪瀾殿。”
“夫人,”小黃門進來,“稟夫人,尊皇后娘娘旨意,將許少使安排在漪瀾殿偏殿。”
陰麗華還未細問,便見那小黃門側過身去,身後便走出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來,那女子身後只帶着一個婢子。那婢子挎着個包袱,不重,看上去寒酸極了。
“皇后娘娘說,既然許少使已住在漪瀾殿偏殿,那麼所需僕從也煩請夫人來選,爲其配足了。”那小黃門拉長了嗓子道。
“諾。”陰麗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滿,“遵娘娘旨意。我定當好好‘照顧’許少使。”
那小黃門滿意之極:“娘娘若知道夫人這般態度,心頭定然歡喜。”
“有勞大人。”江女將一個荷包塞入了小黃門手中。
小黃門用手掂掂,滿意之極:“那我便先回去了。”
待小黃門走後,陰麗華這才轉向許少使,只一眼,她便沒了耐心:容貌只能說是清秀,看上去瘦瘦弱弱像根柳條,羞羞怯怯一點氣勢也無。
“許少使?”她道。
“妾,妾在。”許少使彷彿是隻受驚的兔子,渾身都在顫抖。
陰麗華頓時對她失去了興趣,這等子上不了檯面的人,這一生大概做個少使也便到頭了……
————
長秋宮。
“葵女,你想問什麼直說便是,不必一直看着我。”郭聖通道。
“諾,”葵女道,“娘娘爲何要將許少使放到漪瀾殿。”
回憶起許少使顫抖的模樣,郭聖通啞然失笑:“你覺得許少使太過弱小?擔心陰麗華欺負她?”
“諾。”葵女並不反駁,“她與婢子同爲宮人,容貌不揚,只怕是陛下一時興起,日後很難出頭。”
“錯矣,葵女,你細看。日後指不定她與陰氏,誰欺負誰呢。”郭聖通嘴角含笑,輕撫腹部,“她啊,可不是省油的燈。我思來想去,將她放在哪裡都鬧騰。陰氏一心想對付我,只可惜我無意同她爭鬥,喜歡玩宮鬥,那便找個更喜歡玩宮斗的湊一堆。讓他們玩去。”
“宮鬥?”葵女不解。
“三日後便是大姐生日,禮單備好了嗎?”郭聖通道。
“諾,諾。”葵女忙應,復又猶豫,“娘娘,那禮單是否有些薄了?湖陽長公主乃陛下長姐,這禮單彷彿太過……”
“並不,”郭聖通道,“送禮不能華而不實,得送人心坎上,纔算妥帖。”
這可是她用血淚換來的教訓呢。送禮,尤其是對劉黃這種人,看似單純,但防備心極重。上輩子她是送了厚禮,卻讓劉黃認爲是在炫耀示威,以至於結仇。
而這一次,她同樣是精心準備了禮物,卻有足夠信心讓劉黃對其改目。
“葵女,”郭聖通道,“湖陽長公主同寧平長公主兩人中,若要交好一個,你會選誰?”
“自然是寧平長公主,寧平長公主待人謙和有禮,又深明大義,而湖陽長公主……”葵女頓了下,“湖陽長公主有些太過直率了。”
“的確,”郭聖通讚道,“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寧平長公主比湖陽長公主更值得結交。可是,讓我選,我卻更願意結交湖陽長公主。”
葵女明白,這是郭聖通有意在教她,說來可笑,她分明比郭聖通年長,到她身邊也是爲了助她。可如今彷彿卻一切都倒了過來,不過她很服氣,因爲郭聖通的確看的比她更爲長遠:“難道是因爲,湖陽長公主乃陛下長姐?昔年曾對陛下十分關愛?”
“此其一也,”郭聖通道,“可真正的原因卻是湖陽長公主雖然直率魯莽,防備心卻極重。我觀陰麗華,也不過是表面上獲得她的認可。若是真正爲她認可,湖陽長公主卻是會爲之搏命也在所不辭。可寧平長公主卻不一樣,她待任何人都溫文爾雅,處事滴水不漏毫無破綻。這種人就算真心同你交好也會留足退路。”
她深深嘆息:“這兩人的價值,於我而言,自然是劉黃更高。”
葵女細細一想,果然如此,她歎服道:“娘娘高見。”
————
郭聖通到底送了什麼禮物給劉黃呢?
看着劉黃打開盒子後便失聲痛哭的劉伯姬也勾起了好奇之心。她起身,走過去一看:“大姐,這是什麼東西?一塊劣質的斷玉?”
那紫檀木雕的盒子外觀大氣卻不失精巧。而紫檀木價格千金。劉伯姬本以爲裡面有什麼更值錢的東西,結果一看,卻是一塊低劣品質的玉石,最氣人的是,那玉石竟還是斷了,用銀鑲成的一塊。
這郭聖通安的什麼心?
“伯姬,”劉黃淚流滿面,“這,這便是我那慶兒,我那慶兒的玉啊。小長安一役,我那屍骨無存的孩子……”
她痛哭失聲,當年小長安之戰頗爲慘烈,她眼見慶兒同田牧雙雙斃命,卻無法將他們的屍身帶走。TXT小說網 網 站 渾渾噩噩多日,終於撲回去找尋時,只有一片殘垣斷壁。
“慶兒的玉?”劉伯姬將那玉拿了起來,“大姐你沒有認錯?”
“我哪裡能認錯?”劉黃身子搖搖欲墜,“那玉還是我親手買的,當年家裡……這玉是慶兒非要買的。我只能依他,這玉里頭有一絲黃漬,乃劣等。我豈能認錯啊?”
劉伯姬細細看去,果然是有黃漬。她皺了眉頭:“這玉皇后娘娘是從何處得來的?”
郭聖通今年不過17,小長安時她纔多大?
就連她這個做妹妹的都不清楚慶兒的玉佩是何模樣,她居然弄來了。
不可不疑啊!
“無論如何,我總得謝謝她。”劉黃心意已決,“阿舞,給我備車……”
“大姐,”劉伯姬勸道,“麗華的禮物你還沒看呢。”
“你幫我看,”劉黃心意已決不可違背,“我要去謝謝她。”
劉伯姬一陣頭疼,爲她這大姐說風便是雨的性格。卻又見劉黃淚水不斷滾落,眼中盡是執着,便無奈道:“那我陪你去?”
“好,”劉黃從她手中拿過玉佩,一遍遍撫摸,“我的慶兒,我苦命的慶兒……”
————
郭聖通沒想到劉黃竟會在今日來長秋宮。
要知道,明日便是劉黃生辰,她應當在公主府忙碌纔對。不過,她只是一愣,便笑道:“還不快請長公主進來?”
“諾,諾。”小黃門慌忙去了。
片刻,便聽到一陣腳步聲。
劉黃和劉伯姬便走了進來,郭聖通被葵女扶着站起,身子有些笨重:“大姐,小妹。你們來了。”
劉黃聽到這聲‘大姐’心頭有些微妙,但手中的玉佩卻讓她一時忍下反駁,她站在郭聖通面前,嘴張了又合,好一會兒,方吐出一句不甘不願的‘謝謝。’
郭聖通一愣,繼而笑道:“大姐說什麼?我自己都不明白有什麼功值得大姐說這話的。”
“慶兒的玉佩,”劉黃舉起手中之物,淚水又涌下,“雖不知你是從何處得來的,但是,我謝謝你。”
“娘娘,”劉伯姬此時出聲,“伯姬叩見娘娘,敢問娘娘此物是從何處得來?”
“實不相瞞,”郭聖通道,“文叔曾偶然間同我說過一句小長安之役大姐家的事情,我那時便記在了心上。不爲別人,只爲博文叔開心。這些年多方尋找,前幾日方得了幾件東西。這一件造型童趣,我以爲是大姐……故冒昧送了。”
找小長安一役中的遺物遺骨之事爲真,但卻絕不是出自劉秀授意。
她找了多年,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疑似的遺骨,以及遺物。這許多遺物中,唯一能確定身份的唯有這塊玉佩的主人,若不然,她今日要送的便不止是玉佩,還有田牧的遺物了。
“還有遺物?”劉伯姬敏銳抓住了重點。
“不止,還有遺骨。”郭聖通道,“宮中不便放置,我便先安置在了郭家。”
劉黃撲了上去,險些撲倒郭聖通:“遺物在哪裡?遺骨,遺骨呢?我的慶兒,我的……”
“長公主,長公主。”風雪雨露四女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攔住。
劉伯姬也嚇壞了:“大姐,大姐,娘娘還有孕在身呢。”
劉黃方纔罷手:“娘娘恕罪。”
“大姐客氣了。”郭聖通朝葵女示意。
“湖陽長公主同寧平長公主既然來了,便一起用哺食吧。哺食之後,婢子便去將那些遺物都拿出來,供二位公主判斷。”葵女道。
風雪雨露四個聽了都退下去,往皰房去了。
時辰已然不早,正值飯點。可劉黃一心念着她的孩子,哪裡有心思理會?劉伯姬見況便道:“如此便麻煩娘娘了。”
少頃,哺食便呈了上來。
劉黃戀戀不色地將玉佩放置桌上,拿起著子來。
劉伯姬看了眼那奇形怪狀卻十分好看的哺食,吃了一驚:“這倒是沒見過的稀罕東西。”
她嚐了一口,更覺得美味至極。就連沉浸在往事中的劉黃也忍不住讚道:“好味!”
“大姐小妹若是要,我便將廚子送與兩位。”郭聖通早已多□□了兩個廚娘準備送給她們,此時便趁機說道,“今日便可以跟着回去。”
“這怎麼行?”劉黃微微意動,若是放在往日,她定會直接開口要了,可如今卻不行。她雖愛食,但更愛孩子。
葵女不多數,只叫那兩個廚娘過來,她從懷中掏出十幾張身契遞給寧平長公主劉伯姬:“這是此二人全家身契。公主請收好。”
做到這一步,劉伯姬心頭也忍不住要嘆一聲郭聖通君子了:這的確是送廚娘,而非送探子的。
這哺食美味,她也不想拒絕,便收下:“多謝娘娘,我先代大姐收下。”
“一家人,何須見外。”郭聖通道。
一頓哺食用罷,風雪雨露四人收了食幾。葵女便讓人將遺物呈上。
諸多物品陳列前殿,郭聖通卻不閃不避。
“娘娘還是退避些好,”劉伯姬道,“這些畢竟不吉。娘娘是貴人,又是重身,恐……”
“小妹不必再說,”郭聖通道,“一家人何須見外?我乃劉家婦,這遺物中,若真是劉家人的,他們不會害我。若不是,文叔的龍氣也能鎮得住。我怕什麼?”
這是她第二次說‘一家人何須見外’可也是這次,才讓劉伯姬真正動容。
前殿放滿死人之物,尋常女子哪有這般膽識?敢逗留?不愧是兄長娶的大婦,不愧是陪伴兄長在前方征戰的女人。
一時間,劉伯姬心頭也是感概了一番。
郭聖通早已被葵女攙扶着,跟着劉黃辨認起遺物來。
“這是阿元的腰帶。”劉黃手撫着一條鑲嵌銅箔的腰帶嘆息,“當年若不是阿元,若不是阿元……”
“若不是二姐,怎會有我伯姬?”劉伯姬嘆息,“二姐當年將唯一的一匹馬給了我和兄長。她卻同三個甥女……”
“這也是嗎?”郭聖通手拈起一跟鐵簪道。
劉黃看過去,‘咦’了一聲:“伯姬,你看這簪子,像不像阿元女兒的?”
劉伯姬聞言仔細辨認了會兒:“不是,二姐之女的簪子沒有如此重,如此大,輕了幾分。”
葵女聞言,便將那簪子撤出……
許久之後,找出十一件劉家人的遺物。餘下幾十餘件便堆成了小山。劉黃唯一遺憾,便是慶兒的那頭冠再也找不到了。
不過,她握着手中玉佩,心頭暖和無比:“多謝娘娘。多謝娘娘。”
“大姐與其謝我,不若幫我做一件事?”郭聖通道。
劉伯姬心頭一緊,看向郭聖通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戒備。劉黃卻不覺,只點頭:“何事?”
“大姐,”郭聖通道,“這遺物還餘下了多件。小長安一役,死傷無數。想必活着的人中,也有想要認取親人遺物的。我今日見大姐小妹對這些遺物如此用心,忽然想到,請文叔下個旨意。命有意認取親人遺物之人都來雒陽城。大姐能否掌管此事?”
劉黃聞言一陣意動。
劉伯姬也心有慼慼。
郭聖通又道:“實不相瞞,我大病一場,是竹若大師看好的。竹若大師乃佛家之人,大姐小妹或許有所耳聞。佛教講究前世今生。相信因果褒義。今日種善因,來日結善果。一啄一飲自有定數。而對於逝去之人,更可爲之積福,求來生團聚。”
“我做,”劉黃不再遲疑,“竹若大師在何處?我未聽過什麼佛教,但能治好你,必然不差的。”
劉伯姬心頭一緊,覺得這事兒劉黃應的太快了些,終是有些不妥。
“竹若大師尚在我郭家,”郭聖通道,“我讓我阿弟帶大姐和小妹去郭家領遺骨。只……那遺骨,許多年了。只餘灰燼。我已用讓人裝好,貼上名諱。確認無數次,人的確無物。只有二姐二女身份無法確認,無法……”
對這個結果,兩人早有心理準備,如今除了感謝也無法苛求。
匆匆寒暄一番,兩人離了長秋宮,便欲出宮。
郭聖通待二人走後,方冷笑一聲:“葵女,收起那些遺物。”
劉秀啊劉秀,你自詡對家人親切無比,可你上輩子登基那麼多年,怎麼從未想過要去尋找小長安親人遺骨遺物?攻下長安後,更是對殺害了自己親生大兄的兇手善待,讓其善終。
或許,你還是感激那人的吧?若不是劉縯死了,那輪得到你來做這漢室的皇帝?
————
劉黃同劉伯姬還未走到宮門,便被江女攔住。
“二位公主,我家夫人知道你們來了宮中,想請二位一敘。”江女道。
劉黃看着自己身後抱着遺物的阿舞,歸心似箭:“不必了,我今日……”
“恭敬不如從命!”劉伯姬扯了扯劉黃的衣衫,笑道。
江女忙在前頭引路帶兩人去漪瀾殿。
劉黃有些不滿:“伯姬,你……”
劉伯姬伏在她耳邊輕言:“大姐莫忘了,我們還是南地之人。”
劉黃一怔,不再說話。
————
漪瀾殿中。
陰麗華深信陰家哺食是絕世好味,聽聞劉家姐妹在長秋宮用過哺食,便立刻叫廚娘變着方兒做了好食,只爲後發制人,與郭聖通一爭高下。
劉黃同劉伯姬已經吃的很飽,卻無法這般說,只能吃了一口。
這平日裡頭吃慣了平常的哺食,便覺得陰家哺食無比美妙。可如今,吃過了長秋宮的哺食,在吃這陰家的,便只覺得,之前的感覺果然都是幻覺。
陰麗華不知她的哺食同郭聖通的比較後落了下乘,她更不知道郭聖通還送了廚娘給兩人。而那廚娘一家已然坐在牛車上被送到了兩個公主府。
她還在發愁,自己只有一個廚娘,要如何送,才兩不得罪呢。
“大姐,小妹這食有不妥?”眼見這劉家姐妹吃的不多,陰麗華心頭有些不解。
“甚好,”劉伯姬道,“麗華在宮中過的如何?”
陰麗華聞言眼圈便紅了。
劉黃一看便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這般難過?誰欺負你了?”
“無,無,”陰麗華急急道,“一切都好,都好。”
“不對,定是有什麼不對。”劉黃道。
江女在一旁‘嘴快’插言:“昨日陛下幸了一個宮人,封那低賤宮人爲少使。而皇后娘娘竟將那少使放在了漪瀾殿偏殿。昨日,昨日陛下應該宿在夫人這邊啊!”
“住嘴!”陰麗華斥道,“皇后娘娘是一片好意,你豈能亂說?”
劉伯姬冷眼看着陰麗華同婢女這通演戲,不說一字。
劉黃卻道:“麗華說的對,我也覺得她是好意,往日我們都將她想的不堪了。”
陰麗華沒聽到料想中劉黃爲自己出氣的言論,不由得一怔。她想好的勸劉黃‘消氣’的詞竟都用不上了……
“大姐,你不是素愛我家的哺食麼?”陰麗華又道,“江女,把陳娘子叫出來。”
“諾。”江女走了下去,過了會兒,便領來一個婦人。
“大姐,這便是廚娘陳娘子。你今日便將她帶走吧。”
“那你的哺食怎麼辦?”劉伯姬問。
“宮中盡有。”陰麗華笑道,“大姐既然愛,我便送。我卻是怎樣都可以將就的。”
不知爲何,劉黃聽了這話竟是有些氣憤:她之前的確是愛了陰家哺食,可陰麗華卻從未說過要送。今日竟要送廚娘給她了?
劉伯姬則想的更多,她伸手碰觸到懷中那一疊身契,再看看面前站着的陳娘子,輕輕笑道:“陳娘子沒有身契?”
“有,有。”陰麗華斥道,“江女,還不將陳娘子的身契找出來給長公主?”
江女慌忙下去找,劉伯姬臉上笑意更濃了:有趣,原來她竟是沒想過要給身契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觀而不奕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800:25:12 ?
睡神木子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800:56:49 ?
陽光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806:57:18 ?
豹紋絨喵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808:01:38 ?
謝謝親們的地雷,感動。還有,我的作收終於不是250了。感動ing::_
明天晚上我將回北京,所以今晚準備通宵把明天要更新的字碼出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