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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很普通的辦公室，沒有豪華的裝飾，沒有舒適的座椅，但是因爲所在的位置不同，賦予了這間辦公室不同尋常的厚重感。
對於領導們來說，這是一次普通的碰頭協調會。針對陳默彙報的情況，又經過了多位專家的論證，證實了陳默這份情報的重要性，所以纔有了這次的協調會。
與會的代表共有五個方面，三家重要的油企，還有情報部門和牽頭的國五院。看着坐在會議桌頂端的那位領導人，陳默的心裡並沒有太多的驚喜。因爲在元旦期間，陳默甚至還到了他在南長街那個戒備森嚴家裡面做客。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拉關係的時刻，他只有在工作上發揮更大的作用，才能得到對方的重視。
在會議主持人宣讀了關於這次會議的主題，介紹了與會的代表後，領導人首先發言了。他首先回顧了一下國家在過去的經驗和收穫，對未來進行了展望，然後就直接進入了主題。
“當今時下，我們國家的發展面臨着複雜的國際形勢和變化多端的經濟形態，在我們國家的經濟進入快速發展期的今天，我們不能只顧着眼前的利益，而忽視了對未來的投資。工業的發展是我們在十三屆三中全會以來制定的基本國策，我們應該堅守信念，拋棄一切雜念，將我們的經濟指標提上去，讓人民的生活富裕起來。石油作爲工業發展的血脈，在各行各業的工業進程裡，都是不可忽視的一環。從93年到現在，我們從一個原油出口國變成了一個原油進口國，進口的份額越來越大，在剛剛過去的99年，進口量超過了三千六百萬噸。可是我們在境外的份額油纔多少？只有不到六百萬噸！剛好是我們進口量的六分之一。可是我問了一下我們明年的進口量，按照我們現今的發展速度，今年的進口量預計將超過七千萬噸，但是大部分的原油都需要從別人的手裡購買。我們自己掌握的份額油所佔的比例將更一步下滑。”
“我不想對在座的諸位施加更大的壓力，可是如何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擴大行業的影響力，是歷史和人民對你們的期待。我們在座的所有人身上，都揹負着整個行業發展的重任。這不僅僅是我們的職業責任，更是我們作爲一箇中華兒女應盡的義務。今天，我們都需要摒棄門戶之見，開誠佈公，將所有的問題都攤開來談，我今天就坐在這裡，有外部困難我給你們解決困難，要支持我給你們提供支持，再也不能讓石油的供應成爲我們經濟發展的瓶頸，爲我們的經濟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
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但是他大手一揮，說道：“不要來這些虛的，我要的是實際行動。張部長，你先來，將你們和政策研究室的研究報告跟大家彙報一下，讓所有人的心裡都有個數。”
這位張部長是陳默在情報部的大boss，也曾經在鄭總的辦公室跟他見過一次。當初陳默還跟他提條件，想要一副特權車牌，他也答應了陳默。但是等陳默去報到以後，才明白。自己實在有些太狂妄了。不要說他現在只是一個情報蒐集員，哪怕他現在有他乾爹康學東的級別，在他的面前，仍然只是一個小角色。
張部長從他旁邊的包裡拿出了一疊資料。坐在他身後牆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就立刻接過了這疊資料，給在座的每個人發了一份。
陳默大致瀏覽了一下，這個裡面的內容跟陳默當初給出的情報已經大相徑庭，針對陳默當初給出的情報，後續進行了廣泛的深入研究，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有陳默的影子。不過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爲陳默當初給出的情報，所以陳默的內心還是挺自豪的。
與會的將近二十個人之中，陳默是級別最低的一個，不要說他了，就是康學東在這裡面也幾乎是級別最低的，如果不是因爲陳默開始是他的下屬，恐怕他都沒有資格參與今天的會議。
等大家都拿到了資料，張部長才說道：“從上個世紀開始，石油被應用到工業發展進程中，就只有一分是經濟，九分都是政治。各級政府無一不將石油作爲自己最有力的武器，應對多變的國際形勢。所以，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我們的企業在國際市場的行動，這是客觀原因。目前，中東的石油份額幾乎已經被瓜分一空，北非和東南亞地區的優質輕質油更是被西方的公司牢牢把持住，而在非洲其他地區和南美地區，政局的不穩以及落後的配套設施，都給我們的市場開拓增加了許多困難。我查了一下資料，你們三家油企從93年到現在，所有的對外投資中，目前只有秘魯的塔拉拉油田項目是完全收回了投資，實現完全盈利。這種發展模式雖然受到了規模的制約，但是對我們原油提供，卻是一個有效的補充。”
“根據我們在全球的調查，對世界各地的投資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目前主要的產油國之中，委內瑞拉、加拿大、泰國、巴布亞新幾內亞、蘇丹以及哈薩克斯坦這幾個國家可以成爲我們下一階段重點的公關對象，此外，在西非的安哥拉，雖然內戰還沒有平息，但是交戰雙方都已經將鬥爭的重心放在了原油開發方面，針對境外投資者給出了安全保障，這裡的原油品質較高，也是值得投資的重要區域。關於更進一步的細節情況，我們已經做了詳細的彙總，你們幾家公司如果有意，都可以向我們進行細緻的瞭解。”
大家都點了點頭，國油的鄒總問道：“我這裡面並沒有發現對俄羅斯的分析，作爲我們的鄰居，全球第七大產油國，這究竟是你們故意而爲，還是疏忽呢？”
“這一點，我希望由中油的陳默同志向大家進行解釋。他雖然只是一個年輕人，但是對於俄羅斯目前的情況，卻有着不同尋常的見解，他對俄羅斯目前國內的一些看法，也對我們這些老傢伙有很深的觸動。暫停跟俄羅斯尤科斯公司關於輸油管道的談判，就是我們在看到了他的分析之後，給出的意見。我知道，這樣對國油回事一個巨大的損失，畢竟你們在這個項目上已經有了六年的研究和投入。但是磨刀不誤砍柴工，只有更全面地瞭解俄羅斯的形勢，對於我們以後的計劃纔能有更積極的作用。”
鄒總不以爲然地瞥了一眼陳默，不過並沒有說什麼。他也知道陳默的身份，說起來，陳一舟也算是他的老師，所以他也想聽聽陳默在這件事情上的看法。不過他寧願相信，這是陳一舟在背後的指點，也不敢認同陳默這個年輕人有資格坐在會議桌的旁邊。
陳默看了看張部長，沒有想到他會讓自己在今天的會議上發言，他也根本沒有準備，所以一時之間比較愕然。看到張部長點了點頭，而領導的目光也盯了過來，他才趕緊籌措語言，準備發言。
不過面對着大家的注視，他還是緊張了起來，大腦裡面空白一片。“各位領導，大家好。”
話一出口，他才發覺自己的嗓音似乎已經破裂，乾啞無神，大家都寬容地笑了起來。康學東打開了他面前的一瓶礦泉水，低聲說道：“喝口水，別緊張。”
陳默也顧不得大家的目光，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又說道：“小子由於機緣巧合，跟俄羅斯的別列佐夫斯基有過兩次長談，加上跟他接觸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他跟俄羅斯其他實權人物的交流，所以從另一個角度對俄羅斯目前的狀況有一些瞭解，一些淺見之言，希望大家不要笑話。”
經過了這一會而的調整，陳默感到自己的心跳終於平靜了下來，說出來的話也不再幹巴巴的了。“從91年蘇聯分裂，他們在經濟發展中採用的休克療法失敗，俄羅斯的政壇就進入了混亂的戰國時代。在這個過程中，在經濟發展方面，公轉私的暗箱操作，造就了現在的寡頭時代。葉利欽的急功近利，以及他利用寡頭來控制國內局勢的做法，在過去的幾年中，並沒有給俄羅斯帶來更好的發展。但是他畢竟還是穩定了國內整體經濟形勢，更是爲俄羅斯帶來了一個可以改變未來的強勢領導人。對於我們來說，普京只是一個倖進者，一個運氣逆天的政治人物，但是對於俄羅斯來說，他這樣一個領導人的出現，只是必然的結果。”
“由於資歷淺，所以他必須依靠強力的手腕的穩定形勢，這在他去年剛剛坐上總理寶座，就強力打壓車臣*武裝就可以看的出來。也許強勢並不是他的性格，但是這卻是他必不可少的標籤，只有給了下層民衆強烈的信心，他的位置纔可以坐的穩。而這樣的標籤，註定會被他利用一生，所以，我們就需要根據他的性格，來制定下一步針對俄羅斯的商業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