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金哲星也忍住沒有多問,她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讓兩家企業的負責人配合你的,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天翼集團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此刻,李詩情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道,“金哲星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一個小時後的飛機去北京。”
北京?金哲星完全弄糊塗了,沈變是屬於瀋陽市政府管理的,金哲星去北京幹什麼?金哲星看着李詩情消失的背影欲言又止,她知道秦少游最後交代的那句話,肯定就是解開收購沈變的鑰匙,但是以金哲星曾經併購行業的高手眼光,也實在看不出來這其中的奧妙。
北京,變壓器行業協會。
在秦少游的嚴厲叮囑下,李詩情並沒有打出秦少游這個金字招牌,而是以一個小民營企業——崑山投資公司的代表身份來的。當然,要見中央部門的人,還需要金哲星幫她鋪一條小路。
對於中央部門的人,一般商人都表現得十分拘謹。畢竟隸屬中小企業的他們,還遠遠沒有達到能夠與京城直接對話的層次。此刻,在酒席上,李詩情面對變壓器行業協會的陳會長,卻沒有絲毫拘謹的表現。
李詩情對陳會長舉起酒杯,笑道:“陳老,您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時間來見詩情,詩情深表感謝。這一杯酒我敬您,祝您老人家身體健康。”
陳會長雖說歲數已經不小了,可也是風流之人。他仔細端詳着眼前給自己敬酒的靚麗女子,皮膚白嫩散發出一種健康的光澤。粉面桃腮,一雙標準的杏眼中帶着一絲淡淡的迷濛,彷彿彎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紅脣似笑非笑地抿着。
雖是誘人無比。可陳會長知道這是一朵刺手的玫瑰,碰不得。先不說她與引薦她過來的人是否有什麼不清不楚,單單就這副架勢,這副氣質,絕非等閒之輩。中國地大物博,臥虎藏龍之輩多了去了。誰知道這株玫瑰出自何家!而且陳會長在見李詩情之前,特地找人查了崑山投資公司,這趟水顯然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
“李詩情小姐,你實在是太客氣了。我老陳別的本事沒有,在變壓器這塊還是能說說話的。”陳會長爽快地和李詩情幹了一杯。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變壓器這一塊,您老有着絕對地權威。”李詩情對陳會長展顏一笑道,“來,陳老。我再敬您一杯。”陳會長對李詩情的識趣相當滿意。別看李詩情雖然是女人,而且又年紀輕輕,但的確是很會做人。很懂規矩。
酒過三巡,陳會長自己主動引入正題:李詩情小姐,不知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陳老,我特地找你來,是因爲沈變的事情……”李詩情開門見山的說道。
“等等。”陳會長立刻打斷李詩情,有些爲難的說道,“李詩情小姐,如果是沈變的事情,我恐怕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陳老,我知道你也有考慮。不過。還請您老聽我把話說完。”李詩情絲毫沒有在意陳會長的拒絕,含笑道,“中國要實行市場經濟。大量地壟斷性的國有企業都給賣了,可不能都賣給外資啊。你老仔細想一想,如果這些戰略性的行業都賣給了外資以後,對我們國家民族產業發展會有多大地影響大?西門子公司是國際上有名的跨國企業,沈變又是我們國家變壓器這一塊的龍頭企業。一旦西門子收購了沈變,這很不利於我們民族的企業發展嘛。陳老,想必你也知道西門子和沈變目前的談判進程,西門子這是明擺着要欺負我們國有企業嗎?您老身爲這個行業的掌舵人。難道會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李詩情這段民族大義說的陳會長很舒服。陳會長掌管變壓器協會這麼多年,又如何不瞭解李詩情的意思?可是……
此刻。陳會長重新審視着李詩情,有些沉默了。顯然,他剛剛對這株有刺玫瑰的評價還有些太過淺薄,這個女人不但氣質不凡,口才也相當了得,眼光更是毒辣無比。
“李詩情小姐。”陳會長沉吟片刻,這才繼續說道,“我承認你說地很有道理,但是話雖然如此,但是西門子收購沈變有那麼多人看着。如果我們現在插手進來的話,會被人說閒話的。”
“陳老,何謂閒話?”李詩情好看地嘴脣,微微撇了一下,“中國商務部不是剛剛依據反壟斷法,否決了可口可樂公司收購匯源公司嗎?”
其實,匯源也夠倒黴的。當年匯源董事長朱新禮爲從德隆手中贖回匯源,朱新禮向德隆提出“對賭協議”——要麼你買我的49%,要麼我買你的51%。一個星期,誰拿得出現錢誰來買!最後,他贏了。
這一次,匯源宣佈被可口可樂併購後,朱新禮再次和一位認定他無法成功賣身的某大型央企老總打賭。可是,他輸了,但是他的真想把匯源賣給可口可樂啊。
對於匯源,圈內流傳着這麼一則《不差錢》笑話。
商務部:這個裁決有那麼錯嗎?
匯源:沒有。
商務部:匯源有從此走向滅亡的可能嗎?
匯源:沒有。
商務部:可口可樂氣瘋了吧?匯源:沒有。
商務部:額,這個-可以-有。
匯源:這個真沒有。
陳會長聽李詩情提到匯源案例,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李詩情小姐,匯源和沈變不一樣,不可同日而語,不可同日而語啊!西門子公司收購沈變責任太大,我可擔負不了這個責任。”
“陳老,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李詩情笑着解釋道,“我地意思是,您是否可以把我地意見轉達給總理?雖然我們崑山投資公司只是一個小小的民營企業,但是振興民族企業,也都是人人有責嘛。再說了,這對您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您看是不是?”
陳會長也是明白人,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他又憑什麼幫李詩情趟這趟渾水?而且就算總理批示了,萬一運轉地不好,侵吞國有資產的罪名他可是擔待不起。
李詩情自然明白這個老狐狸的顧慮,她連忙接上自己的話茬:“陳老,其實呢,我也就是想中央給我一個機會。如果中央能答應讓我收購沈變,沈變開出的所有條件我都答應,17億總資產,1.7億淨資產,小女子都不爭,所有的東西我都要。”
陳會長心裡一震,這個女娃好大的口氣啊,但是他依舊猶豫不決。
此刻,陪同李詩情過來的那位引薦人,終於在李詩情遊說的關鍵時刻開口說話了:“老陳啊,依我看,如果李詩情小姐真的能夠答應沈變提出的所有條件,這件事情就可以和總理提一提嘛。這具體的主意還是要上頭來拿,如果做好了,對你的仕途大有裨益。如果沒做好,那也不關你的事情,這不是兩的其美嗎?”
李詩情也把握好時機,繼續遊說道:“陳老,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您只管開口,小女子一定效勞。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您老笑納。”李詩情說着,把一個薄薄的信封推送到陳會長的面前。
陳會長臉色微變,這不就是赤裸裸的賄賂嗎?
商人有商人的考慮,這不足爲奇,李詩情認爲只有利益纔是維持一切的紐帶,但是她錯就錯在把這利益錢化了。可是很多時候,利益並不僅僅是錢字可以衡量的。
引薦人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李詩情有這一手,他見自己的老朋友臉色有些難看,只得打圓場道:“老陳啊,李詩情算是你的晚輩,晚輩們的孝敬,你該收的還是要收。這是晚輩的一番心意,禮輕情重嘛。”
陳會長聽了這話有些愕然,心裡在細細品位老朋友的一番話。他表情凝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對方對自己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心中終於有了一番計較。
“好吧。”陳會長壓下心中的疑慮,但是又把禮物給李詩情推了回去,“李詩情小姐,你的事情我會幫忙的,但這件禮物還是請你拿回去吧。你是爲振興我們民族產業,這很好,我這把老骨頭自然舉雙手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