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靈小姐,我知道你們有志向把上海,建設成世界級的金融中心。”秦少游回答道,“金融資本決定產業資本,就像華爾街永遠是美國的核心一樣,不符合華爾街發展利益的跨國公司永遠獲得不了高速穩定的發展,華爾街也永遠不可能支持一個會傷害其本身利益的跨國公司!在美國的政黨競爭中,爭取投資銀行的支持遠比爭取大型跨國公司的支持更有作用。因爲爭取到了投資銀行的支持,就可以利用投資銀行的投資傾向和利益傾向來影響,甚至是決定大型跨國公司的政治傾向。”
停頓了片刻,秦少游這才繼續說道:“唐靈靈小姐,我覺得你應該把目光着眼於美國這些投資銀行。機會是要自己去爭取的,而不是等着別人送上門來。中國要發展,上海要成爲世界級的金融中心,就某種程度而言,發展機遇不在5年後,10年後,而就在此時此刻!”
秦少游的話,如同一道道警世醒言,在唐靈靈心中依次炸響。唐靈靈原本有些迷茫的目光重又恢復了清亮,一種名爲澎湃激昂的鬥志,在她心中重又點燃起了洶洶巨焰。
此刻,唐靈靈心情激動,張口欲言。秦少游揮了揮手,嘆了口氣道:“唐靈靈小姐,你很聰明,但是聰明人卻往往容易自誤。你兩次威脅於我,我不希望看到第三次,你好自我爲之吧。”顯然,秦少游不想再和唐靈靈多說什麼。
唐靈靈見秦少游對自己一副淡然的樣子,暗自咬了咬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於還是沒再多說什麼。走了出去。
秦少游看着唐靈靈的背影從自己的面前消失,嘆息着搖了搖頭。$$此刻地唐靈靈早已經變了,變的更加現實了。其實就算她不威脅秦少游,秦少游也早已經爲她找好了退路。還是那句話,一個強大的中國。和第一國際銀行是相得益彰的。很顯然,唐靈靈根本就不明白這個道理,目光還是太過於短淺。
且說,唐靈靈出了第一國際銀行,早早在外面等着的劉思彬湊上來問道:“唐靈靈小姐,秦少游他怎麼說?”
“秦少游堅決不肯買回黃金,不過他倒是給我指了一條明路。”唐靈靈表情輕鬆地回答道。當下,唐靈靈把秦少游的話對劉思彬說了一遍。
“哼,秦少游倒是打得好算盤。”劉思彬不屑的說道。“上海要建成世界級的金融中心,這不是一年兩年可以實現的。再說了,想控制美國的投資銀行也並不比控制美國企業簡單,我覺得秦少游這分明是推卸責任。”
“那我又能怎麼辦?”唐靈靈不悅的反問道,“你說提出石油的事情就能讓他屈服,可他根本就不買賬。不過秦少游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上海要建設成世界級地金融中心,還有很長的路要有,但這對於中國以後的發展來說。卻是功在千秋。”
“唐靈靈小姐,我勸你還是別天真了。”劉思彬搖了搖頭,“你想啊,我們才能活多少年?就算這是天大的功勞,能落到你我的頭上麼?”
唐靈靈覺得劉思彬說的也有道理,她原本想有一番作爲的心也逐漸冷卻了下來。唐靈靈疑惑的對劉思彬問道:“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石油,還是石油。”劉思彬見唐靈靈已經意動,連忙打鐵趁熱道,“現在石油價格這麼低,肯定維持不了多久……”
劉思彬想繼續在石油上打主意。這讓唐靈靈頓時心裡一顫,她彷彿又看見藏在秦少游雙眸深處的冰冷寒意。唐靈靈連忙搖了搖頭道:“這不行。秦少游要是知道了,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地。”
“你別傻了,就算是秦少游發現我們搗鬼,他又能拿你怎麼樣?這裡是香港,是中國的地盤,秦少游也不敢亂來的。”劉思彬見唐靈靈臉色惶恐,知道也不能太過逼迫於她,只好退一步繼續說道,“唐靈靈。在歐盟和美國談判的當口。誰也不知道石油的走勢會是如何,我們只是拿回我們損失而已。”
“秦少游是國際銀行家。追崇的只有利益。冰島作爲全世界最大的避稅天堂,在歐盟的越來越嚴厲的打擊下,已經搖搖欲墜。很明顯,秦少游會在金三角建立一個新的金融中心,把冰島地資金挪到金三角來。金三角不比冰島這個北歐小國,歐盟鞭長莫及。一旦秦少游在金三角建立起一個強大的新金融中心,你爲上海所做地一切全都是爲秦少游做嫁衣。”劉思彬冷笑道,“資本是沒有國界的,你說到時候這些資本究竟是留在金融上海,還是進入更加自由的金三角?說到底,秦少游還是在利用你。”
唐靈靈抿着脣久久沒有作答,貌似劉思彬說的也很有道理。究竟該如何抉擇,如何取捨?!這一份抉擇,這一份取捨,極有可能影響她後續的人生。
唐靈靈臉色變幻無方,劉思彬卻已經徐徐的翻出了最後的底牌。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般鬼祟妖媚,讓唐靈靈心中渴望的同時仍舊保留了幾分抗拒。
可就是這張底牌,在悄悄地改變着唐靈靈原先地思量。
“唐靈靈小姐,這對你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劉思彬見唐靈靈已經有所意動,連忙繼續勸說道,“你作爲中國金融部門少數擁有決策權地高層,一旦在這場博弈中爲中國取得鉅額利益。你的仕途,你的人生,將是無可限量的。到了那個時候,秦少游也將成爲你的一顆墊腳石,而你就會青雲直上,到達一個誰也不敢想象的高度。而我劉思彬,完全可以幫你達成你的理想。”
劉思彬的話就如同一個充滿激流的旋渦,旋渦中心不斷散發極度誘惑的召喚,就像海妖的歌聲,一波接着一波。
唐靈靈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說不清是出於理性還是出於感性,抑或是心海深處那一小撮的貪念。
與此同時,第一國際銀行。
“秦先生,你和我保證會成功的,可是現在……”齊敏眼睛通紅的看着秦少游。國資委突然介入調查,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即將就要背上侵吞國家資產的罪名,成爲民族的罪人,這是齊敏始料未及的。
這是秦少游故意安排的。此刻,他卻表現出無限的遺憾:“齊敏小姐,你的事情我也剛剛聽說了,真的是很可惜。但是你也應該清楚,這麼複雜的產權變動自然也伴隨着很大的風險。可是你也太不小心了,拿了集體企業的錢去買股權也就算了,可爲什麼不納稅呢?我當初可是提醒過你,一定要按照規定辦事,按照規定辦事,可你又是怎麼做的呢?該納稅的地方要納稅,這樣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啊。”
齊敏哪知道這一切都是秦少游一手策劃的?秦少游處心積慮的要設計她,就算她納稅了也一樣要倒黴。齊敏苦着臉問道:“秦先生,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秦少游聳了聳肩反問道,“齊敏小姐,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當初我可是借了你很多錢運作這件事情,現在搞成這樣,我很同情你,但是我們之間賬目也應該算清楚不是?”
齊敏聽聞秦少游要和她算賬,心裡面頓時緊張起來。國資委就已經很難對付了,一個不好就要鋃鐺入獄。如果秦少游再逼迫她的話,這不是讓她去死嗎?齊敏現在就如同無家可歸的迷途羔羊,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表情有些呆滯。
同時,一直都是天之驕女的齊敏,做什麼事情都是順風順水,何曾有過這樣的狼狽?而且這次的麻煩決不是普通的麻煩,這關係到幾百億國有資產的流失問題。可以說,這一刻是齊敏人生最灰暗的時光了。
秦少游見齊敏雙眼無神,咳嗽了一聲,話鋒一轉道:“齊敏小姐,我雖然是國際銀行家,但是我們也畢竟是朋友嘛。站在銀行家的角度上,我們之間的賬目肯定是要算清楚的,但是作爲你的朋友,雖不敢說爲朋友兩肋插刀,但這件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擺平的。”
朋友?多好的字眼啊。齊敏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承認此時此刻真的被秦少游感動了。可以想象一下,一個曾經無限風光的女人,現在已經衆叛親離,卻還有一個人願意以朋友的身份來幫助她,這一份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又怎能不讓她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