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馬車,一條管道,通往遠處峰巒連綿的天地交界處。
黃昏時分,遠處的天空掛着半邊晚霞,青山遠處,綠野近前。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馬車中傳出婉轉纏綿的歌聲,在曠野中傳出久遠。
馬車載着曲調怪異卻別有韻味的歌聲,漸行漸遠,路旁的農田裡,幾個彎腰鋤地的老農停下手中的忙活,聽着那馬車中傳出的銀鈴般的笑聲心情便忽然很好,疲憊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是一架四個輪子的馬車,車廂寬敞有門有窗。車廂外一個帶着斗笠的身影穩穩的坐在板子上是不是揮一下鞭子。
“姑爺,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嗎?小燕子公主和五皇子有沒有結婚生子啊?你快說啊。”車廂裡,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出,只聽聲音便可以想象出這一定是位機靈古怪的小丫頭。
“是呢,姑爺,你還沒有說完呢?故事最後怎麼能沒有結局呢?”另一個聲音響起,聽上去要比剛剛的那個小丫頭穩重不少。
“相公,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告訴她們吧。”又是一個聲音,很溫柔像春風拂面。
“哈哈……”一陣笑聲爽朗的傳出。
看着眼前三漲眼中帶着急切求知慾的俏臉,蘇春池無言的搖了搖頭。
我也想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可是那該死的電視導演,就是不結尾,拍完正劇有續集,拍完續集還有前傳,拍完前傳還有外傳。等到老子死的時候,聽說還有一部秘史等着開拍呢?
蘇春池很是無奈。旅途漫漫,閒來無事,蘇春池便把前世一部紅得發紫的《格格》作爲故事講給葉善水和兩個小丫頭聽,這故事就要完了,連那首膾炙人口的主題曲都教給了她們,但就是沒有結局,因爲結局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離開幽州城,葉化雨身負要職,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趕赴大量京都洛都,這樣一來他必然沒有太多的時間在路上逗留。而葉善水此時恰巧懷有身孕,是吃不住星夜趕路的,所以葉化雨便帶着家中的僕人先行一步去了洛都,而蘇春池一家人外帶一個阿丁悠哉遊哉的落在後面慢慢前行。
這一路上,因爲有蘇春池時不時敘述的故事來排解,葉善水幾個人沒感覺到多少勞乏。
而此刻,秋兒和蟬兒糾纏着的故事便是《格格》了。那首“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蘇春池也一句一句教予了葉善水三人,聽着三個人婉轉優美的歌聲,蘇春池心情便會很好,這個世界上沒有前世的影視音樂,但能有人爲你唱上一曲現代流行曲子,還是會一解心中苦悶和思念的。
秋兒打開車廂的一扇木門,探着身子望了望車廂外的天色和景色,便回過頭對車廂裡的蘇春池說道:“姑爺,天色不早了。我們要找個地方寄宿了。”
這一路上,路途漫長,時斷時續,總是要在天色將暗之際,找個地方住上一宿。
“那便在前方的村莊,找戶有寬敞地兒的人家住一夜吧!”蘇春池伸着懶腰,活動了一下自己久坐的身子,然後爲身邊的葉善水
蓋好毯子。
“哦。”秋兒沉沉的應道,小丫頭是不喜歡住在別人家的,對於第一次出遠門的她來講,這樣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喂,呆瓜。你聽見沒有啊!找個地方休息了啊。”秋兒伸着小手打了一下沉默着的阿丁,把心中的不舒服全都撒到阿丁身上了。小葉頭似乎很喜歡欺負這個像塊木頭般沉悶的少年。
阿丁也不計較,還是那副酷酷的樣子,但手上的鞭子卻在空中一揮,然後馬車便從從旁邊拐上了一條小道。
傍晚,紅霞,馬車,小道,農田,遠山,一條蜿蜒的河流。
馬車走在通往遠處炊煙滾滾的鄉間小道上,路上時不時可以看見一個扛着鋤頭,鋤地而歸的老農,質樸的臉上刻畫着辛勤勞作。
不可否認,早起勞作伴月而歸的日子是蘇春池心中一直理想的生活,小農也罷消極也罷,只要自得其樂便很好了。
馬車駛進村口,此時村口正好有幾個手執旱菸坐在樹下聊天乘涼的老農。
馬車停下,秋兒可愛的小臉便露了出來。
“老伯伯,敢問村中誰家的房子有空閒,我家姑爺錯過了驛站,想在村中借住一晚。”秋兒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讓人一眼看去就心生親近。
樹下的老農質樸且熱心,看着是個小姑娘,心中也生不起戒備,於是在老農的指點下,馬車向着村中央一座小樓駛去,聽老農說那是里正傅四貴的家。
小村不大,也就是里正家還有幾間空房。
很快馬車就停在了里正家,扣了斑駁的院門,一個年輕人便從院中出了門。
“這位小哥,我們是趕路的旅人,天色將晚,錯過了沿途的驛站客棧,像在貴府叨嘮一宿,還望小哥能行個方便。”蘇春池下了馬車,一身書生打扮,身後是仰着腦袋一臉天真爛漫的秋兒。
那小哥看上去似乎很憨厚,粗粗打量了蘇春池和秋兒一眼,在看到秋兒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時,眼睛禁不住低了下去,似乎因爲秋兒的嬌俏惹來了羞怯。
“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問一下祖父大人。”憨厚的小哥回了句話,便轉身跑回了院中,也顧不上關上府門。
很快一個白髮蒼蒼一臉慈祥的老人拄着柺杖在年輕人的攙扶下一步步走了出來。
“老朽是村中的里正,公子如不嫌棄,便在家中住下吧。”老人和氣的說道,看着蘇春池身上透出的書生氣,心中很是安定。
傅里正家中三代,雖然是二進院,但也沒有多少空閒的房間,最後騰出了三間屋舍。家中的婦人是個熱心性子,幫着打掃着屋子,性子爽朗樸實,葉善水很快便適應了這裡的樸實氛圍。
剛剛安頓下來,傅家人便端上了熱騰騰的晚飯,白麪饅頭,鄉間野菜,米粥。雖然簡單,卻含着濃濃的溫情。
粗粗洗漱一番,在吃上熱乎乎的飯菜,趕路帶來的疲乏都一掃而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房間一大兩小,正好夠蘇春池一家子住下,一家大客房留給了他和葉善水,秋兒和蟬兒再佔一間,另外的一間便是阿丁一個人的了。
馬車是不近院子裡,所以便把馬兒圈
到了一間空閒的牛圈裡,而馬車則停放在府外的樹下。村中民風樸實,數年也見不到一件吃官司的事情,所以也不怕馬車損失或者丟失。
晚上一早,蘇春池一家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一整天的趕路讓他們沒有太多的興致玩鬧。
一夜無話,雖然有些不適應屋裡硬硬的木板牀,但村中一到晚上便靜悄悄沒有聲息,所以還算睡得舒服。
一大早,阿丁便牽過馬車,再餵馬兒吃過草料,架好馬車,便等待着蘇春池等人的醒來。
依舊是熱情的傅家人,送來了早點。因爲家中有人要早起耕作所以早點比蘇春池習慣的時間提前不少。
睡好了,吃飽了,那麼也就要重新啓程了。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幽州之後的肅州,此刻他們已經趕到了肅州的東南邊境,再走上一兩天便可以進入豫州了,過了豫州便是他們一路上望眼欲穿的大梁國京都“洛都”了。
收拾好一切,蘇春池再次告別了傅里正,強行放下了十兩紋銀,這才準備動身。
村中民風淳樸,村民憨厚,一般像借宿這樣的事情,能幫的都會幫的,但絕不貪圖報酬,蘇春池的十兩紋銀雖然在他眼中不多但在里正眼中卻已不少了,拗不過傅里正只好收下,但心中還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的,於是老先生又把家中前兩日打獵到的一條野兔子拿了出來,送給蘇春池他們做路上的食糧用。
兔子已經做好,香味饞人。盛意難卻,蘇春池便接了下來。兩家人相處融洽,彼此都心存好感。
蘇春池扶着葉善水坐進馬車裡,秋兒和蟬兒拿着包裹也跟了進去,府門前傅家人正搖手作別。
蘇春池再次道謝,也準備坐進馬車裡。
但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陣嘈雜聲,似是有人爭執吵鬧,聲音漸近,便可以看見一羣人吵吵鬧鬧的向着傅家而來。
蘇春池剛剛準備登上馬車的身子一頓,便停了下來。望着遠處越走越近的人羣。
人羣吵鬧聲不斷,看上去分了兩撥,互不妥協,似乎要來傅家找里正評理。
蘇春池好奇的站在馬車邊,他想知道這平靜祥和的小村莊裡有什麼事情會值得樸實村民爭執不休。葉善水和秋兒蟬兒也探出頭來,望着馬車外,眼露好奇,只有阿丁在眯着眼神看了村民一眼便重新恢復了那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傅里正,您幫我們大夥評評理。”一個膚色黝黑的男子剛剛走到府門前,便梗着脖子高聲叫喊着。
“哼,李康,你別那麼大聲,你以爲你聲音高你就有理了啊!”另一個細瘦的漢子對膚色黝黑的漢子喊道。
“阿康,阿布你們這是幹什麼。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傅里正是村中有名望的老人了,身爲里正自然要有自己的氣度,所以馬上呵斥兩人。
“李福,你來說說什麼事?”傅里正在人羣中找到一個看上去穩重的中年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看了看相互瞪眼的阿康和阿布無奈地搖了搖頭,慢慢的把兩方爭執的緣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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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