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北寒目光淡然,辜旭東沒有那麼輕易信任他,出事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不過,他現在纔想起來仔細去查,終歸還是晚了一步。
“先回市內的別墅。”他推開特助的手機,臉上帶着淡淡的疲憊。
江日瑩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輕摩挲着,剛想推過他的輪椅,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如今,會有誰聯繫她呢?
翻出手機,喬晨晨三個字躍在屏幕上。
江日瑩本想掛掉,但她和辜北寒交換了個眼神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有些事躲避是躲避不掉的,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和他們想的大相徑庭。
電話對面,是喬晨晨虛弱無力的聲音。
“江日瑩。”她沒有叫出以往那個故做親暱的名字。
江日瑩垂眸,指尖搭上辜北寒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聲音清冷:“有事?”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這次是來幫你的。”喬晨晨獨自躲在衛生間裡,她被按到手術室打胎後,留下照顧她的只有一個女護工。
知道辜家人對她並不上心後,那個女護工說照顧她也只是走走過場,這會兒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幫我?”江日瑩稍稍揚眉,她看着辜北寒,“你爲什麼幫我?”
喬晨晨知道,她這是不信任自己,她帶着深刻的痛意開口:“因爲,我的孩子。”
江日瑩瞭然,辜老爺子出事了,辜家就沒有人希望這個孩子會真的出生了,只是沒想到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辜旭東就按捺不住動手了。
“不用了。”江日瑩斟酌一番,還是回拒了她,不爲別的,只爲她信不過她。
喬晨晨攥緊了手機,她冷笑,拋出了枚重磅炸|彈:“你不是在查車禍的背後主使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個背後主使就是辜旭東!”
江日瑩手指猛的蜷縮一下,和她預料的差不多,她按捺下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
“電話錄音,足夠了嗎?”喬晨晨聽見門口的動靜,一下將衛生間的水龍頭開到最大,她壓低了聲音,“如果你答應和我合作,錄音我可以發給你,當然,我有條件。”
江日瑩心微微一動,她不動聲色道:“什麼條件。”
“三百萬,並且,不能告訴任何人說這個錄音是我給你的。”喬晨晨回答的很快,雖然是預想過很多次的。
江日瑩捏捏手指,誠然,這錢她是不願意給的。
她久久沒有回覆,喬晨晨急了,護工已經敲過一次門了,她壓低了聲音:“二百萬。”
“江日瑩,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辜老爺子現在生死未卜,辜家如今就是那對父子的一言堂。”
“我知道你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查到證據,但你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不是嗎?”
江日瑩垂眸看了眼辜北寒,見他低頭捏着手指,她聲音淡然:“錢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拿了錢立馬離開這裡,並且保證永遠都不會回來。”
她答應給喬晨晨錢,但不代表她已經把過往的事一筆勾銷了。
喬晨晨咬牙,她語速急促的答應下來:“好!我答應你,等下,我就會把錄音發到你的手機上,同時,我希望錢也能到賬。”
最後幾個字江日瑩甚至沒有聽清,對方就已經掛了電話。
她收起手機,剛扶上輪椅,手背就覆上來了一隻手,辜北寒認真的看着她:“證據我很快就能查到,如果你不想和她合作的話,那就不管她。”
江日瑩莞爾,推着他往機場外走去:“明明有更快更便捷的方法,我們何必要捨近求遠呢?這可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該做的。”
她說着辜老爺子的經典名言,兩人相視一笑,前面還有一場嚴峻的大戰,他們沒必要在一些小事上浪費時間。
喬晨晨動作很快,五分鐘後,一段長達十分鐘的錄音就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江日瑩動動手指輸入她的卡號。
錢剛一到賬,喬晨晨立馬回了消息:“錢到位,明日我就會離開這裡。”
江日瑩沒有回覆,只是將手機妥善的收了起來,她看着窗外飛馳的夜景,緊握着辜北寒微涼的大手,眼中的譏諷之色更濃。
如果,辜旭東知道自己最後竟然敗於這樣一個他平時根本看不見眼裡的小人物時,會是什麼心情。
到了別墅,辜北寒事先聯繫的保鏢已經等在那裡,他的臉冷若冰霜:“準備一下,稍後立刻去醫院!”
如果讓他知道,他們敢對爺爺動什麼手腳的話……
保鏢們對視一眼,紛紛垂下了頭,不知爲何,辜總明明笑的極其溫柔,卻總讓人背後發寒。
“錄音和證據蒐集就交給你了。”將保鏢們安排出去,辜北寒認真的看着江日瑩。
他知道,如果不這樣的話,江日瑩必定會同他一起前往醫院,可,她想護他周全,他亦是。
江日瑩垂眸,半晌緩緩點了點頭,她緊繃着臉:“我就在這裡等你,你快點回來。”
辜北寒嘴角勾起抹微小的弧度,他點點頭,被助理推出了房間。
江日瑩靠在門框邊,看着幾輛車駛出院門,手指用力攥的發白。
天黑了,一切的罪惡彷彿都將被掩蓋在這濃濃的夜色之中。
半個小時後。
辜旭東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過來報信的人:“你說什麼?辜北寒在醫院出現了?還,還把我派過去的人都打傷了?”
助理臉色極其難看,他點頭:“眼下,病房已經被辜北寒清理完了,連我們事先佈置好的醫生,也被換掉了。”
辜旭東一下癱坐在椅子上,他喃喃着:“怎麼會?他不是死了嗎?”
辜父同樣臉色煞白,辜北寒這一手釜底抽薪動作實在是太快,打的他們措手不及,他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打發了助理出去後,一把揪起了兒子的衣領,神情癡狂。
“老爺子先前不是有遺囑嗎?說誰生下辜家的第一個孩子就能成爲繼承人,快!把喬晨晨找出來!”
辜旭東坐在那裡,他無意識的回着:“那個孩子已經被我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