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她腳腿肚處，那一處白紗，上面沾染了點點鮮紅。
他的心裡止不住的泛疼。
那種蝕骨的，蔓延到五臟六腑的感覺，他已經十多年，沒有感受過了。
聽說，她爲了保護他，被槍射中了？
真傻。
她怎麼那麼傻……
竟然用她自己的身子，去擋那一槍。
好在，她和孩子，都沒有事。
裴時耀嘆了口氣，向來冰山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龜裂。
“我不知道她會忽然抱住我，等我反應過來，要推開她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他的聲音，可能因爲大病一場的原因，有些沙啞，卻磁性逼人。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裴時耀從來沒有，這麼耐心地和一個人解釋，也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否認過他和笙兒的關係。
而此刻，他卻因爲一個沈落初，否認了他和笙兒，十多年的感情。
沒有人知道，他做這一個決定，要下多大的決心和無情。
笙兒於他，有多重要，他身邊的人，都清楚。
沒有笙兒，就沒有現在的裴時耀。
可是，如今，他卻爲了一個叫做沈落初的女人，爲了不讓她難過，他竟然，要違背對笙兒的承諾！
他會成爲千夫所指，不負責任的王八蛋。
那他，也認了。
因爲他做不到，做不到讓沈落初，難過……
她疼，他比她更疼。
沈落初聽到他小心翼翼的解釋，聽到他貌似做了很大的決定的語氣，心中晦澀難言。
她不值得……不值得你這麼對她……
沈落初吸了吸了鼻子，悠悠地開口。
“這裡，是我上次，入海游泳的地方。”
她望着一望無際的海面，有些憧憬似的，縹緲無邊。
“我知道。”裴時耀站在她的身後，啞聲應道。
“因爲我莫名其妙會了游泳，因爲我莫名其妙有了身手，因爲我莫名其妙，出現在你的視線。如果我說，你之前的猜測，都是對的呢？你會怎麼辦？”
沈落初噙着淚水，艱難地把問題，拋給了他。
如果我說，你之前的猜測，我是一個臥底，你會怎麼辦？
她想，裴時耀會明白，不需要她說的那麼清楚。
本以爲，裴時耀會沉默。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的嚴肅性。
下一秒，他的回答，讓沈落初，震驚到泣不成聲。
“即便你是大哥派來的臥底，我也認了。大哥想要的，無非是皇裴國際，我可以給。除了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還有她，其他的，無論什麼，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給你，包括我的命。”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給你。
包括我的命。
我不惜一切，只要留你，在我身邊。
即便是未來，你會親手把槍口指着我的眉心，我也依舊，心甘情願。
這是清醒以後的裴時耀，頭一次，給了她沈落初，一個連身份，都不明瞭的女人，這麼鄭重的承諾。
他裴時耀，要麼不給，要麼，就是一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