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熙楓覺得五臟六腑被瞬間捏碎,痛的全身的痙攣,他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握在手裡的電話也悄然滑落,腦海裡只有威廉的那一句話‘火車越軌,死傷無數’,從一開始的尖銳的迴盪,變成了後來的狂風暴雨的怒吼。
怎麼會?怎麼會?
世界會有那麼巧的世界上的事嗎?
不可能的,他不相信,不相信……
樑靖琪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手機,再看看言熙楓死灰色的臉,她覺得心頭一突,握在手裡的手裡似乎有千金重一樣,頓時舉不起來,不敢聽,不敢想。
吳嫂被言熙楓和樑靖琪臉色嚇到了,她撐着沙發起身,走到樑靖琪的身邊,哆嗦着問道:“樑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芊芊她……”
樑靖琪回過神,對上吳嫂擔憂的眼神,勉強一笑,舉起手機,打開了擴音,“威廉,你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三秒,威廉沒想到接電話的是樑靖琪,“boss,怎麼樣了?”
“威廉……”樑靖琪沉下聲音,不悅的開口,“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
“boss,在夏小姐離家的那天,距離c市幾個站的地方,發生了火車越軌,幾節車廂被炸燬,死傷無數。”
又冰,又冷,又殘酷的一句話,緩緩迴盪,像一羣螞蟻一樣,鑽進耳朵,順着血液,流入心臟,面對鮮紅的心臟,大朵快頤。
樑靖琪拿着的手機僵硬在原地,“威廉,你明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樑小姐,我……”
言熙楓霍然起身,緩緩把掌握成拳,猛然出手,一拳把樑靖琪的手機砸飛在牆上,‘啪’的一聲,砸的粉碎,碎片四濺,餘下威廉的一聲嘆息,在空氣中,輕輕的迴盪。
這一系列變故之後,吳嫂纔回過神,雙腿一軟,緩緩地跪在的地毯上,聲音帶着哭腔,“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吳嫂跪着轉過身,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樣抓着樑靖琪,“樑小姐,你告訴我,不是真的,芊芊怎麼可能會出事,不可能。”
“
吳嫂……”
夏父嘴裡也輕聲呢喃道:“不可能,芊芊怎麼可能有事呢。”夏父心中的後悔像洪山猛獸一樣撕咬着他,一陣陣絞痛,他抓着沙發布條的手僵硬成鋼筋水泥。
夏芊芊和他爭吵的畫面彷彿就在昨天一樣,他一閉上眼睛,就是夏芊芊壓着滔天的怒火,要跟他斷絕父女關係的畫面,這不過是一個轉身的時間,怎麼可能就出事了?
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這絕對是一個陰謀。
他狹長的雙眼射出一抹精光,陰狠的看着言熙楓,他絕對不會相信夏芊芊出事了,她無緣無故爲什麼會去坐火車?這肯定是言熙楓爲了讓他同意他們的婚禮設下的一個圈套,他不能上當。
他哆嗦着嘴脣,極其敗壞的對着吳嫂大喊道:“吳嫂……吳嫂,把電話給我拿來。咳咳……”
吳嫂目光呆滯的看着夏父,夏父怒吼一聲:“吳嫂……”
吳嫂猛然回過神,急忙起身,把電話搬到了夏父的手邊上,夏父顫抖着手指,按下了電話號碼,看見夏父撥打的電話號碼,吳嫂覺得長期積累的起來的怒氣一下子就爆發了,她舉起電話,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是‘啪’一聲的,摔得粉碎。
“吳嫂,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夏父咬牙切齒的問道。
吳嫂以不亞於夏父的聲音吼了回去,“我不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她以爲夏父肯定是打電話,四處打聽芊芊的消息,夏父的勢力她雖然不清楚,可從每年絡繹不絕的拜年人數也能偷窺一二。
可是,夏父沒有,他撥打的數字是報警電話。
她跟在夏父身邊多少年了,她比誰都要了解夏父,他撥打的報警電話肯定不是詢問夏芊芊的下落,而是……
果然,不到一秒鐘,就印證了。
他顫抖着手指指着言熙楓,“我幹什麼?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把他抓起來,爲了讓我同意他們結婚,竟然玩出這種手段,真是好樣的啊,好樣的……”
言熙楓和樑靖琪頓時一怔,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特別是
樑靖琪,“伯父……”
“閉嘴!”
他望着吳嫂,指着臥室,怒吼道:“還不去給把電話拿下來?”
吳嫂面沉似水,“您還是自己去拿吧。”
“老爺,我告訴你,小姐出了事,都是因爲你,是你害死了小姐,如果不是因爲你……”
夏父站起身,一耳光扇在吳嫂的臉上,“住嘴!”
吳嫂壓抑已久的淚水像壞掉的水龍頭,爭先恐後的掉了出來,“你打我,也改變不了你害死小姐的事實,若不是你頑固,小姐又怎麼會摔門而出,不摔門而出,又怎麼可能去散心,然後遇到了火車越軌的事情。”
“小姐就跪在你身邊,苦苦哀求於你了,可是你鐵石心腸,說什麼也不同意她和言少爺的婚禮,你非要把上一輩的恩怨強加在小姐的身上,你得不到的東西,你就不允許別人得到。”
夏父再一次揚起了手掌,樑靖琪及時撲了過去,阻止了夏父的行爲。
言熙楓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地像潑了一臉的墨水,吳嫂一口一個‘害死了她’,像一條毒蛇一樣鑽進了言熙楓的身體,頓時千瘡百孔,他無力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覺得變得虛幻起來。
其實,他很想怒吼幾聲,可是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樣。
他累了,他想夏芊芊了,很想,很想……
沉默、壓抑的客廳頓時亂了,亂了,變成了一鍋粥,尖叫聲,哭泣聲,怒吼聲全部交織在一起,他們憤怒,又各自煎熬,誰都不能解脫。
不知道,這場鬧劇持續了多久,聲音變得沙啞,哭泣聲變得哽咽,怒吼聲消失於耳畔,終於停止。
言熙楓看了一眼,緩緩地起身,丟下一句話,就穿過巨大的沙發羣,推開了走了出去,外面又是一陣瓢潑大雨,隨着關門聲,又戛然而止。
“靖琪,走了。”
樑靖琪把吳嫂從地上扶起來,輕聲了說了一句,“我走了。”就轉身走了出去。
好像,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碎了,再也粘不住,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