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醫院,禁止喧譁,你小點聲,醫生在手術。”護士提醒王幼婷,不要在醫院喧譁,眼裡帶着一抹憤怒,王幼婷這才壓低了聲音,“別以爲你爸有一個三長兩短,你就能順心如意。”
劉正臉色沉沉的,不管父子關係如何,若劉信真都有一個三長兩短,他的頭上瞬間就壓了好幾座大山,平時劉信和他們之間總吵架,也挺嚴重,沒見到劉信怎麼樣,一時間,劉正沉默,也沒辯解。
穆涼麪無表情,“你怎麼就如此肯定他一定有一個三長兩短?”
王幼婷一愣,臉色慘白,劉以辰慌忙過來,拉住了王幼婷,“媽,別說了我們等手術結果,大哥,阿涼,我媽也是擔心爸爸,你們別介意。”
不管什麼時候,劉以辰都是一副老好人。
劉以天在一旁都不敢哭,一見到穆涼就想到上一次的事情,嚇得不敢看他,更別說說一句話什麼的,穆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推着劉正在一旁。
手術很漫長,最終,劉信的命是保證了,可很不幸,他心臟病暴發,再加上中風,什麼時候醒來,還不一定,或許,永遠醒不過來。
就算醒過來,或許也要在牀上僵硬地躺着一段時間
中風了……
劉正臉色難看極了,劉以天又哭起來,哭得他更心煩意亂。
王幼婷看劉正的眼光,幾乎要怨毒得要刺他一箭,甚至擋在病房門口,冷冷地說,“我是劉信的合法伴侶,我不允許你進行探望,我會申請禁止令,不允許你們兄弟見他一面。”
“你……”劉正盛怒,卻又沒辦法,這的確是王幼婷有的權力,劉信若是躺下,半身不遂,又中風,無法清醒,起因又是劉正,她可以認爲劉正對劉信存有生命威脅,甚至禁令,哪怕劉正是劉信親兒子,也無法探視一面。
劉以辰和劉以天去探望劉信,他無法清醒,也無法說話,劉以天哭得很傷心,王幼婷寸步不讓。
穆涼推着劉正後退,“哥,我們走。”
沒必要和一個女人在醫院糾纏,太難看了。
不讓探望,就不探望。
“這是怎麼回事?”穆涼問,“他怎麼突然就中風?平時看着身體也挺硬朗,心臟病就算偶爾發作,吃吃藥就沒事了,不至於這麼不經氣吧。”
“今天是我說得太過分了。”劉正說,有些擔憂,“他最近一直說心口悶,是我太大意,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
他會很內疚。
就算劉信對他不好,從小厭惡,畢竟佔了父子名分。
流言蜚語也會把他的脊樑骨地戳斷了。
“禍害遺千年,他纔不會死。”穆涼說,安撫劉正,他對劉信的感情沒劉正那麼深,生死又看慣了,可以說有點冷血無情,不是親近之人,他也不在乎。“現在你要想的是,老頭倒了,王幼婷要幹什麼。”
“很棘手。”
“是的。”
劉正揉了揉太陽穴,看來,有一場大戰要打了。
醫院裡。
劉信的主治醫師王醫生拿着報告,沉默不語,他給劉信看護快十年,是劉信非常信任的醫生,劉信所有的檢查報告他都有存檔,對比了一個月前做的身體檢查,王醫生臉色更是沉重。
劉信體內鉀含量很高,比一個月前的指數高出了2倍。
劉信有心臟病,所以要儘量減少攝入太多鉀含量比較高的食物,平時在飲食上一定要非常的注意,這個指數對於青年男子來說,比較正常,偏高卻不會引起身體機能怎麼樣,可對於一個有心臟病的人而言,這個含量就相當的高。
一定會讓劉信平時覺得四肢虛浮,憂思多夢,心浮氣躁,並且注意力不會集中,脾氣容易焦躁。
劉信每半年做一次身體檢查,上一次身體檢查是一個月之前。
王醫生挑眉,護士敲門說,“王醫生,劉夫人來找。”
“請她進來。”
“是!”
王幼婷進來,身後跟着劉以辰,母子兩人都很着急,先是痛恨地罵了劉正一通,王幼婷抹了抹眼淚,“王醫生,我家老頭子的身體怎麼樣,什麼時候能清醒,還有救嗎?”
中風的人,都會伴隨着四肢癱瘓的高風險,若是醒來,行動自如,口齒能伶俐嗎?
“劉夫人,二少爺,這一點不好說,劉董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可什麼時候醒來,也要看他的身體機能,就算醒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可能要癱瘓,口齒不清,很需要家人的陪伴和照顧,生活無法自理,中風患者需要很長時間的恢復。”
“這樣啊……”王幼婷問,“王醫生,就算老頭子醒來,也沒有自理能力是吧?”
“理論上來說,是一段時間內會出現這種情況。”
王醫生知道這種大家族裡的事情複雜,不應該是他操心的事情,王幼婷關心的,根本就不是劉信的身體,而是劉信醒來後,是否會有自主能力。
王醫生心想,劉夫人這想法,他也能理解,畢竟,躺着的劉信,比醒着的劉信,對她要有利多了,他是劉信的合法夫人,最名正言順的財產繼承者。
“劉夫人,請問,平時都是誰照顧劉董的飲食?”
王幼婷一怔,淡淡說,“都是家裡的傭人管的,你上一次交代過,讓他忌口,少吃口味濃重的東西,儘量清淡一些,我和傭人們都說過,可老爺子的脾氣誰能管得住,動輒發脾氣,大家都順着他,我讓他少喝茶,他都不聽。王醫生,可是飲食上出了問題?”
“沒有,只是當醫生習慣了,不免多嘮叨幾句。”王醫生微笑說道,“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王幼婷看了劉以辰一眼,微笑地和王醫生告辭,“那我們就走了。”
“夫人慢走不送。”王醫生把人送到了門口,超出2倍鉀含量,一定是從飲食上來的,慢慢積累,一個月內,的確會有鉀含量增多的情況。
王幼婷說,劉信平時愛喝茶,不忌口。
自從患了心臟病好幾年,劉信體內的各項指數都很標準,不曾超標,他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人,不可能短時間內,某個元素含量突然增高。
豪門大家水太深。
思之極恐。
他只不過是一個醫生,別人家的事情,他實在管不着。
停車場裡。
劉以天早就回去了,王幼婷和劉以辰一起走向一輛豪華轎車,一上車,劉以辰說,“想辦法幫爸辦理轉院。”
“爲什麼?”
劉以辰目光深沉,“那個醫生起疑心了。”
“不會吧?”王幼婷一驚,轉而又很無所謂,“其實就算起疑心也無所謂,他能怎麼樣?一個小醫生罷了,轉院的話,更引人注目,他是老頭子的專屬醫生,十年來都是他在看病,如果轉院了,無風不起浪,更會有流言蜚語,劉正這一次真是撞上來尋死,擋都擋不住。”
王幼婷特別的滿意。
沒想到一個計劃,把劉正也能拉下來。
劉以辰沉聲說,“別以爲是一個小人物就不上心,很多時候,功虧一簣,就是這種小人物引起的,暫時看着,我會派人盯着那醫生,如果他私下和劉正穆涼有接觸,那就留不得。”
他的話,流露出一股殺氣。
王幼婷背脊發涼,看了他一眼,“小辰,我都沒想到,你會想到這麼惡毒法子。”
沒錯,這辦法是劉以辰想的,王幼婷來實施的。
劉信有心臟病,這幾年也一直的控制飲食,也算忌口,可有一些東西清淡,適合他吃,並不代表鉀含量不高,再把一些鉀含量比較高的保健品碾碎成粉,放到他的奶茶裡,他的身體就會每況愈下。
他一開始的計劃,只不過是讓劉信的身體慢慢地垮了,他們家幾個人天天都在劉信身邊,哄着他看一下遺囑,若是不滿意,稍微修改,之後就讓劉信一命嗚呼。
這個計劃實施起來,劉以辰計劃了三年,打算半年內實施。
誰知道,劉信和劉正吵架,誤打誤撞,竟然氣得劉信中風住院,一病不起,這超出他們的意料之外,卻又覺得非常滿意,因爲劉正惹得劉信發了脾氣,發了病。
他們一點危機警報都沒有了。
慢性毒藥還沒到期就發作,唯一的缺憾就是不知道劉信的遺囑究竟寫了什麼。
一開始,王幼婷是不肯實施這個計劃的,只覺得劉以辰喪心病狂,連自己的爸爸都不放過,後來劉正殘廢,他們以爲,萬事大吉,不需要再動手,誰知道穆涼回來了,情況變得非常糟糕,他們竟然差一點失去了主動權。
“我不想變得像查爾斯一樣,當了幾十年的王儲,一直被伊麗莎白二世壓着。”父親尚是壯年,兒子已成年輕,猛虎在側,小豹伸出利爪,誰願意被壓着一輩子不能掌權。
王幼婷被劉以辰說服,鋌而走險。
這一招,非常漂亮。
污衊了劉正,又讓劉信失去了自主能力。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知道他遺囑裡到底怎麼分配財產。”劉以辰挑眉,心中暗忖,或許,根本不需要知道遺囑,他不死,媽媽是合法配偶,能做的事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