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蛇咬了一口,她也沒吭聲,幸好那條毒蛇也沒有毒素,被咬了,她也沒有中毒,可能是天氣太冷,他找不到吃的,所以在她手臂上啃了一塊肉,那羣特工就在附近,其中有一人就在樹下,她生生地忍了,不敢叫出聲,她知道一旦叫出聲,她就會沒命。
可她從來不知道,MG其實知道她在樹上。
“那一年,我剛到羅斯福身邊做事,有一天突然接到命令,要追捕三個從特工營裡逃跑的孩子,我在路上聽聞了這些駭人聽聞的事情,當時我還一腔熱血,可能是那個女孩被炸得死狀太過可怖,我動了惻隱之心,所以知道你在樹上,我還是不吭聲,我那時候也是一個半大的少年,沒那麼心狠,所以把人給引開了,你能不能活下來,那是你的造化,可我沒想到他們爲了應付交差,殺了另外一個孩子。”
小喬突然很想笑,命運多可笑,明明是那麼恨極了的人,突然發現,他竟然曾經有恩於你,並且,是大恩,一種無法……動手的大恩。
若是MG那一次沒有一點惻隱之心,她也就無法活下來。
這都是契機。
他們的命運,竟然糾纏到那麼深了。
小喬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你後悔了嗎?”
“沒什麼後悔不後悔一說。”MG說,“你活下來,是你本事,和我無關。”
在那種環境,那種森林裡能活下來,絕對是小喬自己求生意志太強。
“所以,我才說,我是半成品的生化武器,沒有人比我更有利用價值,羅斯福異想天開的以爲我和諾拉打一架,我就能變成一個成品,就是成功的人體武器,成功的那個人已經早就死了。”小喬說,“MG,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諾拉是必須要死的,她沒有意志,控制不了自己,那麼多條人命,不說一句對不起的就完了。況且,這並不是她的意願,我和小九說,倘若我變成羅斯福的武器,請她一定要殺了我。”
“所以,我一定會說到做到,你呢?”小喬淡淡問,“你能做得到嗎?”
“我不知道。”
“你還是捨不得殺了諾拉,可是,諾拉害死了太多人,不,是羅斯福殺死了太多人,諾拉只是受害者,可你……爲虎作倀。”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沒有回頭的路了。”MG淡淡說,他站起來,“小喬,我和你,註定走了兩條路,後會無期。”
當年森林裡一念之差就註定了,他們只能走上兩條不一樣的道路。
諾拉和小喬決鬥的事情,他一定要問清楚。
小喬冷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爲羅斯福傳話的人,竟然是誰,很快就能見分曉,不管是誰,她都要揪出來,這人潛伏得太深了。
“小九,MG走了,你實時監控他。”
“我知道了。”小九說,“萊娜剛剛離開辦公室了。”
“是麼?”小喬有點恍惚,人們有時候不願意去相信那些自己不想相信的事實,一直到鐵證如山擺在面前,這也是最痛的事情。
“別想太多,回來吧。”陸小九說。
“我去找少校。”
衛斯理少校在反恐辦公事,連夜加班,沒一個人流量大的地方都一一排查,小喬拎着三袋美食,笑吟吟地站在門口,“帥哥們,給你們帶了宵夜。”
他們就簡單吃了簡餐,大家都忙碌,早就餓了,看到宵夜都如餓狼撲羊,衛斯理看了她一眼,小喬拎着一份宵夜進他辦公室來,衛斯理正在揉着眉心,臉色極其不好。
“你怎麼來了?”
“寶貝,我在給你送溫暖啊。”小喬笑靨如花,在他脣上輕輕一吻,“感動嗎?”
“很感動。”衛斯理少校問,“以身相許嗎?”
小喬,“……”
這不是她的臺詞嗎?什麼被少校給搶走了?
“這是我的臺詞!”
衛斯理面無表情,“文字是你創造的?”
“哦……”
你長得帥,你說的有道理!
小喬送來的溫暖,還是很合心意,少校不到十分鐘就把一大盆宵夜給吃了。恍惚中想起一個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這麼戒備幹什麼,我是爲了感謝你今天讓我見羅斯福。”小喬說,“莉莉婭的槍擊案你也別查了,是MG做的,我剛見過他,誤殺了貝兒,這件事羅斯福還不知道,我只不過是當一個傳話的,把話傳到羅斯福耳朵裡。”
“挑撥離間?”
“他們用得着我挑撥離間麼?諾拉下落不明,到處製造恐怖襲擊,MG一直在找諾拉,諾拉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用得着是去挑撥離間麼?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岌岌可危了。”
“你去見MG爲什麼不告訴我?”
“爲什麼要告訴你?”小喬挑眉,她去見MG,是她的事情,爲什麼要告訴少校呢?“如果被你知道了,MG是不可能來見我的。”
“事到如今,你和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的確沒什麼可說的。”小喬說,“就算是陌路人,也要算清一筆賬,更何況,我還要跟着他,找到潛伏在我們內部的內鬼。”
衛斯理蹙眉,“你已經有了懷疑對象?”
這件事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一直都是CIA在調查,暫時也沒有什麼結果,衛斯理對誰是內鬼已無暇顧及,只能迅速地把羅斯福的事情了結。
“懷疑的對象是有,可是我還沒確鑿的證據。”小喬說,“CIA水太深了。”
“CIA的人?”
小喬點了點頭,“我只不過是懷疑,究竟是不是,還要看證據,小九已經衛星跟蹤,是不是,很快就會知道了,所以,我不着急。”
她甚至,不願意馬上出一個結果。
若是萊娜,她要怎麼去面對呢?
又是一個朋友,背叛了。
所以,她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
衛斯理忙碌了一天,實在沒有心思聽這些,他微微靠着椅背,閉目養神,小喬看着他眼圈下的青黑,微微挑眉,倘若她和諾拉決鬥,不甚死了,這是不是她和少校的最後一面。
眼前的人,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她和MG信誓旦旦地說,她會贏,不會死,可事實上,她知道自己輸的概率很高,贏面太小,小喬心裡有一種不太確定的想法。
倘若真的是看一眼,少一眼,她要和少校說點什麼呢?
“我不是死人,不用這麼看我。”就算是死人,被她這麼看着也會醒了。
“你長得太帥。”小喬說,“多看一眼都是賺的。”
衛斯理無動於衷,他知道他長得好,靠着這皮相纔會吸引小喬,要是劃一刀,估計她就沒興趣了,他不知道該慶幸父母給了一個好皮囊,還是要憎恨這副好皮囊,彷彿除了這具皮囊外,小喬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兩人都各有心事,一時很安靜,落葉有聲。
外面倒是人聲鼎沸,難得中途休息,大家熱熱鬧鬧地吃宵夜,沒有女人在場,各種葷話毫無顧忌,小喬翹着腿,支着下巴看衛斯理。
衛斯理少校這麼靠譜的一個青年,以後誰會成爲他的妻子呢?
當他的妻子,一定會很幸福吧。
被他愛着,都那麼幸福,若是愛和責任同在,那應該會更幸福。
小喬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澀然。
終歸不會是她。
“你怎麼換了手機?”衛斯理問。
小喬一愣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種細節,這個手機比較落伍,功能很簡單,卻是一個定時炸彈似的在她手心裡,她沒辦法拋棄,更沒辦法視若無睹。
“這個手機用來泡漢子的。”小喬和衛斯理拋了一個媚眼。
“電話號碼多少。”
小喬,“……”
什麼意思?
“你不是在泡我嗎?”衛斯理微微睜開眼睛,“給電話號碼。”
小喬一笑,若無其事地說,“哎喲,我的少校,你能不搞笑麼,你好歹也是我的上司,就算是泡男人,你也不屬於這個手機號碼裡的聯繫人行列,你就歇了吧。”
衛斯理少校冷笑一聲,明顯不信,小喬卻轉移了話題,“你冷笑的樣子也很帥。”
衛斯理懶得問她新手機的事情,隱約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卻因壓力過大,最近事情過多,這種小事就懶得過問,小喬心情極其複雜。
在美人少校面前若想要保持一點神秘感,那是相當的難的呢。
“少校,你打得過諾拉嗎?”
“不清楚。”衛斯理少校說,“一半一半的概率。”
“厲害。”
“就算打的過,也要知道她在哪兒,全程的特警都在出動找諾拉,她卻毫無蹤跡,這太不可思議,紐約雖然大,她一直走地下,不可能還過河去了。”
肯定是在曼哈頓,可是能去哪兒呢?
“這可說不定,倘若是有人在背後幫忙,那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有人在背後幫忙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所說的意思。”小喬說,“如果是我在你眼皮底下要轉移一個人,那還是很簡單的,就算諾拉身體惹人注目也不一定能夠被人發覺,或許,調查方向就錯了。”
“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