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CP感,實在是太強烈了。
即使不是在熒幕中,就這麼親眼看到,都覺得般配的不行。
果然中毒太深。
這時,製片人喊連芷薰過去拍戲。
上一場戲已經拍完了,這一場戲是她和葉輕的對手戲。
導演面無表情的喊了一聲,“A!”
本來這個點是去吃飯的點,可是因爲連芷薰的原因,大家都想看完這場戲,再去吃飯。
安然站在人羣中,冷漠的看向連芷薰。
安靜無聲。
這是喬雨和顧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喬雨穿着一身粉嫩的蓬蓬裙,有些怯弱的被領進了顧家,就在不久前,她的父母雙雙出車禍,她從富家女變成了一個孤兒,她還在懵懂的時候,卻有一個姓顧的叔叔,伸出大手,溫柔的問她,願不願跟他回家。
然後,喬雨就跟着這個人到了顧家。
進入顧家的時候,她還有些怯弱和懵懂,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四周圍的擺設,這裡很華麗,就像是宮殿一般,喬家也不算差,但是比起這裡來說,還是多了有很大的差距。
大大的房子,奴僕成羣,喬雨一下子就變成了一位小公主。
樓梯上,一位少年走了下來,他長相清俊,溫文爾雅,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
至少在喬雨的眼中就是如此。
顧琛走了下來,看見父親領了小女孩,笑容裡多了幾分溫柔,他微微蹲下了身子,彎腰對上喬雨,“你好,我叫顧琛,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聽到他的話,喬雨有些呆萌,愣愣的看着他。
“OK!”
導演喊了一聲,倒是沒想到剛進來的小女孩,還是有些演技的,即使進場後,一句話都沒說,但是一雙眼睛足以把裡頭的話全部表達清楚了。
他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先吃飯,下一場準備。”
原先那些說連芷薰沒有演技的人,全都閉上了嘴,悻悻然的離開了劇場,完全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站在蕭寒旁邊的安然,更是皺起了眉頭,眼底有些不悅,原先她還一直再說連芷薰是沒有演技的,只是這一回卻是讓這小女孩實力打了臉。
一旁的蕭寒像是沒有察覺到安然的表情一般,低低的笑了一聲,“倒是沒想到這小女孩,還真是天分十足。”
明明現實中安安靜靜的,卻在劇中一下子就活靈活現了起來,而且年紀還這麼小,跟葉輕對戲也絲毫不怯場。
雖說葉輕也小,但是至少這葉輕是童星出生,比連芷薰起來,可是前輩了。
顯然,這樣的想法,在跟他對戲的葉輕眼中,也多了些詫異。
很少有純新的新人,能夠這麼有靈氣不怯場的表演的,葉輕自己也做過童星,直到第一次演戲的時候,自己有多麼害怕。
可是連芷薰不同,她臺下安安靜靜,一上了臺,就變成了劇中的人物。
這讓葉輕不由產生了興趣。
這場戲一結束,葉輕就走上前去,主動和連芷薰打招呼,“你好,我叫葉輕。”
“我知道。”連芷薰看過他演的電視,進了娛樂圈後,便也順便關心了一下現在紅的明星,她態度謙卑了幾分,“葉前輩好,我叫連芷薰。”
在這娛樂圈裡,新人就是要放低姿態。
聽到連芷薰叫自己前輩,葉輕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笑容靦腆,“你叫我阿輕就好了,我們年齡差不多,叫我前輩感覺怪怪的。”
她笑了笑,沒回話。
葉輕看着她這模樣,忍不住誇讚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新人,演戲很有靈性。”
“謝謝。”
這一會兒,秦柔跑了上來,一看到葉輕眼睛就直了,激動的有些胡言亂語了起來,“你你你……你是葉輕對不對?”
她不過是去上了個廁所,怎麼葉輕就和小薰站一塊了,這世界難不成玄幻了?
“啊……對,我是。”對於突然冒出來的秦柔,葉輕嚇了一跳,但仍是應了一聲。
一聽到葉輕承認,秦柔連忙拿出本子和筆來,然後雙手奉上,眼睛亮亮的,“可以給我個簽名麼?”
這可是小鮮肉啊。
這部劇裡,除了想要要到蕭寒的簽名,第二想要的男神,就是葉輕了。
這一次來劇組,她完全就是賺大發了!
聽到秦柔的話,連芷薰突然覺得有些丟人,自己的助理感情就是個花癡……
“可以。”葉輕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炫亮,這讓秦柔又不禁花癡了一番。
他接過本子簽完名,就遞給了秦柔。
隨後朝着連芷薰微笑道,“期待下一場戲與你對戲。”
下午還有兩場關於他們的戲。
說完葉輕轉身離去。
看着小鮮肉離開,秦柔感覺自己的小心臟,還在砰砰的亂跳,忍不住感慨,“果然小鮮肉就是小鮮肉,這麼近看,皮膚就跟磨了皮一樣。”
連芷薰想換助理了。
午飯過後。
下一場戲還是連芷薰和葉輕的。
“你爲什麼要逃?”
喬雨第一次離家出走,被葉輕在火車站給堵住了。
“……”她悶聲不吭。
顧琛皺了眉,“你能逃去哪?”
喬雨惡狠狠的說道,“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顧家是你的家,離開家你要去哪?”
喬雨鼻頭一酸,突然有些委屈了起來,沒有說話。
看到她紅了眼眶,顧琛走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看到他的動作,喬雨激動的往後退了一步,撇開了眼,“你不要過來。”
顧琛完全不理會她的話,走上前一步,離她距離進了一些,“我過來了會怎樣?”
“……我會退後。”對於顧琛的無賴,喬雨有些生氣,往後退了一步。
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如冠玉,對喬雨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從顧家開始收養她開始,顧琛就對她悉心照料。
他沒有說話。
喬雨看着他的模樣,修長如玉的身姿,突然有些委屈,“……我討厭你!”
他皺了一下眉,“討厭我哪裡。”
“哪裡都討厭。”
“爲什麼討厭我?”
“……”
喬雨突然覺得顧琛有些不可理喻。
她不說話。
顧琛的聲音沉了下來,“喬雨,你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顧琛第一次對喬雨這麼兇,她的情緒突然崩塌,一口氣吼了出來,“把我帶到顧家,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你只知道葉姐姐怎麼樣,你只關心葉姐姐,我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你也不知道,她們說我是個寄生蟲你知道麼!我成績不好,是爲了引起你的注意,我聽到別人說你好,我就開心,我在這裡根本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因爲我是個養女就排擠我,你知不知道這種感覺,你明明跟我說過,你要對我好一輩子的,爲什麼你要娶葉姐姐!”
說完後,臉上已經溼潤了一片,是自己的眼淚在掉。
她低下了頭,倔強的哭泣着,不讓顧琛看到。
此時的她讓人心疼不已,葉輕望着連芷薰的面容,看着看着,眼底有些恍惚。
“卡!”
導演喊了卡,突然生起氣來,聲音很大,“葉輕你怎麼回事,演的好好的,怎麼愣住了!”
“對不起,導演。”葉輕有些不好意思,剛剛他完全被連芷薰的演技給震撼了,連下一句臺詞和動作都給忘記了。
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導演擺手道,“重來一遍。”
當天的戲很快就拍完了,連芷薰幾乎是一條過,演戲前是一個模樣,演完後就是波瀾不驚,這樣的她,倒是進組第一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話題。
這次拍劇的導演,是個有名氣的,今天的一場戲看下來,可以說連芷薰的演技是最有看點的。
劉導演拍完後,讓連芷薰過來。
他面無表情,拿了一張名片給她,“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拍的很好,以後希望我們還能有機會合作。”
“謝謝。”
這個導演她有聽說過,能夠得到劉導演的肯定,這說明自己的演技確實不錯。
這對她來說,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拍完戲後,連芷薰就回了酒店。
剛到酒店,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拿起電話看了一眼,是司易。
“喂?”
“小薰,”司易正在開着車,語氣清閒,“今天在劇組裡怎麼樣。”
“還好。”
聽到連芷薰的話,司易關心了一句,“這個劇組裡的大牌明星很多,有些人的脾氣並不是很好,你是新人,要謙遜一些。”
與人爲善,總比與人爲敵好,就算連芷薰的後臺再大,也抵不過別人陰溝裡使絆子,若是出一點事情,恐怕這名聲毀了是小事,人生毀了那纔可怕。
“你是說安然?”
連芷薰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看樣子她是給你臉色看過了,”司易笑了起來,眼底少了些溫度,“你能少接觸就少接觸,安然這人在圈子裡的名氣不算太好,但是公司就是願意捧她,粉絲也多,你現在很容易吃虧。”
對於司易的關心,連芷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少接觸的。”
反正自己的戲份並不算多,到時候拍完戲就回江城,也不會出什麼事。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0.醋意(三更)
事實證明,或許司易是想得太多了。
除了第一天去了劇組,安然給了臉色後,後面幾場,她和自己都沒有碰面的機會,直到連芷薰拍完最後一場戲,殺青了以後,兩人也沒有什麼交集。
拍完戲後。
葉輕走了過來,鼓起勇氣問了一句,“連芷薰,你是在哪所學校讀書的?”
“我是江城人。”連芷薰抿了抿脣,回答道。
“江城人啊……”
葉輕似乎有些失落,卻很快恢復笑容道,“你可以給我一個微信麼,以後到京都來,可以找我。”
她想了想,“行吧。”
當天,連芷薰就飛回了江城。
很快學校就開學了,連芷薰忙完了暑假後,又開始回到了學生的生涯。
—
【遇見顧先生】是邊拍邊播的,連芷薰拍完後的劇情,很快就上了電視,原本這劇就火,當天播放量更是達到了上億,大家對於劇情都非常的期待。
週末過完,第一天上學。
在江院裡,連芷薰就火了。
那部劇幾乎很多女孩子都在追,甚至連男生都在追,週末裡最大的樂趣便是追【遇見顧先生】,只是沒想到這劇裡頭新出來的人物,卻是越看越熟悉。
好半晌才認出,是連芷薰!
連芷薰一坐到位置上,秦楚楚就瞬間爆炸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準備實行嚴刑逼供,“你說,你說你說,你怎麼會參演顧先生那部劇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沒有跟她說,這實在是太過分的一件事情了!
她要氣死了,她要爆炸了!
“溫言沒有告訴你?”連芷薰淡淡的回了一句。
然後……
秦楚楚不說話了。
果然被人抓住了軟肋,這種感覺只會讓人想要流淚。
她開始憂傷了起來,自己愛的人背叛了自己,而自己最好的閨蜜也瞞着自己,這種憂傷,就連費列羅都平復不了。
週末的兩集,幾乎全都是連芷薰和葉輕的戲份,本來大家都有些排斥,她們都是衝着蕭寒和安然去的,可是沒有想到連芷薰和葉輕竟然演的更有愛。
一會兒網上的微博,開始瘋傳兩人的CP。
之前顧先生這部劇,帖子都是在說蕭寒和安然兩人,卻因爲先前的兩集回憶,大家一致認同葉輕和連芷薰更有CP感。
兩人簡直就像是金童玉女般。
葉輕是童星,也是最近比較紅的男明星,這點大家都知道,擁護他的粉絲也不在少數,只是連芷薰卻是一個完全純新的新人,網絡上關於她的幾乎空白一片。
她沒有拍過廣告,沒有拍過任何的東西,也沒有參加過什麼選秀,但是演技超羣,靈氣逼人,在網絡上的微博,漸漸的開始談論起了連芷薰。
“我怎麼覺得飾演小時候的喬雨,更可愛更讓人喜歡啊。”
“這個演員很有靈氣也很漂亮啊,幾乎喬雨的那點小任性,還有喜歡顧琛的那種小心思,全都演出來了,那雙眼睛好漂亮。”
“哇哇哇,我被連芷薰圈粉了,那雙眼睛太漂亮了!”
這種微博開始越來越多,漸漸的評論也越來越多。
適當的,傳娛給連芷薰開了個工作室微博,喜歡她的人全都關注了起來,一下子粉絲就破了幾十萬。
“就這麼兩集麼?下面還有沒有回憶啊,看了連芷薰的表演,我完全就不想看其他的了,能不能再來兩集啊,那時候的喬雨好可愛好萌,和葉輕太配了!”
“天哪!這雙眼睛實在是太美了,即使那麼任性,可是隻要那雙眼睛這麼一看我,我就完全受不了了,難怪劇裡的顧琛這麼喜歡喬雨,只是長大後好像就少了點感覺了。”
網絡上關於【遇見顧先生】的評論,越來越多的都是和連芷薰有關的,這個人突然就紅了起來。
大家都開始搜她出演的劇,可是卻發現沒有一部,隨後只能夠重複的看那兩集,只覺得連芷薰和葉輕,實在是太般配了。
公寓裡。
辛易墨坐在沙發上,凝視着屏幕中的連芷薰和葉輕。
看到她靈氣逼人的表演,還有葉輕那般寵溺的目光,加上網絡上如同藤蔓一般,瘋狂生長出來的輿論。
少年的瞳孔越來越冷,他用遙控器關掉了電視,身體有些僵硬,原來她說的有事,就是去和其他男星拍戲?
一旁的秦凡正看得起勁,突然被辛易墨關了電視,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辛易墨,剛想說話,卻發現少年的臉色很難看。
他眉心一跳,只覺得眼前的辛易墨好嚇人。
“哥,你怎麼了?”
“沒事,”辛易墨什麼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卻還要說自己沒事,他站起了身,“我去陽臺抽菸。”
生氣麼?
他已經快氣炸了。
光光只是看,她和其他男的在那裡演戲,他的心裡頭就嫉妒的要死,明明知道連芷薰並不喜歡那個什麼葉輕,可還是忍不住要在乎網絡上的那些評論。
到處都是說,連芷薰和葉輕般配的、
般配個P!
就那麼一個醜八怪,怎麼可能配得上她們家阿薰。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拿出一根菸,辛易墨用火機點燃,半眯起了眼眸,深吐出一口煙霧,俊美的面容在煙霧下,顯得格外的深刻。
該死的!
當初就不應該讓她進入娛樂圈,那圈子裡頭,到處都是一些癩蛤蟆,醜八怪的。
後邊傳來腳步聲。
夜風襲來。
秦凡走上前,站在陽臺邊,她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彼此之間最瞭解對方的人,可是最近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向來無慾無求,高冷禁慾的辛易墨。
好像突然之間,多了很多心事一般。
而且他和程諾之間,似乎也有了隔閡。
作爲兄弟,秦凡不希望大家如此。
他點燃一根菸,站在少年身旁,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表情凝重了起來,“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
辛易墨很煩躁,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覺得被束縛。
只是他一向來喜歡自己解決事情,從來不會求助於別人,更別提告訴別人了。
聽到少年的回答,秦凡吐出一口煙霧,一本正經,“哥,你是不是和阿諾鬧矛盾了,以前我們四個說過,一起讀一所學校,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選擇T灣,你們……”
“我們沒有問題。”
少年冷冷的回了一句,他對程諾有兄弟情,可是當兩個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孩後,又怎麼可能相安無事呢。
只是這一切都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若是說出來了,恐怕只會讓彼此之間增添尷尬。
“哥,你們別瞞着我,我心裡頭也能猜得到,是不是因爲阿諾喜歡小薰,所以你生氣了是麼!”秦凡雖然看起來好像沒心沒肺的,但是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裡。
程諾對連芷薰的格外溫柔,辛易墨對連芷薰的護犢子,這些都是他能夠看到的。
他想不到,除了這個,兩個人會有什麼矛盾。
少年的背脊僵硬了起來,他的語氣冰冷生硬,“這不關你的事情。”
“哥,我只是不明白,阿諾是個好男人,我們做兄弟這麼多年,你應該明白的,”秦凡還在苦苦相勸,“我知道你把小薰當自己的妹妹,不希望她被人肖想,但是阿諾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他如果真的喜歡小薰,那你不應該阻止,難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有一個好男人守護麼!”
這些話……
就像是一把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裡一般。
胸口彷彿又血氣翻涌而出,他的臉色冰冷,憤怒讓他開始失去了理智。
揮拳打向了秦凡。
一陣凌厲破空的風聲,迎面而來。
秦凡險些被打中。
月光下,少年的剪影修長俊美,他的背脊僵硬無比,空氣裡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緊繃味道,他的目光冰冷,聲音更是冰寒入骨,“你閉嘴!”
就連自己的兄弟,都覺得連芷薰跟程諾更般配麼。
他的表情裡多了一絲痛苦的隱忍。
你看……
自己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妹,卻不敢跟任何人說。
“哥!”秦凡緊皺眉頭,不理解爲什麼辛易墨會這樣,自己說的明明沒有錯,爲什麼他會這麼生氣,“難不成我說的不對麼?的確,現在阿諾和小薰都還小,但是阿諾也是個有分寸的人,在成年前,她絕對不會和小薰告白的,難道這點信任你都不給麼?”
這不是告不告白的問題。
而是……
誰能夠允許自己的情敵,接觸自己喜歡的人呢。
他喜歡連芷薰。
可是他卻不能說。
辛易墨的心猛烈的疼痛了起來,眼底迸出寒光,他的聲音越來越冰冷,沒有絲毫的溫度,“這些話,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不然我們兄弟都沒得做。”
“哥……”
秦凡有些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辛易墨彈走了指尖上的香菸,面無表情,卻讓人害怕,他的聲音僵冷,“我絕對不會允許,小薰和阿諾在一起。”
不止是阿諾。
任何人,都別妄想從他的手裡,搶走連芷薰。
她是他的!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1.哥哥表白(一)
不過是客串了兩集回憶,連芷薰卻像是突然火了起來一般。
影響一直延續在微博上,絲毫沒有要減弱的跡象。
司易的電話也隨之而來。
此時,連芷薰正在家中跟着老師,學習名媛的禮儀,電話響起,她得到禮儀老師同意,才優雅的離開房間,走到走廊外接起了電話。
“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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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網絡上關於你的評論,你應該都看到了吧。”電話那頭的司易,顯然心情很不錯,“我這邊也收到了許多人的邀請,是一些廣告商,還有娛樂節目,你看看你什麼時間能夠接,我給你選選看。”
都說要趁熱打鐵,現在她有了名氣,定然是要多有曝光率,不然很快就會被觀衆遺忘。
可以說連芷薰在娛樂圈的這條道路上,絕對是能夠風生水起的。
聽到司易的話,連芷薰想了想,“初三正是需要努力的時候,我成績並不是很好,若是分心的話,恐怕考不上好的學校。”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不想要分心去接通告。
“學校你不用擔心,”司易還以爲什麼,輕描淡寫的說道,“京都有好幾處的學校,我都有點關係,想要把你送進去不會是什麼難事,而且這幾處無論是師資還是教學,都算是不錯的。”
這種關於學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連芷薰要把握住自己的前途,她本就有優勢,演技又有靈氣,即使不是專業科班出生,卻仍是大放光彩。
若是往後再去學校裡雕琢一番,恐怕只會紅出國際。
她有些沉默了下來。
事實上,連芷薰還沒有想好,是要去京都,還是去T灣。
這件事情她尚且還在猶豫之中。
少女抿了抿脣,“這樣吧,週末我可以接些廣告,至於綜藝節目,能推到寒假麼?”
她並不想讓自己變的這麼忙碌,但是既然決定了走這行,那麼這樣的生活就是自己選擇的,她除了這樣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似乎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
“行。”
司易掛斷了電話。
時間在忙碌中,過的格外的快。
一轉眼已是十月。
而明天,便是辛易墨的生日。
連芷薰坐在書桌前,手中還拿着筆,她記日記的習慣,一直都沒有改變。
“今天的天氣有些寒冷,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哥哥,他沒有回到家裡來,偶爾也不過是打個電話報平安,每當媽媽讓我來接聽的時候,哥哥那邊就會冷漠的掛斷了電話。
媽媽曾經私底下問過我,是不是和哥哥鬧了矛盾,我不敢說,只能夠矢口否認,告訴他們,我和哥哥的關係很好,只是哥哥的學業太過於忙碌,所以纔會這樣。
很難想象,曾經我和哥哥的關係就像是親兄妹一般,哥哥那麼的護着我,就像是要把全世界都給我一般,我還記得哥哥跟我說過,我是他辛易墨的妹妹,所以我可以比任何人都來的傲慢,只是……
或許是我做錯了什麼,才讓哥哥這麼討厭我,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去彌補,打電話給哥哥,我又怕哥哥會更生氣,所以我只能選擇忙碌,時間過得很快,明天就是哥哥的生日了,他還沒有回來,或許是因爲哥哥不想見到我吧,那是不是代表着,我應該去京都呢……”
答案是未知的。
連芷薰很迷茫。
有些疲憊的合上日記本,連芷薰放下了筆,打開抽屜將日記本放了進去。
關上之際。
深藍色的禮盒,像是大海的顏色。
她微微蹙起了眉宇,將禮盒拿了出來,右手輕輕一動,禮盒被打開,裡邊是一隻手錶。
連芷薰看着這隻手錶有些出神,她不知道明日裡這隻手錶的主人,是否會回來呢。
夜,越發的暗沉。
辛易墨的生日也在悄悄來臨。
晚上六點不到。
溫雅就喊了連芷薰,去辛宅給辛易墨慶祝生日。
她有些發愣,“哥哥回來了?”
“是啊,他一下飛機就去了爺爺那,”溫雅披上披肩,此時外頭已經變暗,天氣也開始轉涼,這段時間晝夜溫差挺大的,“怎麼,阿墨沒有告訴你麼?”
她看了一眼連芷薰,這幾個月來,溫雅不是沒有感覺到兩個孩子有了隔閡,只是既然連芷薰和辛易墨都不願意說,那她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少女有些失落,勉強笑了笑,“媽媽,我去樓上換套衣服再下來。”
辛易墨的生日宴,自然會舉辦的格外隆重,而換上嶄新的禮服,便是每個人對這場宴會的尊重。
“去吧。”
她眼底的失落,並不是沒有讓溫雅瞧見,可她不願意點破,連芷薰的自尊心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厲害。
六點整。
連芷薰換上了純白色的禮服,就跟着溫雅一同上了車。
路上的風景疾馳而過,她看着外頭有些發愣。
或許到了生日宴上,哥哥仍會是一張冷臉對着她,那雙眼眸只會越發的冰冷,讓人從心底裡寒意升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
車子緩慢的停在了大宅門口。
裡邊隱隱有着熱鬧的聲音傳來,外頭的燈火輝煌。
有傭人恭敬的將車門打開。
溫雅偕同連芷薰一同下了車。
身姿款款的走了進去。
傭人將大門打開。
大廳內華麗卻又精緻。
衣香鬢影,巨大而又絢爛的水晶燈,正在散發着璀璨的光芒。
整潔而又色香味俱全的餐點,美味可口,精緻小巧的點心,銀質的餐具顯得格外的奢侈,一旁穿插其中的侍應,擺放着顏色鮮豔的香檳。
西裝革履,華麗服裝的名媛貴族,一個個都手持高腳杯,淺笑低語。
她們兩人的出現,無疑引起了衆人的關注。
溫雅一身古韻旗袍,披着丹青色的披肩,優雅韻味十足,模樣更顯端莊大方,而一旁手挽着的連芷薰,一身純白色的禮服。
她的眼瞳很黑,卻散發着明亮的眸光,淺笑面對賓客,一頭長髮乖巧的披散,就這麼看着,美若天仙。
跟隨在溫雅一旁,連芷薰只需要微笑即可,溫雅會對跟她寒暄的賓客介紹起連芷薰,隨後就會得到別人的誇獎云云。
她看了一眼四周,準確無誤的在食品區上,見到了秦楚楚等人。
和溫雅低聲說了一句,她便離了溫雅,往秦楚楚方向走去。
“秦楚楚。”
連芷薰叫了一聲她。
只要參加宴會,她就能夠在食品區很精準的找到秦楚楚。
莫名被叫了一聲名字前,秦楚楚正在快樂的吃蛋糕,聽到這一聲她抖了一抖,差點沒有噎死在最愛的蛋糕下。
哦不對,是巧克力蛋糕。
有些哀怨的轉過頭,秦楚楚嚥下那塊差點讓她去西方世界的蛋糕,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連芷薰,“如果你不是我閨蜜,我保證我一定會弄死你的。”
“在此之前,我建議你先把溫言弄到手。”
連芷薰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這一會兒,程諾和秦凡等人卻是走了過來,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連芷薰,這一會兒看見她的笑容,溫潤少年卻是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情緒。
他抿了抿脣,叫了一聲,“小薰、楚楚。”
連芷薰應了一聲。
這時候燈光突然暗了下去,打斷了幾人的對話。
“這麼快就生日宴會開始了?我怎麼半天沒見辛易墨,今天他可是主角啊。”秦楚楚有些好奇的問,隨後四處的打量着。
聽到辛易墨的名字,連芷薰的眸色暗了幾分。
參加宴會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察覺到生日宴會開始,就齊齊的往中央看去。
少年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穿的簡單,黑色的經典款西服,白色的襯衫,打着黑色的領帶,眉眼間多了幾分冰冷,看起來就像是歐洲貴族。
他緩緩的走下樓梯,手中拿着一杯香檳,身姿修長俊美,容顏白皙清雋,眉梢透着股寒涼,精緻的有些不太真實。
少年的表情淡漠的,同賓客說了幾句,舉了舉香檳杯,大家一飲而盡,生日宴會便算是開始了、
這場宴會是在辛宅所辦,宴請的幾乎都是有名望的人,各種輩分的都有,辛老爺子也被人擁簇着,交際着來往的賓客。
就像是一場商業宴會一般。
燈光亮了起來。
來的人都準備了禮物,此時禮物正再被傭人收着。
看着大家都給了禮物,連芷薰捏了捏手裡的禮盒,有些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秦楚楚等人都還沒有給禮物,這一會兒瞧見了主角出場,秦楚楚一把拉過了連芷薰,就要往前走。
程諾幾人跟在後邊。
直到秦楚楚成功的堵住了辛易墨的去路,她的模樣俏麗可愛,大手一揮,將手中的禮物遞了過去,“辛男神,祝你生日快樂!”
後邊的侍應接過了禮物。
辛易墨卻是恍若未聞,含着薄涼的眼珠,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連芷薰,他的面容俊美如天神,此時這麼近的看,更是讓人驚歎於他的絕色。
隨後他的目光滑到了連芷薰身後的程諾,剎那冰寒入骨。
他冷冷的道了一聲‘謝謝’,就準備離開。
連芷薰看見他這樣,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突然間卻是有人搶先一步的開了口,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2.哥哥表白(二)
“辛少,生日快樂。”
況娜娜穿着一身純白的禮服,長髮披散而下,身材高挑,曲線已經顯露出些許的凹凸,高中她沒有考上T灣,去了京都,如今回來,就是爲了給辛易墨過生日。
她手裡遞過一份禮盒。
臉上應該化了些許的淡妝,比之平時更多了些許的豔色,不得不說況娜娜是個美人胚子。
只是,此時秦楚楚的臉色卻並不是很好看。
原因很簡單,況娜娜身上的那件禮服,竟然和連芷薰屬於同款,在仔細點說,是屬於同一個設計師推出的秋款禮服。
這實際上在豪門裡是有一些忌諱的。
反觀這況娜娜卻是一點撞衫的尷尬都沒有,一雙眼睛全都黏在了辛易墨的身上。
辛易墨面色淡淡的應了一聲,一旁的傭人接過禮物。
隨後他看了一眼連芷薰,卻發現後者仍是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這讓他不禁有些挫敗,難道連芷薰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況娜娜對自己的覬覦麼。
所以。
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
辛易墨微微垂下了眼簾,臉色冰冷就像是冰山一般,薄脣微抿,朝着況娜娜點點頭,“謝謝。”
這還是第一次,一向來高傲自持的男神,算得上是和顏悅色的和況娜娜說話。
況娜娜眼底有些欣喜,取過了一旁侍應托盤上的酒杯,朝辛易墨舉了舉,“很高興能夠參加你的宴會。”
若不是父親拿到了請柬,她根本見不到辛易墨,她一向來高傲,可卻爲了辛易墨,做了很多不該是她這個身份做的事,足以證明,這個人有多麼大的魅力。
少年微微頷首,眼底並沒有以往的厭惡之色,平靜的沒有任何漣漪。
況娜娜適可而止的離開,留下了一個優美的背影。
看到他的反應。
連芷薰有些黯然,她壓了壓這股奇怪的感受,握緊了手裡的禮盒,抿了抿脣走上前,“哥……生日快樂。”
連那句哥哥,她都已經不敢再叫。
突然之間連芷薰,竟是不知道對辛易墨到底該怎麼稱呼。
眼前的少年,已是三月不見,仍是那麼的俊美非凡,可是卻感覺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一般,她不知道到底是該接近,還是該遠離,不讓哥哥討厭自己。
他是高高在上的男神,而自己不過是辛家的養女罷了。
哥哥不承認自己,也是能夠理解的不是麼?
她的心有些微微的抽疼。
少女雙手遞上禮盒,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就這般的近如咫尺,那顆冰冷的心微微一動,竟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這麼久沒見,天知道他有多麼的想她。
一下飛機,腦海裡便都是她的存在,只是他不能見她……
他會心軟的。
可是,他不想做她的哥哥,他不想再聽她叫自己哥哥,不想因爲稱呼的關係,再用冰冷的話語傷害到連芷薰。
思緒轉回。
辛易墨仍舊是冰冷高傲的少年,他看着少女手中的禮物,讓傭人收了下來,聲音極度的冰冷,“謝謝。”
沒人知道他的想法。
他很冷。
目光很冷,面容很冷,語氣很冷,連說出來的話,都那麼的冰冷。
即使是粗神經的秦楚楚,都能夠感受到,辛易墨和連芷薰之間,似乎出現了矛盾。
氣氛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連芷薰默默的後退了一步,她的模樣很安靜,似乎沒有任何的波瀾一般。
只是這樣的她,看在程諾的眼裡,卻是多了幾分心疼。
程諾將禮物丟給了傭人,伸出手當着辛易墨的面,直接牽住了連芷薰的手,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是湖面上的春風一般,“小薰,我們去吃蛋糕吧。”
那雙相握的手。
刺眼的幾乎讓人瘋狂。
辛易墨凝視着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瞳孔慢慢收緊,眼底劃過一絲冰冷。
少年的聲音很冷,“阿諾,我有事情同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說。”程諾鬆開了連芷薰的手,眉目如畫的少年,一身簡潔的西裝,此時看上去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他在微笑,如沐春風。
似乎早就對辛易墨要說的話,心中有了數一般。
少年轉身上了樓,程諾緊跟而上。
看着兩人眼底隱隱涌動着的光芒,還被瞞在鼓裡的容沐楓,有些奇怪的看着兩人離開,問了一句,“哥和阿諾,這是去幹嘛,有什麼事情還不能跟我們說麼?”
“我猜,是兩個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啊。”秦楚楚摸了摸,看起來好像很遲鈍,對感情沒心沒肺,卻對這一切心中都有數。
“情敵?”容沐楓有些懵,“怎麼他們兩個人談戀愛了麼,還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哥哥談戀愛了?”連芷薰轉過頭對上容沐楓,語氣裡有些吃驚。
她怎麼不知道……
哥哥竟然早戀了,是不是因爲早戀,所以纔要和她保持距離?
這麼一想,似乎一切都說的通了。
原來是這樣。
只是心裡有些酸澀,是怎麼回事……
容沐楓攤了攤手,“不是秦楚楚說的麼,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聽到容沐楓的話,秦楚楚瞪了他一眼,“這裡沒你什麼事,真是個笨蛋。”
像是看透了一切的秦凡,一直在旁邊裝深沉。
這邊說的如火如荼,他都沒有說話。
想起上一回辛易墨的反應,他知道這一次,恐怕程諾和辛易墨,一定會打的很厲害吧。
—
上了樓。
兩人都是沉默的。
一直到辛易墨的房間。
程諾將房門關上,絲毫不示弱的對上辛易墨,他的脣角在笑,卻多了些許的冷意,“阿墨,你對小薰似乎太冷漠了。”
他喜歡連芷薰,所以無法忽略她眼底的黯淡。
他一直都知道,連芷薰把辛易墨放在心中的位置到底有多高,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的心中才會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挑明瞭,或許自己就一點幾乎都沒有了。
“程諾,我跟你說過,不要打連芷薰的主意。”
少年的臉色漠然,慢慢的凝視住程諾,眼底似乎有些幽暗的光芒。
他無法容忍在自己的面前,看到程諾對連芷薰,做任何親暱的舉動,即使是看見他們同框,他的心底都像是泛起了酸泡泡一般。
這樣的感受,太過於拘泥。
辛易墨無法容忍,完全無法接受!
“阿墨,我喜歡小薰,”程諾的表情很認真,可以說第一眼見到連芷薰,他就已經喜歡上了,到現在也已經有了兩年半,這些年他的感情沒有隨着時間而褪去,反而越來越濃烈,若不是年紀的問題,他早就準備出擊了,“我會把所有一切最好的,都給小薰,只要她願意。”
他要賭一把。
賭辛易墨並沒有愛上連芷薰。
賭他不過是護妹之情,賭他看到自己的誠心後,會願意把連芷薰交給他。
氣氛突然凝滯。
一秒一秒的流逝着。
辛易墨的手指僵硬而又顫抖了起來,他驀然握緊手指,夜風將窗簾吹卷而起,微冷的風拂過。
他一向來俊美的容顏上像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眼底越來越冰冷的暗色,就像是冰川上的寒雪,冷冽入骨。
冰冷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少年。
這是他的兄弟。
從小到大的兄弟。
少年的眼神越發的凝暗,隨即冰冷的嘲諷在眼底浮現,脣角微微上揚,那是極致的輕蔑,“你覺得的,你能給她最好的一切?”
“是,竭盡我所能。”
程諾微微蹙起了眉頭,總覺得辛易墨說的話,有些不太對勁,只是他既然這麼問了,那麼他也就能夠給這樣的承諾。
喜歡一個人,就是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
他喜歡連芷薰。
或許已經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你拿什麼來給連芷薰最好的一切!”辛易墨的眉骨間是徹骨的寒意,漸漸的往程諾的方向席捲,他的身體挺直的僵硬,薄脣緊抿,“我不認爲,你有這樣的能力,至少目前爲止,你沒有任何的方面能夠比我更優秀。”
這纔是江城第一男神,一直以來的高傲!
他的話語狂妄。
卻沒有人敢於辯駁。
的確,辛易墨就是這樣的天才,讓人驚歎的天才。
即使程諾也不弱,卻仍是與辛易墨有着距離。
聽到他的話,程諾面容染上一層慍怒,“阿墨,你什麼意思?”
他的心開始沉落谷底。
這話,爲什麼讓他聽得有這麼不對勁的柑橘。
程諾開始不懂辛易墨爲什麼要這麼說。
或許說,程諾並不想懂,辛易墨到底爲什麼要這麼說。
“我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明白麼?”辛易墨的神情冰冷,瞳孔裡有着淡淡的寒意,空氣的氣氛越來越窒息,讓人覺得可怕,“我同你一樣。”
同你一樣。
你一樣……
這話的意思是!
程諾剎那沉下了臉,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阿墨,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少年的眼底翻滾着強烈的佔有慾,他冰冷的沉聲說,“我喜歡連芷薰。”
“她是我的!”
“是我辛易墨的!”
話音剛落——
‘砰’的一聲。
辛易墨和程諾下意識向門口看去。
只見連芷薰身體僵硬,神情失措的站在門口,腳下是破碎的瓷盤和蛋糕胚,她的臉色煞白。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3.哥哥表白(三)
她聽到了什麼?
連芷薰不敢置信的看着房間裡的兩個人,她的嘴脣剎那失了血色。
哥哥剛剛在說什麼。
她一定是聽錯了。
看到連芷薰的出現,辛易墨有些慌了神色,剛剛的話是全都被聽到了麼,看着少女完全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的心漸漸深入谷底。
入秋的夜晚,涼意料峭,她就這麼站在門口,已經感覺不到背脊的麻木和僵硬。
大風突然瘋狂的吹進來。
落地窗並沒有關上。
窗紗飛揚而起,就像是在舞蹈一般。
若不是自己下定決心,想要跟哥哥道歉,拿着蛋糕上來,主動和他說話,恐怕這些話她也聽不到了吧。
哥哥說。
他喜歡自己。
這個高冷傲慢的少年,這個讓所有人仰慕的少年,他說他喜歡自己。
可是……
她是他的妹妹啊。
哥哥怎麼可以愛上妹妹呢。
連芷薰突然想要逃,看到她挪動的腳步,辛易墨有些亂了分寸,整個人完全失了冷靜,他慌張的喊了一聲,“阿薰!”
“哥哥……”連芷薰轉過身背對着他,聲音靜靜的,叫了他一聲,“那些話都不是真的對麼?”
她多麼希望,哥哥說這都是和程諾開的玩笑。
這句話說,她感覺到眼前的少年有片刻的頓住,他仍舊是那般的俊美,五官深刻就像是歐洲的貴族一般,他回過神,眉眼間卻多了些許的自嘲。
他沉默,目光對上她,搖了搖頭,“不,我說的都是真的。”
既然讓連芷薰聽到了,那麼索性就破罐破摔吧,本來沒有想過這麼早和她告白的,但是或許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
辛易墨說。
“我喜歡你,這些都是真的。”
程諾站在一旁,卻是覺得此刻,自己什麼都輸了。
他所有不好的猜測,全都實現了。
辛易墨喜歡連芷薰。
這一刻,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生日宴會是怎麼結束的,連芷薰也已經混混沌沌了,和辛易墨坐在同一輛車上,氣氛詭異的幾乎可怕,外頭的風很大,就像是要下雨了一般。
溫雅同辛天,留在了辛宅,說是有事,要晚些回來。
也就是說,等回到家,或許只有連芷薰和辛易墨兩個人。
知道了辛易墨的心意之後,連芷薰的第一個想法,是躲避,是當做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
她希望回到過去,恢復平靜。
車內一片靜寂。
像死亡一般的靜寂。
狂風吹卷,將樹枝似乎都要吹斷了一般。
天氣就像是心情,此時突變風雲。
少年也沒有說話,兩人之間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並沒有任何的聲音。
車子開進了辛家。
傭人跑來開了門,迎接了兩人進門。
連芷薰不發一言的上了樓,近乎逃避的狀態,她的步子蹣跚,有些慌亂在其中,看着離開的少女,辛易墨的眼底有些顯而易見的傷痛。
果然。
自己的愛,還是讓她避如蛇蠍了麼,她是否在心中唾棄着自己的噁心和變態?
作爲哥哥,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妹,到底有誰是能夠接受的呢。
可是喜歡能夠怎麼辦,他喜歡連芷薰,這種喜歡已經深入骨髓,就像是毒品一般,只要沾染上,就無法再戒掉,而連芷薰就是他的無可救藥。
—
幽暗的房內。
沒有開燈。
夜風吹卷着,將房內的窗紗吹揚,連芷薰有些失神的看着。
窗外是玫瑰溫室,透明的玻璃下,是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妖嬈的近乎讓人恍惚。
突然下起了雨來。
先是小雨。
後來是越來越大的雨。
她坐在書桌前,拿出日記本,翻開後,盯着上邊的空白頁數,手中拿着筆卻是不知道該如何下筆,她的思緒是紊亂的。
連芷薰該說什麼?
她又該寫些什麼呢?
停頓半晌,她還是和站起了身,夜風將窗紗吹起,呼嘯的風聲傳來,雨水也隨之跟了進來。
白光突然閃過,閃電就像是一把劍一般,將夜空劈成了兩半,屋內突然亮了起來,隨之恢復黑暗,連芷薰站在窗前,聽着外頭響起的雷聲,表情怔然。
房門突然傳來劇烈的敲門聲,砰砰砰的響個不停。
就像是在表達着某種情緒一般。
連芷薰一愣,回過神來,跑去開了門。
入眼的是。
一身酒氣的辛易墨,他的身上有着濃烈而又香醇的酒香。
那張恍若天神般的容顏,俊美的就像是太陽神阿波羅,辛易墨的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紅暈,看見連芷薰的那一剎,他擠進了房間。
下一秒大門緊閉。
連芷薰有些愣神,低低的喊了一聲,“……哥哥?”
哥哥這是喝酒了?
“不要叫我哥哥!”他的眉眼間滿是痛楚,哥哥這兩個字就像是魔咒一般,此生這輩子他都不要再從連芷薰的嘴裡聽到,少年大概是有些喝醉了吧。
長腿逼近,將少女緊緊的壓在房門上,辛易墨就這麼看着她,眼神有些朦朧,有些深情,這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而是——
一個深愛她的男人,纔有的眼神。
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肌膚上,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少年離她很近。
近到只需要他輕輕低頭,就能夠吻到她的脣。
酒香在鼻尖縈繞。
她有着美好的脣形,粉色的,此時正微微吃驚的張開着,她壓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有多麼的誘人。
可是,辛易墨知道。
外頭的雨瘋狂的拍打着,冷風吹進屋內,卻吹不散少年身上的灼熱。
他緩慢的低下了頭。
氣氛突變曖昧。
察覺到少年的動作,連芷薰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她的聲音微弱,“哥哥……我是你妹妹。”
我是你妹妹。
聽到這句話。
辛易墨停下了動作,眼底劃過一絲痛楚,隨即容顏變得愈發的冰冷了起來,靠的這麼近,她能夠輕而易舉的感受到,少年身上的寒氣逼人。
那雙彷彿沁在冰川中的眸子,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她,語氣呢喃,“妹妹?”
她撇過了臉去。
不敢再看向辛易墨。
看到哥哥眼底的受傷,她的心竟然有微微的抽疼。
她並不想事情發展成現在的模樣,原本以爲辛易墨會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是他卻把所有都攤在了自己的面前。
兄妹怎麼能夠在一起的。
這本就是不能夠發生的事情。
連芷薰想要拒絕,可是她卻無法那麼殘忍的說出來。
她的冷漠,卻激起了辛易墨的憤怒,他的臉色冰冷中夾雜着怒氣,那雙眼睛在雨夜裡顯得格外的滲人。
“對,”連芷薰有些艱難的開口,“我是你的妹妹,哥哥我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對我……不過是一時迷戀。”
“……一時迷戀?”
“哥哥,我們不可能的。”
“爲什麼……”辛易墨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不知道是酒精麻痹了神經,還是她的話傷害到了自己,此時少年竟然覺得天旋地轉。
不可能……
她親口拒絕了自己。
原來自己的喜歡,在她眼中只不過是一時迷戀。
“因爲……”連芷薰閉上了眼睛,睫毛在空氣中微微的顫抖着,“……我不喜歡哥哥。”
“我對哥哥只有敬重和崇拜,絕無男女之情。”
“哥哥……”
“夠了!”辛易墨完全不能夠再聽下去,冰冷的憤怒在眼底綻放,“不要再說了!”
心就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就像是一把刀子一般,這麼狠狠的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一顆心痛的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他完全失了冷靜和自控,極度的痛苦之中,他伸出手僵冷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臉色很冷,他很生氣,很憤怒!
“哥哥……!”
下巴傳來一陣刺痛,只感覺到被人死死的扼住,痛的幾乎要碎掉了一般。
她睜大了眼睛,就這麼直直的看向少年,想要說話,卻已經無法再說,她也無法掙脫,整個人瘦弱不堪,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窗外大雨越來越大。
玫瑰花在其中凌亂的搖曳。
少年很生氣。
她的下巴幾乎痛的讓她吸氣,然而……
連芷薰突然怔住了神。
少年的脣已經覆在了她的脣上。
轟的一聲——
連芷薰感覺世界轟然倒塌一般。
溫熱的觸感告訴着她,辛易墨正在吻她。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定格住。
夜色安靜了下來。
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
僵硬的手指放開了她的下顎,辛易墨緊緊的抱住了她,緊閉的眼睛微微顫抖着,他深深的吻着她,虔誠的吻着她。
碾壓着,吸吮着,在漆黑的雨夜中,兩個人的脣緊緊的縫合在一起,他的脣是滾燙灼熱的,而連芷薰的脣,就像是清甜的美酒一般,讓人上癮。
她驚愕的掙扎。
哥哥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吻她!
只是此時,少年已經完全不受控制,腦中一片空白,心在胸口間瘋狂的跳動着,他吻着她越來越深,抱着她的手也越來越緊。
連芷薰掙扎不開。
一道閃電在雨夜中炸開。
照亮了室內擁吻的兩人,唯美的令人驚歎。
漸漸的,少年沉醉了。
時間緩緩流逝,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吻着她,再也無法放開。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4.被算計(一)
後來。
秦楚楚有問過她,辛易墨生日的那天,有發生過什麼。
爲什麼她恍恍惚惚的離開。
爲什麼第二天去上課,嘴脣嫣紅。
連芷薰沒有回答,當時用了什麼理由搪塞,她也忘記了,幸好秦楚楚沒有發揚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也或許是當時的秦楚楚,就已經猜到了她失魂落魄的真相。
哥哥吻了她。
自己的哥哥,吻了她。
那個吻持續的時間有多長,連芷薰也已經忘記了。
而少年到底是怎麼離開的,她也並不知道,腦子裡混沌一片,只要閉上眼睛,就是少年吻她的模樣。
微微暗了眸色,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連芷薰開始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忙碌的事業和學業中,努力的不去想那晚上發生的事情,自己接的廣告,足以讓自己頻繁的出現在人們的眼中。
漸漸的,她走在大馬路上,都能夠被人認出。
享受到了明星的光環,便必須要承受這份職業帶來的不便。
寒假轉眼來臨。
或許是因爲她的努力刻苦,這一次的期末考竟然考的不錯,年級前二十名,幾乎是連芷薰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拿着成績單的那一天。
她乘坐了飛機,去往了京都。
【薔薇之戀】即將開播,先前需要做一些宣傳的工作。
宣傳會上。
現場的閃光燈此起彼伏,翻涌而至的記者們不停的拍着照片,這部劇的製片人是司易,導演更是金牌導演,加上主演是溫言,可以說是年底讓人期待的大劇。
按照道理,這宣傳會早該做的,只是先前連芷薰一直忙,直到寒假一放,她纔有時間飛過來。
大家都盛裝出席,舞臺上有一張巨大的海報,是【薔薇之戀】的劇照。
先前一直都知道傳娛在籌備這部劇,卻不知道這部劇竟是如今在娛樂圈,露出尖尖頭的連芷薰,更甚者這還是溫言甘於做綠葉的一部劇。
足以可見這連芷薰的後臺有多強硬。
記者們不停向司易提出問題。
“司總,大家都知道這部劇是你的傾心之作,爲什麼這一次選擇讓一個新人來拍呢?”
在鏡頭前,司易微笑,手持話筒,“的確,這部劇是我一直都想要拍的,從買下劇本到現在,我等了五年的時間,不是因爲沒有人選,而是在我看來沒有適合的人選,直到去年夏天,我看到連芷薰的那一刻,我才覺得這部劇有救了。”
他略帶詼諧的說着話。
記者們適宜的笑了起來。
緊跟着另一個記者拿過話筒,向司易提問,“如果我的功課做的足夠的話,我記得這部薔薇主要是寫一個留守兒童,成長後蛻變,發揮了母愛的人性故事,可是連芷薰不過是十五歲的年紀,司總,你又怎麼能這麼有把握的將這麼重的一個角色,交到一個十五歲孩子的手裡呢?”
“可是小薰沒有讓我們失望不是麼?”司易微笑着反問,“小薰的演技是足以讓大家歎服的,她雖然十五歲,但是她天生就是個做演員的料子,若是不信你們可以去電影院一度光彩。”
他說的話很有技巧,即肯定了連芷薰的演技,又給薔薇拉了票房,這話一出,記者們笑聲一片。
很聰明的放過了老油條司易,轉攻溫言。
今天來發佈會的主要目的,也是爲了溫言這個賣點,要知道他溫言火到,光是這兩個字,就能夠瞬間點擊量上億。
記者站了起來,語言犀利的對上溫言,“我們都知道阿言你一向來不客串,這一次卻擔任了劇中的負心人,請問是因爲什麼原因?”
聽到記者的提問,溫言淡笑,“總要嘗試不同的角色,這部薔薇我也很喜歡,希望大家也能夠喜歡。”
後邊溫言的粉絲一陣尖叫,稱只要是溫言的劇,她們都義無反顧的去看。
“看來現場的粉絲都很激動哦,”主持人適當的站出來,略帶俏皮的說了幾句,“大家可別忘了今天的重點啊,我們的小薰在劇中的表現可圈可點,作爲新人的處女作,還希望大家能夠多多支持。”
記者們這才把目光放回到了連芷薰的身上,她穿着一身淡黃色的裙裝,安安靜靜的,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蘭花一般,氣質若蘭,淡雅芬芳。
此時她正站在溫言的身邊,卻是一點都沒有被掩蓋掉其身上的光輝,原本還被溫言吸走了注意力,此時看到連芷薰,明明之前沒有存在感的人,這麼一看卻像是着了魔一般,再也無法挪開眼去。
記者們收回有些驚豔的目光,朝着連芷薰問了幾個常規的問題後,又犀利的問到了關於牀戲的事情。
“連芷薰你才十五歲,在薔薇之中,卻和劇中人物江陵有一場激烈的牀戲,是不是有點不適時宜呢?”這可是大賣點。
記者一問,現場全都齊刷刷的看向連芷薰。
鏡頭拉近她。
想要捕捉一些微妙的情緒,卻發現連芷薰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的波瀾,平平靜靜的。
她拿起話筒,聲音清軟似幽谷澗澗流落的泉水,“薔薇裡面的戲,幾乎都是錯位的拍攝,導演和製片人都很好,他們在我接拍這部劇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在她還沒有提出用替身之前,司易就已經想到了她的年紀,早先就和導演溝通,拍攝的手法採用錯位,這對溫言來說,自然是樂意之至。
若是別的女演員,恐怕早就以能和溫言有親密戲而竊喜,哪裡還會想到用錯位和替身,倒是沒想到連芷薰的這些話,卻是給她吸了粉。
司易適時的拿起話筒,朝着記者們笑道,“小薰還是個孩子,那些吻戲之類的,公司也會考慮到對她影響不好,便都用的錯位,大家見諒。”
這個回答。
粉絲們很滿意!
溫言是她們的男神,從來不接有吻戲的劇,就算有也是錯位拍攝,原本看溫言對連芷薰照顧有加,還以爲這一次的吻戲是真的,卻不想仍是錯位。
她們很滿意這樣。
發佈會圓滿的結束,秦柔匆匆跑上來,帶着連芷薰去後臺換衣服,下邊還要趕一場綜藝節目,也是去爲薔薇之戀做宣傳的。
“很棒哦小薰。”秦柔眼睛亮亮的看着連芷薰,覺得她年紀這麼小,卻一點都不怯場,內心裡感到由衷的佩服,“要不要喝奶茶?”
她牽着少女的手,觸感微涼。
在發佈會上,裡邊有暖氣,但是出來走到後臺的距離,卻冷的刺骨,即使穿上了羽絨服,仍是感覺到連芷薰沒有血色的脣。
聽到秦柔的問話,連芷薰點了點頭,“我先去換衣服。”
說着話,就進了更衣室。
車子在外邊等着,幾分鐘的功夫,她就換了另一身裙裝走了出來。
做藝人是辛苦的,經常不知時間的趕,她進來不過是一年,就已經覺得有些忙碌的喘不過氣了。
不得不說。
連芷薰的運氣確實很好。
有些人混十年都混不出什麼名堂,可她一年就能有現在的成績,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眼紅。
接過秦柔遞過來的奶茶,灼熱的觸感正好暖手。
外頭漆黑一片。
現在已經晚上近九點。
她穿着平底鞋,感覺到裸露的小腿處寒涼刺骨,寒風陣陣。
保姆車在外頭,溫言開了車門,正在那裡抽菸,瞧見連芷薰過來,彈掉了手裡頭的香菸,“走吧。”
兩人一同上了車。
一路上,車子平緩的行駛着。
待會要去的是一組綜藝節目,叫‘開心拍拍手’,在內地頗有名氣,據說今天還會有【遇見顧先生】劇組的人來,剛好兩個劇組一起,吸引了不少粉絲前往。
兩人都沒有要開口說話的跡象,坐着車連芷薰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她從期末考結束後到京都,直到現在,每天睡覺的時間都不足五個鐘頭。
今天一錄製估計最少也要錄製到12點。
喝着手中溫熱的奶茶,九點二十分車子停了下來。
溫言和連芷薰下了車,這個點了粉絲還有來等的粉絲,烏央烏央的,用人山人海來說都不足爲過,大家都舉着閃光牌,上邊寫着溫言我愛你,或是溫言的照片。
一看到兩人下車,連忙激動的跑了上去。
“溫言——!溫言——!”
“言少——!我愛你,我們愛你——!”
粉絲們歡呼擁擠起來,有些甚至因爲等到了溫言,而留下了激動的眼淚,天知道他們天寒地凍的到底等了多久,爲的只是看溫言一面。
節目組安排了保安,這一會兒自然是牢牢的將他們擋在外邊。
溫言站在連芷薰的身邊,紳士的牽着她的手,脣角有着淡淡的微笑,謙遜的朝着粉絲們招手,“太冷了,快點回去吧。”
他的一句話,卻讓等了一天的粉絲們,在這寒冷的天氣中,覺得值了!
看到這一幕,連芷薰不由感慨,這麼多的情敵,秦楚楚到時候能招架的住麼,恐怕若是等以後溫言結婚,這羣粉絲會瘋狂到要殺人的地步吧。
一想到這,連芷薰不禁爲秦楚楚堪憂。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5.被算計(二)
在娛樂圈裡。
溫言的影響力萬全超乎想象,不過是一句話,現場的秩序竟剎那變得井然有序、
兩人走了進去,這個點還要彩排一下,等到十點鐘才正式開始。
還有四十分鐘左右。
一到演播廳。
只有舞臺上有着燈光,觀衆席全都漆黑一片,此時【遇見顧先生】劇組,已經差不多都到了。
她和溫言走上前的時候,剛好看到葉輕,她們兩個除了上次有過合作外,接下來的半年幾乎都沒有過接觸,這一會兒葉輕看到她,俊朗的容顏不由洋溢起了些許的笑容。
他朝她打了聲招呼,“嗨,連芷薰。”
“你好,葉輕。”先前葉輕有說過,不喜歡自己叫他前輩,這一次再見便改了口。
遠處蕭寒和安然,正在跟主持人對臺本。
看到葉輕,溫言扯了一抹笑容,“倒是沒想到,你纔剛進圈子裡,就有相熟的小夥伴了?”
聽到他的話,葉輕這才注意到連芷薰的旁邊,還站着紅透半邊天的影帝溫言,當時他就愣住了神,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偶像啊。
溫言的演技爐火純青,遊刃有餘,自己進入這個圈,要說佩服的,溫言絕對是其中一個。
這一會兒,葉輕立馬態度謙遜了起來,“溫言前輩您好。”
他拍了拍葉輕的肩膀,帶了些許戲謔的口吻,“不要打我們家小薰的主意,她還是個孩子。”
這話一出,葉輕那薄皮膚,一瞬間就緋紅了起來,就像是被人猜中了心事一般。
溫言的到來,引起了排練人的關注,蕭寒和安然雖然紅,但是比較起溫言來說,只能是大巫見小巫,這一會兒見到前輩,自然需要上前打招呼。
她們偕同主持人一起上前,一一和溫言打了招呼。
主持人將臺本分發給了連芷薰和溫言,先前和蕭寒她們也對的差不多了,便又和連芷薰兩人對起了臺本。
角落裡。
安然冷漠的看向連芷薰,臉色有些冷鬱,“她怎麼會和溫前輩在一起?”
最近忙着拍顧先生,對於【薔薇之戀】的即將上映,和微博上的消息,安然並沒有關注。
這一會兒看到連芷薰和溫言在一起,自然有些不解。
“那個小姑娘有點後臺,看樣子傳娛是要捧她,”蕭寒笑了笑,悄悄摟住了安然,低聲道,“這溫言可是個好資源,即使是部爛片,只要有他在做宣傳,這票房絕對驚人。”
事實上,對於溫言他是有怨言的。
幾乎好幾部片子,他都因爲溫言的緣故,錯失了最佳男主角,只要有他在提名中,那麼最佳男主角,便肯定是溫言。
誰都想往上爬,可有這麼一尊大佛,天天的立在自己的前邊,讓他永遠都只能夠屈居於第二,誰能夠對其還能心平氣和呢。
蕭寒一向來都對自己十分的有信心,他長相俊朗,不輸溫言,演技也不差,怎麼就永遠都在他後邊呢。
他在心底裡冷笑連連,要不是因爲溫言家世不凡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會這麼紅。
有後臺的人,對於他們這種勤奮上位的人,這起跑線都不同了,哪可能做到公平之說。
聽了蕭寒的話,安然嗤笑了一聲,“不過是個入不得眼的丫頭,連毛都沒長齊,要想在這娛樂圈裡混,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才需要你這個前輩,去好好教教她不是麼?”蕭寒的聲音越來越低,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他繼續說道,“在這圈子裡頭,若是太一帆風順,恐怕反而是一件壞事情。”
安然看了一眼蕭寒,心底裡已經明白了他這話裡的意思,沉下了眉目,倒是沒有再說些什麼。
教訓呢。
是肯定會有的。
只是這種定然是要高明一些。
像連芷薰這樣,初入娛樂圈,底子還不穩的,最是好對付不是麼?
十點鐘一到。
整個演播廳燈光大開,亮如白晝。
觀衆井然有序的入場,坐上觀衆席位,手裡頭舉着喜歡的明星照片,今天能見到的都是娛樂圈裡人氣前幾的明星,粉絲們自然激動的很。
兩位主持人上臺,興奮的一唱一和,出場模式極其亮眼。
“大家現在是不是很興奮很激動哦,今天我們的主題是美男配美人哦。”
“沒錯!我們邀請的嘉賓是【遇見顧先生】主演,和【薔薇之戀】的主演,大家歡不歡迎!——”
主持人故意拉長音,隨後將話筒對上臺下的觀衆。
粉絲們很是給面子的大聲尖叫,“歡迎——!”
隨後一段勁爆的音樂響起。
蕭寒和安然作爲CP率先出場,她們兩個都是上慣了綜藝節目的,加上最近熱播的【遇見顧先生】,可以說兩人的人氣已經到了爆棚的地步。
一看到他們微笑牽手出場,隨後安然俏皮的跟着伴舞開始跳舞,而一旁的蕭寒則不停的跟安然互動,兩人舞姿輕快而又甜蜜,笑容彷彿溢出來了一般。
看到這場景,臺下又是一場尖叫。
在場的幾乎都看過這部劇,邊拍邊播而且和其他劇不同,這部劇裡邊,全都是溫馨的愛情故事,沒有任何的虐點,簡直暖的讓人都忍不住心肝顫。
音樂聲不停,她們跳完後,是葉輕和連芷薰出場。
眼前剎那就像是換了一組風格一般,原先的甜蜜,突然變得有愛了起來,兩人的面容上都有着稚氣未脫,葉輕會街舞,一段勁爆的音樂響起,他開始不停的耍帥。
臺下尖叫聲不斷。
然後音樂轉換,葉輕拉住她,目光對上連芷薰,半是寵溺半是無奈的說道,“你爲什麼要逃?”
頓時,大屏幕上就出現了兩人演的那一段。
……
“你爲什麼要逃?”
喬雨第一次離家出走,被葉輕在火車站給堵住了。
“……”她悶聲不吭。
顧琛皺了眉,“你能逃去哪?”
喬雨惡狠狠的說道,“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顧家是你的家,離開家你要去哪?”
喬雨鼻頭一酸,突然有些委屈了起來,沒有說話。
看到她紅了眼眶,顧琛走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看到他的動作,喬雨激動的往後退了一步,撇開了眼,“你不要過來。”
顧琛完全不理會她的話,走上前一步,離她距離進了一些,“我過來了會怎樣?”
“……我會退後。”對於顧琛的無賴,喬雨有些生氣,往後退了一步。
……
這些讓人捧腹和暖心的情節,在現場重現,自然是換來粉絲激動的尖叫。
兩人下場,再後邊便是其他配角的出場,觀衆都很配合的給着歡呼,直到——
溫言上場。
他是一個人上來的。
原本薔薇之戀的宣傳,是讓連芷薰一個人來的,奈何先前秦楚楚一本正經的提醒他,千萬要在京都照顧她的好閨蜜,沒辦法之下,他才上了這一回的綜藝節目。
溫言很難得上綜藝節目,幾乎屈指可數。
可想而知,他一上場有多麼的讓人激動,再度看到一身休閒裝的溫言,臺下的粉絲又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兩位主持人帶着先前上場的嘉賓上前,隨後讓大家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做完了一些宣傳後。
又例行公事的說了說,觀衆們想要知道的話題。
隨後便是一場關於體力的遊戲。
這個沒有彩排過。
規則很簡單,在平衡筒上,兩隊人會各自派出代表,進行枕頭大戰,只要其中一方掉落在地,那便算輸了。
連芷薰比較後下了場。
跟着秦柔去後臺換了衣服。
進入更衣室的時候,和安然正面迎上。
“安前輩。”連芷薰叫了一聲。
那張甜美清純的娃娃臉,眼神頗爲深意的看向連芷薰,隨後徑直離去。
看到安然那副樣子,秦柔就忍不住忿忿不平,“真是架子大,看過這麼多明星,也沒見哪個人跟她一樣,完全都不把新人當人。”
越熟悉這個圈子,便越知道這個圈子裡混着的人的脾氣,像安然這樣的,連司易都說要離她遠一些,足以說明這人的城府有多深。
她在圈子裡的地位尚且不深厚,若是惹惱了她,恐怕很容易就毀了前程。
她笑了笑,拍了拍秦柔,安慰了幾句。
走進更衣室裡,自己的化妝桌上,正放着節目組分發給她的服裝,和一雙運動鞋。
連芷薰拿了衣服就換了上去,隨後脫了鞋穿上那雙運動鞋,剛站起身。
突然——
她眉頭一皺,痛楚在眼底一閃而過。
容顏上的血色漸漸消失,變得煞白,秦柔本還在抱怨着那安然的態度,餘光一撇到連芷薰後,就發現不對勁了,她連忙走上前,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小薰,你怎麼了?”
連芷薰坐了下來,緊抿着脣,隨後脫下了右腳的鞋子,擡起腳底的時候,白色的襪子上,已是鮮血淋漓,上邊正有一枚削的特別尖的小圖釘在腳板上。
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看到這一幕,秦柔忍不住驚呼出聲,面色焦急,“這……這怎麼回事?”
難得的聰明瞭一回,她靈光一現,頓時想到了剛剛安然的那抹詭異笑容,當下又是想哭又是氣憤的,“一定是安然,一定是她!”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6.被算計(三)
除了安然,秦柔壓根想不到會有誰,要這麼針對連芷薰。
可是恐怕這話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吧。
畢竟連芷薰不過是個新人,而安然的形象一向來好,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就算她去報道給媒體了,恐怕只會多一個嫁禍的名聲。
她忍着疼,用手狠了狠心,將那枚圖釘拔了出來。
上邊還留着血跡。
鏽跡斑斑在其中,腳底鑽心的疼痛,她抿了抿脣,“小柔姐,你給我去找張創口貼。”
“創口貼?你不去醫院麼!”那圖釘可還是生鏽的,秦柔看血跡流的白色襪子都不能看了,就可以想象這圖釘扎的有多深,若是不及時處理,到時候破傷風纔可怕。
她擔憂的看向自己,完全手足無措。
連芷薰的面色依舊冷淡,脣角扯了個笑容,這點疼她還能夠忍受,“如果我走了,豈不是如了安然的意,況且我突然離開,對節目組也不好交代,不過是扎破了點罷了,遊戲玩完就差不多結束了,到時候去醫院也來得及。”
只要24小時之內,去醫院打針,估計不會出什麼事情。
聽到這些,秦柔只能去找,幾分鐘後問節目組借來了酒精棉籤還有紗布。
幸好電視臺的人都有常備。
蹲下身子,一邊給連芷薰處理傷口,秦柔一邊謾罵安然,“這種人遲早會有報應的,手段下三濫!”
包紮好了傷口。
連芷薰穿上了鞋子,站起身時,錐心的疼痛仍是會傳入大腦皮層。
不過她還能夠忍受的住。
舞臺旁。
連芷薰神色淡漠的上前,彷彿沒有一點的事情一般。
看到她這模樣,安然微微眯起了眼眸,看來這連芷薰並不如她想象中的那麼脆弱,按道理這點年紀沒見過世面的,被這麼欺負,恐怕早就委屈的到處告狀了吧。
可連芷薰卻偏偏像是個沒事人似得。
她微微勾了脣角。
倒是有點意思。
遊戲正式開始。
第一組就是連芷薰和安然的對決。
先是放狠話的環節。
安然甜美的微笑着,彷彿無害的對上連芷薰,聲音清甜,“姐姐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哈哈,安然連放狠話都這麼可愛,果然萌神之稱沒有錯呢,”女主持人適當的說了一句,隨後對上連芷薰,笑着道,“那麼連芷薰,有什麼和安然說的呢。”
對面的安然,仍舊是帶着那張面具,笑對着她。
連芷薰淺淺一笑,鞠了一個躬,清軟道,“我會竭盡全力的。”
兩人一同坐上了平衡木。
這平衡圓筒上還有着海綿包裹着,直徑不小,連芷薰兩隻手都抱不滿,隨後主持人遞上枕頭。
“遊戲——開始!”
安然微笑着,拿着枕頭好像無力的砸在連芷薰的頭上,隨處還要配合上自己幾聲慌張的叫聲。
做作的而又矯情。
連芷薰抱在平衡木上,努力的向前爬着,被枕頭打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而安然看到如此,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時候,冷冷一笑,此時兩人靠的有些近。
安然擡起左腳,用力的踢了她受傷的腳底。
錐心的疼痛傳來。
好像察覺到了她的疼痛。
安然總是‘不小心’的踢到她的腳,連芷薰微微蹙起了眉頭,隱忍疼痛。
她只能夠不停的用枕頭砸向安然。
安然眼底突然閃現出一絲陰冷。
隨後安然換了神情,輕聲驚叫連連,驚慌失措。
連芷薰有些不解她的反應,卻在下一秒,看到安然掉下了圓木筒,她整個人像是飛了出去一般,隨即‘咔擦——’一聲。
是骨折的聲音。
原本還在歡樂解說的主持人,當即變換了神色。
這是出事了。
安然的臉色慘白一片,額間冷汗涔涔,兩隻手捂着小腿的部分,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現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現場陷入混亂之中。
坐在凳子上的溫言,看到這一幕,眉心微沉,剛剛他瞧得真切,根本不是連芷薰把她打下去的。
但是安然很聰明,在枕頭的掩護下,她順勢掉了下去,還狠心到故意讓自己的腿骨了折。
難怪她能夠火到這樣的地步。
安然不是科班出生,家世平凡,可以說沒有一點的後臺,可是就這麼一個人,在這麼魚龍混雜的娛樂圈,從不缺乏人才的地方,成功上位,擠進現在當紅的一線,沒有一點的城府,沒人相信。
這一次看來,連芷薰是惹上了安然。
安然的經紀人匆匆的上了臺,叫了救護車,節目組的人抱着安然下了臺。
程序還差最後一點,後邊的一些倉促的拍完。
連芷薰的臉色才徹底的冷了下來。
她不是個傻子,安然的粉絲強大的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夠淹死她,現在這麼一出,她不相信只是偶然,自己的星途……
突然覺得身子有些冷。
去後臺換回自己的位置,秦柔有些擔憂的看向她,“小薰,你沒事吧?”
“沒事,”她搖了搖頭,這件事情還沒開始,她不能夠自亂陣腳,“我們走吧。”
出了節目組。
保姆車在黑夜中等待着。
溫言看到連芷薰出來,遞了一杯奶茶給她,“你不用太大的心理負擔,這些事情司易可以搞定。”
“……不是我。”少女捧着溫熱的奶茶,聲音安靜卻堅定的說道。
她的意思是。
安然的意外,不是她造成的。
“我知道,我看到了,”溫言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明明秦楚楚好好的交代他,要照顧好連芷薰,可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卻出了事,“況且,你不會是那樣的人。”
只是他相信沒用,得粉絲們相信。
希望來得及。
連芷薰靜靜的握着那杯奶茶,神色淡淡,腳底傳來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麻煩你們了。”
今天安然擺明了是要針對她。
她作爲一個新人,沒有絲毫的辦法。
“楚楚說過,讓我好好照顧你,若是你掉了一根毛髮,她會跟我沒完。”提到秦楚楚,眼前這個男子,眉眼間突然溫柔了幾分,他脣角不自覺的多了幾分笑意。
恐怕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連芷薰抿了抿脣,“謝謝。”
“先送你回酒店吧,不用多想,一切由我們。”
“好。”
秦柔坐在一旁,卻是再也忍不住的開了口,“小薰,你不去醫院麼?”
“去醫院?”聽到這話,溫言有些疑惑,“是受傷了麼?”
連芷薰皺起了眉頭,想要讓秦柔不要說話,可這小妮子,卻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忍不住說了出來,一臉的怒意,“還不是那個安然,她就是純粹找小薰的麻煩,我們先前去更衣室換衣服,她竟然往鞋子裡放了圖釘,那圖釘生鏽,若是不去醫院打針,我就怕破傷風。”
難道……
溫言一直看到安然,總是踢她的腳底板,原來是知道那處是傷患,纔會如此。
這女人還真是狠毒!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先送你們去醫院,等一會兒再把你們帶回酒店。”
“這麼晚了,你先回去吧,”連芷薰抿了抿脣,“我和小柔姐,可以自己坐車回酒店。”
“這事就這麼說了,楚楚說過,讓我好好照顧你。”溫言的話不容拒絕。
車子換了方向行駛。
直到打完針回到酒店,已經是凌晨兩點多。
連芷薰疲倦的入睡。
—
第二日清晨,連芷薰三個字卻突然上了熱搜。
傳娛公司的電話被不停的撥打。
所有記者都在問一件事情。
連芷薰對前輩安然不敬,導致安然半夜進了醫院,小小年紀卻城府極深,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目前爲止,傳娛還沒有給過任何的回答。
傳娛的辦公室裡,瀰漫着低氣壓。
連芷薰是司易要捧的人,薔薇之戀剛好在上映之際,卻出了這樣的醜聞……
司易坐在沙發上,看着在桌上疊的如同小山般的報紙和雜誌,那些難聽至極的標題,極具的諷刺,充滿了攻擊力,電話不停的響起,煩躁的讓人不堪。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讓這些不實報道消失。”
司易的臉色很難看,安然使用的這一招,實在是太陰狠了。
“昨晚上我在,”溫言淡淡道,他看了一眼上邊的雜誌,卻並不在意,“這事是安然有心策劃的,她的爲人你應該清楚。”
“我當然知道,只是現在來勢洶洶,安然在醫院裡是事實,”司易深吸一口氣,有些煩心,“這幾天我會派人去酒店保護小薰,剩下來的通告也會暫停。”
粉絲們是最瘋狂的,現在這個局勢對連芷薰來說,並不樂觀。
溫言應了一聲,提議道,“我可以發微博——”
“不用,你發微博只會讓粉絲們認爲,你們是在爲薔薇之戀做宣傳。”司易直接拒絕了溫言。
—
臥室裡。
液晶屏幕上。
那些侮辱而又攻擊性的字眼,呈現在少年的眼前,那張俊美而又冷漠的臉上,一雙眼眸閃着幽幽的冷光。
他眉目不由微沉,隨之竟是自然而然的生出,不怒自威的神色。
少年的瞳孔慢慢收緊。
手機裡傳來聲音。
“墨少爺,去京都的機票已經定好。”
辛易墨淡漠的應了一聲,“明天我會到公司來。”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7.擁抱(一更)
電視上。
播放着的是醫院裡,正躺在病牀上楚楚可憐的安然,她面色蒼白,弱不禁風,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一旁是記者犀利的提問,“安然,昨晚你參加‘開心啪啪啪’,卻突然急診到了醫院,據說這件事情和連芷薰有關,是真的麼?”
鏡頭此時拉近,有些搖晃,清晰的顯露出安然那張慘白的容顏。
她眉頭緊蹙,對於這樣的問話,似乎有些不願意回答,她將頭撇向了一邊,經紀人趕緊接上話題回答,“這件事情,我們家安然不希望鬧大,你們就別再問了。”
“這件事情,對安然的身心傷害都很大,希望大家能夠諒解,給我們家安然一個良好的休息環境。”
“拜託了。”
經紀人像是要息事寧人的說着話。
這對於狗仔隊來說,完全就是一件猛料,他們抓住了經紀人話語中的含糊其辭,緊接着追問不已。
“這意思是不是代表着,安然的腿傷確實和連芷薰有關係?”
“大家讓安然好好休息吧。”
經紀人並不正面回答,只是走上前攔着她們,裝模作樣的要狗仔們離開。
酒店的電視上,不停的播放着這些畫面。
無論你換到哪個臺,都能夠看到安然那蒼白可人的模樣。
她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卻讓所有人都覺得心疼,這個善良的人,還想要爲了別人的錯而承擔下來,只想着息事寧人。
連芷薰漠然的看着這些畫面。
眼前閃過的是一抹冷意。
突然接到司易的電話,說是之後的通告都給她推了,讓她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後再去公司,對於這,連芷薰就已經有些隱隱猜到了。
只是沒有想到,事情已經鬧到了這樣的地步。
這幾天來,電視裡不停的播放着這些片段。
安然在娛樂圈裡,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她既然這麼做,就能有十足的把握讓輿論壓倒性的站在她那一邊,她的面色逐漸變得蒼白如紙,脣色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她並不想與人爲敵。
很顯然,這是安然給她的一個教訓。
或許是想要教訓教訓她這個剛出道的新人,讓她知道,在這娛樂圈裡該怎麼做人。
她的手心漸漸冰涼,深深吸了一口氣,漆黑的眼眸襯得肌膚雪白,沒有任何的血色,美麗的眼珠轉而升起淡淡的妖冶,她抿了抿脣。
既然安然先出招了,那麼她能做的,只有直面迎上。
她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絕對不行!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連芷薰微微蹙起眉頭,她住在酒店裡的事情,難不成是被人泄露了?
她不敢保證那羣‘善良’的粉絲,會不會看到自己的偶像,躺進了病院裡,還對她進行所謂的報復。
只是躲在酒店裡,總歸不是事情。
連芷薰的瞳孔慢慢緊縮,隨後朝着房門的方向走去,打開門的那一剎那——
眼前的少年。
讓她突然慌了陣腳。
是哥哥……
他應該是剛參加完什麼宴會,穿着名貴的白色襯衣,外邊搭配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
俊美而又清冷的容顏。
漆黑的眼珠,眉眼間滲透出絕色的豔麗。
下巴的線條倨傲而又高貴。
看着眼前的少女,睜大了眼睛,吃驚的微啓脣,模樣依舊是那般的清雅絕倫。
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味。
辛易墨的眼底翻涌着濃烈的思念,他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見她了。
自從上一回過後,連芷薰就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一般,只要他回來,她就會躲得他遠遠的,本想着給連芷薰一些時間去接受。
可是現在看來。
如果自己不主動出擊。
這個少女,恐怕永遠都會躲着自己。
他的眼眸深深的望着自己。
那眼底的情愫,讓連芷薰不禁後怕的退了一步,怔怔的開口,“哥哥……”
哥哥怎麼會來這裡的。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住在這裡的。
連芷薰的腦海裡充滿了疑問。
聽到她的聲音,辛易墨冰冷的皺起了眉宇,他討厭這個稱呼,很討厭。
長腿逼近室內,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的,不怒自威的尊貴氣息縈繞在周身,少年的眸子裡是炙熱的孽火,隨後——
他抱住了她。
緊緊的,抱住了她。
連芷薰愣了愣,身子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菸草氣息,卻格外的好聞。
“阿薰……”
低低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讓連芷薰想要掙扎的身子,突然停止了下來。
她竟然發現自己,無法拒絕辛易墨。
或許這個時候,連芷薰也是脆弱的吧,貪婪的想要擁有溫暖,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後,辛易墨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顆保心丸一般。
讓連芷薰安下了心來。
只要有哥哥在的地方,似乎多大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不知道擁抱了多久,就在連芷薰感覺自己要被辛易墨勒死的時候,少年纔不舍的放開了她,隨後將門關上,大步的走到了沙發上。
辛易墨將黑色外套脫下,扔到了沙發上,隨後抽掉了勒人的領帶,接了兩顆襯衫的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就坐到了沙發上。
少女乖乖的走了過去。
看着眼前臉色並不好的連芷薰,辛易墨眼底流露出黯然的心疼。
電視上,還在播放着安然的那些片段。
餘光撇過,他將目光對上連芷薰,抿了抿脣,脣角冰冷,“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打電話到家裡,不打電話——”給我。
辛易墨沒有把話說完。
他也知道,連芷薰正在逃避他。
“我也是今天剛知道,”連芷薰走去泡了杯茶,隨後走向辛易墨,遞了過去,眉梢有些忐忑,“這件事情,爸媽知道了麼?”
她是不想讓辛天和溫雅擔心的,只是事情鬧得這麼多,想不知道都難。
辛易墨冷哼了一聲,“現在纔想起來問我?當初都去幹嘛了!”
要不是自己看到新聞,匆匆趕來,恐怕連芷薰根本就不會去找他,曾幾何時,兩人已經生分到了如此地步?
他有些心寒。
自己的喜歡,難道對於連芷薰來說,就是這麼讓人厭惡麼?
看到哥哥的臉色並不好看,連芷薰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略微低了頭,聲音輕了幾分,“這件事情,我能夠自己解決……”
“自己解決?”辛易墨冷笑了一聲,俊美的容顏十分冷漠,他的眼珠裡滲透出幾分的嘲意,“你想怎麼解決?你覺得一個從小鎮裡出來,沒有任何後臺的人,是怎麼一步一步的爬到一線明星的?安然她既然這麼做了,那就證明了她有十足的把握,你僅靠你剛進入娛樂圈的人脈,怎麼可能打垮一個在娛樂圈裡混了十幾年的安然呢!”
這並不是辛易墨在危言聳聽。
安然在圈子裡頭,是出了名的手段狠毒,她城府極深,要想對付一個新人,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連芷薰最近紅了又如何。
她也不過是一個剛進娛樂圈,還沒有任何人脈和粉絲基礎的新人罷了。
再加上,連芷薰的身份特殊,辛長雲本就對她不喜,這件事情若是不盡快解決,恐怕爺爺那邊更不好交代。
辛易墨不相信連芷薰不明白這一切,只是當現在,她都沒有打過一個電話給自己,即使是一條短信都沒有。
這纔是讓他心寒的地方。
連芷薰容顏沉默。
她如何不知道哥哥說的都是對的,這事情擺明了在面前,都說人言可畏,羣衆的力量是驚人的,即使是爲官爲商都不敢輕易惹上輿論。
因爲,輿論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在當今這個社會,互聯網發達的一個時代,只要讓羣衆先入爲主,毀掉一個人的人生,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更何況明星本就是公衆人物,這件事情的性質只會被無限的放大。
作爲一個新人。
一個才十五歲的女孩。
竟然心思狠毒到,對前輩下手的地步,這簡直就是天理難容的。
所以,善良的羣衆總會發怒。
會聲討,會千倍百倍的,做那些能夠傷害到連芷薰的事情,在所不惜。
就是有那麼一羣吃瓜羣衆,這麼閒着無聊做事。
連芷薰的睫毛微顫着,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辛易墨。
看着她漠然的樣子,辛易墨冰冷的看着她,“我知道我的喜歡,或許對你造成了打擾,可是我不希望,這是你出了事情,也不告訴我的理由。”
無論如何。
他都想要保護她。
哥哥……
聽到他的話,連芷薰的心突然有些疼痛,那顆冰冷的心,突然被呵護,溫暖的讓她心尖都痛。
從進入辛家開始。
辛易墨就像是她的陽光一般。
一直到現在,這股讓她感動的溫暖,從未消失過。
她有些怔怔的喊了他一聲,“哥哥……”
又是哥哥。
這兩個字,簡直就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一旦從連芷薰的嘴裡說出來,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所以。
無論如何,他都只能做她的哥哥是麼?
那張俊美倨傲的容顏,多了幾分冰冷,他的瞳孔泛着淡淡的寒意,看向連芷薰的那一刻,眼底有些恨意升起。
“你就那麼想我做你的哥哥麼!”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8.新聞發佈會(二更)
此時自己的出現,是否在連芷薰的眼裡,卑微的令人可笑?
作爲江城辛家之子,曾幾何時,自己有過這樣的境遇?
辛易墨眼底的恨意漸漸升起,看到他的模樣,連芷薰緊抿住薄脣,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作何回答,她能怎麼說呢。
眼前的這個,無論如何,也是她的哥哥。
他的這份喜歡,對於她而言太過於沉重。
連芷薰撇過了臉去,低低的回了一句,“哥哥,我們可以不再談論這些麼?”
聽到她嘴裡傳來的話,辛易墨直直的看向眼前的少女。
冰冷的眼瞳就這麼看着她,眼底那深深的傷痛,幾乎讓人動容,他的容顏是淡漠的,語氣裡卻多了一絲卑微。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哥哥?”
他的背脊倨傲筆直,即使是這樣央求的話語,骨子裡卻依然顯得高貴矜持。
連芷薰下意識的看向了少年,神情有些微怔,她無法想象一向來高高在上,矜貴自持的哥哥,會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
她的心突然有些痠痛。
辛易墨不該是這樣的,自己的哥哥該是倨傲衿貴,而不是現在這樣,祈求着她說話。
如果真的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把他變成了這樣,連芷薰決不允許。
她緊抿着薄脣,血色從脣中失去,“……阿墨。”
連芷薰能怎麼做。
她除了妥協還能怎麼做?
如果看不見哥哥,她還能夠躲避,可一旦看見了他,她除了妥協和懦弱,似乎沒有任何的辦法。
聽到從連芷薰嘴裡傳出來的話語,辛易墨那冰冷的神情才稍稍軟化了一些,他直直的看向少女,“安然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最近幾天你在酒店裡待着,絕對不要出去。”
事實上。
辛易墨前天就已經來到了京都,他先去了辛家的公司,用辛家長孫的身份,調查了關於此次的事情,其中的利與弊自然一目瞭然。
不過這件事情,並不是很難可以解決。
連芷薰擡眸看向他,她的眼珠漆黑如墨,有一種幽亮的光芒在其中,“這件事情,我可以跟你一起解決麼?”
他皺眉看向她。
“我想自己解決,但是我知道僅靠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改變現狀,”連芷薰鼓起勇氣,寒冬裡的陽光暖暖的在她眉眼間,緩緩綻放,“……阿墨,可以答應我麼?”
一次又一次的被陷害,讓她知道,自己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15歲的孩子。
即使在孤兒院裡看透太多,可是像是在豪門裡長期生活着的辛雪綾,在娛樂圈裡一直摸爬打滾的安然,都不比她經歷的少。
她們的城府更深,或許說,在自己的領域裡,她們這樣的手段已經使過不止一次。
面對着他們這些人,連芷薰可以說是舉步維艱,除了讓自己慢慢的成長,把教訓當做一次長大的智慧,以她目前的力量,似乎根本做不到什麼。
就連現在,自己也不過是依附着辛家生活的一個養女罷了,除了低調不諳世事,她別無選擇。
連芷薰的要求,讓辛易墨無法不答應。
她的眼瞳太過於美麗,在其中緩緩氤氳出的妖嬈,就像是水中的妖精一般,讓人不由沉淪其中。
漸漸的,越來越沉迷,不可自拔。
—
電視上,還是不停的播放着關於安然的這件事情,【遇見顧先生】被強制性的停播,使得更多的人來關注到這件事情,微博上,連芷薰工作室的微博號,謾罵聲不斷,熱搜上的第一,一度被連芷薰和安然霸屏。
連芷薰還是太渺小了。
她纔剛出道,對於安然這種擁有龐大粉絲羣體的前輩來說,根本脆弱的不堪一擊。
粉絲們開始人肉起連芷薰,更甚者把她以前是孤兒院的,還在孤兒院裡邊偷過東西,都記錄的一清二楚。
這一下,羣衆們都憤怒了。
這樣品行不端的人,怎麼可以進入娛樂圈,虧他們之前還覺得連芷薰完美又乖巧,現在看來從孤兒院裡出來的人,都心性陰暗的很。
只是這條微博,很快被屏蔽,無法讓更多的人看到,評論也全都消除。
下午兩點的時候。
微博上所有關於連芷薰的事情,全都清除的一乾二淨。
網友們想要搜,都搜不到任何的信息。
電視屏幕上,那些關於連芷薰的報道,也已經全都消失了,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就連記者也消停了下來,不在報道關於這件事情,所有的報紙雜誌全都收回銷燬。
一切迴歸到了平靜。
網友們表示震驚。
紛紛在猜測着,能有這麼大隻手遮天的本事的,難不成這連芷薰的身份果然可怕?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
黑幕降臨,在街頭的巨大屏幕上,所有路過的人們都停下了腳步。
出現的人是大病初癒的安然,加上……連芷薰?
電視臺的各個娛樂頭條上,都不約而同的出現這兩個人,這是新聞發佈會?
這件事情,引起了所有人的焦點。
強烈的燈光下,安然的臉色恢復紅潤,坐在輪椅上,腳上綁着骨折的腿,一旁坐着的是連芷薰,還有溫言,葉輕等人。
這一些都是當時,參加了‘開心啪啪啪’的演員。
面對着衆多的話筒,安然的神情自然,眼底有些許的愧疚,她的聲音柔柔的,“我真的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現在的這個地步,我出事的時候,一直在住院,剛開始有很多的記者找上門,但是我當時實在是太痛了,所以根本沒有聽清楚,便沒有回答過這些事情,
後來我的經紀人可能是說了一些讓人誤會的話,才導致事情發展到這麼嚴重的地步,出了院後,我發現事情已經演變到了傷害芷薰的地步,我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我我真的很抱歉,我的骨折,並不是因爲芷薰而起,芷薰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在【遇見顧先生】劇組裡,她就謙遜有禮,對待前輩都很尊敬,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大家那些惡意和抨擊的話語,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惡毒了一些。
當然這一切也有我的原因,因爲我的經紀人言辭不當,導致了事情發生到如此惡劣的地步,公司已經解僱了我的經紀人,這一次召開新聞發佈會,也是爲了給芷薰澄清,希望大家不要再誤會她了,真心的抱歉。”
安然這一番話說的真心實意,她這般委屈的模樣,讓觀衆們也無法責怪她。
她是不知情的。
在粉絲們看來。
不過,現場的記者並不打算罷休此事,又犀利的拿起話筒,問道,“安然你突然召開此事,是不是因爲背後有人的威脅?”
“不是,”安然淡淡一笑,有些可愛,“我和芷薰的關係實際上很好,我很喜歡她,真的不希望大家在爲了這些事情,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哈哈哈,還有就是對於【顧先生】的停播,我也很抱歉,等我好一些了,我會盡快拍攝完畢的。”
記者半信半疑的將話筒又對上連芷薰,“在此之前,連芷薰你一直都沒有出來澄清,是因爲心虛麼?”
“我現在不是出來澄清了麼?”連芷薰清軟的嗓音,在大廳內通過話筒傳遞,“這件事情我問心無愧,我沒有做便是沒有做。”
她語氣裡的堅定,記者們怔了怔。
又有記者站了起來,這一次是在問溫言和葉輕,非常狡猾的設了個圈套。
“這一次連芷薰和安然的澄清,可是你們卻出現在了現場,是在爲連芷薰的新劇【薔薇之戀】,還有【遇見顧先生】做宣傳麼?”
“我需要爲此做宣傳麼?”溫言優雅自持的回答着,他微笑着反問。
卻是讓記者完全怔住了神。
的確,以溫言的名氣來說,還需要爲連芷薰澄清這件事情,來做宣傳麼。
要知道溫言本身,就是最好的宣傳。
況且這件事情惹上,只會給溫言帶來麻煩。
至於葉輕,更是笑着道,“這件事情本就是一場誤會,更沒有澄清和宣傳之說,我也在顧先生的劇組裡,我知道安然姐和小薰的關係,事實上是不錯的,安然姐很照顧小薰,小薰也很敬重安然姐,既然我和溫言哥都來到了現場,大家可以相信,我們並沒有人在撒謊。”
說完話,所有的主演全都站起來,在所有人的面前,一起微笑着鞠躬。
在電視屏幕前,那些善良的觀衆,一時之間都爲自己那些不當的言語,而對連芷薰充滿了抱歉。
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罷了,怎麼可能會惡毒到這樣的地步呢。
發佈會正式結束。
而這件事情也就此告一段落。
連芷薰和秦柔匆匆的出了發佈會,一路上閃光燈不停,外邊有着一輛加長的林肯。
兩人走了上去、
車內。
少年伸出了手,將連芷薰的手握緊,他的聲音低低的,有些清冷,“事情解決的還順利麼?”
耳畔有些曖昧的呼吸,呵在自己的肌膚上,漸漸綻放開妖冶的紅暈。
是哥哥。
連芷薰的手心有些冰涼,而辛易墨的手是溫熱的,正好在此刻溫暖着她。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49.撩妹(三更)
這件事情,比她想象中要解決的更快。
這一切,自然少不了哥哥的出馬。
車內的燈光昏暗,一旁的路燈亮起,少年的容顏在影影綽綽之間,留下一道忽明忽暗的陰影,滲透出些許的豔色來。
連芷薰點了點頭。
之前的事情,翻涌進她的腦海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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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易墨陪同着連芷薰去了醫院。
病房裡,只有她們三個人。
滿臉蒼白,忍受痛楚的安然躺在病牀上,可她的眼底卻是有些許的嘲弄。
“連芷薰,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安然不會這麼笨,她當然在這個時候,並不會說什麼實話,要是連芷薰帶來了錄音筆,那她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只是她身旁的少年……
渾然天成的衿貴,冰冷高傲的容顏,俊美的風華絕代,雖然還有些稚氣,可閱人無數的安然,絕對能夠猜得出,這個少年,絕對不容小覷。
說不定正是某家的公子。
她不明白,這樣優雅高貴的人,怎麼就跟連芷薰糾纏在一起了。
連芷薰淡漠的看向她,語氣平靜,“我找你什麼事情,我想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我並不明白,你突然闖入我的病房,打擾我的清淨,卻還趾高氣昂,理所當然的覺得,我應該比你清楚你找我什麼事情,這樣的所作所爲,就是你的一貫作風麼?”
安然冷嘲的迴應,雖然腿腳還在疼痛,但是看到那些人的謾罵,所有的網友都站在自己的這一邊,這讓她覺得很愉悅。
聽到她的話。
連芷薰冷冽的說道,“就是因爲我助理的一句鼓勵話,你對我冷嘲熱諷,因爲拍戲時我的表現出色,引起導演的注目,所以你覺得我搶了你的主角光環,電視播出後,網友們對我和葉輕的肯定,引起你的嫉妒,後來你看到我和溫言在一起,所以你覺得我對你造成了威脅,直接導致於你在更衣室裡對着我的服裝放下圖釘,在玩遊戲時,故意踢我的傷腳,等我反擊時,你才藉機掉下平衡木,故意讓自己的腿骨折,這一切只是爲了陷害我,不是麼!”
她倔強,而又冷漠的看着安然。
只是這些話,並沒有激起安然的反應,她淡淡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你助理的鼓勵,我只是勸誡讓你不要太異想天開,你拍戲出色,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你不過是一個新人罷了,再怎麼樣能有我現在發展的這麼好麼,還有我嫉妒你?那真是笑話,我安然犯得着嫉妒你這樣的新人麼,至於你和溫言在一起,他又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又何必陷害你呢。”
她冷了冷眸,“一個立足不穩的新人,你憑什麼用質問的語氣來跟我說話,我相信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網友的眼睛比任何人都雪亮,我已經沉默不出聲了,你還想要我召開新聞發佈會,徹底封殺你麼!”
“封殺?”一直沉默不語的辛易墨,語氣玩味的說着這兩個字,他的瞳孔冰冷的看向她,眼底暗涌着寒意,“你覺得就憑你一個戲子,有什麼樣的能力能夠封殺我們辛家的千金,一個身世比你高貴千倍百倍的名媛?”
少年隨意的扔出錄音筆,熟悉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
“幫我曝光一件事情。”
“就說我的腿傷,是連芷薰導致的。”
“……對,我就是要針對她,不給這樣的人一點教訓,我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行,等事成了,我會把十萬塊打進你的卡里。”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錄音來的更準確無誤了,聽到這些話,安然那嘲諷的神色才徹底變的慌亂,不過只是一瞬間,她便冷冷的看向辛易墨。
“這個錄音是誰給你們的?”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不能用錢解決的事情,”辛易墨的脣角嘲弄,他不過是查了這件事情是從哪裡走出去的罷了,等找到那個記者的時候,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有保留錄音的習慣,這對他而言再好不過,“別以爲這世界上有不透風的牆,做了事情,總會讓人查出來的。”
看着眼前這個年紀,顯然比自己小的的少年,安然卻感覺到了一些可怖的滲意。
還有他剛剛說。
辛家……
難道……
在娛樂圈裡混跡了這麼久,安然自然對於豪門貴族耳熟能詳,像辛家這樣的大家族,雖然如今搬遷至江城,但是他的輝煌和顯赫,卻是沒有人敢磨滅的。
這樣的家族,光是聽到,便已經覺得恐慌,要是想動她,簡直輕而易舉。
而剛剛他說,連芷薰是辛家的千金。
權衡利弊之下,安然的頭腦在不停的運轉着,她絲毫不慌亂,鬆動了脣角,“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但是就算你們報道出去,那隻會與我徹底爲敵,
我既然在娛樂圈裡能待這麼久,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粉絲依舊會挺我,公司也依然會捧我,除了給你自己洗脫了罪名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不得不說,安然的確是一個聰明的人。
連芷薰冷漠的看向她。
在等安然的下一句。
安然輕輕一笑,臉色雖然蒼白,但眼底的深意卻讓人覺得害怕。
“不如召開記者發佈會,我會幫你澄清,一來你能夠洗脫這些罪名,二來我也不會與你爲敵,甚至我還可以幫你在娛樂圈發展,豈不是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爲呢?”
……
思緒轉回。
連芷薰看向窗外,安然這個人,的確可怕,能在真相面前,還爲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剛剛的鏡頭面前,她將自己僞裝成無辜者的模樣,甚至可以犧牲掉經紀人。
這樣的人,恐怕在娛樂圈裡根本不會少。
而她往後……
是不是也會成爲這樣的人呢?
只有這樣,才能夠生存下去,除了靠自己,她似乎沒有任何的辦法。
車子行駛着。
一路到了酒店門口。
連芷薰下了車,辛易墨緊跟着走了下去,朝着司機淡淡道,“你先送她回去,等一會兒我會自己回去。”
“是的,少爺。”
他口裡的她,是指秦柔。
看到辛易墨的氣度不凡,模樣更是高冷禁慾,一向來嘰嘰喳喳的她,在車內都不敢說話,現在更是弱弱的坐在裡邊,也不敢問什麼。
車子行駛而去。
連芷薰皺着眉頭看向他,“你不回去麼?”
“我看你回房間了,我就走,”辛易墨淡然的回了一句,也不再等連芷薰的迴應,就直接走了進去,“還不跟上?”
看到他這樣,連芷薰微微蹙起了眉頭。
有些沒辦法的跟了上去。
兩人之間的氣氛安靜,有些詭異的安靜。
一直到門口,連芷薰拿起房卡打開門的那一刻,辛易墨卻一溜煙的鑽了進去,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
她愣住了神,有些怔怔的,“你……”
“阿薰,”辛易墨微微眯起眼眸,原本冰冷的瞳孔融化,此時盛滿了炙熱的孽火,他的氣息有些危險,聲音呢喃,一步一步的靠近連芷薰,直到把她逼近了房門上,“我爲你東奔西走這麼辛苦,你是不是該獎勵我什麼?”
他兩隻手撐在她兩邊,將她整個人逼近在房門上,沒有絲毫可以逃脫的機會,她已然亂了陣腳,顯然失措,“……阿墨,我……”
看到她恍若兔子般的慌亂。
辛易墨輕輕的笑了起來,他的脣瓣就像是櫻花那樣嬌嫩,將她的手拉起,然後放到自己的胸膛上。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連芷薰一怔,下意識的想要收回,可是他的手卻沒有給她任何的機會。
哥哥靠的自己是那麼的近,近到連芷薰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細膩的肌膚,那白皙的讓女人都羨慕的肌膚,就像是美瓷一般。
他的眼珠漆黑,卻盛着笑意,他實在是太俊美了,骨骼間都滲透出絕豔的顏色來,就像是江南水墨畫,那最爲濃重的一筆。
讓人震撼。
讓人驚豔。
讓人失了所有的神智。
就這麼看着,連芷薰都有些沉醉了。
他的聲音暗啞悅耳,磁性十足,“阿薰,你聽到了麼,這是因爲見到你,而激烈跳動的心臟,若是你要將他拒之門外,這顆心就會因此失去了跳動的動力,我會死掉的,我真的會死掉的……”
連芷薰迷茫的看向他,漸漸的眼眸恢復清明。
想起眼前的人是她的哥哥,下意識的掙扎了起來,她不能夠接受這份愛情。
不能夠……
絕不能夠……
感覺到連芷薰的反抗,辛易墨眼底劃過一絲痛楚,他的炙熱始終無法融化她的冷漠。
看着她在自己的懷中,是那麼的嬌小可人。
她的脣像是最甜美的點心,果凍般的脣色,因爲慌張而微啓的脣,誘惑的讓人無法控制。
連芷薰就是毒藥,這世界上最烈性的毒藥!
下一秒。
少年眼神幽暗,所有的冷靜自持,在遇見連芷薰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見。
他離她是那麼的近,薄薄的脣似乎已經貼在了她的脣上,灼熱的呼吸呵在她的脣間。
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感覺猛烈襲來。
在連芷薰猛然睜大的瞳孔間,他的吻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脣上。
狂熱的撕磨着。
那個吻。
瘋狂的讓人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0.填報志願(一更)
“小薰,你在想些什麼?”
秦楚楚一臉古怪的看着她,總覺得連芷薰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從京都回來之後,連芷薰就總是發呆,一發起呆來就是好些時間,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
被秦楚楚的聲音猛然驚嚇到,連芷薰微微蹙起了眉頭,才緩緩回過神來,將目光對上她,“你說什麼?”
她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的,就像是三魂不見了七魄一般。
“是不是上次安然受傷的事情,讓你留下後遺症了?”看她這般,秦楚楚多少有些擔憂,雖然自己一向來沒心沒肺的,可連芷薰好歹也是自己最好的閨蜜,她託着腮關心的看她,“不是召開了澄清會麼,別想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火,大家全都羨慕你呢。”
能夠進入娛樂圈,出現在熒屏面前,也是不少人憧憬的事情,演員這個角色已經被美化的閃閃奪目。
因禍得福。
上一次的‘烏龍’事件過後,連芷薰的粉絲反而漲了不少,後來‘開心啪啪啪’也播了出來,發現裡邊連芷薰謙遜有禮,站在那裡安安靜靜的,看着並不像是心思歹毒之人。
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更多的人去了解她,去看她播的劇,【薔薇之戀】也在寒假期間順利播出,票房大賣,一個禮拜的時間竟然達到了三個億,這對於一部文藝片來說,絕對是最好的成績。
這裡邊的成績固然有溫言的粉絲助力,但更多的是因爲連芷薰最近的知名度上漲,導致與大家慕名前去。
據說這部片子,是連芷薰的處女作。
原先是抱着浪費幾十塊錢的電影票錢去的,卻沒有想到一坐下來開始,從頭到尾基本無尿點。
大家被裡邊的薔薇動容,甚至因爲溫言飾演的江陵,太過於入木三分,有些粉絲都忍不住謾罵了起來。
法院裡的劍拔弩張,全素顏出境,連芷薰將薔薇這個角色表現的完全滿分。
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連芷薰就是薔薇。
看【薔薇之戀】沒有不哭的,電影院的排票更是高達了百分之七十,幾乎全都是黃金檔,這更是讓這部片子大火的原因。
無論如何,歸根究底。
那就是,連芷薰憑靠着自己的演技,真的火到了大街小巷!
聽到秦楚楚的話,連芷薰搖了搖頭,神情仍是有些發愣,只是容顏卻是沉默了下來,沒有在說話,她總不可能說,哥哥喜歡上了自己,而自己卻不知道怎麼辦了吧。
這種事情,即使哥哥不在乎,可是對於連芷薰來說,她都要保全哥哥的名聲。
看連芷薰似乎心事重重,秦楚楚拿了一顆巧克力遞給她,“最近你都忙得見不到人,很快就中考了,你有想過考去哪裡麼?”
“考哪?”連芷薰怔了怔,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垂下了眼眸,她臉上的憂鬱彷彿更濃重了一些,“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T灣還是京都?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太艱難的選擇,可是時間卻並不會令連芷薰如願,反倒是越發快速的流逝。
轉眼已是填報志願的時候。
連芷薰的成績出奇意外的考得不錯,在看到成績的那一刻,連芷薰心中的那根弦也隨之扯斷,原本以爲按照自己的成績,是上不了T灣的,那也就不用去煩惱,到底考哪裡。
結果她的成績竟然夠上了今年T灣的分數線。
怔怔的拿着手中的成績單,連芷薰有些發愣,考上T灣,她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哥哥的喜歡,沉重的像是一塊石頭,壓在她的胸口,讓她難受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旁的秦楚楚,餘光瞄到連芷薰滿臉慘白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小薰,你這是怎麼了?”
她湊過去,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中考成績,發現成績好到出奇的地步,秦楚楚更加不解她的反應了。
“我沒事,”連芷薰抿了抿脣,拿過志願書,填了京都上去,“走吧。”
“你不去T灣麼?”秦楚楚睜大了瞳孔,完全沒有想到連芷薰竟然會填報京都。
成績都已經夠上了分數線,爲什麼要臨時變卦,選擇了去京都。
秦楚楚有些不解。
此時陽光暖暖,卻照不亮少女的輪廓,“京都更適合我的發展。”
“那也好,”得到了解釋,秦楚楚並沒有多想,想着自己志願報考的也是京都,兩人到時候能一起,面上不由又多了些笑容,“到時候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她點了點頭,“嗯。”
眼底裡卻蓄滿了淡淡的憂傷,去了京都,恐怕和哥哥便是徹底的分別。
這樣也好……
他是天之驕子,是江城的男神,是辛家未來的繼承人,到最後他會明白,前途比愛情更來得重要。
所以不如不要開始,那便沒有所謂的痛苦。
不是麼?
連芷薰想,她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校門口外。
車邊有一道修長人影,穿着淺白色的休閒服,身型比例完美,那雙眸子裡沾染了些許的溫柔,逆着光將他半張臉遮的半明半暗,映出精緻的側顏線條,脣角微微揚起,解了生來的清冷。
她還從沒有見過,辛易墨如此溫柔的時候。
即使沒有怎麼說話,但是他的眼睛卻足夠會說話,只要這麼看向自己,心臟的部位就突突的跳了起來。
連芷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快步走了上去,停在他面前,低低說,“阿墨,你怎麼來了?”
她沒有想到辛易墨會來,更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早的就回到了江城。
本還想瞞一段時間,事情便已成定局了,現在看來,還是要瞞着他一些好。
“趕了早班機回來,媽媽說你來填報志願,我想着自己也沒事,就過來接你了。”辛易墨的聲音清冷,說話時自帶磁性,聽在耳裡多了幾分誘惑。
這樣的男子,喜歡上自己,可以說是自己莫大的榮幸。
連芷薰有些微微動容,她輕聲應了一聲,“嗯。”
兩人上了車。
後座寬暢,坐在舒適的座椅上,連芷薰看向窗外,那些樹木瞬間的移動着,她有些發怔。
自己填報志願的事情,恐怕瞞不了多久,到時候哥哥會怎麼生氣,連芷薰完全不敢想象,可是若是再換一次,她還是會選擇不去T灣。
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
她做不到毀他前途的事情。
耳畔響起他低緩的聲音,“你的中考成績出來了吧,填報的志願是哪裡?”
聽到他的問話,連芷薰微微蹙起了眉,隨之輕吸一口氣,低聲道,“我的成績沒有達到T灣的分數線。”
“……”身旁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呼吸聲一直縈繞。
氣氛安靜了下來。
連芷薰下意識的轉過頭,入眼的是少年隱在光芒下的俊美容顏,多了幾分冰冷的意味,他的睫毛深長,此時卻氤氳了幾分寒氣。
這句話的意思,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未來的三年。
他們還是不會在一起。
兩人依舊相隔兩地,辛易墨的心突然像是空了一般,他有些恍惚的感覺,自己或許和連芷薰會越來越遠。
很長的時間裡。
他們兩個人都是在沉默中,直到辛易墨緩過了傷痛,他慢慢的看向她,下巴有着倨傲的弧度,薄脣緊抿,“你填報了哪裡?”
“……京都。”連芷薰低着頭,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
京都……
按道理,他應該爲了連芷薰高興的,去京都最是適合,她不用勞累的跑來跑去,可以專心在京都上課,將心都放在事業上。
她會成功的。
辛易墨知道,她一定會成功的。
只是一想到這個自己心愛的女孩,要離開自己那麼長的時間,他的心就止不住疼痛。
爲什麼,
她要是自己的妹妹?
辛易墨淡淡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暑假就搬過去吧?那邊家裡有幾套房子,到時候我拿鑰匙給你。”
辛家的產業自然不少,世界各地都會有屬於他們的房子,只是大多數都空置着。
對於哥哥的態度,連芷薰倒是有些詫異,沒想到他會如此好說話,她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怪我麼?”
“考不上有什麼辦法,能怪你什麼?”辛易墨揉了揉她的長髮,覺得眼前的少女着實可愛。
心裡頭那點鬱氣,也隨之消散開來。
他一向來傲慢自負,這雖然是貶義詞,但對於辛易墨來說,他卻是確確實實的擔得上這幾個字,在少年看來,即使連芷薰到京都讀了書。
他也不會因此而放棄。
暫時的隱忍,若是能換來以後的長久。
辛易墨願意。
看到少年眉眼溫柔的模樣,連芷薰的心裡卻多了些許的罪惡感,若是他知道,自己實際上欺騙了他,辛易墨會是怎樣的反應?
她的心又開始不安了起來。
這讓連芷薰因爲說謊,而備受折磨。
她從來沒有騙過哥哥,可這一回,一騙就是這麼重要的事情,若是哪一天他知道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吧。
只是連芷薰萬萬沒想到,世界上並沒有不透風的牆。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1.主動的擁抱(二更)
151。
車子一路行駛到了辛家。
連芷薰和辛易墨一同走了下來,傭人前來開了門。
玄關處。
“墨少爺,薰小姐。”傭人恭敬的喊了一聲,隨後又笑着問了一句,“廚房已經在準備中午的午餐,薰小姐和墨少爺有什麼想要吃的麼?”
這大夏天的一來,大家的胃口都小了不少。
連芷薰搖了搖頭,“爸媽在家麼?”
早上出去的時候便沒有看到,這一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回來。
“老爺太太說是難得空下來,要出去遊玩幾天,”傭人回了一句,把之前溫雅吩咐她的話又給說了一遍,“老太爺那邊打來電話,說是要讓墨少爺去一趟宅子。”
“我知道了。”
辛易墨微微頷首,拉過連芷薰就往上走,“等一會兒到了飯點在教我們。”
傭人應了一聲。
兩人一同上了樓,連芷薰跟在少年後邊,想起剛剛傭人提起辛長雲,她眉頭不由緊鎖,對於辛長雲,她是敬畏且害怕的,這個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決定自己的命運,無論她如何做到優秀,那個人都不會對她有任何的好感。
因爲他不喜歡自己。
這種不喜歡,已經根深蒂固。
如今,他突然叫辛易墨去宅子裡,連芷薰總覺得有些不安。
一路上了樓,辛易墨還未曾發現連芷薰的擔憂,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邊,只覺得入手柔滑,手感極好。
這麼個能偷香的機會,辛易墨怎麼忍心放過呢。
到了門邊,連芷薰想要走進去,卻被辛易墨一把拉了回來,直接壓在了牆壁上,少女略帶驚愕的看向他,掙扎了一番,卻絲毫沒有鬆動少年的跡象。
他,這是……
走廊處光亮依舊,清晨的光照耀在兩人的面頰上,眼前的少年,目光是炙熱而危險的。
半路上忍了那麼久,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的就方過連芷薰呢。
連芷薰咬了咬脣,眼底劃過一絲慌張,四周隨處都可能路過傭人,被她們看見了這副樣子,可如何是好。
這麼一想,連芷薰的小臉白了幾分,卻只能壓低了聲音跟他說,“……阿墨,放開我。”
“我要是不放呢?”辛易墨冰冷的瞳孔看着她,眼底已是火熱一片,他微微眯了眸,語氣低緩,“這人來人往的走廊,若是被哪個傭人瞧見了……”
他沒把話說完,但大概的意思,連芷薰還是一清二楚。
她哪裡想得到,哥哥竟然會有如此無賴的時候,此時少年的眼神分明再往房間裡頭瞧,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連芷薰有些動氣,卻又不敢跟少年說什麼,一向來在家中自己就沒什麼地位,從進來開始,她就是害怕辛易墨的,一直屈居於他的威脅之下。
就算是到了現在的地步,連芷薰還是照舊不敢忤逆少年,唯恐惹生氣了他。
她半是氣惱的撇過了頭去,索性不和辛易墨說話了。
這人就是個無賴!
看連芷薰如此,辛易墨倒是覺得可愛,他難得能看到她這樣的神情,一向來說,她都是安靜而又乖巧的,這麼一來,卻是多了幾分生氣。
隨着氣惱而起伏的胸膛,那微微嘟起的紅脣,那雙美麗而又妖冶的眸子,氤氳着幾分溼氣。
使得她睫毛深長微顫,倒多了幾分心癢難耐。
“要不去你房間吧?”
大灰狼總歸是大灰狼,看她不理自己的暗示,索性就說了心裡的想法,他好整以待的看着她,氣定神閒。
像是算準了,連芷薰是不會拒絕的、
聽到他的話,少女哪裡會如他所願,她知道他想做什麼,要是去了房間豈不是爲所欲爲了?
現在的辛易墨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朋友,即使連芷薰不願意,也能輕而易舉的來個壁咚。
她又是氣惱又是羞赧,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只要自己說出一個不字,哥哥的臉色就滲人的很。
那眼瞳裡的悲傷彷彿要溢出來一般,讓她完全無可奈何。
她怎麼可能忍心,讓這個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難過呢。
連芷薰貝齒咬着下脣,絕不屈服,“不去。”
“不去?”看到連芷薰這麼嚴正的拒絕自己,辛易墨卻是覺得可愛的緊,他慢慢的湊近少女,溫熱的呼吸呵在她的頸脖間,泛起一絲漣漪,“那我就在這裡吻你。”
“……你!”連芷薰大驚。
“那去不去,還是說去我的房間?”少年挑眉,他的聲音清冷低緩,更是多了幾分曖昧的滋味。
看着眼前的辛易墨,明明還是那副高冷禁慾的模樣,冰冷的線條顯現出倨傲,矜貴優雅的模樣,簡直比那些明星,還要來的誘惑。
明明之前他不是這樣的……
連芷薰開始掙扎,這一會兒,那邊卻是傳來了腳步聲,在這安靜的走廊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電光火石間。
也不會知道連芷薰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辛易墨,就要往房間裡跑。
這簡直跟兔子沒有區別,看的辛易墨是一愣一愣的。
可他長期學武,手腳自然比常人更快,輕點地毯,辛易墨一把摟過要跑的連芷薰,兩人一同進了屋。
‘砰’的一聲,房門緊關。
連芷薰詫異的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辛易墨,腰間還有他有力的大手握住。
居高臨下的。
少年神情淡然,隨後將她往自己的身邊帶了帶,抱得更緊了一些。
只是……
這一系列動作結束之後,連芷薰的身上卻掉下了一張紙。
辛易墨餘光瞥了過去,放開連芷薰,就想要去撿。
莫名的被哥哥放開,她還鬆了一口氣,可在瞧見那張落地的紙張後,她被嚇了一跳,連忙衝了過去就要拿,可是哥哥手長腳長的。
比她更快的拿到了那張紙。
剛準備翻開來看,連芷薰眼皮一跳,下意識的整個人撲了上去,抱住了少年。
手剎那停在了要翻開的那一刻。
辛易墨只覺得懷中人幽香縈繞,抱着他的小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從未這樣幸福過。
他低低的看向她,“……阿薰。”
這個主動的擁抱,是不是代表了,她願意接受自己了。
不然按照連芷薰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投懷送抱的。
“恩……”她輕輕的應了一聲,覺得有些心累,抱着辛易墨也不敢放手,緊閉着眼睛,深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着。
自己的成績單,怎麼會掉的。
一時之間,她心慌意亂。
要是被哥哥看到了,簡直不堪設想。
可是此時,這張紙就在辛易墨的手中,他到底是會打開來看,還是如何,她已經猜不到了。
此時已然心亂如麻。
“你……”辛易墨的心跳的飛快,有力的撞擊在胸膛上,他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手裡頭的那張紙,他瞥了一眼,瞧見了是成績單,“這是你的成績單?”
連芷薰的心一慌,心跳咻咻咻的跳動了起來,她嚥了咽口水,應了一聲。
聽到這一聲迴應,辛易墨從興奮中迴歸平靜,他捏了捏紙張,“你是不是因爲不想讓我看到成績,所以才主動抱我的?”
她的心瞬間落到了深淵裡。
哥哥猜到了她的想法。
那……
她已經可以預料到等一會兒,哥哥會是如何的生氣,用那冰冷寒冽的目光,就像是凌遲自己一般。
連芷薰不敢說話,她哪裡敢說話,就怕這話一出,無端端又惹怒了辛易墨。
一時之間,氣氛安靜了下來。
少年聞着她發間的清香,這是獨屬於連芷薰的,他的確有些意亂情迷,但是看着眼前的成績單……
半晌。
辛易墨有些無奈的拉開了抱着自己的少女,看着她眉眼間的忐忑,他將成績單遞了上去。
“給你。”
他面無表情,一時之間,連芷薰卻是不知道,辛易墨到底是看了成績單,還是沒有看。
她抿脣拿了回來,擡眸看向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阿墨,你……”
像是猜到了她心裡想的。
辛易墨語氣平緩,“我沒有看。”
說完,又覺得眼前的小丫頭太過於緊張,有些無奈,半是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臉,“我不會看的,知道你要面子。”
這話……
連芷薰這一會兒這心,才徹底的放寬了下來。
哥哥應該是以爲自己考得不好,才這麼害怕被他看到成績的。
一想到這,連芷薰就放下心來,將成績單迅速的藏了起來。
她可不想真被辛易墨知道。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成績實際上是夠得着T灣的,卻因爲他的喜歡和告白,把原本去T灣的想法,改成了去京都。
恐怕哥哥會更加的生氣吧。
到那時候……
連芷薰突然覺得完全不能想象。
哥哥的脾氣,她無法猜測,但是這件事情存在欺騙的性質,要是讓他知道……
這時的辛易墨,還不知道連芷薰這些想法,看着她迅速的藏起成績單,只以爲她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她的成績纔會如此。
眼裡只覺得可愛的很。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行了,我不會偷看的,藏得那麼好防賊?”
聽到辛易墨的話,連芷薰的笑容有些僵,她不自然的撇過了頭去。
眉心突突突的跳,只覺得莫名不安。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2.選擇從商(三更)
吃過午飯後。
辛易墨就離開了辛家。
車子停了下來。
少年輪廓冰冷,氣質優雅矜貴,一身簡單的休閒裝,卻也看得出來他周身縈繞着的貴氣。
大長腿邁動,辛易墨走上前,卻是剛好和另一人並駕齊平的走上前。
“辛易墨?”
有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還帶着一絲不確定。
少年轉過身,目光冷淡的對上叫他的人,是江院的校長,他微微頷首,“校長。”
“這是來見你爺爺麼?”瞧見久違的天之驕子,校長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辛易墨應了一聲。
校長笑了起來,自從辛易墨走後,這江院裡頭,再也沒有這般優秀的人物能拿得出手,這麼看着他,多少還是有些惋惜。
江院也有隸屬的高中。
若是辛易墨肯待在江院裡,那該多好。
只是可惜,這樣的人物,如何可能屈居於江城呢,在T灣他有更好的發展。
還有……
校長唏噓不已,忍不住問了一句,“辛易墨,若是我沒有記錯,連芷薰是你的妹妹吧?”
他眉心一動,不動聲色的點頭,“是。”
突然說起連芷薰,辛易墨微微沉下眉眼,總覺得校長這話裡有話。
“你回去的話,好好勸勸你妹妹,”校長抿了抿脣,眼底有些惋惜,“她這一次中考成績很不錯,剛好夠得上T灣那所學校,只是她卻報了京都,若是爲了在娛樂圈發展,我實在是覺得可惜……”
剩下的話,辛易墨已經聽不見了。
大腦轟的一聲,就好像爆炸了一般。
滿腦子都是那句。
“她這一次的中考成績很不錯,剛好夠得上T灣那所學校……”
連芷薰欺騙了他。
她考上了,卻沒有報考,她騙了他!
辛易墨的面容越發的冰冷了起來,那雙瞳孔慢慢縮緊,周身氣質冷冽,寒氣入骨。
看到他突然變了臉色,校長還想在說什麼,這一下子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辛易墨的氣場大。
他冷着臉應了一聲,走進了辛宅。
這種被欺騙的滋味,並不好受。
一想到是連芷薰自己不願意去T灣,這跟她考不上T灣,完全是兩個性質。
少年的容顏越發的冰冷了起來。
院落裡、
少年身姿欣長俊美,老者正在練劍,算起來,這劍術他已經許久沒有拾起了。
愣神間。
一柄長劍疾馳而來,就像是武俠劇場一般,辛易墨目光凌厲,接過長劍,白色的身影迅速上前,手拿長劍,輕輕旋轉,就像是閃電般的快速閃動,陽光照射下,他的劍身發着閃閃的亮度。
老者淡笑從容,動作不緩不慢,手執長劍,少年的劍法華美有餘,看的人不禁叫好。
可老者的淡然,卻更是讓人驚歎不已,他招招破解少年的劍法,鋒利的長劍化爲繞指柔,不過幾招的工夫。
少年已是感覺到有些吃力。
這劍術是辛長雲教的,這幾年已是很久沒有拾起,也難怪他退步了不少。
原本還能夠打上幾個回合,可這一會兒,老者眉心微蹙,長劍略一動用巧力。
少年的劍就已經掉落在地。
而他的胸膛前,正被老者的長劍所指,
若是對方有意取他性命,自己根本沒有招架的辦法。
老者一身仙風道袍。
拿下手中的劍,一旁傭人走上前接過,給老者和少年遞上了毛巾。
辛長雲擦拭着額間的薄汗,渾濁的眸看向少年,“你這劍術怕是許久沒有拾起了吧。”
“最近都在忙着學業,便沒有再練過劍。”辛易墨老實的回答。
實際上,除了許久沒有練劍外,他今天的狀態也不對,像是有心事,眼底的涼意不容人忽視。
辛長雲沒有問他有什麼心事,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最近我看你去京都很是頻繁。”
“我想早日接手公司的事。”辛易墨的語氣尊敬,回了一句。
“想好從商了?”辛家家大業大,除了本身資產雄厚外,還有便是家中從政從商的更是遍佈各地,老者微微眯了眼眸,語氣有了些許的諷刺,“難怪近日來,都沒有時間練劍了。”
辛易墨是個天才,從小便學什麼都快,因此,辛長雲對他寄予了絕大的厚望,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是繼承家業,二是從政從軍。
原本以爲按照辛易墨的性子,清心寡慾的,該是會選擇二的,卻沒想到,還是失策了。
辛長雲一生鐵骨錚錚,自然希望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孫兒,能夠繼承自己的位置。
可惜……
他的臉色冷了幾分,“易墨,你讓我失望了。”
“爺爺,”辛易墨神色依舊淡然,冰冷的瞳孔對上辛長雲,眉眼矜貴清雅,氣質不凡,“總要有人繼承奶奶的家族產業,難不成您希望,這以後奶奶辛苦打下來的,讓二叔他們拿去了麼?”
辛林他們根本就不會經商,可是從政又不行,若不是看在是辛家人,在公司裡給了他們幾個職位,不然按照他們這樣的,周韻早就趕出自己的集團了。
聽到辛易墨的話,辛長雲面色並不好看,他擺了擺手,眼下有些煩躁,“你回去吧。”
本來找他是想要商談出國的事情,現在看來,還要等些時候。
辛易墨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看着少年離開,周韻身姿款款的走上前,她的樣子絲毫不像老年人,氣度優雅,看見自家老爺子在那生悶氣。
脣上沾染了些許的笑容,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這孫子也長大了,你總得讓他自己選擇。”
“你倒是高興了,”聽到了周韻的聲音,辛長雲的氣已是消了一大半,他怎麼可能捨得跟自己的老伴生氣呢,語氣多了幾分無奈,“先前我們打賭,你賭他從商,我賭他從政,原本我還把握十足,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你贏了。”
“讓我贏一回,又怎麼了?”周韻斜睨了他一眼,面容上倒是多了幾分小性子,語氣也不高興了起來。
聽到這話,辛長雲連連擺手,哄道,“我還能怎麼樣,只能讓你贏着,你高興就好。”
“我看小墨這孩子,是快經商的材料。”周韻是越想越開心,原本還怕自己一手創下來的商業帝國,最後被自己那二兒子,三兒子給毀了。
現在看來,有辛易墨在,她絲毫不用擔心。
“我們家的孫兒,做什麼都是塊材料,”辛長雲笑了起來,眼底裡多少有些驕傲,“誰不知道我們辛家家大業大,關係人脈籠統複雜,還有一個優秀完美的孫兒?”
“瞧你得意的,”周韻嘴角也含了笑容,她嬌嗔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個女孩子一般,“你可別太貪心,之前小天我就想讓他從商,可是你硬是把他帶去了從政,現在小墨你可別跟我搶。”
辛長雲有些無奈,“現在都是已成定局的事情了,我又如何跟你搶,我現在只怕……”
他的語氣頓了頓。
周韻瞭解自己的丈夫,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芷薰那丫頭,如今進了娛樂圈,怕是你最高興的結果了吧。”
老者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凝重,“先前我看那丫頭進了娛樂圈,對辛家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又想以讓這丫頭進入族譜的名頭,換來小墨從政的條件,只是易墨拒絕了。”
“拒絕?”
周韻有些微怔。
這先前可是辛天他們最是想要的結果,可是辛易墨如今拒絕,又是幾個意思?
“恩,”辛長雲摟過嬌妻的肩膀,沉吟道,“或許是我想多了,恐怕是因爲易墨他本就選擇了從商,所以才拒絕了我的要求。”
“這也是一種可能。”
周韻收回了那些不好的想法,拉過辛長雲的手,淡笑,“原先你一直擔心芷薰的出現,會對辛家的產業產生影響,現在她去了娛樂圈,你該是高興的。”
“恩,這個孩子既然選擇自己走出一條路來,那也證明她還有幾分骨氣,”辛長雲應了一聲,轉而又道,“若是你能幫上一把,就幫上一把,畢竟是我們辛家領養的孩子,就算進不了族譜,也不能讓別人給欺負了。”
辛家就是如此的護短,就算再不喜歡這個人,也不能讓外人欺負自家的人。
“這是自然,這孩子我看着還是挺喜歡的,”周韻點頭,笑容溫婉優雅,“最近孩子們都長大了,我想也是該選人選的時候了吧?”
她說的是婚配。
即使不是聯姻,但在他們這樣的大家族中,也該是選擇一些適合的人選,家世清白,品行優良的,來進行一段時間的磨合,等差不多後,便可以選擇時間結婚。
總比讓他們自己去選來得好。
聽到周韻的話,辛長雲點了點頭,“順便把那丫頭也算進去,進了我們辛家,可不能嫁的太過寒磣。”
“這是自然。”
“我看況家的千金還不錯,”辛長雲想了想,點了幾個千金的名字,又提到了程諾,“程諾這孩子跟我們家關係一向來好,雪綾雖然做錯了事情,去了國外,可畢竟是我們的親孫女,程諾那孩子又是個溫和的性子,或許能治治雪綾。”
周韻心中自然有打算,笑着道,“這適合的人選我會留意,等孩子們成年了,我會安排的。”
兩人越走越遠,只剩下了相互攙扶的背影。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3.瘋狂的吻(一更)
門猛然被撞開。
連芷薰正坐在書桌上,安靜的描着正楷,聽到這一響聲,她心驚了一番,下意識的轉過了頭去,入眼的是——
哥哥!
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中,結成了厚厚的冰。
席捲而來的是徹骨的寒意。
就從門口處這麼堂而皇之,令人心驚膽顫的而來。
哥哥很憤怒。
僵硬的站在門口,他的的冷意在眉眼間已然成霜,深諳的眼眸深處是被欺騙的怒火!
連芷薰驚怔住了神。
明明先前去辛長雲那裡的時候,哥哥還是好好的,怎麼到了現在,卻突然如此滲人了起來,莫非他是受了什麼刺激?
她不敢想。
更不知道去了一趟辛宅,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連芷薰站起身看向他,手指抓着後邊的桌沿,抿脣叫了他一聲,“阿墨。”
“阿墨?”辛易墨的聲音無比的寒冷,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自嘲,“你就那麼想逃離我麼?”
“什麼意思?”連芷薰微怔,心裡莫名的一震,脫口而出。
“問我什麼意思?”辛易墨冷冷的笑,他僵硬的走到她的身前,直直的站立着,看着她那嬌媚如花的容顏,他的笑容越發的冰冷了起來,他用受傷的眼神看向她,“你可以看看你的成績單。”
成績單……
她心驚!
一剎那,連芷薰的臉色變得蒼白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這一刻她已經喪失了所有的語言,她該說些什麼?
又能說些什麼?
這一件事情,是她欺騙了辛易墨。
整個臥室裡的氣氛,突然變得緊繃逼仄了起來。
等了半晌,連芷薰的沉默不語,更是激起了辛易墨的憤怒,他猛然牽扯過她的手,將她攔腰抱起,下一個瞬間連芷薰已經被扔到了牀上。
重重的。
在柔軟的牀上,她悶哼一聲,眉眼痛楚的綻放。
辛易墨徑直覆了上去,整個人壓在她身上,他的笑容邪惡而又冷涼。
感覺到身體上方的重量,連芷薰有些心慌,自己臥室的房門還沒有關上,要是有路過的傭人看到了,那豈不是被衆人都知道了,哥哥對她的不堪感情麼。
她的臉色慘白一片,下意識的掙扎反抗。
感覺到連芷薰的動作,辛易墨再也無法剋制,他的手就像是桎梏一般的抓住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他就這麼在她的上方,逼迫着她擡頭看向自己。
“怎麼?你是在害怕麼,害怕我們兩的不堪被傭人看到是麼?”
“阿墨……”
她心裡頭害怕也痛,看到哥哥像只受了傷的野獸般,她無法去憤恨他,悽美的瞳孔看着他,就像是透明的一般,她的眼底抓不住什麼。
看到她這樣,辛易墨冷笑而又嘲諷的看向她,“你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麼,我的喜歡就那麼讓你覺得噁心?連芷薰,你知不知道我多痛恨你這副淡漠而又冷酷的模樣,我是那麼的喜歡你,喜歡到不顧世俗,可是你呢,想盡辦法的逃離我,明明答應了我的事情,卻又反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連芷薰的心底漸漸升起疼痛,她的神情黯然,緊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對不起?你覺得我就是來聽你說一句對不起的麼?”辛易墨冰冷憤怒的看向她,這句對不起簡直讓他像要殺人,“連芷薰,你是我辛易墨的!”
她驚怔。
下一秒,少年灼熱而又滾燙的脣,已經落到了她的脣間,他是憤怒而又瘋狂的。
那個吻,代表了他對她的恨意!
沒有絲毫的溫柔。
沒有絲毫的感情。
剩下的,只是抑制不住,在胸膛間怦然爆發的恨意!
他恨!
恨連芷薰的薄情無義。
恨連芷薰的欺騙。
更恨她爲什麼不愛自己。
此時的辛易墨,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一般,那眼神深處裡,痛苦不堪。
爲什麼連芷薰要把他當做成一個小丑一般戲耍,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她,明明知道自己最容忍不了欺騙,可偏偏她是他最信任的人,爲什麼她要這麼騙她,爲什麼!
那個吻讓人覺得屈辱。
脣齒間的撕咬和研磨,讓連芷薰疼痛不已,她的心中是惶恐的,此時臥室的房門打開着,隨時隨刻都有可能,有傭人經過這個房間。
連芷薰不敢想象,這一幕若是被誰瞧見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她不能毀了辛易墨。
絕不能!
連芷薰痛苦的掙扎着,她在他的身下,弱小的就像是一隻兔子般,可是她的掙扎在辛易墨的手裡,是顯得那麼的無用。
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眸,那雙漆黑的,閃爍着無情的眼眸,看着身下的少女,奮力的想要掙脫開自己。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就像是被大錘狠擊了一番一般。
她弱弱而又卑微的說道,“阿墨……求求你,不要這樣……”
求求你,不要這樣……
連芷薰到底是有多麼的厭惡自己?
甚至連自己的碰觸,都覺得無可忍耐了麼。
喉嚨處彷彿有一股腥氣翻涌而起,他的身子微顫着,那張容顏痛苦不堪,他現在這樣,跟那些犯罪的人有什麼區別?
強迫一個不喜歡的人。
爲什麼自己的心卻這麼難受?
他的嘴脣沒有絲毫的血色,冰冷的容顏僵硬無比,他的神情是痛苦的,眉眼間的冰冷卻像是化成了無盡的憂傷,即使是到了這麼一刻,他還是希望自己能保持住自己的尊嚴。
他,是江城辛家的繼承人。
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感覺到攫住她的嘴脣離開,連芷薰像是重新回到水裡的魚兒,大喘氣的呼吸着。
上方,辛易墨的聲音已然冰寒入骨,“求我?你有什麼資格求我,連芷薰,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你,絕不可能!”
他的雙手憤怒的抓着她的手,緊緊的捏着,像是要把她的手揉碎了一般。
連芷薰心痛的睜開眼睛,看向辛易墨時,那雙眼依舊悽美,就像是凋零的櫻花瓣,氤氳着淡淡的溼氣,她痛楚的撇開了臉,低低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呢,你是天之驕子,而我不過是辛家的養女,我們的身份本就是雲泥之別,我只想把你當我的哥哥,去京都也是爲了逃離你,你既然都明白,爲什麼要這麼強迫我?”
這些話。
事實上,都不是連芷薰想說的。
可是,此時的辛易墨已經瘋狂了,若是她在妥協下去,恐怕最終還是會毀了辛易墨。
這樣的不堪,自己即使和他沒有血緣關係,沒有任何的法律關係,可是在豪門大家族中,又有誰會支持這樣的感情呢。
說到底,她還是辛家的養女,這是所有人都衆所周知的事情,而辛易墨,這般優秀完美的人物,另一半又怎麼會是自己呢。
不僅家族中不會有人同意,就連辛天和溫雅都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若是最後,辛易墨爲了她,落得一個衆叛親離的場面,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如讓一切都回歸到原點。
即使是讓辛易墨恨她,這一切也都在所不惜。
哥哥,她這樣的身份,攀比不上。
連芷薰的這些話,就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劍,此時正在一刀一刀的凌遲着辛易墨的心房。
他的那些喜歡,在她的眼裡,完全一文不值。
之前的那一切,難道都是在做戲麼?辛易墨不願意相信,他的心痛的像是在油鍋裡烹炸一般,那種疼痛,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此時的自己像個什麼,小丑麼?
“呵呵呵……”無比清冷而又僵硬嘲諷的笑聲,在他的胸膛間低沉的響起,他的眼底迸出寒光,痛楚已經讓他變得瘋狂,“你覺得即使你逃到了京都,我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
連芷薰擡眸看向他。
看着她的那雙美麗眼眸,他的又是痛苦又是憤怒,自己好好的把一顆完整的心,交到了連芷薰的手裡,可是偏偏眼前的這個女人,要把他傷害的遍體鱗傷,流血不止。
她是不是覺得現在自己這樣,她很得意呢?
少年的高傲,讓他收斂起自己內心的脆弱和痛苦,他明明痛的不行,眉眼卻依舊清冷,那雙眸子已經冰凍到了極致。
“你越是想要逃離我,我就越是要禁錮住你,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就算你去了京都,那又如何?時間、距離、身份,這些都不是阻擋住我的方法,而你——”
他慢慢的低下頭,冰冷僵硬的手指捏住她下頷,顯著的疼痛傳來,逼迫她看向眼前的少年。
此時的辛易墨,俊美的依舊人神共憤,傷痛讓他變得像是隻受傷的獅子,即使傷痕累累,卻依舊保持着自己貴族的高傲。
他是天之驕子。
沒有人可以否認。
極致的痛苦,讓他變得冷酷無情,麻木的身軀,已經泛起刻骨的恨意,在血液中慢慢的滋生,他的聲音彷彿從喉嚨口裡擠出來一般,在這寂靜的臥室裡,顯得格外的冰冷。
“會爲此付出代價!”
下巴的疼痛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連芷薰看着辛易墨離開,沒有絲毫的留情。
房間裡空蕩蕩的一片。
就像是剛纔的那一切從沒有發生過。
可是嘴脣的嫣紅,下巴的疼痛,無時無刻的不再告訴着連芷薰。
她無助的抱住自己,心尖泛起劇烈的疼意。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4.思念(二更)
七月一號。
連芷薰離開辛家。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瘦弱不堪的身軀,顯得格外弱小。
落地窗邊。
少年身姿欣長俊美,眼珠寒冷無比的看向樓下的白裙少女,那漆黑的發如同瀑布般,襯得她肌膚如玉,看在少年的眼底,卻多了幾分痛意。
她是那麼的絕情冷漠,絲毫沒有留戀的離開。
那天,他這麼的傷害她。
可是回到了房間裡,辛易墨的心就疼痛的不能自已,他怎麼忍心傷害一個自己愛的人呢。
他後悔了。
可是驕傲卻讓他無法去道歉。
只要一想起,少女求他放過自己,他就無法抑制住盛發的恨意。
除了離開他,什麼他都可以承受。
眼前,飛機在天際劃過長長的一條線,直衝雲霄,隨後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
京都。
下了飛機。
連芷薰一出機場外,外邊就有車輛在等候着。
瞧見連芷薰,秦柔和司易一同下了車。
待少女走近,司易微笑歡迎,“歡迎我們的大明星,來到京都讀書。”
當得知連芷薰填報的志願是京都時,司易的心中是欣慰的,自己下的那些功夫全都有了回報,這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太棒的一件事情了。
秦柔接過行李箱,沒忍住思念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一學期沒見,我這助理當得也實在是太清閒了。”
“不好麼?”連芷薰被感染起些許的笑容,原本的低落心情,也漸漸恢復平靜。
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開車的司機是秦柔。
連芷薰和司易坐在後邊。
“聽說你考上了T灣,怎麼最後還是選擇了京都?雖然我很希望你是爲了我,可是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司易忍不住哈哈大笑,眼底卻還是在鼓勵着連芷薰說話。
提起這件事情。
少女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那日,少年冰冷受傷的離開。
他該是有多麼的恨自己?
連芷薰不得而知。
可是她不後悔自己這麼做,若是選擇去了T灣,只會讓這段不倫之戀,往更壞的方向發展。
她對哥哥……
恐怕也是不一樣的吧。
連芷薰也是個女孩子,也曾幻想過自己的另一半,她想過若是辛易墨不是自己的哥哥,那她會愛上他麼?
這麼一個優秀的人。
答案恐怕是一定的。
只是……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轉回思緒。
連芷薰淡淡一笑,有些稚氣的容顏上,多了幾分不符年紀的成熟,“就像你說的,京都可能更適合我的發展。”
很多時候,司易都覺得自己不是在和一個16歲的共事,明明她是那麼的小,應該是可以無憂無慮的年紀,爲什麼在她的容顏上,看到的除了淡漠,就是世故。
那般的滄桑,缺失了孩子的童真。
這樣的連芷薰,令人感覺到心疼。
無比的心疼。
就像是【薔薇之戀】之中的薔薇,從小承受了太多,而變成這般。
她該有開心,應該快樂,而不是像是現在,那透明的瞳孔中,有着的除了美麗,便是淡漠和疏遠。
收回眼神,司易笑了起來,“看來我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你現在有住處了麼,傳娛可以給你安排住的地方,剛好有一套公寓空置着,環境也不錯,絕對不會有人打擾到你。”
“不用麻煩你了,”連芷薰抿了抿脣,此時揹包裡還有着,辛易墨放在她房間裡的鑰匙,既然家中有房子,那就不必去麻煩別人,他的睫毛深長,微顫着,“爸媽在這邊也有房子,我住家裡就好了。”
司易點點頭,辛家底蘊深厚,一套房子自然不在話下,“那也好,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可以找我。”
“還有我,我是你的助理,小薰你可別忘了我。”秦柔在前邊開着車,聽到後邊兩人的對話,立馬激動了起來,她實習期已經過了,現在就專心的在做連芷薰的助理。
前段時間,她根本空的都要發黴了,現在能幹點事情,自然樂意的很。
連芷薰淺淺一笑,“你這麼勤勞,我可不會加你工資的。”
幾人都笑了起來。
談論完住處的事情,司易正經起了臉色,開始說起了接下來的工作,“寒假上映的【薔薇之戀】取得了很好的成績,而你的人氣也高漲,現在暑假剛好你也空,我聽說劉導演準備開拍一部新劇,怎麼樣,有沒有想法?”
“劉導演?是【遇見顧先生】劇組的那位麼?”連芷薰還有些印象,便開口問了一句。
司易點頭,拿出手機來,翻出開拍劇的圖片,“這是劉導演給我的,他手裡頭有個角色,跟我說過,希望你能出演,只是我還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所以現在正好問問你。”
看向手機。
裡邊是一副宣傳海報,還有關係新劇的走向,這是一部校園青春偶像勵志劇,關於的是在高考前,那些不安分讀書,各有自己心事的高三學生黨,在老師和家長的幫助下,慢慢的迴歸正道的一部劇。
這劇……
連芷薰看向司易,眉宇微蹙,“這劇是……”
“這劇是劉導演專程爲你打造的,他拿着劇本來的時候,我也挺奇怪的,按道理說比你紅的,比你火的女明星並不是沒有,況且這樣的劇,不一定會有收視率,不如拍那些愛情劇來的保險,後來我問過劉導演,”司易頓了頓,看向連芷薰,又繼續道,“他覺得你是個很有靈氣的女孩,這部劇很適合你來飾演,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們就去試鏡。”
這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連芷薰總不能說那些拒絕的話吧。
沒等連芷薰回話,司易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問了一句,“你志願填報的是京都什麼高中?”
“京都電影。”
既然選擇了走這一行,索性高中她就去學這方面的知識,這所學校據說出過很多明星,是京都電影大學的附屬高中,到時候可以直接考大學。
聽到這所學校,司易脣角有了些許的微笑,“看來你是一心走這一行了,小薰,我很欣慰啊,等你從學校裡出來,你會有更多的機會,我承諾,一定會讓你走出國際的。”
國際這種想法,在連芷薰看來,還太過於遙遠。
目前爲止,她能夠想到的只是安心上學,安心拍戲,一切都聽司易指揮。
她自己也知道,她是幸運的,在娛樂圈這種人才輩出的地方,她不過是花了兩三年的時間,就已經取得了這樣的成績,第一部片子就好評度不斷。
司易是真心的再捧自己,明明用別的女明星,對他來說,回報率更有把握,可他卻把好的機會都給自己,這些都不是假的。
不然連芷薰根本不可能紅的這麼快。
車子停到了公寓前。
這是辛家的一處產業,環境保衛工作都很不錯,而且居住的人不多,因爲這塊地方在京都來說,房價太過於昂貴,再加上沒有關係是買不到的。
先前一直空置着。
連芷薰是第一個入住的人。
“等你好了,晚上我過來接你,一起吃飯。”
司易搖下車窗,對着下車的連芷薰說了一句。
她點點頭。
拿出哥哥給她的門禁卡,連芷薰告別了秦柔她們,就進了小區。
小區裡到處都是高樓。
綠化美麗,環境幽靜,一點聲音都沒有,行走的人都沒有幾個。
只能依稀見到幾個人在散步。
連芷薰按着哥哥給的地址,找到了自己的樓棟,拿出門禁卡打開門走了進去,上電梯後,她按了最高樓層。
一出電梯門。
左邊走過去,看見居住處,她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歐式裝潢,看起來空蕩蕩的高貴,這裡應該時常有人來打掃,看起來一塵不染的,連芷薰看了看四周,東西一應俱全,竟是不像在T灣時的那棟房子。
連芷薰微微蹙起眉頭,打開冰箱,發現裡邊塞滿了食物飲料,大大的冰箱,足夠她吃上一個月。
心中有些動容。
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除了辛易墨,她想不到其他人。
可是明明前一刻,她還在那麼的傷害他,他憤怒而又絕望的模樣,在她腦海中劃過。
不敢再想下去。
連芷薰走去自己的房間,趕緊收拾起自己的衣物,這一整理便是一下午。
等忙活的差不多了,晚飯之間也差不多了,和司易吃完飯,連芷薰就回了公寓。
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她有些發愣。
外頭星星點點。
氣氛安靜的有些恐怖,偌大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居住,要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可怖。
今天她奇異的失眠了。
拿着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好哥哥三個字映入眼簾。
腦海裡突然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和辛易墨是那麼的快樂。
可現在,爲什麼就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呢。
哥哥……
他沒有發文字,上邊配了一張圖,是他畫的素描,一幅深空的夜。
除此之外。
沒有任何的其他。
可是連芷薰卻能夠感覺到,辛易墨的傷痛。
她的心猛然一滯,幾度打開辛易墨的對話框,想要道歉的話刪刪減減,猶豫不決時,卻不小心碰觸了發送鍵。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5.用心換心(三更)
臥室裡。
漆黑的一片。
只有一點點的微亮存在。
看到自己的那些話被髮了出去,連芷薰心中一慌,感覺長按撤回。
只是剛撤回,下一瞬間,辛易墨就發了過來。
【撤回了什麼】
他還沒睡?
連芷薰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凌晨,這麼晚了,哥哥怎麼還沒睡。
想到自己的那番話,並沒有給辛易墨看到,她的心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撤回的早,不然被他看到了,到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有些事情,自己雖然想要道歉,可是太多的外力阻隔着自己了。
連芷薰想了想,打了一行字過去,【發錯了】
發錯了?
因爲她的信息,還激動的差一點就滾下牀的辛易墨,此時在看到這三個字時,眉心翻涌起一團怒意,只覺得自己是那般的幼稚和可笑。
他冷笑的回覆,【怎麼,這麼晚了是跟誰發信息?情人?】
收到信息。
連芷薰暗自啐了自己,她這藉口找的一點都不高明,明明自己就是要發給他的,可是讓哥哥這麼一看,卻以爲他是跟其他男的在聊天,這不是更引起了他的怒火麼。
她咬了咬脣,【是和楚楚……】
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辛易墨呢。
連芷薰覺得自己的智商真的太低了,越是不能激怒辛易墨,她就越是蠢得做哪些事情。
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這笨腦袋,不要罷了。
【你是把我當傻子,還是覺得自己找的藉口很高明?】
透着屏幕,連芷薰都能夠感覺到,辛易墨的冷嘲熱諷,她的腦海裡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來,哥哥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珠是如何的冰冷,薄脣是如何的寒涼。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對於辛易墨的恐懼,簡直就是與生俱來。
她害怕他。
【……我要睡覺了,晚安。】
這樣就想逃過他的追問?
連芷薰是太不把他的高智商當回事了吧。
看到這句話,辛易墨想要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無端撩撥了自己,還想要去睡覺,這簡直就是做夢。
他冷冷一笑。
【睡覺?你要是敢睡覺,我現在就坐飛機來京都睡你!】
“……”連芷薰只覺得頭疼的很,這就是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只是……
她竟然沒有一點的反抗餘地,沒錯,她確實怕辛易墨來找她,而且這樣的事情,辛易墨是幹得出來的,一旦她敢睡覺,恐怕第二天就能看到他本人了。
那……
簡直不敢想象。
【一下子突然覺得自己的精神很好。】
看到這行字,辛易墨的冷意才緩和了一些,總歸這一次是連芷薰先發給了他,不管是發錯了也好,還是如何,這一些辛易墨都不管。
他只看重結果。
結果就是,連芷薰主動來找他了。
這就是辛易墨想要的。
睡在牀上,少年飛快的指尖在屏幕上打着字。
【你明天要做什麼事情去?】
這是聊家常?
連芷薰乖乖的回答,【明天要去面試。】
又是面試!
辛易墨都覺得,自從讓連芷薰進入娛樂圈後,這人就已經變了,不再像以前那麼聽他話,也懂得在他面前反抗了,這麼一想,他渾身不是滋味。
【是什麼劇,有男主角麼?】
呃……
一部劇自然有男主角、女主角,這話問的,連芷薰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弱弱的回了個嗯字,很快那邊就回了過來。
【是怎樣類型的,有沒有吻戲這種?】
此時的辛易墨,似乎對連芷薰的新劇,充滿了深深的興趣,一直在那兒問,揪住這個問題都不放了。
【還沒看到劇本,我想應該沒有把,是關於高中生的,G電局對青少年這一塊,抓的比較嚴】
對於這些,連芷薰拍了幾部劇後,大致上也有些許的瞭解。
就這麼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直到連芷薰困得實在不行,抓着手機就這麼睡了過去。
辛易墨發了一句後,等了一個小時,都沒有等到迴應,想來她應該是睡着了,便收拾起了手機,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月光灑進,在水晶燈上泛起清冷的光芒。
原先的鬱悶之氣,漸漸散去。
他就像是個孩子一般,只要連芷薰稍稍的親近他,他的那些怒氣,就已經完全潰不成軍,他哪裡真的會對連芷薰發脾氣,天知道他有多麼的喜歡連芷薰。
看向窗外,有着暗暗的玫瑰花香飄進,他的眼神黯淡了幾分,外頭的夜色漆黑如墨,原本想要報復她的怒氣,此時卻早已經煙消雲散。
他很喜歡她。
很喜歡,很喜歡。
人這一生,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是有多麼的不容易。
從小到大,他想要什麼都能夠有,可是連芷薰不一樣,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即使他在想要得到,也不能夠強迫。
小時候的自己,曾問過母親,什麼叫做愛情。
溫雅笑容溫柔的告訴他,“愛情就是你喜歡一個女孩,而那個女孩也剛好喜歡你。”
“那怎麼樣能夠喜歡一個女孩,怎麼樣能讓自己剛好喜歡的那個女孩,同時喜歡自己呢?”他太小了,根本不明白母親說的那些話。
只覺得愛情好深奧,好難有的感覺。
溫雅只是笑,掖了掖他的被子,柔柔道,“很簡單,只要用你的心,去換她的心,那麼你們就能夠互相喜歡了,而這種兩情相悅的喜歡,便叫做愛情。”
用我的心,去換她的心……
辛易墨的眉眼間有些似懂非懂。
……
此刻,少年才明白母親嘴裡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心會爲了連芷薰而痛,那這便是喜歡,因爲他的心已經給了連芷薰。
而連芷薰……
她會因爲自己心痛麼?
答案是未知的。
思緒越飄越遠,越來越遠。
轉而天明。
試鏡進行的非常順利,【青春年少】這部劇導演有意看中連芷薰,這種試鏡不過是一種形式罷了。
劇中程爾筠的角色,定下了讓她來演。
明天就可以進組。
她的名字開始出現在劇組名單裡,連芷薰看了看其他演員,基本上都是一些有演技實力的童星,葉輕也在其中,而且兩人在劇中的飾演,剛好是對對方有一些萌芽心動的。
這部劇宣傳海報一出,大多數的人都充滿了期待,這是【遇見顧先生】後,劉導演的又一新作,大家自然是充滿了期待。
而且劉導演的劇有一個特點,那便是他喜歡邊拍邊播,民衆是可以投票選擇本劇的去向,若是可以,編劇會進行修改,這對於演員來說是一個磨礪,不得不說,只要演了他拍的劇出去的人,基本都是大火。
這部劇的進程很快,召開【青春年少】的發佈會後,就開始正式進行了拍攝。
前一晚。
泛着柔和的水晶燈光下,少女手拿着劇本,正在用標記筆,做着標記。
她是第一次接拍這麼重的角色,完全可以說是女主角,之前的【遇見顧先生】,不過是簡單的客串,而【薔薇之戀】雖然是女主角,但畢竟是電影,劇情的進程是很快的。
電視劇不同,要從頭演到尾,從開始到劇終,各種的拍攝,集數的拉長,這對於連芷薰來說,完全就是一件從未有過的事情。
是一個新的開始。
做完標記,將第二天的戲在腦海裡,好好的過了一遍,連芷薰才準備洗漱入睡。
*
教室裡。
程爾筠站了起來,她穿着白色襯衣校服,走出去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葉輕飾演的林楓,微微蹙了眉頭,想要繞過,卻發現林楓根本就不讓自己走。
她忍無可忍,擡起眸看向他,有些生氣,“林楓,你幹嘛。”
“程大校花,你這是要去哪啊。”
“跟你有關係麼?”程爾筠懶得理他,在學校裡,在班級中,林楓就是個反面教材,讓所有老師頭疼的那種,想要把他踢出去,可偏偏這樣的人,卻又是全校前十,家境富裕,塞了不少錢給學校。
而平常,林楓最喜歡逗弄的就是程爾筠。
“怎麼沒關係,”林楓攤了攤手,就是攔着門不讓程爾筠,“我這可是關心你。”
這邊的響動,立馬引來了教室裡學生的歡呼,他們尖叫連連,對林楓敢於撩程爾筠的做法,表示由衷的佩服。
程爾筠羞憤,“人渣。”
這一會兒班主任正好走過來,林楓讓開了道路,程爾筠一路小跑了出去。
班主任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拿着一疊卷子,讓班長髮了下去。
等老師走後,全班人卻是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把卷子全都還給了班長李陽,正中間站着的林楓抱胸,斜睨的笑道,“班長,辛苦你了。”
這一幕,恰好被回來的程爾筠看到,她皺了眉頭,走上前,有些看不慣林楓的做法,“林楓,你爲什麼又要欺負李陽。”
“怎麼,我們程大校花是生氣了麼?”林楓挑眉,眼底劃過一絲冷意,“難不成,你和李陽早戀?”
“你——!”
“OK!”劉導演看着鏡頭裡,這些演員的表演,表示很滿意。
忙安排着下一場戲。
葉輕下了戲,跟在連芷薰後邊,他的助理拿了水過來,他連忙遞了上去,“芷薰,這個給你。”
他眼底有些殷勤。
連芷薰轉身看向他,陽光下,兩人恍若俊男靚女。
‘咔擦’一聲——
這一幕被保存了下來。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6.永遠在一起(一)
電視的大屏幕上。
不停的在播放着同一個畫面。
閃爍着微藍的光芒,在少年的眼眸,顯得格外幽暗。
新聞上。
刺目而耀眼的話題,標註的一清二楚。
【新晉花旦連芷薰和葉輕,疑似因戲生情。】
上邊報道的是關於目前兩人正在拍攝的劇本,【青春年少】宣傳會上的片段,還有在劇組中,兩人的甜蜜互動,這一些不停的在播放着。
辛易墨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連芷薰了,然而她自從上一回發給他信息後,就再也沒有找過自己,原先他還給她找了個藉口。
說不定,是連芷薰太忙了。
而現在,這樣的片段,他看了不止一次。
看了不止一天。
就這麼周而復始,反覆的播放着。
辛易墨周身被戾氣所包圍,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散出微弱的光芒來,隨之發出低低的震動聲,他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拿過手機滑過接聽鍵。
聲音清冷,略帶低沉,“說。”
“機票已經訂好了。”
“我知道了。”辛易墨掛了電話。
看着屏幕上笑顏如嫣的少女,他的眸冷了幾分,翻開通訊錄,滑動着停留在阿薰那兩個字上,他停了幾分鐘。
隨後,點了下去。
嘟……嘟……嘟……
機器冰冷而無情的聲音,在耳畔持續的響着。
直到辛易墨皺眉要掛斷的最後一刻,電話那端才匆匆的被接起,隨後連芷薰急喘氣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阿墨。”
“這麼遲接電話?”
他的語氣有些不滿。
連芷薰那邊還有些煩雜,她一路小跑去了洗手間,才感覺到安靜了許多,她弱弱的回了一句,“我在拍戲。”
“今天要拍很晚?”辛易墨的語氣冷了幾分。
聽到他的話,連芷薰揉了揉太陽穴,這幾日來她天天都在強度中拍戲,睡覺的時間屈指可數,常常是睡覺、吃飯、拍戲三點一線,全然沒有其他的時間。
她應了一聲,又奇怪辛易墨突然打電話給自己,問道,“是有什麼事情麼?”
“沒事,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辛易墨掛斷了電話。
聽着冰冷的忙音聲傳來,連芷薰有些懵,這通電話顯得莫名其妙。
她怔了一會,收起手機,下一場戲就是她的,今天拍的戲大多數都是自己的,因爲臨近開學,連芷薰並不想打擾到學習,便主動要求把自己的戲份集中起來,這也是爲什麼明明一週一播的劇,爲什麼卻這麼累。
拍了一場又一場的戲。
連芷薰味同嚼蠟般的念着臺詞,隨後下了戲,還有一場,今晚就能收工了!
看到她疲憊的容顏,秦柔連忙走上來,將手中的咖啡遞給她,“小薰,你沒事吧,要不這場戲明天再拍?”
現在已經接近凌晨。
也難怪她睏意席捲,況且這段時間,連芷薰的負荷完全超過了一個成年人,而她不過是個未成年,如何能夠承受得住呢。
她站在地上。
突然感覺到身子一晃,天旋地轉的感覺隨之傳來。
秦柔心中一驚,連忙扶住連芷薰,語氣擔憂,“小薰,你怎麼了?”
被扶住的連芷薰,差一點就跌倒在地,被扶住後,她搖了搖頭,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可能是太勞累了,一時之間沒站穩。”
場控在那邊喊。
“下一場戲準備!”
……
機場。
燈火光明的機場,此時人來人往,這個點比白日裡少了許多人,但是仍是顯得挺熱鬧,廣播裡播放着各個航班的情況。
一人穿着簡單的休閒服,卻滲透出淡淡的矜貴優雅,長相俊美,可氣質卻越發出塵,他冷漠的走到了機場大廳的中央。
突然。
大屏幕上,原本的廣告,插播成了一條新聞。
“據悉,京都懷柔區目前正在發生地震,到底是幾級地震,現在還無從勘測,地震局正在啓動地震應急響應,當區的災情正在進一步覈實中,請當地人不要恐慌……”
京都很大,懷柔距離市中心並不近,新聞如此說,暫時應該不會蔓延至京都。
新聞一出,一時之間尖叫聲和哭喊聲越發的混亂刺耳,在機場行走着的人,紛紛準備訂回去的機票,赫然在這種地震的時刻,離開京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辛易墨有些僵硬的站在中央,看着周遭慌亂的人羣,耳畔裡是新聞的播放着,冰冷到渾身的血液都已經凍結。
他的臉上依然滿是冷漠,直接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墨少爺?”
“你幫我查一下,薰小姐目前所在的劇組,是在哪裡拍戲。”辛易墨的聲音好似很鎮定,但若是細心的聽,還能夠聽得出,他那冰冷的嗓音裡,多了一絲害怕的顫抖。
那邊很快應了下來,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墨少爺,薰小姐今天實在懷柔區拍戲……”、
轟的一聲——
在那一剎那,脣色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電話那端在說些什麼,他已經全然聽不到了,手指無意識的蜷縮着,泛起白色的骨骼。
他的容顏冰冷,隱隱透露出些許的害怕。
懷柔區……
強行按耐住自己,辛易墨掛斷了電話,又快速的撥打着連芷薰的電話,然而……
一直都沒有人接。
就好像這個人,已經消失了一般……
失去她的恐懼和害怕,在心頭交織着,第一次辛易墨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極致的疼痛。
辛易墨快步的走出機場,外頭正有着前來接他的司機,瞧見他容顏冰冷倨傲,面無表情的,心中一驚,“墨少爺……”
“去懷柔區。”少年的嗓音低緩,聽不清其中的意味。
司機驚愕,新聞他剛剛也看見了,“墨少爺,那裡正在發生地震……”
“去懷柔。”他微微眯起了眼眸,那雙冰冷的瞳孔裡,翻滾着的情緒是不容拒絕。
他是辛家的繼承人。
司機又怎麼可能忤逆呢。
車子行駛在道路上的時候,出奇的暢通無阻,道路上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原本那繁華的城市,就像是變成了一座孤城一般。
昏黃的燈光,隱隱投射在少年的容顏上,那張冰冷的容顏上,看不出他的任何神色,忽明忽暗間,他是面無表情的。
只是……
握緊的拳頭,卻像是泄露了少年心中的害怕一般。
黑暗。
就像是沒有一絲的光亮一般。
漫天的黑,籠罩着他,讓辛易墨有些莫名的恐慌。
他不敢往那個方面想,完全不敢。
少年是害怕的。
這種滋味,順着行駛中的車輛,慢慢濃烈。
忽然下起了雨。
雨滴落在車頂上,打在車窗上,急劇轉變,下的越來越大,那暴雨傾盆而下,狂亂的敲打着車頂和車窗,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那驚人的的閃電,照亮少年煞白的容顏。
心臟部位隱隱的疼痛着,他幾乎被痛的無法呼吸,手指緊緊的握成拳頭,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好受一些一般。
他的嘴脣蒼白入紙。
車輛在雨夜中,飛快的行駛着。
……
冰冷的雨落在自己的臉上,連芷薰感覺到了一種刺骨的寒意,之前的尖叫聲和哭泣聲,在她的耳畔交織着,她有些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災難的來臨。
她算是幸運的,咖啡廳的天花板裂出了幾條縫,冰冷的雨水順着這縫落到她的臉上,此時四周圍漆黑而又安靜,絕望漸漸籠罩住自己。
她看不清外頭,只能夠感受到偶爾劃破天際的閃電。
只是外頭的雨實在是太大了,那烏沉沉的天,將整個世界都埋在黑暗之中。
連芷薰身上只是沾染了一些灰塵,這個地震不大,只是搖搖晃晃的,她有些站不穩,坐在地上,連芷薰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腳踝處,傳來一聲尖銳的疼痛。
是……骨折了?
她無從得知。
但是那劇烈的疼痛告訴着連芷薰,自己根本無法行走,這地震還在持續,搖擺着像是不會停了一般。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絕望?無助?害怕?
連芷薰的心中百感交集,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辛易墨的容顏。
哥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沒有人出現,她心中的絕望,一點一點的如同潮水般漫了上來。
地震的頻率和幅度,突然大了起來,連芷薰隱隱能感覺到,天花板裂開的縫,漸漸灑落的石灰,落在地上,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是冰冷的。
沒有任何的血色。
死死咬着嘴脣,連芷薰沒有允許自己哭泣。
……
車輛到了懷柔區,卻是怎麼也進不去了,所有的警力人員,全都圍在外面。
辛易墨下了車,司機瞧見他如此,連忙拿過傘跟了上去。
少年沒有要跟負責人說半句話的意思,直接就要走進去,卻立馬被人給攔了下來,那人容顏嚴肅,眼神有些凌厲。
“裡邊正在地震,你不能夠進去。”
冰冷的雨,瘋狂的下着,打落在地上,激起劇烈的浪花。
辛易墨嘴脣緊抿,身體僵硬的就像是冰塊一般,夜空傳來驚人的雷聲,他的眼眸是空洞而又冷漠的,就像是寒川般,聲音冰冷,不怒自威,“如果不想死的話,讓開。”
一道閃電裂開夜空,將少年的容顏映照得格外蒼白,他的眼瞳裡沒有絲毫的感情,卻讓人害怕。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7.永遠在一起(二)
“你是什麼人?”
那人被他的氣場震懾住了神,隨後皺起了眉頭,臉色沉了下來。
一旁的司機,從懷中拿出名片,遞了上去,“我想您看到這個,應該會清楚。”
那人接過名片,待看到辛姓時,心中一驚,看向辛易墨的臉色,立即多了幾分尊敬,“辛少,你這突然來到懷柔,是有什麼事情麼?”
“我妹妹在裡面,”辛易墨冰冷的說道,眼珠涼了幾分,薄脣無情,“我勸你最好讓我進去。”
聽到這話,那人卻是有些爲難了起來,“裡邊正在發生地震,上級已經派了直升飛機過來,所有的救助人員和志願者,全都在裡邊,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到您妹妹的,只是放您進去……”
“你可以把我當成志願者,”辛易墨冷淡的說着話,直接往前走去,把司機留在了外邊,囑咐道,“若是我今天沒有出來,記得不要讓爺爺知道,我是爲了救人進去的。”
他要以防萬一。
這個司機是他的人,自然是聽他的話的。
若是讓辛長雲知道,自己是爲了連芷薰纔出的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裡邊的地震還沒有停止的跡象。”那人不敢惹事,要是辛家的少爺在裡邊出了事情,那……
辛易墨勾脣冷冷一笑,“難不成要等地震裡的人死光了,才需要志願者?”
他帶上了保護盔,和一旁遞過來的救助工具,根本沒有心情和這些人廢話,若是連芷薰出了事情,那他還活着幹嗎?
大雨不停的下着。
他的身上已然被淋得不成模樣,可是那張俊美的容顏,卻依舊面無表情,辛易墨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找到連芷薰。
一定要把她找到!
事實上,這一次的地震來的突然,但好在並不劇烈,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微微顫抖着的地面,已經停下了地震,辛易墨在雨夜中快速的尋找着。
手中的手機泛着微亮的光,這是他唯一能夠看清事物的道具。
對了……
手機!
辛易墨連忙拿起手機,連芷薰的那臺手機,是他送給她的,當初買的時候,他還專門設置了定位,爲的就是能夠第一時間找到連芷薰,總好比她被人欺負了,自己卻不在的好。
只是現在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他打開定位,發現連芷薰的手機位置,距離自己並不遠,他心急如焚,迅速的小跑上前。
一路上建築物傾斜倒塌,看上去簡直就是可怕,他走在路上,上方是盤旋的飛機傳來的聲音,辛易墨充耳不聞,他事先和司機打好了招呼。
如果自己沒有出來,那麼司機一定會通知辛家,到時候自己是不會出事的。
辛易墨之所以一定要進來。
爲的只是連芷薰能夠萬無一失的出來。
若是隻是她獨自一人遇難,辛家或許不會當回事,可若是自己也在裡邊,那兩個人的搜救,一定是必然的。
少年微微眯了眼睛,長腿已經麻木,一向來有潔癖的他,此時卻被雨水淋得全然沒了貴公子的模樣,他的神情是冷漠的。
一直跑到了手機的附近。
一步兩步三步……
越來越近了。
連芷薰的手機打不通,裡邊信號太弱了。
磅礴的大雨中,少年的容顏上滿是雨水,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寒冷和刺骨他卻已經感受不到,腦海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要找到連芷薰。
夜色,實在是太黑了。
他的聲音不若以往的清冷,喊着連芷薰的名字,“阿薰——!阿薰——!”
辛易墨只能夠抱着這樣的想法,抱着連芷薰的手機,就在她附近的想法。
他不知道現在她過的怎麼樣,不知道她冷不冷,不知道她怕不怕,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鼻子,是不是在這個時候……
想到了他?
這一切都是未知的。
……
幾天沒有好好睡覺的疲累,和腳踝處一動就尖銳的疼痛,讓連芷薰幾乎崩潰。
她的眼眸漸漸的闔上。
慢慢的眼前出現一道光。
“小薰。”
耳畔有人溫柔的叫着她的名字,這個聲音很熟悉,她恍惚的睜開眼睛。
是爸爸!
連芷薰突然有了哭泣的慾望,她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爸爸了,她低低的喊着。
“爸爸,你是來接小薰了麼,小薰好想你……”
“小薰,”爸爸的笑容很溫暖,一如記憶中的慈愛,好像從小到大爸爸都是這般的儒雅,“爸爸也很想你,快,來到爸爸的身邊來。”
連芷薰愣愣的站起身,朝着那抹自己一直憧憬的光芒走去,眼前的是自己的爸爸,而她只要走過去,那她便能永遠和爸爸在一起了。
腳步緩慢的走上前。
突然,後邊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臂,冰冷而又冷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阿薰,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是阿墨!
連芷薰驚醒,再度看向爸爸的方向時,卻發現父親已經不見了。
而她……
漆黑的雨夜。
冰冷的雨水。
她恍惚中醒來,自己仍是躺在地上,站不起來,窗外黯淡無光。
此時,耳畔隱隱傳來叫喚聲,“阿薰——!阿薰——!”
連芷薰不禁苦笑,自己又出現了幻景。
只是……
這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就好像就在外邊一般,連芷薰驚怔,難不成……
哥哥真的來找她了!
一剎那,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微弱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靜寂中響起,“阿墨……阿墨……我在這……”
她實在是太累了。
……
辛易墨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快喊不出聲音來,他的心一寸一寸的變得絕望,難道連芷薰真的不在這塊地方麼。
雨水不停的沖刷着,將他的身子淋得冰涼,而那顆心,也逐漸冰封。
直到——
“阿墨……”
微弱的聲音,彷彿是自己的幻想一般,在他的耳畔響起。
辛易墨的眼眸漆黑的發亮,他停止了叫喚,衝着這微弱的聲音,慢慢的找了過去。
一所廢墟前,上邊還掛着咖啡廳的牌子。
這裡毀的並不是很厲害,地震的振幅不大,所以連芷薰應該不會有事的。
他急切的回着話,“阿薰,你是在裡面麼!你是不是在咖啡廳裡?”
真的是辛易墨的聲音!
連芷薰的鼻頭一酸,“我在,阿墨我在!”
這一刻,她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就好像在你瀕臨絕望的那一刻,有那麼一個人總是會能在這種時候,可以最大的安全感。
而他就是你的支柱。
唯一的支柱。
從地震開始,連芷薰都一直強忍着沒有哭,而當少年破門而入,將地上的她樓抱在懷中的那一刻,連芷薰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無法訴說,她用雙手緊緊的擁抱着眼前的少年,她慶幸自己認識了辛易墨。
連芷薰沒有察覺到。
抱着她的少年,身子是微微顫抖着的,天知道辛易墨從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到找到連芷薰,那顆心有多麼的害怕。
他以爲,自己會失去她。
幸好老天待他是幸運的,既然將連芷薰送到了他身邊,那這輩子,辛易墨就再也不想鬆開手。
少年的身上刺骨寒涼,漆黑的夜裡,她們兩人緊緊相擁。
直到少年放開她,那漆黑的眸,亮的驚人,外頭突然一道閃電而過。
照亮了他那害怕到極致的容顏,那顆一直懸着的心,讓他的臉色蒼白。
連芷薰張開了嘴,“阿墨……”
話沒有說完。
脣已經被封上。
此刻,他心中的害怕全都表現在了這個瘋狂的吻上,失去她的害怕,找不到她時的恐慌,她的脣是冰冷的,然而兩顆心卻是火熱的。
那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心房轟然倒塌,壓抑積蓄已久的情感,頓時就像是火山版迸發出來。
“阿薰……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他不顧一切的吻向她。
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一般,那個吻越來越深,越來越濃,越來越激烈,她的身體在他的雙臂中,有些微微顫抖着,她正在被辛易墨狂熱的吻着。
這個吻是瘋狂的,瘋狂到了,就像是辛易墨要把自己吻進他的身體裡一般,他對她的執念太過於深重,以至於在這麼危險的時刻,他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這種窒息的親吻中,連芷薰想要讓辛易墨清醒,可是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他緊緊的禁錮着自己,她的脣齒間是辛易墨瘋狂而火熱的吻。
他的脣在顫抖。
哥哥……
是在害怕麼?
連芷薰突然有些恍惚。
他的這種吻,就像是要把她變成他的一般,令人恐懼,卻也讓人……心疼。
吻到極致的時候,連芷薰以爲辛易墨,要吻到地老天荒,可是他停了下來。
少年的眸深處,是越來越濃烈的情愫,他就這麼深深的看着她,要將她扶起來,他還沒有被衝昏了頭腦,知道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出去。
可是連芷薰站不起,腳踝處痛的像是無數只螞蟻在啃咬,針扎般,她咬脣,“我可能骨折了。”
聽到連芷薰的話,少年微微皺起了眉頭。
下一瞬間,辛易墨已經將她橫抱起。
可剛要衝出去時——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8.永遠在一起(三)
搖搖欲墜的咖啡廳。
突然晃動了起來,吱嘎吱嘎的聲音越來越大,這是……
連芷薰和辛易墨表情凝重了起來。
橫抱着連芷薰的辛易墨,想要衝出去,可是腳下踩着的地都是晃動不堪的,他身上還抱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站穩腳步。
漆黑的夜裡,雨水瘋狂的下着。
辛易墨能夠感覺到所有的房子都在擺動,發出令人害怕的聲音,外頭的樹木被狂風左右搖擺,就像是電影情節一般,他看不清道路。
因爲實在是晃動的太厲害。
而且——
這種頻率在不停的上升。
所有摩擦的聲音,還有咖啡廳天花板上,四周圍裂開的縫,腳底下裂開的縫,都在告訴着他,這一次的地震來臨了。
比之前來的更猛烈,
這種聲音太過於恐怖,辛易墨的臉色已然沉到了極致。
他左晃右倒的想要衝出去,可是天花板上的燈,終於抵擋不住這地震,掉了下來,他一個心驚,下意識的將連芷薰護在懷裡,往一旁倒去。
只聽“轟隆——”一聲,水晶燈剎那掉落,迸濺開來,直接濺到了辛易墨的身上。
而連芷薰只感覺到自己,被少年緊緊的護在懷裡。
她心中莫名惶恐,可此時少年的擁抱,溫暖的讓她動容,連芷薰是害怕的,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足夠堅強的,可是在生死麪前,她仍是有着女孩該有的恐慌,黑暗中,她被護在懷中,聽着少年胸膛間的心跳聲。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強而有力,在此時就像是最有安全感的存在。
可是……
連芷薰屏住了呼吸,這樣的時刻,若是讓辛易墨陪着自己,對他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她擡眸,灼熱的眼淚掉在辛易墨的手背上。
漆黑的雨夜裡。
這樣的溫度,幾乎要將辛易墨的手背灼傷。
她倒吸一口氣,死死的咬住嘴脣,聲音裡已然有了些許的沙啞,那是哭過後的聲音,“阿墨,你走吧,你這樣抱着我,我們兩個人都離不開,現在地震的趨勢越來越嚴重,咖啡廳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等一會兒要是倒下來……”
連芷薰沒有說完,可是哽咽住的聲音,足以證明她的害怕。
如果現在,辛易墨放下她走,那麼她們兩個之間,至少還能有一個活着,可若是辛易墨執意要帶她離開,那麼很有可能,兩個人都走不出去。
她不過是個孤女。
這一生,能夠認識辛易墨,已經很滿足,也很幸福。
可辛易墨不同,爸爸媽媽如果知道他出事了,一定會很難過,還有奶奶、爺爺,她們都那麼的疼愛哥哥,讓白髮人送黑髮人,連芷薰做不出來。
現在是自己的腿骨折了,辛易墨帶着她,只會是累贅。
“我不會走,”在黑暗中,在這極度恐懼的環境裡,少年的聲音是溫柔的,縱使她看不清楚他此時的模樣,但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模樣該是如何的溫暖,“阿薰,我既然進來了,就沒有想過自己一個人離開,我說過你不可以扔下我,不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世界上,是,我承認我很自私,可是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又是‘轟隆’一聲。
咖啡廳終於承受不住,這越來越強烈的地震幅度,大片大片的油漆片掉了下來,還有磚塊,那些都是建造時的根基,可這一會兒,已是完全承受不了。
連芷薰被嚇的緊緊的閉上眼睛,她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耳畔還是辛易墨的那些話,她的眼淚不停的流着。
她咬着脣,帶着哭腔的聲音裡是絕望的,“阿墨你走吧,我也是自私的,我不想看到你死,我想看到你好好的活着。”
這話剛說完。
上方一大塊建築物掉落。
辛易墨眉頭緊皺,下意識的將連芷薰拉到自己的懷裡,擁抱着她的背部。
然後——
連芷薰可以聽到骨頭的聲音,還有耳畔少年隱忍的悶哼聲。
她終於哭出了聲,“阿墨,你爲什麼要這樣,你爲什麼就是不肯走。”
“阿薰……”劇烈的疼痛席捲着她,可他仍舊是單薄的笑,笑容裡還有一些得逞的意味,“這樣……你就會覺得虧欠我了……這樣你就不會再想着逃離我……”
連芷薰轉過頭。
一道閃電劃過,將夜空劈成了兩半。
漸漸的。
辛易墨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漸的清晰了起來,他的臉色很蒼白,他的嘴脣沒有一絲血色……
她失神的望着他,然後,‘轟’的一聲,血液彷彿在全身都翻滾了起來一般。
連芷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心裡惶恐,她無法承受,她不願相信。
自己……
應該是愛上了他……
腦中一片空白。
渾身的血液都充滿了羞恥的感覺,地震的聲音讓她耳膜疼痛的作響,她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愛上自己的哥哥呢。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她的眼瞳彷彿空洞的玻璃珠子。
沒有絲毫的神采。
突然——!
劇烈的地震,讓人天旋地轉,腳下踩着的地轟隆隆的分了開來,眼看着連芷薰要掉了下去,辛易墨臉色一白,立馬抓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抓着她的手。
“阿墨……”連芷薰感覺到抓着自己的手,她的眼淚不停的流着,“你放開我。”
“我不放。”
“……阿墨。”
“如果你放棄了求生意志,”辛易墨用力的抓着,笑容裡有些飄忽,“那就讓我來一起陪你。”
他不會放開連芷薰。
絕不會!
劇烈的地震,將兩個人全都掉了進去,稀里嘩啦的東西從上邊砸了下來,從始至終,辛易墨都一直牽着她的手,努力的想要護着她。
可是……
他好像沒有力氣了。
又是一記重物,辛易墨猛哼一聲,抓着她的手用力了幾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地震停了下來。
外頭的雨不停的下着。
漆黑的夜裡,還有驚人的雷聲響徹雲霄。
連芷薰暫時性昏厥過去半小時,等她醒來的時候,自己的手被人緊緊的抓着,腦海裡突然傳來之前的那一幕,她心中害怕,在這漆黑的地方,她急切的叫着辛易墨的名字。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的害怕。
“阿墨!阿墨你在麼?”連芷薰害怕,剛剛他受了重傷,她不知道他是否……
不敢再想下去。
她只能又一聲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迴應她的,只是一片寂靜。
安靜的就像是死亡了一般。
直到——
一旁微弱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顯得很單薄,好似沒有了力氣,可是那語氣裡仍是有些取笑,“你老公我還沒死呢,叫什麼魂?”
辛易墨只覺得渾身疼痛不堪,事實上他是在昏迷中,聽到了連芷薰的聲音,才漸漸的醒來,若是自己就這麼睡下去,不迴應她,她一定會很害怕吧、
他不能讓她擔心。
強迫自己醒來,辛易墨痛的不能自已,但仍是故作輕鬆的說着話,事實上他真的好累……
聽到辛易墨還有心情開玩笑,連芷薰又是高興又是想哭的。
此時,她根本不管辛易墨嘴裡的那聲老公,這種時刻,她只想着,辛易墨能夠好好的活着出去。
想着,連芷薰握緊了手,聲音低低的,“你一定不能睡着,你一定要等着人把我們救出去。”
“那是當然,”他緊皺着眉頭,痛楚在眉眼間綻放,但仍是迴應着她的話,他開着玩笑,“我還沒有吻夠你,還沒有睡到你,還沒有讓你愛上我,還沒有……娶到你,我怎麼可能會死呢。”
“不準說那個字!”
連芷薰眼淚猛然掉了下來,這種情況下,所有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她感動於辛易墨所做的一切,她希望辛易墨能夠好好活着。
“好,我不說,”辛易墨一切都順着連芷薰,他低低的笑着,扯到了肋骨,不禁在胸腔間疼痛,他皺眉,卻沒有吭出一聲,“阿薰,如果我們出去,你……”
他停頓了幾分鐘,又低聲道,“本來想給你時間,想給你一個浪漫的求愛場景,可是我怕來不及了,我知道你一直介意我們的兄妹身份,可是你能相信我麼?”
相信……
她咬了咬脣,突然有些心慌意亂,“……阿墨。”
“你不要說,”辛易墨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轉而溫柔,深情似海,“如果我們能夠活着出去,你就做我女朋友好麼?”
他的聲音太過於磁性。
也太過於令人悸動。
連芷薰張了張口,卻說不出半個不字,她怎麼能夠容許自己,傷害到爲了自己願意丟掉性命的人?
而且這個人。
她愛他。
到了生死麪前,那些道德倫理似乎完全不重要了一般,連芷薰只想要辛易墨快樂,只想要他永遠的幸福,如果他覺得,跟自己在一起,是會幸福的。
那她就答應吧。
她低低的回了一個字,“……好。”
聽到她的回答,辛易墨想要笑,可是疼痛讓他扯動嘴脣,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他緊皺着眉頭,疲憊漸漸席捲,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阿薰……如果我沒有活着,你出去了以後,要好好的活着……”
連芷薰感動的剛想掉淚。
就聽到後面那句,“……好好的活着……給我守寡……”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59.你現在可以吻我了(一)
黑暗中。
連芷薰簡直想要爆粗口。
不過對象是辛易墨,想了想,她也就沒爆了。
氣氛安靜了下來,連芷薰叫了一聲辛易墨,“……阿墨?”
他那邊的聲音太微弱了。
這一會兒更是沒了任何的動靜,在這詭異的安靜中,辛易墨的呼吸聲都淺的讓她莫名恐慌。
她想起先前地震的時候,辛易墨一直都護在自己身上,這才保了自己的安全,那也就是說……
身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細微,不仔細聽都已經聽不真切了,連芷薰有些莫名的害怕,剛剛辛易墨說話的語氣故作輕快,就像是故意給她裝出來的一般。
可是,地震這麼厲害,少年怎麼可能沒有受傷。
之前都是他擋在她身前的!
旁邊遲遲沒有回她,耳畔原先還能聽到的呼吸聲漸漸轉弱,害怕在心底裡漸漸升起,她知道這種時候,意志力是最需要的。
若是在這個時候睡過去……
連芷薰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即使現在自己也疲憊疼痛,可是如果連她也倒了,那哥哥怎麼辦?
“阿墨?阿墨你還清醒麼?”
一聲又一聲,那清軟的嗓音帶着極致的恐懼。
少年像是漂浮在了汪洋的海水中,他不停的飄動着,身體輕的就像是浮木一般,他就想這麼睡過去。
然而……
身旁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就像是最後一根線,不停的拉扯着他,辛易墨仔細的去聽,努力的去聽,直到聽清楚聲音裡的害怕、顫抖,他心一驚。
這是連芷薰的聲音!
阿薰在害怕,他的阿薰在害怕!
辛易墨突然清醒了過來,他掙扎着睜開了眼睛。
一片的漆黑。
身上的疼痛仍舊是那麼的明顯,他只覺得自己好像深陷進了火爐之中一般,少年低低的迴應着她,“……我沒事……”
若是連芷薰這般曲折不撓的叫着,恐怕他早已經沉睡過去。
那聲音細微的幾乎像是蚊子的聲音,但是就這麼三個字,卻讓連芷薰喜極而泣,她感謝上天,哥哥還清醒着,至少他沒有丟下自己。
她握緊了他的手幾分,嗓音已經啞了,“你千萬不能丟下我,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身上的痛楚翻滾着席捲而來,那種痛簡直令人難以忍受,他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困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找到他們。
天是否亮了。
雨是否停了。
這一切他都無從得知。
明明這一切都是令人恐慌的存在,可是手上那點溫暖,讓辛易墨卻覺得一點都不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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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連芷薰在,那便什麼都好。
一起活着,一起死去。
簡單的八個字,卻讓辛易墨覺得幸福。
連芷薰原本恐懼的內心,因爲他的聲音漸漸安撫,她不停的和辛易墨說着話,從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一直說到來辛家以後,在學校裡的趣事,在娛樂圈裡碰到的,太多太多了。
每一件事情說完,辛易墨都會回她兩句。
如果少年沒有回話,那麼連芷薰就會不停的說着這件事,直到得到少年的回覆,她纔講述着下一件事情。
辛易墨知道,連芷薰這是在保持着他的清醒。
不知道兩人說了多久,辛易墨感覺到身體早已超出了負荷,實在是太累了,那種累侵蝕着人類的意志力,漸漸的,緩慢的,就像是毒藥一般,那麼的浸透進血液中。
他低低的說着話,耳畔彷彿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阿薰……我好累,……我能睡一會麼?”
倦意滲透進聲音裡。
他央求着她,想要睡一會兒。
連芷薰的眼淚掉了出來,黑暗中,她猛搖頭,深吸一口氣,“辛易墨,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睡覺,等我出去了,就找人談戀愛,我不會給你守寡的!”
她故意說着狠話,故意激怒辛易墨。
她知道,辛易墨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和別人在一起。
果然。
聽到這句話,少年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睏意突然褪去,他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連芷薰,你敢!”
“我怎麼不敢,”察覺到這個有用,連芷薰故意說道,“我身邊男性朋友這麼多,無論是林辰、程諾、葉輕還是溫言他們,隨隨便便一個都溫柔儒雅,你要是敢睡覺,你信不信我就……我就……”
她想了半天,噎住了話語。
“你就怎麼樣?”辛易墨越聽越生氣,現在什麼睏意,都比不上外面那幾頭狼來的可怕。
連芷薰想了想,平靜了語氣,“我就一個個試過去。”
“……連芷薰!”辛易墨怒極,肋骨像是牽扯到了,劇烈的疼痛了起來,靜謐的氣氛中,他惡狠狠的說道,“你這輩子都不用想了,我一定會帶着你出去的,等到時候一出去,我就辦了你!”
知道這個方法有用,連芷薰故意用激怒他的語氣,冷哼了一聲,“你剛剛不是要睡覺了麼,那你睡吧,我絕對不攔你,你睡了正好,我正好可以談上好幾個男朋友。”
“你休想給你老公我戴綠帽子!”他氣的簡直現在就想過去強吻她,讓她知道,說這些話,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
此時的氣氛漸漸變得輕快了起來,就連辛易墨都沒有發現,他好像突然來了力氣,現在還能夠如此流暢的跟連芷薰對話。
她見目的達成,內心鬆了一口氣,可嘴裡卻依舊說着他不喜的話,“都說了是出去後做你女朋友,如果你睡過去了,那我就不是給你戴綠帽子。”
連芷薰的性子一向來軟萌,還從沒有這樣和辛易墨對話的時候,誰曾想溫柔的性子,一旦毒舌起來,竟會是如此的讓人氣急敗壞。
辛易墨便是如此,一聽到連芷薰說要跟別人在一起,胸膛間的那團怒火,簡直就如同染上了枯草一般,瞬間燃燒成熊熊大火。
他握緊了連芷薰,在黑暗中努力睜大了眼睛,“我不會睡着的。”
一旦睡着,媳婦就成別人家的。
這筆買賣虧本不划算。
辛易墨往後是要從商的,自然不會讓自己做虧本的買賣,好不容易得到了連芷薰的同意,他怎麼能功虧一簣。
他突然有些感謝起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至少他讓連芷薰離自己更近了。
他不停的告訴着自己,一定要出去。
無論如何,一定要出去。
活着出去!
聽到他的話,連芷薰心中寬慰,兩人又鬥嘴說了幾句。
可是這一切,也不過是一時的。
少年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着少女的話,可是全身的滾燙和火熱告訴自己,他的身體真的承受不住了。
縱使意志力再強,可是辛易墨畢竟是個普通人,他沒有金剛之軀,他的脣色蒼白乾裂,皮膚更是滾燙的厲害。
他深陷進了水深火熱的地步。
迷迷糊糊的,再也回不了連芷薰。
辛易墨在找連芷薰的時候,就已經淋了一場大雨,晚上的那場雨,格外的磅礴,澆灌在他的身軀上,而他就這麼淋着雨,找了連芷薰足足兩三個小時。
後來找到她後,又受了傷,這樣的境況,如何能夠不生病呢。
身旁的少年終於沒了回聲,連芷薰握着他的手,發現那掌心的灼熱就像是烙鐵般,少女不禁驚怔,害怕和擔憂像是潮水般涌來,令她透不過氣來。
“阿墨……”
她低低的,怔怔的喊着他的名字。
真的支持不下去了麼。
絕望像是冰冷的海水般,拍打着她的意志力。
她有些恍惚失神,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麼。
如果自己的這一生就是如此。
那……
能讓阿墨活下去麼?
身體突然冰冷的可怕,她的意志力也在這冰冷的黑暗中,逐漸被侵蝕。
漸漸的僵硬。
時間慢慢的流逝,她也丟掉了求生的慾望。
直到——
“阿墨——!小薰——!你們在麼?!”“阿墨——!我的寶貝孫兒——!”
是……
連芷薰掙扎着想要睜開眼睛,她努力的去聽着耳畔傳來的吶喊聲。
遙遠的就像是天國傳來的距離一般。
是媽媽……
還有爸爸……
還有爺爺和奶奶……
媽媽哭的跟個淚人一樣,她清清楚楚的聽到。
連芷薰感覺到自己好難過好難過,她多想發出聲音告訴媽媽,她和哥哥都還活着,讓媽媽不要再哭,可是她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沒有。
“你們到底在哪——!不要嚇媽媽好不好——!”
溫雅完全失了以往優雅的模樣,穿着精緻的服裝,卻絲毫不顧那昂貴的衣服會弄髒,不停的翻找着,不停的吶喊着。
聽到消息的時候,她幾乎整個人都暈厥了過去。
當晚,她們就乘坐了私人飛機過來,搜救隊員說一直都在找辛易墨和連芷薰的蹤影,只是可惜一直都找不到,一直找到現在,她已經完全按耐不住。
她哭的不能自已。
那一聲聲的喊聲,一聲聲的哭泣,揪的連芷薰心尖泛疼,此時——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連芷薰用手去碰觸,隨後摸到了一個石頭,她拿了起來,握在手裡,一下又一下的敲擊着——
咚……咚……咚……
這個聲音不停的響着,機械般的響着,一直翻找着的溫雅,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她猛地睜大了眼睛,眼淚掉了下來,指着那塊有動靜的地方,聲音顫抖。
“這裡……在這裡……”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0.你現在可以吻我了(二)
那恐怖而又噩夢般的黑暗裡。
她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害怕和絕望交織在心頭,痛苦和疲倦讓她就這麼想一直的沉睡下去,就像是一個無盡的黑洞一般,就這麼一直的沉睡下去。
眼前一片漆黑,連芷薰想要用手去掙扎着,可是她發現自己動彈不了,那黑暗像是狂捲風般的席捲而來,她開始哭着掙扎。
她要活下去,她不要去死,她要活下去!
哥哥……
還有哥哥。
在黑暗中,那雙手一直緊緊的握着她,一直再給她支持下去的力量,那麼堅定而又固執的陪伴着自己,一起生,一起死。
痛楚漸漸散去。
渾身都疼痛的厲害,她沒有死去,可是握着她的那隻手,卻逐漸變得冰冷僵硬,是哥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的。
她的心突然猛烈的疼痛了起來,眼淚滑落臉頰,她無聲的哭泣着。
哥哥……
哥哥……
哥哥……
她的心痛得無法自已。
突然痛苦的睜大了眼眸,她滿臉都是汗的從病牀上坐了起來,全身的劇烈疼痛讓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她的腳像是不是自己的,還有她的手,她的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
她茫然的看着白茫茫的周圍。
呆坐了幾秒鐘,有些回不過身來。
這裡,是在哪?
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的握着,那雙手已然僵硬,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她猛地轉過頭看去,入眼的是辛易墨那冰冷蒼白的容顏,躺在病牀上,呼吸微弱的似乎沒有一點存在感,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哥哥?”
連芷薰怔怔的看着他,死死的咬住下嘴脣,在地震時發生的一切,就像是電影一般,翻滾進她的腦海之中,她害怕的縮緊瞳孔,看着病牀上悄無聲息的人,那雙冰冷的手讓她驚得不敢說話。
心中劇烈的疼痛,咬着的下嘴脣已經破裂,鮮血滲透出脣,血腥味在脣齒間綻放。
“閉嘴!”
辛長雲冷冷的看着連芷薰,眼底的怒火直直的對上她,冰冷的恨不得殺了她。
她怔怔的看了過去,耳膜轟轟的作響,痛楚在眉眼間顯現。
明明此時脂粉不施,面容尚且幼稚,可那精緻的五官,是蒼白的膚色所遮蓋不住的,黑色的長髮披散而下,就像是綢緞一般。
脣色被鮮血沾染上,隱隱透出幾分妖冶之色。
看到她這副模樣,辛長雲微沉眉眼,“易墨需要安靜。”
從得知辛易墨出事的時候,老人的心就沒有放下來過,幸好老天有眼,在最後一刻找到了兩人,只是……
老者的眸對上兩人緊緊交織的手。
心中頓時沉了下來。
無論如何,她們怎麼找人掰開兩人的手,辛易墨的手始終堅持握着她的,沒有人可以分得開,索性就把兩張牀搬到了一起。
再後來……
檢查出來的結果,辛易墨身上多處骨折,光是胸前肋骨,就斷了兩根,因爲淋了一場大雨,直接高燒到了四十度,而連芷薰,除了腳踝上的骨折,渾身上下多了些擦傷外,幾乎沒有什麼事情。
基本上都是輕傷。
辛長雲的心中自然有了些想法,若不是辛易墨護着她,她說不定就死在了裡頭。
要知道若不是辛易墨帶了保護盔在頭上,保護好了頭,那他說不定就死在了裡頭,而連芷薰沒有什麼保護措施,所以不是辛易墨護着她的話,難保不是當場死亡。
一個男人,不顧性命的保護一個女人。
是因爲什麼?……
辛長雲完全不敢想下去。
聽到老者的話,連芷薰這才發現辛易墨的右手上正注射着點滴,胸前有着淺淺的起伏,呼吸平整,雖然微弱,但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得到的。
她心中鬆了一口氣,朝着辛長雲點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辛長雲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看也不看連芷薰一眼,就走了出去。
病房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之前的恐慌和害怕褪去,身體上的疼痛襲來,她緊皺着眉頭,沒有辦法在坐着,嘴脣蒼白的倚在了枕頭上。
幸好哥哥沒有出事。
不然……
心中被濃濃的愧疚感包圍着。
突然,右手一緊!
連芷薰心中一驚,連忙朝病牀邊看去。
外頭的天空被大雨沖刷過後,變得格外澄澈,此時照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微暖的感覺,襯得少年的肌膚更加的蒼白,他的眉頭緊緊的皺着,薄脣緊抿,彷彿在做着什麼噩夢一般,他的面容上充滿了不安和害怕。
渾身多處骨折,卻讓他動也動不了。
他低低的呢喃着。
連芷薰忙握緊了他的手,湊近他,“阿墨……”
“阿薰……阿薰……”少年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聲音很微弱,就像是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他很害怕。
連芷薰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辛易墨。
一向來。
他是優雅衿貴,高冷禁慾,一句話就能夠讓人害怕,完美的令所有人嫉妒。
辛易墨高傲的像是一頭獅子,淡然自若的模樣,彷彿所有的一切都運籌帷幄。
甚至連芷薰,
都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
可是……
這個少年也會有害怕的時候,他唯一害怕的,便是連芷薰離開他。
“我在……”連芷薰柔柔的寬慰着他。
少年猛然皺眉,下一刻,那雙漆黑冰冷的眸睜開,深長的睫毛微顫着,在瞳孔深處是透明的空洞和茫然,還有深藏在眼底的害怕和絕望。
在夢裡。
阿薰永遠離開了自己。
看到他的樣子,連芷薰緊緊的咬住嘴脣,鼻頭有些酸楚,“阿墨,你還好麼?”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輕輕柔柔的,像是害怕驚擾了他一般。
漸漸的從噩夢中緩過神來,原本渙散的瞳孔漸漸清明,他聽到了連芷薰的聲音,是那般的動聽,他猛地握緊了幾分手。
吃力的扭過頭去看她。
一張慘白的容顏,眼圈泛紅,那張原本驚豔奪目的臉,此時被折磨的憔悴不已。
是阿薰……
“……阿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持續的高燒,讓他的喉嚨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疑惑。
“是我,”連芷薰握緊了他的手,容顏上有一種異樣的美麗,那場地震將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她扯着嘴脣淺淺的笑着,瞳孔深處是淡淡的心疼,“需要我叫醫生麼?”
辛易墨搖了搖頭,不僅是渾身痛的厲害,包括腦袋都疼得厲害,就像是要裂開了一般,但是手裡頭握着的是阿薰的手。
眼睛裡看到的是阿薰的臉。
鼻息間聞到的是阿薰的味道。
牀邊躺着的是阿薰的身子。
這種感覺……
有一種奇妙的體驗。
全身疼得厲害不已,可此時的他竟然想要笑。
一個大大的微笑。
好像所有的疼痛,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因爲他的身邊有阿薰……
想到這個,辛易墨就覺得幸福。
他有些擔憂的看向她,“你還疼麼?”
“我沒事,”連芷薰有些感動,現在的她似乎很容易就哭鼻子,“你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我……”
門突然被打開。
兩人怔住了神,下意識的扭頭往門口看去,進來的是溫雅和辛天。
她們手裡還拿着保溫壺。
看到兩個人都醒過來了,溫雅差一點又有落淚的衝動,她吸了吸鼻子,維持着貴族的氣質,優雅的微笑上前,“你們都醒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麼,要不要叫醫生?”
先前醫生有說過,連芷薰受的都還算是小傷,而辛易墨的話,高燒退了以後醒過來,身上的傷好好養着,也沒什麼大礙。
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兩個孩子都是地震的倖存者。
懷柔的那場地震,足足死了三十一人。
溫雅感謝上蒼,沒有將自己的一雙兒女帶離自己的身邊,也慶幸自己的堅持,還有連芷薰……
連芷薰和辛易墨搖了搖頭。
走上前,將飯桌翻上,辛天沉默的將手中的保溫壺打開,遞給了溫雅。
溫雅明明在笑,可眼底裡的害怕卻依舊存在,旋轉着保溫壺的功夫,眼淚就掉了下來。
“媽媽……”
連芷薰有些心疼的看向她。
眼底是自責。
“我沒事,”溫雅接過辛天的紙巾,擦拭乾淨後,將保溫壺裡的雞湯倒進了瓷碗中,另一壺裡是清淡的小粥,她盛到瓷碗中,遞給了連芷薰,看着少女那被折磨的憔悴的容顏,溫雅忍了忍想要哭的慾望,聲音低低的,“幸好你們沒事。”
辛易墨的手不能動,需要人餵食,這一切自然交給了辛天。
這一頓飯,吃的極其的緩慢。
辛易墨沉默的躺在牀上,看到眼前的父母,就像是老了十歲一般,心中多了些愧疚。
他的確自私。
沒有計較過後果。
結果只會是讓自己一雙父母,擔心的夜不能寐。
他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
辛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摟過自己的嬌妻,聲音威嚴低沉,“做任何事情,我希望你以後能夠再有十全的把握下,纔去做這件事情。”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1.你現在可以吻我了(三)
夏日的上午,陽光照射在明亮的室內,空氣中瀰漫着消毒水的氣味。
連芷薰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除了腳上的骨折,還需要在休養一段時間外,她基本上可以跟一個正常人般生活。
那場地震,還在腦海深處。
可在地震中發生的事情,卻像是成爲了兩個人的小秘密。
她傷得不重,這一切都歸功於辛易墨。
只是他卻一直躺在牀上,從地震到今天,已經有了一週。
病房裡只有兩人。
溫雅她們,臨時有事情匆匆的趕了回去。
她靠在病牀上,給辛易墨削着蘋果,而一旁的少年,則是倚靠在枕頭上,看着不遠處播放着的電視,嘴邊有水果遞過來,他張了張口,理所當然的吃下。
咀嚼着,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
現在,連芷薰是他的女朋友。
脣角溢出的笑容,無論如何冰冷的容顏,都無法遮蓋住。
……
入住醫院的第一晚。
兩個人靜靜的躺在牀上。
病房裡安靜極了。
漆黑的夜。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兩人竟然出奇一致的都沒有睡着。
呼吸聲淺淺的,交織在一起。
打破平靜的是辛易墨,他保持着如同白天一般的姿勢,直直的看着天花板,身體有些僵硬,“……阿薰,你睡了麼?”
他似乎有些侷促。
畢竟在名義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睡在一起。
即使是兩張牀。
心中有某種一樣的情愫涌動,她微微動了動身子,閉着眼睛,吻着哥哥身上獨特的清雋氣質,她的臉頰漸漸升起緋色。
“……沒。”
黑暗中。
獨屬於她的幽香,在鼻息間縈繞,少年不禁動了動手,在被子中,他偷偷的握住了她的,“你……還記得地震的時候,答應了我什麼嗎?”
連芷薰貌似平靜的躺着,黑暗中卻看不到她的臉頰滾燙,半晌,她低低的回答着他,“……記得。”
她怎麼可能不記得。
那般驚心動魄的時刻,有那麼一個人,願意爲了自己付出全部。
辛易墨是一個很分明的性格,如果厭惡她,那便會厭惡到極致中去,若是喜歡她,那就會將所有對她的愛,全都刻到骨子裡去。
“那你……”
辛易墨的脣角微微上揚,明明身體還是疼痛的,可是他的眼睛卻黑的發亮,“現在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嗯。”
連芷薰細若蚊絲的應着。
羞澀讓她說不出半個字來,她只能夠輕聲的迴應着。
聽到少女的回聲,辛易墨的眉眼溫柔似海,握着她的手用了幾分力,難以置信,前幾天還在說着讓她付出代價的自己,現在的身邊,就躺着了她。
這個,自己唯一動心的人。
“阿薰……”辛易墨叫着她的名字,俊美的面容不再冰冷,“你現在可以吻我了。”
連芷薰愣了愣。
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卻被辛易墨更爲用力的握緊,他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了起來,“怎麼,難不成你是哄騙我的麼?”
“不是……”連芷薰的臉紅的厲害,誰能想辛易墨會提出這麼羞澀的問題。
他卻不滿,“那你爲什麼拒絕我?”
“爲什麼要吻……”
辛易墨詫異,覺得連芷薰簡直問了個蠢問題,“難道你沒有看到過電視麼,即使是言情書,男女主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情到濃時,不該有一個浪漫的法式熱吻麼?”
浪漫的……
法式的……
熱吻?
少女有些哭笑不得。
女孩一直不說話,卻是讓辛易墨的背脊漸漸僵硬起來,說出來的話變得冰冷而執拗,“怎麼,難不成你是後悔了,想要跟林辰、程諾,還是葉輕在一起了?所以遲遲不肯吻我麼?”
他是彆扭的。
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
連芷薰在地震時,說的那些話,他全都記了下來。
因爲他確實害怕,連芷薰會真的因爲別人離開他。
連芷薰搖頭,在黑暗中,她雖然看不到辛易墨的神色,卻能夠想象的出來,她抿了抿脣,“阿墨……”
她撐起身子來,低低道,“我喜歡的是你。”
“沒有別人。”
“從來沒有。”
這番話,辛易墨瞬間屏息,心底處涌出一番欣喜,他沉默了。
而少女,卻在逐漸的靠近。
她的幽香,像是某種毒藥,漸漸的靠近着他。
“所以,”在黑暗中,她深深的凝視住他,“這樣可以相信了麼?”
清冷的月光下。
連芷薰吻住了辛易墨的薄脣。
這個吻很清淡,她的脣是冷淡的,而他的脣卻因爲這個吻,逐漸變得火熱了起來,他呆愣的被吻着,原以爲連芷薰會很快的離開。
可是她不是。
她笨拙的吻着他的脣,靜靜的貼合着他的脣,沒有任何的動作,沒有任何的情慾,她的眼底是乾淨的,可是就算只是這樣的吻。
她的氣息圍繞着。
辛易墨感覺到自己的溫度越來越高。
他深深的看着她。
隨後微啓脣。
連芷薰明白他的意思,羞澀的她臉頰粉粉的,她原本清淡乾淨的瞳孔,此時卻滲透出極致的妖氣,她美得像是個妖精。
月光有些亮。
她看着他,發現辛易墨的眼珠黑的發亮,她有些害羞的閉上了眼睛,顫抖着繼續深吻着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一個人。
她的吻,充滿了乾淨和溫柔。
轉而,連芷薰環上了他的頸脖,兩個人的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靜謐的氣氛中,兩個人的心跳聲在耳畔顯得十分清晰。
她也有些沉醉了。
眼底是一種不受控制,她意亂情迷的吻着他,身子忍不住顫抖着。
那個吻……
吻了很久很久。
……
又是深夜。
辛易墨看着隔壁病牀上的連芷薰,已經安靜的入睡,他的神色卻轉變的凝重起來。
前幾日,辛長雲打了電話給他。
他心裡自然知曉是什麼事情。
……
“阿墨。”電話那端的聲音,有些蒼老,恐怕經過這麼一回,老人的精神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他低沉的叫着他的名字。
辛易墨淡淡的應了一聲,“爺爺。”
“你知道我爲什麼打電話給你麼?”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談論,就能夠不說的。
此時病牀上只有他一個人。
看護帶着連芷薰到,樓下去散步。
他眉心微蹙,卻故作無知,“不知。”
辛長雲問的直白,“你是不是喜歡上連芷薰了。”
辛易墨的心跳陡然少了一拍,他面不改色,“她是我的妹妹。”
現在的這種時機,並不適合公開兩個人的關係,他還不夠強大,辛長雲隨時可以收回給他的一切,而他實在是太渺小了,如今脫離了辛家這一層關係,可以說辛易墨是一無所有的。
“地震後,我們將你和小薰挖出來,可你的手卻怎麼也掰不開,就這麼死死的拉着她,你身上的傷比她更嚴重,而且……”
“爺爺,我不僅是辛家的繼承人,更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要是您讓我躲在女人後面,貪生怕死的活着,那我寧願爲國捐軀。”
辛易墨靜靜的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冰冷。
他知道辛長雲的意思,可是這些,早在進入地震區域之前,他就已經全都做好了打算。
被辛易墨的話,噎住了話語,辛長雲的臉色沉了幾分,“好,既然如此,那麼就讓小薰加入辛家的族譜,找個日子我會請律師來,正式將她作爲我們辛家的孩子。”
他已是怒極。
從小到大,他最疼的便是辛易墨,可是自從連芷薰來到家中後,他的行爲一次又一次的,讓他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這個女孩。
留下或是離開,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已經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辛易墨的容顏寒氣入骨。
這是在威脅他。
他聽得出來。
眼底劃過一絲冷意,“爺爺,你覺得二叔、三叔他們會同意麼?就算你願意,可這件事情,辛家的族人會同意麼,將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加到辛家族譜中,只會跟她們分一杯羹,他們會容許這件事情的發生麼?”
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吐露,反問着老者。
這一切,早在連芷薰進來的那一刻,辛長雲就看得明白了,不然他不會一直阻止着連芷薰加入族譜,只是現在突然改了決定。
未免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若是辛長雲真這麼做,恐怕只會讓看似和平的辛家,危機四伏。
這不是一向來努力保持着平衡的家主,願意發生的事情。
辛長雲氣極反笑,“我纔是辛家的做主人,我的決定就是軍令,沒有人可以違抗!”
的確。
在辛家一向來實行的,便是軍令如山制,辛長雲下達的命令,只有接受,萬不能反對,不然只會被辛家驅逐。
只是,若是他真的要這麼做。
只有弊,根本沒有什麼好處。
“爺爺,”辛易墨有些疲憊,聲音弱了幾分,“我知道您是在擔心我,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爲了我,可是若是您真的這麼做了,到時候把辛家交到我手裡的時候,你覺得我面對着這麼一羣,已經不忠心的人,我還能夠放心的用他們麼?”
一時之間,這話卻是把辛長雲問住了神。
半晌。
他嘆了一口氣,“罷了,這事情我可以作罷,但是你要答應我……”
電話那端說着話。
而辛易墨皺着眉頭,良久纔回道,“……好。”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2.你想知道什麼叫做草莓麼?
夜漸深。
看着身旁的少女,已然香甜入睡,她的呼吸平穩,睡相很安靜,就像是天使一般。
就這麼看着。
辛易墨竟是再也無法挪開眼。
他想要給她最好的一切。
想要讓她幸福。
這種慾望,竟是越來越強烈。
爺爺的話……
少年微微蹙起眉宇,瞳孔中折射出的,是泛着冷意的光,就像是外頭的月光,清冷到沒有絲毫的感情。
不過……
一切爲了連芷薰,他可以犧牲掉所有的一起。
在所不惜。
人這一生,能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已經是不容易,而能讓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更是不易。
強撐着起身,輕飄飄的吻落在她的臉頰,近乎貪婪的汲取着屬於她的幽香,辛易墨覺得這一生已是幸福。
自己愛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或許是他的動作大了些,亦或是連芷薰本就是淺眠,這一會兒深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隨即睜開了惺忪的眼。
入眼的是哥哥那雙清冷的眸,氤氳着淡淡的溫柔,就像是外頭的星光,閃閃點點的。
她眨了眨還模糊的眼,慢慢變得清明,聲音略顯沙啞,“睡不着?”
“我吵醒你了麼?”辛易墨向她湊近了幾分,有些撒嬌似得將頭靠在她的懷裡,鼻息間滿是屬於連芷薰的氣息,“阿薰,你會離開我麼?”
自從沾染上愛情這種東西,他變得越來越在意得失,越來越害怕失去,他簡直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連芷薰離開自己……
耳畔響起他的聲音。
聽着他的問題。
連芷薰愣了愣,看着天花板,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離開。
她會麼?
答案是未知的。
連芷薰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這段感情,是否能夠維持下去,她現在唯一能承諾的,便是她會努力的面對這段感情將來的遇到的一切困難。
拿出所有的勇氣。
只是……
連芷薰不知道,會不會時間久了,辛易墨發現跟自己在一起太過於困難,而率先放棄了這段感情?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測。
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
身旁人長時間的沉默,讓辛易墨的心逐漸掉到深底,他的心是惶恐的,他伸出手捏了捏連芷薰的。
情緒上帶着些許的不滿,少年皺起眉頭,“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
難麼?
對於連芷薰來說,恐怕真的很難。
這只不過是辛易墨的隨口一說,爲的只是想得到一時的安慰和肯定,可是對象卻是連芷薰。
她早已經過了那段憧憬和愛幻想的年紀,對於離開這個詞,會深深的觸及到她的內心。
連芷薰抿了抿脣,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否會離開。
更確切的說,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讓我離開。
這段感情,本就不該正確的開始。
可是情感已經超脫了世俗,連芷薰可以感知到未來的痛苦,可是在經歷過生死之後,她不想壓抑住自己的感情,所以無論多麼困難,她都要去感受。
不知道麼?
辛易墨只覺得心尖微微泛疼,他有些受傷,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提的這個問題,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他只是跟所有陷入愛情裡的男生一樣,想要讓自己愛的人,給自己一個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連芷薰會給她這樣的回答。
“不知道?”少年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嘲諷,“連芷薰,跟我在一起,是因爲可憐我麼?”
她驚怔,“……阿墨。”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如果你現在反悔……”辛易墨的心猛然疼痛了起來,就像是有一雙鐵爪在狠狠的攪動着一般,下面那句話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窗外的月光,此時皎潔如輝。
他的手握着她的,連芷薰可以感覺到他的溫度,也可以感受到他此時的害怕,她知道,是自己傷害到了他。
“阿墨,”連芷薰儘量溫柔的和他說話,輕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並不想和我在一起對麼?”
辛易墨狠心放開了她的手,語氣裡有些許顫抖,笑聲低低的,滲透出來的是說不出的自嘲。
風好像漸漸轉涼。
她·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耳畔的聲音繼續響起,“你只是因爲我冒着地震的危險,跑來救你,怕我在地震中死去,所以才答應和我在一起,你給了我希望,讓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可是現在,你後悔了對麼?”
連芷薰驚愕,想要解釋,卻並沒有出口的機會。
“從頭到尾,我在你的眼裡,都不過是個可憐蟲,一個得不到愛情,而拼命想擁有的小丑,連芷薰,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的聲音有些激動的發顫,“你知道這幾天我感覺到有多麼的幸福麼,既然不喜歡我,爲什麼不直接的告訴我,你這樣我只會誤以爲你真的接受了我,誤以爲——”
他的心劇烈的抽痛了起來。
“你是喜歡我的。”
漆黑的病房中,空氣裡是淡淡的消毒水,氣氛安靜的沒有一絲響動,除了辛易墨的聲音。
她的眼底慢慢轉換成幽暗之色,好似有着什麼情感在迸發,連芷薰嘆息了一聲,拉住了他冰冷顫抖的手。
“阿墨,我該怎麼讓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高高在上、優雅矜貴,任何事情都能夠完美解決的江城男神,在她的面前,卻變得如此自卑而又害怕失去?
他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應該自信的認爲,自己足夠有這個魅力,讓自己臣服於他。
月光清冷的照射進窗內。
少女的容顏,聖潔恍若月光女神。
她靠近他,吻住了辛易墨的脣。
“我想,應該在很久已經,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你優秀完美,就像是照亮我生命裡的一道陽光,從何時起,我開始用仰望的姿態,把你捧得高高在上,因爲我覺得你就該是這樣的。”
“既然我選擇了跟你在一起,那麼就請你相信我好麼?”
她的聲音清軟的響起。
這個吻,讓辛易墨有些失神,下一刻,他已經環住了他的鉑金,拿回了主動權。
他吃力的將她翻身在下,孽火將他眸襯的格外妖氣,他的眼底火熱一片,“我不管你是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選擇相信你。”
他的吻灼熱的像是要把她燙傷一般,他越來越緊的的吻着她,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體溫變得滾燙,那吻也已經深入激情。
她吸吮着他,迴應着他,她也開始有些沉迷和放任自己,原來這個就是喜歡的感覺……
不受控制。
辛易墨只覺得體內有什麼東西悄然發生了變化,就像是岩漿在體內不停的上涌,然後爆發!
下一刻,他放開了她。
那種感覺太過於可怕,辛易墨看過小片,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意思,他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安靜的黑夜裡。
只有兩個人的喘息。
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她,緊緊的再也不肯放開。
這個夜裡,有着甜甜的味道緩慢散開。
—
翌日清晨。
程諾幾人拿着水果來的時候,連芷薰正在喂辛易墨吃早飯,這一幕竟溫馨的有些刺眼。
少女眼底的溫柔,還有少年眼中的絲毫不收斂的感情,都在深深的刺痛他的眼。
這一刻,他心底裡那些不安的預感,竟是無比的強烈了起來。
秦楚楚大神經的並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對勁,直直的就走了上去,看着兩人明顯憔悴的容顏,又是難過又是擔憂的。
“小薰,你沒事吧?”她把東西放到了茶几上,問了連芷薰一句。
連芷薰放下粥盒,拿過紙巾給辛易墨擦了擦嘴,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們,“你們怎麼都來了?”
程諾回過神來,原本那張溫潤的容顏,卻是越發的憂鬱了起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連芷薰,淡淡道,“聽說了地震,便都趕來了。”
“怎麼樣,你們還好麼?”容沐楓和秦凡也緊跟上,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大家都是擔心的。
辛易墨躺在牀上,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程諾,“還好。”
雖然惱怒與她們的到來,打擾了和連芷薰的單獨相處,但是他也知道她們在擔心自己。
“沒事就好,”秦楚楚拉着連芷薰的手,那種擔心的吃不下飯的感覺,讓她好幾天都沒有吃巧克力,“你可得補償我,我都好幾天沒吃巧克力了!”
聽到秦楚楚的話,連芷薰感覺到溫暖,她微笑着點頭,“好。”
幾人去了樓下。
辛易墨因爲還能下牀走動,所以醫院給他安排了輪椅。
推他的是程諾、
看着前邊幾人走在前,辛易墨神情淡淡,隱有幾分涼意,“阿諾,好久不見。”
“答應我,”程諾的語氣裡有着隱忍的傷痛,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就像是丟失了最重要的東西一樣,“以後好好照顧小薰,無論如何,不要讓她受到傷害,好麼?”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給連芷薰幸福的,是自己。
只是……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他知道連芷薰不喜歡他,作爲一個局外人,他更知道,事實上連芷薰恐怕早就愛上了辛易墨。
她的眼神。
她的任何舉動。
都是繞着辛易墨。
只是愛情中的人總是迷茫的,他欺騙着自己,因爲他知道連芷薰是怎樣的人,她不會允許自己和哥哥在一起,所以即使是喜歡,她也不會讓自己和辛易墨在一起的。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中註定一般。
連芷薰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京都發生了地震。
而他們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自己,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原以爲連芷薰也考到了京都,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可是……
她從未屬於過嘴,她的目光也從來沒有駐足在自己的身上過。
程諾是愛連芷薰的。
這份愛比起辛易墨來說,更爲隱忍。
能夠看到連芷薰快樂,比自己幸福都要來的重要。
耳畔響起辛易墨一如既往的冷漠聲音,他欣然點頭,“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給她幸福。”
而這份幸福,在他看來,只有自己有這樣的能力給!
只要等到他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帝國,讓辛家都無法奈何他時,他會把世界捧到連芷薰的面前。
讓她嫁給自己。
“我希望你不要食言,”他知道辛易墨說的都是真的,可是他更怕的是辛家,一向溫潤的容顏多了幾分冷意,“如果有一天我發現小薰受傷了,我會義無反顧的從你身邊帶走她!”
辛易墨嗤笑一聲,眼珠冰涼,“我想你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
這是獨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承諾。
也代表了程諾的放手。
等到回了病房,只剩下連芷薰和辛易墨兩人的時候,她正在給辛易墨削蘋果。
看着眼前少女,他的心情顯然非常好,“阿薰,等晚點我想出院。”
“出院?”連芷薰停下了手中的水果刀,擡起頭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辛易墨身上的傷重,需要時間修養,若是出了院,恐怕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少年點了點頭,“醫院裡的味道我不喜歡。”
辛易墨打從出生起,到醫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他不喜歡醫院,不喜歡醫院的味道,通常生了病,也都是家中的私家醫生過來,如今若不是地震裡受的傷太過於嚴重,他也不會呆了這麼多天,才提出要出院。
“可是,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連芷薰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將削好的蘋果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在一旁的碟子裡,插上水果叉,一塊一塊的餵給少年。
像是早知道了連芷薰的憂慮,辛易墨淡淡道,“我身上的這些傷,只要有人悉心照顧,休息上幾個月便能養好,待在醫院也是天天如此,不如出院回你那套房子去住。”
“我那套?”連芷薰愣了愣,“你是說京都的房子麼?”
“恩。”辛易墨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外頭的陽光正好,照射進來暖暖的,“反正你也一個人住,你也能照顧我,我決定明天就辦理出院手續。”
“……”這番話說下來,簡直讓連芷薰半點可以拒絕的理由,她張了張嘴,有些無奈,“可是先前劉導演打電話過來,問我什麼時候能夠開工,我說了過兩天就行。”
聽到這話,少年皺起眉頭,冷冷的看向連芷薰,“怎麼,我還比不上你的工作重要?”
“還是說,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那個醜八怪?”
他的語氣裡泛着明顯的酸意,說出來的話讓連芷薰哭笑不得。
她怎麼覺得,哥哥談了個戀愛,智商都下降了。
對於辛易墨的不高興,連芷薰淺笑低語,“我已經答應了劉導演,言而失信不是個好習慣,我想阿墨你也不會讓我成爲這種小人吧。”
她還想問醜八怪是誰,後來想了想,依照辛易墨的脾氣,估計會更生氣,索性她就忽略了後面那句話。
少年冷哼了一聲,“那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劇組。”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被辛易墨直接打斷,“不準拒絕我。”
連芷薰有些頭疼,“……好。”
這完全就是一道霸王題,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可以讓她去選。
—
順理成章的。
辛易墨就這麼不要臉的搬了進去。
這顯然就是赤果果的陰謀!
可以說。
這是兩人在一起後,第一次同居?
房間已經空置了一段時間,花了半天的時間,連芷薰將整個房間收拾了一遍,在客廳的茶几上,插上了白色的玫瑰花。
打開窗簾,落地窗外是美麗的江景。
陽光灑落進來,江面漂亮的泛着模糊的光影。
砂鍋裡的湯冒着小泡,咕嚕嚕的翻滾着,連芷薰拿起小勺,攪拌着湯底。
這是骨頭湯,給辛易墨喝,最是滋補。
過了一會兒,她將火關掉,蓋上蓋子保溫,擡起頭朝門外看了一眼。
夏日的陽光中。
少年的身影顯得格外寧靜。
他坐在輪椅上,眼前是一副畫架。
這個角度看上去,他的側顏顯得格外的認真,深長的睫毛泛着柔和的光芒,那雙漆黑的眸顯得深邃,筆挺的鼻樑,薄薄的脣,面容還是有些蒼白虛弱,者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她靜靜的看着他,漸漸的,脣角上也不由彎起了一道弧度。
這樣的生活,從很久以前,她就想要擁有。
太過於美好。
就像是泡沫一般,她突然害怕觸碰。
連芷薰拿下了圍裙,朝着辛易墨走了過去。
“在畫什麼?”
走到少年的身邊,她的聲音清軟,就像是一泓湖水。
她湊近了去看,卻發現——
那畫上的人,是她?
輕描淡寫的幾筆,卻勾勒出美麗的畫,上邊清瘦的身影,脣角洋溢着幾分恬淡的笑容,畫中少女微微彎下腰,手中正拿着湯勺,輕柔的攪拌着。
辛易墨的畫技果然超羣,這副畫不管是女子的神情,還是周圍的任何一物,都顯得格外傳神。
這才讓她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此時,她的膚色不自覺的染上一層緋紅,心中對這畫喜歡的很。
“再畫你,”辛易墨坐在輪椅上,心中異樣的寧靜,他拉過她的手,觸手溫熱,有些溼度,他擡眸看了她一眼,額間有着細細的薄汗,眼底劃過一絲心疼,“我們可以出去吃。”
她反手拍了拍他,笑容淺淺,走到後便推動着他到餐桌上,“難道你覺得外面做的,比我做的好吃麼?”
“你的好吃。”
辛易墨皺眉道。
“那就好了,”連芷薰笑了起來,她俏皮的眨眨眼,“外面做的也不乾淨,你身體正在恢復期,不能夠有半點的損失。”
她去了廚房,將做好的菜端出來,隨後才捧出那鍋熬好的骨頭湯,手上戴着手套,捧了出來。
此時的連芷薰,像極了溫柔賢惠的妻子。
砂鍋裡瀰漫出誘人的香氣,聞着香味卻又清淡的號不油膩,辛易墨聞了聞香味,低沉的聲音傳來。
“很香。”
“這是專程給你燉的,你多喝點。”連芷薰那鍋白色的小瓷碗,用勺子舀起,遞了過去,“小心燙。”
少年拿起勺子嚐了一口,脣齒之間都是骨頭的鮮香,“很好喝。”
得到誇獎,連芷薰的心情顯然愉悅,她坐在位置上,又給辛易墨夾了魚肉,“這個你也要多吃,醫院裡吃的多少還是簡陋了些,你又不肯讓傭人來照顧你,現在出了院,飲食方面,只能我給你做了,不好吃你也得忍着。”
“你明天就回劇組了麼?”辛易墨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凝視住她。
她頓了頓動作,隨後點點頭,“這部劇是邊拍邊播的,現在已經停播了兩週,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會引起觀衆的不滿。”
因爲當初地震的事情,大家也都能夠了解,可是畢竟連芷薰受的是小傷,況且此時若是回去,只會給自己籠絡更多的粉絲。
畢竟一個敬業的演員,是十分吸粉的。
“那我明天陪你去。”辛易墨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翅給她,“你也多吃點,看你瘦了很多。”
她微怔,“可是你的身體……”
“沒關係,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辛易墨面容淡漠,看不出什麼情緒,“我還沒有看你拍過戲,反正最近我哪也不能去,就這麼決定了。” шωш★t tkan★CΟ
他說的話,向來不允許人反駁,就算是兩個人在一起了,目前看來也還是聽辛易墨的多。
連芷薰不敢反抗。
縱使心中擔憂他的身體,卻也只能夠想着,明天怎樣抽時間照顧他。
她應了一聲。
天黑了。
只是這一會兒,連芷薰卻犯了難。
公寓裡只有一個主臥,一個書房,一個廚房,還有一間健身室,除此之外,並沒有多餘的房間。
也就是說……
連芷薰坐在客廳裡,磨磨蹭蹭的,轉眼已經到了十點鐘。
這麼晚了,按照平時,她早就躺在牀上,看一會兒明天的劇本,就準備睡了。
只是現在,她……
辛易墨坐在輪椅上,猜出了連芷薰的想法,聲音冷冷的,“又不是沒有同一張牀睡過,現在開始猶豫了?”
他就是看不慣連芷薰那樣,搞得好像自己就是個禽獸。
他是那種人麼!
連芷薰皺起了眉頭,叫了他一聲,“阿墨。”
之前是在醫院,自然不一樣,可是現在是兩個人真正相處在同一屋檐下,真的發生一些什麼,她也不敢去想。
“你沒必要這麼防着我,我現在這腿還在休養不能動,要真想對你怎樣,你大可以反抗,大不了牀給你,我睡沙發。”
連芷薰抿了抿脣,看向他,“要不你睡牀吧,你還是傷患。”
他冷哼了起來,“要麼我睡沙發,要麼一起睡。”
聞言,連芷薰想了想,決定讓辛易墨睡沙發。
睡在一起,她總覺得不能這麼做。
她直接去了房間。
看到連芷薰這樣,辛易墨氣的夠嗆,“連芷薰,你還是人麼,讓一個傷患睡沙發!”
“那我睡沙發吧。”連芷薰從裡邊拿出毯子和枕頭,鋪了起來。
聽到這話,少年傲嬌,冷冷道,“要麼我睡沙發,要麼我們一起睡。”
額……
那你睡沙發吧。
連芷薰鋪好牀,就要往裡頭走,看到她的動靜,少年連忙轉動着輪椅上前,有些不甘心的擋在她前邊,“你怎麼這麼狠的心!”
“我的睡姿不好,說不定會壓倒你的傷腿。”連芷薰回了一句。
“我不介意,”辛易墨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你是不是怕外邊有人說閒話,到時候我可以讓人在書房裡搬一張牀,掩人耳目。”
她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臉頰緋紅,“你早點睡吧。”
“哎!”眼睜睜看着連芷薰繞過他,飛快的跑到房間裡,他有些不甘心就這樣失敗了。
連芷薰從房間門裡露出頭來,“阿墨,你早點睡吧,一起睡的打算就別想了,我明天還要去劇組。”
“那你還沒有吻我,也沒有跟我說晚安。”
辛易墨有些委屈的看向她。
看他這模樣,連芷薰有些受不了他這樣,探出身子來,俯下身剛準備吻他的臉頰,卻被一雙大手整個的禁錮住,隨後嘴脣被火熱的脣封上。
獨屬於少年的氣息席捲而來。
這個吻並不是簡單的蜻蜓點水,他的雙脣重重的堵住她的脣,碾轉着,啃咬着,氣息粗重了起來,他像是要把她吻進自己的血液裡一般。
“阿薰……”
不知道吻了多久,他喘息着放開了她,低低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恍惚的看向他。
少女的雙脣被吻得就像是妖豔的玫瑰,她的眼珠是幽深的,襯得她肌膚雪白,而此時這肌膚上卻顯現出極致的豔色來。
這樣的她。
美的就像是個妖精。
“晚安。”
回到房間的時候,黑暗中,連芷薰躺在牀上,只覺得臉色一陣滾燙,她不由想起了剛剛那個吻。
那個激烈而又纏綿的吻。
她好像變得越來越不淡定,現在的她,都能夠聽到在寂靜的夜裡,自己那顆不斷撲通跳動的心。
阿墨……
少女伸出手,觸碰着自己的脣,那裡有些微腫。
可是心裡頭卻有着小小的喜悅。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小幸福。
睡意很快席捲而來。
夜色還很漫長。
朦朧間,只覺得身旁似乎有響動,可她困得不行,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翻了個身,感覺到身旁有溫熱的呼吸。
好像有人在跟她說話,可是她太困了,根本聽不清楚。
連芷薰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自己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人的的氣息轉爲急促,柔軟而又溫柔的事物,映在了連芷薰的臉頰上。
這……
是春夢?
連芷薰有些茫然,她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可是呼吸卻變得粗重了起來,只感覺到身旁有人輕笑了一聲。
隨後自己的脣就被人攫住,好像有魔力一般。
她有些無措的微啓脣,感覺到自己的陣地被人侵佔,恍惚間,她感覺呼吸正在一點一點的失去了。
轉而場景變了,變成了自己在大海中,她好像溺水了,她感覺無法呼吸,她拼命的想要掙扎、
想要逃出去。
“阿薰?阿薰?”辛易墨看到她的臉色,變成了青白色,連忙放開了她,看着她慢慢恢復面色,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真是個傻孩子,接吻都忘記呼吸!
連芷薰猛然睜開了眼睛,睫毛還在微微的顫抖着,她茫然的看向身邊,是——
辛易墨?
哥哥怎麼在這。
剛剛是發生什麼了?
連芷薰有些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睜大了眼睛,“你怎麼在我房間裡!”
“……”辛易墨的眼神開始有些飄忽不定,他哪裡會告訴她,自己是偷偷跑進來的,實在是在外頭睡不着,前些日子在醫院裡,都已經抱習慣了,現在突然沒有連芷薰在身邊,他睡不着。
他輕咳了一聲,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我這不是在外頭,聽到你做惡夢麼,我就趕進來了。”
連芷薰卻不知道實情,她應了一聲,“我剛剛夢見我溺水了,一直呼吸不過來。”
額……
辛易墨的臉色更古怪了,她要是知道,實際上是因爲自己的吻,讓她做的噩夢,她會不會打死自己?
少年有些尷尬的安慰了兩句,“那只是個夢,有我在,不會讓你溺水的。”
“恩……”
連芷薰點點頭,隨後,她看了一眼辛易墨。
卻是覺得不對勁。
她皺起眉頭來,有些疑惑的看向少年,“阿墨,你說你是剛剛進來的?”
辛易墨抿了抿脣,神情越發的不自然了起來,卻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恩。”
“那你怎麼會在我的牀上?”
“……”
“爲什麼你還脫了上半身的衣服?”
“……”
“阿墨,”連芷薰猶疑的看向他,總覺得他說話漏洞百出,“你是不是在騙我?”
他尷尬的笑,“沒有,只是外邊太熱了,所以我才脫了衣服。”
連芷薰抿了抿脣,卻覺得脣角有些疼痛,好像是紅腫了,她越發的覺得辛易墨在說謊。
她微微眯了眸,“那好吧,那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阿薰……”聽到連芷薰要趕自己走,辛易墨臉上怏怏的,“外面真的很冷,公寓外頭就是江,而且我人高馬大的,睡沙發真的太小了,我連個動的餘地都沒有。”
連芷薰看了他一眼,“那我去睡沙發,你在房間裡吧。”
作勢,她就要起身。
可是辛易墨哪裡會願意,他一把拉過她的手,“你好歹是個女的,怎麼可以睡沙發,而我又是個傷患,也不能睡沙發,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一起睡。”
恩……
這就是衣冠禽獸和禽獸的區別,後者只會直接的做出禽獸事,而衣冠禽獸,做事情前,還會給這件事情弄上一個完美的想法。
這麼一說。
連芷薰拒絕都不成了?
她又氣又想笑,“辛易墨,你說了這麼半天,事實上你只是想要一起睡是吧。”
“阿薰,你難得聰明瞭一回。”少年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臉皮。
直接的承認。
這一回,連芷薰更是哭笑不得了。
沒有辦法,她還是拗不過他,留下了辛易墨。
黑暗中。
辛易墨聽着連芷薰呼吸的聲音,他有些睡不着,皺了皺眉,開口問了一句,“阿薰,你看過言情麼?”
“……看過。”
“那你知道什麼是草莓麼?”
身旁是長時間的沉默,半晌,連芷薰的呻吟才傳來,“不知道。”
“哦……沒關係,”辛易墨應了一聲,又道,“那你想知道什麼是草莓麼?”
“……”連芷薰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不想知道。”
“……”
這話一出,這對話就沒辦法繼續了啊,辛易墨也翻動着身體,在黑暗中,溫熱的被窩裡。
他的手漸漸的蠕動着,連芷薰只感覺到有一隻不老實的手,正悄悄的掀開她的上衣,滑到了她裸露的背部。
連芷薰一個激靈,直直的坐了起來,一張臉緋紅滾燙的看向他,“辛易墨,你想幹嘛!”
“我睡不着,”辛易墨懶洋洋的支撐起自己,明明還是那張高冷禁慾的臉,可此時卻多了幾分可憐模樣,“阿薰,我只是想要離你近一些。”
連芷薰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躺回了原處。
“阿薰,我可以抱抱你麼?”辛易墨向前挪動了幾分,此時哪有什麼病人的模樣,完全就是個禽獸!
“……”
“你在醫院裡都讓我抱的,怎麼回家了,反倒不肯了,”黑暗裡,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委屈,“還是說你嫌棄我了,覺得我身子不好了,所以就不願意讓我抱了。”
“……”
“難不成是因爲葉輕那個醜八怪!”
這又關葉輕什麼事?
連芷薰豎着耳朵聽他說話,卻沒有回他。
他越說越起勁,“一定是的,一定是因爲葉輕,你明天要去見葉慶了,所以都不讓我抱了是麼?”
連芷薰簡直哭笑不得,索性翻了個身,滑進了他的懷抱中,她的香氣席捲在鼻息間,竟有一種攝魂奪魄的錯覺。
“快睡吧。”
連芷薰已是無奈。
可是下一刻,辛易墨卻是低下了頭,從額間一直吻到她的脖頸,他低低道,“阿薰,你真的不想知道什麼叫做草莓麼?”
話音剛落,脖頸已是傳來一陣酥麻。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3.所謂三陪?
清晨。
陽光暖暖的盪漾開,冰藍色的牀褥上,少年緊緊的擁着懷中少女,他平躺着,右手卻扣着少女的腰際,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安然入睡一般。
懷中少女,微微顫動了睫毛,隨機睜開那雙漆黑的眼瞳,還帶着些許的惺忪,逐漸變得清明。
昨日她睡得有些晚了。
醒來時,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厲害。
她閉了閉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準備起身,只是……
這腰際上的手,卻抱着自己十分用力,絲毫掙脫不開他的桎梏,連芷薰有些無奈。
一想到昨天晚上,哥哥偷偷摸摸跑進來,硬是要留在自己房間,那股子無賴勁,她就是哭笑不得。
順着手的方向,她慢慢延伸看向它的主人,入眼的是辛易墨睡得正熟的容顏。
即使是在沉睡之中,他的模樣也讓人不禁感慨俊美,肌膚仿若美瓷般,毛孔更是細膩,那雙原本冰冷的瞳孔,被掩藏在深長的睫毛之中,他的睡顏安靜極了,就像是個天使。
這麼看着。
連芷薰不禁有些看愣了神。
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恍惚,他是這般的完美無缺,無論是樣貌還是家世,都是足以俯瞰所有的存在。
在學校裡,他就是所有人都觸及不到的高度,無論在哪裡,他的光芒只會越來越耀眼。
而就是這麼人。
他在她的面前,放下了自己的冰冷,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害怕她會失去的人。
他會爲了自己去得罪所有人,會因爲自己出事,而匆匆趕來京都,明知道地震有多麼的威脅,他依然在那場雨夜裡,尋找着自己。
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的呢?
答案,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既然決定了,那就勇敢的走下去吧。
小心翼翼的起身,辛易墨睡得還很熟,昨晚又鬧得這麼晚,想來他也要睡上好一會兒,纔會醒過來。
連芷薰打了個哈欠,還是有些疲倦,動作輕緩的拿起他的手,大氣也不敢喘,好一會兒才下了牀。
少年翻了個身,絲毫沒有發現身旁少女已然離去。
他睡得香甜,脣角微微彎起,似乎是在做什麼美夢。
嘴裡呢喃了一句,“阿薰……”
右手往一旁想要擁過連芷薰,卻是落了個空,微微蹙起了眉宇,辛易墨睜開了眼睛。
身旁空蕩蕩的。
還有着之前入睡的痕跡,他坐起身子來,看了看時間,隨後拿過衣服穿上,支撐着腿,吃力的坐到了輪椅上。
在地震中,他受的傷並不算輕,幸好都不是致命的地方,大多是些皮外傷,至於其他的,好好調理就成。
轉動着輪椅去了洗漱間,卻發現坐着輪椅做這些極爲不順手,他壓根就拿不到最裡邊的洗漱杯,當下不由皺起眉頭來。
他抿了抿脣,一大早就心情不好,“阿薰!阿薰!”
朝着門口處喊。
這一會兒。
連芷薰剛把早餐放到餐桌上,耳畔便隱隱傳來辛易墨的聲音,她愣了愣,回了一句,接下圍裙一路小跑進了房間。
一打開門。
牀上已經沒了蹤影,再往洗漱間走去,纔看到少年坐在輪椅上,一臉陰沉,那眼珠漆黑冰冷,滿臉的不高興盡顯。
看到這模樣,連芷薰倒是有些覺得莫名其妙,這一大早的,辛易墨怎麼心情這麼差,難不成是起牀氣?
她不敢貿貿然的上前,哥哥這人,最容易遷怒了。
連芷薰抿了抿脣,仔細想了想,腳已經誠實的往後退了一步,隨後耳畔傳來冷冰冰的聲音,“連芷薰,你給我過來。”
額……
能不能一大早,這臉色好看一點,
她真的有點莫名害怕啊。
只是,一向來她都怕辛易墨,這一會兒自然也只能乖乖上前,剛湊近他,就被一雙大手拉了過來。
下一瞬間,對上的便是少年委屈的神色,“阿薰,我夠不到洗漱杯,你給我洗漱好不好?”
“……”
可以拒絕麼?
連芷薰眨了眨眼,可看辛易墨這樣,估計說拒絕,那是活的不耐煩的表現吧,她順從的拿過洗漱杯,接上了水,認命的給辛易墨刷牙。
“張嘴。”
她能說些什麼呢?
連芷薰突然覺得自己比家裡的傭人,都還要來的稱職。
你看,自己又是給做飯、又是給刷牙洗臉,還陪玩,陪睡!
不過,誰讓這傷是爲了自己傷的呢。
再度認命的想,給他洗漱完後,推着輪椅出了門。
落地窗前。
餐桌上是香甜可口的美食,一大早就能吃到連芷薰做的,辛易墨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兩人一同吃過飯後,就出了門。
樓下正有一輛車在那等候着。
秦柔搖下車窗,剛想叫連芷薰,就發現她手上還推着輪椅,而輪椅上的少年……
這不是上一回那人麼。
她有些懵。
之前不還好好的麼,怎麼這一會兒見到就坐輪椅了。
連芷薰看了看車,叫了一聲秦柔,“小柔姐,你能下來幫我一下麼?”
她一個人扶不了辛易墨上車。
這裡又沒有其他人。
也就只有叫秦柔了。
“啊……哦!”聽到連芷薰叫自己,秦柔立馬就下了車。
先前她一直不敢看辛易墨,這一會兒湊近了,不小心的瞄了一眼,才發現這少年當真當得上是絕代風華這四個字。
比起圈子裡的那些男明星來說,辛易墨的氣質已經是壓倒性的勝利。
這一會兒,她不由多看了兩眼。
秦柔剛準備伸出手扶他。
辛易墨的眉頭就皺了下來,整個人往連芷薰方向靠,瞳孔冰冷,“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讓其他人碰。”
“哥哥……!”連芷薰有些無奈,他怎麼這麼小孩子氣的感覺。
聽到這話,秦柔的手停滯在半空中,隨後有些尷尬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笑容乾乾的,“哈哈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反正帥哥說話在難聽,她都不會生氣。
畢竟你帥,你說了算嘛。
辛易墨轉頭看了一眼連芷薰,薄脣抿的緊緊的,“還不扶我?”
在外人面前,他的容顏總是多了幾分冰冷。
只是這其中的溫柔,卻很容易讓外人看的一清二楚。
他只有對連芷薰是不一樣的。
秦柔都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方纔聽到連芷薰喊他哥哥,難不成兩人還是兄妹?
有些八卦的好奇因子在體內滋生,秦柔這麼看過來,又這麼看過去,總覺得兩人更像是情侶。
不過,這話不好說,畢竟看樣子,這兩人還都不大。
秦柔開着車。
到劇組的時候,剛好十點。
葉輕在門口看劇本,餘光一瞥,剛好瞧見連芷薰下車的蹤影,心中多了幾分欣喜,當即放下劇本,就想要上前,卻發現連芷薰下完車後,又拿出了輪椅,隨後攙扶着車內的一人坐了上去。
那少年……
有着一副好相貌,縱使遠觀,可那眉眼薄涼,眼底冰冷,面無表情的模樣,就像是歐洲貴族般倨傲,矜貴優雅絲毫不是個簡單的身份。
這麼一看。
他突然就有些自慚形穢了起來。
在葉輕想着事情的這一會兒,連芷薰已經推着輪椅走上前來,到了他的面前。
她朝着他微微頷首,喚了一聲,“葉輕,好久不見。”
自從地震過後,除了她傷勢嚴重,其他人都幸運的只受了一些小傷,這部劇開始開播後,卻也因爲她的原因,又給停滯了下來。
網上雖沒有在催促【青春年少】繼續播放,卻把重心放到了其他的電視劇上。
這麼一看,這劇組一直拖着時間,卻沒有成果,大家都是要賺錢的,總不可能爲了連芷薰一個人,都在那裡守着不賺錢。
這也是連芷薰爲何執意,要早日上工的原因。
她知道錢對於那些需要的人來說,是有多麼的重要。
而她反正也已經差不多沒事了,能來拍點輕巧的戲,也是可以的。
被連芷薰主動打招呼,葉輕有些受寵若驚,他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你沒事吧,我聽說了你地震,還想來看你的,可是通告實在太多了,我又沒有你的聯繫電話,發微信給你你也沒回,不知道你在哪裡,就沒有來看你,芷薰,你不會怪我吧?”
他有些自責的看着連芷薰。
後者搖了搖頭,她淺淺一笑,“我這幾天都沒有開機,就算你有我電話,也找不到我,謝謝你的擔心。”
“不用,不用。”葉輕越發的像是個愣頭小子,跟電視屏幕上那模樣,完全就不一樣。
若是此時他的粉絲瞧見了,定然會大讚葉輕可愛。
看着兩人旁若無睹的在那聊天,辛易墨的瞳孔微微收緊,眉眼間多了幾分冷意,他冷淡的看了一眼葉輕,脣角多了幾分嘲諷,隨後將目光對上連芷薰。
“阿薰,這是誰?”
這話一出,連芷薰當即無語。
恐怕這人是醋罈子給打翻了,明明昨晚上還一直在說着葉輕,這一會兒卻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這是明擺着在生氣啊。
他說話時的口氣,還那般的冰冷嘲意,這顯然是對葉輕沒什麼好印象。
聽到他的問話,連芷薰只能夠給兩人作介紹,“這是葉輕,這個是我的哥哥,辛易墨。”
“哥哥?”葉輕眉色一揚,竟是一掃之前的鬱結之氣,整個人顯得陽光,當即雖然知道辛易墨對他態度不好,但他仍是微笑的朝他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芷薰的朋友,我叫葉輕。”
這可是芷薰的哥哥啊!
先前還以爲……
辛易墨挑了挑眉,語氣淡淡,“沒聽說過。”
這話可絲毫不留情面,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心中動怒了,可偏偏葉輕就是個愣頭青,他沒看出來心意對他的敵意,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不像溫言前輩那麼火,不認識我也是正常。”
這還真是個呆萌的孩子。
辛易墨沒理他,朝着連芷薰淡淡道,“走。”
“不好意思,我哥哥脾氣就是這樣,”連芷薰朝葉輕說了一句,她有些不好意思,看辛易墨這樣子,顯然就是不待見他,只有這傻孩子還不知道,“我先進去了。”
“好!”
推着輪椅走了進去,辛易墨坐在輪椅上,臉色有些不好看,冷哼了一聲,“看樣子,你對那小子還挺上心啊,還解釋這麼多?”
“……阿墨,”連芷薰抿了抿脣,“我和葉輕只是工作關係。”
聽到連芷薰的解釋,他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卻仍舊冷着臉,“離他遠些,他對你不懷好意。”
“我才十六,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好麼……”連芷薰嘴裡嘀咕着,卻不敢大聲說出來。
少年聽得不太真切,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剛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說我要去拍戲了。”
連芷薰心頭漏了一拍,要知道哥哥這人脾氣可不大好,這一會兒她可不敢惹他。
辛易墨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連芷薰讓秦柔照顧辛易墨後,才放心的拿起劇本,在那裡看了一會兒,下一場就上了。
辛易墨坐在輪椅上,冷淡的看着連芷薰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和葉輕演着對手戲。
“你說那林楓是不是喜歡你?”同桌八卦的用手肘碰了碰程爾筠,嘴角有着不壞好意微笑。
聽到同桌的問話,程爾筠卻是悄然紅了臉,她啐了她一口,“你可別亂說,現在學業爲主,別提那些有的沒的。”
“我就是覺得啊,這林楓總是針對你,我猜他肯定對你有意思,我聽說這林楓家世可不錯,家裡可是上市公司,你要是嫁過去了,那豈不就是電視裡的豪門少奶奶了!”同桌越想越興奮,一個勁的說的沒玩。
一旁的程爾筠卻是冷了臉,“我纔不管他家裡怎樣,現在我就想好好學習。”
接下來也不願意在討論這個問題,她從書包裡拿出一張衛生巾,趁着人不注意放進了口袋裡,隨後站起身,就準備匆匆離開。
可這人剛準備出教室門,就被林楓搶先一步堵了去路,連芷薰皺起了眉頭,“你給我讓開。”
“程爾筠,我剛剛看你在口袋裡塞東西,鬼鬼祟祟的,是什麼啊?”林楓是真的好奇,加上他一直都在觀察程爾筠,這一會兒自然是更加的想要知道了。
被問到這事,連芷薰當場紅了臉,她又是羞澀又是氣憤的,“你給我讓開,跟你無關。”
“你怎麼還臉紅了,是不是做賊心虛啊?”
林楓越看越好奇,趁着她不注意的工夫,手伸進她口袋裡一撈,然後——
是一張衛生巾?
他的臉色剎那慌張了起來,看到程爾筠快哭的模樣,連忙道歉,“程爾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啪——”的一個巴掌,程爾筠的手還停滯在半空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拿過衛生巾,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急匆匆的往外頭跑去。
“打得好。”辛易墨坐在輪椅上,淡淡的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秦柔愣了一愣,“啊……你說什麼?”
“沒什麼,”辛易墨敷衍的回了一句,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轉頭看了一眼秦柔,他冷淡的問了一句,“你是阿薰的小助理?”
“恩。”
辛易墨瞭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道,“那你平時都跟着她拍戲吧。”
“是啊。”秦柔有些懵。
爲什麼男神要問這些問題?
反正不太可能是對她有意思,她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辛易墨脣角上揚了幾分笑意,他挑眉,隨即用冷漠收斂,淡淡道,“這樣吧,我給你我的電話,以後你負責把阿薰的事情報告給我,事無鉅細,可以麼。”
雖然是疑問句,實際上這語氣絲毫不容許拒絕。
而此時秦柔的內心想法是……
握草,我可以拿到男神的電話!
是男神的電話啊,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她有沒有聽錯,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感覺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秦柔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愛好美男,對於美男一向來都是沒有絲毫的抵抗力,而面對辛易墨這種頂尖的,她更是……
沒什麼原則。
當即,哪裡還管連芷薰什麼,早就忘記了不知道哪條街上去了,她連連點頭,即使拼命想要抑制住內心的狂喜,但是整個人輕飄飄的都站不穩,卻足以讓人看得出,她還在發懵。
“小薰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麼,那要不要拍照什麼的,我還可以拍給你小視頻。”
秦柔毛遂自薦,這種事情讓她來做,簡直就太對了好麼。
這樣可以跟男神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簡直世間難求。
“都可以,反正只要是關於阿薰的,我都要,”對於秦柔的反應,辛易墨表示十分的滿意,面色也溫和了許多,他又道,“當然我不會白讓你爲我做事,到時候我會打款給你,就當做你做事的報酬,也希望你能多照顧照顧阿薰。”
這麼帥氣、完美的哥哥,秦柔突然也想要!
在秦柔看來,辛易墨的舉動不過是妹控罷了,她完全能夠表示理解,現在的她,完全沉浸在了辛易墨的美色之中、
她連連搖頭,“不用不用,這是我分內的,小薰都有給我發工資。”
哪能要男神的錢,能一睹美色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再要錢,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收買一樣。
“那好。”辛易墨不強求,隨後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給他,“這個你收着,有事情都可以聯繫我,電話號碼就是我的微信。”
“好,”
秦柔有些激動的上前接過。
辛易墨抿了抿脣,看了一眼遠處還在拍戲的連芷薰,眉眼沉沉,隨後轉過輪椅,朝着秦柔淡淡道,“麻煩你到時候和阿薰說一聲,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到時候過來接她。”
“……你要出去?”秦柔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
“外頭已經有人來接了。”
辛易墨的輪椅此時已經轉遠,他臉色泛了幾分冷意,剛出劇組。
外頭穿着西服等待着的人,忙尊敬的走上前,喚了一聲辛易墨後,又走到後邊推動者輪椅。
車子早就設計過,可以有平坦的斜坡上去,被推上車後,辛易墨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前邊屏幕突然亮起。
屏幕中出現的是辛長雲。
瞧見多日未見的辛易墨,老者看他氣色不錯後,方纔放下了擔心的心,“小墨,看你氣色好了許多。”
“爺爺,”辛易墨抿了抿脣,“是阿薰照顧的好。”
明知道不該提起連芷薰,來惹怒辛長雲,可是辛易墨仍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只是這一會兒。
辛長雲卻是沒有生氣,他沉吟道,“最近你三叔動作不小,你奶奶一直憂慮。”
“爺爺……”
“小墨,”辛長雲打斷了他的話,“等你身體差不多了,就去M國處理辛家的產業,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何?”
辛長雲對他是抱以厚望的,可是他卻忽略了辛易墨內心的想法,只是一味的把自己想要的,強加到他的身上。
若是連芷薰沒有出現,可能辛易墨會一直這麼下去,可是她出現了,出現的剛剛好。
“……好。”
他答應的簡單,就就像是之前答應辛長雲一般,反正這些日子,他想要的也是強大。
爲了阿薰,而慢慢強大。
“恩,你身上的傷,到時候估計也養的差不多了,反正你也已經修讀完了高中所有的課程,找個時間去考了,你的重點得慢慢放到事業上,不要讓你奶奶太累。”
“好。”
掛了視頻。
外頭的光灑進來,明明很暖,卻讓辛易墨覺得有些莫名的冷、
他冷漠的看向車窗外。
—
暑假很快過去,【青春年少】進程也拍得差不多一大半,送走辛易墨後,連芷薰便專心準備入學的事情。
今天,便是入學的日子。
京都影院,在京都是有名的院校,連芷薰本身就已經有了名氣,一進教室,就有大批的學生扒拉在門口,就爲了看她一眼、
要知道暑假檔,大家可都是等着連芷薰的【青春年少】,在那裡看劇打發時間。
最近最火的新人,就是連芷薰了。
而京都影院,因爲招到了連芷薰,更是在兩個月前就將其做成了宣傳海報,貼在校門外,還有校門布告欄上,幾乎能夠貼得的地方都貼了。
這招生簡直就太給力了,不少人都是連芷薰的粉絲,看到她也讀了京都影院,便紛紛報考了進來。
這一會兒可是能夠瞧見新人,大家自然都是好奇的不行,全都過來,就爲了一睹真容。
等連芷薰坐到了位置上的時候,門外已是人山人海,看她的人,幾乎完全都恨不得自己腦袋是尖的,這樣就可以擠進來了。
坐在連芷薰旁邊的,是個長相頗爲中性的女生,她瞅了一眼外頭,淡淡道,“你倒是人氣不低。”
這語氣太過於寡淡,倒是引起了連芷薰的注意,她轉過頭去看了一眼。
長相中性,下巴尖尖的,模樣漂亮,雌雄難辨,一看就是個適合在圈子裡待的模樣。
“我叫顧箏,很高興能夠和大明星坐在一起。”顧箏邪魅一笑,還真是有幾分男子的模樣。
即使年紀小,但是顧箏的容顏仍是非常的帥氣,她剪短了頭髮,看起來清爽利落的,是當下最流行的中性美。
很自然的模樣,聲音略顯低沉,是個煙嗓子。
下意思的,連芷薰就覺得顧箏很適合做一個歌手,或許是眼前人的眼底,並沒有任何的羨慕和嫉妒,這讓連芷薰覺得很舒服。
有這樣一個同桌。
或許還不錯。
她也笑了起來,“我叫連芷薰。”
少女若是一直安安靜靜的,她自身的美麗並不會這麼亮眼,而此時當連芷薰微笑的時候,那種美麗猛然富有了侵略性,特別是那雙眼睛,太美了。
顧箏不由感慨,“你還真是比電視上漂亮多了,而且你的演技很好。”
“謝謝。”連芷薰微笑着應答。
顧箏看了一眼窗外,還在看着她們的學生,她笑容上揚,“你會不會覺得,我跟外頭的那些人一樣,是故意接近你,想要上位?”
畢竟能夠有一個大明星的朋友,相當於就有了一部分的資源。
如果連芷薰真這麼想,顧箏也不會覺得奇怪。
“你要是真能有這樣的本事,讓我主動給你介紹資源,那說明你也足夠厲害。”
連芷薰淺笑着回答,雖然她好顧箏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很奇怪,她覺得跟這個女孩,有說話的慾望。
顧箏笑了起來,她長相帥氣,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俊美,“我覺得你和微博上,那些人說的不太一樣。”
“我想我們應該能夠相處的很愉快,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聽到這話,連芷薰微怔,隨後看向顧箏,笑了笑,“我很慢熱,或許到時候你會覺得很累。”
“我會努力的。”
顧箏和連芷薰一道笑了起來。
班主任走了進來。
她驅散了外邊的學生,在臺下搜尋着什麼,隨後將目光放到了連芷薰的身上,她的眼底有着明顯的喜悅。
這個學生,在她的班裡,對她來說,可是一件好事情。
班主任顯得格外友善,講述了一些開學的事項後,發了書本,隨後就下了課。
明天才是正式上課的日子。
連芷薰早知道今天不過是來報個道的,她領好了書,將其放在了抽屜裡。
顧箏先走了。
她一個人走在學校的道路上。
直到學校的門口。
“叭——”
汽車的喇叭聲響了起來。
寶馬車開到了她的面前,車牀緩緩的搖下,露出的是一張俊美的容顏,略帶幾分邪氣,他斜睨着她。
連芷薰淡漠的看着他。
男子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微笑着站到了她的面前,“沒想到你報了這所高中。”
是蕭寒。
他長相本就出衆,此時看着她,秋初的暖陽照射下,給他平白無故增添了幾分魅力。
“蕭前輩。”
連芷薰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男子的笑容,透出來的東西,總讓她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她面色淡然的看向他,態度不卑不亢。
“我之前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這樣說起來,我可是你的師兄,小師妹。”蕭寒低低的笑了起來,看向她的眼珠烏黑迷人。
連芷薰不明白蕭寒的意思,在這裡碰到他,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蕭前輩,我還有事,如果您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你要去哪,”蕭寒挑眉,“我可以送你一程。”
“不麻煩前輩,我坐計程車就好。”
聽出她語氣裡的拒絕,這還是頭一遭有女人,這麼不給面子的拒絕他,這讓蕭寒更多了幾分興趣,“若是我們兩個在這裡僵持久了,恐怕這路過的學生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傳出一些緋聞,我倒是沒有關係,可對你……”
他話沒有說完,可裡頭的威脅,卻是讓連芷薰一清二楚。
她皺起了眉頭,卻又不能喝蕭寒直接撕破臉,想必他一個大明星,也斷然不敢做出什麼事情,想了想,連芷薰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那就麻煩蕭前輩了。”
蕭寒低低的笑了起來,“叫我師兄便好,前輩喊着怪生疏的。”
本來就沒多熟。
在心裡頭誹謗着,連芷薰淡淡道,“我要去傳娛。”
蕭寒啓動車輛。
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笑着道,“去之前,一起吃頓飯吧,我在法國餐廳定了餐。”
聽到這,連芷薰心中有了底,眉眼沉了下來,看來這蕭寒是故意來找自己的。
只是是什麼目的。
卻是讓她有些不解。
她的聲音冷了幾分,“蕭前輩,恐怕不妥。”
要是真被抓到什麼緋聞,就像蕭寒說的那般,到時候可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只會對自己有弊,斷然無害。
“那家餐廳我經常去,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這一會兒,對於蕭寒到底想做什麼,連芷薰卻是一點都不明白。
她不過是個新人,對於蕭寒來說,根本一點用處都麼有,而看蕭寒這樣子,卻不像是個沒有利益的事情回去做的人。
看來,他必然是有什麼事情,跟自己有關。
法國餐廳。
客人不多。
環境幽靜,兩人面對面而坐,蕭寒笑容淺淺的,看起來還真是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他看向連芷薰,“小師妹,這家法國餐廳的牛排,都比較正宗,你可以嚐嚐。”
“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她眼珠安靜,看着他沒有絲毫的波瀾,“既然只有我們兩個人,就不用藏着掖着。”
莫名的,對於蕭寒,她有些說不出的不喜。
這個人,太過於陰鬱。
蕭寒嘆息,“小師妹,爲什麼把我看得如此壞,我們好歹也在劇組裡同事過,難道敘舊都不成了麼?”
“你和安然是一對吧?”連芷薰微笑,卻是換了個話題。
聽到她的問話,蕭寒的笑容滯了滯,隨後又笑的更深了一些,“看來,小師妹對於我的感情生活,很感興趣。”
“……”
“我以爲小師妹不會關注我的新聞,現在看來,小師妹還是記得我的,你是看了娛記八卦吧,安然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可是她卻比不上你半分。”
蕭寒擡眸,眼底有些許的情深,“小師妹,你雖然年紀尚輕,可是卻已經出落的如此貌美,我自然是一見傾心,怎麼可能還會對安然有什麼興趣呢?”
不得不說,蕭寒張了一張過於俊美的容顏,說話的時候,差一點連芷薰就當真了。
可惜。
她也是個演員。
蕭寒是否在演戲,她看得出來。
連芷薰神情冷漠,“不是娛記八卦。”
“……什麼?”蕭寒愣了愣。
服務員走了上來,將餐點優雅的擺置上。
在辛家,連芷薰受了大家族的禮儀,此時用着西餐,只讓人覺得唯美而又優雅。
她慢慢的切割着手中的牛排,語氣淡淡,“我曾在劇組裡面,親眼看到過你們在洗手間的那些事。”
“安然雖然不喜歡我,但是她很高傲,按道理是不該動我的,可是她卻選擇了對付我,我想這背後也有你的手筆吧。”
“……你——”蕭寒莫名感覺到了背部開始僵硬,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莫名的感覺到了寒意。
連芷薰笑了笑,“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可我想,那絕對不會是對我的喜歡,我尚且還有自知之明。”
“圈子裡頭漂亮的女明星不少,而我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怎麼可能引起你的注意呢,至於你先前到底做了什麼打算,我也並不感興趣,不過我勸你趁早收起這些打算,不要再做一些無用功。”
她面容上雖然再笑,可是笑容卻不達眼底,連芷薰切下手中的牛排,嚐了一口,又淡笑,“還有,這家法國餐廳的牛排並不正宗。”
她吃慣了辛家的大廚,自然一吃便知道,這家的東西到底正不正宗。
連芷薰皺着眉頭吐了出來,可神情和動作仍是優雅,她站起身來。
漆黑的長髮披散而下,襯得她肌膚雪白凝玉,那雙眸子尤爲美麗,氤氳着淡淡的妖氣。
在雲霧中,有些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很抱歉,午餐並不是很合我的胃口,”連芷薰抱歉的笑了笑,可眼底卻絲毫沒有歉疚的意思,“蕭前輩,祝你用餐愉快。”
連芷薰站起身,毫不留情的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蕭寒愣了半晌,卻是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眼底升起濃郁的興趣。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4.偶遇故人
自從上一回蕭寒找過自己後,便再也沒有在學校裡遇到過他。
連芷薰想,估計這人也是識時務的,上回自己這般的下了他的面子,恐怕他也心中有數。
無論蕭寒怎麼樣對自己,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觸。
一個月後,連芷薰拍完了【青春年少】的殺青戲,大結局播出後,微博上一時之間全都是關於這部劇的觀後感。
其中,說的最多的便是連芷薰。
在許多人看來,連芷薰的表演是很有靈氣的,大家也在娛樂節目中見過她,知道她的性子比較安靜,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逐漸的走進大家的視野中。
不得不說,連芷薰的運氣實在是太過於好了,再圈子裡頭嫉妒她的人有很多,所以連芷薰幾乎沒什麼朋友。
顧箏刷着手機上的微博,手裡頭吃着蘋果,看着其中的幾條評論,不由樂了,“小薰,最近我的微博可都被你的照片給霸屏了。”
她坐在位置上,朝着一旁的連芷薰說着話。
“下午有個通告,你要去麼?”連芷薰笑了笑,又想起之前司易給她的通告,便問了顧箏一聲,“是拍攝雜誌封面的,我看你挺適合,就給你留着了。”
這種小通告,司易自然不會吝嗇,連芷薰自己又不接,基本上接來都是給顧箏的。
翻看微博的手頓了頓,顧箏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小薰,你不用老是給我接通告。”
“不要拒絕。”連芷薰彎了彎脣,看着她,聲音清軟的說了句。
顧箏的家庭狀況,她心中也明白,父母爲了給她上京都的高中,已經可以說是砸鍋賣鐵,顧箏成績不好,也就這張臉鎮上的人說看了可以去做明星。
她父母聽了後,就花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送她來了京都。
顧箏人孝順,不願意再要父母的錢,到了京都,便去找活幹,幸好她底子好,而且身材高挑,就是個衣服架子,長的呢又中性,自然受公司喜歡。
兩人能夠做朋友,也真算是緣分,連芷薰向來沒什麼朋友,除了秦楚楚和哥哥外,幾乎都是泛泛之交。
如今雖和顧箏也不過是剛接觸,可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還是能夠幫一把。
顧箏勉強笑了笑,她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行吧,我現在去KFC打工,等一會兒你把地址發我。”
這雖然是京都影院的隸屬高中,可是基本上的課程和大學沒有什麼區別,也是爲了給大家更多的時間,去找通告,有時候老師她們手裡頭也會有資源,也會選取一些她們覺得不錯的人,去接她們手裡頭的通告。
“好,”連芷薰點了點頭,她還要在圖書館看一會兒書,“路上小心。”
顧箏走得急。
她一天幾乎可以打兩三份工,賺來的錢大部分打回了家裡,小部分纔是留給自己用的生活費。
這也是爲什麼連芷薰,有覺得適合的通告,就問司易要來給顧箏的原因。
無論如何,她是不是自己的朋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圖書館裡。
連芷薰坐在位置上,正安靜的看着書。
在學校裡受了正式課程後,她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有哪些是不足的,如今這麼一來,的確是進步了不少。
以前她的演技只是光有靈氣,這種跟經歷有關,可是學習了專業知識後,能夠更加融會貫通的理解人物,也更能夠釋放出劇本中的人物。
還有一些其他方面。
她看的很認真。
陽光下。
秋季的陽光顯得溫暖,灑在她的身上,有些許的光芒,很是柔和,她穿着簡單的米白色毛線衣,卻顯得格外的美麗。
連芷薰怕是在這所高中裡,最知名的人物,自然而然,她也成爲了最美麗的女生。
喜歡她的男生很多,可是敢追求的卻沒有一個。
看完了手中的書本,連芷薰站了起來,擡起眸的時候剛好和對面桌的人,眼神碰的個正着。
她不由蹙起了眉宇。
是秦以竹。
她沒有想到的是,秦以竹也考到了這所學校。
很顯然,秦以竹已經看了她許久,這一會兒瞧見她也發現了自己,她站了起來,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
秦以竹變了許多,她扔掉了骯髒的衣服,洗乾淨了臉,她的頭髮不再是亂糟糟的,身上也不再是髒兮兮的。
她的肌膚白皙,五官端莊,倒是一個美人胚子。
一晃也這麼多時間過去了。
自己雖然和秦以竹並沒有過多的交集,可她卻仍是自己想要交的第一個朋友。
那時候北清傷害她的時候,如果不是秦以竹,恐怕自己只會被欺負的更慘。
秦以竹像是變了一個人,她變得更自信了。
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改變,可是連芷薰還是爲她高興。
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秦以竹淡然一笑,“好久不見,連芷薰。”
“好久不見。”連芷薰應了一聲。
“你可能想不到,”秦以竹露出了些許古怪的笑容,眼底裡多了些得意,“我姓司。”
她皺起了眉頭,擡眸看向她,眼底有些不解。
秦以竹自信了不少,她微笑,“我的父親是司戰,我的哥哥是司易,而我是司淺。”
“司易是你哥哥?”連芷薰皺起眉頭看向她。
“哥哥恐怕還沒有告訴你,”秦以竹,哦不,現在應該叫做司淺,“我是司家的孩子,只不過之前被人販子給偷走,賣給了一處無法生育的農戶,前段時間才把我巡迴,而我是名正言順的司家千金,是京都的名媛。”
名正言順那四個字,她說得尤爲重。
或許在司淺看來,她是嫉妒連芷薰的,當初若不是因爲嫉妒,他或許會跟連芷薰變成很好的朋友。
而如今。
很多事情已經回不去了。
無論是連芷薰,還是司淺,兩個人早就已經變了,友誼或許曾經是有過的。
但太過於脆弱。
連芷薰恢復平靜的神色,她點了點頭,脣角帶了公式化的笑容,“恭喜你。”
“哥哥似乎很看重你,他給我報了這所學校,希望我能夠進入娛樂圈,”司淺太不一樣了,和以往的秦以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前的她明明就是淡漠的,絲毫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或許權勢和財富,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心,“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在去提起,也不想再去想起,往後我也希望我們各自發展都很好。”
這是司淺算是話說得多的一次。
她的眉眼確實長了幾分,和司易相像的模樣,當初的窮苦或許讓司淺已經怕了。
如今她手上身上,戴的穿的,到處都是名牌,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有錢一般。
連芷薰垂下了眼眸,手中拿着書,應了一聲,“我還有事,下次我們在敘舊。”
“是去傳娛麼?”司淺拿出手機,身上有着某牌的香水味傳來,她翻開記錄,“哥哥有說過,讓我和你一同去傳娛。”
連芷薰看了她一眼。
總覺得眼前的人,和她記憶中的秦以竹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以前的秦以竹,不愛說話,任何事情都是淡漠的,成績好到令人嫉妒,內心卻又自卑孤傲。
可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
上了車的時候。
秦柔看了一眼多出來的人,眼底滑過一絲詫異,想了想還是忍住沒問。
看的出秦柔的心思,司淺淡笑,“我是司淺,司易的親妹妹。”
原來是老闆的妹妹,秦柔小聲的應了一聲,沒有說些什麼,也沒有露出諂媚的笑容,只是直接開車上了路。
看着她的反應。
司淺眼底劃過一絲陰鷙。
學校離傳娛有一段路,市中心又是堵車的聖地,等着紅綠燈的工夫,確實有一輛車行駛而過。
副駕駛位置上,那人搖下車窗,不敢置信的看向連芷薰,半晌才低聲驚呼,“連芷薰?”
熟悉的聲音,讓司淺猛然一震。
連芷薰皺起眉頭,看了過去,入眼的是林辰,“林辰?”
“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我看錯了。”看到朝思暮想的人正臉,林辰的笑容無比陽光,幾乎比夏日裡的旭日還要來的燦爛。
他已是好久沒有見到過連芷薰了。
平日裡想起的時候,就翻翻那幾部有她主演的電視劇,就這麼的工夫,他都已經快把電視的劇情給記得滾瓜爛熟。
他考到了京都來,卻一直沒有機會去找連芷薰,也怕自己貿貿然的去找她,會給她引來緋聞。
只是,今天這般偶遇,還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連芷薰點了點頭,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
按道理,這個點他該是上課的時候,不會像是自己學校,這麼輕鬆。
聽連芷薰問他,林辰老實回答,“我媽住了院,我現在是趕過去看她。”
“那你去吧。”
紅綠燈一過,連芷薰催促了一句。
林辰心中甜滋滋的,自然是連連點頭,車子揚塵而去。
而從始至終,林辰的眼睛都沒有挪開過連芷薰,就像是膏藥似得,從見到開始,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無論是以前也好,或是現在也罷,都是如此。
司淺看着遠去的車子,心中有些許的惆悵和……不甘。
只是這一切的情緒,都不被連芷薰得知。
車子停在傳娛樓下。
三人走了進去。
連芷薰是張熟臉,在電視上經常出現,也在公司裡偶爾會來,大家自然對她也十分的相熟。
一路上走過去,都有人和連芷薰打招呼。
直到司易的辦公室。
秦柔上前敲了門,得到裡邊的允許,方纔推開門,一道走了進去。
司易正坐在辦公桌上,瞧見了連芷薰剛想說話時,後邊的司淺就走了進來。
他愣了愣,眉頭微蹙,“小淺,你怎麼來了?”
聽到這話,連芷薰扭過頭,看向了她。
然而。
司淺就像是未曾察覺般,她撒嬌似得走上前,抓住司易的手臂,有些委屈,“我這不是還沒有來見過哥哥的公司麼,爸爸說我空了就可以來找你的,怎麼?哥哥是有正事要談麼,如果小淺不能聽的話,我現在就出去,到休息室等你。”
“小淺……”司易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這話說的這般可憐巴巴的,哪還能真把她趕出去啊,只是……“這樣吧,我確實和小薰有些事情要談,我讓秘書帶你去樓下逛逛,看的差不多了,你在上來找哥哥行麼?”
司淺不動聲色的皺起眉宇,很快消失不見,她笑着點了點頭,看起來十分的乖巧,“好,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得到回答,司易打了電話讓秘書進來。
轉眼,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了連芷薰和司易兩人。
司易去一旁端了水遞給了連芷薰,坐到沙發上的時候,他有些抱歉,“小淺是我剛認回來的妹妹,以前如果不是我貪玩,便不會把小淺帶出去,也不會把小淺給弄丟,這些年來,聽說小淺受了不少的苦,家裡人全都心疼她,也對她有愧疚,幸好小淺性子善良,對我們既往不咎,不然我這個做哥哥的,該如何去補償她呢。”
他嘆了口氣,又道,“小淺說要進入娛樂圈,所以我便給她報了京都影院,你若是能夠幫我照顧小淺,就當我欠了你一份情。”
很難得,看到司易這個模樣,或許他心中真的很歉疚,畢竟司淺是他給弄丟的。
“談不上照顧,”連芷薰抿了抿脣,“既然她是你們司家的人,我想你們司家,有足夠的人脈可以讓她在學校裡度過安然。”
“我也不強求,”司易笑了笑,“我們談正事吧。”
他拿出劇本來,擺到了連芷薰的面前,“這劇本你看看。”
“這是……”她拿起劇本來,倒是沒想到這劇會接的如此之快,翻開後看了幾眼,是部古裝劇。
司易在旁邊解釋道,“這是傳娛和尚雲集團的合作,劇本是我們給的,而人選需要他們來挑,他們是斥資方。”
“所以?”連芷薰放下劇本,有些不解的看向司易,不明白他爲什麼和自己說這些。
既然人選是尚雲集團選的,那幹嘛又要來給自己看劇本。
司易嘆了一口氣,“尚雲集團是辛氏旗下的分公司,她們的負責人指定要你拍攝本劇的女二號。”
辛氏?
那不是……
她擡眸看向他,“她們負責人是誰?”
“是你哥哥,這部劇是本年度的大鉅作,斥資上億,豪華陣容,無論是演員還是製作方面,有辛氏在,都不在話下。”
司易簡單的解釋了一番。
隨後他又道,“只是古裝你從沒有接觸過,更何況你還是個學生,要拍攝一部古裝劇,前期需要花費的時間就很多,雖然不是女一號,可女二號的戲份也不會太少,而且這劇裡暫時定下的人,都比你有名氣,若是貿貿然讓你接劇,怕就怕你自己壓力大,圈內對你也只有弊端。”
這話說的也不假。
雖說這麼好的劇,若是拍攝成功,定然會徹底的擠進一線之列,可是司易考慮的也確實在理。
最重要的是,連芷薰年紀尚輕,這麼重的任務壓下來,只怕會適得其反。
還沒有哪個新人,能夠每一本都接到這麼好的劇,可連芷薰就是個例外,而且她還是個未成年。
比起那些混了十幾年,才混出名堂來的女明星來說,已經好太多了。
司易的考慮確實有他的意思。
這劇就是燙手的山芋,不接可惜,接了難受。
沒想到辛易墨消失了一個多月,一來就給了她這麼大個的‘驚喜’?
“我知道了,”她明白司易讓他來的意思,她點了點頭,“我回去會和哥哥說的,這劇讓他給我安排個普通角色便好,能夠參演這樣的劇,也是我的幸運。”
“這樣就最好了。”司易鬆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連芷薰這樣的人必然是要大紅的,只是突然火起來,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連芷薰看了一眼邀請名單,蕭寒、安然、溫言等人全都在其中,看來還真是一場大製作。
這部劇光是賣臉,就足夠撈金了。
外頭傳來響動,司淺卻是怯弱弱的推門走了進來,她看向司易,有些嬌憨,“哥哥,你能不能給我也安排個角色?”
“小淺,你怎麼能在外面偷聽?”司易沉下了臉,轉而看向司淺身後的秘書,聲音有些冷,“你怎麼回事,怎麼不帶小姐去公司裡逛逛?”
“司總……”
“不怪她的事,是我自己逛了一會兒就累了,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你們談論。”司淺忙給小秘書開脫,將罪責全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走上前,抱着司易的手臂,就在那裡撒嬌,“只要個小角色就好了,我就是想要試試看,你連廣告都不給我接,哥哥你是不是不願意我進入娛樂圈啊?”
“小淺,你先回去。”司易沒有正面回答,淡淡道,“我讓司機送你,拍戲的時候晚些時候再說。”
司淺還想在說些什麼,連芷薰卻直接站了起來,“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連芷薰點了點頭,轉身便出了辦公室,看到她出來,秦柔便跟了上來,看到她一人出來,忍不住說了一句,“小薰,你和司總的妹妹是怎麼認識的?”
“以前一個班級的。”
兩人走在路上,一想到司淺的模樣,秦柔皺起眉頭,“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司總的妹妹和司總不一樣,她好像特別的假,不管是笑容還是說話,都讓人覺得特別的假。”
“還沒學好做演員吧。”連芷薰彎了彎脣。
想起以前的秦以竹,總覺得和現在的她,有些融合不到一塊去。
她太輕而易舉的就讓人看透了她臉上的面具,或許是因爲剛開始做演員吧。
聽到連芷薰的話,秦柔有些懵,“啊……什麼演員?她也是明星麼,我怎麼沒看到過。”
“沒什麼,晚上有約會麼,沒的話一起去吃個飯?”連芷薰笑了起來,只覺得秦柔憨憨的,一點都不像是個出社會的大學生。
不過她卻是十分的羨慕秦柔,活到這麼大了,卻還是能夠這麼開心的活着,絲毫沒有心眼。
“沒有,沒有!”秦柔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吃火鍋好不好,你付錢!”
“行,我還有個朋友,到時候一起,我想她見到你,也會很喜歡你。”連芷薰笑了起來。
彷彿被秦柔的笑容給洋溢了一般。
還從沒聽說過連芷薰有朋友,秦柔有些好奇,“是誰啊,這麼榮幸能夠做你的朋友?啊……!是之前你跟我說,和我同姓的那個?”
“恩……對,她是一個特別貪吃和直爽的朋友。”連芷薰想了想,找了這麼兩個形容詞。
看了看時間也到點了。
她打了電話去聚留香定了位置。
秦柔顯然十分的開心,一溜煙的就上了路。
在路上,連芷薰打了個電話給秦楚楚,“楚楚,晚上一起吃飯麼?”
“好啊!”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連芷薰,自然是高興的不行,不過……秦楚楚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道,“我可以多帶一個朋友麼?”
“可以,我把地址和桌號發給你。”
掛了電話,連芷薰發了個地址過去。
—
辦公室裡。
“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司淺咬着脣,似乎有些怯弱般的看着他。
她的樣子明明這麼假,而司易更是看多了演員的人,可偏偏因爲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妹妹,是因爲他而受苦這麼多年的妹妹。
他不敢,也不想相信,自己的妹妹所有的善良都是裝出來的。
司易嘆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沒有生氣,這樣吧我們先回家,爸媽給你燉了湯,囑咐我早點帶你回去的。”
“哥哥沒生氣就好,一切都哥哥說了算。”司淺立馬喜笑顏開,她笑的模樣彷彿沒有任何的城府。
可那笑容卻絲毫未達眼底。
兩人一同回了司家。
家中飯香四溢。
傭人過來開了門。
別墅很大,足足是以前房子幾十倍大,即使此時天已經暗了,可家裡頭仍然是燈火通明的。
司淺站在客廳裡。
這周圍的一切都是華麗而又奢侈的。
她就像是做夢一般,明明前一刻還在那陰暗潮溼的小地方里,準備度過自己悲劇的一生,可轉眼,她就身處在這仿若宮殿的別墅裡。
她秦以竹搖身一變,竟變成了司家的千金。
京都正兒八經的名媛。
這完全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而這樣的轉變,卻讓她有些患得患失。
司淺想,現在的自己足夠匹配上那個人了吧。
“淺淺。”
餐桌那邊有人叫了她一聲,司淺回過神來,是自己的母親,她連忙換上虛僞的笑容,走了過去。
餐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完全和當初自己在那個小破房子裡的待遇,產生了天壤之別。
她坐在了位置上,家裡頭用的是公筷,她並不是很習慣,但是她相信,很快她就會是一個很合格的名媛。
司母往她盤子裡撿了些雞翅,又命傭人去廚房裡舀了碗湯,她的眼底是愧疚和疼愛,“淺淺,你多吃點,看你最近怎麼還是這麼瘦?”
在家裡頭雖然養了幾日,但是司淺的營養不良實在是太久了,即使皮膚白皙了許多,卻也還是透露出了幾分黃。
“媽媽,你也吃。”司淺微笑着。
傭人遞過來雞湯,司淺接了過來,她抿脣喝了一口,雞湯味鮮美可口,比起她以前吃的,可以說是這是這輩子吃到過最好吃的。
司淺有些恍惚,這樣的生活她以前是不屑的,總覺得金錢只會腐蝕人的內心,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寧願被腐蝕,也不願意清高的貧窮。
之前的清高,只是因爲得不到。
而如今。
這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
即使連芷薰是辛家的女兒又如何,她不過是一個養女,身份地位怎麼可能比得上她。
司家無論如何也是個大家族,雖然比不上辛家,可是卻和辛家是世交,而自己也就是個正經的名媛。
不像連芷薰。
在辛家,根本沒有人會承認她的存在、
縱使司淺不願意承認當初的自己,是在嫉妒她的身世,嫉妒她的哥哥,嫉妒喜歡她的人,可是現在的她,不會在嫉妒這些。
身世她沒有她的好,而哥哥她也有一個,至於喜歡她的人……
司淺眼底滑過一絲隱忍。
總有一天,她會得到的。
司易也夾了一塊紅燒肉,到司淺的碗裡,隨後對上司母,“過幾日吧妹妹養的差不多了,我們就舉辦個宴會,慶祝妹妹的迴歸吧?”
司家這丟了個女兒的事情,幾乎京都的上流圈子人,都是知道的,當初這人販子還真是夠厲害的,能夠躲得了這麼多人的追捕,還把司淺給賣了出去。
如今既然尋回來了,無論是從哪方面,她們都應該告訴所有人。
“舉辦宴會?”司父沉吟了一番,點點頭,“這也好,淺淺回來了,是要這樣,我們家淺淺是正兒八經的名媛千金,到時候也好讓她多去接觸接觸其餘些千金,交交朋友,不止於那麼無聊。”
聽到她們說要舉辦宴會,司淺故作無辜的睜大眸子,看向她們,“媽,您知道林家麼?”
“林家?”司母思索了一下,“是在江城的那個林家麼?”
“對,”司淺笑了起來,“林家的少爺林辰,是我的同學,曾經在學校裡對我也照顧,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叫上他。”
想要見林辰是一回事情。
而更重要的。
她是想要讓林辰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起連芷薰來說,不會低。
“難得你有要求,媽媽怎麼可能不同意,”司母笑了起來,她總怕女兒離她久了,會跟她生疏,可現在看來,卻發現血緣關係就是奇妙,就算離開這麼久,她仍是可以這般自然的和自己撒嬌,“還有什麼想叫的朋友麼?”
司淺想了想,眼底滑過一絲涼意,“還有連芷薰,就是辛家的千金。”
這個她們都有聽到過,司易皺起了眉頭,他看向司淺,卻發現少女仍是那副順從乖巧的模樣,笑容彎彎。
“那個養女?”司母想了想,點點頭,“辛家似乎也挺重視她的,到時候就讓你哥哥去送請柬吧,反正她現在是你哥哥在捧得人。”
“對了,媽媽,先前我聽哥哥說,尚雲集團要投資一個大鉅作,我就想着能不能在裡邊客串個角色,就當是練練手,可是哥哥一直都不願意,媽媽你能不能給我求求情啊。”
司淺看向司母,撒着嬌。
原先對她的虧欠就多,這在司母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情,她笑着點頭,朝向司易,“阿易,你妹妹既然想要參演,你就給她隨便安排個小角色就好,不過是件小事情,幹嘛還讓你妹妹來求到我這?”
雖然以往司母都不過問司易公司裡的事情,可是現在司淺這麼一說,她自然要爲了自己的女兒,說上幾句。
本身以爲這事就這麼翻篇了,司易卻是沒有想到,司淺竟會跟母親說,這部劇的事情,本就不是他做的主。
他皺眉,“媽,這部劇是尚雲做的投資,角色需要他們來選。”
“不過是讓你給幾個小角色罷了,又是女一女二,難不成你這點權利都沒有了?”司母有些不滿。
司易有些無奈,解釋道,“小淺一點演技底子都沒有,這劇裡又都是大咖雲集,若是一時之間因爲她的原因,慢了進度,我也不好交代。”
“沒有底子?能有那連芷薰沒有底子麼,當初她拍薔薇的時候,你不是也知道她沒有底子麼,你怎麼相信她能演好,就不能相信你妹妹呢,況且連芷薰接的還是重角色,媽也沒有說,讓你給淺淺一個重角色,不過是讓你給一個不輕不重的角色罷了,難不成這也做不到?”
司母並不瞭然司易的考慮,她只想哄自己的女兒開心。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司易也只能應了下來。
一頓飯就在這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
司易上樓的時候,司淺忙跟了上去,她弱弱的跟在後邊,聲音更是細若蚊聲,“哥哥,你是不是生小淺的氣了?”
腳步略微頓了頓。
男子轉過頭去,瞧見少女一副惹事歉疚的模樣,司易眼底有掙扎劃過。
他不知道到底哪個司淺纔是真的。
好一會兒,司易方纔開口,“沒有。”
“哥哥,我是真的很想拍戲,不然我也不會跟媽媽說,你知道我從小被拐賣,賣給了之前的養母,她老是打我,老是不給我飯吃,上學的時候我也總是被人欺負,因爲我穿的不好,身上總是髒髒的,即使我成績優異,可是我卻沒有朋友。”
司淺平靜的說着話,她彎了彎脣,笑容卻多了幾分苦澀和滄桑,“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不該跟媽媽說,讓你爲難,我現在就去跟媽媽說,我不拍了,哥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聽着司淺又說起那些心酸的過往,司易的心微微泛疼,如果不是因爲他,司淺根本不用受這些苦。
這一會兒聽到,原本還在懷疑司淺的心,瞬間就軟了,他有些寵溺和愧疚的看向她,揉了揉她的頭頂。
“傻丫頭,哥哥沒有生氣,不過是要個戲份罷了,只是下次有什麼要求,就直接跟哥哥說,只要可以,我一定會給你安排的。”
“好!”司淺笑了起來,笑容明媚的就像是個孩子。
只是她眼底的冷意,卻並未讓人察覺。
—
到了火鍋店,秦柔立馬就衝了進去,這聚留香生意十分之好,等到的時候都已經是人滿爲患。
幸好連芷薰提前定了位置。
兩人上了二樓的包廂。
東西上的十分快,點了些螃蟹和龍蝦,先做炒鍋吃。
秦楚楚和她的朋友正在趕來的路上。
外頭卻是傳來了吵雜聲。
聚留香來的人,可以說都有些身份地位。
在這裡頭能夠看到明星,那也是正常的事情,能進來的人,就說明有點來頭。
先前辛易墨給了她一張貴賓卡,自然在這裡訂得到位置,只是這外邊的吵聲卻有些熟悉。
“先前我們已經定了包廂,爲什麼現在來卻要我們等位置?”安然緊皺着眉頭,神情冷漠的看向服務員,臉色極爲難看。
那服務員不卑不亢,指了指本店的規矩,“聚留香向來是給尊貴的客人優先提供的,先前您訂的包廂,已經優先提供給了本店的VIP貴賓卡的客人,給您造成不便,是本店的疏忽。”
這服務員雖是這麼說,可事實上話裡頭的意思,卻是冷嘲熱諷,
安然是大明星又如何,在有權有勢的人面前,不過是個戲子罷了。
當下,她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周邊傳來低低的嘲笑聲。
就像是在嘲笑着她自不量力一般。
安然冷淡一笑,“是麼?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貴賓,安然要好好的敬她一杯。”
一旁的蕭寒拉了拉她,臉色也並不好看,他們是公衆人物,在這裡丟人現眼,不是他所願意的,“我們換個地方吃吧。”
“你要是覺得丟人,就在外頭等我。”
安然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隨後穿着高跟鞋,直接朝着貴賓包廂走去,只是還沒有走到門口,就有人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安小姐,包廂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入。”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5.這是私密衣物?
聚留香。
“閒雜人等?”
安然不禁氣笑,她還從未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丟過臉過,今天本是蕭寒的生日,她好不容易勸說他與自己單獨過二人世界,可卻沒有想到,這聚留香竟會出這樣的茬子。
自己既然能夠在這訂到包廂,那自然身份和名氣也不會過低,可如今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哪個人物,竟能夠有這樣的派頭。
她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只是若不是今日蕭寒生日,她也不會如此生氣。
這一會兒多多少少有着幾十雙眼睛,正在那兒瞧着自己,若是她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還不知道會如何在娛樂圈裡,成爲笑柄。
安然雖然是個戲子,可她心比天高,自以爲自己混的有些名氣了,也攬到了足夠的錢財,自然這心就有些飄了。
她看着攔住她的服務員,眼底滑過一絲冷意,“我只是想要敬裡邊的貴客一杯,我想聚留香還沒有擋客人的道理吧?”
這聚留香能夠如此目中無人,自然也有它的原因。
兩位服務員面無表情,“抱歉,雅間自來不容人打擾,安小姐也不是沒有來過聚留香,也該是知道的。”
“你——”
“然然,”蕭寒站在這,接受着那些人異樣的眼神,已是有了幾分不高興,現在又看到安然這副模樣,不由沉下了神情,“既然聚留香沒有位置,我們不如換個地方,也不是非要在這裡。”
他們兩個都是現在當紅的明星,也不是說真的就忍不了那一口氣,今天聚留香如此的態度,就足以證明,裡邊的人是如何尊貴,若是得罪了,對於自己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蕭寒走上前,拉過安然的手想要離開,可安然卻有些委屈的看向他,“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先前就說想要吃這聚留香,我託了好些關係,纔給你訂到這裡的包廂,我……”
她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怒意和心酸,自己和蕭寒,都不是富二代的出生,進到這娛樂圈來,更是花了十幾年,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才走道今天的地步。
拍了【顧先生】,安然是真心喜歡蕭寒,縱使蕭寒名聲不好,也有人說他是靠着女人上位的,可那又如何,那些留不住他的,是自身的魅力問題,她既然喜歡蕭寒,那便不會讓他有離開自己的想法。
“沒事,去別的地方吃也一樣。”蕭寒柔了眉眼,他當然看得出安然的心思,只是可惜她的出生……
此時,大堂裡卻是有些騷動了起來。
安然聽着有些熟悉,便往樓下看去。
走進來的人是溫言,和另一名少女。
她心中詫異,“溫言前輩怎麼回來這裡,他身邊的那少女又是誰?”
蕭寒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輕扯脣角,多了幾分涼意,“溫言是溫家長子,在這京都裡,他一個堂堂的溫少想去哪裡不成?不過是區區一個聚留香罷了,至於他身邊的少女……”
他仔細的瞧了幾眼,笑的更深了些,“這少女倒是長了幾分姿色。”
秦楚楚今日穿着素色毛線衣,斂了一身的古靈精怪的氣質,倒是乖乖巧巧的跟在了溫言一邊。
她如此安靜的模樣,實屬難得。
秦楚楚的五官本就上乘,如此這麼一看,眉眼清秀如遠山,一雙鳳眼多了幾分調皮的笑意,她雖然此時看着乖巧,可那微嘟的脣,隱隱透露出些許的性子來。
倒是個古靈精怪的主。
末端讓蕭寒起了幾分心思,還真是個美嬌娘。
溫言的身份自然尊貴,能來這聚留香用餐的人,大多是一些有財有勢或是有名氣的,無人不認得溫言,這才引起了些許的響動。
兩人這一會兒正是朝着樓上走來。
一旁的安然聽到他這句話,眼底滑過一絲嫉妒之意,“怎麼,你這是看上那小姑娘了?”
蕭寒花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兩人好了纔多久,他這麼快就想着換人?
也要看看她安然願不願意!
“年紀太小,哪會有然然來的有味道,”蕭寒心知身邊女子,已是有了幾分惱意,忙順了她幾句,“現在看來,這溫言和那小姑娘,可是往這包廂而來,難不成是她們訂的位置?”
若是溫言……
安然原先的怒意消減了幾分,“若真是溫言訂的,那我倒也能服氣,這溫言的家世確實不是我們可以比得上的。”
“也不過是靠父母罷了。”
蕭寒涼涼的回了一句。
可他卻只知道溫言的家世比自己好,卻不知道溫言事實上,早已經在美國留學時,在沒有家裡人的幫助下,和同學合開了一家公司,最後成功的上市。
要說若是沒有這家世,溫言也不會比蕭寒差半分。
安然還想要在說些什麼,溫言同秦楚楚已經走近了,上了樓,乍一眼看到蕭寒和安然,秦楚楚愣了愣。
安然同連芷薰之間的事情,雖然有報道,但是後面有過澄清會,加上連芷薰也沒有和秦楚楚說過,這其中的彎彎曲曲,所以她並不知道安然是怎樣的人。
她也是經常追劇的人,那部【顧先生】自然也是,這一會兒看到,不由多了幾分興奮。
反觀溫言,瞧見這兩人,多了幾分冷意。
秦楚楚興奮的開口,“你們是安然和蕭寒吧?”
“你們可以給我個簽名麼?”秦楚楚忙拿出包裡的筆紙,作勢就要衝上去,但是下一秒就被溫言給拉住了手。
秦楚楚有些懵逼的轉頭看向他,有些呆萌,“溫哥哥,怎麼了?”
“我房裡頭有一套我的私人寫真,你若是喜歡改天去我那拿。”溫言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面上氣定神閒。
他沒有回答秦楚楚,只是換了個話題,莫名的提到了寫真。
可是。
要知道秦楚楚可以覬覦了那套寫真良久,如今終於聽到他鬆了口,這臉上的欣喜之色立馬頓顯,哪裡還想着要問他們要簽名的事情,把本子收了起來,一個跳撲就抓住了他的手。
眼睛亮亮的,極爲可愛,“溫哥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可不要騙我!”
“再加兩盒巧克力。”溫言眼底多了幾分寵溺。
秦楚楚簡直已經要飄起來的感覺,她連連點頭,心花怒放,“那我們快進去吃東西吧,我都快餓死了,看小薰也一定等很久了。”
“小薰?”抓住了某個詞,蕭寒眼底滑過一絲詫異,“裡邊的人是連芷薰麼?”
聽到蕭寒說起連芷薰,秦楚楚轉頭看向他,“你認識小薰?哦也對,你和小薰在一個劇組裡拍過戲,怎麼,你和小薰很熟麼?”
果真是連芷薰。
蕭寒眼底多了幾分笑意,自從上次被連芷薰拒絕後,他可是惦記了好久。
看來兩人果然有緣,在這裡都還能夠再見,當下,他順着秦楚楚的話,笑着道,“那是自然,芷薰是個用功的新人,演技靈氣逼人,對待前輩也很是尊敬,我聽說她報考了我的母校,算起來她還是我的小師妹。”
聽到蕭寒如此誇連芷薰,秦楚楚自然笑的更是厲害,她語氣裡透了幾分驕傲,“我們家小薰可是個厲害的人物,拍什麼都像什麼,比圈子裡好些人都厲害。”
安然聽着兩人的對話,眼底已是凝結成了寒霜,原來這裡邊的竟是連芷薰!
上一回的事情過後,她險險保住了自己,本是不想再跟連芷薰起矛盾,知道就算討厭她,這人也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
只是聽蕭寒這一會兒說起來,總覺得有些不舒服,蕭寒對連芷薰看來很瞭解,必然是去關注過。
她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這兩人談的歡樂,加上蕭寒極會說話,秦楚楚雖然聰明,卻沒怎麼接觸過社會上的人,自然不知道蕭寒是故意討好自己,
這兩人這麼聊着,竟是把安然和溫言都給冷落到了一處。
安然喚了一聲他,“溫言前輩。”
“恩。”他應了一聲,臉色並不好看,看到秦楚楚越聊越興奮,索性一把拉過了她的手,聲音淡淡,卻是多了幾分寒意,“進去吧,別人裡邊的人等久了。”
秦楚楚還在聊着天,突然聽到溫言的聲音,差點嚇一跳,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好啦好啦,那我們進去吧、”
說完話,她又朝着蕭寒揮手,“我先進去了。”
“好。”
蕭寒溫柔點頭,
兩人進了包廂,看着她們的背影,安然冷冷一笑,“真看不出來,你還真有這閒情雅緻,跟一個小姑娘聊這麼多。”
“怎麼,然然這是吃醋了?”蕭寒淡笑,眉眼俊俏,也難怪擁有這麼多的粉絲,不得不說,他長了一張很是俊俏的臉蛋,專門來俘虜女人心的,“晚上……”
他靠近她的耳畔,氣息溫熱的靠近,噴灑在她的耳畔,竟有些癢癢的,“去我家如何?”
“你家?”她心一動,竟是整個人骨頭都差點給軟了,她低低應了一聲,“你……由你定。”
看着安然不能自已的模樣,蕭寒薄涼一笑,他就不信他想要辦成的事情,還能有辦不成的時候。
—
秦楚楚跟着溫言走進去的時候,發現男子似乎有些不高興,她看了他幾眼,沒忍住問了一句,“溫哥哥,你是在鬧彆扭麼?”
“沒有。”
溫言正眼也沒瞧她。
對於外頭髮生的事情,包廂裡邊一點都沒有聽到,這一會兒,兩人走進來的腳步聲,卻是驚擾到了連芷薰和秦柔。
等看到是秦楚楚帶了溫言,連芷薰的表情立馬就變得曖昧了幾分,“我還在猜測,你會帶什麼朋友過來,沒想到是溫言。”
一旁的秦柔正在大吃特吃,這一會兒嘴裡正塞滿好了螃蟹肉,乍一眼看到溫言,再想到自己的吃相,一口氣沒上來,卡住了!
這螃蟹辣的很,這一會兒卡到喉嚨口裡,差一點沒有給辣冒煙了,秦柔的眼淚水止不住的流,有苦難言,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啊。
一看這模樣,連芷薰忙上前給她拍了拍,又倒了水給她,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你喜歡帥哥,可也不至於這麼激動吧?”
“咳咳……太丟人了……”一想到剛剛的那一幕,秦柔突然想死。
連芷薰轉頭看了一眼秦楚楚和溫言,“這是我的助理叫做秦柔,你們怎麼這麼晚來?”
“剛剛我碰到了安然和蕭寒,他們這樣看着可比電視上還要來的配,”秦楚楚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和連芷薰分享着剛剛發生的事情,“我看那蕭寒也沒有緋聞裡說的那麼誇張,果然新聞都是編撰的。”
“蕭寒?”連芷薰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溫言,發現後者面色陰沉,好像並不高興秦楚楚提到那個人,“楚楚,你離蕭寒遠些,那人不是個好人。”
原先是不想告訴秦楚楚,這些關於娛樂圈的事情,她雖然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千金,素來名聲頑劣,可相處過的她知道,楚楚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壓根沒什麼心眼,平常跟那些同年齡的人相處,她自然不怕秦楚楚吃虧。
可這蕭寒和安然,在這和娛樂圈裡摸魚打滾,並不是秦楚楚能夠看得透的。
特別是蕭寒。
聽到這話,秦楚楚有些鬱悶,“爲什麼?我看蕭寒不是挺好的麼,他還說你是他小師妹呢,還誇你演技好,又說很看重你,我還以爲你們是朋友。”
“蕭寒那人就是個老狐狸,他雖然對我面善,可城府極深,不是我們可以接觸的。”連芷薰沉吟道,“而且緋聞並不是空穴來風,他喜歡美女是出了名的,你不信可以問溫言,蕭寒這人作風如何。”
在娛樂圈裡呆久了,自然也能夠聽到許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連芷薰聽得多了,便也知道那些人是表裡如一,那些人又是不能接近的。
聽多了那些事情,連芷薰便更不想在娛樂圈裡,來上什麼牽連。
自己況且還是圈內人,而秦楚楚這樣的局外人,更不要惹上這些好。
秦楚楚張大了嘴,不敢相信剛剛和自己談笑風生的人,竟是如此真面目,她轉頭看向身邊的溫言,“溫哥哥,這不會是真的吧。”
溫言還在生氣,雖然脣邊仍掛着一抹笑,可那笑容並不達到眼底,看了秦楚楚一眼,淡淡道,“你還聽我說話?”
“我聽啊。”秦楚楚眨了眨眼。
她哪裡敢不聽溫言的話,只是看溫言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脾氣這麼壞。
溫言淡淡道,“既然聽我的話,那就離那些人遠些,別老想着追星,好好讀你的書。”
“……”秦楚楚最討厭別人跟她說讀書的事情,有些不高興的托腮,“你們都是老大。”
一頓飯吃下來,秦柔送了連芷薰回家。
下了車。
連芷薰上了樓,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
黑暗中。
一雙大手猛然禁錮住了自己,一身濃烈的酒香味傳來,連芷薰驚得想要大叫,可是那人的勁道極大,抱着她的手用了力,連芷薰完全掙脫不開。
張口剛想要叫人,下一秒,脣就被人封上了,她的眸子張得十分大,嘴裡‘嗚嗚嗚’的叫着,拼命的想要掙扎。
此時,連芷薰的內心是崩潰的,可脣齒間被人糾纏着,那熟悉的味道傳來,依然霸道的吻技。
像極了某人。
她被壓在牆壁上,雙手胡亂的碰觸着,然後——
碰到了廊燈。
昏黃的燈光亮起,照亮了意亂情迷的少年,他緊緊的閉着眼睛,深長的睫毛微顫,眉眼間輪廓描繪出幾分驚豔,熟悉的讓她幾乎想要流淚。
不知道多久沒有相見,這個吻她放棄了掙扎,與之一同沉淪。
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界一般。
這個吻才停了下來。
少年不捨的放過她,緩緩睜開那雙漆黑的眸子,冰冷的神情不在,那雙眼瞳此時是火熱的,充滿了妖冶的邪火。
他喝了酒,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去哪裡了?”
“聚留香。”連芷薰老實的回答。
辛易墨冷哼了一聲,瞳孔裡的炙熱消散,有些不高興,“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連芷薰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手機早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有些歉疚的看向他,“阿墨,你是等了很久麼?”
這房子他沒有鑰匙,也只能夠在外頭等着,這京都十月份,已經是有些涼意陡峭,看辛易墨只穿了一件襯衫,渾身冰冷,估計是等的時間有些久了。
“你這女人,這一個月我都沒來聯繫你,難道你不會來聯繫我麼!”辛易墨氣的夠嗆。
在M國期間,他時時刻刻的拿着手機,唯恐連芷薰打電話會找不到自己,可哪曾想這兒沒良心的,竟是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他都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在談戀愛。
難不成他談的是個假女朋友?
“我以爲你很忙,所以……”連芷薰有些無措的解釋着,她從沒有過戀愛經驗,也不知道要打電話給辛易墨,有時候想他了,自己能在手機上看好久,關於他的照片。
聽到這解釋,辛易墨更氣了,“你這死女人,我在外頭拼死拼活的,你就這樣敷衍我?難道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連芷薰更手足無措了,她弱弱的開口,“這關良心什麼事……”
“你說什麼?”
“我說會!”連芷薰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的真心比珍珠還真。
辛易墨的脾氣壞得很,她可不敢惹這大佬,唯恐惹出了麻煩,到最後還需要自己去收拾爛攤子。
聽到她的回答,少年冷哼了一聲,雖然還在生氣,可這面色已經緩和了許多,“那還不進去,真想凍死我,然後好去找新歡麼!”
連芷薰忙應了一聲,拿出鑰匙開了門。
屋內開了窗,靠近江邊的緣故,所以房間裡有些寒意陡峭。
連芷薰忙去關了窗戶,開了暖氣,忙活完再看辛易墨的時候,他正疲勞的坐在沙發上,閉着眼休息。
他……
恐怕很累吧。
之前辛易墨說過,要出國處理事情,大概需要處理一個多月,只是這還沒過一個月,人就回來了。
看他樣子,在外頭應該也沒有睡好,也不知道那邊的東西吃不吃的慣,今天回來,又喝了這麼多酒。
連芷薰心尖泛起了一絲心疼。
她慢慢的走上前,一雙手貼上了他的後頸。
突然起來的涼意,讓辛易墨清醒過來,只感覺到背後那雙細膩溫柔的手指,一進開始了恰到好處的揉捏。
“是不是工作很累?”她低低的問着,語調很溫柔。
“還好,”辛易墨睜開眼睛,伸出手拂過她的手,隨後緊握住,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身旁少女一臉擔憂關心的看着他,讓他心頭不由一暖,好似所有的疲憊都就此消散,“已經習慣了,M國那邊有我們辛家的公司,最近正在逐漸把總部轉移到M國,所以花了點精力罷了,沒什麼大礙。”
少年的話,連芷薰聽不懂,她對商業並沒有什麼概念,但大意可以明白,不會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手上緊了幾分,“爲什麼不等你成年後,再讓你處理這些事情,你現在……”
“阿薰,”少年將她擁入懷中,淡淡的酒氣傳入她的氣息中,“我原本是個傲嬌的人,因爲我覺得我什麼都有,也什麼都能夠做到,所以我很少會把哪件事情放到心上,可是我這一切所依靠的,不過是辛家這個身份罷了,我現在再不去抓緊拿到實權,恐怕……”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連芷薰可以明白。
她咬了咬脣,“阿墨,我可以等你的。”
只要你不變心,那我便能一直等。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很久,總有一天我要公開我們的關係,讓你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辛易墨低低的說着。
可眉間卻緊緊的皺着,這一切說的容易,可做起來卻又是如何的艱難。
他確信只要給自己五年的時間,這一切都能夠實現。
五年,只要讓她等自己五年便好。
只希望在這五年期間,不要發生任何的變故。
不然……
連芷薰應了一聲,她擡起頭來,面上帶了笑,“我去給你煮些東西吃吧。”
看他這樣子,喝了這麼多酒,定然在酒桌上並沒有多吃東西,先前又在外頭吹了冷風,胃裡一定不舒服。
她站起身來,又聞了聞少年身上的酒氣,推搡着他,“你先去洗個澡,去去身上的酒味,出來了就能吃了。”
“我想吃好吃的。”辛易墨往她身上蹭,撒着嬌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外人面前的那個高冷男神。
連芷薰推了他一把,“我這裡只有麪條,吃青菜香菇面好不好?”
“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少年看着她,眼底多了幾分寵溺的笑意,深情不減。
少女面頰上不由沾染了幾分妖豔的緋色,她看了他一眼,有些嬌嗔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會說情話。”
“遇見你了,有些不會說的話,自然而然就會說了。”辛易墨脣角多了些笑意,看着眼前的少女,那般嬌豔欲滴的模樣。
有些沒忍住,一把拉了過來,薄脣就應了上去,什麼所謂的良好自制力,這一會兒,到了連芷薰面前,全部都是狗屁。
他吻着她的脣,軟軟的,就像是果凍一般。
實在是太久沒有見她了,都說度日如年,他這一會兒算下來,可是幾十個年頭沒了。
這麼一記深吻,連芷薰被親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好一會兒,才推開他,咬脣看他,面色緋紅一片,有些羞赧。
“你這人怎麼這樣,老是一言不合就……”
接下來的話,她是沒臉說出來了,索性一轉身就走去了廚房,腳步凌亂。
看着她這模樣,辛易墨沒忍住笑了出來,胸膛間只覺得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似乎原本那些處理公務的疲憊,再遇上她以後,全都消失了,看到連芷薰,他什麼都沒有了,全然變成了好心情。
看着連芷薰在裡邊忙活着,切着蔥花,他的脣角微微揚起,轉過身去了衛生巾。
—
等他洗完澡。
辛易墨從浴缸裡站起身來的時候,眉心一皺,纔想起來,自己並沒有拿換洗的衣服。
他看了一眼已經扔在一旁的髒衣服,眼底劃過一絲嫌惡,有潔癖的他,卻是怎麼也不肯再穿上不乾淨的衣服。
連芷薰做完了面,剛把面放上餐桌,後邊就傳來了開門聲,想着是辛易墨洗完了澡,便轉過頭去,想要叫他可以吃了。
可這一入眼——
好一副美男出浴圖。
霧氣瀰漫了她的眼眸,眼前氤氳着少年的修長俊美的身姿,短髮被沾染了些許的溼度,襯的那張面容更爲驚豔,他抿着脣,下巴有着倨傲的線條,這麼一看上去,清雋致遠。
再往下看。
雖然年紀不大,可是這身材卻是極爲有料,胸膛間的胸肌壯士,再往下,是誘人的人魚線……
被白色的浴巾圍住了那害羞的三角地帶。
連芷薰感覺到鼻息間熱熱的,就這麼一看,她都覺得受不了了。
臉頰滾燙的厲害,她忙轉過身,不敢再去看他一眼,低低道,“哥哥,你怎麼不穿衣服就出來了……”
這話多了幾分指責,可這語氣軟軟的,壓根沒什麼指責的厲色。
聽到這話,又看着連芷薰那羞澀的模樣,此時辛易墨只覺得可愛的緊,他向前幾步,有些懶洋洋的,“你這房裡並沒有我的換洗衣服,總不能讓我穿上之前的那身舊衣服吧。”
“我……”連芷薰感覺到氣息在自己的脖頸間,溫熱溫熱的,所到之處都有些許的曖昧之色,她感覺溫度上升的着實太快,手上一抖,差點把麪碗給打壞了,她匆匆離了少年的身,低聲道,“這暖氣太足了,我去關掉些。”
“你現在餐廳裡吃麪,我把你的衣服給洗了,用烘乾機烘乾,等一會兒你就能穿了。”
連芷薰不敢再待下去。
少年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於赤裸,她也知道教科書上說過,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能逃離就逃離。
看她走的匆忙凌亂的腳步,辛易墨看在眼裡,只覺得太過於可愛,心中的喜歡洋溢的不行。
到了洗手間。
少年的衣服扔在一旁,連芷薰彎腰伸出手就要拿,隨後一個短小的事物掉在了地上。
深黑色的。
當場,少女的臉頰就紅成了一片。
這這這……
這是哥哥的……
穿在那處地方的……
她的腦海裡混沌的不行,滿腦子都是想象,隨機連芷薰忙搖頭,捂住心臟部位,只覺得心跳的過於厲害。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污,想到那麼隱秘的地方去,這這這,這不符合情理。
嘴上不停的默唸着佛經,一閉眼拿過哥哥的衣服,就放進了洗衣池裡,專心的洗了起來。
東西洗完,再放進烘乾機裡的工夫,也就辛易墨吃碗麪的時間,等他吃得差不多,連芷薰也拿着疊好的衣服走了出來,她的臉上還有着可疑的緋紅。
抓着手裡的衣服,手指有些緊張僵硬,她低着頭,聲音軟軟的,“你這個,都洗好吹乾了。”
“都洗了?”辛易墨坐在餐桌上,眉眼微挑,眼底滑過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
這話問的有意思,嚇得連芷薰差點沒拿住衣服,她咬脣,點點頭,“都洗了。”
看辛易墨還想問些什麼,連芷薰忙一把把衣服塞到了他的懷裡,轉身就往房間跑。
“我在書房買了牀,你今天就睡書房吧。”
她從房間裡拿出新被褥,走到外邊,跟他說了一聲。
聽到這話,辛易墨眉心皺起,“我這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忙完了,提早趕回來,難不成你認爲,我就是爲了睡你家的書房?”
啊?
連芷薰拿着被子的手有些僵硬了起來,她慌慌張張的看向他,有些緊張,“那……”
少年眼底有些期待的看着她,“恩?”
“那你是來……”連芷薰擡眸,看着他的模樣,有些呆萌,“睡客廳的沙發麼?”
“……”
連芷薰拿了被子,轉身進了書房,苦口婆心道,“這外邊你先前不是說了太冷麼,還是睡書房吧,那裡暖和,我專門買了新被子,不會冷的。”
她開了書房燈。
裡邊擺了一張沙發牀,連芷薰將被子放上去,就準備吧沙發弄開。
隨後跟上的辛易墨,看到她瘦弱的一個人忙活來忙活去的,有些無奈的上前,將連芷薰拉到了一旁。
“行了,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做個飯還行,這種粗活往後我來就行。”辛易墨大手一揚,吧沙發攤了開來。
他是怕了連芷薰了。
睡書房就睡書房吧,大不了晚上溜過去。
看辛易墨忙活着,難得這麼好說話,連芷薰心思倒也簡單,沒想到他心裡頭是怎麼想的、
鋪完了被子,看了看時間,也已經很晚了,明天上午有課。
“阿墨,我先回房間了,明天還有課。”
“不來個吻安麼?”辛易墨大步走上前,脣角勾了一抹笑,這人就是如此,有時間能佔便宜,就佔便宜,他的眼珠漆黑,此時這麼看過來,就像是個旋渦,讓人忍不住就這麼一直看下去。
少女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羞澀,“你這人怎麼每天都這麼不正經。”
別人都是要晚安,偏生他不同,一看到她,就像是要把她啃了似得。
“你該慶幸,我的不正經,只針對你。”
少年伸出手,矇住了她的眼睛,磁性悅耳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阿薰,閉上眼。”
她順從的閉上了眼睛。
看着她精緻的容顏,辛易墨俯下身,就吻了上去,下一秒,連芷薰就被壓倒了牀上。
那是剛鋪好的牀,還柔軟的很。
她深陷了進去。
被少年緊緊的壓在了牀上,她的長髮披散開來,黑色的發,在潔白的被褥上,就像是曼珠沙華那般妖孽。
她的肌膚是雪白的,她的脣是殷紅的,睫毛就像是漆黑的長絨毛一般,微微的顫抖着。
辛易墨對這張脣已經上癮,只要一碰觸,就絲毫控制不住,他低低呢喃,聲音沙啞,“阿薰……阿薰……”
他已然意亂情迷。
聽着這聲音,連芷薰微微蹙起眉心,她睜開了眼睛,那張氤氳着淡淡妖氣的眸子,多了幾分迷亂。
屬於辛易墨的氣息,已經瘋狂的席捲着她的認知,他侵佔着從未被人領略過的美好,就像是上了癮般的,根本無法再控制住自己。
這個頭一旦開了,很多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從以前的不敢吻,到現在的一見面就是一個法式熱吻。
她很少接吻,而每一次辛易墨都像是狼似得,咬的她脣疼。
此時,這個吻,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就像是要把她吃到了肚子裡一般,連芷薰感覺到少年的手已經開始不老實,裸露的腰身,感覺到微涼的觸感,有些磨礪。
她心一驚,立馬把辛易墨給推了開來。
臉色已是緋紅一片,她忙站起身,匆匆的丟下一句,“我先回去了,阿墨晚安。”
人已經跑遠。
少年看着這場景,手指觸碰上自己的脣,那裡還有着少女的溫度,少女的芳香。
腦海裡想起剛剛的旖旎場景,還有少女那已經紅腫的脣,碰上的細膩肌膚。
漸漸的。
辛易墨的脣角上揚的痕跡越來越深,他看着她離去的方向·,眼底情深似海。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6.一眼萬年
清晨。
辛易墨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昨晚上遲遲沒有入睡,等到睡着了,便起來的也就晚了。
他掀開被子,下了牀。
走到外頭的時候,一室亮堂,窗紗微揚,今日的天氣不錯,晴空萬里,廚房裡飄散着誘人的香味,連芷薰已經不在了,此時室內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空留他一個人。
他走近餐桌,拿起桌上的紙條看了一眼。
是連芷薰留的紙條。
大意是去上課了,讓他記得吃早飯。
辛易墨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好笑,連芷薰就像是個管家一般,讓自己開始漸漸的依賴於她。
吃完了她做的可口早餐。
辛易墨出了門。
下面是周韻專程派給他在京都的司機,一輛黑色的賓利,司機下了車,給他開了車門。
辛易墨冷漠的上了車。
“辛少,”劉偉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邊的少爺,轉動着方向盤,叫了一聲,“老夫人讓我跟您說聲,薰小姐的地方可以小住,卻不宜久住。”
辛易墨看了他一眼,瞳孔泛涼,“不過兄妹,有何不可?”
“老夫人的意思是,儘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們自家人知道您和薰小姐是兄妹,可外人不知,況且薰小姐如今是家喻戶曉,找她緋聞的記者不在少說,”劉偉頓了頓,又道,“老夫人是希望,不要讓老太爺擔心。”
搬出辛長雲,辛易墨的眉心微蹙,一時之間並沒有回他。
如今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她們的監視之下,和連芷薰的相處,也是難上加難。
他微沉了眉眼,看向窗外。
疾馳而過的風景,有說不出的淒冷。
半晌,少年淡淡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老夫人在市中心給您購置了一處住所,方便您在京都處理事物,老夫人還讓我問您,對於尚雲集團的投資,有沒有帶有私人感情。”
劉偉是周韻的人,說話句句不離周韻。
辛易墨眉眼涼薄,化開一抹水墨煙雲畫,他的目光喜怒難猜,“既然公司交給了我,我希望奶奶可以少過問這些,至於購置住所,我會搬過去。”
現在看來,只有委屈了連芷薰。
劉偉低低應了一聲,“是,少爺。”
一路安靜。
—
京都影院。
連芷薰和顧箏走在學校道路上的時候,迎面正好遇上被簇擁着的司淺,她穿着名牌,無論是服裝還是首飾,件件都是不菲的物件。
今日的她,還畫着淡淡的妝容,這麼看上去,自信通體,整個人光彩奪目。
顧箏並不知道司淺與連芷薰之間的事情,瞧見了這一幕,感慨了一句,“要說有些人的命就是不一樣,就瞧前邊那位主,據說以前是貧困人家的孩子,可是最近被親生父母尋回了,你可知道這人真實身份是誰麼?”
連芷薰不感興趣的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知道。”
“喲,我們連大明星也會關注學校的八卦麼?”顧箏有些誇張的說道,眉眼微挑,“要不說這人命好,是流落在外的鳳凰,一夕之間從貧窮人家,變成了千金名媛,如今再學校裡,她可是個頭號緋聞人物,我看她要出名,是遲早的事情。”
聽了顧箏的話,連芷薰只是淡淡一笑,“有時候你覺得變成有錢人家的孩子,會是一件好事情,可凡事都有兩面性,只不過煩惱不同罷了。”
“我反正是嘗不到富二代的煩惱了,這在我看來就算是煩惱,那也是幸福的煩惱,”顧箏聳了聳肩,“不過我可以嘗試一下,變成白手起家的富翁煩惱。”
連芷薰笑出了聲,“祝你好運。”
兩人走在道路上,雖然並沒有刻意做什麼,可自然的流露神情,在道路上,卻成爲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大家都知道在學校裡,如今最出名的,便是初中就拍攝了劇的連芷薰,長相驚豔,演技靈氣,這就是業界的評價。
顧箏又是時下最爲流行的中性美,塑造力極強。
兩人這一會兒站在這茵茵道路旁,水杉樹高大直入雲霄,果真是畫面唯美,吸引衆人。
就像是一幅絕美的山水畫般。
“那人不是連芷薰麼?”有人開口說了一聲。
這三個字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將目光放了過去,這一會兒更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了。
“果然是連芷薰啊!”
“我可喜歡她了,之前看【薔薇之戀】的時候,在電影院裡哭的稀里嘩啦,我就是爲了她才考到這所學校來的。”
“我也是啊,果然美女就是美女,本以爲是電視上做了美顏的,現在這麼一看,簡直還是電視把她拍醜了好多,真人真的好好看啊。”
“我覺得她氣質特別好,就像是仙女一樣,淡漠不食人間煙火。”
這樣的討論聲,此起彼伏。
當然,這一些話,也全都盡收在司淺的眼底,原本還掛在脣邊的笑容,漸漸轉變冰涼。
她微微眯起眼眸,隨即加深了這笑,領着一大票人物,就這麼朝着連芷薰走了過去。
熟人見面,怎麼能不打聲招呼呢。
看着衆人往自己走近,顧箏拉了拉連芷薰的手,輕聲的說道,“我怎麼覺得來者不善?”
看司淺那模樣,就莫名的讓人覺得虛假。
“我覺得你覺得的很正確。”
連芷薰難得開了句玩笑,自從在遇見秦以竹以後,她就變了很多,以前的她雖然自卑,卻有傲骨,正是因爲如此,連芷薰纔會想要和她做朋友。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事情就發展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
無論如何。
她知道,自己和秦以竹,是根本不可能在做好朋友了。
“小薰,”司淺笑容嫣然的上前,她故作優雅,可姿態卻顯生疏和僵硬,“你這周的週末,有空麼?”
說完話,司淺將包裡的請帖拿了出來,遞了上去,她的笑容仍舊是那般的僵硬,“這是爸爸媽媽給我舉辦的宴會,我希望你能來。”
衆目睽睽之下,這可是一點都不給連芷薰拒絕的機會。
請帖上的紫色髮帶微揚。
連芷薰看了一眼,隨後伸出手接了過來,淺淺一笑,“謝謝你的請帖,我會來的。”
司家的這個面子,她不可能不給。
光看辛長雲對司家老爺子的態度,就可以知道,司家也絕對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家族。
即使這一次,司淺是來者不善。
可她也沒有能拒絕的機會。
兩人擦肩而過的離去,就聽到後面激動的聲音。
“哇,淺淺是你們家裡要給你舉辦宴會麼,那豈不是有很多大人物要來?”
一旁的女孩子有些豔羨的看向她,拉着她的手,有些激動。
司淺笑了笑,“不過是個小宴會罷了。”
“淺淺,你們司家不是很有錢麼,你哥哥是不是開了傳娛啊,那傳娛可是溫言的公司,那溫言是不是會來啊!”
“溫言!不是吧,我的男神啊,我要激動死了!”
旁邊的一人接一句的。
司淺在一旁只是溫柔的回答着,“哥哥應該會叫言哥哥來的。”
“言哥哥,淺淺你是不是和溫言很熟啊,能不能給我拿張簽名,拜託拜託了。”
“我盡力。”
“哇,淺淺你真好,你跟那些富家千金一點都不一樣,也不像某些有點名氣的人,就故作冷漠,好像真以爲自己是仙女呢,不食人間煙火。”
司淺只是笑。
這些話,傳到連芷薰和顧箏的耳裡,卻讓顧箏有些生氣,“剛剛那人擺明了,是在說你。”
她有些悶悶不樂。
先前她只覺得司淺好命,現在卻覺得這人縱使好命,可心眼卻壞,就不該有這樣的命!
連芷薰表情淡漠,並不在意,“有些人的話,不用全聽。”
“我看你就是太好說話,我看那司淺叫你去宴會,看樣子就不懷好意,而你還要去,豈不是中了她的計?”
顧箏不太贊同連芷薰去。
聽了她的話,連芷薰笑了笑,“你看司淺有讓我拒絕的機會麼,好歹司家也是大家族,我一個小明星可得罪不起,況且我是傳娛旗下的藝人,得罪了自己的老闆,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她摟過顧箏的手,脣角多了幾分調皮,“再說了,這種宴會上,來的可都是大人物,說不定還能有我出頭的機會。”
“你還要出什麼頭,這樣就夠火了。”顧箏還是有些擔心,催促着讓連芷薰看日期,“是週末的哪一天,我看看那天我要不要打工,你有事情就打電話給我,我立馬趕過來。”
連芷薰看了她一眼,“你還真以爲自己是男人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我還想成爲男人呢,這樣就好追求你這大美人了,”顧箏眼底泛起幾分挑逗之意,伸出手摸了摸連芷薰的肌膚,嘴裡稱讚,“看這肌膚,吹彈可破,簡直讓小生好生想要觸碰啊。”
“你要是擔心的話,不如那天就做我的男伴吧,”連芷薰拍掉了她的手,又開口道,“到時候裡邊的機會必然不少,說不準就有出名的機會了。”
聽到連芷薰的話,顧箏收斂起了玩笑的心思,眉心微蹙,“芷薰,我跟你做朋友,並不是……”
“我知道,”連芷薰擡眸看向她,“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有這麼大的權利讓你得到什麼,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顧箏有些感動,堅定的點頭,“我會加油的。”
—
週末。
宴會廳。
香車鬢影,各界名流顯貴盡數到齊。
司家在京都名氣並不小,這一次的宴會,司家又舉辦鋪張,幾乎邀請了所有在圈子裡有點名望的。
大家都帶着賀禮,來祝賀司家找回令千金。
司淺穿着一身白色長裙,氣質名媛範,身上帶着珠光寶氣,一看就讓人一番亮眼,她笑容滿面的跟着司父司母一旁,寸步不離。
宴會廳被特意佈置成了潔白聖潔的形式。
香檳塔高高聳立,西式自助餐的擺設,俊美的侍應在其中穿梭,左手在前,右手背後,看上去無不優雅。
大廳內賓客往來,還真是熱鬧。
“恭喜恭喜,這丟了十幾年的千金也給找回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哈哈哈。”
辛家得空前來的辛林,這一會兒偕同楊真真,夫婦兩人正笑着賀喜,他穿着西裝筆挺,辛家底子都好,即使年邁,卻仍是看得出往年的幾分英俊。
“阿林,怎麼不見你帶了女兒過來?”司戰站在前邊,紅光滿面,精神抖擻,“你家丫頭好像跟我們家淺淺,年紀相仿吧,還想着能夠讓她多和我們家淺淺親近親近,淺淺剛回司家,還害羞的很。”
司淺笑容優雅的站在一旁,被司戰拉到了辛林的面前。
“這是你辛二叔叔,喊叔叔就好。”
司淺看了一眼辛林,心中明瞭,這恐怕就是收養連芷薰的那家人,她乖巧的應了一聲,“叔叔好。”
辛林笑容滿面,“叔叔那不孝女,如今正在國外留學,待她回來了,你們兩個小姑娘可要多親近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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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二叔。”
“雪綾怎麼就去了國外,你們這做父母的還真是夠捨得啊。”一旁的司母忍不住唏噓了一番,她拉過司淺,眼底滿是疼愛,“這孩子,我可是萬般都不忍心給送去國外,我要好好的看着她長大。”
說這話的工夫,眼角已經溼潤。
本是一兒一女,人生最是美滿的,湊成一個好字,可誰想會飛來橫禍,女兒就此失了蹤影。
若不是機緣巧合下,看見了秦以竹手上戴着的繩鏈,恐怕根本找不到這個丟失多年的女兒。
楊真真走上前,她寬慰着,“既然尋回了,還要難過做什麼,這麼喜慶的日子,讓賓客們瞧見了,這可不好啊。”
“我這是太激動了。”司母喜極而泣,她握緊了身旁司淺的手,眼底滿是疼愛。
司淺溫婉的笑着,可那笑容,卻絲毫沒有進入眼底。
她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這一舉一動之間,全然沒有任何的喜悅或是感動。
就像是個虛假的人物存在着。
“司總,”這時,有人走了過來,身邊還領着一位少年走過來,“這是我的小兒子,林辰。”
這是林家的人。
司淺的心漏了一拍。
她的笑容停滯,擡眸看向眼前出現的少年,一身白色西服,模樣陽光俊朗,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果真是他。
林家也算是有點名望,只是比不上辛家、司家,收到請帖已是欣喜。
林辰看到司淺的時候,愣了愣,他對司淺是有印象的,只是沒敢把記憶中的秦以竹,和眼前一身華美禮服的人比在一起。
被林父掐了掐手心,林辰回過神來,忙看向司戰,彬彬有禮道,“司叔叔好。”
“好,好。”司戰慈愛的看着他,本是沒有打算請林家的,畢竟林家如今的重心是在江城,可這林辰卻是自己的寶貝女兒,特意提醒了自己送的請帖。
“聽說小女以前多虧了林公子的照顧,司某人感謝不已。”
對於司淺的虧欠,司家人全都銘記於心,如今對於司淺特意囑咐的人,自然是多給了幾分好臉色。
若是能夠幫上一把,司家也不會吝嗇。
林父有些詫異,笑了起來,“這裡頭可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們家小辰和司總的千金,還是舊相識?”
“是啊,這還是淺淺告訴我的。”司戰笑着回道。
一旁的司淺,肌膚上浮上緋色,她嬌羞應道,“多謝了林辰,在學校裡對我的照顧。”
這邊聊得熱火朝天。
當連芷薰進入這燈火輝煌的宴會廳時,所有賓客都看了過來。
這是一位美麗的少女。
奶白色的晚禮服,抹胸款式,露出細膩如珍珠粉末的肌膚,脖頸修長,她的長髮漆黑如墨,就像是絲綢一般,洋洋灑灑的垂落下來,恍若瀑布。
鼻樑小巧高挺,下頷劃過清冷的弧度,深長的睫毛微顫,轉而流露出那雙極爲驚豔的眸子。
就像是妖精一般。
瀰漫的雲霧間,想要撥開一探究竟,淡淡顯露的妖嬈,明明氣質淡漠疏離,可就是讓人覺得嫵媚橫生。
“芷薰……”林辰有些被迷住了眼眸,輕喃出聲。
這樣的她,很美。
聽到林辰的話,司淺眉心微蹙,眼底劃過一絲受傷。
連芷薰的身邊還跟着顧箏,她穿着的是一套女款西服,多了幾分帥氣俊美,加上比連芷薰高上些許,兩人這麼站在一塊,還真是有些搭配。
“爸爸,我上去打個招呼,那是我的朋友。”司淺看向司戰,多了幾分撒嬌。
“去吧。”
司淺微笑着走上前去,一直走到連芷薰和顧箏的面前,她隨意的指了指四周,笑容裡多了幾分嘲諷,“小薰,今天賓客有很多,可能我不能夠照顧的周到,抱歉。”
“沒事。”
司淺走上前幾步,靠近她,“你二叔也在那邊,你要不要隨我過去打個招呼?”
“等會兒我自己去吧,”連芷薰笑容客套,“二叔和二嬸,還在和你父親相談甚歡,我這一會兒過去,恐怕會擾了兩人的興致。”
話音剛落,林辰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他的步子有些快,估計是看到了連芷薰,才這般反應。
他愣愣的看着她,半晌纔開口道,“連芷薰,你也來了?”
這話問的可愛。
若是她沒有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連芷薰淺淺一笑,模樣驚豔,“你好,林辰。”
少年撓了撓頭,有些羞澀,“你在這要是沒有認識的人,就跟着我一起吧。”
“無礙,我可以自己到處走走。”連芷薰婉拒了他的好意。
一旁的司淺,維持的笑容上已然僵硬。
“那好吧……”
林辰有些失落,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一時之間,幾人安靜了下來。
看這情景尷尬,顧箏笑着打破了平靜,“我可以冒昧的問一下,洗手間在哪麼?”
再不走,這氣氛只會越來越尷尬。
雖然不知道這男的是誰,但是看他的眼神就看得出來,對連芷薰圖謀不軌。
聽到顧箏的話,司淺笑着指了路。
看着兩人離開,她轉過身,眸對上林辰,此時的眼裡多了些色彩,她的聲音放柔了一些,“林辰,我們去那邊的沙發處,聊聊怎樣?”
她的眼裡多了幾分期待。
原本還在看着連芷薰離開的方向,這一會兒聽到司淺的話,也只能點點頭應了下來。
—
洗手間。
顧箏看了一眼依舊熱鬧的大廳,忍不住感慨一句,“我這還是第一次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剛剛那男的你是認識麼?”
“恩,初中的同學。”連芷薰照着鏡子,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嘖嘖,”顧箏搖着頭,眼底有些興趣,湊近連芷薰,“我看那小夥子,可是對你有意思,果然我們連大明星,就是有魅力啊。”
“你想多了,”連芷薰關掉水,烘乾手淡淡道,“不過是林辰比較熱情,這話可別再別人面前說。”
“我倒不覺得他這是熱情,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至少也看過別人談戀愛,他那小眼神裡,完全就是在說着,喜歡你,好喜歡你!”顧箏十分篤定的說着話,轉而又皺起眉頭,摸着下巴,“不過我看那個司淺,應該也喜歡你這個初中同學,還真是刺激,三角戀啊你們。”
此時,顧箏的臉上,明明就是滿滿的八卦。
連芷薰不在意的笑了笑,“瞎說。”
“小薰,我說的你可別不相信,”顧箏就怕連芷薰不在意,和她相處了這些日子,她差不多能夠了解連芷薰的爲人,壓根就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罷了,也不太喜歡管別人的閒事,是個怪人,“雖然你可能對她們沒什麼意思,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管,人家就不會找上門的,我建議你啊,遠離她們的紛爭,做個安安靜靜的大明星。”
“我覺得我已經夠安靜了,至於你說的這些,就像你說的,我不去管,人家也還是會找上門,你放心,我會留個心眼,不會介入她們的感情。”
若司淺真的喜歡林辰,那兩人如果能在一起,連芷薰也祝福的。
兩人一同出了門,經過去大廳的走廊時,卻是巧的剛剛好,聽到了先前在談論的兩人的對話。
司淺和林辰。
顧箏和連芷薰對看了一眼,在轉彎處停了下來,現在如果走上前,她們一定會看到,這樣豈不是打擾了別人。
司淺看着眼前的林辰,她的笑容不復,眼眸裡多了幾分深情,“或許你已經對那件事情沒有印象了,可是我卻永遠都會記得。”
“那時候我還是個骯髒不堪的人,在操場上被別人戲耍,推搡在地上,是你扶了我一把,根本不管我身上是不是髒,也不管我是誰,那個時候的天是明亮的,你就像是我生命中的太陽一般,從此照亮了我,讓我多了去學校的快樂。”
“司淺……”聽到這,林辰才知道司淺把他叫出來,是爲了什麼,他皺起眉頭,有些爲難,“那只是我的舉手之勞,你不用感激我。”
司淺搖了搖頭,恐怕林辰永遠不會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多麼的灰暗,多麼的需要太陽。
即使剛開始的時候,以爲連芷薰會和自己成爲最好的朋友,可是她有一個那麼完美的哥哥,自己什麼都沒有。
兩個生活起點不同的人,怎麼可能成爲朋友呢。
而林辰……
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了太過於溫暖的存在。
變成司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林辰,她想要配得上他。
她眼角有着閃動的淚花,“我一直不敢告訴你這一切,是怕你會嫌棄我,也怕自己配不上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配不上你的是秦以竹,而我現在是司家的千金司淺,我足夠同你站在一起。”
司淺向前走了一步,眼底滾動着洶涌的情愫。
看到她的步子,林辰卻是呼吸一滯,往後一退,臉色也凝重了起來,“抱歉,如果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情,我爲此道歉。”
“對不起,”林辰眼底有着愧疚,“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的人……
她隱隱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沒有人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夠站到他的面前,把自己的心捧到他的面前,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是有多麼的喜歡他。
可是……
這一切都沒有用。
他喜歡的人,司淺從一開始就知道。
從那盒被丟進垃圾桶的巧克力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或許會跟這盒巧克力一樣。
永遠的被丟進垃圾桶,成爲垃圾。
司淺低低的笑,揚眉看向他,眼角的淚花漸漸退去,“不好意思,是我給你造成了困擾。”
她要保持着完美的形象。
她會給林辰足夠的時間。
看到司淺如此說,林辰才鬆了一口氣,他忙搖頭,“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好。”司淺笑的燦爛。
可是眼底的傷痛,卻是無論如何都消散不去。
看着兩人進了宴會廳,顧箏拍了拍連芷薰的肩膀,搖頭道,“我看往後你的麻煩不會少了。”
連芷薰也有些頭疼,“看來這趟渾水,我一定要躲遠些。”
顧箏聳肩。
出了宴會廳的時候,裡邊剛好有一陣騷動。
連芷薰透過衆人的視線看了過去,卻剛好看到心中思慕之人,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怎麼了?這麼花癡的笑容。”
顧箏壓低了聲音,湊近她問了一句,一旁的連芷薰正出神的看向遠處,安靜的模樣卻有一種奇異的美麗,她的笑容格外的驚豔。
連芷薰幾乎沒有過這樣的眼神。
這樣的笑容。
不由得。
顧箏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只見宴會廳中央,大水晶燈下,正有一少年被衆人簇擁,他一身黑色經典款的西服,身材修長俊美,容顏更是恍若天神。
他瞳孔冰冷,面無表情的聽一旁的人說話,偶爾點點頭,風姿綽約,清雋淡雅,就像是山水畫間最爲豔麗的一筆。
顧箏呆了神,半晌纔開口道,“這人是誰,應該不是電視山的明星吧,要是這樣的姿色,溫言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了。”
她拉了拉連芷薰,有些好奇,“這可是你認識的?還是說是你的男朋友?”
聽到這話,連芷薰悄然紅了耳垂,心跳更是漏了一拍,耳朵火辣辣的,明明應該立刻否認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會兒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是吧,你真的戀愛了?”看連芷薰沒回話,顧箏有些吃驚。
連芷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否認,“你猜錯了,這只是我的哥哥。”
“你哥哥?”顧箏訝異,隨即忍不住感慨,“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麼生的,一個兩個的都這般絕色,可叫我們怎麼活啊。”
“貧嘴,我們去找點吃的吧。”看辛易墨在應酬,連芷薰也不好直接過去找他,只能夠自己找點樂子。
顧箏輕笑,“正合我意,我都快餓死了,不過今晚估計吃不飽,我這西服緊的很,就怕給撐壞了,還不了你了。”
“還不了就送你,你到時候等我生日了,給我備份大禮就成。”
連芷薰挽着顧箏,兩人去向食品區。
來的時候,都沒有吃東西,在這裡穿着禮服,也確實吃不了多少,顧箏一邊吃着蛋糕,一邊喝着果汁,嘴裡感慨,“這有錢人的日子果然不同,這好吃的東西這麼多,我這來一趟,可不是白來啊。”
說完話的工夫,後邊就傳來一聲。
“小薰。”
是司易的聲音。
連芷薰轉過身,果然是司易和溫言。
兩人穿着西裝的模樣,還真是吸引人的很,連芷薰看了一眼,發現沒有秦楚楚的身影,有些奇怪,“楚楚呢?”
“不提也罷。”溫言淡淡說了一句。
看來兩人鬧矛盾了,連芷薰識時務的沒有再問下去,拉過顧箏,介紹道,“這是顧箏,我的朋友。”
又向顧箏介紹道,“這兩人一位是傳娛的總裁司易司總,一位是影帝溫言。”
顧箏輕點頭,“你們好。”
“小薰,這朋友底子不錯,你怎麼還藏着不介紹到我們公司來?”司易故作生氣的看向連芷薰,對於她的朋友,司易自然會給幾分面子,況且顧箏的外在形象確實不錯,包裝一下絕對能紅,“顧小姐,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傳娛詳談。”
他拿出一張名片,遞了上去。
顧箏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連芷薰,後者只是笑着讓她接過。
她恐怕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參加了一次宴會罷了,竟能擁有這樣的好運氣,進入學校里人人都想進的傳娛公司。
顧箏並不追星,但是卻很想賺錢。
她接過名片,說了一聲,“謝謝。”
幾人輕笑的談論着。
遠處卻有人悄然走近,他的氣質清冷,就像是寒雪般的清涼,他的眸子也是冷的,就這樣的氣場,卻讓周遭的人,都不自覺的看向他。
他的眸子倨傲。
尖削的下巴,是說不出的完美弧度。
辛易墨走到了連芷薰的面前。
原本冰冷的瞳孔,竟奇蹟般的溫暖了幾分,就像是寒冬臘月裡的那一米陽光。
“阿薰,你也來了。”辛易墨的聲音是淡淡的,卻隱藏着一分深情。
他手裡拿着香檳杯。
“叮——”的一聲。
他同司易、溫言,還有顧箏,碰了杯,少年優雅貴氣,“謝謝你們照顧我的妹妹,這些日子我沒有辦法陪在她身邊照顧她,在京都多虧了你們。”
“這是應該做的。”司易笑着應下。
對於眼前的少年,他是欣賞的,年紀輕輕卻是出色的很,如今看風度也是足以讓人折服。
也難怪在江城,被稱爲男神。
實至名歸。
溫言如同其名,說話有些許的溫度,卻帶有距離,“在江城,也感謝你們照顧楚楚,所以照顧小薰,只不過是還你們一份情。”
這話……
辛易墨心中有數,“往後還是得請你們,多多照顧小薰。”
看着辛易墨如此,連芷薰半晌纔回過了神,悄然紅了臉,“哥哥……”
“你這丫頭,在家裡頭給我惹麻煩不要緊,在外頭可要聽話知道麼?”辛易墨此時說話,就完全像是個兄長。
連芷薰點頭。
後邊有人在喊辛易墨。
少年退後一步,風姿綽約,眼珠淡漠,“我先過去。”
“好。”
待辛易墨走後,顧箏才忍不住感嘆,“這才叫做天之驕子,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聽着耳畔,她們對辛易墨的誇讚,連芷薰卻是覺得心中甜蜜。
接下來的時間。
她和辛易墨相隔數米遠。
明亮的大廳內。
兩人就這麼兩兩相望,辛易墨談着事情的同時,卻總是把目光放過來,隔岸相望般。
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就像是電光火石般,她的脣角揚起,而辛易墨的脣角也同她一般,有着一樣的弧度。
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看着。
連芷薰的心跳卻快的不行,這樣的感覺,太過於奇妙。
他的瞳孔明明冰冷,卻再看向她時,隱了幾分溫暖和情深。
就此,一眼萬年。
手包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連芷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辛易墨的微信。
【樓梯口等我。】
看到這條短信,她的心不由漏了一拍。
阿墨……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7.樓角壁咚
尋了個藉口。
連芷薰離了宴會廳,四處看着,發現沒有人在注意自己的離去,才放心的走上走廊的幽暗。
漆黑的樓梯口,連芷薰開了大門,走了進去,眼前被黑暗所掩蓋,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關上了門,將最後一絲光亮褪去。
她只能夠憑靠着手機那微弱的燈光,慢慢的走了下去。
小心翼翼的找了個比較偏僻的角落,連芷薰剛想轉身,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
那人將頭埋進她的頸脖間,緊緊的抱着她,聲音喑啞,多了幾分隱忍,“阿薰,你知不知道,今晚上一看到你,我就恨不得想要告訴全部的人,你是我的女朋友,像現在這樣可以正大光明的抱着你,緊緊的將你摟入我的骨血之中。”
他說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
是滾燙的。
連芷薰只感覺到那半邊的身子,就好像是麻木了一般,整個人已然無力的癱倒在他的懷中。
他的呼吸太過於灼熱,他的氣息是熟悉的,帶着特殊的味道,像是就此融入了他的身體裡一般。
“阿薰……我的阿薰……”辛易墨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他那薄薄的脣擦過她的肌膚,“我猜到了你今晚會來,我一直在等你發消息給我,可是你這沒良心的女人,到了現在也沒有告訴我。”
“我……”連芷薰咬了咬脣,她只是覺得這是件小事情罷了,況且自從上次他離開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面。
她以爲他很忙。
怎麼敢打擾他呢。
聽着懷裡柔柔弱弱的聲音,真是半分都不像那時候,對着辛雪綾那番陰冷的模樣。
他知曉連芷薰的心思,卻多少還是有些惱怒。
這一會兒,也不過是爲了說起來,讓她哄哄自己罷了。
將她的身子轉到自己的面前,少年的呼吸有些粗重了起來,他低低的問道,“這些日子沒有見我,有沒有想我?”
他靠的自己實在是太近了,連芷薰只覺得心神盪漾,看着他慢慢的靠近自己,努力剋制着失去控制的心跳,聲音不自覺的顫了幾分,“當然有,我……”
辛易墨的吻突然落了下來,將她還沒有繼續說的話,全都吻進了脣齒之間。
連芷薰猛地睜大了雙眼,任由辛易墨在自己的脣上肆意妄爲,直到整個人都被他攬在懷裡,互相映着的四片脣已然灼熱滾燙,她無意識的被吻着,感受着他的氣息、
直到不知不覺,已將手後知後覺的抱緊了他。
辛易墨的吻像極了他本人一般,冰冷之中帶有溫柔,深情之中卻難掩佔有慾。
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發間,扣住她的後腦緩緩的用力,迫使她不得不仰着頭,整個人緊緊的抱着他,承受着他的吻。
連芷薰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被吻的沒有絲毫招架之力,待他放開自己時,連芷薰還有些懵,黑眸不復清明,氤氳出淡淡的妖氣。
如櫻花瓣的脣溼漉漉的,她看着辛易墨,感覺到他的心跳清晰有力,兩人就此緊緊相擁。
這一刻。
辛易墨卻是捨不得她,再去那宴會廳。
他恨不得時間快速的度過,這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公開她們之間的關係,而不是像這樣,只能夠偷偷摸摸。
“阿薰……”
辛易墨溫柔深情的吻,落在她的發間,他聞着她清香的發,低低道,“想不想換個地方住?”
“……什麼?”
她的聲音是沙啞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少年的親吻使得她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我說……”
辛易墨聞着她的髮香,黑暗之中只有彼此的心跳聲,在這一會兒此起彼伏,他的聲音低沉悅耳。
“想不想換個地方住?”
連芷薰迷迷糊糊的看向他,有些恍惚,沒有聽懂,“……住哪?”
“我在京都購置了新住處,你過來好麼?”
灼熱的呼吸呵在她的肌膚上,讓人酥軟無力。
既然奶奶不讓他去連芷薰那,又給自己購置了房子,這擺明了就是監視他,可辛易墨不是個傻子。
他問人要了一處幽靜的住所,正好可以作爲兩個人約會的地方。
只是如今就要看,連芷薰同不同意了。
聽到辛易墨的話。
連芷薰有些訝異的睜大了雙眼,有些不解辛易墨的話,她想要拒絕,可是辛易墨的吻卻又在此時落下,親吻着她的額頭、面頰還有耳垂。
她被吻的絲毫沒有招架之力,腦袋混沌的很,就像是在一個漩渦之中一般,完全沒有了思考的力氣,她吃力的想要去想這個問題。
可是,辛易墨的吻卻落在她的脣齒間。
他的氣息,是濃烈而又灼熱的。
“阿薰……答應我……”
連芷薰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給應下的,可是確確實實的,她答應了這件事情。
待少年放開自己後,連芷薰才能夠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咚……咚……咚……”
是腳步聲。
連芷薰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忙推了一把辛易墨,低低道,“有人,你先走。”
今晚來的賓客,各個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身份,若是被人瞧見了她們這般,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少年抱着她的肩膀,使勁的親了一口,眼睛漆黑髮亮,“等一會兒一起回去。”
“你快走吧。”連芷薰推了他一把,壓低聲音的催促了一句。
這腳步聲越來越近,也不知道是誰過來,她心裡頭瞎着急,看辛易墨的樣子,卻是絲毫都不在乎似得。
這事情要是現在讓外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鬧得如何,說不定就是個滿城風雨。
看她這害怕的樣子,辛易墨覺得可愛,又親了一口,低聲道,“我走了,等會兒宴會廳上見。”
少年轉身就下了樓梯,沒個樓梯口都有大門,辛易墨可以到下一樓離開,再坐電梯上去,這樣兩人就不會被人誤會。
連芷薰鬆了一口氣。
腳步聲戛然而止,樓梯口的燈光‘啪嗒’一聲,亮了起來。
連芷薰整理好略顯凌亂的衣裙,隨後看了過去,竟是程諾。
他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她不由倒吸一口氣,幸好讓辛易墨先走了,不然他是知道兩人的兄妹關係,要是被瞧見剛剛……
程諾看到她在此處,微微眯了眸子,瞧見連芷薰的脣色嫣紅,嬌豔欲滴,眉心蹙了起來。
連芷薰故作鎮定,朝上走去,“程諾哥,你也來參加今日的宴會?”
“剛到,裡邊太悶,出來透口氣,你呢?你也是出來透口氣的?”程諾溫潤一笑,如沐春風,即使猜到了剛剛是如何情景,卻並不點破,順道給了臺階下。
聽到這話,連芷薰點了點頭,“出來透透氣,現在也差不多了,我先出去了。”
“等等。”
程諾攔住了她的去路,伸出手牽住了她的,此時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內裡像是有着說不出的意味,他的聲音很低,“小薰,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聊聊,陪我一會兒好麼?”
他以爲。
自己是可以忘記她的。
可是,到現在程諾才發現,一旦喜歡上一個人,說忘記談何容易?他也想忘記,痛苦的記得,只會讓他越來越困惑。
然而。
所有的堅持,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就全部沒有了,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情感難以收放自如。
或許是程諾聲音裡的壓抑,讓她有些動容,連芷薰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樓梯上。
程諾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看了一眼連芷薰,笑了笑,“介意麼?”
“你抽吧。”
他好像心事很重,早已經沒了當年初見時的清朗模樣,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程諾掏出了一根,用打火機點燃,嫋嫋的雲霧淡淡升起,他深吸了一口,原本如畫的模樣,多了幾分迷濛。
“小薰,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在黑暗中,程諾的聲音顯得格外靜寂,莫名的,他就是想要告訴她。
告訴她,自己的心事。
“喜歡上了一個人?”連芷薰有些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那他的陰鬱便全都可以解釋了,看來這模樣是愛而不得,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軟,“那個女孩知道麼?”
程諾搖了搖頭,煙霧下,他的五官有些深刻,“她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爲什麼?既然喜歡,爲什麼不說?”連芷薰有些不解,像程諾這樣的條件,若是喜歡上一個女孩,去告白的話,那女孩也不會拒絕吧。
聽到連芷薰的話,程諾的笑容裡多了幾分苦澀,他的聲音有些恍惚,“她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如果我在告訴她,我想只會讓她覺得困擾,可是我又難受的很,小薰,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原來是這樣。
連芷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程諾說的沒錯,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註定結果是悲涼的。
她抿了抿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事了,我現在說出來好受多了。”程諾彈掉了菸頭,站起了身,朝着連芷薰溫柔一笑,“走吧。”
今天來這宴會廳,也是想着或許她會來,所以纔過來碰碰運氣。
現在見到了,也說了自己藏在心底這麼久的秘密,他確實好過很多了。
既然自己的喜歡,會給她造成困擾,那不如就不說,讓這些永遠都掩埋在內心深處,默默的守護,不也更好麼。
看着程諾走在前邊,略顯落寞的背影,連芷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跟在後邊,保持了一段距離。
手機震動了一聲。
她掏出來看了一眼,是辛易墨的微信。
【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連芷薰的脣角不由微微揚起,這人還真是個管家婆,自己不過是在這呆了一會兒,他就這麼着急自己的去處。
她收起手機,走進了宴會廳。
明亮而又碩大的水晶燈,掛在大廳中央。
連芷薰悄悄的走了進來。
不遠處。
少年正手持香檳杯,在那兒和人交談,他雖年紀輕,可如今辛家已經交了一部分的實權在他身上,最近利潤也反的不錯,不由引起商界一些人的注意。
這一會兒,這場宴會上,本是司淺的認親宴,這回卻成了辛易墨的主場。
司淺看了一眼辛易墨,收回了目光,轉而對上一旁跟着林父,跟辛易墨站在一處的林辰。
眼底顯現出幾分深情。
一旁的司母,卻是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兒,順着目光看了過去,剛好瞧見辛易墨。
眼底多了幾分滿意。
好不容易擺脫了林家,辛易墨看了一眼宴會廳的出口方向,剛好瞧見了程諾,不由蹙起了眉頭。
剛想收回目光,卻發現後邊跟着走進來的,正是連芷薰。
這一下。
他的臉色徹底冰冷了下來。
眉眼處凝結了幾分冰霜,他婉拒了上前來搭訕的千金,大步上前,直到站立在連芷薰的面前。
少年臉色冰冷,眼珠寒涼,看向她時,面無表情。
“回去了。”
連芷薰愣了愣,看着眼前陰沉沉的少年,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他這纔剛來吧,怎麼就要回去了。
這動靜倒不小,司戰走上前去,慈愛的笑道,“易墨,你這纔剛來,怎麼不在司叔叔這裡多待會?”
“不好意思,司叔叔,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來登門拜訪。”他緩和了面色,朝司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說話,自然也不好在留人,司戰唯有笑着應允。
不得不說,辛易墨的年紀還是小了些,喜怒形於色,這對於豪門家族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況且還是在這宴會之上。
此少年,還是需要時間和經歷來雕琢,方能閃耀萬丈光芒。
辛易墨冷漠的看了一眼連芷薰,聲音也是冷冰冰的,“我要回去了,你回不回去。”
這話雖然是在問她,可大有她說不回去,就要打死她的意思。
這一會兒,她只能拜託司易,“你幫我送一下顧箏,我先回去了。”
事到臨頭。
這哥哥還是比朋友重要的。
司易看出了這辛易墨心情不好,又看連芷薰跟個受氣包一般,只以爲她是養女,所以辛易墨就欺負她。
心中不由疼惜了幾分,對上辛易墨的印象,差了幾分。
待跟着辛易墨出了門後。
外頭風涼颼颼的。
連芷薰摸了摸裸露的手臂,只覺得有些刺骨。
辛易墨突然停下了腳步。
隨即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冷漠的看着她,大手脫下了身上的西服,冷冰冰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聲音有些彆扭的冰冷,“這麼冷的天,還穿這麼少。”
“阿墨……”連芷薰忙抓住了他的手,有些不解他先前的反應,“你剛剛的反應是怎麼了?”
辛易墨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穿着白色的襯衫,蘭芝玉樹,手插口袋往前走去。
今天他自己開車來的。
上了車,兩旁的道路燈光昏暗,折射出迷濛的光芒,車內安安靜靜的,有些冰冷的氣息。
半晌。
辛易墨轉動着方向盤,故作隨意的問了一句,“我剛剛瞧見了你和阿諾在一塊。”
這語氣裡有些酸。
他什麼都能忍,唯有連芷薰這件事情上,他容不得一粒沙子。
辛易墨佔有慾強,爲人又霸道,也就連芷薰這樣的受得了他。
“程諾哥?”連芷薰有些訝異,隨後才明白過來,這辛易墨爲何如此生氣,這一會兒,卻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難不成就是因爲程諾哥,所以才這麼生氣的?”
他抿了抿脣,嗤笑一聲,“怎麼可能!”
辛易墨是個要面子的主,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說出來。
明明嫉妒的發狂,卻仍是要故作正經,這就是辛易墨。
口是心非!
連芷薰有些鄙視他。
看了一眼窗外,她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阿墨,我們這是去哪?”
看這條路,是條陌生的道路,估摸着不該是去家裡的路,所以連芷薰才這麼問了句。
辛易墨哼唧哼唧的更厲害了,“先前我同你說的,你全給忘了?”
“同我說的?”
連芷薰想了一下,纔想起來,先前她在迷迷糊糊之間,答應了搬去跟辛易墨同住的事情。
她臉頓時一紅,聲音糯糯的,“能不去麼……”
這聲音細若蚊聲,辛易墨聽得並不是太真切,他將車靠邊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說到底,連芷薰還是不敢惹惱了他,再說了這事情又是自己給應下的,也只能夠去了,她仰頭看他,“我說挺好的。”
恩,反正也不是沒住過。
住在一起,也沒什麼關係。
雖說辛易墨是一頭大色狼,可他怎麼也不會勉強自己,住一處估計也是爲了讓自己照顧他吧。
連芷薰就這麼單純的想着。
車子重新啓動,辛易墨又把話題繞到了程諾的身上,“剛剛那腳步聲,就是阿諾吧,你們兩個聊了些什麼。”
“也沒聊什麼,”聽他又說起程諾,連芷薰也只有實話實話,“程諾哥跟我說,他喜歡上了一個人。”
握着方向盤的手,猛然一緊,辛易墨的瞳孔縮緊,“……誰?”
“我不知道,”在背後說人家的秘密,確實不算什麼君子所爲,可連芷薰架不住辛易墨這麼逼問,又怕若是自己不說,反而惹了辛易墨生氣,得不償失,也只能夠老實的回答,“程諾哥哥說他喜歡的人,有了喜歡的人,所以他不敢告訴那個她喜歡的人。”
聽到這些。
辛易墨的原本僵硬的身子,才軟化了些許,他應了一聲,“既然阿諾有了喜歡的人,你就少接近他,省的讓他觸景傷情。”
“觸景傷情?”
連芷薰有些不解這話的用意。
“恩,”可少年卻是十分正經的說起了瞎話,“你說你長得又不難看,又是個女孩子,若是讓他看到你,就想起了他喜歡的人,那豈不是觸景傷情麼?”
這話說得有些牽強。
可這麼一聽,卻又好像有幾分道理。
連芷薰點點頭,“那我就離他遠些,免得他難受。”
“恩,真乖。”
辛易墨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還是不讓連芷薰知道的好。
說完了程諾的事情,連芷薰卻是又想到了另一樁事,她看了他一眼,咬了咬脣,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阿墨,你現在是在接手尚雲麼?”
先前司易跟她說的那部劇,她還一直沒有時間問他,現在剛好得空,不如就問個明白。
“你是想說那部古裝劇的選角問題吧。”
就連芷薰那點小九九,辛易墨還是能夠猜的明白的,聽她無端問起這回事,定然是跟新投資的劇本有關。
連芷薰點了點頭,“對,就是這件事情。”
看來哥哥也是心裡有數,只是一直在等自己來問他。
辛易墨目視前方,路燈的光灑下來,他的側顏有着倨傲的神色,影影綽綽之間,卻是絕代。
“是覺得女二號的戲份太少了麼,你現在的年紀和成績,目前我只能給你女二號,等你大學了,我再給你量身打造一部。”
在辛易墨的心裡,所有最好的,自然都是要給連芷薰的。
原本若是可以的話,女主角也不在話下,只是辛易墨看了一眼劇本,女主角的吻戲太多,他想了想,這角色不太適合連芷薰。
他的語氣有些哄小孩似得。
連芷薰聽得好笑,有些無奈,“我不是嫌角色的戲份少,我反而覺得這戲份太重了,我現在還在上學,年紀也小,基本上只能夠串演,演別人家的女兒,或是青春劇,你這部古裝劇,對於我來說,可能不太適合。”
“我覺得適合,”辛易墨冷淡的回了一句,“要不是因爲怕你壓力太大,這部劇的女主角給你都不過分,這件事情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真是霸道。
連芷薰有些頭疼,“你給我安排個女三女四吧,就當,就當……”
“就當什麼?”這一會兒辛易墨來了點興趣,眼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車子停了下來。
這邊車輛少,沒什麼人。
“就當是做你女朋友的福利。”連芷薰臉蛋紅紅的,細若蚊聲的說道。
她知道辛易墨最喜歡聽她這些,所以這也算是別樣的討好吧。
果不其然。
當辛易墨聽到連芷薰的話時,少年的眼底剎那融化成幽暗之色,溫暖洋溢,他輕笑,“其實這件事情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
車子一路行駛。
直到在一處院落停下。
小巷裡。
她走下車,青石臺上,月色正是迷人。
連芷薰看着略帶古風的建築物,眼底有些欣喜之色,轉過頭看向少年時,他正在月光下,眼角含笑的看向自己。
這一刻。
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她走上前,四目相對,直到站立在他面前,“阿墨……這是哪?”
“喜歡麼?”辛易墨沒有直接回她,轉了個話題,這裡小橋流水,景色優美,住的也是古風四合院,精緻的很。
她點頭,“喜歡。”
這處地方看來不太會有人來打擾,也不知道辛易墨是從哪裡尋來的。
“喜歡就好,這裡住的人不多,我們住的是那處小院,一般來說沒有外人會到這裡來。”
爲了找這麼一所地方,辛易墨可是花了些時間的。
連芷薰心中有些感動,她心裡明白,辛易墨這麼找,估計也是花了好些時間。
此時氣氛靜謐,四周又沒有人。
大着膽子,連芷薰鼓起勇氣走上前,踮起腳尖,閉上眼睛。
睫毛微顫,清冷的月色下,幽幽的路徑上。
她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脣角上。
淡淡的吻。
卻引得他薄脣仿若燃燒一般,滾燙灼熱。
少年的目光越發的暗沉了下去,幽暗之色翻涌,“阿薰,這個吻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什麼意思?”連芷薰紅着臉反問。
“我覺得……”辛易墨一把摟過她柔軟的腰肢,低低道,“那部劇的任何角色,只要你要,我就給你。”
“當真?”
少年輕笑,額間抵住她的,“自然當真,不然怎麼對的上這潛規則呢?”
“貧嘴!”
連芷薰只覺得肌膚燒的厲害。
他的吻落在她的脣上,輕若羽毛,他的聲音低沉暗啞,“下次,我不介意你在多幾次這樣的潛規則。”
—
宴會結束。
司淺先離了場,被司機給送了回去。
司父司母送完了賓客,才上車,兩人大半輩子,可以說唯一的心願,就是爲了找到這個丟失的女兒。
如今完成了心願,自然是高興的不行。
司母嘆息,“淺淺這孩子實在是受苦,我看她那雙手,都滿是繭子,我這做母親的實在是心疼。”
“找回來就好了,往後都能夠彌補,”司戰安慰了一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問了一句,“這場上的賓客你可都看清楚了,可有中意的?”
“看清楚了,”提起這個,司母又來了勁,面色笑的溫婉,“那溫家少爺性子溫和,只是長我們家淺淺太多,怕是沒什麼共同語言,林家公子家世低了些,怕嫁過去淺淺受委屈,我看來看去,還是那辛家的公子最是適合。”
況且……
她想起司淺看辛易墨時的眼神,心中猜想,恐怕女人也是喜歡辛易墨的吧。
不過這也正常,那般優秀的少年郎,自然是讓女孩子喜歡。
司戰點了點頭,沉吟道,“你說的那幾個,我也看過,還有程家公子程諾也是不錯,只是好像聽說辛家有意把他定下,我們就不摻和這趟子渾水了,至於其他的你可還有中意的?”
“看過辛家公子那般優秀的,你說我還有中意的麼?”司母嗔了他一眼,只覺得自家丈夫還真是個榆木腦袋,她忍不住感慨,“要說優秀,這幾個公子都是不錯,只是我還真是就看上了那辛家的少爺。”
“你看上,又不是淺淺看上,到時候我們還是要回去跟女兒說下。”
司母嘆了口氣,“剛剛尋回來的女兒,卻留不了幾年就要送出嫁,真是讓人捨不得。”
“尋個近點的,串串門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司戰安慰妻子,說這話。
一路上兩人說着這話題,到了司家。
下了車。
傭人開了門,領過兩人的外套。
司母看了一眼裡頭,“小姐呢?”
“小姐剛回了房,看她有些疲憊。”傭人回了一句。
聽到這話,司母點了點頭,便也不打算上樓找人了,回頭和司戰說了句,“這事情我到時候去各家族,探個口風,若是沒有什麼婚約的,我們也好計劃。”
“就你操心,我們家的女兒難不成嫁不出去麼?”司戰搖着頭,覺得司母太過於心急,“況且……”
司戰皺起了眉頭,“這DNA你是真的不決定做了?”
“做什麼做,那繩鏈難不成還有錯?”司母面色一變,多了幾分怒意,“世界上就那麼一根,是我去師傅那求來的,暗格裡還刻了淺淺的名字,難不成還有假?”
“這話雖然不錯,但是……”按道理,這是應該做的。
司母瞪了他一眼,隨即環顧四周,才壓低了聲音道,“淺淺受了那麼多苦,我們把她帶回來,又懷疑她的身份,豈不是傷了她的心,反正這繩鏈就這麼一條,總不會錯的,淺淺又說這繩鏈她一直戴在身上,沒有掉下過,你就別再提DNA這回事了,要是再把女兒給傷了,你看我跟你離不離婚!”
司戰是出了名的老婆奴,一聽離婚這檔子事,當下立馬就軟了話語,他忙哄道。
“我知道了,我這不是隨口一說麼。”
“以後也不準在隨口說,不然我就帶着淺淺會孃家!”司母聽着就來氣,她本就疼愛女兒,後來丟了後,差一點就一病不起,那段時間還得了抑鬱症。
這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了,哪裡還會讓司戰去破壞呢。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說了,老婆你可不準回孃家。”司戰這一會兒那還有什麼總裁的模樣,摟着司母就不肯放,“行了,別生氣了,我們上樓去吧。”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
做商人久了,自然事事都要具備,只是既然老婆不同意,那這檔子不做也罷。
反正女兒是尋回來了,也舉辦了宴會,讓所有人都知道。
樓梯口的角落處。
司淺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她面無表情,沒有任何的情緒,轉過身準備離去之際,剛好撞上了出房間的司易。
司淺立即變換了神色,笑容可人的上前,“哥哥,你這是要出去麼?”
“恩,有點事情,”他揉了揉司淺的頭頂,笑容溫和,“對了,過兩天試鏡就開始了,你準備一下吧。”
“真的麼,哥哥!”司淺立即笑容滿滿,開心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把上前抱住司易,在他懷中撒着嬌,“哥哥,謝謝你。”
“真是個傻孩子,你要努力知道麼?”司易拍着她的背,輕緩的動作,帶着無盡的溫柔,“可別讓別人說,我們司家的小公主是個靠關係進來的,要實力碾壓她們。”
司淺連連點頭,“我會的哥哥。”
看着司易離開,少女容顏上的笑容褪去,她的眼是漆黑而又冷漠的。
這一切只是第一步。
而她想要的那些,都會慢慢的得到。
無論需要她付出什麼,付出多少,她都願意。
以前她羨慕連芷薰,甚至是嫉妒的,現在,這一切她都能夠擁有,而連芷薰……
事實上她並不討厭,只是,她不該搶了自己喜歡的人。
—
幾日很快便到。
電視古裝大型劇【靈越傳】,視鏡會開始。
這次的試鏡主要是甄選女一號,其餘的角色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由於這一次的電視劇是由尚雲投資的,所以引起了好一番熱門。
各家的媒體記者幾乎全部到齊,將試點外堵得是水泄不通。
請來的明星,幾乎都是如今的一線女明星,這在記者們看來,可是好一場大戲。
要知道這麼多同樣星級的明星,卻只有一個女主角,這就要看演技和後臺有多硬了。
連芷薰和秦柔走進去的時候,裡邊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她棄了女二號的角色,選了個戲份弱的,又符合年紀的公主角色。
她今日來是來走個過場的。
秦柔跟在後邊,不由驚歎,“今天還真是大咖雲集,你看除了安然,還有影后肖瑤,以性感出名的柳嘉兒,還有靠關係出名的唐蕊,這四人是要競爭女一號麼?”
“總是把。”反正女一女二女三女四,就在這三個裡邊選,事實上都是內定,聽辛易墨說,女一號選了肖瑤。
至於安然以她的咖位,估計也就只能選上個女四,本來按照辛易墨的脾氣,是根本不會讓她來出演這部劇的。
只是先前有人過來求了情,他順水推舟,給了這個面子。
到時候這個人情,辛易墨找個機會會拿回來的。
“小薰,你說誰會競選上女一號?”秦柔唏噓不已,有些興奮的問着她。
“我猜?”連芷薰挑眉,難得起了玩鬧的性質,“要不要打賭?”
“打賭?怎麼賭?”秦柔睜大了眼睛,不解的問道。
連芷薰淺淺一笑,坐在一旁挑眉看向那邊正在補妝的幾人,多了幾分戲謔,“如果我猜對了是誰,那我就請你吃飯,如果你猜錯了,就你請我吃飯。”
秦柔壓根不知道這投資商是辛易墨,一想連芷薰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估計猜不對,自己的機率大的多,當下她還在想着先前聚留香裡吃的美味,立即同意。
“好!如果我猜對了,你請我吃聚留香。”
連芷薰笑着點頭,“你先猜。”
“我猜……”秦柔看了一眼遠處的幾人,單說演技,安然和肖瑤都不差,可要是說關係的話,那定然是唐蕊,幾乎只要是溫言的劇,唐蕊都會不遺餘力的,靠關係爭奪上女一號,她想這一回,也不會例外,當即她堅定的說道,“唐蕊會是女一號。”
“好,”連芷薰眼底浮現出的笑意,多了幾分深意,“那我猜肖瑤。”
真是個傻孩子。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8.甜蜜情話
半個小時後,試鏡會結束。
女一號定下來,是肖瑤。
看到秦柔一臉懵逼的樣子,連芷薰拍了拍她的肩膀,淺笑,“我不不會讓你帶我去聚留香,隨便吃頓就行。”
“你怎麼知道會是肖瑤?”秦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明明這唐蕊戰無不勝的,怎麼就這次失了手呢。
“想知道?”連芷薰挑眉。
聽到這話,秦柔連忙點點頭。
她好整以待的笑着,對秦柔道,“你要是無聊,可以百度一下這部劇的投資商是哪家集團。”
看秦柔還是一臉懵逼的模樣,連芷薰笑着搖了搖頭,有時候感覺自己這助理,明明年紀比她大,可這小白的勁卻絲毫不輸初中生。
試鏡女一號的幾人走了出來,肖瑤一臉的高冷,端着影后的架子,實際上這場賭局,就算不知道這些圈子裡的事,也能夠猜得到這麼重要的角色,定然會是一個名聲和演技都足夠的人來擔當。
肖瑤是影后不說,至少這拿的獎項和粉絲也足夠她消費了。
至於安然、唐蕊和柳嘉兒,一個偶像劇的女主角,一個沒什麼演技的花瓶,一個只靠博眼球上位的性感女郎,怎麼可能會擔任這麼重的角色。
不過她也知道,秦柔猜唐蕊是有她的理解,畢竟唐家不是一般的家族,讓自己的女兒在娛樂圈裡拍任何劇,都是不費吹灰之力。
奈何,這部劇剛好是尚雲投資的,這唐家是佔不到一點便宜。
唐蕊和安然都認識連芷薰,這一會兒見到她,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特別是唐蕊,她一向來憑藉自己的家族,在娛樂圈裡橫行霸道,而安然雖是不喜連芷薰,卻也知道這一切不能放在明面上來做。
幾人走過她面前,連芷薰站起身來,喚了一聲,“肖瑤前輩。”
她年紀小,把姿態端的低些,倒也沒什麼大礙。
原本還高冷的肖瑤,這一會兒停下了腳步,仔細的端詳了一遍連芷薰,微微眯起了眼眸。
肖瑤是個美人,在娛樂圈裡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美女,不僅僅有着演技,更有着容貌,剛過了三十大關,這一會兒看上去,更是盛極。
盯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笑了起來,此時的感覺就像是梅花在寒冬裡開放的感覺,好一陣芬芳。
“我對你有印象,那部【薔薇】拍的不錯。”
這話從影后的嘴裡說出來,應該算是很不錯的評價,連芷薰看得出來這話說的真心實意,她抿了抿脣,
“比不上肖瑤前輩。”
“那劇本來……”肖瑤莫名嘆了口氣,卻又無奈一笑,“不提也罷。”
看得出來,這劇本估計跟肖瑤,還有些故事,她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些什麼。
肖瑤恢復了高冷之色,讓助理拿過自己的名片,遞到了連芷薰的手裡,“也不知道爲什麼,看你特別閤眼緣,有事情可以打我電話。”
拿着手中的名片,連芷薰皺了皺眉。
肖瑤也不管連芷薰的反應,端着架子又走了。
後邊走上來的唐蕊,對着連芷薰冷哼了一聲,笑容有些嘲諷,“真是冤家路窄,溫哥哥在哪你就跑哪,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對溫哥哥有意思,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估計唐蕊是有被害妄想症。
連芷薰低着頭,沒有看她,對於她的話也完全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看到她這副模樣,唐蕊更是氣得不行。
“我告訴你,跟我在一個劇組,你可得小心。”她陰笑了一會兒,明目張膽的威脅。
唐蕊仗着自己家裡的權勢,向來如此,卻也不知道連芷薰也不是個好惹的。
她越是這樣,連芷薰就越是懶得理會她。
唐蕊趾高氣揚的離開,再走上來的,就是安然了,她對着她笑了笑,故作虛假道,“這唐蕊就是如此,你別往心裡去,既然我們又在一起拍戲了,我就希望,不要再出現那些不好的事情,影響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她們有友誼麼?
秦柔在一旁撇了撇嘴。
比起唐蕊的囂張跋扈,安然的冷箭可是越發的讓人害怕,最恐怖的也就是這種背地裡一套,當面又是一套的人。
連芷薰的神色仍舊是淡淡的,“那就請安然前輩多多擔待。”
“好說。”安然徑直離去。
這試鏡的事情,簡單的很,這一會兒幾人確定了角色後,這一會兒都在外邊拍照。
跟記者互聊。
這部劇不得不說財力雄厚,每一個幾乎都是如今的當紅明星,絕對吸引了眼球。
連芷薰走了個過場,自己飾演的是一個公主,天真爛漫,和女主是好朋友。
果然,還是這樣的角色比較適合自己,待出了試鏡的地方,一出去被記者堵住的時候,她們也對她飾演這樣的角色比較表示理解,畢竟她也不過一個剛出道的新人罷了。
“幾位大明星,湊近一點,對,微笑。”
記者讓幾人擺拍。
唐蕊這人高傲,壓根就不會聽記者的話,她冷淡的看了一眼幾人,有些嫌惡的走遠了些。
她向來喜歡一人出風頭,這在圈子裡也不是什麼秘密,一羣記者幾乎都被唐蕊給得罪了光,這一會兒瞧見她如此,也沒管她。
倒是安然站在中間,一隻手摟住連芷薰的腰際,一隻手搭在肖瑤的肩上,看上去親暱極了。
那記者笑道,“安然看起來,和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呢。”
安然溫柔的笑,“以前和肖瑤前輩,芷薰都有過合作,私底下我們相處的也很好。”
連芷薰和肖瑤只是公式化的微笑。
人前人後不一個樣子,已經是很正常的是一件事情。
電話響了響,她朝着記者抱歉的笑了笑,走到角落處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司易讓她去樓上。
告別了一羣記者,連芷薰和秦柔一道上了樓。
秦柔在一旁,看了一眼遠處還在擺拍的安然,忍不住道,“真是看不出來,那安然還真是會演戲。”
“不然怎麼做演員,她倒是個好演員。”連芷薰不在意的笑了笑,安然要怎麼在這個圈子裡生活,於她無關。
只是不要讓她做墊腳石就好。
秦柔撇了撇嘴,“我以前倒是挺喜歡看她演的劇,只是知道了她的爲人之後,我卻是膈應的很,再看她以前的劇,總覺得假的很。”
“心理作用。”
聽連芷薰這麼說,秦柔嘆了口氣,“反正我不喜歡安然,她要是下回在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在空氣裡揮了揮小拳頭。
連芷薰沒忍住笑了出來。
電梯開了門。
兩人走出去,一道進了司易的辦公室。
司易正在坐在沙發上,一旁還跟着司淺。
連芷薰挑了挑眉,對於司淺在這裡,心中大概有了數,看來她也是要加入這部劇的。
瞧見她走進來,司易朝一旁的位置示意,“坐吧。”
待兩人坐下,司易將手裡的劇本遞了過去,道,“這本劇本你看看,是部喜劇電影,差一個女二號。”
電影?
她接了過來,打開劇本看了一眼,應該是賀歲檔的劇本,等到大年初一就上映的那種,只是這一會兒給她又是作甚。
如今她剛試鏡通過了古裝劇,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拍其他的劇。
連芷薰擡眸看向司易,“我想我恐怕接不了。”
聽到這話,司易微皺了眉頭,朝着司淺和秦柔道,“你們兩個先出去一下,我和小薰有點事情要談。”
秦柔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連芷薰,少女冷淡着臉色,朝着她點了點頭。
隨後兩人離開,室內只剩下了司易和連芷薰。
司易嘆了口氣,他的模樣看起來也有些無奈,“小薰,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淺淺是我的妹妹,她很想演這部劇,本來我想隨便給她安排個不輕不重的角色,可是她卻看上了那個公主的角色,這一來……”
剛剛司淺過來說的時候,司易就是一陣頭疼,可架不住司淺這麼一直哀求,又是吧先前沒回家的那段歲月,慼慼然的說了一遍。
聽得他心裡頭是又難過,又自責。
這不,纔打了電話給連芷薰。
手裡頭這部賀歲檔也是他給壓下來的劇,本來這女二號是給了另一個人的,現在若是連芷薰肯把角色讓給司淺,這個女二號就是補償。
聽到這話,連芷薰微微皺起了眉宇,淡淡的扔掉手中的劇本,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部劇的投資商是我的哥哥。”
司易皺眉看她。
“哥哥的脾氣一向來不好,如果我不肯接他的劇,恐怕我也會被殃及,如果你真想讓你妹妹演我的角色,我建議你可以找我哥哥談,畢竟我只是個普通的演員,而投資商可以決定角色是誰。”
連芷薰沒什麼好說的,司易想要補償妹妹,這無可厚非,但是要讓她讓出什麼,來補償,連芷薰還沒有那麼大方。
她不相信司淺不是故意的。
是自己把如今的秦以竹,想的太過於簡單了。
“小薰,”司易知道這要求過分,卻沒有想到連芷薰的反應會如此激動,“正是因爲我知道找辛易墨沒什麼用,纔來找你的,若是你肯自動放棄這個角色,恐怕你哥哥也不會說些什麼。”
“我有些好奇,”連芷薰的神色淡漠,眼珠更是沒有什麼情緒,“爲什麼你覺得我會同意呢,娛樂圈是你帶我進來的沒錯,我想我也從未讓你失望過,你要是想捧你妹妹,大可以踩着別人的機會上,這件事情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答應。”
“至於那部電影,你可以讓給你親愛的妹妹上,我想女二號她會更喜歡。”
連芷薰也不想這麼和司易說話,只是,司易一旦這麼開了口,她便沒有辦法在忍氣。
或許這脾氣,是被辛易墨給養出來了。
受不得半點委屈。
司易知道提出這件事情,是自己的不對,只是這一會兒,卻落的個這樣的結果,他也不免有了些不高興。
他抿了抿脣,“我知道了,那你先出去吧。”
畢竟連芷薰是自己旗下的藝人,若是她同意了司易說的話,反而會讓司易對她有幾分虧欠,然而這麼一來,兩人的面上都不好看。
等連芷薰離開,司易揉了揉太陽穴。
卻又覺得,這事情是自己做的太不地道。
辛辛苦苦的把連芷薰給拉進了娛樂圈,這一會兒卻因爲自己的原因,想讓她放棄原本的機會,似乎太過分了些。
這事給鬧的。
煩心。
門外有人敲門。
司易應了一聲,門被打開,司淺走了進來,一直到沙發前,撒着嬌,“哥哥,我是不是能出演那個公主的角色了?”
看到出去的時候,連芷薰的臉色雖然冷淡,去比之前更冷了幾分,她心中便有些得意。
果然有身份好辦事。
聽到司淺的聲音,司易有些煩躁,語氣差了點,“那角色本就是連芷薰的,你要什麼不好,偏偏要那麼個角色。”
這話什麼意思?
她臉色差了幾分,眉眼間更爲憂傷的看向司易,“哥哥……是不是淺淺做錯了什麼,要是淺淺妄想了自己不該想的,你要責怪淺淺就責怪,淺淺絕對不會怪哥哥的。”
她說着話,眼淚卻在眼眶裡頭打轉。
眼圈紅紅的,格外的惹人憐憂,她的聲音裡染了絲哭腔。
這麼一來,卻是讓司易心軟了幾分,他就這麼一個妹妹,十幾年裡,都沒有好好的照顧過,好不容易找到了,不過是要一個角色罷了,明明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又何必跟個孩子發脾氣呢。
司易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頂,“哥哥不是怪你,這個角色已經定下來了,恐怕改不了,到時候我讓編劇加個同樣的角色進去,你看行不行?”
“好,哥哥說什麼都好。”司淺破涕而笑。
反正和連芷薰同樣的角色便好,原以爲能搶了連芷薰的角色,可誰能想到,她竟能夠拒絕。
看來,她不在是以往那個,任何都謙讓的連芷薰了。
—
【靈越傳】做完一系列的宣傳活動後,就正式表示開拍,這部劇的篇幅比較長,大概需要拍攝兩年的時間。
差不多是連芷薰高三的時候,纔會正式放映。
這段時間內,連芷薰讓司易給自己推了其他的通告,專心拍攝這部,她的戲份雖然不多,可是陸陸續續的都有她,到大結局時,她的命運是護衛最愛的人而死。
終其一生,她做的不過是一份守候罷了。
這部劇拍攝了已經有一段時間。
上午。
化妝室裡。
秦柔叫了人過來給連芷薰化妝,她穿着漢服,倒漂亮的比起現代裝來,更多了一絲韻味。
那人一邊給她化着妝,一邊在那感慨,“真是個美人胚子,我畫過這麼多的演員,還真沒見過一個這般精緻的。”
她說話壓低了聲音,怕自己這話被其他人給聽了去。
連芷薰笑了笑,沒有回什麼,反倒是秦柔一個勁的應下,“我也覺得小薰很漂亮。”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不是花瓶。
“對了,聽說今天有投資商會過來看拍攝,”秦柔看了一眼發來的短信,便拿出本子在那兒記錄,“你可得好好表現,說不準往後尚雲的劇,都讓你來演。”
她開着玩笑。
幸好這邊的話,說的都輕,不然讓其他人給聽去了,恐怕又落人話柄。
化妝師也就笑笑,手腳麻利的給她綁着頭髮,盤好後,唐蕊就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
哪個化妝師都不點,偏偏就點給連芷薰化妝的李姐,她坐上了化妝鏡前,懶洋洋的叫了一聲,“李姐,過來給我補個妝。”
“好的,唐小姐,我這邊就快好了。”
李姐回了一句。
可這話卻偏生惹了唐蕊不高興,她臉色一變,當下聲音冷了幾分,“怎麼,我是叫不動你了是麼,還是說某人的咖位比我還要高了?”
再怎麼說,唐蕊也在這裡混的有些年頭,演的都是女主角,而且是跟溫言演對手戲,再怎麼樣,也已經有了一批粉絲。
李姐當下爲難了起來,這兩邊都不是好惹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唐蕊就是跟連芷薰不對盤。
她求救的看向連芷薰。
連芷薰淡淡道,“你過去吧,我這邊自己補一下。”
頭髮已經弄得差不多了,妝容秦柔會一點,也就剩下一點點,得罪了唐蕊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謝謝連小姐。”李姐鬆了一口氣,連忙跑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秦柔拿起粉撲,給她一邊化着妝,一邊忍不住抱怨了起來,“這人還真是現實,哪個咖位高,就往那邊走,簡直就是些人往高處走的典型代表。”
“很正常,心裡有數就行,再說了她與我們也不過是泛泛之交,往後也不會有交集,不必指望每個人都對你是真心的。”
“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我這不是脾氣好,”連芷薰笑了笑,笑容很淡,“只是沒必要和這樣的人生氣,不然我豈不是要氣死了。”
秦柔有些咋舌,這種淺顯的道理,她卻是怎麼也參不透,每次遇到還是要生氣,只是連芷薰看着年紀小,懂得的道理,卻比她多太多了。
她手上快速的補好妝,看了一眼時間,“下一場戲就是你的,等一會兒就吃飯了,我現在去給你買午飯吧,想吃什麼?”
“隨便,你可以晚點回來,這場戲拍完,估計需要點時間。”
“我知道了,”秦柔吐了吐舌,上回買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冷的了,估計連芷薰是心有餘悸,“那你在這裡等我,我掐着點回來,”
“小柔姐,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秦柔離開了化妝室、
緊跟着司淺就走了進來,先前她剛和連芷薰拍完對手戲,到了晚上還有一場是她的。
她走到了連芷薰的身後,容顏上帶着笑,只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沒想到我的第一次拍戲,是跟你演對手戲。”
“我也沒想到。”連芷薰合上了粉餅,面色淡淡的。
她看不透秦以竹,也不想去看透。
司淺淡笑,“有些激動。”
連芷薰站起身,冷淡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司淺的眸色轉變冰冷,她倒是很想知道,把那張臉撕破以後,她還會不會這般淡定。
不過在此之前,似乎有人比她更像對付連芷薰,司淺看了一眼遠處的唐蕊。
看到司淺看着自己,唐蕊冷哼了一聲,站起身走向她,語氣多了些惋惜,“據說你是司家的千金,怎麼和連芷薰這麼好?”
“不過是以前的初中同學,我記得那時候學校裡也很多人都不喜歡她。”司淺故作善良,她嘆了口氣,臉上有些心疼似得。
看到司淺這模樣,唐蕊倒是來了興致,“怎麼說?她在學校裡爲何這麼多人討厭她?”
“她……”司淺有些爲難,抿了抿脣,“她總是搶別人的男朋友,同學們就都不喜歡她。”
搶男朋友?
這麼一聽,唐蕊的臉色頓時差了幾分。
一想到溫言和連芷薰走得這麼近,她就說不出的生氣,咬牙道,“不過是個狐媚子,我定要給她一點厲害瞧瞧!”
聽到唐蕊的話,司淺沒有說話,眼底滑過一絲冷意。
等一會兒,接下來的那場戲,是連芷薰和唐蕊。
拍攝的現場。
很安靜。
外頭的天氣很冷。
縱使連芷薰穿着厚重的漢服,可這冰冷的天氣裡,她仍是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拍攝現場。
導演正式喊拍攝。
連芷薰和唐蕊在池塘邊第一次遇見,唐蕊飾演的貴妃,一向來囂張跋扈,是個心思比較壞的角色。
初次瞧見一個奴婢生的昭平公主,優越感頓起,直接命奴僕去攔了她的去路。
唐蕊幾乎本色出演。
她冷漠的笑,“你是個什麼東西,見到本貴妃爲何不行大禮。”
昭平公主的奴婢是個忠心,她忍不住辯解道,“程貴妃,我們公主已經行了禮,爲何……”
“頂嘴?”唐蕊彎脣,她命了後邊的奴婢,將這頂嘴的奴婢給抓到了一邊,隨後慢慢朝連芷薰走近。
她的笑容很惡意。
竟讓人不知道是本色演出,還是真的有這麼好的演技。
隨即。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愣住了神,就這麼看着現場的畫面。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連芷薰的臉上。
這一巴掌看得出很重,聲音更是響的厲害,而衆人驚訝的理由,卻是一向來打巴掌都是借位,後期配音,還沒有真的打過。
所有人都愣住了神,睜大了眼睛看她。
而連芷薰只感覺到了臉部的疼痛,眸子猛然睜大。
她冷冷的看着唐蕊,臉色慘白,臉部的掌印很明顯,也很疼,冬天的寒風一吹,更感覺到如刀刮的疼痛。
唐蕊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她仍舊沉浸在角色之中,笑容得意而又惡劣,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見到本貴妃,爲何不下跪?”
有人想要上前,卻被導演攔下,這場戲既然已經打了,那隻能夠繼續。
連芷薰忍了痛,她飾演的是個天真爛漫的主,所以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該是驚慌失措。
在這皇宮中,她並不知道會有這麼多的惡意。
我見猶憐的,連芷薰飾演着劇中人該有的柔弱,“貴妃娘娘,我……”
這時,遠處傳來聲音,是皇上要駕到的聲音,唐蕊立馬變換了樣子,她瞬間楚楚可憐。
下面本應該是程貴妃爲了陷害昭平,故意做出被昭平推進了湖裡的景象。
只是……
兩人在拉扯之間,唐蕊卻是冷冷一笑,本該自己順着力掉下去的,可手上卻是狠狠的一推,‘不小心’的將連芷薰給推下了河。
只聽‘噗通‘一聲。
冰冷瞬間停滯住了呼吸。
連芷薰本就是按着劇本演的,完全沒有想到唐蕊會把自己推到湖水裡。
好冷……
連芷薰感覺到全身都被遮掩住了冰冷一般,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噩夢,還是怎樣。
渾身冰冷刺骨,說不出任何的話來,臉上的疼痛已經麻木,無盡的黑暗。
就像是死亡一般。
拍攝現場靜悄悄的。
而連芷薰的早已經放棄了掙扎,她迷迷糊糊的想,這樣是不是就能見到爸爸了?
唐蕊早就記恨着連芷薰,這一會兒能有這樣的機會,怎麼可能不放過呢。
“啊……導演不好意思,我最近來月事,不適合下水,剛剛又太入戲了,才把小薰不小心給推下河的,要不重拍一遍吧?”
導演喊了卡,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人救人。
被救上來的連芷薰,渾身瑟瑟發抖,脣色冰冷一片,臉色更是蒼白,左臉卻是腫的高高聳起。
看到這一幕。
葉輕臉色一變,想要上前,卻被經紀人擋在了前邊,“你去幹嘛,你和連芷薰又沒有什麼關係,得罪了唐家,你小心被封殺!”
“可是……”葉輕看到連芷薰的面色都已經青白了,他眼底多了幾分擔憂。
導演淡淡的看了一眼連芷薰的傷勢,問了一句,“怎麼樣,還能夠拍麼?”
明明很疼。
可是這麼多人看着,還有司淺在遠處的冷笑,都讓她的倔強,像是被激起了一般。
她低低道,“……可以。”
只是再邁開步子去換衣服的時候,她的腿一軟,頭暈目眩傳來,再也支撐不住。
這幾天剛好是她來例假的日子。
而剛剛入了水。
身下粘稠抽痛,小腹部分受寒,疼的不能自已。
好像不可以了……
她支撐不了了……
拍攝現場全都睜大了眼睛。
看着連芷薰慢慢的倒下。
而這時——
一雙手臂抱住了她,那雙手很安全,也很有力,帶着她熟悉的味道。
疼痛和冰冷席捲着她的認知,而這個擁抱,就像是冬日裡最爲溫暖的眼光,給了她力氣。
連芷薰那溼漉漉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轉而睜開了驚豔的眼睛,她的臉色蒼白,就像是那白紙一般,
她沒有一絲血色,可是那張原本精緻的容顏上,鮮豔的巴掌印卻顯而易見。
連芷薰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那雙眼睛很冰冷,瞧見她睜開了眼時,流露出的神情是慌張而又心疼的。
這是第一次。
瞧見他如此對自己。
而此時自己被他抱在懷裡。
被哥哥……
想到這,她的目光突變驚慌,這周邊如此多的人,哥哥把自己抱在懷裡,豈不是讓人誤會。
她渾身的力氣消散而去,整個人冷得發抖,卻仍是小力的掙扎着。
辛易墨知道連芷薰的意思,也知道她敬業,可是作爲她的男朋友,眼睜睜的看着,唐蕊假公濟私的欺負她,辛易墨忍不下這口氣,
他的嘴脣緊緊的抿成一條冰冷的線條。
冷冷的看了一眼唐蕊,“這筆賬我會記在唐氏上。”
聽到這話,唐蕊愣了愣,她自然知道辛易墨,可是卻不知道連芷薰和辛易墨是什麼關係。
這一會兒,更是口不擇言了起來,“我倒是沒有想到,連芷薰年紀輕輕,勾引人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她一向來說話惡毒慣了,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但唐家背後財力豐厚,捧一個女兒還是簡單的,也就沒人會去說她。
只是這一次,她惹誰不好,偏偏惹到了辛易墨。
少年冷冷一笑,眼珠冷的就像是寒川,那般的厚重而又冷漠,“你會爲你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付出代價。”
“代價?不過拍戲而已,要是真的受不了,大可以退出這個圈子,不必到這裡來裝柔弱。”唐蕊惱怒,嘴裡諷刺。
辛易墨冷漠的看了一眼製片人,“我知道你們敬業,但是我早先投資這部劇的時候就說過,任何曖昧和危險的情節,都不用讓她去做,你們只需要給阿薰安排一些簡單的戲份就可以,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讓她被人打,又被人推進池塘裡。”
衆人詫異的看着這個少年。
辛易墨的語調是冰冷的,冷硬到令人害怕。
“這些戲份誰都可以拍,但是她不行。”
辛易墨緊緊的抱着她,她的手指是僵硬和顫抖的,這種親密和曖昧的姿態抱着她。
她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
連芷薰看着哥哥冷漠的容顏,心裡頭只覺得溫暖和安全,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
連芷薰再醒過來的時候。
鼻息間充斥着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很重,難道她已經死了麼……
睫毛微顫着,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一片白色映入眼簾,連芷薰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先前是發生了什麼。
她的動靜,很快引起了辛易墨的注意,此時他正在削着水果,看見少女一臉蒼白的睜開了眼睛。
心裡頭一直懸着的心,這時候才放了下來,他放下了水果,握住了她沒有輸液的手,“感覺還好麼?”
“……阿墨?”少女有些愣愣的看向他。
“來例假了,爲什麼不告訴我?”送去醫院的時候,發現衣服上一片鮮紅,還以爲是下水的時候磕到了,卻沒有想到竟是來了月事,這又掉了冰冷的湖水裡,如果不好好修養,怕是會落病根,“我讓傭人給你煮了紅糖水,現在喝點好麼?”
辛易墨眼底有着明顯的心疼,一想起當時的場景,他就恨不得撤資,封殺她們。
聽到辛易墨的話,連芷薰有些呆萌,“你怎麼在這?”
“你忘記了今天發生的事了?”
幸虧自己,今天心血來潮過來想要看看她,不然還不知道這傻丫頭,會不會忍住繼續拍攝。
明明都撐不住了,還想要繼續。
“……阿墨,”連芷薰微微蹙了眉,混沌的腦海裡漸漸浮現出那些場景,他的那句話自然也想了起來,“我知道你擔心我,只是……”
辛易墨鬆開了她的手,淡淡的看着她。
“我既然選擇了拍戲,那便是我喜歡的,今天確實唐蕊是針對我的,也太過了一些,但是你把我保護的那麼好,就不怕我沒了刺,一輩子都需要你保護麼?”
連芷薰咬脣,“我不是嬌弱的女孩,唐蕊代表了一大部分娛樂圈裡的人,是我自己不夠聰明,纔會着了她的道,我很感動你對我的保護,只是……”
“只是太過了對麼?”辛易墨收斂了先前的怒氣,上前吻了吻她蒼白的脣,“我知道了,以後你拍戲我不會管束太多,不過唐蕊的事情你要交給我處理,還有就是不準拍吻戲和牀戲,這種危險的戲份能不上就不上,行麼?”
他難得不在冰冷的和她說話,反而用了商量的語氣,
辛易墨修長清瘦的手指,穿過她黑色的發,多了幾分溫柔,低低道,“你要是受了傷,難過的只會是我,如果你不希望我被痛死的話,你就聽我的話。”
這樣的哥哥。
簡直……
讓人無法不心動。
看着連芷薰略帶錯愕的模樣,辛易墨忍不住笑了起來,眸光微閃,“阿薰,好麼?”
他拉着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裡,一下又一下的撓着,癢癢的慢慢從心底裡升起。
連芷薰有些受不了,咬着脣應了一聲。
“……好。”
得到她的回答,辛易墨的眼神突變暗沉,轉而……
少年越靠越近,連芷薰明白過來他的意圖,只是此時卻突然想起,自己臉上的掌印,忙用沒有輸液的手,拉起被子捂住了臉。
聲音在被窩裡悶悶的。
“我現在一定很醜,你怎麼……怎麼……怎麼還親的下嘴……”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69.我可能談了個假男朋友
醫院。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拿過了一旁保溫壺裡,煮好的紅糖水,擰開倒了一碗出來,他輕輕吹了吹,眸子看向她的,眼底有着深情,低聲道,“無論如何,你都是最美的。”
“貧嘴。”
連芷薰張開嘴,抿了一口,小腹的疼痛已經緩解,如今又喝了這熱的下去,只覺得暖和。
喂完這一碗紅糖水。
少年又拿過醫生給的藥膏,擰開從裡邊擠了點在掌心,看着她那張本該精緻的容顏,如今卻紅腫不堪,眼底滑過一絲冰冷。
他摩擦着藥膏,手指溫柔的觸碰着她的臉頰。
連芷薰痛的倒吸一口氣。
看到她這模樣,辛易墨就難受,他抿了抿脣,“往後你接劇之前,把劇本先給我看看,再有這樣的情節,我就派人去刪掉,我的女朋友在劇組裡,怎麼能這般受委屈。”
知道哥哥心中替她心疼,連芷薰忍了忍痛意,笑容溫柔,“這各行各業都是辛苦的,這些不過是小事,不用這麼緊張。”
作爲演員來說,既然拿到了高稿酬,自然需要付出同等的勞動力。
辛易墨出生好,生來就什麼都有,並不理解連芷薰爲什麼一直要堅持,在他看來,即使沒了演員這份工作,辛家也足夠養得起她。
只是……
連芷薰從來不想做男人背後的女人,家中洗衣做飯,並不是她想要追求的。
“你太過於倔強,”同她相處的時間長了,便知道她的性格是如何,辛易墨有時候老是同她生氣,卻根本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看來很多事情還是私底下來做的好,嘆了口氣,將藥膏在她的臉蛋上抹平,
“我既然做了你男朋友,自然是希望你事事都依賴我,不過我也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這些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哥哥像是長大了許多。
同他相處起來,卻多了幾分安心。
感覺到臉頰上的痛意漸漸消失,連芷薰扯了扯嘴脣,將頭靠上他的肩膀,“阿墨,我想回家了。”
“等這瓶輸液掛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回家。”他的吻落在她的發間,輕輕柔柔的。
這種幸福,就像是從哪裡偷來的一般。
他的心中總是恍惚不安。
連芷薰淺笑,“好。”
在這個世界上,能有這麼一個人事事都爲你想,即使她有一顆冰冷的心房,卻也仍會被其溫暖。
辛易墨就是這麼一個人,冷便極冷,暖便極暖。
只有極致,沒有中和。
因爲臉上的傷,之後的拍攝連芷薰都沒有參加,學校裡辛易墨也給她請了假,兩人閒着無聊就在家裡看電影,做做飯,日子過得倒也是悠閒。
終於有一天,在連芷薰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她躺在沙發上,頭枕着他的雙腿。
黑髮就像是綢緞一般,長長的傾瀉而下。
連芷薰看着書,隨後有些奇怪的問正在處理公文的某人,“阿墨,你天天在這裡,也不去公司,也不去學校,沒關係麼?”
“公司的事情我在電腦上也能夠解決,去與不去沒什麼區別,至於學校,我早就已經自學完了高中所有的課程,最近等抽空了,把大學的也給考了,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你,好不好?”
少年說話的語氣,是漫不經心的。
聽得連芷薰吐了吐舌,沒敢再問下去,天才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樣,人家需要花好幾年學的課程,他卻能夠在公司裡一邊處理文件,一邊自學課程。
簡單粗暴。
果然非人類。
她換了個姿勢,合上書,“阿墨,早上劇組打電話過來了。”
“明天要回去了麼?”辛易墨微微蹙了眉宇,這幾日兩人並沒有好好相處多久,怎麼這麼快就要分開了。
聽他聲音不太對,連芷薰咬了咬脣,點點頭,“我這戲份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平常基本上都是跟着女主出場的,沒什麼對話,卻有個人在那。”
“我知道了。”
辛易墨應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聽他聲音並不太對,連芷薰心知這人估計是有些不高興了,她想了想,目光落在了散落在茶几上的五子棋,當下坐起了身子。
連芷薰去清理了一番桌子,眼睛亮亮的看了一眼少年,“我們玩盤五子棋吧?”
辛易墨有些心不在焉,卻架不住連芷薰這般央求的神態,應了一聲,將手裡頭的文件放到了一旁。
五子棋是個簡單的玩法,幾乎從小就一直在玩,連芷薰在學校裡也玩過,而且她玩的還不錯,一般攻守都做好,可以玩很久。
而辛易墨又是個所謂的天才,這種低智商的遊戲,顯然對他也不在話下。
兩人玩上了兩局,都是以平局結束,過了一會兒,便都起了性質。
看了一眼連芷薰,她似乎玩的很認真,一臉都在思考,會因爲辛易墨收了子,吃掉她的子後,而氣呼呼的瞪他。
這麼久了以後,辛易墨卻是覺得她這樣的神態,挺可愛的,索性就上了幾分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得不說辛易墨是個所謂的天才,他不過是上了幾分心,這棋盤上的結局就改了命運,他可一點都沒有因爲連芷薰是自己女朋友,而要放水的意思。
這氣的連芷薰,更是氣鼓鼓的。
看了她一眼,辛易墨隨意的下了一顆黑子,淡淡的看向她,“阿薰,不如我們設個賭局,這麼玩似乎沒什麼意思,來點籌碼如何?”
“什麼籌碼?”
連芷薰隨意的回了他一句,這一會兒她正看棋盤看的忙,哪裡有空去管他嘴裡在說些什麼。
聽到連芷薰的問話,辛易墨只是淡淡一笑,“我們以棋局的勝負來算,倘若我贏了,你就親我,倘若你贏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不顧親我這回事,我們按照疊加的算,也就是說我贏了你一局,你親我一分鐘,我連贏你兩局,我們就往上疊加,第二次便是兩分鐘,倘若我贏你十局,那便是十分鐘一個吻,你看怎麼樣?”
手一抖。
連芷薰手裡頭的白子沒拿穩,差點被這個玩法給嚇了一跳。
她這纔好好的看了一眼少年,這人竟然連玩個遊戲,都要想着如何輕薄她,還真是……
一時之間,她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連芷薰覺得,目前看來,自己怎麼看也是輸,她索性將手裡的白子扔回了棋盒裡,有些耍賴似得,“那我不玩了。”
“不玩?”辛易墨看了她一眼,氣定神閒道,“你可是確定了?”
“倘若這遊戲我玩高興了,我便讓你回去劇組,說不定還會許你一個條件,若是你這般擾了我的興致,我可是會很不高興的,你也知道,我脾氣不大好,這心情一不好,就喜歡找人麻煩。”
他臉上掛了幾分笑,可那模樣卻讓人有幾分想要揍他的慾望。
這一會兒連芷薰卻是受了他的威脅,有些無可奈何的拿起了白子,故作思考道,“我突然又覺得,你說的那個玩法,可以試試看。”
“我就知道,我說的,一定是阿薰喜歡的。”
辛易墨非常不要臉的應了一句。
於是,這局正式開始。
連芷薰顯然更上心了,玩這遊戲可不能分心,加上辛易墨這人陰險狡詐,動不動就給她上套,若是她在分點心,完全就不是他的對手。
先前兩人玩遊戲,基本上都是辛易墨放水給她的多,可這一把,大概是有了動力,辛易墨的攻守顯然更強了幾分。
基本上連芷薰的意圖,他都能猜的透透的。
一盤局兩人竟是廝殺的難捨難分,好幾次只要連芷薰一不留神,就能讓辛易墨給贏了去。
手上的子是越來越少,原以爲這盤雖然不能贏,但好歹能夠打成一個平手。
可誰知,辛易墨脣角勾了一抹笑,他早就佈置好了一切,隨後下了一顆黑子在其中。
卻是很微妙。
這顆黑子將兩道棋子都連成了三顆,連芷薰只能夠守得住一道,另一道卻是無可奈何的只能夠讓他贏。
這盤棋,連芷薰是註定要輸的。
連芷薰氣的不行,卻是沒想到辛易墨這般狡詐,自己還真是小瞧了他,果然這就是個陰險狡詐的人。
顯然贏定了的辛易墨,脣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許,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多了幾分胸有成竹,
“阿薰,一旦設了這樣的賭局,若是我同你玩,還放水給你,那纔是對你的不尊敬,你說是不是?”
連芷薰冷哼了一聲,一點都對他說的話,完全不敢任何的興趣,“我纔不需要你放水,先前我贏,都是我機智聰明,這一盤不過是我讓你的罷了!”
看她這麼說話,辛易墨卻是笑了起來,“原來是阿薰讓我的,難不成阿薰很是想念我的親吻?”
被這話一說,連芷薰的臉頰瞬間緋紅,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撩撥,這一會兒只有任他說去了。
她抿了抿脣,卻是想到了另一個辦法,轉而看向他,“阿墨,不如這般,我這盤先欠着,如果下盤我贏了,我們就抵消如何?”
以前她跟別人玩遊戲,都是這麼玩、
可是這一回,連芷薰卻是和辛易墨玩,他淡淡道,“我們的賭局本就不同,你輸了是親我,我輸了是許你個條件,如何抵消?”
“我可以許不親你的條件啊!”看來連芷薰是鐵了心的不想和辛易墨親嘴。
可這話這麼一說出來,卻是讓辛易墨有些不大高興了,他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怎麼,難不成你就這麼不喜歡我的親吻?”
知曉自己一時嘴快說錯了話,連芷薰忙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那阿薰,你就是期待我的吻。”少年眼底多了好些笑意。
這話一出,連芷薰卻是有些無奈,難不成除了期待和不喜歡,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麼。
她覺得自己真是可憐,人生的選擇實在是太少了。
看到連芷薰一番其他的姿態,辛易墨好整以待的看向她,多了幾分淡然,“不如這樣,我可以容許你欠着,日後歸還,但是抵消這個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贏我了。”
能夠不親!
這個可以有。
連芷薰連連點頭。
於是乎,新的一局又開始了。
這一回連芷薰是再也不敢馬虎了,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爲自己拿到了一個條件,至少是贏一副,只要贏了一副,獲得了一個條件,她就可以說,那些吻都不作數了。
到時候想必,辛易墨也不敢說些什麼,自己豈不是就佔了大便宜了。
她眼底不由浮現出些許的笑意,就等着自己贏了。
只是連芷薰才低估對方的智商,也太高估自己的棋藝。
即使是五子棋這般不高智的遊戲,連芷薰卻也一點都在辛易墨這佔不了便宜,他氣定神閒的玩着遊戲,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連芷薰那般焦急。
他玩的很好,甚至於滴水不漏,讓連芷薰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在她一不留神上,又被辛易墨計謀得逞,再次出現了對方要贏的場面。
連芷薰玩着玩着有些不高興了,她一臉慼慼然的看向辛易墨,那模樣看起來委實委屈,她嘟了嘟脣,“阿墨,你愛我麼?”
這話問的倒是肉麻。
可是卻正好是辛易墨喜歡的問話。
當下,他心情大好,眼珠深情的看向她,“愛,很愛。”
額……
有些肉麻了。
可是,爲了勝利她不得不這般肉麻!
連芷薰咬了咬脣,眼珠像是沁了水般,妖嬈極了,“你舍不捨得我難過,不高興?”
這話一出,辛易墨自然是搖頭反對的,這一會兒連棋都下不了了,那深情別提多深情。
“自然是不捨得的。”
“那你是不是該哄我高興?”連芷薰轉變了神色,臉上多了些笑意,直接拿走了一顆子,“這顆子就是你愛我的表現。”
額……
感情自家這媳婦繞來繞去的,就是爲了耍賴,拿走自己一顆子啊。
倒是沒想到,自家這媳婦是學的越來越聰明瞭,看到她跟贏錢一樣,笑的跟個小老鼠似得。
辛易墨大方的一揮,這事準了。
反正在辛易墨看來,自己就算讓再多的子,除了讓着棋局玩的久些,結局還是一樣的。
再接下來,兩人又是一番廝殺,可無論連芷薰怎麼樣的玩法,在辛易墨上邊,卻是絲毫佔不了便宜。
她玩的都有些氣急敗壞了。
辛易墨放下一顆子,站起身去倒了杯水。
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棋盤變了。
恩……
準確的來說,是自己要贏的局勢,改成了對面要贏的,辛易墨淡淡的說了一句,“阿薰,玩下棋,可不準這麼多耍賴。”
“我沒有啊。”連芷薰一臉無辜,她哪裡會承認,自己確實改了幾顆子,完美的換了個局勢。
辛易墨指了幾處,他的記憶裡驚人,卻是和他換之前,完全一毛一樣,他眼底含了笑對上她,“阿薰,你該知道,我既然被封爲天才,這記憶裡、敏銳力和洞察力,都是不會弱的,我們既然下了賭約,就得按照規矩來玩,不然不就不好玩了?”
連芷薰覺得。
她一定是交了一個假男朋友。
別人家的男朋友,對女朋友就一個字,讓。
而自己家的男朋友,對女朋友就一個字,逼。
步步逼近,一點都沒有忍讓的傳統美德,連芷薰玩的有些耍賴了,不高興的攪亂了棋局,上邊一瞬間變得亂七八糟。
反正贏不了了,她也不想輸。
跟天才男朋友玩這樣的遊戲,註定了,她是孤獨的。
孤獨的輸。
明明是故意的連芷薰,卻一攤手,無奈的對上辛易墨,眨了眨眼,“阿墨,這棋盤被風吹亂了,我看是玩不了了,今天就這樣算了吧,我也困了,想去睡覺了。”
看到她這般可愛的模樣,辛易墨卻不覺得生氣,只覺得可愛,他笑容更深了些許,卻也容許了她這般做。
少年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想要逃的連芷薰,隨後輕輕一扯,這人就投懷送抱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懷中溫香軟玉,聞着屬於連芷薰淡淡的幽香,辛易墨低低道,“阿薰,耍了賴還想走?”
他的呼吸淺淺的,有些溫熱,此時氣氛突變曖昧了幾分。
連芷薰的臉上緩緩綻放了幾分妖冶的緋色,她想要推搡他,可是發現兩隻手都被人禁錮住了,而這少年的眼珠,此時漆黑髮亮。
似乎就像是在暗示着什麼。
她的身子一軟,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逃走了。
她的那些小心機,若是辛易墨不看在眼裡,那根本就上不了檯面,也不可能得逞,可是辛易墨就是寵愛她。
“我哪裡耍賴了……”連芷薰還想辯解。
和辛易墨相處久了,她便暴露了些許的本性,這一會兒被抓包,自然是羞恥的很。
聽到連芷薰的話,這氣息自己都不穩,恐怕說的話也自己都不敢相信。
辛易墨笑了起來。
“那好,那就不算你耍賴,可是先前我贏了一局,你欠我的,總是在的吧。”
欠他的?
連芷薰愣了愣,隨即纔想起來,他說的是那個吻,當下臉色更是通紅的很。
她壓根忘了這回事,還想着能夠躲過去,卻不想,少年等的就是這一會兒。
少女還想着躲。
可是這個火熱的脣,卻是早已迫不及待的映了下來,這棋局他本就沒什麼興致,玩的話也是爲了陪連芷薰。
後來玩出了興致,卻是爲了這賭局。
本身讓讓連芷薰也沒什麼不對的,可是這賭局設的不對,這般誘人的條件,辛易墨哪裡還會再讓連芷薰,這溫香軟玉在懷,不拿點利息回來,可都吃虧了。
他的脣灼熱滾燙。
氣息呵在自己的肌膚上,更是引起一番顫慄。
辛易墨的吻,一如他的本人,雖然冷淡,卻內裡火熱,就像是要將她整個人融化進了自己的血液之中一般。
他就這麼親吻着她,就這麼侵略着她所有的私人領域,將自己的氣息,席捲着她所有的氣息。
懷中的人兒,已經變成了罌粟花,就像是毒藥一般,讓人上癮,完全無法自拔。
他在她的面前,是沒有什麼自制力的。
在連芷薰的面前,是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辛易墨,因爲她實在是太誘人了。
這麼想着,這個吻又深了些許。
連芷薰只覺得自己整個呼吸都被人給奪去了一般,辛易墨的吻太過於強悍。
她的身子軟的可怕,就像是一潭湖水。
她緊皺着眉頭,不知道是難受還是怎麼,身上滾燙的可怕。少年的大手緊緊的擁抱着她。
連芷薰有些恍恍惚惚的想。
若是這雙手此時放開了她,恐怕自己早就支撐不住調下去了吧。
他還想着在加深這個吻的時候,茶几上的手機,卻是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這個吻,在刺耳的鈴聲裡,突然戛然而止。
辛易墨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高興的放過了懷中的香甜,額頭碰觸着她的,又不捨的吻了吻。
才徹底放過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機。
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的連芷薰,連忙吸着新鮮空氣,這人的吻技實在是太過於高超,每一次都可以讓連芷薰覺得從地獄關頭走了一遭的錯覺。
少年看了一眼上邊的顯示。
卻是皺起了眉頭。
隨即劃開了手機顯示屏,淡淡道,“爸。”
是辛天?
連芷薰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先前這個電話打來的時候,兩個人正是吻得難捨難分的時候。
而打電話過來的卻是他們的父親。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偷情,莫名多了幾分紅暈。
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麼,辛易墨只是應了幾聲,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看到他掛斷了電話,連芷薰拉了拉他的手,有些不安的問了一句,“爸爸說了什麼?”
事實上兩個人談戀愛,連芷薰最不安和最對不起的,就是辛天同溫雅了,好在高中就搬了出來,不用在家裡頭常看到,也不會覺得很愧疚。
辛易墨摟住她,低下頭吻着她的脣,低低道,“爸爸說,她們在過來的路上。”
‘轟’的一聲。
嚇得連芷薰一把推開了辛易墨,只覺得他這人一點心思都沒有,父母都要來了,還有心情和她在這裡親熱。
她有些又急又亂的,“那我是不是得現在就回去,不然讓爸媽知道了我們同住,豈不是……”
畢竟兩人不是血緣上的兄妹,住在一起,本就是有違倫理,兩人都長大了,出了點事情在大家族看來,定然會是讓他們蒙羞的。
辛易墨重新抱過她,覺得自家媳婦就是可愛,他的聲音染上了些許的笑意,“你是不是忘了,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住,爸媽過來自然是去市中心的那套房子,那裡沒有我們生活過的痕跡,你又怕什麼?”
好像說的有道理……
這一慌,連芷薰都給忘了,他被抱在溫暖的懷抱中,腦子死機了半天,她才又弱弱的問道,“阿墨,那我們是不是得回去了?”
“別動,讓我再抱會兒。”
少年閉着眼睛,緊緊的抱着她。
這一次父母過來,定然會住上些日子,這卻對兩人造成了困擾,若是有他們在,她們相處定然不會這麼正大光明,只能夠偷偷摸摸了。
少女安靜了下來,許是知道再不讓她抱一會兒,恐怕就沒的擁抱了。
不知道辛易墨抱了多久,他的聲音才從上方傳來,“走吧。”
“阿墨,你先回去吧,我到時候去樓下買菜,”連芷薰想了想,低低道,“爸媽來了,我總不能不回去見你們,反正你那處房子房間多,我搬過來住幾天,有爸媽在,也沒人會說我們。”
這話的意思。
就是說連芷薰願意搬過來同他住?
這麼一想,辛易墨的心情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他的脣角忍不住沾染了幾分笑意,捧住她的臉,就狠親了一口。
“我就知道,你是不捨得離開我的。”
被他這番姿態一弄,連芷薰更是如同喝了香醇的美酒般,臉部緋色異常,多了幾分妖嬈之態。
兩人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下了樓。
車子是辛易墨開的
直接開往自己的住處。
連芷薰在門口的超市停了下來,問清楚了住的位置,便和辛易墨道了別,她去超市買了些今晚準備做的飯菜,就心情悠閒的領着一大袋子,回了家。
辛易墨的這處房子,他並沒有來住過,兩人通常是住在小院落裡,那裡沒什麼人打擾,也安靜,幾乎變成了他們的秘密聖地。
那裡有着很多美好的回憶,只是這一次父母的到來,多少讓連芷薰有些不安。
這還是兩人在一起後,第一次見父母。
先前地震後的那一次,還沒有這麼的感情深厚,可是這一回再見,卻是讓連芷薰多了些莫名的不安。
她覺得有些對不住爸媽。
也不知道到時候見面,會不會露餡。
特別是辛易墨,動不動就喜歡佔她便宜的習慣,也不知道會不會改,連芷薰胡思亂想着。
接下來的這個點,正好是吃飯的點。
連芷薰按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換好了家居服的辛易墨,他眨了眨眼,隨即又恢復了高冷,“你來了。”
這個樣子,可以讓連芷薰知道,爸媽看來是到了。
連芷薰走了進去,瞧見父母就坐在沙發上,隨即她笑着上前,乖乖巧巧的問候了一句,“爸媽。”
“小薰來了啊,”溫雅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不由埋怨了一句辛易墨,“你這做哥哥的,怎麼一點都沒有做哥哥的樣子,妹妹手裡拎着重物,也不知道幫忙。”
少年眼裡含了笑,可模樣上卻仍是那副高冷的做派,他取過她手裡的菜,轉身就去了廚房。
而溫雅則是滿臉慈愛的拉過她,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這天天的在京都,怎麼也不知道空了來看看爸爸媽媽,你們兩個人一上學便都出去了,留下我們兩個孤家寡人,真是沒有良心。”
這一回過來,除了辛天有事情要出差外,也是爲了來看看這兩個孩子。
幸好她們來得晚,不然要是在早些,連芷薰這臉上的傷,恐怕是瞞不住了。
她還不想讓父母擔心。
連芷薰有些歉疚,“對不起,是小薰讓爸媽擔心了。”
“你這傻孩子,我和你爸就是想你們了,這才埋怨了幾句,可別忘心裡去。”
溫雅是很喜歡連芷薰的,她知道這個女孩是個聰明也乖巧的孩子,她也真心把這個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女兒來養。
兩人又聊了幾句,連芷薰看了看時間,發現差不多了,便站起了身來,有些靦腆的笑。
“我買了些菜,平時在家裡都是我自己做飯,爸媽要是不嫌棄,這次就不出去吃了,行麼?”
她眼底有些期待、
辛天和溫雅都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就怕他們吃不了自己做的、
可是爲人父母的,自然都是對自己的兒女極爲捧場,即使不好吃,在她們看來,那也是世界上僅有的美味。
即使連芷薰不過是個養女,可是他們都是拿來做正經女兒養的。
溫雅故作生氣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你做的飯菜,我怎麼會不喜歡吃呢,就怕辛苦你了,要不媽媽給你打個下手?”
可誰都知道,溫雅是不會做飯的。
這一會兒,辛易墨剛放好東西走出來,聽到這話,當即表示驚嚇,“媽媽,你可別嚇唬我,您老人家一出馬,我這廚房還不成平地了?”
“你這臭小子,有你這麼說你老媽的麼!”溫雅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可誰知,自己這丈夫卻是冷冷的反過來一支箭,“我覺得你兒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行啊你們,今天是合起來擠兌我了是吧。”
溫雅多了幾分生氣,這一會兒大家卻是其樂融融的笑了起來。
看着這個場面,連芷薰的笑容裡,卻多了幾分不自然。
她轉身去了廚房。
這打下手的事情,外頭的三個人,顯然都不是能夠做這事的主,或許辛易墨這廚藝就是學了溫雅的,不然爲什麼兩人都是要炸廚房的主呢。
連芷薰手腳利落的切着菜。
晚上。
餐桌上。
六菜一湯。
色香味俱全,道道都是家常菜,這味道幾乎比起大廚來,都是不相上下,難捨難分。
溫雅和辛天上桌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要知道連芷薰入了辛家後,還未曾做過這些,所以他們並不知道他有這麼好的廚藝。
連芷薰還熬了些粥。
最近辛易墨處理公司的事情,熬夜厲害,這粥她是準備晚上給他做夜宵的。
連芷薰拿着盤子上前,纔拿下圍裙,有些忐忑,“爸媽,可以吃飯了,要是不好吃,我們再下樓。”
溫雅嚐了一口她做的雞翅,入味可口,肌肉更是鮮嫩,這處理起來,簡直就是完美的很。
她眼睛亮了幾分,忍不住誇獎道,“小薰,你這廚藝到沒想到,竟是這般好,往後誰娶了你,可就是有福了。”
辛天也嚐了一口,也是如同溫雅這般高的評價,“按我說,我就不想把小薰嫁出去了,就留在家裡頭,這般好的姑娘,找個好人家可是難。”
這兩人的話一說,卻是讓辛易墨動了幾分心思。
他脣角多了幾分笑,面上卻依舊是高冷的模樣,“爸媽,若是往後,我找了個像小薰這樣的女朋友,你們喜歡麼?”
“小薰這樣的,我看是難找,性子好,又什麼都會,要知道這年頭的姑娘,可沒幾個像小薰這般賢惠的。”溫雅卻是搖了搖頭,先前周韻同她說了幾個千金,可她看來看去,卻沒有一個覺得是配得上自家兒子的。
幾乎沒一個是比連芷薰優秀的。
她這人性子傲,眼光高,家裡頭一雙兒女已是完美,豈會看得上那些低等的。
聽到母親這話,辛易墨倒是難得的贊同,“我也覺得,就像我這樣的,這個年頭也難找到這麼好的。”
“這孩子,誇自己還不帶臉紅的。”溫雅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是在辛家,吃飯多了拘束,這一會兒,四個人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家庭,一同吃了頓飯罷了。
連芷薰夾了菜到父母的碗裡,淺笑道,“爸媽可是往我臉上貼金了,小薰可沒那麼優秀。”
“那我倒是覺得,爸媽說的可一點都沒錯。”辛易墨懶洋洋的回了一句,面色淡淡,“我們辛家的孩子,又是被這麼優秀的父母給養出來的,能不優秀麼。”
“貧嘴。”
這話惹得溫雅是笑的合不攏嘴。
一旁的辛天,看到這一排其樂融融的模樣,便也沒有提醒她們,食不言寢不語。
連芷薰低頭吃着飯,卻感覺到自己的腿被人,往上撩了撩,當下她慌張的擡起頭。
一入眼,就是哥哥那張高冷禁慾,卻又內裡含了笑意的容顏,一臉風輕雲淡的看向自己。
她忙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父母,發現他們都在各自吃飯,心裡頭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她沒有想到,辛易墨卻是變本加厲了起來。
明明桌面上,吃的那叫一個正經,可腳下面卻又是另一番天地。
連芷薰的肌膚溫度是越來越滾燙,她覺得辛易墨一定是瘋了,若是以往也就隨他去了。
可偏偏這一回父母在、
而連芷薰卻又無可奈何,正因爲父母在,她不能夠大動作,只能夠忍住腳下的異動,感受着腿部有些癢癢的。
連芷薰吃下一口飯,感覺到腳下加到了力度,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有好好教訓他的意味。
這眼神,剛好盡收少年眼底。
可是他卻是一點都不緊張,不慌張的又開始撩了起來。
自家這妹妹,可愛的緊,着父母都在的工夫,明明臉色緋紅的很,卻仍是要強壯鎮定。
還真是讓他玩心大起。
少年完全忽略了連芷薰的眼神,只是一個勁的撩着她,看着她隱忍的臉色,不由心情大好。
而這一切,辛天同溫雅,卻是半點沒有察覺。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0.妖精的反擊
晚飯過後。
連芷薰收拾了剩餘的碗筷,去了廚房洗碗,瞧見她如此,溫雅也跟進了廚房,幫忙着擦乾淨洗好的碗。
她倒是從沒有做過這些事,說起來也還是有些慚愧的,看着連芷薰這般賢惠,溫雅是越瞧越喜歡。
她一邊擦拭着碗,一邊和連芷薰聊着近日在京都的近況,“在京都可有遇見什麼麻煩的事,若是有人欺負你,可得告訴我和你爸,雖然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但是你也該知道,我們一直都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來養的。”
溫雅知道連芷薰的,一向來都是忍着那些事情,不會告訴別人,唯恐給他們辛家惹了麻煩。
自從辛長雲表達對她的不喜之後,連芷薰便越是如此,溫雅心中感嘆,卻知道自己除了用這一腔的溫暖,去呵護她以外,卻是再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她這人看着乖巧溫順,性子卻是倔強的很,有事情也是忍着不說,屬於報喜不報憂的那一種。
所以這一會兒,溫雅也只能主動詢問。
洗碗的手頓了頓,連芷薰搖了搖頭,微笑着道,“我在這裡很好,並沒有什麼人欺負我,我知道您和爸爸對我如何,小薰心中都是明白的。”
只是她們對自己越發的好,她就越發的心中有愧,一想起自己做了對不起她們的事情,就越發的難受了起來。
她快速的洗完了碗,溫雅聽見她這麼說,也是不免嘆了口氣,兩人一同將廚具放置歸位。
晚上。
辛天同溫雅早早的在房間裡休息了。
到了這個點,客廳裡靜悄悄的。
連芷薰在房間裡看着劇本,揣摩了一番角色後,不知道已是過了多久,她恍恍惚惚間伸了個懶腰,將劇本放在了一旁。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十點左右。
不由的看了一眼窗外,這夜色已是正濃之時,連芷薰想着廚房裡還在煮着的那鍋粥,便連忙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
客廳裡漆黑一片,靜悄悄的。
只有些許清冷的月光投射進來,她朝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還有着微亮的光芒傳出來。
這個點,辛易墨一般都還在處理公務。
與他同住那段時間,連芷薰幾乎已經摸熟了他的生活作息,自然而然的,她的生活作息,也隨着他的而開始發生了變化。
走向廚房,開了燈,那鍋粥已經被她放在了保溫壺裡,這一會兒還是熱乎乎的,拿出白瓷小碗,倒了一碗。
連芷薰又從冰箱裡拿出了牛奶,放進微波爐裡熱了熱,拿了出來,端了盤子就走向了還亮着光的書房。
晚上工作本就對身體不好,像辛易墨這樣不會照顧自己的,若是她再不上點心,恐怕這胃和身體就會給垮了。
雖說辛易墨也還年輕,但是在年輕也抵不過身體的勞損。
推開書房的門,連芷薰的目光聚集在了正在工作的少年身上。
他的面容很認真,樣子也很嚴肅,冰冰冷冷的,面無表情的,看着手中的電腦,他一邊飛快的打着字,一邊翻閱着身旁的資料,視線在兩邊的來回應對着,卻不顯拖沓,十分的利索。
辛易墨似乎做什麼事情都是很認真的,除了再面對她的時候,多了幾分難得的溫柔。
站在書房門口,連芷薰看了他好半晌,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是迷人。
這話如今看來,卻是一點都沒有錯。
她開始有些迷茫,連芷薰也總在想,自己的身上到底是有什麼特質,能讓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喜歡上自己。
可是想了許久,她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少年的模樣冷靜,氣度矜貴優雅,看起來對什麼事情都是應對自如的,看不出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他。
連芷薰轉回了思緒,若是讓辛易墨知道,自己這一會兒想了這麼多,定是要取笑她了。
走進書房,她關上了門,便朝着辛易墨走去。
她這邊的動靜,自然而然的驚動了少年,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擡起眸看了過去。
這個點,還能夠想到他的,除了連芷薰,辛易墨也想不到是誰了。
“剛看完劇本?”
不得不說,相處了這麼些日子,辛易墨也是把連芷薰的作息抹了個正透。
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盤子,辛易墨擡了擡下巴,示意書房的那道門,眼底帶了笑,壓低了聲音,“你去將書房的門給關上。”
她一怔,“爲何?”
這話剛問出口,連芷薰的臉頰就上了幾分緋色,很快就想到了辛易墨的意圖。
少年拉過她柔軟的小手,上前親了一口,“快去。”
早先在飯桌上的時候,他就對她想的緊了,更別提這一會兒,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連芷薰卻不想去。
她心中忐忑,父母就在同一處屋檐下,若是真被發現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只是她的不想,對於辛易墨來說,那是一點用都沒有的,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少年卻是一點都不着急。
他悄然的靠近她,氣息火熱,“如果你不想爸媽一開門,看到的就是我們的香豔場景,你也可以選擇不關門。”
反正關門不關門,對於辛易墨來說,在意程度是遠沒有連芷薰來的重。
所以這注定就是連芷薰被吃的死死的。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是無可奈何的一路小跑去關了門,上一回在辛家的時候,連芷薰就知道,辛易墨真的會什麼都不管。
房門大開着,他卻不顧有沒有傭人會經過,直接就把自己壓在牀上,這樣的人,他能怕些什麼。
關好門,剛轉過頭的工夫,就已經有人壓了下來,把她整個人壓迫在了房門上。
少年居高臨下,一雙漆黑的眸子明明生的清冷,可此時卻蓄着一團火熱,就這麼直直的看向她。
這個眼神,連芷薰已經見了不止一次。
她微微蹙起眉宇,有些不舒服的掙扎了一下,聲音很弱,“你……你先放開我。”
“爸媽這一趟子來,你是越發的不願意同我親近了。”他有些委屈,可那眸子卻光亮的很,氣息灼熱滾燙,就這麼呵在了少女的肌膚之上。
恐怕無人能夠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素來以高冷出名的,那個江城的辛家辛易墨吧?
別說別人不相信,就連連芷薰,都覺得有些恍恍惚惚的。
她咬了咬脣,身子骨卻軟了幾分,沒了掙扎的幾分動力,“阿墨……”
懷中的少女……
辛易墨眯起了眼眸,仔細的看了幾分鐘,她臉上多了幾分紅暈,大概是害羞,身子軟了幾分,大概是聞到了自己的氣息。
哈……
真可愛。
他忍不住低下頭碰觸她的脣,有些微涼,不過正好,自己的脣火熱,可以溫暖她。
一把橫抱起她,坐到了書房的沙發上,辛易墨不肯放手,開着玩笑似得看她,“辛太太,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出現,辛先生就無意工作了。”
“誰是辛太太!”連芷薰的臉又紅了幾分。
總覺得眼前這人,不是自己那高冷的哥哥,反倒像是被秦凡附體了,不然怎麼會這般的貧嘴。
直接忽略了連芷薰的話,辛易墨湊上前去就是狼吻,他眼底帶着笑,“總覺得你就像是我的一道符,好像遇見了你,什麼都不重要了,你是不是該感覺到榮幸,你在我心底裡有這麼重要的位置?”
“你這人怎麼這麼會說情話?”連芷薰有些不太相信,辛易墨是第一次談戀愛。
總覺得他,可能談了不止一兩次了。
瞧這吻技,瞧這甜言蜜語,完全都是信手拈來,半點不像是新手。
辛易墨挑眉,語氣裡有些許的得意和不屑,“我這種天才,什麼不會?”
“做飯。”
連芷薰老老實實的回了一句。
“……”辛易墨被噎住了話語,沒忍住伸出手彈了彈她的腦門,冷哼了一聲,“是不是最近我是對你太好了?”
吃痛的捂住腦門,一臉委屈的看向他,一言不合就動手,這是自家的男朋友,她可能真的交了個假男友。
連芷薰看了一眼書房裡的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沒想到這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她忙從他懷裡站了起來。
“我得先回去了,明天還要去劇組,你也早點睡吧,明天也可以處理。”
晚睡總歸來說,是不好的。
辛易墨也看了一眼時間,心中也是擔心今天睡不夠,明天連芷薰拍戲會集中不了精神,便點了點頭。
“你先去睡,我這裡還有些沒處理完,明天早上我也要去公司一趟,你到時候過來叫我起牀。”
叫他起牀……
這可是個苦差。
不過眼下似乎,除了同意就沒其他的了。
連芷薰點了點頭,就要往外邊走,卻是一把被辛易墨拉回了懷裡,他小心的碰了碰她的脣,低聲笑道,“明天去劇組,要小心一些知道麼?”
“你放心,”連芷薰眯了眯眼,褪了幾分乖巧的模樣,眼底散發出些許的妖氣,“這一場戲總不能老是讓唐蕊唱,偶爾也要換換主角不是麼?”
或許她在外人面前,看着柔順好欺負,可是那僅僅是連芷薰想要製造出來的假象罷了。
陷害這樣的手段,誰不會呢?
更何況,她的背後還有辛易墨,若是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大不了,就偶爾示弱。
想必,辛易墨也是很樂意爲她處理的。
難得看她有了這幅模樣,辛易墨眼底多了些笑意,縱然面容依舊清冷,可卻緩和了不少,“睚眥必報的性格,我一向喜歡,所以你也不必忌諱。”
反正只要是連芷薰,那麼他都是喜歡的,無論她是如何。
—
清晨。
到劇組的時候,剛好碰上拍完戲回來的肖瑤,她瞧了一眼連芷薰,語氣淡淡的,“怎麼樣,身體好了麼?”
那天的事情,她不在場,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第二天來劇組的時候,通過別人在那裡說話的時候,問了幾句,才知道唐蕊對連芷薰下了手。
這事情在娛樂圈裡,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不知道連芷薰能不能夠忍下這口氣。
這是她同肖瑤,第二次說話。
這語氣依舊是冷淡的很,可是卻也真實的很,並不如其他人那般虛假。
她點了點頭,“倒也沒什麼大礙。”
肖瑤應了一聲,面色如常,“唐蕊並不是個好相處的,同她遠些,對你沒有壞處。”
“謝謝。”
這是在提醒自己,連芷薰心中多了幾分感激。
肖瑤沒再說些什麼,在化妝師那裡補了補妝,就出去拍下一場戲了。
接近中午的樣子。
連芷薰站在外頭,這天氣有些刺骨,風吹來更是冷得很,秦柔還在來的路上。
第一眼,她就瞧見了在遠處的唐蕊。
那裡並沒有人,唐蕊似乎是在打電話。
她微微眯起了眼,滑過一絲涼意,打了個電話給秦柔。
“在路上了麼?”
“快到了。”那邊回了她一句。
連芷薰點點頭,“我在那處涼亭,你帶着人往後門走,那裡沒有人。”
先前她便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秦柔那邊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連芷薰徑直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去,她心裡頭清楚的很。
只要唐蕊看到了自己。
必定是會上來找晦氣的,那麼這也就合了她的意。
果然。
連芷薰一走到唐蕊的視線範圍內時,這人就已經冷了臉色,直接掛了電話,就朝着她走了過來。
唐蕊冷笑,“怎麼,不是剛攀上了辛家的少爺麼,又想着來劇組找溫哥哥了?”
“唐蕊,難道你把一個人當成假想敵之前,不會先查清楚她的身份背景麼?”連芷薰的笑容浮現,卻多了幾分涼意。
她的眼底有着些許的嘲諷,“我原以爲討厭我的人,至少會有幾分聰明,至少我能把她當成一個對手,可是很抱歉,你這樣的,我還真瞧不上眼。”
“連芷薰,你什麼意思!”唐蕊確實不是個聰明人,或許是家境太過於富裕,即使身處在豪門家族之中,卻沒有學到半點的陰謀內斂。
連芷薰輕笑了一聲,可這笑意卻並不達眼底,“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麼,果然有些人是真的只長了年紀,卻沒有長腦子。”
“像你這樣的,溫言能看上,你也只能夠期待期待,他何時能夠瞎了眼睛,沒了智商,那時候說不準你還有半分的機會。”
跟辛易墨相處了這麼多年,這說話的功底,自然也繼承了不少,連芷薰這一會兒說的,字字句句都刻在唐蕊的身上。
這些話全都是唐蕊,最不願意聽到的。
她緊盯着連芷薰,語氣已是動了幾分怒意,“連芷薰,你是不是真以爲攀上了辛易墨,就沒有人能動的了你了?”
相比較唐蕊的語氣,連芷薰就顯得淡定多了,她不緊不慢的看着她的模樣,語氣更顯平緩。
“唐蕊,我只是來教你上一課。”
“先前你怎麼樣喜歡溫言,這都跟我無關,只是怪就怪,你做什麼不好,偏偏想要給我個下馬威。”連芷薰勾了勾脣,脣角里多了幾分冷意。
“我並不想捲入你們的是是非非,可這不代表,我就真的能夠隨你欺辱了。”
唐蕊簡直被氣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大膽子,和自己說話,而且還是自己最看不上眼的一個新人,除了一張臉會勾人以外,她還能做些什麼?
“怎麼?你還想要反擊?”
“那倒也沒有,只是想要告訴你,”連芷薰淺淺一笑,“像你這樣的,我看溫言一輩子都看不上眼,我勸你還是早日換個對象的好。”
誰都知道,唐蕊最討厭的,便是有人說她和溫言不配,而連芷薰卻是說的實在太多了。
當下,她臉色頓變,幾乎殺氣騰騰,陰沉的可怖,“我警告你連芷薰,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極限!”
這個點是在劇組裡,唐蕊還尚存一絲理智。
“對不起啊,唐蕊,”連芷薰笑的越發像是個妖精,她步步逼近,聲音輕柔,“我先前和溫言吃飯的時候,還聽他說了,他說,那唐家的小姐,生的樣貌如此醜陋,還要來追求我,每次想到,他都食不下咽。”
“你——!”
唐蕊幾乎完全被動怒了火氣,這一會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爲。
當掌風來襲時,‘咔擦‘一聲,遠處閃光燈頓顯。
連芷薰那先前還妖精般的模樣,如今卻是立馬變得楚楚可憐,她知道自己得手了。
只是這一巴掌……
並沒有打在臉上。
卻是被人給擋了住,葉輕抓着唐蕊的手,臉色有些難看,“唐蕊前輩,爲何對芷薰幾次三番才針對?”
“我……”此時怒意褪去,卻被一個新人抓住了手,唐蕊有些惱羞成怒,“你算什麼東西,敢管我?”
“若是前輩在這樣,別怪葉輕講事情全都說出去。”葉輕也是氣急了,剛剛下了戲,就看見唐蕊要對連芷薰動手,幸好來得及,不然這一巴掌,可就落在了連芷薰的臉上了。
唐蕊氣笑,“果然這連芷薰年紀輕輕,就是個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一流。”
“前輩,我希望你嘴巴放乾淨些。”葉輕實在是忍無可忍,在圈子裡,他一向來潔身自好,不去管這樣的閒事,可這閒事卻偏偏是關於連芷薰的。
上次他已經聽了經紀人的話,沒有上前去幫助連芷薰,可這一次,他說什麼也是忍不了了。
唐蕊冷冷一笑,“你們兩個我記住了,就等着被封殺吧!”
知道有葉輕在,自己討不到便宜,索性放完了狠話,唐蕊轉身就走了。
看到她離去的背影,連芷薰眼底多了絲冷笑,隨即恢復平靜對上葉輕,聲音淡淡的,“你不該爲了我得罪唐蕊,她不會放過你的。”
“對不起。”
葉輕卻是文不對題的回了一句,他眼底有些的愧疚,“上一次我太過於懦弱,沒有站出來。”
上一次?
連芷薰倒已經是沒有印象了,她點點頭,“不用抱歉,這個圈子裡向來如此,下一回你也學着聰明些,離我遠點的好。”
葉輕是個好演員,她倒不想這麼一個好演員,因爲自己的原因,卻丟失了前程。
更何況,像唐蕊那樣的,她也能夠對付。
連芷薰告別了葉輕,徑直離開,沒有絲毫的情緒,她就像是個布娃娃,沒有感情,也沒人能夠讓她有感情。
葉輕站在原地看着她。
心裡頭有些許的酸澀,漸漸的浮起。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一種奇怪的感覺,叫做初戀的滋味。
—
車上。
拍完了一天的戲,到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她的戲份不算多,只是好幾場都需要露面,這對於她來說,也是個麻煩你的事情。
秦柔開着車,在那邊打電話。
連芷薰坐在駕駛位上,臉色有些疲憊,她輕軟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響起,“小柔姐,照片拍的怎麼樣?”
“那個是我同學,我看過照片,拍的不錯。”秦柔想到到時候發生的事情,就覺得高興,“你總算是學聰明瞭,知道反擊了。”
唐蕊這些人,仗着自己是前輩,就這般欺負新人,聽劇組裡的那些工作人員來說,連芷薰並不是第一個受害的。
可在秦柔看來,連芷薰並沒有人惹到那些人,也不懂那些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上回知道連芷薰被針對後,秦柔氣得不行,現在總算是吐了那口惡氣。
連芷薰脣角浮現出些許的笑容來,“本來我並不想這樣,如果不是唐蕊欺人太甚的話。”
她只想着好好拍戲,也沒想過和圈子裡的人關係要處的多好,只要安安靜靜的沒人來招惹自己便好,只是沒想到,有些時候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聽到連芷薰的話,秦柔轉動着反向盤,嘴上有些好奇的問,“小薰,你下一步準備着怎麼做,直接曝光麼?”
她開始有些期待接下來的事情了。
秦柔早就看不慣那個唐蕊了,一次兩次的,和安然都不是什麼好貨。
原以爲安然已經算恐怖的了,現在看來唐蕊更要可惡些。
這人仗着自己有錢和家世,就對人這般囂張跋扈,給點懲戒也是個好事。
得叫她知道,連芷薰也不是好欺負的。
車內。
昏黃的燈光偶爾劃過她的臉頰,美好精緻的容顏影影綽綽之間,面無表情,沒有任何的波瀾,她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明天你就知道了。”
既然在娛樂圈裡,她們要這般針對自己,那她也不該一直坐以待斃,任由他人的陰謀詭計傷害着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可是辛易墨會心痛。
連芷薰只在乎辛易墨,那麼他的心痛,就是自己的心痛,這件事情就不是那麼容易好罷休的了。
第二天清晨。
所有的新聞、微博,推送的熱點,全都是關於新劇【靈越傳】在拍攝期間,唐蕊針對連芷薰的新聞。
鮮紅的新聞標題上寫着,“【靈越傳】裡唐蕊和連芷薰本不合?”
整篇報道都是關於連芷薰和唐蕊的,說這部宮廷劇裡的宮鬥部分,延伸到了劇外,唐蕊在拍攝期間公報私仇,用手掌摑新人花旦連芷薰,還將其推入了湖底。
裡邊的用詞激烈,渲染力度極佳,幾乎都是在斥責唐蕊的,據小道消息上說,唐蕊本就不喜連芷薰,說是因爲先前拍攝的【薔薇之戀】上,連芷薰和溫言的合作,使得唐蕊吃醋,這才記恨於心。
因爲怕觀衆不相信,文字後還附上了照片,都是當時唐蕊兇狠的模樣。
隨後還有某在現場的人員,拍攝的小視頻,也發了出來,關於唐蕊說話時的輕蔑,還有對連芷薰的針對,完全就展露無遺。
這對娛樂圈來說,簡直就是一顆毒瘤。
緊跟着,輿論的消息力量越來越強大,很快關於連芷薰找唐蕊求和,卻反遭唐蕊掌摑,幸好被葉輕看到,擋了下來的這一系列的視頻和照片全都傳到了網上。
視頻裡,唐蕊的嘴臉展露無遺。
……
葉輕抓着唐蕊的手,臉色有些難看,“唐蕊前輩,爲何對芷薰幾次三番才針對?”
“你算什麼東西,敢管我?”
“若是前輩在這樣,別怪葉輕講事情全都說出去。”
“果然這連芷薰年紀輕輕,就是個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一流。”
“前輩,我希望你嘴巴放乾淨些。”
“你們兩個我記住了,就等着被封殺吧!”
……
這些話,全都讓觀衆們簡直驚訝,到底是什麼樣的不要臉,才讓唐蕊有這樣的勇氣,說這樣的話。
封殺連芷薰?
封殺葉輕?
請問誰給她的膽子!
關於唐蕊打人,還如此囂張說話的樣子,善良的人民羣衆徹底憤怒了!
輿論譁然,一下子將其頂上了熱搜,更有甚至還做了關於唐蕊醜態的圖片做表情包。
大家互相調侃,互相發圖。
更有激動的粉絲,強烈要求【靈越傳】將這樣的敗類趕出電視劇,不然到時候就罷看,絕對不會讓唐蕊這樣的人,繼續危害她們的粉絲。
而對此事件的中心連芷薰,大家全都跑到了她工作室的微博下,表示安慰了一番,發完評論後,又跑去葉輕的微博下,贊他是條漢子,表示路轉粉。
當然也有吃瓜羣衆覺得,說不定葉輕和連芷薰就是在談戀愛。
網友們都是支持連芷薰的,對於唐蕊許多人已經粉轉黑,對其厭惡到了極致,關於這個的事情,一下子在娛樂圈裡就成爲了最大的娛樂報道。
各媒體的記者也對唐蕊這次的事件做出了評價。
要知道在平時,幾乎沒有一個人是不受唐蕊的氣過,所以幾乎這些報道都是不利於唐蕊的。
網友們的力量是強大的。
很快就有人查出了關於唐蕊的家世,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唐蕊是唐家的千金,在京都頗有權勢和地位,難怪說得出要封殺連芷薰和葉輕的這種話來。
可是網友們大多都是普通人,對於這種富家子女,幾乎是抱有仇富的心態,這一次的事件鬧出來,大家全都開始抵制唐家,不過短短半天的時間。
唐家的股票已經跌了六個點,看趨勢還有持續下跌的意思。
晚上。
連芷薰是悄悄回家的,今天沒有去劇組,學校有課,就請了假,更何況那件軒然大波,想必在劇組裡只會出事。
當然在學校,也不會安靜。
同學們全都上來安慰她,顧箏更是要去找唐蕊的麻煩,全都讓她給安慰過去了。
而到了這個點,她之所以偷偷摸摸的回去,則是因爲……
這件事情一旦報道出來,爸媽必然會知道,讓爸爸媽媽擔心,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只是爲了對付唐蕊只能如此。
站在樓道里。
她發了條短信給辛易墨,想要問問裡邊兩老的面色。
信息回的很快,只有四個字,“自求多福。”
這個……
連芷薰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看來爸媽是真的生氣了。
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辛易墨給他留的們,連芷薰想要悄悄的走進去,可是哪曾想一進門,燈火便是大亮。
隨即辛易墨走了過來,他手插着口袋,走過來的時候面無表情,總是讓她覺得有些方。
少年從她手裡接過了包包,湊近她說了一句,“爸媽在裡頭。”
“自求多福是什麼意思?”連芷薰忙拉住他,擰着眉頭的模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就是……”辛易墨脣角溢出笑意,快速的在她額間吻了一下,“求我就沒事了。”
果然貧嘴。
連芷薰瞪了他一眼,卻又架不住爸媽那關,只能夠拉着他的衣袖,小可憐似得求,“求求你了,好阿墨。”
“不……”
辛易墨挑眉,眸色水天一色,“雖然我只年長你一歲,但是這不是你不叫我爸爸的理由。”
“……”
連芷薰嘴角抽了抽。
少年咬着她的耳朵,幸災樂禍的,“叫聲爸爸,我就幫你。”
不知道最近哥哥是不是又去看了什麼**的片子,不然爲啥有這樣的惡趣味?
對此。
連芷薰表示很想笑着活下去。
看連芷薰不回話,辛易墨也不跟她開玩笑了,撓了撓她的手心,有些微涼,“行了,有我在不會怎樣的。”
這膽子小的。
聽哥哥這麼說,她好歹也是鬆了一口氣,跟着辛易墨走了進去。
客廳裡,兩老坐在沙發上。
不發一言。
連芷薰小心翼翼的端了兩杯水過來,遞到兩老的面前,有些求救似得看了一眼辛易墨。
而後者,手插口袋。
還真是空閒啊。
她抿了抿脣,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她收回目光,叫了一聲,“爸爸,媽媽。”
“小薰。”
辛天手掌一拍茶几。
聲音很響。
幾乎把連芷薰給嚇了一跳,她身子一縮,心跳突突的跳。
隨即,辛天沉沉的聲音在客廳裡散開,“那姓唐的姑娘,打你臉的是哪隻手。”
這話一出。
連芷薰眉心一跳,這是怎麼個意思?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辛易墨,目光裡滿滿的求救,只希望哥哥能夠看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份上,好好幫幫自己說話。
“你就老實說吧。”辛易墨高冷着容顏,看起來模樣一本正經。
完全沒有和連芷薰在一起時,那般不要臉。
連芷薰張了張口,“我……”
“小薰,”溫雅嘆了口氣,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我們辛家的孩子,怎麼能受唐家的欺負呢,你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們?”
在她看來,連芷薰已經是辛家的孩子,受這樣的欺辱,實在是欺人太甚。
溫雅倒是要看看,這唐家是不是真的這麼大的膽子。
站着的辛易墨,輕咳了一聲,“媽,我們家小薰你也不是不知道,天生就是個軟弱的性子,在外頭又純良,鮮少會得罪別人,可那唐蕊卻是看不慣小薰長得好看,就這般的針對了她,要不是上回我瞧見了,我還不信我們家這麼好的孩子,會讓人不喜歡呢。”
說了這麼一番話下來,意思只有一個。
針對連芷薰的,都是因爲連芷薰好看,恩……這話果然很辛易墨。
在他看來,自家媳婦,自然是最美的。
聽得溫雅是越聽越氣,她也是不是個好脾氣,只是在外看起來溫柔罷了,她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暴發戶罷了。”
“這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辛天眉心沉重,“平白無故的受了委屈,我們再不做點什麼,恐怖那唐家還以爲小薰背後無人。”
辛易墨淡淡道,“我已經在讓人估價唐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後天就可以收購了。”
而先前報道出唐蕊的醜聞,只是爲了不費吹灰之力,就以最低的價格把唐氏收入囊下罷了。
這一箭雙鵰的事情,自然不會是虧本的買賣。
接下來,他只需要看着,唐氏是如何的因爲唐蕊沒落,而唐蕊的事業也就此被毀滅。
知道什麼叫做絕望麼。
把你最引以爲傲的東西拿掉之後,那便是絕望的滋味。
辛天點了點頭,眼底裡浮現出了些許的讚賞,“記得做的乾淨些,別讓你妹妹平白無故的受了委屈,人家怎麼對我們的,我們辛家的宗旨你可還記得?”
“記得,”少年眉眼涼薄了幾分,脣角更多了些許的冰冷,“諸如此類,我自當千百倍的奉還回去。”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1.得罪連芷薰的下場
短短的時間裡。
【靈越傳】的熱度在網上排行瞬間上升到了熱搜第一,而這一切全部都歸功於唐蕊。
當然這對劇的宣傳,自然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娛樂圈裡唐蕊也受到了最大關注的重要話題,基本上都是去唐蕊的微博下面罵人的。
只要是關於唐蕊的,不論什麼,網友上前就是一頓罵,反正在這網上,罵人是無罪的。
唐蕊關了微博。
這對網友來說,又是引起了憤慨,大家全都聯名抵制唐家的產品,也給尚雲集團投了聯名信,強烈要求【靈越傳】劇組將唐蕊除名,不然他們就不看這部劇。
現在劇組每天都有很多情緒激動的粉絲,跑到拍戲的地方,拿着牌子,都是讓唐蕊滾出劇組,滾出娛樂圈。
葉輕的粉絲不在少數,他是童星出生,現在又正式跨入當紅小生的一列,當時的錄影,唐蕊說話時的狠毒模樣,還有打人時的樣子,全都不容狡辯。
這樣的人,卻說要封殺她們的偶像,這對於粉絲們來說,是無法原諒的。
封殺她們的偶像?
行啊,那我們先把你給封殺了。
有了辛易墨暗地裡的助力,各家電視臺的娛樂頻道、報紙還是雜誌,都在不停的報道着這些事情,讓那些還不知道真相的人,吸引更多的人來討伐唐蕊。
而這幾年來,唐蕊拍攝的劇,也全都被粉絲們給挖了出來,評論區一片罵聲,各個都是說唐蕊演技差,長得又一般,這樣的人不容許留在娛樂圈裡!
以前唐蕊做的那些事情,得罪的那些明星們,還有因爲她,而被雪藏的李薇薇,也順勢而上,全都爆出了唐蕊那些惡毒的手段。
屏幕前。
李薇薇哭的梨花帶雨,她本就是以前紅極一時的玉女掌門,若不是被唐蕊所害,出了***的事情,公司也不會把她給雪藏,而她也不會落魄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迴歸幕前,李薇薇怎麼可能不抓住呢。
李薇薇長得本就清純可人,她抽泣着,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臉色蒼白,看的出來這幾年過的並不好。
“本來,我以爲唐蕊的所作所爲,沒有人會去曝出來,幾乎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唐蕊是唐氏的千金,仗着這個身份,她在圈子裡可以說是橫行霸道。”
“我不敢曝光她對我的所作所爲,因爲我根本就沒有機會走到屏幕前,和大家說出真相,我以爲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被雪藏的那兩年,我可以說是經歷了人生的低谷,而這一切卻只是因爲唐小姐唐蕊的一己私慾,她惱怒我和溫言的合作,惱怒溫言誇了我的演技,她便對我記恨上。”
李薇薇眼眶紅紅的,憔悴的模樣,讓人我見猶憐。
***事件,出的本就奇怪。
從哪裡流傳出來的,都無人得知。
這兩年沒有她的消息和作品,粉絲們自然對其的喜愛,便也淡了,可是誰能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唐蕊!
唐蕊喜歡溫言,任何和溫言合作過的名氣,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的緋聞出現,李薇薇是其中被傷的最重的。
這一次連芷薰的事件,也可以說是給了李薇薇一個開口說話的機會罷了。
屏幕裡,她把所有的事情,不畏強權的,全都說了出來,還了當時***的一個真相。
男人她不認識,自己是去赴約的時候,被人灌了迷藥,後來發生的事情,不言而喻,其中受到的傷害,可以說足以讓李薇薇毀掉人生。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爲唐蕊的一己私慾。
李薇薇的站出。
粉絲們譁然。
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有這般黑暗的人,存在於娛樂圈子裡,若不是因爲和連芷薰鬧了矛盾,被人拍了視頻,估計唐蕊還會害更多的人。
而這樣的人,在此之前,大家還全都以爲,她是自己的女神。
這讓所有的粉絲都無法接受。
當時和李薇薇被拍出***的男模特,也出面承認了,自己是被唐蕊利用,事後想要說出真相,可是唐家的勢力實在不是他一個小明星,可以抵抗的。
這一次的事件,他終於鼓足了勇氣,說出了真相,還表示,若是李薇薇願意,他想要追求她。
短短几天。
唐蕊的形象可以說是一落千丈。
而【靈越傳】也暫時停止了拍攝。
客廳的電視裡。
少女看着裡邊哭泣的李薇薇,還有那個男模特,她挑起了眉,轉過頭去,看向坐在外頭,曬太陽看文件的某人,“這是你的傑作?”
“你說李薇薇?”辛易墨擡起了頭,隨意的瞥了一眼電視,陽光下的他,有些懶洋洋的姿態,眉眼間對上少女的,滿是溫情,他淡淡道,“不過是給了一個機會,讓她說出真相罷了。”
唐蕊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在這圈子裡待了這麼些年,沒什麼演技,卻總是能夠得到好的資源,這都歸功於她的家庭,可她卻十分的善妒,在圈子裡只要是得罪過她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這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
所以根本不用辛易墨去做些什麼,就有成千上萬的人,想要來扒一扒唐蕊做的那些事情,能夠看到她下臺,這幾乎是同仇敵愾的事情。
聽到辛易墨這麼說,連芷薰拿過遙控器,關掉了電視,“看來,我之前做的那些,還是在解救那些因爲唐蕊,而掉進苦海的人。”
“唐家收購的已經差不多了,這也算是我首次試水,結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點,不過還是不夠完美。”辛易墨說着話,姿態優雅衿貴,看上去彷彿在說今天在吃什麼似得、
唐蕊不過是給了連芷薰一巴掌,而辛易墨卻護短到,直接毀了唐蕊。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事業,沒有了引以爲傲的家族,加上自己得罪了那麼多的人,恐怕這往後的日子根本不會好過。
因爲這些緋聞,最近連芷薰都不能夠去原來的住處,也不能夠去學校和劇組,甚至連手機她都沒有開機,實在是這一次的新聞太大,有太多的人想要採訪她關於唐蕊的事情。
連芷薰慵懶的躺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眉眼間染上了些許的倦意,“這幾天你也辛苦了,等着唐家的股票跌到最低,隨後暗中的收購,怎麼就還嫌不夠完美了。”
哥哥就是太過於追求完美,事實上,這在她看來,已經足夠了。
“阿薰,你說單單收購唐氏,會不會太便宜了唐蕊?”辛易墨闔上文件,透明般的眼瞳裡折射出了些許的冷意,在陽光下尤爲滲人。
當天,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唐蕊給欺負,如果不是因爲暫時不能夠公開,按照辛易墨睚眥必報的個性,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的。
雖然收購了唐氏,可是這還是難消他心頭之恨。
少女窩在沙發上,睫毛微微顫了顫,有些不大聽得真切少年的話,她眉宇間是淡淡的疲倦,這幾日的事情,她也算是受害者之一。
辛天和溫雅來了兩日,看辛易墨能夠處理這些事,便就走了,而她暫時回不了自己的住處,只能夠先住在院落裡,也沒怎麼睡好。
她的聲音有些放輕,“那你還想如何?”
在連芷薰看來,這還算是問唐蕊討回來了利息,在想如何,她是想不出來了。
聽出少女話語中的疲倦,辛易墨的目光轉爲溫情,像是能夠盪漾出水色來一般,他低低道,“倒也沒想如何,要是累了,就睡會兒,這幾天你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
再到後邊,已經聽不到連芷薰的回話,她的眼睛緊閉着,呼吸平穩,怕是早已經沉睡而去,和那周公約會去了吧。
辛易墨的脣角上,染上了些許的笑意,這比往常多了幾分滿足。
這一刻。
他倒是有些感激起了唐蕊,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恐怕自己和連芷薰,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時間能夠相處,這種感覺真好。
站起身來,從房間裡拿了毯子出來,輕輕的蓋在連芷薰的身上,眼底裡倒映出來的,是她精緻而又安靜的容顏,就像是天使一般。
不受控制的。
他緩緩俯下身,近乎虔誠的將吻落在了,她的眉眼間。
連芷薰睡的很平靜,她的呼吸淺淺的。
看的有些久了,手機卻是在這時候,震動了起來,辛易墨微微蹙起了眉宇,輕手輕腳的去陽臺處拿了手機,看了一眼上邊的來電顯示,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找了處安靜的地方。
辛易墨才接了這電話。
“奶奶。”他淡淡的喚了一聲,心知這一會兒,周韻打這個電話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自己收購唐氏,這麼的明目張膽,也難怪周韻會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慈愛,卻也多了幾分沉穩,“阿墨,這幾日我看你這動作可不小啊。”
周韻這話裡有話。
辛易墨冷淡的應了一聲,眉眼清冷,“我在京都考察了一番,這唐氏發展的是關於娛樂的行業,您也知道,我們的尚雲集團,雖然也有這一塊的涉及,但卻也沒有唐氏那般的資源深厚,我看這娛樂行業的利潤豐厚,便想着把唐氏拿下,對我們尚雲,也是有些用處。”
“你說的倒是不錯,”周韻應了一聲,自己這個孫子做事情,她是信任的,幾乎不會打沒勝券的仗,“這唐氏確實這幾年發展的不錯,下邊的產業幾乎是以娛樂爲大頭的,雖然比起司家那個孫子的傳娛,還是差了一些,但是他其他的行業也都發展趨勢不錯,你能夠將這麼一個難啃的骨頭給啃下,還真是爲難你了。”
先前,周韻便有把主意打在唐氏上過,只是這麼貿貿然的去收購,損失實在是太大,可現在得知自家這孫子,竟然用了最少的錢,就拿到了唐氏的大頭,不得不說,讓她十分的驚豔。
聽到周韻如此說,辛易墨也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隨後往屋裡看了一眼,還在睡夢之中的連芷薰,脣角多了幾分笑意,“奶奶,你要謝謝的話,就感謝一下小薰,這一招還是她教我的。”
要說教那自然是不至於。
只是連芷薰拿到視頻給他的時候,她說出來的話,剛好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還真是讓他也多了幾分驚訝。
不得不說,他這小媳婦,聰明還是挺聰明的。
周韻有些驚訝,隨即語氣中多了幾分喜歡,“小薰那孩子,我看着就是個靈氣逼人的,這一次她爲尚雲做出了貢獻,不愧是我們辛家的孩子。”
“奶奶,”辛易墨低低的叫了她一聲,多了幾分認真的神色,“我希望你能夠在爺爺……”
“我知道你的意思,”周韻打斷了他的話,“只要你離小薰遠些,你爺爺自然不會多想什麼,他倒不是真的討厭小薰,他從頭到尾擔心的,不過是一個你罷了。”
連芷薰到底如何,這對於辛長雲來說,根本就不足爲懼。
只是自從上一次地震過後,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孫兒,渾身是血的在自己的面前,爲人爺爺的,如何能夠不心疼呢,更何況這個還是自己最疼愛的一個。
辛長雲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在他的身上,辛易墨的出生,就成爲了辛家的繼承人,無論是任何的培養,都是往辛家繼承人的標準來培養的。
所以。
即便是婚姻,那也是要辛長雲滿意的。
這一切,辛易墨都懂,從前他還不曾覺得這辛家繼承人的身份,有多麼的像是個束縛,可如今他卻是恨不得,自己從小便是平庸。
那或許爺爺便不會這般的連芷薰了。
辛易墨掛了電話。
院落裡的陽光漸漸褪去,他身處在一處陰影下,俊美非凡的面容下,泛着淡淡的涼意,眼眸中翻涌着痛苦的神色。
可他堅信。
即使如此,到最後他也能夠和連芷薰,好好的在一起。
—
唐宅。
唐蕊是被她的父親給叫回來的。
她這幾日紙醉金迷,並不知道家裡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今的她站在街上,都成爲了人人喊打的對象,這對於一個從小就在豪門中生活長大的千金小姐來說,完全就是一件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唐蕊一路上,心情不爽的開着車回了家,下了車進門的時候,卻覺得家裡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安靜。
死一樣的寂靜。
唐蕊踩着高跟鞋,就這麼走了進去,而她的父母就坐在偌大的客廳裡,面色凝重,氣氛太過於可怕。
她一如既往的,就像是以前一般,扔了手中的包,滿臉無所謂的坐到了沙發上,“爸、媽,你們叫我回來幹嘛?你們不知道我最近煩得很麼,爸,我前天打電話給你,你不是說你幫我解決這件事情的麼,怎麼到現在這輿論的趨勢,反倒是越來越厲害了,爸這是怎麼回事啊。”
唐蕊滿臉不耐煩的看着唐父,想着微博上對於自己的那些罵語,她想着就煩。
沒有人回她。
她更煩躁了起來,“還有,那李薇薇你們不是解決了麼,怎麼會跑到電視前面,來說我的壞話,當年的事情,你們不是全都把證據給銷燬了麼,現在這媒體全都在說我,要是讓言少以爲,我真的是那樣的人,我可怎麼嫁給他的,爸,我不管,你快點給我解決了,我都快煩死了,
還有那個連芷薰,我越想越氣,她一定是故意給我設計的,不然怎麼就那麼巧的,那天的事情全都給拍了下來呢,她肯定是和葉輕一起設計我,這兩個賤人,爸你可得給我做主!”
整個客廳裡,只有唐蕊在說話的聲音。
除此之外,唐父和唐母全都沉着臉,面無表情的,陰沉沉的,就像是沒有聽到了她說話一般。
以往不會是如此的。
若是以往的話,唐蕊這麼一說,唐父早就一口答應,而唐母則是心疼的拉着她的手,一口一個寶貝的叫,可今天,實在是太反常。
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蕊說着說着,終於被這詭異的氣氛,給止住了話語。
她皺着眉頭,看向自己的父母,“爸媽,你怎麼這是怎麼了,我跟你們說,你們到底聽到沒聽到?”
“蕊蕊,”唐母的聲音很輕,也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她擡眸看向她,面無表情的,“我們明日要搬家了。”
“搬家?”
唐蕊愣了愣,無緣無故的住得好好的,搬什麼家的,難不成是她們尋了一處更好的房,要搬過去換個環境。
想到這,她隨口應了一聲,倒並不在意,“媽,搬家這回事情你們做主就好了,但是我的事情你們可得幫我,連芷薰那個賤人,我要徹底的在娛樂圈裡頭封殺她!”
說起連芷薰,她就氣得牙癢癢。
若不是因爲她,自己也不會要四處的躲,那些腦殘粉也跟吃了藥似得,天天就查她的行蹤。
如今和連芷薰的恩怨,除了聞言外,已經延伸到了這一次得緋聞,按照唐蕊的性子,她是要讓連芷薰痛苦一生的。
就像是當初對待李薇薇一般,她也要讓連芷薰身敗名裂。
唐父突然就沉下了臉,手掌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他氣的渾身顫抖,一雙渾濁的眸,就這麼凌厲的掃向唐蕊,站起身對上她,就是一巴掌。
“啪——”
十分的響亮。
這是唐父第一次打唐蕊。
以前,無論唐蕊如何的敗家,如何的任性,他都不曾生過這麼大的氣,因爲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再怎麼樣,他都覺得只要錢能夠解決,那都不算什麼事情。
更何況唐蕊喜歡溫家的公子溫言,這對唐家來說,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唐蕊一畢業就要進入娛樂圈,唐家也樂意之至,在追求溫言的事情上,可以說唐家也是在暗中助力的。
即使唐蕊的性子,確實不算是太好,在圈子裡頭出了名的壞脾氣,也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唐父並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裡過。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放縱,卻成了將自己的事業,毀於一旦的源頭。
就是因爲這個自己最爲疼愛的女兒,把他一輩子的精心經營的事業,毀的一塌糊塗,唐父如何能夠忍得住這麼大的怒意。
這一巴掌,可以說還給輕了。
唐父就這麼恨意滿滿的看着她,恨鐵不成鋼,臉色極爲滲人,陰霾一片,“你現在還在想着怎麼對付連芷薰,你知不知道唐家怎麼樣了,你知不知道你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被這一巴掌打的,唐蕊有些雲裡霧裡的,臉上的疼痛告訴着她,這是從小到大疼愛她到大的父親打的,現在眼前這個恨不得殺了自己的人。
就是她的父親。
唐蕊捂着臉,眼底裡都是不敢置信,眼淚猛然掉了下來,她還未曾受過如此的委屈。
“爸,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
她不敢置信的哭喊着,捂着臉就在那裡哭。
而坐在一旁的母親,瞧見這個場面,也只有在那裡哭,一時之間哭哭啼啼的聲音,交織而起。
沒有人敢說話。
傭人們在遠處看着這一幕,不由唏噓,這唐蕊在家裡頭是被寵慣了的,對於他們這些傭人,壓根不放在眼底,可以說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
只有唐蕊不在的日子裡,她們才覺得幸福。
現在看到唐蕊被打,這一幕還真是解氣的很。
唐父打人的手還在半空中,未曾放下,身子氣的整個都在顫抖,他的容顏上已是蒼老許多,幾天的功夫,他就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
可是自己的這個女兒。
從回到家開始,根本就沒有看過他們一眼,也沒有關心過公司,張嘴都是說着連芷薰如何,讓他幾乎是傷透了心。
哪怕這個女兒,只要問候關心他們一句,自己這一巴掌都是不會落在她的臉上的。
現在這麼看來,恐怕唐蕊早已經被自己寵壞了。
唐父怒火中燒,“我看你是真的無法無天了,你可知道你得罪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得罪的起的?你知不知道,現在僅僅因爲你的一些私人恩怨,直接將整個唐氏被人暗中收購,你可知道不知道!”
“你說什麼?!”
唐蕊本還在哭泣之中,這一會兒聽到這話,卻是驚得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她止住了眼淚,不敢置信的看向父親,一雙眼眸睜得極大。
剛剛父親是說。
唐氏被人收購了?
自己家被人收購了!
這對於唐蕊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一直以來,她仰仗着的,不過是唐氏罷了,要是唐氏都被人收購了,那她豈不是真的回不去娛樂圈了,還有那些自己得罪過的人、
最重要的是……
溫言!
自己要是連唐氏千金這層身份都沒有了,那溫言豈不是更看不上自己了?
一想到這裡,唐蕊竟覺得渾身發冷。
她不敢想象,這一刻天旋地轉,她竟是覺得絕望。
這還是頭一遭,這種絕望的滋味滋生出來。
腦海中,突然就出現了當日的場景。
……
少年的嘴脣緊緊的抿成一條冰冷的線條。
冷冷的看了一眼唐蕊,“這筆賬我會記在唐氏上。”
……
這話如今再在腦海中浮現,竟是讓唐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原以爲辛易墨這話不過是說說的,要想這唐氏在京都,可是個大公司,怎麼可能說收購就收購,而且從他說那句話,到現在爲止,也不過才一個多星期罷了。
只是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唐氏竟然就被收購了……
唐蕊恍然大悟,臉色冰冷一片,眼底滿是對連芷薰的憤恨,“一定是辛易墨,一定是辛易墨乾的,爸,連芷薰一定是攀上了辛易墨,所以才這麼做的,你不是認識辛家的人麼,你去找他們,他們一定會幫你的,一定會的……”
這話恐怕連唐蕊自己都不相信。
這被收購了,便是被收購了。
唐父滿臉的怒氣,卻也無處可發,半晌,他有些疲累的搖了搖頭,“蕊蕊,你到底知不知道連芷薰是辛家的誰,你知不知道爲什麼連芷薰被你欺負的時候,辛易墨會這麼大的動靜,就收購了唐氏?”
如果只是一般的關係,又怎麼會對唐氏又這麼大的動靜呢。
聽到父親的問話,唐蕊有些怔怔的,她不過是個嬌蠻的千金罷了,在娛樂圈裡頭,也全都靠着唐氏,纔有現在的成績,做事情根本不過腦,只是憑着喜好去做。
現在唐父的話,卻讓她半點摸不到頭腦,她想起先前連芷薰同她說的,和現在父親說的話,竟是不謀而合。
……
“唐蕊,難道你把一個人當成假想敵之前,不會先查清楚她的身份背景麼?”
“我原以爲討厭我的人,至少會有幾分聰明,至少我能把她當成一個對手,可是很抱歉,你這樣的,我還真瞧不上眼。”
……
這話……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唐蕊無助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唐氏被收購的消息,實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沒辦法從這其中抽出神來。
看着自己的女兒露出這般神色,爲人父母的又怎麼會忍心呢,唐母心疼的看着她,語氣也沒了指責的慾望,“那連芷薰,本就是辛家收養的孤女,是辛家少爺的妹妹,你當着人家哥哥的面,欺負了他的妹妹,就算這個連芷薰在辛家並不受寵,
可是你這麼一做,還被人報道了出來,豈不是完全就是在打辛家的臉面麼,她們辛家的護短是出了名的,人只能他們辛家的處理,一旦別人處理了辛家人,結果便是同我們家這般一樣,你這孩子,以往做什麼,媽媽都不管你,可這回事情,卻終究還是我們太寵你了。”
話也只能說到這。
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能夠說些什麼呢。
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
聽到母親的這些話,唐蕊無力的癱倒在了沙發上,她真的沒有想到,連芷薰竟然會是這樣的身份,若是知道,她並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負,至少也會收斂些。
想着,自己一個堂堂的唐家千金,竟然還比不過一個養女的身份,唐蕊這心中卻又有些說不出的嫉恨了起來。
—
下午,學校打了電話給連芷薰,說是有個活動要舉辦,問她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做慈善捐助的,這個活動後面籌到的款,都是給孤兒院的孩子。
連芷薰當即便應了下來。
想來學校,是想要應着她的名氣,可以籌款,拿出自己的東西來拍賣,恐怕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捐助。
她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了門。
還在小院裡處理公事的少年,聽到了裡邊的動靜,不由側過了身,看了過去,瞧見連芷薰正是要出門的打扮,眉心微蹙。
“你這是去哪?”
少年身姿欣長俊美,看連芷薰要出門,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就走進了客廳裡。
她正在那換鞋。
聽到辛易墨的聲音,她有些詫異,“你沒出門麼,我還以爲你不在家呢。”
“辛太太,你這是去哪?”辛易墨頗有幾分窮追不捨的勁頭,勢必要連芷薰說出自己要去哪,不然不罷休。
他這動不動就喊自己辛太太的習慣,還真是讓連芷薰有些說不出的羞澀。
容顏上沾染上了些許的緋色,“學校打了電話過來,讓我過去參與個活動,我想着和孤兒院有關,反正自己也沒事,就想着過去看看。”
那個地方,雖然是自己最不願回去的,可是卻也是讓她能夠長大的地方。
辛易墨眉眼間多了幾分委屈之色,上前靠近她,呼吸淺淺的,“你這人還真是不解風情,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帶到了家中來做,就爲了能夠和你多待一會兒,可你卻還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就是不願意陪我麼?”
這話聽起來。
還真是頗爲酸澀,連芷薰有些無奈,她的眼睛亮亮的,涼涼的脣快速的印在了他的臉頰,低低道,“我儘快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這事情既然學校打了電話給她,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看看。
雖說外頭新聞仍是滿天飛,不過連芷薰想着,去學校估計也不會有很大的問題。
被吻了一下。
這臉上的表情才稍稍緩和了些,可辛易墨仍是有些捨不得她,上前一步就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裡,聞着她身上的幽香。
“你這人總是給自己找事情,好不容易我們能多待會兒,你也不知道推掉些事情來陪我,偏生還要去找那些沒用的事情給自己佔時間,我可跟你說好了,我這人霸道佔有慾強,我只給你半天的時間,六點前必須回來,不然我會生氣的。”
這人要不是連芷薰相處着,還真不敢相信,他就是辛易墨。
那個高冷的男神?
活脫脫就是個未長大的奶娃娃。
連芷薰點了點頭,哪裡敢拒絕辛易墨,“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不行,”辛易墨想了想,索性拿過沙發上的外套,穿了上去,一把拿過玄關處的車鑰匙,作勢就要出門,“我送你過去吧。”
這外頭天氣又冷,坐計程車他也不放心。
看辛易墨的樣子,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了,連芷薰有些頭疼,也只能夠順着他去了,反正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兩人上了車。
辛易墨俯下身,細心的給連芷薰繫上了安全帶,他的聲音有些特殊的清冷,就像是耳畔說情話時的呢喃,在挑逗着你的神經般。
“阿薰,等一會兒到了學校,可記得要想我。”
他擡起頭輕快的啄了一下她的脣。
開着車的樣子,卻是帥的人神共憤。
連芷薰坐在一旁,臉色緋紅,這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是讓人心跳不已,真是看不出這人是個談戀愛的新手,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爲他已經實踐過多次了。
這段時間。
路上不大堵,可是到的時候,卻也硬是被辛易墨拖了兩個多小時,他明明車技不錯,可是這一會兒卻慢的跟個烏龜似得。
連芷薰看着心着急,卻又不敢去催促他。
唯恐這位爺就給生氣了。
兩點半的功夫,車子總算停在了京都影院的大門口。
看着學校的牌子,辛易墨皺着眉頭,眼底有着清晰的鬱色,“這學校怎麼這麼近,纔開了沒多久就到了。”
聽到這話,連芷薰抽了抽嘴,忍住了沒說,明明一個小時不到的路程,這位爺已經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豐功偉績。
她輕咳了一聲,回了一句,“大概是你開的比較快的緣故吧。”
這麼違心的說話,也是讓連芷薰受苦了。
辛易墨轉頭看了一眼連芷薰,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發頂,眸中有些不捨,“明明你只是離開兩個多小時罷了,我怎麼就這麼捨不得了呢。”
他的語氣裡有些輕嘆。
自己這輩子,恐怕是栽倒了這個小妖精的身上了吧。
聽到他的話,連芷薰的臉紅的越發的厲害了起來,她低下了頭,飛快的說了一句,“我先下車了。”
動手就要下車的功夫,卻是被眼疾手快的辛易墨,一把扯了回來。
隨後嘴脣被覆上。
溫熱的脣。
帶着滾燙的灼熱。
依依不捨的輕咬着她的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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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漆黑的發亮,骨骼間竟是滲透出淡淡的豔色來,“阿薰,你要記得補償我。”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2.小薰妹妹V587
下了車。
連芷薰的小臉,已是緋色一片,她每次都會覺得恍惚,眼前的這個辛易墨,真的是她一直以來認識的辛易墨麼。
她不敢去想。
一旦想着,這個自己從小到大都不敢肖想的人,吻過自己,還對自己那般溫柔的說話,她就覺得很玄幻。
她低調的走在路上,時時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先前拍攝【靈越傳】的時候,就知道連芷薰也有參演,那時候大家對她就表示了十足的好奇。
而如今關於唐蕊和她的那件新聞,突然被曝出來,大家心中不禁感慨,無論在他們看來多麼光芒的連芷薰,事實上在那行裡,也不過是個新人罷了。
對於連芷薰,大家都是好奇的,她在學校裡非常的低調,從不張揚,好像從來不把自己當做明星一般,她沒有任何的架子,路上碰到學校裡的粉絲,也沒有什麼脾氣。
幾乎是個完全安靜的存在。
如果她不是明星的話,恐怕在學校里根本鮮少會有人注意到。
就是這麼一個人,卻被一個富家女欺負了,即使對連芷薰無感的人,身爲這京都影院的一份子,自然是幫與自己更親近的人,這一會兒又瞧見連芷薰出現,不由紛紛討論了起來。
光是這一條大道上,連芷薰就可以感覺到,這四周圍傳來的眼光和指指點點,她不由嘆了一口氣,既然進入了這一行,這就代表了,自己是沒有隱私的。
關於連芷薰回到學校的消息。
不一會兒的功夫,在學校裡就已經傳遍了。
顧箏知道的時候,還在圖書館裡。
一聽到連芷薰出現,立馬就衝了出去,倒是湊巧的很,一眼就瞧見了想要低調的連芷薰,當即就小跑了上去,攔在了連芷薰的面前。
她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
“這幾天你手機怎麼都不開機?”
顧箏的聲音有着疾跑的喘息,她眯着眼睛看連芷薰,一直以來她覺得兩人是朋友,既然都是朋友,那就該有什麼事情都互相幫助,而不是像連芷薰這樣,一出事情,自己卻壓根聯繫不上。
雖然顧箏知道自己沒什麼用處,也幫不上連芷薰,可是她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幫忙分壓。
被擋住了去路。
連芷薰擡起眸,看着眼前略帶焦急的面容,心中有些微微動容,她抿了抿脣,“最近打電話進來的記者太多,我便把手機關機了。”
她有些歉意。
連芷薰並沒有幾個朋友,秦楚楚是一個,但是秦楚楚一向來知道,自己有辛易墨,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而顧箏……
她的擔心不是假的。
聽到她這般回答,顧箏才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吧,最近我看唐氏也不太平,唐蕊也不出現好幾日了,我就怕她報復你。”
先前的娛樂節目她也再看,有看到李薇薇哭的那段,對於唐蕊的手段,自然是心有餘悸,生怕這幾日連芷薰不出現,就是被唐蕊給報復了。
現在瞧見連芷薰平安的出現,也並沒有發生什麼,才放下心來。
“我沒事,”連芷薰淺淺一笑,似乎並沒有被這段時間的緋聞而煩惱,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我回來是學校讓我參加關於捐助的活動,我想着近幾日劇組暫時停工,自己也沒什麼事情,就過來了。”
活動只需要露個面,把要給的東西給了,就行。
最重要的是一個噱頭,一個學校要的噱頭罷了。
連芷薰最近熱搜上身,用她做這個噱頭自然是最好的,一來可以提高學校的名氣,二來可以幫助那些孤兒院的孤兒,何樂而不爲呢。
聽到連芷薰這麼說,顧箏點了點頭,“你沒事就好,近幾日來總有各種各樣的記者,徘徊在我們的學校附近,你不來上課是正確的選擇,不然指不定會被煩死。”
連芷薰笑了笑。
看的出來,顧箏並沒有怪她。
“行了,那你先去吧,今天還有一堂課我得去上。”顧箏再度開口,她眼底真摯。
同她告別後,連芷薰心中一時之間感慨。
還記得當初初見秦以竹時,她的心中是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類,她想要幫助秦以竹,更多的是因爲看到了秦以竹眼底的那股倔強。
她以爲,自己和秦以竹是一樣的。
可是後來她才發現,她們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就像顧箏和秦以竹,她們也是不同的,顧箏有着自己的原則,也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友誼。
去校方舉辦的活動上,程序都是非常公式化的,連芷薰微笑着說了幾句,帶着客套的笑容,一系列的事情下來,她纔有些疲憊的退場。
整個過程不過一個多小時。
離開活動場上。
走在林**。
此時正是上課的時間點,道上安安靜靜的。
只是連芷薰卻是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個地方,碰到唐蕊。
顯然,唐蕊是特意來找她的,那張嬌美的臉龐,如今多了幾分扭曲的惡毒,她死死的瞪着她,恨不得要將連芷薰撥皮拆骨般。
那種眼神,透着一股絕望的味道。
她就這麼看着她。
打量着眼前這個神情矜持,冷淡的少女,感受着她身上那股淡漠的氣質,唐蕊的瞳孔猛然收緊。
“連芷薰,你這個賤人!”唐蕊擋住了她的去路,如今兩人站在水杉樹旁,此時根本不會有人來打擾她們,寒風凜冽,吹卷而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疼痛,如同刀割般,“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辛家的養女,可那又如何,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養女罷了,一個賤人而已,跟我搶言少,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讓開。”
沒有理會唐蕊的那些話,連芷薰的神情依舊冷漠,“如果你不想唐氏徹底被摧毀,你的人生從此暗無天日的話,那就給我讓開。”
“你——!”
唐蕊的胸口迅速的起伏着,這是氣急了的徵兆,她萬般沒有想到,連芷薰竟然會這麼同她說話,“連芷薰,你以爲你是誰,想要來左右我的人生,你這個賤人,別以爲這一些緋聞,你就可以對我如何,我不會放過你的!”
“是麼?”連芷薰緩緩擡起眸,那雙妖氣橫生的眸子,有着淡淡的霧氣在其中,此時的她就像是個妖精,脣角夠了一抹淡如水的笑容,淺淺的,卻沒有任何的笑意在其中,“可如今我只知道,現在的唐氏徹底的變成了我們辛家的,而你從當紅的明星,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賤人罷了,你覺得你當初做的那些事情,在唐氏轟然倒塌後,不會報應到你的身上麼?”
唐蕊的臉色一變。
她想起先前的那些人和事,想起李薇薇眼底的恨意,身子不由一顫。
連芷薰說的沒錯。
沒了唐氏的庇佑,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的依仗。
看着唐蕊的臉色,連芷薰輕蔑一笑,一改往日的安靜和柔順,此時的她,沾染着罌粟的毒性,曼珠沙華的美麗,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盛開着。
在風中,她站在唐蕊的面前,淡淡的笑了笑。
“唐蕊,我真是爲你的智商而堪憂,本是有着大好的資源,光靠家裡,你稍微花點心思,在人際關係上,也不會如今落到這麼一個地步,我敢說如果我要對付的人,是圈子裡頭的其他人,我不敢保證輿論是完全倒戈在我這邊的,可偏偏我要對付的人是你,
你不覺得可悲麼,我不過是稍稍耍了點心機罷了,可到現在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爲你唐蕊,哪怕說那麼一句話,這足以證明,這幾年你在娛樂圈裡,到底是有多麼的惹人不喜,恨不得你早日滾出娛樂圈的人,恐怕大有人在。”
她的話,一字一句的刻在唐蕊的心上,直到血肉模糊。
唐蕊的目光反射出恨到極致的光芒,“那些賤人,沒有一個配做我的朋友,我堂堂一個唐家千金,那些在娛樂圈裡的戲子,如何能夠做我的朋友,我出了事情,自然也不需要他們的幫助,況且他們能幫我一些什麼,說到底想要跟我做朋友的,也不過是爲了錢罷了。”
對於唐蕊這樣的人,連芷薰說到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她永遠不會明白,友誼有多麼重要,而錢財雖然重要,可卻比不過這一些。
連芷薰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你來找我是幹嘛,一個堂堂的唐家千金,不如去找你的父母哭訴,找我又有什麼用呢?”
聽辛易墨說過,唐氏如今已經成了一盤散沙,昨日唐氏徹底宣佈被尚雲收購,唐忠文氣的口吐鮮血在地,直接就進了醫院。
一聽連芷薰提起父母,唐蕊想起母親憤恨的目光,還有父親躺在牀上遲遲未醒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想要殺了連芷薰。
來找她幹嘛?
想到這,唐蕊的目光怒火沸騰,“如果不是辛家,你不過是孤兒院裡的一個可憐蟲罷了,我可以用一根手指頭,就碾死你!”
“恐怕讓你失望了,”連芷薰笑容嘲弄,“我偏偏就是辛家的養女,即使是一個養女,都足以讓你一個正牌的千金,毀掉一生不是麼?”
她不想與人爲敵,只想着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可是很多人並不是這麼想的,她們天生以自己的身份優越感爆棚,想要找她這樣的人來做樂子的,比比皆是。
“你——!”
唐蕊氣急敗壞,恨聲的揚起手掌,就準備扇向連芷薰的面頰。
只是這一次,並沒有那麼好運。
連芷薰的眼神凌厲,手疾眼快的抓住她還未落下的手掌,猛地一折。
“啊——!”
這種極致的痛苦,哪裡是唐蕊這種千金小姐,受過的痛楚,她不禁痛呼出聲。
看着她煞白的臉色,連芷薰的眸色冰冷的看着她,她的性格一直被掩藏着,不得不說唐蕊也是個人才,能夠讓自己的真實性情給引了出來。
連芷薰脣角的笑意嘲弄,眸底卻冷的恍若冰川。
“唐蕊,先前的我不過是不想同你計較罷了,可是你不覺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的底線,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麼?”
“你……”唐蕊驚恐的看向她,手肘的疼痛告訴着她,這恐怕是骨折了,這樣的痛楚根本不是她這種人受過的,她疼的不能自已,冷汗涔涔,“連芷薰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放開你,讓你再打我一巴掌?”連芷薰勾起脣角,眼眸是漆黑的,滲透着淡淡的妖氣,“我還從未看到過你這般模樣,捨不得是要多欣賞一會兒的,我這人的性子並不算好,別人欠了我的,我總是記着要給拿回來,就像是先前你打我的那一巴掌。”
連芷薰揚起手,反手就是一掌,這一巴掌的力道絲毫不輕。
“啪——!”的一聲,極爲的清脆悅耳,重重的打在了唐蕊那張嬌美的容顏上,看着她迅速紅腫起的容顏,連芷薰的笑容竟有些惡意。
先前辛易墨教了她那些,現在正好用在唐蕊的身上,連芷薰也沒怎麼實踐過,這一回正好,看着她這般容顏,連芷薰的心情倒是好上了些許。
一直窩窩囊囊,故作柔弱的生活,也不過是想要換回一份平靜罷了,可偏偏就有那麼一隻兩隻的蚊子,在她耳畔不停的嗡嗡作響,煩的人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了。
“放開我!你放開我!”
唐蕊幾乎崩潰的在那裡哭喊,她還從未被這樣欺負過,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是讓着她的,哪會有現在這種屈辱的時刻,臉頰上的痛告訴着她,她被人打了,被連芷薰打了!
“唐蕊,既然今天我們見了,那我少不得要警告你一番,”連芷薰的模樣淡然,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再說着一件簡單的事情一般,“若是你讓我心情好了,或許唐家還不會落到絕境的地步,若是你再這般執迷不悟,我保不齊就一不小心的,讓你進入生不如死的地步,
我想這一回,你也好長點記性,別在像以前那樣,愚蠢的只讓人覺得可笑。”
耳畔突然傳來聲音,倒是個熟悉的女聲。
“小薰,許久未見,卻沒想到你如今是越發的讓我刮目相看了。”
是司淺。
也算是湊巧,竟是能看上這麼一出好戲,只是可惜了,手機沒帶身上,不然錄下來,可又是一件好看的事情。
聽到司淺的聲音,連芷薰面無表情,隨手將唐蕊一推,轉過身看了過去。
她正笑容淺淡的看着她,讓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當然,連芷薰也不想猜,司淺如何想,這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連芷薰冷淡的瞥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無處不在。”
她話裡有話,說起來含了一絲嘲諷。
“小薰,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司淺眨了眨眼,脣角勾着的笑容,讓人看不透,“唐家既然已經被收購了,我看唐蕊在娛樂圈裡頭,也已經是混不下去了,你不如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吧。”
這是在爲唐蕊求情?
還真是一出好戲。
先前無論如何,連芷薰只是不想去想,不想去管,可是這些人卻總是要湊上來,讓人噁心一番。
“唐蕊如何,現在不是我說了算,我想你們也知道辛家的護短,無論我是不是辛家的養女,但是我在外關乎的,就是辛家的顏面,”連芷薰淡淡一笑,隱隱滲透出妖嬈,就像是盛開的玫瑰,“秦以竹,你這麼爲唐蕊說話,我不得不懷疑,上一次的事情,有你的一筆功勞。”
聽到熟悉的舊名,卻讓司淺剎那變了臉色,她睜大了瞳孔,有些惱怒之色在其中,“不要叫我秦以竹!”
這個名字,象徵着那段不堪屈辱的歲月。
想到曾經生活的日子,司淺就覺得噁心,她最不想要記起的,就是作爲秦以竹生活的時候,可每一次看到連芷薰,她的腦海裡就會浮現以前。
這讓她只覺得恐懼。
急促的氣息慢慢轉爲平靜,司淺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緩緩走上前,將摔倒在地的唐蕊扶起,她握緊了唐蕊的手,擡眸看向連芷薰。
“我只是看不慣你,依仗辛家來對付別人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唔?”連芷薰有些覺得可笑,這話說的這般假,“怎麼,你想要替她討回公道麼?”
“你打也打回來了,也毀了她的一生,事到如今我看也夠了吧。”司淺淡淡的說道。
看着她跟個救世主一般的姿態。
連芷薰笑了笑,眼底卻冰冷一片,“那就要看她,夠不夠聰明瞭。”
不願意在和這兩個人同處,連芷薰冷漠的離開。
一直以來,她想要的不過是平靜的生活罷了,難道真的有這麼難麼?
她是個睚眥必報的個性,可是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只要生活是平靜的,是美好的,是幸福的,那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
可爲什麼,總是有這麼些人,想方設法的就像是想要,毀掉她安靜的人生呢。
吐出一口鬱氣,連芷薰走到了校門口。
餘光一瞥。
原先送她來的車子,竟是依舊穩穩當當的在遠處等着,這是……
難道哥哥等她等到現在。
想到這,心中不禁有些許的感動,原先的冰冷漸漸褪去,眼眸中被替代的是溫柔,她快步的走上前,敲了敲副駕駛的玻璃窗。
車窗緩緩被搖下。
是辛易墨正拿着電腦,在那裡工作着。
她心尖微顫,擡眸看向他時,多了幾分溫情,“阿墨,你……”
“先上車,”瞧見是她,辛易墨合上了電腦,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倒是準時。”
連芷薰依言上了車。
少年收拾好了電腦,將手搭在轉盤上,姿態優雅的轉動着。
看着他,連芷薰抿了抿脣,一時之間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她看着他,整顆心都彷彿被包裹在甜軟的果糖之中,眼角眉梢都不禁沾染上了些許的甜味。
“阿墨,等我的時候工作,不會分心麼?”
“不會,”少年乾淨利落的回了一句,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眼角有些笑意,“想着你會突然之間出現在我的面前,做事自然也是精力十足。”
車子不和來時走同一條道,而且車速飛快,連芷薰看着驚險,不過三十分鐘時間。
這就到了家中小院樓下。
一下車。
連芷薰不過是剛好進了門罷了,少年就已經緊跟而上,關上了門,隨後壓下身子,將她摟進懷裡,一個急迫的吻就落了下來。
這個吻有些漫長。
直到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的,辛易墨才肯放過她,同她額頭相抵,脣角多了些笑道,“還記得先前答應過我的麼,說好的,要補償我。”
他的眼神炙熱,就像是火山般,只要靠近,就被融化的錯覺。
連芷薰的身子已經開始有些發軟,她低低道,“一個吻還不夠麼?”
“這只是利息。”
將她摟入懷中。
一個吻哪裡夠,若是可以的話,辛易墨真想就此把她栓在身上,叫她一步都離不得自己。
兩人一道進了屋,辛易墨此時卻是像極了狗皮膏藥,一步都離不得連芷薰,惹得少女萬般無奈。
“你不需要工作麼?”她有些好奇的問他,“我看你已經陪了我好幾日,從爸媽走後,你就沒怎麼去公司了,你這樣奶奶不會說你什麼嗎?”
這可是典型的商紂王表現。
連芷薰還不想變成蘇妲己。
聽到連芷薰的問話,辛易墨只是低着頭吻她的脣,“好不容易能夠和你有獨處的機會,我得把先前那段時間給補回來,等你再去劇組拍戲,去上學的時候,我哪裡還有時間見得着你。”
明明自己要兩地之間飛來飛去,不僅兼顧學業,還需要管理跨國公司,已經可以說是很忙碌了,可偏偏自己這個女朋友,才高一,就比自己更忙碌了。
這辛易墨的情話,是隨口拈來的,惹得連芷薰緋色一片。
她的聲音放輕緩了幾分。
“阿墨,你準備什麼時候讓【靈越傳】開拍?”
連芷薰知道,這劇組遲遲不開工,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在於辛易墨壓着,說得好聽是爲了重新選角色,可說到底,也就是辛易墨的一己私慾罷了。
聽到連芷薰的問話,辛易墨有些懲罰似得輕咬她的脣瓣,“你總是這麼煞風景麼?”
別人家的女朋友,都是希望自己每天都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可偏偏自己這小女朋友,總是想着其他的事情,把自己放在最後的位置,這讓辛易墨有些嫉妒心作祟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
或許是吧。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讓辛易墨聽到的。
所以,連芷薰只是搖了搖頭,“那你不喜歡,我就不問了。”
“再過幾日,我要去Y國一趟,所以拖了點你的時間,只是想要讓你多陪陪我,”辛易墨想起先前辛長雲和自己說的,心中多少有些冰冷,如今他只想要和連芷薰好好的待在一處,“現在你可明白了?”
他低下頭看她。
他有着足以令人驚豔萬分的面孔,眉眼間透着衿貴傲氣,難掩他的貴公子氣度,而這麼個人物看向自己,卻總是讓連芷薰,有些恍惚。
回想起曾經那個討厭自己的哥哥。
時光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能叫人變得與往日不同。
連芷薰抿了抿脣,主動靠近了他的懷中,“這一次去Y國,是要去多久?”
“短則一月,長的話,恐怕要等過年的時候再回來了。”
有許多的事情,他都需要去學習,定然不會那麼快就回來,兩人剛在一起,就註定了聚少離多,這幾日已經算是偷來的幸福。
也難怪先前連芷薰去學校,可辛易墨卻那般委屈。
他這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爲了同自己多在一塊罷了。
這麼想着,連芷薰心中有些頗不是滋味的,她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聲,“那豈不是我的生日,你也回不來了。”
這還是兩人正式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
連芷薰心中有些難過,家中幾乎無人會記得她的生日,也就只有辛易墨,每次都會記得給她帶生日禮物,給她一個小小的驚喜,回想起那些日子。
原來自己同哥哥,還有那麼多的溫情存在。
“我會早點回來的,你的禮物,也不會少。”涼涼的吻,落在額間。
感覺到他的溫暖。
連芷薰心尖嘆息。
這種幸福,就像是偷來的一般,總讓她隱隱之中,覺得有些忐忑不安。
放開連芷薰,辛易墨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你是不是該做飯了?”
“……”連芷薰瞅了他一眼,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個老媽子,應了一聲,“晚上想吃什麼?”
不止一次的懷疑過自己的價值,想她沒什麼優點,而圍在辛易墨身上的女孩,多數都是比自己完美,哥哥怎麼就看上了自己呢,後來連芷薰想了想。
有句古話說得好。
想要俘獲一個男人的心,首先你得先管住他的胃。
所以……
自己的價值,可能就是能煮好吃的菜吃。
雖然連芷薰也不想這麼想自己,可是畢竟她也想不到關於其他的了,想來想去,也就這個優點,大概是能夠比過那些千金小姐的。
剛進廚房,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響。
她拿出手機。
有些讓人驚訝的是,這條短信是林辰發來的。
短信內容大意便是,問她近幾日如何,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還有就是想要約她出來喝咖啡。
本着先前聚會上,聽到的關於司淺和他的秘密,連芷薰覺得自己不該淌這趟子的渾水,想了想便用了個藉口給拒絕了。
那邊的短信很快就發了過來。
“我有事情要和你說,很重要。”
林辰一般不會無緣無故的打攪自己,看他這樣子,估計還真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想了想連芷薰就同意了,兩人約了個時間,咖啡館見。
明天的下午。
很抱歉的,第二日的下午一到,連芷薰找了件衣服換上,就準備出門了。
辛易墨也正巧下午有事情,好像出去了。
連芷薰想着,自己應該和林辰也聊不了多久,就能夠回來的,便匆匆就出了門。
約的地點,是在一處幽靜的咖啡廳。
那裡的環境很安靜。
沒什麼人在,基本上不會有人認得出連芷薰。
她戴上了口罩,戴上了帽子,帶上了墨鏡,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就跟個球沒區別。
只是剛進了咖啡廳。
就沒想到外頭竟然就此下起了雨來,連芷薰有些頭疼的看着這雨,完全出乎意料,果然這天氣預報也都是騙人的,先前還說不會下雨的,現在這雨勢看起來可比什麼都大。
坐在咖啡廳裡。
因爲下雨的緣故,天氣又冷,這店裡頭竟是隻有連芷薰一個客人在。
她坐在落地窗旁,點了杯黑咖啡,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分鐘。
連芷薰面無表情的抿了一口黑咖啡,甜度剛好,苦澀也剛好,心中在想着,林辰找自己,究竟是想做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豪門家族中的氏族子弟,都是早熟的,不過高中的功夫,就好像都懂了情愛,不過也可能是這個社會的關係,孩子都早熟的很,更何況他們這些,空巢老人了。
咖啡門動了動。
林辰走了進來,他穿着羽絨服,手上還帶着傘,看到連芷薰的時候,眼眸一亮。
隨後快步走了過來。
“你到了。”林辰坐在了對面,同連芷薰一般,要了一杯黑咖啡。
連芷薰點點頭,看了一眼他,“你倒是聰明,還知道帶傘。”
“先前看了天氣預報,說是下雨,便想到要帶,現在看來,這天氣預報,是該信的。”林辰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連芷薰,估計她沒有帶傘。
連芷薰應了一聲,面無表情的,“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說,是什麼事情?”
關於林辰和司淺的這趟子渾水,連芷薰是堅決不要踏入的。
“就是,就是……”林辰被這麼直白的問了句,突然就失了言語,他是先前被司淺告白了一番後,突然茅塞頓開的,他原來早就對連芷薰有了心思,只是年少無知,一直都不知道罷了。
看了新聞後,才知道連芷薰出了事情,一直想要同她說些什麼,可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昨天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才約她出來的。
可是瞧見了她時,林辰卻又失去了言語。
眼前的少女,神情依舊如初見時的模樣,沒有什麼表情,就是淡淡的,好像拒人於千里之外一般。
林辰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重點,連芷薰語氣生疏,“若是沒什麼說事情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等等!”林辰一下叫住了她,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眼見連芷薰要走,不禁脫口而出,“小薰,我喜歡你——”
睫毛微顫。
連芷薰總算是正眼看了他,點了點頭,“謝謝你的喜歡,今天的咖啡就當我請你的。”
任何的喜歡,都不會有那次地震的告白,再讓連芷薰動心了。
她站起了身,從包裡拿出錢放在了位置上,就準備離開。
看到連芷薰的動作,林辰的臉色剎那慘白,一顆真心剛開始,這就是要結束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
看到連芷薰出了咖啡廳的門,一時之間林辰也忙趕了出去,外頭的雨勢正大,連芷薰並沒有帶傘,這一會兒雨就這麼冷冷的下在了身上,說不出的涼意寒徹骨。
咖啡廳不遠處就是公交站,那裡打車比較方便,連芷薰咬了咬牙就跑了過去。
剛站好,林辰已經撐着傘,從後邊跟了上來,連芷薰皺眉看他,“我想我的態度,你應該很明白了。”
“我送你回去吧,這外頭的雨這般大,我會擔心你。”
“謝謝你的好意,林辰,你的喜歡只會讓我造成困擾,你……阿嚏——”
這雨下了會兒,連芷薰又是剛大病初癒的身子,竟還是感染上了些許的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瞧她如此,林辰倒是完全忽略了她先前說的話,脫下外套,一把拉過連芷薰的手,就遞了過去,“你把外套脫了,穿我的吧。”
“不用……”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了肩膀一沉,身上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
連芷薰幾乎可以聞到這外套上,冷冽的清淺的男性味道,熟悉的很,她扭過頭看了過去,自己已經被人摟住,微微的用力,一個聲音從自己頭頂上方傳來,淡淡的,有些涼意,“你是林辰?”
她仰起頭。
辛易墨手撐着傘,此時穿着一件淺咖色的毛線衣,連芷薰這麼看過去,少年的容顏清雋優雅,氣度衿貴傲慢。
聽到辛易墨的問話,林辰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拿回了外套,點了點頭,“我是林辰。”
他是認得辛易墨的。
聽到林辰的回話,辛易墨並沒有繼續理會他,只是低下頭看向連芷薰,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你把自己的溼外套脫了,穿上我的,我們回家。”
看到辛易墨的出現,連芷薰莫名的有些心虛,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只是很快自己的下巴就被擡起,是辛易墨深邃的目光,“感冒了?”
“你怎麼來了……”
辛易墨面無表情的,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似有似無的擦了擦,連芷薰先前被林辰碰觸過的手,語氣漫不經心,“湊巧路過。”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3.大醋罈子
湊巧路過這話,自然還是有些水分在的,只是連芷薰卻摸不透辛易墨的心思。
若是以往,他早該發脾氣了。
這一會兒,卻是難得的看不出什麼。
聽他的話,連芷薰脫了自己溼噠噠的外套,穿上了他的外套,溫暖而又幹燥,透出些許的清淺氣息,是辛易墨熟悉的味道。
接過連芷薰溼噠噠的衣服,辛易墨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林辰,面容淡淡的,聲音涼涼的,“我開了車過來,既然你是阿薰的朋友,我也不好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家,這麼大的雨,我可以捎帶你一程。”
這話……
連芷薰倒是越發的看不透辛易墨了,餘光看了一眼林辰,按照他剛跟自己表完白的尷尬勁,這一會兒該是聰明的獨自離開吧。
只是接下來的結果,倒是讓連芷薰有些訝異。
林辰看了一眼辛易墨,又頗爲深情的看了一眼連芷薰,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接下來的組合,就頗爲怪異了起來。
連芷薰坐上了副駕駛,溼衣服扔到了後備箱,辛易墨從後座拿了塊乾毛巾,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拭着,少女的頭髮全數都被淋溼,被擦完了臉,到了頭髮就沒那麼溫柔了。
也不知道辛易墨是不是在生氣,這手上的勁倒是大的很。
連芷薰透過毛巾的縫隙,能夠看到辛易墨那冷冰冰的容顏,他這人可一點都不好相處,頗爲傲慢自負,可偏生他還有傲慢自負的資本,有時候相處起來,不順着他,容易惹怒他。
通常連芷薰是不會幹讓辛易墨生氣的事,只是今天怎麼看來,都像是自己偷會情郎的錯覺。
她有些煩惱了起來。
別看辛易墨這一會兒沒什麼表情,可等到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恐怕受傷的只會是自己吧。
後座還坐着林辰,他倒還好,沒被淋到多少,看着眼前辛易墨和連芷薰的互動,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而且辛易墨從來表情都是冷冰冰的,所以他也沒感覺到這人對自己有多大的敵意。
擦拭了不知道多久,連芷薰都覺得頭頂開始發麻了,這頭頂上的手才停了下來,隨後將毛巾扔給了連芷薰,目視前方,淡淡的問了一句,“你要去哪?”
連芷薰愣了愣。
隨後才反應過來,辛易墨這是在問林辰。
被問及,林辰回了一句,“如今林家的產業開始在京都擴展,母親給我購置了一處房產,是在市中心的一品江山,你聽說過的吧?”
品尚集團的就是在一品江山旁,這要說起來,自然是知道的。
一品江山在京都,一看就能夠看到江景,所以一向來是難得的一處好住處,更何況……
之前連芷薰的住所,就是在那。
只是……
連芷薰聽到身旁的人,語氣輕描淡寫,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沒聽說過。”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連芷薰默默的給林辰上了一炷香,和辛易墨這樣的人相處,能不被氣死的,估計還是在少數。
林辰這人看着溫文爾雅。
實際上,還是很在意自己家世的,在班級裡,他的家世就可以稱得上頂尖,除了辛易墨這幾個驚天的存在外,林辰也是個拿得出的存在。
他自己呢,也是覺得自己很不錯的,只是近幾年,因爲想要接觸連芷薰,所以被辛易墨這樣的存在,給刺激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如今這一次,又是一番刺激。
氣氛凝結了一會兒。
林辰抿了抿脣,應了一聲,“前些日子,我聽說芷薰出了些事情,多虧了你出手,說起來我還是要感謝感謝你的。”
他不知道辛易墨和連芷薰在一起的事情,這一會兒,事實上也是有些自作主張的,把自己的位置提到了連芷薰男朋友的上面,還想着這樣說,做人哥哥的,反而會覺得自己對連芷薰上心,只是可惜了。
車子裡的氣氛又詭異了起來。
連芷薰聽到這話的時候,手一個顫抖,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辛易墨。
這下可是完了?
後者只是輕飄飄的送過來一個眼神,冷冷的,涼涼的,有些滲人的那種,不過辛易墨沒有當場就翻臉,反倒是冷淡的應了一聲。
“應該是我來感謝你關心阿薰,畢竟你不過是阿薰的初中同學,還能夠記着她,倒是有心了。”
這兩人對話,還真是火藥味十足。
連芷薰默默的縮在位置上,做着她的鴕鳥,這一邊是自己的男朋友,一邊可以算是自己的男性朋友,她兩邊都不好得罪。
越縮越下。
儘量放空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奈何,這些也不過是連芷薰想想的。
辛易墨就好像是故意的,說着話的功夫,還要湊過來幫她的衣服穿好,自己的外套是釦子的,他便一顆一顆的給連芷薰扣好,那動作溫柔的。
簡直了。
做完後,又給連芷薰繫好了安全帶,方纔擡起手,看了一眼她,捏了捏她的膠原蛋白,眉眼間清雋優雅,“穿上了我的衣服,倒像是個小大人。”
辛易墨的聲音極其磁性,到後邊有些勾魂誘人微揚的小尾音,就像是香甜的美酒般,醇香而又清冽。
聽在連芷薰的耳畔,她不由的就心神不寧了起來,小臉剎那緋紅了起來。
看前邊兩人這般相處,林辰卻是微微蹙起了眉宇,隨即換了話題,對連芷薰開口說道,“我聽說如今秦以竹和你是一個學校?”
先前兩人那般的好,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後來兩人突然不合,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此時車子已經開始啓動了。
聽到後邊傳來的話語,連芷薰看向窗外,隨口應了一聲,“好像是吧。”
如今她和秦以竹,已經形同陌路,更何況秦以竹還喜歡林辰,剛剛林辰又和自己告白,這關係簡直亂成一鍋粥了,原先還想着裝傻的,現在感覺完全裝傻不了。
而且哥哥又是個醋罈子。
一想到這些,連芷薰心裡頭,止不住就開始埋怨起了林辰。
這些事,可不都是因爲他才弄起來的麼!
這一會兒還有臉跟自己談秦以竹!
想想,她能對林辰有好臉色,就奇怪了。
“你現在跟她還好麼?”
連芷薰覺得這問題有些難回答了起來,她漫不經心道,“就這樣吧。”
反正沒你跟她關係好。
她心裡默默嘀咕一句,莫名其妙的聊到秦以竹,簡直了好麼。
“先前她來找過我一回,”林辰完全不知道,這個話題有多讓人煩,“說了些你的近況,我覺得她也挺關心你的,我記得初中的時候,你們兩個挺好的,現在怎麼就不聯繫了呢。”
他語氣裡有些惋惜。
就像是失去了秦以竹這個朋友,連芷薰就虧大發了一般。
連芷薰哦了一聲,顯然興致乏乏,語氣也很冷淡,“我看你跟她也挺好的,你們可以多聯繫聯繫。”
她發誓,這句話說出來,完全是真心話,沒有摻雜半點別的情緒。
在她看來,反正秦以竹也喜歡林辰,兩人不如就此在一起,做一對羨煞人的神仙眷侶,豈不妙哉。
哪曾想,這話一說出來,卻讓林辰誤解了她的意思,當下忙做解釋,神情多了些許的緊張,“芷薰,我同秦以竹沒有什麼關係,我對她沒感覺,只是……”
呃……
其實真的,林辰不用解釋這麼多,因爲她壓根就不關心她們兩個的關係,連芷薰覺得有些煩了。
一旁開着車的少年,卻是淡淡的開了口,頗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味道,“對於你的感情生活如何,我們家阿薰,估計並沒有什麼興趣。”
這話一瞬間止住了林辰的解釋。
他眼底劃過一絲受傷,隨即車內又安靜了下來,林辰深呼吸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你知道我們班的那個小花組合麼,她們倆也來了京都,好像現在在一起了。”
“哦。”
連芷薰迴應的單調,不過對那小花組合,還是有些印象的,還記得這兩人在初中的時候,就一直是對不對盤的,可偏生又各自養了一條狗,都叫做小花,這才讓大家都說有緣。
倒是沒想到,竟然在一起了。
“是啊,大家都沒有想到,我之前被拉到了班級羣裡,到時候我也拉你進來吧。”
“不用了。”
雖然在班級裡待了三年,但是連芷薰向來低調,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除了秦楚楚外,最熟的也就是林辰了。
“我看羣裡說,到時候要舉辦同學聚會,你要不要也來啊?”
林辰有些像是沒話找話,不停的再說以前班級裡的事情,連芷薰聽得有些沒勁,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着,車內除了兩人的聲音外,幾乎就沒有聲音了。
一旁突然傳來辛易墨的聲音,清冷中有些溫柔,“阿薰,晚上吃什麼?”
“你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跟他在一起這些日子,在料理方面,她幾乎可以說是成爲了箇中翹楚。
“西餐吧,那個比較浪漫。”
“好。”
辛易墨看了一眼她,眼底流露出些許的柔情,他抿着脣,微微擡了擡下巴,“我給你穿的那件外套,你找找看錢包,從隔層裡拿出一張金卡來。”
雖然不知道辛易墨想做什麼,連芷薰還是點了點頭,聽他的話,拿出了一張金卡,隨後在他面前揚了揚,“是這張麼?”
“嗯,這卡你好好收着,密碼是我的生日。”
她愣了愣,“你的生日?”
“怎麼?”少年挑了挑眉,臉色多了幾分滲意,“不記得了?”
連芷薰忙搖頭,“當然記得,只是這卡你給我是?”
“卡是用你的身份證辦的,過兩天我就要去出差了,裡邊是一些你的零花錢,省着點用。”他說的格外的漫不經心。
連芷薰啊了一聲,“可是爸媽已經給了我一筆了,而且我自己也能賺錢,司易剛給我打了筆錢。”
“我給你的,就收着。”
他的語氣是不容拒絕,連芷薰閉了嘴。
聽兩人在那邊說這話,林辰心中有些頗不是滋味,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坐在後邊一個人,總是有些寂寞孤單的滋味。
“芷薰,我到了這京都也沒什麼朋友,如果你沒事情的話,我可以來找你玩麼,你放心,我不會老是打擾你的,如果你忙,我絕對不會吵你的。”
連芷薰皺了皺眉,“最好還是別來找我了,我一般都挺忙的。”
“你最近的成績還好麼,你把心思都放在了拍戲上邊,學業跟得上麼?”林辰就從後視鏡在那看連芷薰,“我聽我們班主任說起過,就是初中那個劉老師,你還記得吧,她說你中考考上了T灣,可惜你卻選擇了京都,這事學校裡的老師都可惜了好久呢。”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提到這事,連芷薰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辛易墨,發現後者沒啥表情,心裡頭才鬆了一口氣。
她隨意的回了一句,“都過去了。”
“雖然說都過去了,但是你這樣的成績,如果去T灣的話,肯定有更好的發展的,娛樂圈畢竟人多混雜,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好事,你看像唐蕊那樣的人,肯定不會少,你年紀小,又沒什麼城府,自然會是被欺負的,我是這麼想的,你要是無聊了,你就打電話給我,發短信給我,我一定會陪你聊天的,我隨時都會有時間陪你,要是有人欺負你了,或者你有什麼事了,都可以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如果在娛樂圈裡頭,有什麼煩心事,你也可以衝我發脾氣,不用對我忍着,總歸我喜歡你,我想了想,雖然你還是拒絕了我,但是我還是想要追求你,無論你怎麼拒絕我,我都不會放棄的。”
林辰說了一大堆。
這話剛說完的時候,車子卻是一個漂移,緊急轉彎,順着行駛過來的另一輛車,漂亮的完美剎車,車技足以令人驚歎。
猛然的停了下來。
連芷薰身子被安全帶扯回了位置,頭腦有些暈乎乎的,有些沒反應過來這突然發生的事情。
顯然,後邊坐着的林辰,更是被撞得腦子有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外邊,愣了愣,“這裡好像不是一品江山。”
“這裡是辛家的房子,阿薰前些日子生了一場病,今天跟你見面又淋了雨,肯定受了風寒,我要趕緊帶她回來洗個熱水澡,喝點薑湯,而且,”少年頓了頓話題,語氣再是平靜不過,“我也不知道你住哪。”
給連芷薰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撐起傘身姿俊美的走了下去。
煙雨濛濛之中,少年撐着一把雨傘,走到了連芷薰的這邊,打開車門,雨絲落下,他眉眼間優雅,氣質傲然衿貴,身材修長清瘦,就這般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穩穩當當的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摟在了懷裡。
此時,林辰也撐着傘走了下來。
辛易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已經叫了司機過來送你回去,前邊那輛便是。”
這是周韻給購置的房子。
到室內的時候,連芷薰還有些懵。
辛易墨沒有朝她生氣,只是看了她一眼,臉色很淡,“你去樓上洗個澡,別給着涼了。”
看哥哥的樣子,有些難以捉摸的脾氣心性,還真是讓連芷薰有些忐忑不安。
三十分鐘後,連芷薰洗完澡,擦着頭髮就下了樓。
少年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如玉般的指尖上,夾着一根香菸,煙霧嫋嫋升起,他那俊美的面容被掩藏在煙霧之中,顯得格外的深刻。
只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換上了家居服,黑色的經典款,整個人看上去都清雋致遠,墨色生豔的短髮有些許的溼潤,大抵是剛洗完澡的緣故,整個人倚靠在沙發背上,兩條修長的腿搭在一塊,茶几前還放着一杯嫣紅色的酒杯,側臉這麼看過去,精緻而又貴氣。
聽到後邊的腳步聲,辛易墨抽了最後一口煙,緩緩吐出後,扔掉了菸蒂,朝着連芷薰微微擡起下頷,尖削的下巴有些清冷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倨傲。
“阿薰,過來。”
他的語氣淡淡的,看向她的時候,眼梢微微上揚,有些蠱惑的味道,他本就俊美,此時這般姿態,驚豔就此從骨骼間滲透出來。
這樣的容顏,是會讓人上癮的。
連芷薰乖乖的走了過去,辛易墨面前還擺着一碗薑湯,她看着有些新奇,“這是你做的麼?”
“家裡還有別人麼?”少年反問。
看樣子應該能喝,倒是驚奇,這一回竟然沒有把廚房給炸了,連芷薰接了過來,抿了一口,熱乎乎的,說不出好喝,也說不出難喝,味道有些奇怪就是了。
他這麼溫柔的姿態做出來,倒是讓連芷薰有些覺得奇怪,若是按照以往的話,他就該跟自己發脾氣了,可是偏生這一回,從頭到尾,直到如今兩人相處,他也沒有半分要發脾氣的意思。
這讓連芷薰有些猜不透。
想着以往,難不成哥哥這一回是改了性子?
連芷薰忐忑不安的想着,不出一會兒,就把這碗味道奇怪的薑湯給喝完了,乖乖的放在茶几上,連芷薰看了一眼辛易墨。
發現她的眼神,辛易墨拿起紅酒杯,抿了一口,姿態優雅,“是不是有些好奇,我爲什麼今天會湊巧路過咖啡廳?”
湊巧路過四個字,他咬的格外的重。
聽到哥哥這麼說,她的睫毛顫了顫,隨即擡起看向他,“聽你說起,倒確實有些好奇。”
“我當然不是湊巧路過,”辛易墨漫不經心的回着話,眼眸裡滲透出了些許的涼意,“昨晚上看完文件,還想着去看看你,到了你房中,纔看到這小子發來的短信,有人追辛太太,我自然是要去看看,是哪個有眼光的。”
這話說得。
醋意滿滿。
連芷薰心中忍不住誹謗了一句。
臉上卻故作漫不經心,點了點頭,“你也瞧見了,我跟他沒有半分的關係。”
話音剛落,這手機就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林辰發來的短信,“芷薰,我到家了,對了,你哥哥什麼時候走,等到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也好陪你去送機。”
這短信。
完全就是以男朋友的姿態了。
連芷薰有些頭疼,想要回句難聽的話過去,就聽到辛易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對林辰有印象,先前在江院的時候,我就看到他對你很是關心。”
聽到哥哥的話,她愣了愣,擡起眸看了過去,卻發現辛易墨的表情平靜,語氣也是平靜的,看不出半分的生氣跡象。
她抿了抿脣,“好像是吧。”
連芷薰並不是很關注這些,雖然向前聽秦楚楚說過,林辰好像是喜歡自己,不過那時候她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現在因爲先前撞到了秦以竹和他告白的場面,連芷薰更加不想和林辰有什麼瓜葛了。
先前有一個唐蕊,爲了一個自己半點沒興趣的溫言,這般對付自己已經夠了,再多一個秦以竹,她嫌麻煩。
“應該是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你了吧,今天才告白麼?”
這一會兒,辛易墨卻有些八卦了起來,一字一句間,問的都是林辰,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興趣。
可是,連芷薰卻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誰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她隨口回了一句,“總是把。”
看她回自己,辛易墨面色如常,又問道,“我記着先前,在地震的時候,你好像提到過林辰,說是要給我戴綠帽子,是的吧?”
連芷薰,“……”
看她沉默,辛易墨又道,“你身邊的男生,除了林辰喜歡你外,還有誰?”
連芷薰更沉默了,她將頭瞥到了一邊去,“我不知道。”
他就這麼看着她,“阿薰,我想知道。”
聽到這話,連芷薰轉過了頭,眼眸剛好對上他的,她知道這人心中的醋罈子,早就已經打翻的不行了,只是還強忍着,或許是不想和自己吵架,所以就這麼忍着。
只是這些問題,沒一個是她能回答的。
她同他僵持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避開了他的目光,語氣淡淡,“同我表白的,就是林辰一個,我也是今天才敢確定的,往常秦楚楚倒是同我說過,但是我沒放在心上,畢竟人家沒說,我也不能厚着臉皮去問,對了,我這頭髮還沒吹,我先上樓吹頭髮吧。”
身子剛站了起來,手臂就被人扯了回去,只感覺到身體一時之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下一秒就落在了溫暖寬厚的懷抱之中。
有着清淺的男性氣息傳來鼻息之間,這是沐浴露混雜着自身的清香。
連芷薰只感覺到腰身被人摟抱住,緊貼着胸膛,她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看向這張俊美的容顏,下一秒,這張臉就與自己越來越近。
直到自己的嘴脣被兩片溫熱覆上。
感覺到牙齒被撬開,舌尖被人邀請共舞。
這個吻,帶着輾轉的吸吮。
少年緊緊的閉着眼睛,就這麼重重的吻着她,這個吻帶着醋意,還有着一絲顫抖。
這是在害怕麼。
若是辛易墨喜歡的,是普通的女孩子,他根本不會有半分的害怕,他一向自負自己的完美,又怎麼會害怕自己愛的人會離開呢。
可偏偏,這個人是連芷薰。
自己的妹妹。
如今在一起了,就連公開,他都無法做到。
林辰的告白和追求,他除了冷處理,其他的,他半分都做不到,因爲他不能像正常的男朋友一樣,去找林辰的麻煩,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連芷薰的哥哥。
像林辰這樣,條件好,又喜歡連芷薰這麼久的,他不該有道理去拒絕。
可是天知道。
他有多麼的嫉妒林辰,嫉妒他可以這麼簡單的,說出那麼一番話來。
辛易墨開始惶恐,他悲哀的發現,兩個人在一起,除了在無人的地方,甜蜜一番外,在外他們永遠都是兄妹,永遠都不能做出出格的舉動。
因爲,她是自己的妹妹。
半晌,他才捨得放開懷中的少女,他的眼底有着翻涌的情愫,就這麼深深的望着她,心尖顫抖,“阿薰,你會後悔同我在一起麼?”
她一怔,“爲什麼這麼問?”
“我暫時給不了那些任何人可以做的一切,我不能像個正常的男朋友一樣,拉着你出去約會,旁若無人的吻你,甚至我們的戀情都是地下情,在外我們阻止不了任何人的追求,因爲在他們看來,我們都是單身。”
這樣的生活,連芷薰真的能夠跟着他堅持五年麼。
辛易墨都開始有些迷茫了。
窗外有雨滴落在玻璃窗上的聲音,她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用溫暖去包裹住他,連芷薰低低道,“阿墨,如果你害怕這些的話,我是不是也該害怕你後悔跟我在一起呢,你也不能夠公開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我們任何的獨處,都是偷偷摸摸的,對你也不公平,不是麼?”
頓了頓話題,她深呼吸一口氣,“更何況,我做的還是娛樂圈的行業,我無論跟誰談戀愛,都不可能正大光明啊,你說是不是?”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心尖溫暖,“不管你是哄我的,還是如何,我都當真了,本來當我發現了自己對你的心思後,我就該藏匿起來,不讓你知道的,等到你高考之後,再同你說,可是誰讓命運這般捉弄人,偏偏讓我這心思,給你知曉了,
現在雖然跟你在一起提早了幾年,可是我想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我們能更早的知道自己彼此的心意,也不用讓我天天胡思亂想,更何況我對你的心思,早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再讓我忍耐幾年,我肯定會瘋掉的。”
喜歡連芷薰,是一件非常順其自然的事情。
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她這般的好,這般的讓人想要保護,日久生情便也是如此,人來了,緣分自然也就到了。
現在,連芷薰才明白,爲什麼辛易墨先前的姿態,那麼的奇怪,原來是因爲自己在這裡胡思亂想,現在她也只能夠好好的陪在他身旁。
就像是現在這樣。
她摟着他,聽着他胸膛間的心跳聲,有力而又平緩,一如他本人一般。
氣氛安靜了下來。
瀰漫着些許溫馨的味道。
沙發上的手機,卻是在這時嗡嗡的響了起來,連芷薰想要放開他,伸手去拿手機,卻被辛易墨給拎了回來,大手按住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的語氣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我覺得這個時候,如果你去接電話,我會很生氣。”
這是在威脅自己?
連芷薰覺得有些好笑,她被埋在他的胸口上,傳出來的聲音顯得悶悶的,“我覺得某人好像氣量非常的小。”
“我倒是覺得,這某人的小氣量,正是愛一個人的表現,你覺得呢?”他閒閒的迴應了一句,摟着她的腰肢,卻是更緊了一些。
沙發上的手機,一直持續的震動着,過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連芷薰掙扎了一番,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某人,難道你不餓麼?”
“辛太太,今晚上煎牛排如何?”辛易墨鬆開了她,眉眼間綻放出些許的豔色,“說好的,兩人的燭光晚餐。”
“好。”
如今她已經十六歲(週歲),和辛易墨認識足足有近四年的時間,這些日子裡,是連芷薰從來不敢想象的,就像是她所有的好運氣,都在被領進辛家開始發揮了作用一般。
連芷薰不止一次的想,是不是被領進辛家前那十幾年的悲慘生活,爲的就是和辛易墨相遇。
想必,所有的女孩子,都想要遇到的,不過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對所有人都是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情緒,唯獨對你,想要將你寵到天上去,想要將你揉進血液裡,在乎你在乎的就像是童話裡的女孩子一般。
生活中所有的艱苦,在這一瞬間,似乎就變得不再重要了。
辛易墨可以在地震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出現,可以說出那句一起生,一起死的話,遇上這樣的人愛自己,真的足夠了。
—
果然。
辛易墨敲定了出國的日期之後,劇組那邊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是要開工了。
回了一句,連芷薰轉頭看了一眼,在看電腦的某人,“我有些好奇,某人爲什麼讓自己出國的那天,卻讓我去劇組拍戲?”
敲打鍵盤的手指頓了頓,辛易墨頭也沒擡起來,只是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劇組一天不開工的損失,就達到了六位數,我這是爲了公司的經費着想,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話自然是騙人的。
劇組都休息了不知道多久了,這麼算起來他還能看得上那一天的損失麼。
這裡頭絕對有鬼。
連芷薰自然是不信的,她哦了一聲,又道,“尚雲現在是很窮了麼,我先前才聽說收購唐氏後,尚雲如虎添翼啊,怎麼六位數都心疼了麼。”
她當然是故意這麼說的。
有時候看辛易墨就是不願意說實話,她着實是看着不舒服啊。
聽到連芷薰這般說,辛易墨總算是闔上了電腦,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做商人的,是不會小看一分錢的,這六位數可以開多少個員工了,再說了,先前是誰在那裡催着我,問我什麼時候能開工的,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我也不是變卦,”連芷薰撇了撇嘴,走到了他面前,靠在軟墊上,擡眸看他,“我只是想着,你這一會兒出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想着送你去機場的,可是這一會兒開工了,豈不是送不了你了麼?”
她眨了眨眼,“阿墨,你是不是故意的?”
像是被這話猜中了心思,辛易墨的臉色開始有些不自在了起來,他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回了一句,“我能故意什麼。”
“那我明天就不去劇組了。”連芷薰故意這般說。
可這話一出,辛易墨卻是直接拒絕了她,“你該是知道的,你要是去機場送我,我肯定會不捨得走的,你要是不想耽誤我的工作,明天就老老實實去劇組。”
果然如此。
連芷薰靠在他的腿上,正面曬着溫暖的陽光,眼眸微微的眯着,“知道了。”
去機場,恐怕她也會捨不得他走的。
那樣離別的場景,最是讓人難過,如此甚好。
她打了個哈欠,問了一句,“聽說唐蕊那個角色,被李薇薇給頂上了?”
“嗯,目前她正是熱搜上身,由她出演原先唐蕊的角色,最是合適。”
多麼戲劇化的一幕,本該是唐蕊的,後來卻改成了李薇薇,恐怕就光這件事情,也會有更多的人來看這部劇。
連芷薰點了點頭。
少年低着頭瞧她,陽光灑在她的容顏上,襯得她肌膚如玉,他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在劇組裡,千萬要自己小心,不用害怕給我惹事。”
“嗯。”
“你大可以囂張跋扈一些,以你的身份,劇組裡也不會有人敢說你。”
聽他這麼說,連芷薰心中溫暖,四目相對,眼底涌動的是溫情。
辛易墨捏了捏她的臉蛋,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臉色嚴肅了幾分,“還有那個林辰,若是再打擾你,你就直接告訴他,我會打斷他的腿。”
連芷薰,“……”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4.楚楚,我愛上了辛易墨
第二天。
兩人分道揚鑣,連芷薰去了一趟學校,銷了假後,才準備動身去劇組。
這幾日的新聞因爲主角都不在,所以慢慢的褪去了熱度,這對連芷薰來說,算是個好事,至少自己可以無聊的時候出出門了。
銷假後,她打了電話給秦柔,想要讓她來接自己。
“不好意思啊小薰,上次司總竟然讓我暫時去做司小姐的助理,我現在再去司家的路上,恐怕折過來也很遲了。”
秦柔的在那邊有些委屈的說,聽得出來她最近做司淺的助理,並不是做的很舒服。
本來助理就是司易請的,這一回他讓秦柔去做司淺的助理,連芷薰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走在道路上,寒風習習,連芷薰裹緊了大衣,匆匆的去了校門口,她戴着口罩,若是坐計程車的話,應該也不太會被認出來,總比坐公交車的好。
只是沒想到。
“叭——”的一聲。
這是汽車鳴笛的聲音。
有些熟悉的寶馬車開到了她的面前,車窗被緩緩搖下,露出的那張容顏一如前段時間看到的一樣,有幾分邪氣,正眼眸含笑的看着她。
連芷薰淡漠的看着他。
蕭寒微微勾起脣,眼底滲出了幾分妖邪,“小師妹,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這人着實有些陰魂不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早先就查了自己的行蹤,不然又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在哪,這般的清楚呢。
連芷薰依舊冷淡的看着他,面無表情,“蕭前輩。”
這個場景,還真是像極了前些日子,她同他見面的場景,好些日子沒瞧見他,原以爲蕭寒不會再來打攪自己,現在看來,是自己想的實在太多了。
“我是專程來接你的,”蕭寒的眼珠格外的迷人,此時看向她,更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情深,“今天劇組開工,我想着或許能在這裡碰到你,果不其然,我的運氣確實不錯。”
聽到他的話,連芷薰抿了抿脣,心中卻是覺得他的運氣是不錯,可反觀自己的運氣就不怎麼了,一大早的就碰上個煩人的主。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蕭前輩,我想我們兩個還是有些距離好,不然被記者拍到了,那可就說不清了。”
“我們本就是拍攝同一部劇,不用擔心會不會被人拍到,”蕭寒低低的笑了起來,眼珠一如既往的烏黑,“我送你吧,反正都是去同一個地方。”
“前輩每一次,都是這麼強迫人麼?”
看到連芷薰臉色沉了幾分,依舊冰冰冷冷的模樣,倒是看着讓人多了幾分興致。
前些日子沒有找連芷薰,本以爲這個女孩子,也不過就是勾去了自己一時的興趣罷了,只是沒想到的是,不見她的幾日,腦海中卻總是忍不住的想念。
他又笑了起來,對上連芷薰的模樣,深情不減,“小師妹,你該知道,我上一次讓你上車是什麼說辭,我想如果你聰明的話,不想引起誤會,是會上車讓我送你的。”
蕭寒這人是出了名的花心,就算被人拍到了緋聞,對他來說,也是見怪不怪的,只是連芷薰不同,她年紀小,剛進娛樂圈,又是個風頭浪尖的人物,自帶熱搜上身,要是被人抓到了醜聞,自然是對她的前途也有影響。
連芷薰對這些倒也不是很在意,她比較在意的是到時候被辛家知道,自己可就難說了。
她皺起了眉,打開後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前輩到時候,把我在拐彎處放下就好了。”
蕭寒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邊淡漠的少女,安安靜靜的坐在上邊,那張精緻的容顏,似乎從來沒有對自己有什麼好臉色,“我有些不明白,難不成小師妹覺得,你跟我傳緋聞,就有那麼見不得人麼?”
“蕭前輩,我還小,”連芷薰淡淡的迴應了一句,“做演員已經是擾亂了我的生活,並不想再讓一些不實的傳聞來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
聽到這話,蕭寒止住了話語,他一向來聰明,知道若是再說下去,恐怕只會引起連芷薰的反感。
一路上,都很安靜。
到了劇組,今天連芷薰的戲份並不多,進到裡邊的時候,剛好瞧見李薇薇,她穿着一身裙裝,還沒有換上劇組的服裝,看起來比起唐蕊,少了幾分囂張跋扈,更多了幾分讓人憐惜的氣質。
稍稍打量了一番,連芷薰朝着她,微微點了點頭就想走過去,李薇薇卻是徑直向她走了過來。
“你是薰小姐吧?”
李薇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問話聲都是輕飄飄的。
聽到這話,連芷薰擡眸看向她,點了點頭,“我是,有事麼?”
“我是李薇薇,”李薇薇抿了抿脣,笑容淺淺的,“先前辛少爺囑咐過我,在劇組裡好好照顧你。”
這就是唯一讓她進劇組的條件。
好不容易能夠遇到這樣的機會,李薇薇怎麼可能不抓住呢,更何況只不過是照顧一個小妹妹罷了,聽說眼前的這個連芷薰,是辛家的千金,就連唐蕊那樣的人想要對付她,都討不到半分的便宜,她要是能夠攀附上,未來的前途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連芷薰微蹙起了眉宇,看了她一眼,感情這人是哥哥派來的尖細,她心中有些不太舒服,淡淡的點了點頭,道了一句,“麻煩你了。”
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就像是做任何的事情,都透不過氣來一般,哥哥的佔有慾太過於強烈,強烈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步。
李薇薇卻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和她打過招呼後,便硬是跟在她一旁,連芷薰又向來是個獨來獨往的,被這麼跟着,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換上了服裝,連芷薰直接就走了出去,剛巧碰到過來的司淺和秦柔,此時對上,還真是有幾分尷尬。
瞧見連芷薰,司淺笑容淺淺,“小薰,好久不見。”
上回的事情,她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連芷薰看着她,目光淡淡的,事實上她有些好奇,司淺的年紀不大,可這張面具,卻比任何人都來得厚實。
秦柔跟在後邊,想要同連芷薰說話,卻被司淺叫了過去,“秦柔,你給我去買一份早餐。”
她的語氣有些吩咐人的意思,秦柔的臉色憤憤的。
可是她沒有辦法,因爲這是公司的安排。
連芷薰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去吧。”
她不怪秦柔。
聽到連芷薰的聲音,秦柔卻是鼻子一酸,恨不得馬上就回到她的身邊,外人都說連芷薰年紀小小,卻架子十足,不喜歡跟人交流,可是秦柔比誰都清楚,連芷薰的心底善良,只是不會同人相處罷了。
出了門,李薇薇跟在身後,她看了一眼司淺,眼底有些若有所思。
連芷薰今天的戲不多,她算了算這部劇一半多的時候,自己就該翹辮子了,她戲份不重,過的算是舒坦,比起肖瑤和溫言來說,連芷薰簡直可以用幸福來形容了。
她在一旁看着影帝影后拍戲。
兩人的演技都十分的強大,光是這麼一場戲看下來,都受益匪淺,連芷薰看的久,便自然而然的會去學習理解,她們想要表達情感的方式是如何。
等明白透了,不由感到震撼。
“連芷薰,有人來探班。”
聽到這一聲,連芷薰回過神來,離了拍攝地點,走出了劇組。
出了大門,她一眼就瞧見外頭來了個人,一身休閒服的,穿着大棉襖,外頭冷得很,寒風簌簌,說話的時候都是一片霧,他背對着自己,瞧背影有些熟悉。
這麼看了一會兒的功夫,那人轉過了身來,戴着一頂淺灰色的毛線帽,一張臉蛋俊朗,是熟悉中的模樣。
他咧嘴一笑,“芷薰。”
連芷薰有些訝異,“林辰,你怎麼來了?”
問這話的功夫,連芷薰卻是想起,昨天他似乎還打了電話給自己,說是要來找自己,只是她一口就拒絕了,但沒想到的是,這林辰第二天卻仍是這麼過來了。
外頭的人來人往多,好在是今天沒什麼記者在,她微微蹙了眉宇,“你先進來吧。”
在裡頭總比是在外頭的好,不然像林辰這樣的情況,被路人給瞧見了,誰知道會編成什麼樣的故事。
聽到連芷薰這麼說,林辰忙跟了上去。
因爲拍攝的是宮廷劇,大部分的戲都是在皇宮裡面拍攝的,這地方之前都是做旅遊點,目前已經被封鎖起來,專供劇組拍攝。
兩人站在御花園的假山後邊,連芷薰皺着眉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林辰笑的陽光,一口小白牙的,“我沒課就來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情。”
聽他這麼說,連芷薰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以後不要來了,別人會誤會,而且你現在應該以學業爲重,而不是把心思花在我身上,我記得你的成績不錯,今天到底有沒有課,我想也不用我來直說,林辰,你值得更好的。”
這話就是在明白的拒絕林辰。
大抵只要是個聰明的人,都會明白連芷薰話裡頭的意思。
可是林辰卻充耳未聞,“芷薰,你是在擔心我的成績麼,你不用擔心的,高中的課程我已經學習的差不多了,這一次的模擬考我也考試全校的前十,所以我有足夠的信心,可以有時間來戀愛。”
他的話。
讓連芷薰感覺到了困擾。
她垂下了幽長漆黑的睫毛,淡淡道,“林辰,我現在年紀還小,沒有那方面的心思,我把你不過是當做我的朋友罷了。”
連芷薰覺得這是最爲直白的拒絕了,她對林辰並沒有厭惡之意,自然也沒有喜歡的意思,只是覺得他這樣做,除了讓自己煩惱外,並沒有其他的了。
先前因爲林辰的關係,哥哥已經開始害怕,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來傷害到辛易墨。
林辰的臉色白了幾分,“芷薰,我知道你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但是我只是想要,以我自己的方式來喜歡你罷了,難道這都不可以麼?”
“可是你的喜歡,已經打擾到我了,”連芷薰擡眸看向他,面色平靜無瀾,“你這樣無緣無故,不知會我一聲就跑了過來,這一次是沒有記者在,若是剛好被人拍到了,你有想過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麼?”
她的語氣淡淡的,可是聽着卻讓人驚了幾分。
林辰張了張口,面容多了幾分失措,“我……”
“你不用解釋,”連芷薰從容淡定,繼續道,“我感謝你的喜歡,只是我希望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可以將這份喜歡,轉化成你努力的動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她的這些話,突然讓林辰感覺到無地自容,他只想着以自己的心思去做事,根本沒有考慮到,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現在聽連芷薰這麼說起來,心中更覺得自己心思自私。
林辰將手上的袋子,塞到了連芷薰的手裡,有些自責的神色,“對不起芷薰,那我還能夠來找你麼?”
他表情忐忑,又有些小心翼翼的。
看着他如此,連芷薰嘆了口氣,“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不喜歡你,現在不會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
“我知道了,”林辰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這個年紀的喜歡,便是如此的不顧一切,他喜歡連芷薰,只是想簡簡單單的和連芷薰在一起,能夠看着她便好,倒也沒有想過有什麼迴應,“那我下次等你方便了,再來找你。”
林辰放下了帶來的糕點,顯然還是興高采烈的走掉了。
他這人也沒什麼沉心思,喜歡是如此,不喜歡也是那樣。
用網絡上的話來說,那便是中央空調。
對誰都是如此。
不然司淺,也不會這麼喜歡林辰了。
連芷薰看着手中的袋子,裡邊全都是小糕點,摸在手裡頭還溫溫熱的,大概是林辰去排隊買的。
無奈嘆了口氣,往裡頭走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是蕭寒。
他換上了太子服,看起來風流倜儻,儒雅的很,若是眼底裡的邪氣不那麼分明的話,看着還真像是個好人。
蕭寒餘光瞥到了她手裡頭的糕點,伸出手不問自取拿了一個,咬了一口,鬆軟可口,眼底多了些笑意,“小師妹,看來你的追求者還挺多。”
“跟你無關。”
林辰心思簡單,可這蕭寒卻未必了。
連芷薰不想應付這樣的人,說完話就想要繞過他往裡頭走,只是剛邁開步伐,就被蕭寒給攔了住。
他低下頭,作勢聞了一下她身上的幽香,有些沉醉,“小師妹,有沒有人說過你身上很香?”
“蕭前輩!”連芷薰沉下了臉。
這話已是有些輕佻。
看她有些動怒的模樣,蕭寒輕笑了一聲,“你雖然年紀小,可是無論是一顰一笑,都讓人覺得頗有幾分味道。”
“若是蕭前輩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連芷薰冷着臉,徑直離開。
她不知道蕭寒是什麼意思,按照道理,他這麼一個萬花叢中過的人,又怎麼可能看得上她這樣乳臭未乾的女孩子呢,除非……
心中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的事情,肯定是她不知道的。
—
幾月的時間。
冬季正式來臨,出門在外,都是帶着口罩的人羣,穿着棉大衣,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而連芷薰卻又在網上火了一把。
原因是和某陌生少年,在劇組探班,兩人似乎關係不錯。
雖然沒有拍攝到什麼實質性的,可是這對於目前來說,也是足夠消費一段時間的。
都說明星有緋聞是好事,可在連芷薰看來,卻是多了不少的麻煩。
瞧見網上那些不實傳聞,評論區下邊,都是葉輕的粉絲在那闢謠,說是連芷薰和葉輕纔是官配,她們不會承認連芷薰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自從客串了那部顧先生後,葉輕和連芷薰這兩個名字,在網絡上就像是被捆綁起來了一般。
Y國的天,陰沉沉的一片。
少年坐在沙發上,兩條腿搭在一塊,手機那邊正有人在說話。
“辛少爺,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辛易墨冷冷的應了一聲,“你繼續替我看着。”
對方應了下來。
通話被掛斷。
辛易墨看着電視中,關於連芷薰的節目,心中泛起淡淡的嫉妒,網絡上的傳言,讓他恨不得告訴所有人,自己纔是連芷薰的男朋友,可是……
他的身份不被容許。
辛易墨不是不相信連芷薰,只是有很多事情,是他所不能夠接受的。
他開始後悔讓連芷薰進入娛樂圈,現在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讓連芷薰退出。
少年拿起手機,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指尖在屏幕上方,停頓了良久,隨後按了下去。
電話那方很快就接了電話,語氣還有些不敢置信,“阿墨?”
“是我。”
少年的聲音沉沉的,沒有絲毫的情緒。
先前,連芷薰正在洗澡,隱隱在水聲之中,聽到了電話的鈴聲,這才急匆匆的擦了身子就跑了出來,果然是哥哥打來的電話。
到現在爲止。
兩人已經許久沒有通過電話,他很忙,而她同樣很忙。
這個語氣,聽着讓人覺得有些不對勁,連芷薰很快就想到了先前的報道,靈光一閃,立馬解釋道,“先前我在拍攝的時候,林辰有來找過我,我跟他說清楚了,他也答應過我,不再來打擾我,你……”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在那邊還好麼?”
“阿薰,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辛易墨並沒有因爲連芷薰的解釋,而鬆動絲毫的語氣,他依舊是那麼沉沉的說着話,眼珠烏黑泛着薄涼的光芒。
這個語氣,聽起來總讓人有些莫名的恐慌。
連芷薰一愣,“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少年的視線,放在屏幕上的連芷薰,他的眼底翻滾着些許痛楚。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那麼不像自己,害怕失去,讓他感覺到恐慌。
連芷薰坐到了大牀上,總覺得現在的哥哥,有些不對勁,他這話裡有話,她無法答應下去。
呼吸淺淺的。
一時之間氣氛就這般安靜了下來。
她沒有回答他。
這個認知,讓少年的胸口,像是蓄着一團沉重的棉絮一般,他被堵着難受的很,臉色剎那變的慘白。
辛易墨冷着臉,他的眉眼間像是被凍結的寒川,“答應我,把這部劇拍完後,就退出娛樂圈。”
“爲什麼?”
果然。
他的要求,是連芷薰完全無法達到的,她既然選擇進了娛樂圈這一行,便沒有想到要離開,之前辛易墨都是答應自己的,現在卻又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讓連芷薰無法接受。
聽出連芷薰的抗拒,辛易墨緊抿着薄脣,眼底泛出絲絲的涼意,“沒有爲什麼,我不喜歡你拋頭露面,僅此而已。”
“你不喜歡?”這個理由,想必誰都不會接受,連芷薰抿了抿脣,“阿墨,我不能答應你。”
她不可能爲了一個人的喜好,而去改變自己的現狀,這不是連芷薰會做的,即使是辛易墨,也不能改變分毫。
聽到這話。
辛易墨的瞳孔猛地縮緊,像是被傷到了一般,他的臉色冰冷萬分,“連芷薰,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通知?
果然,是近幾年來的美好,差點讓連芷薰都忘了,眼前這個人,可是辛家的大少爺辛易墨。
她以爲他是尊重她的,可是她錯了。
辛易墨是一個佔有慾強烈,霸道而且自私的人,從頭到尾,只會想到的是自己。
若是以前沒有在一起,連芷薰還是會忍讓着他,可是現在不同,他是自己愛的人,他這樣的愛,只會讓自己覺得堵得難受,他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她也是一個有思想的人。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就連以後的未來,現在都要辛易墨來安排了麼?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後,連芷薰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冰凍,身子涼透了以後,她纔開口,“我不會退出娛樂圈的。”
她有自己的堅持。
連芷薰的態度和堅定,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觸及到了辛易墨忍耐的底線。
他對她好,全都是因爲喜歡她,可是若是他感覺到,連芷薰像是現在這樣不順從自己,他心中的氣惱,便是如同火源一般,就燃燒了起來。
後來,就連辛易墨都不知道,在那個場景下,自己是怎麼把這句話給說出口的。
他說。
“連芷薰,你要是不退出娛樂圈的話,我們就分手吧。”
這完全就是氣話,辛易墨也只是爲了想讓連芷薰妥協,可是他忘了,沒有一個戀人,是願意聽到自己愛的人,用分手來威脅自己的。
辛易墨第一次談戀愛,他不懂把握這個度,在某種程度上,她們兩個人的愛情,很大一部分,都是連芷薰在支撐着。
而如今。
這根線,倒塌了。
就因爲辛易墨那可怕的佔有慾。
這句話,清晰的傳到連芷薰的耳畔。
夜色下,襯得她的肌膚如玉,可此時卻是一剎那,就白了臉色。
那是一種慘白,如同白紙一般的慘白。
抓着手機的手,握緊了幾分,她的語氣是淡淡的,“如果在你看來,分手是這麼容易說出口的話,那我也覺得分手是我們最好的辦法。”
“你——”她的話,讓辛易墨的胸口劇烈的疼痛了起來,他不敢相信這話是連芷薰說的,他以爲自己說這話,能夠讓連芷薰妥協,可是她竟然同意了,臉色剎那的慘白,眉眼間的痛楚正在洶涌着,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氣極而笑,“所以,你早就想要跟我分手了是麼?”
“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累了,現在出現了林辰,所以你已經厭惡了跟我在一起了是麼,連芷薰,我真是太小看你了,逼得我說出分手,你還真是聰明,真是聰明!我一旦不在了,你就跟別人搞在了一起,連芷薰,難道你就這麼飢渴難耐麼?!”
辛易墨口不擇言的說着那些,讓人覺得傷人的話語。
他冷笑着說話。
原來。
在哥哥的心目之中,自己便是這樣的人,還真是十足的諷刺和可笑。
連芷薰不知道還能夠跟辛易墨說些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耳畔傳來冰冷的機器聲‘嘟……嘟……嘟……’,冰冷的讓人渾身都覺得涼透。
辛易墨瞳孔冰冷,眼底是極致的痛苦,怒氣忽然而至,空氣中就像是結了冰一般,徹骨的寒意從身體裡席捲而來,他握緊了手中的手機,想到她說話時平淡的語氣。
想到連芷薰不愛自己。
想到她同意了分手。
他憤怒的站在窗前,身子是僵硬的,他的嘴脣煞白,漆黑的眸底是沉沉的痛楚,他緊抿着薄脣,手機應聲摔破。
在地上綻放出它最後的姿態。
支離破碎。
一如此刻,辛易墨那破碎到渣渣般的心。
他無法接受,自己最愛的人,竟然爲了其他人而同意分手。
—
第二天的課,連芷薰沒有去上。
她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整整兩天兩夜。
秦楚楚找上門的時候,連芷薰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
打開門,本想着給連芷薰一個熊抱的,可是在看到她那慘白一片的容顏,巴掌大的臉蛋消瘦了不少,在室內,她卻依舊帶着墨鏡,這讓秦楚楚有些感覺到了不對勁。
關上了門。
秦楚楚有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了拉她的,“小薰,你怎麼了?”
看到秦楚楚的那一刻,連芷薰竟然有想要落淚的衝動,她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沒事。”
“我去你學校找你,他們說你已經很久沒有來上課了,打電話給溫言,溫哥哥說你也有兩天沒有去劇組了,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出事了,現在看到你……”
秦楚楚沒有說下去。
在她的印象之中,連芷薰就是那種,無論多麼痛,都不會叫出聲,哭出聲,表現出來的人。
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
秦楚楚不敢想象。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着秦楚楚嘰嘰咋咋,卻關心的話語,連芷薰鼻頭一酸,伸出手抱住了她,聲音低低的,帶了一絲哭腔,“楚楚,楚楚……”
她就這麼叫着她的名字。
和辛易墨戀愛,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不是怕秦楚楚她們會說出去,而是怕這段戀情,從開始就不被人祝福,可是如今,等到了失去的時候,閉上眼睛,想到的就是哥哥的容顏。
連芷薰不得不承認。
這份感情早已經刻骨銘心。
可是辛易墨的愛,讓人喘不過氣來,她已經亂了陣腳。
更何況,他既然說出了分手二字,是不是證明了,他其實也對他們之間的愛情,也沒有任何的把握。
兩人畢竟是兄妹。
兄妹在一起本來就是不對的,現在分開雖然痛苦,可是至少是正確的不是麼?
想到這裡,連芷薰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個樣子的連芷薰,秦楚楚哪裡見到過,這一會兒她不由慌了陣腳,忙摟過她好好的安慰着,“怎麼,我在,我在的小薰,你別哭,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呢,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秦楚楚就只有連芷薰一個朋友。
她說不上了解連芷薰。
可是卻也知道,若是痛到極致了,連芷薰是不會如此的。
如果不是看到她哭,秦楚楚又怎麼會知道,實際上連芷薰也是需要人疼的。
她太堅強了。
堅強到,讓人覺得刀槍不入。
連芷薰很快便止住了眼淚,她拿過紙巾擦了擦,摘下墨鏡的時候,那雙驚豔的眼眸,早已經紅腫到了不能看的地步。
看來這兩天,她過的很是煎熬痛苦。
就這麼看着,秦楚楚都覺得替她心疼。
她也不說話,也難得的沒有埋汰連芷薰,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陪着她,等連芷薰開口。
或許是真的因爲有朋友在,連芷薰的心情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
連芷薰抿了抿脣,小臉清瘦的厲害,下巴的嬰兒肥褪去,尖尖的劃過一絲弧度,“楚楚。”
她喚了她一聲。
聽到連芷薰的聲音,秦楚楚忙轉頭看向她,點點頭,“我在。”
她在等連芷薰開口說。
“楚楚,”連芷薰吸了吸鼻子,語氣淡淡的,聲音沙啞,“我愛上了一個人。”
這話不讓秦楚楚驚訝,能讓人痛到這樣的地步,也就只有愛情了,她拉過她的手,安慰道,“若是愛而不得,那便棄之,若是還有機會,就牢牢的把握住,不要因爲一些沒必要的事情,而放棄一段可以幸福的感情。”
連芷薰笑了笑,可那笑容多少有些蒼白,“楚楚,我愛上了一個,我本就不該喜歡的人,所以這些痛苦我都該受着。”
“小薰……”秦楚楚想要說些什麼,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自己就是個感情白癡,對溫言的喜歡,就讓她夠迷糊了,哪裡還能夠去開導別人呢。
連芷薰握緊了秦楚楚的手,突然覺得有些撐不下去了,她垂下了眉眼,低低道,“楚楚,我喜歡上了辛易墨,我喜歡上了我的哥哥,我知道你可能會看不起我,會覺得我不該這樣,可是除了告訴你,我想不到,我可以告訴誰了……”
可以說,她只有秦楚楚一個,這麼要好的朋友。
連芷薰也怕,秦楚楚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會徹底的遠離自己。
但是她實在是太難受了,若是不跟一個人說說,她覺得自己就要痛苦的死掉了。
“你喜歡辛易墨?”秦楚楚愣了愣。
察覺到連芷薰的睫毛顫了顫,秦楚楚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搖頭道,“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呢,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難過的是這件事情,我看得出來,辛易墨應該也是喜歡你的,至少在他的心裡,你是特殊的。”
有些事情,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一旦捅破了,那就看得透徹了。
聽到秦楚楚的話,連芷薰的臉色依舊慘白,她抿了抿脣,“我和他在一起了,但是前兩天,因爲一些事情,我們分手了。”
“分手?!”秦楚楚差點沒叫出來,一看連芷薰這副模樣,再聯想了一番,立馬覺得是辛易墨負了連芷薰,當場就差點發飆了,臉色陰沉可怕,“是不是辛易墨對不起你,你等着,我給你去報仇!”
管他是什麼身份,難道就可以這麼隨便的欺負人了麼!
這口氣,秦楚楚忍不下。
這一會兒,辛易墨在秦楚楚的眼裡,就是個喜新厭舊的浪蕩子。
看秦楚楚那麼激動,連芷薰忙拉了她一把,解釋道,“楚楚,不是他對不起我。”
“可是他傷了你的心,辛易墨他傷了你的心!”秦楚楚的情緒很激動,她緊緊的握着連芷薰的手,眼圈紅了幾分,“你從來不會哭,從來不會幾天不出現讓人聯繫不到,一定是辛易墨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你傷心的事情!”
連芷薰是一個重親情的人。
可是這麼一個人,卻願意爲了辛易墨,做了或許會破壞親情的事情,這足以證明辛易墨的分量。
然而,他偏偏傷了她!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5.下雪天的約定
有很多事情,並不會如你預期的一般走。
也有很多人,不會永遠都按照你指定的方式,那麼的活着。
愛一個人,就要信任,就要尊重。
只是可惜,辛易墨卻不懂。
在派酒吧找到辛易墨的時候,他正喝的大醉,一個人躺在包廂裡,滿地的酒瓶子,無論是紅酒、白酒、啤酒的,應有盡有。
他回來江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若是按照以往,辛易墨早就去京都了,可是這一次卻出奇的,他處理完事情後,也沒有去公司,直接就回了家,打了個電話給秦凡他們,讓他們回來約起。
秦凡和容沐楓,一向來以辛易墨爲主,自然是放下了手裡頭的事情,就要回來找辛易墨,至於程諾,前些日子出了國,去做一個拓展活動,也就是交換生。
音樂聲震天的酒吧裡。
燈紅酒綠。
妖嬈的女郎,畫着妖媚的妝容,身材更顯妖嬈的在鋼管上,展現着自己絕佳的身姿。
而某處包廂裡。
卻是辛易墨單獨一人,一言不發的喝着手中的酒。
他的酒量從小就被練過,可是即使不錯,卻也承受不了這麼多的酒,看的出來辛易墨的心情糟透了。
秦凡看的心驚,自己眼中的辛易墨,哪曾淪落到這樣借酒消愁的地步,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快步上前,他一把搶掉了他手中的酒杯。
臉色陰沉沉的,“哥,你怎麼回事,無緣無故爲什麼喝這麼多的酒?”
“你還給我!”辛易墨的眼底冰冷一片,醉意浮現在眉眼之間,說話間,都有了些許的酒氣。
可是看到辛易墨這樣,秦凡哪裡還會把酒杯給他,他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許的難看,“哥,這不像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聽到秦凡問起,辛易墨突然想起了那天,連芷薰話語間的決絕,心中不由疼痛萬分,那種痛楚就像是被人用千萬把劍,同時刺向自己一般,心臟是血淋漓的,俊美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冷笑,“我能發生事情?我要什麼沒有,我要什麼沒有……”
所有人都覺得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可是。
沒有人知道。
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而那個人,要分手。
要跟他分手。
這份愛情,本就不該到來,一切若不是他強行的祈求,或許開始都不會開始。
他不過是說了一句氣話,而她卻沒有挽留。
她掛掉了電話。
從頭到尾,她都不曾愛過自己是麼,只不過是因爲可憐他,纔會和他在一起的,是麼……
辛易墨的笑容越來越嘲諷。
臉色也越來越慘白。
他終於可以不在害怕會失去,終於可以不在卑微的愛着。
他是該高興的不是麼。
只是,爲什麼心這麼痛,爲什麼會這麼痛!
看到辛易墨的模樣,秦凡和容沐楓互相看了一眼,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索性又叫了幾箱酒進來,秦凡拿出一瓶白酒,對着辛易墨道。
“哥,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們是你的兄弟,你要喝,我和阿楓就陪你喝!”
“對,”容沐楓酒量不是很好,撿了一瓶啤酒,應道,“哥,要難受我們哥幾個就一起難受,等到喝痛快了,這什麼事情都過去了,對不對!”
看着眼前的兩人。
辛易墨感覺到些許的暖意,可是這心中的冰冷,卻是再也都捂不熱了,因爲眼前的人,全都不是連芷薰。
愛情就像是毒藥,一旦開始了,就難以消除,連芷薰是他的藥,把解救自己的藥都給扔了,他除了病入膏肓,等着死期到來,還有什麼辦法?
身子被酒精控制着,他不知道那天,三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直到幹完一瓶白酒的時候,辛易墨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秦凡的酒意瞬間驚醒了,容沐楓喝的也不多,兩人全都嚇了一跳,連忙打了120過來。
等辛易墨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醫院了。
胃出血。
這個胃怕是廢了。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中,他卑微的乞求着連芷薰不要離開自己,可是她仍舊那般的無情離開,他跪在大雨中,冰冷的雨水下在自己的臉上。
有些冰涼的刺痛。
自己的身子僵硬,就像是在噩夢中一般,冰冷將他包裹住,他沉浸在無止境的黑暗之中,醒不過來,就像是要睡過去了一般。
溼潤的黑色睫毛,微微的顫抖着。
辛易墨有些恍惚的睜開了眼睛,白茫茫的一片,他感覺到胃部絞痛,不由皺起了眉頭,手指僵硬的蜷縮。
這是在哪?
連芷薰呢,連芷薰去哪了?
他張了張口,乾燥慘白的脣溢出幾絲聲音,“阿薰……阿薰……”
他家的阿薰,是去了哪裡?
辛易墨醒來的動靜,多少驚擾到了秦凡,他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瞧見的便是辛易墨睜着眼睛,表情空洞木然,嘴裡微弱的說着話。
秦凡聽得不大真切。
直到——
“阿薰……阿薰……”辛易墨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嘴裡頭叫着的名字,便也就傳入了秦凡的耳畔。
而這時容沐楓也已經醒過來。
秦凡同他兩人四目相對,眼底是震驚的神色,他們好像知道了什麼……
一個男人,如此惦念另一個女人。
若是簡簡單單的兄妹情,根本無人相信,他們本就不是兄妹,相處在一起時,都已經有了男女的意識,如是真的相愛。
事實上,也並不奇怪。
若是如此,那一切的一切,也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胃部猛地痙攣,辛易墨的眼底翻滾着冰冷的痛楚,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那通電話,原來他們兩個人已經分手了。
是啊……
分手了,怎麼可能還會在他的身邊呢。
心臟部位突然無可抑制的疼痛,連芷薰沒有心,無論他對她多好,她都不會愛上自己的,不是麼?
若是如此,他再去做那些卑微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一瞬間,那雙眼眸空洞的毫無光彩,就像是一潭死水。
秦凡從一旁拿過一杯水,上邊放了一根吸管,遞到了辛易墨的嘴邊,“哥,喝點水吧,最近幾日你的胃,怕是要忌口了。”
辛易墨木然的吸吮着,溫熱的水從喉嚨口滑入胃部,讓他的疼痛稍稍緩解。
可是心裡的傷,怎麼治呢?
喝完水,少年比以往更冰冷了幾分,他的聲音像是寒了冰霜一般,“我進醫院的事情,我爸媽知道麼?”
他的聲音有些大病初癒的沙啞。
秦凡搖了搖頭,“是我和阿楓送你來的醫院,還沒有通知阿姨他們。”
聽到他說的,辛易墨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那就不要通知了,不要告訴任何人。”
“連小薰妹妹也不要說麼?”容沐楓忍不住開口道。
自從連芷薰來到辛易墨身邊後,容沐楓和秦凡都把他們的點滴看在眼裡,像辛易墨這樣的人,一向來高冷傲慢,根本沒有人能夠讓他有多餘的情緒。
可是碰上連芷薰,就像是碰到了他的剋星一般。
他開始改變,開始越來越鮮活。
原以爲是多了個妹妹,可誰曾想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愛上了。
看到辛易墨這般難受,做人兄弟的,又如何能夠看着辛易墨,就這般的痛苦下去呢。
聽到這個名字,辛易墨原本冰冷的容顏,那雙瞳孔不可抑制的擴張,寒氣升起,可更多的是痛楚。
“我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往後你們最好也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到她,不然兄弟也沒得做。”
秦凡皺起眉頭,“哥,我不知道你和小薰妹妹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和阿楓都看在眼裡,小薰妹妹最遷就的就是你,若是一些誤會,我覺得……”
“遷就我?”辛易墨忍不住冷笑,若是真的遷就他,便不會爲了待在娛樂圈,而寧願跟自己分手了,他的胸膛因爲怒火不停的起伏着,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可那雙眸子卻冰冷的像是一把劍,“這真是我聽到最可笑的笑話。”
話語被打斷,也看得出辛易墨的情緒很不穩定,秦凡忍了想要說的話,做人兄弟的,總不能一直戳別人的傷處。
他站了起來,“哥,我和阿楓去給你買飯。”
出了病房門口,容沐楓才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給問了出來,他的臉色不算好看,“阿凡,你說哥是不是和小薰妹妹……”
在一起這幾個字,他沒有說出來。
畢竟這只是猜測。
秦凡也同他的臉色一般,點了點頭,“十有八九是這樣,就算不是在一起,恐怕也是和小薰妹妹有關。”
“若是真的喜歡小薰妹妹,那……”容沐楓有些擔憂。
辛家那樣的家族,根本不容許有這樣的醜聞被傳出。
秦凡止住了他說的話,淡淡道,“既然哥信任我們,我們就要幫他保守秘密,喜歡本就是無關乎界限的,再說了他們本就不是親兄妹,要是真在一起了,誰能攔得住?”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靜觀其變吧,”秦凡也沒怎麼談過戀愛,要問他,他也是一臉懵逼的狀態,“哥現在情緒那麼激動,明明想要見小薰妹妹,可偏偏又不讓我們告訴她,我想着我們得幫他一把。”
“怎麼幫?”容沐楓也沒談過戀愛,他同秦凡一樣,都是兩白癡。
秦凡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兒,“嗯……暫時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
“……”
—
辛易墨進醫院的事情,到最後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秦凡和容沐楓,請了幾天的假,就在醫院裡照顧他。
等到了出院的日子以後,卻是私自給辛易墨買了回京都的機票。
他看着那張機票,大病初癒的臉色,依舊蒼白,小孩子似得瞪着,“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
“我好不容易從學校裡請了假,答應了阿楓跟他去京都玩的,哥,你不會這麼掃興吧。”秦凡抱胸,同容沐楓站在一塊,就這麼看着辛易墨。
辛易墨冷着臉,有些彆扭,“我不想去京都。”
“哥,你不會是怕見到小薰妹妹吧?”容沐楓適當的插了一句。
這話果然厲害,當下辛易墨就跳腳了,一雙眸子怒意盛盛,鼻息間哼出一聲,“我怕什麼?我辛易墨有怕過什麼?”
對所有事情的態度,都是冰冰冷的辛易墨,唯有在面對連芷薰時,完全失了冷靜自持。
“行啊,既然不怕,那明天就跟我們去京都,反正你也不怕不是麼?”秦凡挑了挑眉,眼底有些得逞的笑意。
若是再讓辛易墨待在江城,不去京都找連芷薰的話,恐怕這人遲早會瘋的,他既然下不了面子,不如他們給他創造一個臺階。
他們就不信,辛易墨真的忍心不下。
於是乎。
嘴上說抗拒,身體卻很誠實的坐在飛機上的辛易墨,還是去了京都。
下了飛機的時候,辛易墨冷冷的警告道,“我警告你們兩個,不準給我找連芷薰。”
“我們不找小薰妹妹啊,阿楓你要找麼?”秦凡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轉頭看向容沐楓。
容沐楓更顯無辜,忙搖頭,疑問的眼神看向辛易墨,“哥,我們壓根都沒有想到過小薰妹妹,怎麼,你是想她了麼?”
這兩貨是故意的。
一看眼底滿是笑意。
辛易墨沉了眉眼,薄涼的眸看向兩人,多了幾分冷意,“想死?”
這還是頭一遭,被他們兩人給埋汰。
秦凡和容沐楓忙閉了嘴,辛易墨的脾氣不太好,能順着就順着。
機場外,來接機的是劉偉,瞧見三位少爺出來,尊敬的開了車門,待三人都上車後,才啓動車輛上了路。
辛易墨坐在中間,眼神淡漠的看着四周圍,這熟悉的場景,還記得先前,就是因爲在機場裡,看到了地震的消息,他才匆匆趕去。
然後……
他們在一起了。
腦海裡浮現出,那晚大雨磅礴的場景,她看到他時的表情,他將她摟在懷裡,保護着她時的場景,還有……
清俊的眉眼間,乍現痛楚的神色,似是暗涌,卻很快消失不見。
那一切的一切,或許就此變成了一場回憶罷了。
而這場回憶,也只有自己會記得。
不是麼?
車子就這麼行駛着,直到在聚留香停下。
三人下了車,辛易墨看了一眼,淡淡道,“到這裡來幹嘛?”
“到聚留香了能幹嗎,吃飯啊,”秦凡擡了擡下巴,“都這麼晚了,難不成哥你不餓啊?”
寒風凜冽,就這麼吹來,刮在臉上有些像是刀割般。
先前他還把卡給了連芷薰,而……
前些日子,是連芷薰的生日。
他沒有遵守承諾,給她送來禮物,再過幾天就放寒假了,也不知道連芷薰怎樣了。
莫名其妙又想到了連芷薰,辛易墨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行了,那還不進去。”辛易墨徑直走了進去,他心情一直以來都不好,現在這樣說話,秦凡和容沐楓也能夠接受。
聚留香裡的人,大多數非富即貴。
一進大門。
侍應上前,將三人帶進了餐廳。
他們的身份尊貴,自然是進的雅間。
剛踏上樓梯間的時候,就聽到了大廳裡,熟悉的聲音傳來。
“楚楚,我真的不餓。”
是連芷薰!
幾乎是下意識的,辛易墨就扭過了頭,看了過去,入眼的便是連芷薰那張精緻的容顏。
她似乎消瘦了很多,嬰兒肥已經消失,巴掌大的臉上,顯得一雙眸子格外的大,她的下巴尖尖的,有些失了神彩。
看到的那一瞬間,辛易墨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怎麼就瘦成了那樣,就像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她一樣,就像是一隻營養不良的貓咪一般,瘦弱的讓人憐惜,好不容易這些年,把她養的豐腴了一些。
可如今怎麼又這麼瘦了。
他的心猛然的抽搐了起來,是不是這段日子她也不好受,是不是分手她也是難過的?
心底裡不停的想着那些,原本的不想犯賤,在這一瞬間,全都崩塌了。
看到連芷薰,辛易墨恨不得將她摟在懷裡,好好的疼愛她,跟她說對不起。
秦楚楚不停的在給對面的少女夾菜,她又招手問服務員要了一碗小米粥,眼底滿是心疼的看着連芷薰,“你一天只吃那麼一點,今天我不管怎麼樣,你都要給我多吃點下去,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本來她想去找辛易墨麻煩的,後來被連芷薰給攔住了,她又拗不過她,只能夠聽她的,最近幾天和溫言的約會也沒有去,就四處陪着連芷薰。
學校裡的假都給請了。
有什麼能比連芷薰還要重要的麼。
如今看她這股子難受的勁,失戀可是天大的事情,她做人閨蜜的,能不陪着麼。
可繞是現在這般的陪着,看她不吃東西,秦楚楚也難受的厲害。
連芷薰微蹙眉宇,只能夠咬了一口秦楚楚遞過來的小菜,可是這菜剛一下肚,反胃的感覺就來了,她這幾日餓的過頭了,壓根吃不下什麼,一旦強行吃下去,這胃就會自動的排斥。
她不由皺緊了眉頭,拿過紙巾捂着嘴,忍不住吐了出來,臉色蒼白一片,漆黑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她有些歉疚的看着秦楚楚,“對不起,我……”
連芷薰真的吃不下什麼。
先前喝了一碗白粥,已經是極限。
遠處的少年,看着這一幕,暗沉的眼底是說不出的神色,走在前邊的秦凡,感覺到後邊沒了動靜,轉過頭看他正在發呆,不由叫了他一聲,“哥,怎麼了?”
辛易墨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你們先進包廂,我過會兒就來。”
雖然不知道辛易墨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秦凡還是點了點頭,“好。”
現在的辛易墨,哪裡還能夠按奈得住,這一會兒自然是恨不得到連芷薰的旁邊,祈求她的原諒。
腳步剛挪動了幾步。
眼前卻有一個人,比自己更快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隨後一直走到了連芷薰的身邊,坐了下來。
他手裡拎着袋子,小心翼翼的將裡邊的食盒拿出來,遞給了連芷薰,“我買了些開胃的,又去醫院配了些藥,你先把藥吃了,在吃點東西,看看行不行?”
是林辰。
看到他的容顏,辛易墨冰冷的瞳孔猛然縮緊,涼意滲透。
對面的秦楚咯咯咯的直笑,她滿眼豔羨,“你這小子還挺會照顧人啊,我剛讓小薰吃東西,她就喝了幾口粥,轉眼又給我吐出來了。”
林辰的笑容變得靦腆了一些,外頭風大,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個保溫瓶,裡邊是乳白色的牛奶,遞到了連芷薰的面前,“這個對胃好,你要是實在吃不下,就喝點牛奶。”
“謝謝。”
連芷薰輕飄飄的迴應了一句。
看着三人在遠處,其樂融融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辛易墨的眼,他的臉色冷漠,冰冷的就像是一尊雕塑,他的氣息太過於可怕。
就這麼站在陰暗的角落裡。
他的眼底蓄着一團陰鬱,讓人看不透也猜不透,少年的身子僵硬冷厲,俊美的容顏在影影綽綽之間,顯得格外的冷冽。
辛易墨不禁爲自己剛剛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你在惦念着人家,可人家呢,因爲沒了你的存在,反而更是快樂的和小三在一起了。
他的脣角溢出一絲冷笑。
或許在連芷薰的眼裡,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帽吧,傻得愚蠢,簡直讓人可笑。
是啊。
若是跟自己在一起,還要經歷那麼多的痛苦,或許沒有任何人支持他們,戀情也不能夠被暴露,可是跟林辰在一起不同了,她們會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因爲在外人看起來,她們很配不是麼?
無論是林辰,還是程諾,反正都比跟自己在一起,更幸福不是麼?
辛易墨的心已經變得冰冷麻木,痛意再也感覺不到,她多麼的狠心啊,竟然能夠在跟自己分手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裡,就和其他男人糾纏在一起了。
他們現在是發展到了哪一步?
是在一起了麼?
牽手,擁抱,還是……親吻?
心裡頭的嫉妒猛然爆發,就像是海嘯一般,洶涌而至,可是……
他又有什麼資格,去管束連芷薰呢,她不再是自己的女朋友,他連跟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他……
一想到這裡。
他的瞳孔變得濃黑深不見底,憂傷氤氳在眼底。
—
這幾日,秦楚楚都是和連芷薰睡的。
好不容易看到連芷薰睡着了,秦楚楚鬆了口氣,躡手躡腳的下了牀,披了件外套就出了房門。
漆黑的夜。
外頭寒風簌簌。
秦楚楚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打了個電話給溫言。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
“楚楚,”溫言的聲音低低的,喊着她名字的時候,讓人心癢癢的,“怎麼還沒睡,小薰怎麼樣了?”
聽到溫言的聲音,一天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她嘿嘿的笑,“我哄睡着了,我是不是很厲害啊。”
“睡着了就還好,我看她應該是有心事,不然不會學校也不去,劇組也不來的。”溫言闔上劇本,揉了揉眉心。
前些日子,聽秦楚楚說起過,初初見到連芷薰的時候,她哭的梨花帶雨,一雙眼睛都跟核桃一般,怕是最近幾日,是陪不了自己了。
溫言也跟連芷薰相處過,自然知曉她是怎樣的性子,一向來壓碎了牙齒都要自己嚥下去的人,竟然會有如此失控的時候,不得不說,這事情應該是挺眼中的。
秦楚楚作爲連芷薰的閨蜜,這種時候自然要起到閨蜜的作用,多陪陪她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這一點,溫言是支持的。
秦楚楚靠在沙發墊上,不由唏噓,“都說愛情是毒藥,這話果然不假,就連這般清心寡慾的小薰妹子,都完全承受不住,嘖嘖嘖。”
“你這話聽着有些話裡有話,”溫言笑了起來,聲音磁性,“反正劇組她的戲份也不重,這邊我會幫忙說說,至於你,能多陪她一會兒就多陪着。”
聽到溫言的話,秦楚楚只覺得溫暖,嘴角抑制不住笑意的揚起,“溫哥哥,你怎麼這麼溫暖啊,我覺得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你放心,楚楚,”溫言的聲音突然認真了幾分,他的話透過彎彎曲曲的電話線傳來,“我不會讓你這般難過的。”
他年長秦楚楚十二歲,自然很多事情都看的比她透,也比辛易墨看得透,對於愛情,他變不會犯跟辛易墨一樣的錯。
聽到他的話,秦楚楚莫名嬌羞了幾分,“你這人少說幾句,不然我怕晚上會夢到你。”
“夢到我不好麼?”溫言挑眉。
秦楚楚咬了咬脣,臉蛋滾燙的很,她哪裡會告訴溫言,先前自己做了一場春夢,便是同他一起的,要是告訴他,指不定會被怎麼笑話。
她下了沙發,走到落地窗外,睫毛微微顫抖着,沒有說實話,“夢到了又見不到,我可以要得病的。”
秦楚楚有些氣呼呼的說着話。
她看着遠處,聽着耳邊溫言的聲音。
夜色正濃。
樓下有車子停在那,車燈一亮一亮的。
秦楚楚掛了電話,伸了個懶腰就準備回去睡了,可樓下那車子看着卻是有幾分熟悉,只是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車牌。
直到——
車門被打開,少年的身姿欣長,昏黃的路燈下,他倚在車身上,手裡夾着一根菸。
這麼熟悉的身影。
秦楚楚一看便能夠知道是誰。
當下,她的臉色就難看了幾分,敢欺負自己閨蜜的,沒一個好東西。
原先她倒是崇拜辛易墨,現在也就剩下呵呵了。
她翻出通訊錄,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接通的倒是快。
秦楚楚氣呼呼的說道,“辛易墨,你是在小薰樓下吧。”
她就是想給連芷薰出口惡氣。
本來就看辛易墨那冷冰冰的容顏,沒什麼好印象,現在更加了,一想到先前自己不過是偷了他一幅畫,就一直被記恨,甚至於連和連芷薰的友誼,他都差點不允許。
想到這,她新仇舊恨,便一起報了。
那邊聽到她的聲音,沉默了下來。
隱隱有着狂風呼嘯的聲音,這天陰沉的很,晚上天氣預報說過,是要下雨的。
良久。
久到秦楚楚都以爲,辛易墨不會開口說話,她都準備掛電話的時候。
辛易墨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環境裡,越發的淒冷,“她睡了麼?”
“怎麼,你還指望着她現在難受的死去活來,你才覺得高興是吧?”秦楚楚冷笑着反問。
少年沉默了幾分,隨後低聲道,“你好好照顧她。”
雖然當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他心中嫉妒的快要燃燒一般,可是想到連芷薰吃不下東西,胃不好的樣子,辛易墨還是沒忍住,開車到了樓下。
他想着,就這麼看看也好。
“我好好照顧她?”秦楚楚簡直覺得辛易墨可笑,她冷哼了一聲,“我倒是想好好照顧她,可你能不能手下留情,別老是這麼用力的傷害她?小薰是什麼樣的性子,你應該最是瞭解,現在被你傷成了這副模樣,我能說什麼?呵,不過或許這也是好事情,跟你在一起能有什麼好結果呢?”
秦楚楚現在,就是使勁的戳他心窩子,用能傷害他的任何話,來讓他難受。
聽着她說的那些,辛易墨只覺得心痛到了無法窒息的地步,他狠吸了一口煙,“現在她不是和林辰很好麼,我能傷她多少,沒了我以後,恐怕她只會更加自在吧。”
“你——”被辛易墨這話完全氣到斷氣,這還是秦楚楚聽到,若是當事人聽到又會如何,秦楚楚冷笑,“辛易墨,你簡直混蛋!”
她能說什麼?
現在秦楚楚大概是能想象得到,連芷薰爲什麼會難受到這樣的地步了,可想而知,若是她聽到溫言這麼同自己說話,秦楚楚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吧。
更何況連芷薰,她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可什麼都是自己一個人承受着,越是這樣的人,受的傷便越是重,誰能知道辛易墨到底還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辛易墨吐出一口煙霧,彈掉了手中的香菸,低聲道,“你就當我混蛋吧。”
天知道他有多麼的嫉妒,可是除了這樣默默的看看她,自己還能夠做什麼,這場愛情裡面,從開始就是他主動,他卑微到犯賤的地步。
只有他在在意,而連芷薰,根本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她爲了娛樂圈,寧願和自己分手。
真真是可笑。
恐怕在這場愛情裡,他早已經輸了。
“我以前只是覺得你高冷,現在我才發現,這還算是擡舉你的,”秦楚楚苦笑,“你根本沒有溫度,溫暖不了任何人,如果你不改變,我想這場愛情裡,結束是最好的現狀。”
呼吸感覺到了緊緻的疼痛,辛易墨的側顏冰冷,“在連芷薰的心中,不是早就結束了麼,我以後不會在犯賤了。”
掛掉了秦楚楚的電話。
辛易墨坐上了車。
車裡開着暖氣,明明很溫暖,卻根本捂不熱他那早就冰冷的心房。
腦海裡是剛下飛機時,在聚留香看到的場景。
心裡頭的嫉妒,就像是蔓藤。
瘋狂的滋生。
他們分手了。
各自都回歸到了單身。
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交集的那一天。
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反倒是分手了,身邊的朋友,大多數都知道了,他們有那麼一段過往。
想要勸,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
辛易墨依舊在尚雲處理着事情。
而連芷薰也回到了劇組,回到了學校,用忙碌來麻痹疼痛的心房。
一轉眼間,便是寒假來臨。
連芷薰同顧箏告別後,在校門口遇見了林辰。
林辰自然是特地來接她的,京都的冬天常常下雪,今天更是下起了鵝毛大雪,他搖下車窗,讓她上車,“是去劇組麼,我送你過去。”
不知道他是買通了誰,把連芷薰所有的行程,都給記了下來,而林辰很聰明,在她忙碌的時候不會出現,而在她需要的時候,卻會悄悄的出現。
就像是現在。
這雪天,本就難打車,秦柔最近都在管司淺的事情,她好像除了上林辰的車,就別無他選了。
今天有場戲挺急的,連芷薰便點了點頭,上了車。
“下雪了,是不是很好看?”林辰小心翼翼的開着車,放慢時速,跟後邊的人說着話。
連芷薰看了一眼窗外,雪就像是鵝毛一般,輕飄飄的落了下來,眼睛所到之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的確很美,那大地都被滿滿的覆蓋上了白色,聖潔的純淨,她一向來都喜歡下雪的日子,除了因爲雪美外,更多的是……
腦海裡浮現出,在辛家過的第一個除夕。
……
“哥哥,下雪了。”
“嗯,下雪了。”
“好美啊……”原來還有這麼多美好的事物在身邊,連芷薰的心情被治癒,她淺淺的笑着,直達眼底,“哥哥,以後每一年下雪,我們都要在一起放煙花好不好?”
少年眼波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半晌,化開一抹笑意,嗓音溫柔醉人,“好。”
……
不可抑制的,連芷薰的胸口猛然抽了抽,有些劇烈的疼痛傳到腦海。
辛易墨曾經答應過她。
每年都會陪她一起放煙花的。
而如今……
恐怕是自己奢望了吧。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6.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一路上,車內都顯得十分的安靜。
似乎是看出了連芷薰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林辰也識時務的沒有多說些什麼。
到劇組的時候,這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林辰停了車,拐到了後車門,伸出手想要將她小心翼翼的拉下來。
看到眼前的手,連芷薰卻是微微蹙了蹙眉,淡淡道,“謝謝。”
只是並沒有順着他的手下,反倒是自己下了車。
她打開傘,鵝毛般的雪絨下在上邊,還有些沙沙的聲音在作響,外頭已被白雪皚皚覆蓋一片,整個天地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還真是頗爲壯觀。
北方總是下雪,這對於南方人的連芷薰來說,事實上是稀奇的,她喜歡雪,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看到連芷薰眼底的亮度,林辰有些羞澀的笑了笑,“芷薰,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本在看雪的少女,耳畔傳來聲響,方纔回過神來,回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大概過年前幾天。”
“你到時候要是回去了,可以跟我說麼,我跟你一道回去。”
這些日子,林辰已經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連芷薰的身上,事實上這讓連芷薰非常的苦惱。
即使現在和辛易墨分手了,但對於林辰,她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所做的這些,她心中都知道,有時候明明拒絕的那麼明顯了,可是林辰卻反而越挫越勇。
連芷薰抿了抿脣,“林辰,你先回去吧,我到時候回江城我哥會來接我的,他一向來不喜歡我和男生靠的太近,況且我也真的不喜歡你。”
這說辭事實上有些無情了。
若是林辰稍微聽進去一點,恐怕也就達到了連芷薰說這番的目的所在。
只是奈何。
如今的林辰就是一根筋的想要和連芷薰在一起,不管她說什麼,這心反倒是更加的直了起來,他的神色不過黯然了幾分,可隨即便又強顏歡笑了起來。
“沒事,那我就先回去,等你能見我了,我再來找你。”
聽到這一番話,連芷薰看了他一眼,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她換了個話題,“我先進去了,你走吧,今天謝謝你。”
“不用謝。”林辰撓了撓頭,還是有些憨小子的模樣。
這時。
紛紛的雪花之中,黑色賓利的車門被打開,司機開了前邊的車門,迅速而又尊敬的走到一旁,將後車門給打開,撐起傘,低着頭將裡邊的人引了出來。
那筆直俊美的長腿,一身大衣下,少年容顏清雋衿貴,冷冰冰的側顏此時看上去,頗有幾分倨傲在其中,他的眉眼間沒有任何的波瀾,卻隱隱滲透出幾分水墨畫的豔色來。
一旁的人,給他撐着傘。
在白雪之中,他聖潔的就像是古希臘的阿波羅,薄脣緊抿,隱有幾分徹骨的寒意。
辛易墨的眼底有着暗沉的神色,此時正冷漠的看着林辰和連芷薰。
看到哥哥眼神的那一刻,連芷薰竟有一種被捉姦的錯覺,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和林辰徹底拉開了距離,她呼吸猛然急促了起來,並不知曉此時辛易墨到場劇組,是有什麼意思。
連芷薰轉過了身,朝着林辰低低道,“我先進去了。”
本來的淡漠,在看見少年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手足無措,就連步伐都開始凌亂了幾分。
白雪皚皚之中。
少年的眼底有着冰冷被凍結的神色,在深處劃過一絲傷痛。
如今,是連見都不願意見到他了麼。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難不成之前的乖順,都是做給自己看的,現在分手了,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了?
劉偉在一旁給他撐着傘,瞧見了連芷薰,不由出聲問了句,“少年,小姐她……”
他的瞳孔收緊了幾分。
隱隱有着徹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即使沒有說話。
可劉偉卻也不敢再說下去,閉緊了嘴。
過了幾分鐘,辛易墨冷漠的看了一眼上車的林辰,眼底有些許的不屑和嘲諷,徑直進了劇組。
此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按了接聽鍵。
是秦凡。
“哥,你到劇組了麼?”
“到了。”辛易墨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冷淡,尤其是在這大雪之中,顯得格外的涼、
電話那頭的秦凡,像是也被凍着了一般,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當連芷薰換完劇服出了化妝室的時候,辛易墨正面無表情的坐在棚子裡,看着外頭的她們在拍戲,他的臉色冰冷,眼底的神色更是暗沉,就像是沉入大海一般,深邃的宛若漩渦。
她的心一驚,竟是慌張了起來。
那邊隱隱再喊,“下一場準備!”
連芷薰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直到換完官服的葉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看你進組就心不在焉的,”葉輕有些關心的問了一句,“不會是考試沒考好吧?”
被葉輕這麼一問,連芷薰抿了抿脣,沉默的沒有回話。
就當是考試沒考好吧,不然怎麼辦,還能夠說是因爲看見了前男友,所以這心情一時之間難以平復麼。
看連芷薰的臉色蒼白,又沒有回他的話,葉輕只以爲是自己猜對了,不由安慰了幾句,“沒事的,這不過是期末考,下次加油就好了,趕緊走吧,下一場到我們了。”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不敢再看向辛易墨那個方向,心中慌亂的很。
“A!”
導演大喊了一聲,這場戲正式開拍。
安靜無聲。
葉輕走在這白雪之中,連芷薰身邊跟着丫鬟,剛巧與他碰上了面,唯美的場景下,本該是異常完美的邂逅。
葉輕的眼底多了幾分笑意,“公主,今日倒是巧合。”
“我……”連芷薰本想說着臺詞。
可這眼睛餘光一瞥,就敲到了辛易墨那冷冰冰的容顏,他就這麼淡淡的看向自己,那雙眸子像是能看穿什麼一般,只是一剎那,她瞬間就忘了下一句話。
就這麼愣愣的看着。
張着嘴兒,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卡!”
導演大力的揮手,皺着眉頭,顯然有些不高興,“連芷薰,你怎麼回事?”
她猛地回過神來,神情歉疚,“不好意思導演。”
從自己會拍戲開始,連芷薰還從來沒有犯過這樣的低級錯誤,這個場景本就很簡單,基本上讓個有底子的演員來演,都不會忘記臺詞,說上幾句,這條也就過了。
“行了,繼續!”
導演的脾氣一向來不怎麼好,這一會兒對連芷薰已經算是客氣了,她在劇裡頭,是出了名的一條過,很多都是一條片子就過的,鮮少能有卡的機會。
這一次,也就當她不小心忘記了臺詞罷了。
鏡頭開始拉近。
兩個人又是那番相遇,葉輕看着她笑,問候了一句。
可連芷薰的目光,卻又不知所蹤的看向了辛易墨,那個冷冰冰的少年,即使氣息如此的寒冽,可是他卻依舊俊美的比起在場的男明星來,更多了幾分貴族的矜貴優雅。
哥哥他……
今天來是特意來看自己拍戲的麼。
想到上一回,他還讓自己退出娛樂圈,因此兩人還大吵了一架,隨後到現在再見面,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要說起來,哥哥是不是已經把她給忘了。
忘記了自己曾經還有過一個女朋友。
他現在過來,是看她笑話的麼?
想到這裡,心猛然一抽,今日又是下雪天,她感覺着天氣帶來的冰冷,卻抵不過辛易墨看向她時的冷漠。
那冷漠像是能夠直射住心裡一般,太過寒冷。
“……”
“卡!”導演看連芷薰完全出了神,立馬暴跳如雷的喊了起來,“連芷薰,你怎麼回事,這麼簡單的一條都過不了,你今天是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不然好好的一個演員,怎麼就今天這麼簡單的一條都過不了了呢。
被這一聲喊,連芷薰立即回過了神,她滿臉歉疚的看向導演,心知今天自己的狀態不對,只能夠不停的道歉。
導演狠狠的看了她一眼。
“繼續!”
……
“繼續!”
……
“繼續!”
……
這個片段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罷了,卻被連芷薰創下了自己有史以來被喊卡最多的一次,足足喊了三十幾條,到後邊導演估計借想要殺她的心都有了。
導演將手裡頭的劇本猛地一扔,脾氣就上來了,“不拍了不拍了,下一場準備!”
連芷薰只覺得渾身僵硬,現場的人來看她的目光都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她低着頭卻是不敢再看辛易墨,自己今天確實狀態不好,實在是拍不了什麼。
看到連芷薰反常的模樣,下戲的時候,葉輕擔心的問了一句,“你不會是考的很差吧,今天拍戲一直都不在狀態。”
“對不起,”連芷薰抿了抿脣,有些愧疚,“今天連累你了。”
“這倒沒什麼事情,誰都有過這樣的時候,”葉輕微微一笑,反倒是安慰起了連芷薰,“倒是你,前些日子就一直沒來拍戲,如今倒是來了,可這狀態卻一直都不對,今天尤其是,若是有心事,要想找個人說說,我可以當那個樹洞。”
知道葉輕是好心,只是這心中的話,又怎麼能跟葉輕說呢,連芷薰搖了搖頭,聲音低低的,“只是最近有些累了,所以這狀態纔不好。”
“那你快去室內休息休息吧。”
兩人說了幾句,就分道揚鑣,接下來葉輕還有戲,得趕緊回去補妝。
今天的進程,定然是被連芷薰給拖慢了,恐怕不到十一二點,大家是都回不去的,她心中也煩躁,特別是看到了辛易墨之後。
坐在後臺,四周圍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了起來。
畢竟若不是因爲自己,她們今天恐怕是能早點下班的吧,嘆了口氣,連芷薰低着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門口傳來一聲,“連芷薰,有人找!”
說着話的功夫,便有人走了進來。
連芷薰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在看清了來人後,倒是愣了愣,“秦凡哥?”
“小薰妹妹,有沒有想我啊?”秦凡大步的走了進來,他一向來說話不正經,此時也是如此,直到坐到了她的面前,嘴裡嘖嘖的說着話,“一直知道我們家的小薰妹妹,是個美人胚子,可如今穿上古裝的模樣,也是我見猶憐啊。”
秦凡能到這裡來,大多數怕是辛易墨的默許吧。
連芷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看她的模樣,秦凡倒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往外頭擡了擡下巴,意有所指道,“這某人今日還真是好興致,一向來都是個起牀困難戶的人,也不知道一早發什麼神經,硬是要來劇組看進程,說的好聽是體察民情,說的直白……”
他這話沒有說完,留了一片空白,讓人去瞎想接下來的話語。
連芷薰不是個傻子,知曉秦凡是在幫某人做說客,可這分手是辛易墨提的,若是自己主動承認錯誤,豈不是就要退出這娛樂圈了?
她也不是非要待在娛樂圈裡,只是這性子不能再慣着辛易墨,不然往後他只要用分手就能夠達到目的,豈不是這話都能變成了口頭禪?
當下,她又笑了笑,沒有說話。
連芷薰越是如此,秦凡這心中越是沒底,他瞅了她好半晌,只是覺得看不清連芷薰的想法,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以往他只覺得連芷薰柔順乖巧,是個聽話的好妹妹,可現在看來,連芷薰又能加上了一條,是個聰明的主。
秦凡想了想,又換了個話題,“你這既然沒事,不如跟着我出去,和哥打個招呼吧,不然讓個哥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裡的,總不是回事吧?”
連芷薰抿了抿脣,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回。
可她神情分明有些鬆動,看她如此,秦凡立即道,“哥這人脾氣不大好,你一向來是知道的,要是今天讓他心情越發的不好了,我還真不知道他會幹出些什麼,讓人害怕的事。”
這話可不是恐嚇。
事實上,即使不是秦凡說出來,連芷薰心中也有數,辛易墨這人做事情,一向來都是按照喜好來的,誰知道他會不會一發神經,就說不拍這劇了。
她眉心一跳,下一刻站起了身,“走吧。”
說完話,連芷薰率先走在了前邊。
本來還多準備了幾份說辭的秦凡,這一會兒看自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說服了連芷薰,不由愣了愣,隨即喜上眉梢,不由心中寬慰。
yes!
看來他們是有救了。
要知道辛易墨心情不好的這些日子裡,最痛苦和遭罪的,可是他和容沐楓,有誰能夠心疼心疼他們啊。
嗚嗚嗚。
秦凡忙跟着連芷薰走了出去。
鵝毛大的雪花,落了下來。
連芷薰沒有帶傘,踩在淺淺的雪裡,倒映出深深淺淺的坑來。
遠處。
少年仍舊冰冷,他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兒,就這麼冷漠的看着,整個人的氣息都寒涼一片,沒有人敢靠近,唯有劉偉站在一旁,守在那。
看着這樣的辛易墨,連芷薰心中有些嘆息,兩人吵架,實在不是自己的想法,只是現在已經分手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麼一路走過去,等到了棚內的時候,連芷薰的身上已經下滿了雪花,冰冰涼涼的落在她的衣服上,隨即慢慢的化開,她這才感覺到有些冰冷。
這邊的動靜,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辛易墨的注意力。
他微眯了眼眸,冷漠的看了過去,入眼的便是額間還殘留雪花的少女,明明有些凌亂,卻並不顯落魄,反倒多了幾分悽美。
下一秒,辛易墨就挪開了眼。
心中卻是盪漾開了些許的喜悅。
他故作冷漠,面無表情的,也不開口說話。
看他這樣,連芷薰心中知道這人的脾氣,只能夠順着,而不能夠逆着他,先前自己那番逆着,恐怕一定是讓他氣的不行了。
秦凡隨後跟上。
瞧見兩人站的這般遠,心中又是焦急了起來,好不容易把連芷薰說服了過來,誰知道辛易墨還要這樣拿喬,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秦凡手中還拿着一瓶溫熱的牛奶,鬼鬼祟祟的遞到了她的手裡
感覺到溫熱的觸感,她愣了愣,轉過身看向他,“這?”
“哥早上早飯也沒吃就來了,他胃不好,你現在拿過去給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秦凡湊近她,壓低聲音咬着耳朵。
兩人湊得這麼近,餘光一直在看的辛易墨,當場就不高興了,臉色越發的冰冷了起來。
說話就說話,爲什麼要靠的那麼近!
越想,辛易墨越生氣。
真是恨不得把秦凡就這麼給丟了出去。
說完話,秦凡餘光一瞥,發現少年那眼神幾乎是想要將自己給吃了,這身子不由一抖,忙退後了一步,拍了拍連芷薰的肩膀,“我先走了,你好好和哥說話。”
實在是太嚇人了,他小命還要的,不想這麼快就給丟了。
手中握着那瓶牛奶,連芷薰心中還有些疑惑,辛易墨的胃什麼時候變得不好了?
跟他在一起這麼久,還從未聽說過,辛易墨的胃不好。
這事越想越奇怪。
辛易墨仍是撇過了臉。
看到兩人要說話,劉偉尊敬的喊了她一聲,就出去了。
連芷薰慢慢走上前,手中握着那瓶牛奶,一直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遞在了他的面前,聲音輕輕的,“秦凡說你早上沒有吃飯,你先喝點牛奶,我讓助理去給你買早飯好不好?”
聽到熟悉的聲音,辛易墨的身子僵硬了起來。
他撇着臉,聲音冷冷的,“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小孩麼?”
辛易墨的心中還有着怒意,這怒意讓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旦想到連芷薰寧願跟自己分手,都不要離開娛樂圈,他心中就有氣。
在她的面前,自然是要拿喬一番。
連芷薰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可以說是最長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又如何不知道呢,她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有些累,索性將牛奶塞進了他的手心裡。
“身體是你自己的,無論怎麼生氣,你都不能把自己的身體當做兒戲,不管我們發展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我的身體不需要你管,你是我的誰?”辛易墨冷冷的笑着,他終於擡起了頭,目光深深的看向她,可那眼底卻是不屑和嘲諷,“你覺得你還有資格來管我麼,我要做什麼,要怎樣,與你有什麼關係?”
他的話一向來都是難聽的。
連芷薰已經聽多了,也就能受住了,她拉過凳子,坐到了他的對面,卻是沒有迴應這個話題,“你先把牛奶給喝了,我打個電話給秦柔,讓她給你買份早飯,吃張記的小籠包好不好,那個皮薄肉嫩,是你喜歡吃的。”
她就像是故意忽略他的話一般,就算他說的在過於惡意,可連芷薰仍是這副樣子。
而辛易墨最厭惡的,便是連芷薰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引起她的注意,她的情緒永遠不會被改變。
即使是自己,也無法改變。
想到這裡,他的心就開始抽痛了起來,這個人是沒有心的,即使自己一腔熱血的去愛她,可她卻絲毫不會感覺到。
辛易墨莫名惱怒了起來,他的眼神冷如冰雕,看向她時就像是再看陌生人一般,“不要以爲你很瞭解我,這樣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阿墨,”連芷薰嘆了口氣,她的目光有些幽深,“我以爲無論如何,我們至少還是家人。”
“家人?”像是聽到了什麼極致的笑話,辛易墨脣角浮現出一絲冰涼的笑意,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惡意的嘲諷,他的笑容玩味,“你以爲你是什麼,不過是我們辛家領養回來的養女罷了,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成爲家人麼,連芷薰,你是不是一直都把自己的地位,看的太高了。”
他並不想這麼說的。
可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最不喜歡的,便是這個家人的身份,就像是被人踩住了痛腳一般,辛易墨武裝起了自己,用惡意的話去反擊。
說完後,看到連芷薰的臉色慘白了幾分,辛易墨立馬就後悔了。
傷害她的同時,何嘗不是在傷害自己呢。
他的神情劃過一絲無措,想要去解釋些什麼,可這一向來高傲的性子,卻又無法讓自己說出一些什麼。
連芷薰看着他,臉色是蒼白的,她的心已經被傷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漓,可她的目光依舊是純澈的,她緩慢的呼吸着。
良久,她抿了抿脣,輕聲道,“那我不打擾辛少爺了。”
原來從頭到尾,哥哥都不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妹妹,這種傷害,就像是淬了毒的針,扎的自己遍體鱗傷,千瘡百孔,痛到了極致。
這話,終究還是傷害了她。
聽她這麼說,辛易墨的臉色越發的冷了下來,他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墨汁來,將手裡頭的牛奶一遞,聲音冷冽,“要走把你的牛奶也帶走。”
來了卻又要走,他的臉色能好就奇怪了。
沒看出來自己是在生氣麼,就不知道挑兩句好聽的哄哄,現在自己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這就受不住了?
辛易墨越想越是火大,想要把手裡的牛奶扔出去,卻又捨不得。
雖然遞在她面前,可是辛易墨事實上是希望連芷薰留下來的。
聽到哥哥的話,連芷薰淡漠的看向他,眼底多了一絲波動,“辛易墨,你到底想要怎樣?”
她脾氣一向來都不錯,可是也被辛易墨給寵壞了,若不是氣急了,也不會直接叫他的名字。
“我想怎樣?你確定是問我想要怎樣麼?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撩撥我,從進入我們辛家開始,你就對我好,讓我的生命裡再也離不開你以後,你又要離開我,我以爲那場地震,你是真心要跟我在一起的,可是這真心說到底,還不過這娛樂圈的虛榮是吧,受粉絲的喜歡,你是那麼的開心麼,那個傻小子喜歡你,你跟我分手後,就天天跟他膩歪在一起,你以爲我是眼睛瞎了麼,我有眼睛,我能看到,你連芷薰到底有沒有心?我對你怎麼好都捂不熱了是麼?
既然分手了,又何必來對我好呢,你知不知道,一旦你關心我,我就會放不下你,你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還是說,這是你一貫來對付男人的計策?”
聽着他的話。
越說越離譜。
這些字眼,像是毒藥一般,悄然無息的滲透進她的肌膚裡,血液裡,讓她痛的死去活來。
連芷薰的容顏也冷了下來,她就這麼看向他,“辛易墨,所以一直以來,你都是這麼想我的是麼?”
“我怎麼想你重要麼?我不過是你的一個玩物罷了,想到我的時候,就來挑逗我一下,不需要的時候就扔在一邊,現在是那個林辰不在了,所以你覺得無聊了纔來找我的是吧,這瓶牛奶,是不是那個林辰給你的,你現在又來給我,他知道麼,既然不喜歡我,爲什麼又要接受我的喜歡,你知不知道你答應我的時候,我有多麼的高興?可是現在,你又把我的夢打破了,我以爲你也是喜歡我的,呵,可惜這一切都不過是我以爲罷了,你放心,我還沒淪落到這麼賤的地步,吃回頭草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明明不想這麼說的,可是就像是控制不住了一般,吵架的時候,都是拿出最惡毒的語言去傷害對方,尤其是看到連芷薰要走,她冷漠的模樣,簡直讓他痛苦。
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可此時卻正被自己傷害着。
說她的同時,辛易墨也再痛。
他一向來驕傲慣了,第一次被感情事惹得這般,處理起來也口無遮攔了一些。
外邊仍舊下着雪,儼然有越下越大的意思,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落下,竟是如此的悽美。
連芷薰的耳邊是他的聲音,她有些想要笑,可一時之間,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覺得萬般無奈,哥哥就是如此的人,生氣的時候,什麼惡毒的話都能夠說。
明明知道,這些話最容易傷害到她。
可他卻仍舊是說了出來。
連芷薰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眼瞳近乎透明,折射出的光芒,是淡漠的,“在一起是你說,分手也是你說,我好也是你說,我不好也是你說,既然一切都是你說,那我又有什麼好說的。”
從頭到尾,在辛易墨的心中,他纔是那個被傷害的人,可誰能夠想到,在這份愛情裡面,連芷薰又付出了多少呢。
她不說,不代表沒有。
只是連芷薰一向來不會辯解,說完這句話,她就出了棚子。
冷風嘩嘩的刮來,將一些雪子吹進了連芷薰的頸脖間,臉頰上,她走在雪地裡,感受着這徹骨的寒意,可一切都比不過心裡的那股涼意。
她的表情是木然,空洞的像是沒有生活氣息一般。
和辛易墨的關係,也是降到了零點。
看到連芷薰走遠,雖然不知道里邊談了些什麼,可看連芷薰的心情並不是很好,秦凡忙跑了進去,他拍落身上的雪花,擡眸看向少年,他仍舊坐在椅子上,可是那張臉卻已是寒冷刺骨。
他心頭一驚,有些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哥……”
後邊的話,秦凡沒有說下去,因爲辛易墨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冷冷的看了過來,外頭隱隱還能夠看到連芷薰走在雪地裡的場景,心尖突然疼的不能自已。
看這樣子,兩個人並沒有說攏。
這一下,秦凡有些替兩人着急了,“哥,這小薰妹妹來了,你們怎麼不多聊會兒?”
“能聊什麼?”辛易墨有些賭氣似得,撇過了臉,“她分明就是來看我笑話的,我說了兩句,戳中了她的心思,她就走了。”
想到這,辛易墨又有些生氣了起來,心中雖然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可又不肯承認,一時之間也只能夠這麼幹氣着,在秦凡面前說兩句話。
聽他這麼說,秦凡更是覺得頭疼了起來,他覺得無奈,連芷薰怎麼可能會是故意來看辛易墨的笑話呢,兩人這一回,他感覺自己是插不上手了。
秦凡也有些心疼起了連芷薰,不由說了句,“哥,不是我說你,你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欺負女孩子呢,要是這大雪天的,小薰妹妹生病了怎麼辦,不管如何,她至少也是辛家的一份子,你總得照看着她一些吧,不要做那種渣男啊,得不到就毀掉我可不欣賞。”
辛易墨握緊了手中的牛奶瓶,心裡頭有些氣,卻又不捨得摔,索性擰開瓶蓋,抿了一口,這牛奶已經涼了。
“看你這樣,分明心中還有小薰妹妹,這麼互相折磨彼此好麼?”秦凡搖着腦袋,嘴上嘆着氣。
聽到秦凡的話,辛易墨遠遠的看着連芷薰,心中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麼感受。
辛易墨不說話,秦凡只能夠繼續說,“按照我說,無論你們發生了什麼,小薰妹妹還是關心你的,而你心裡頭又有她的人,既然彼此喜歡,又何必這樣呢,我可見不得女孩子難過,先前你們沒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對人也挺好的麼,怎麼現在分手了,反而就要做敵人了?”
少年仍舊沉默着,可脣角卻是鬆動了幾分。
“你得拿出你的氣量來,你越是對她冷漠,這小薰妹妹不就離你越來越遠了麼,你難道真的捨得,把她推到別人的懷抱中,看着她對別人巧笑嫣然麼?”
秦凡這麼說着,辛易墨聽到後邊那句,瞳孔寒了幾分。
誰都知道,辛易墨最是霸道,哪裡會容許這些。
半晌,他的聲音清冷,“你去跟導演說一聲,把連芷薰的戲安排到年後。”
“哦……啊?”秦凡愣了愣,看向他,還想問些什麼,可此番少年卻是已經走遠了。
這這這……
難不成自己的口才竟是好到了這樣的地步?
秦凡都有些不得不佩服自己了,要知道今天自己可是說服了兩個人,讓兩個人都聽從了自己的勸說。
心裡頭唏噓不已。
自己真棒!
辛易墨直接往連芷薰的方向跑去,她此時正在準備下一場戲,化妝室裡還有其他的人在,看到這一幕倒是怔住了神,有幾個認識他是辛家的少爺,想要上前打招呼,可奈何少年的氣息太過於冰冷。
“你們都出去。”
聽到這一聲,沒人不敢從,一溜煙人就消失了。
隨後。
他站到了連芷薰的面前,瞳孔冰冷,聲音更是寒涼,“去換衣服,跟我回家。”
“……”連芷薰皺起了眉。
看向少年的目光,有些疑惑,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前一刻還對自己愛理不理的人,這一會兒,這麼就又變了個人似的?
看連芷薰沒有回話,辛易墨有些不耐煩了起來,索性一隻手直接將她拎了起來,隨即摟抱住她的腰,一個攔腰抱起,就往更衣室走。
裡邊有沙發。
他一把將她扔在了沙發上。
長腿逼近。
辛易墨居高臨下。
看向她的眼瞳是冰冷的,此時的他,就像是連芷薰剛認識時的那個少年。
她睜大了眼睛看他。
下一秒,就聽到他冷冽的嗓音。
“自己脫,還是我替你脫?”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7.袒露心扉
更衣室裡。
等到身子落在柔軟的沙發時,連芷薰才反應過來,辛易墨對自己做了什麼。
或許是太久不曾見到過辛易墨對自己這般,她剛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經被少年逼近。
連芷薰不由皺起了眉,想要往少年的一旁離開,卻被他一把扯住了西服,隨即壁咚在了牆壁上。
辛易墨靠的自己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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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都能夠感受到,那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肌膚上,是如何的滾燙。
太久沒有這麼親近過,突然如此,倒是讓連芷薰有些不適應了起來。
她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聲音清軟,“放開我。”
連芷薰不知道辛易墨是不是突然發神經,前一秒那般,這一秒又像是變了一個人,這種感覺,讓連芷薰覺得自己就像是他的一個玩偶。
她不喜歡。
很不喜歡這樣的感受。
“我不放開又如何?”辛易墨靠近了她幾分,眼底有着隱隱的寒意襲來,他脣角勾着弧度,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你以爲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麼?”
連芷薰知道自己掙脫不開辛易墨,便也沒有想到過要掙扎,她的眼神淡淡的看向他,裡邊沒有絲毫的情愫,空的只剩下木然。
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眼神。
至少對於辛易墨來說是這樣的。
若是以往,連芷薰那雙美麗的眼眸裡,盛着的該是對他滿滿的愛意,而不是像如此,冷漠的讓他渾身發抖。
下意識的,辛易墨又逼近了她幾分。
連芷薰垂下了眼眸,幽深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就像是折了翅膀的蝴蝶,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淡,“你先放開我。”
不如先前的激烈,這一會兒,已經隱了一絲祈求在裡邊。
這般一來,就顯得辛易墨特不是個人。
他微蹙了眉宇,沒捨得放開,難得能靠的她這麼近,此時放開了,下一次在接近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辛易墨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眉眼間是清冷的氣息,像是臘月的寒雪,“連芷薰,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家。”
“爲什麼?”
連芷薰覺得辛易墨真的是被寵壞了,有時候都讓她覺得可怕。
“爲什麼?因爲我們辛家收養了你,而我是你的衣食父母,用你的話來說,我是你的哥哥!”
聽到這番話,連芷薰覺得身子有些發冷,她有些微微蜷縮了幾分,她看着他此時這副冰冷的模樣,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她輕飄飄的彎了彎脣,漂亮的眼瞳多了幾分縹緲,“因爲你是我的哥哥,我的衣食父母,所以就可以限制我的事業,接管我的人生?”
“連芷薰,你沒得選擇,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辛家給你的。”辛易墨強迫自己冷着臉,跟她說完這些話。
可不知道爲何,此時看到她說話的樣子,說話的語氣,都讓辛易墨覺得心疼。
“是,所以我從頭到尾,在你辛家少爺眼中,也不過就是個可憐蟲罷了,”連芷薰從不難過別人這麼說她,因爲那些人從沒有對她付出過溫暖,而辛易墨不同,他是在她人生中除父親外,對她最好的人,而如今什麼都變了是麼?
“從來都是你想要,我便順從你,你也從來不會問過我的想法,……阿墨,我以爲你至少會爲我改變。”
她的語氣,透露出一種濃重的憂傷,聽得辛易墨臉色一沉。
少年想要解釋,可是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他強硬的冷了臉,看向她的眸子,多了幾分幽暗,“那你是什麼想法呢?分手和林辰在一起是麼?你覺得這樣的想法,我能接受麼!”
辛易墨一旦想到,自己愛的人,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他這樣的性子,又如何能夠接受的了,他喜歡連芷薰,他不想放手!
先前他還覺得,自己不能在犯賤了,可是隻要看到連芷薰和林辰同框的畫面,他又如何能夠承受得住。
連芷薰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在眉眼間,她淡淡道,“無論將來我和誰在一起,不是都與你無關了麼,既然分手了,就分的有氣度一點,不要繼續糾纏不好麼?”
她是真的覺得累了,若是要一直這麼糾結,她不如近幾年都不要戀愛。
與其會受傷,不如彼此靜靜不打擾。
“不可能!”辛易墨冷冷的看着她,那雙瞳孔泛着寒川般的涼意,握着她肩膀的手,用了幾分力,“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既然我們不在一起了,那不如就彼此折磨,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連芷薰忍了怒意,看向他,不禁氣笑,“還真是專制。”
“所以你沒得選擇!”
辛易墨冷漠的放開她,逼仄的環境裡讓她總算能透幾分氣,連芷薰的身姿很瘦弱,穿着古裝更顯的空蕩蕩,她抿了抿脣。
聲音低低的,“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看着連芷薰,本來辛易墨想說一句,你身上有哪處是他沒看過的,後來想了想,知道這話說出來不合時宜,便也就沒再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出去了。
更衣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腦海裡莫名的出現,先前辛易墨同她說的那些話,心底有些像是針扎一般,連芷薰拼命的告訴自己,哥哥說的這些,不過都是氣話罷了,存心要這樣對她的,可是……
這心裡頭,爲什麼就是堵着一口氣上不來呢。
連芷薰換完衣服,緊盯着關的嚴嚴實實的門,半晌才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拉開了門。
外頭,少年正在等着。
他抄手背對着自己。
還是一如他的外表,那般的清俊優雅,就像是從未改變過一般。
若緊緊是外人看來的話,只會覺得辛易墨,就是那星辰,那陽光,讓人渴望而不可及。
看着他的時間,有些久了。
聽到後邊的動靜,辛易墨轉過了頭,瞧見了連芷薰已經換完了衣服在後邊,她身子小小個的,穿着大大的衣服,顯得整個人格外的玲瓏。
不由眸子深沉了幾分,他輕咳了一聲,聲音清冷,“機票我已經買好了。”
連芷薰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這種事情,反正辛易墨自己決定就好了,問她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她能夠拒絕麼,甚至於這部劇,她都無法拒絕,什麼事情她都沒有辦法。
因爲她太過於弱小。
看連芷薰的反應木訥,辛易墨不由皺起了眉,上前一把拉過她,感覺到掌心觸手微涼,這眉便皺的更深了一些。
外頭已經打好了招呼。
導演雖然不高興,卻也只能同意,將連芷薰的戲份拖到年後。
畢竟她的戲份不重,只是這麼一來,導演自然對連芷薰這個演員,並不是很喜歡。
冰天雪地裡。
辛易墨將手中的傘塞到了連芷薰的手裡,氣度傲然,“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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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連芷薰依言照做,小小的人兒,撐着傘,隨後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有些吃力的撐着兩個人的身軀。
不一會兒,就聽到——
“連芷薰,你到底會不會撐傘!”
這一聲是咬牙切齒的。
“連芷薰,你砸到我的頭了!”
這一聲是怒吼的。
“連芷薰,你是不是故意報復我的!”
這一聲已經是暴怒的邊緣了。
辛易墨整個人狼狽不堪,因爲兩人的身高差距實在是太大,以至於讓矮個子的連芷薰來撐,結果便是如此。
他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傘,左手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
白雪之中。
聖潔的雪花紛紛掉落。
而修長俊美的少年,緊緊的摟抱着懷中的少女,他雖然臉上還擺放着怒意,可心裡頭,卻已經是感覺到了一絲甜甜的滋味。
是不是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光明正大的抱着她,也不用害怕所有的一切,就這麼一直的抱着她。
辛易墨多麼希望,這一條白色的道路,能夠永遠不斷開,這一場大雪,也能夠這麼繼續的下着。
先前的那些爭吵,在這溫暖的擁抱中,都讓彼此的心安靜了下來。
辛易墨抱着她很緊,都快讓連芷薰透不過氣來了,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也看不清路,“阿墨,我快被你悶死了。”
心裡頭的小心思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少年下意識的鬆動了一些,臉色有些緊張的想要詢問,卻又想起兩人還在吵架冷戰,便又板起了臉,聲音冷冷的,“悶死你算了,反正你也沒良心。”
這話顯然是氣話。
可這彆扭的性子,這一會兒卻讓連芷薰,覺得哥哥還是挺可愛的。
她也不想吵架,也不想再說那些彼此傷害的話語,可是一想到如果哥哥不改這些,那下一次她們還是要爲了同樣的事情吵一次,分一次。
這對於連芷薰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痛苦。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這麼僵持着,兩人是兄妹,就算不是情侶,這一層的關係還是在的,無論如何也斷不了這關係。
“你是不是一個學期,沒有去T灣了?”連芷薰被辛易墨塞進了車裡,隨即少年就擠了進來,劉偉在前邊開着車。
有外人在,兩人吵架不能夠太明顯,不然讓爸媽擔心就不好了。
所以,連芷薰隨便問了個問題。
聽到她的話,辛易墨冷嗤了一聲,想要高冷一些,不去回她。
可過了半晌,連芷薰也沒有再跟他說別的話,辛易墨心裡頭有些煩躁,便故作冷淡的回了一句,“怎麼,有問題麼?”
耳畔突然響起辛易墨的聲音,連芷薰愣了愣,待想明白後,才反應過來,哥哥這是在迴應自己前面的問題。
她抿了抿脣,搖搖頭,“沒有。”
這問題也就是隨便問了問,先前沒等到辛易墨的回答,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沒有想到過了好些時候,他又回了自己。
辛易墨看起來就彆扭多了,明明想要和連芷薰對話,可又拉不下這張臉,聽她這麼冷漠的回答自己,心裡頭又是一肚子的氣,索性撇過了臉,看着窗外雪紛紛的場景。
一番折騰。
回到江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江城沒有下雪,寒風吹來的時候,冷徹寒骨,南方和北方的氣候不同,這冷的感覺自然也不同,江城吹來的風是溼冷的。
這一會兒從脖子裡逃進去,冷的連芷薰一個哆嗦,她沒有帶圍巾,先前拍戲的時候太匆忙,便忘了帶。
在北方呆慣了,到南方就會覺得很冷,這一會兒連芷薰就是這個感覺。
一旁的少年,餘光瞥到了她已經被凍紫的嘴脣,還有隱隱發顫的身子,他不由沉下了眉眼,隨手將自己的圍巾取了下來。
她站在前邊,只覺得脖子傳來溫暖的觸感,隨即一雙大手在她的脖間幫忙纏繞,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絲毫都透不進風來。
連芷薰下意識的擡頭,看向身邊的少年。
那雙眼睛過於純澈,此時這麼突然的看向自己,倒是讓辛易墨多了幾分彆扭。
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挪開了視線,看向遠方,冷漠的解釋,“我不冷。”
知道哥哥是在關心她,連芷薰心中覺得溫暖,看一個人愛不愛你,事實上很多時候都可以從細節裡感覺到,她垂下了眸。
王伯是臨時接到的通知。
來的路上又是高峰期,堵了好一會兒纔到機場。
待兩人上了車,這暖氣開的足,才讓連芷薰的臉蛋迴歸了紅潤。
“王伯,爸媽在家麼?”連芷薰主動的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清軟,聽起來頗爲舒服。
王伯一邊開着車,一邊笑着道,“老爺和太太,還在外地出差,剛剛聽說了你們回來的消息,已經安排了傭人,把少爺和小姐的房間打掃乾淨了。”
“我知道了,王伯。”
原來爸媽還沒有回來,那豈不是又是和辛易墨擡頭不見低頭見?
一旁的少年,已經露出了幾分笑意,可他卻還要使勁的藏着,一會兒的功夫,車子就到了家門口。
下了車。
傭人來開了門。
兩人走進久違的家,心中一時之間感慨。
連芷薰聞着飄散而來的玫瑰香氣,不由腳上加快了幾分,往樓梯上小跑上前。
她的房間,還是粉嫩嫩的顏色。
一如以前的模樣。
落地窗外。
是一片的妖豔紅玫瑰。
美得讓人近乎迷醉。
地毯上隱隱傳來腳步聲,連芷薰轉過頭,入眼的是修長的辛易墨。
他很高。
靠近自己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逼迫感,她蹙了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和少年保持了距離,這是在家裡,並不是在外邊。
兩個人就算不是分手前,也不該這麼親近。
察覺到連芷薰的動作,辛易墨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他冷淡的看向她,“不餓麼?”
他是上來喊她吃飯的。
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動。
連芷薰發現自己傷害到了少年,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哥哥已經轉身離開。
—
翌日清晨。
連芷薰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惺忪的睡意。
外頭白皚皚的一片。
她愣了愣。
只見天地之間已成一色,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而下,就是柳絮般輕飄,美得就像是穿上了一件縹緲的新衣。
連芷薰有些發愣的是。
自己此時身處的是江城,南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下過雪,怎麼一覺醒來,就下了這麼大的雪。
這讓她感覺到有些新奇。
她穿着家居服,掀開了被子就下了牀。
落地窗最大的用處,便是能夠一覽無餘外邊的景色。
陽光被隱在白色之中,那原本妖嬈的玫瑰,都被白雪所覆蓋,絲毫瞧不見裡邊的情景。
這場雪,看來是昨晚睡後就開始下了。
連芷薰喜歡雪,它乾淨的讓人感覺到心靈的顫抖,看着這飄飄灑灑的雪,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受。
一早上的心情,都變好了。
洗漱完後,連芷薰剛打開門,另一邊的門也隨之打開,兩人剛好面對面相對。
她怔了怔神,沒有想到哥哥今天竟然這麼早就起了牀。
而辛易墨恐怕也沒有想到,會這麼湊巧的,就和連芷薰碰了面。
看出少年眼中的驚詫,連芷薰抿了抿脣,“哥哥,早上好。”
回到了家中。
他還是她的哥哥。
無論是分手前,亦或是分手後。
辛易墨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他比以前更多了幾分冷漠,在家中不對自己理睬,這種感覺說到底,確實挺難受的。
連芷薰跟着下了樓。
一頓早飯結束。
雪還在下着。
於是乎,空閒的時候,連芷薰能夠對着外頭的雪景,發呆許久,她在日記上這麼寫着。
“這一年的冬天,我在江城看到白雪皚皚,雪花很美,落地的時候便化開,在南方鮮少能夠瞧見下雪的場景,還記得上一次看見的時候,是在幾年前的除夕,那時候的自己……”
筆尖頓了頓。
突然不知道該如何下筆,她嘆了口氣,收起日記本,又是看着大雪發呆。
這一場雪。
一直下着。
竟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江城的人們才從對雪的喜愛之中抽出神智來,這場雪來的太過於奇怪,還有越下越大的錯覺。
下午。
傭人們紛紛到辛易墨那請了假,這場雪來的蹊蹺,她們都是有家室的人,希望能夠回去看看,而且過兩天便是除夕,她們本就會放假,只是現在想要早點離開罷了。
辛易墨準備。
下午三點。
整個辛宅裡邊,只剩下了辛易墨和連芷薰兩個人。
昏暗的宅子裡,客廳中沒有開燈。
連芷薰下樓倒水的時候,少年正在落地窗前,席地作畫,俊美的側顏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專注,他的神情很認真,尖削的下巴,劃過的是清冷的弧度。
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妖氣,襯得骨骼間的豔色都絕代了起來。
她悄悄的走近,準備拿了自己的杯子走人的時候,耳畔響起那泠泠作響的嗓音,像是山間泉水流落的極致音色。
“你知道我爲什麼同意了所有傭人提前休假麼?”
這是……
在同她說話?
連芷薰止住了腳步,擡起眸看向他,想到他問的那句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雪災,你會害怕麼?”
她皺起眉。
辛易墨彎了彎脣,那笑容有些冷,“如果我說,我會保護你的,你相信我麼?”
“……阿墨。”連芷薰不解他想要說些什麼,這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場大雪罷了,即使下了四天,可這畢竟是在南方,不太可能會出事情。
他閉了閉眼,睫毛微微的顫抖着,“事實上,我只是想要同你單獨待在一起,阿薰,不要生氣了好麼?”
即使是在犯賤,辛易墨也認了,他愛上的這個人,讓他沒有辦法割捨,她只需要靜靜的待在一處,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還能夠怎麼辦?
這幾日在家中。
不理會連芷薰,讓他糾結的像是要瘋掉了一邊,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這一場大雪,對於他來說,何嘗不是一個道歉的契機呢。
辛易墨是真的受夠了這樣的感覺,如果他一直孤獨,或許並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可是在他已經嚐到了甜蜜的滋味後,再將她帶走,那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太煎熬了。
他的語氣,是卑微的,改了以往那傲嬌的語氣,在她的面前,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姿態和原則。
“我……”
連芷薰眼底劃過一絲傷痛,她也不想彼此折磨,看到哥哥這樣,她也很難受。
分手誰會覺得好過呢,吃不下也睡不好,暴瘦的不像人,這一切都是因爲心裡面,住了那個人。
“我知道你以前跟我在一起是可憐我,”辛易墨強顏歡笑,臉色有些許的蒼白,他的聲音很弱,也很低,“那你能不能一直可憐下去?”
只要能夠跟連芷薰在一起,他的臉面還有什麼重要的呢。
當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了這麼低的位置,連芷薰無法找到理由,再去拒絕他的一顆赤子之心,可是……
長痛不如短痛不是麼?
她放下了水杯,緩緩的往辛易墨的方向走,畫板上畫着的,是她的樣子,心尖微微疼惜,感覺觸動,連芷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際。
整個人滑入他的懷抱之中。
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時之間痛楚席捲,鼻子酸澀了幾分,“阿墨,放過我吧,我也放過你,就當這曾經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都消散了吧。”
“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會改,阿薰,你信我好麼?”
下一秒,辛易墨已經將她嚴嚴實實的抱在了懷中,太久沒有擁抱,這樣的溫暖,太過於讓人貪戀,他近乎貪婪的汲取着,聞着她身上細細的芳香,一時之間心中感慨萬千。
他只想就此抱着她,再也不放開。
連芷薰被他樓在懷中,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受,她是猶豫和矛盾的,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樣,她也會害怕失去,這一次的分手,雖然只是小打小鬧,但實際上的性質並沒有改變,如果現在同意了,那下一次的分手,也會是必然的不是麼?
可是若是現在,拒絕辛易墨,只會將他打入深淵,這也不是連芷薰所想。
她愛他。
很愛很愛他。
如果說以前的自己是沒有心的,那可以說,這顆心是爲了辛易墨而生。
良久。
她嘆息着握緊了他的手,小手觸感微涼,“我不想退出娛樂圈,並不是因爲娛樂圈的虛榮光環,而是因爲我不想下一次我們再吵架的時候,你說我只是辛家的一條可憐蟲,一個靠着辛家才能活的養女,你懂麼,阿墨?”
那些話,既然連辛易墨都能說,那想必其他人更是這麼想的吧。
抱着她的人身子一僵,眼底浮現出些許的愧疚,“對不起,那些話並不是我真的這麼想,只是……”
只是太生氣了,纔會那麼的口無遮攔。
可是不可否認,這些話,還是傷害到了連芷薰。
連芷薰搖了搖頭,明明嘴脣有勾勒的弧度,可是眼底卻是痛楚,“我也不想過寄人籬下的生活,也不想靠着辛家來活,進入娛樂圈我有足夠的收入,即使哪一天你們辛家不要我了,我也能夠有活下去的來源。”
她深吸一口氣,眼底氤氳着淡淡的水汽,“你沒有窮過,你不知道窮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你沒有失去雙親過,你不知道沒有家人的生活是多麼的孤苦,你也沒有被排擠過,即使你再努力的想要融進她們,但是那些人都不會接受你,因爲他們覺得你不配,你沒有資格!”
“阿薰……”
她說的這些,辛易墨確實都沒有過,他生來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他的身份地位,是別人努力幾輩子都沒有的,而他從一出生便擁有了。
他可以肆意的踐踏別人的人格,因爲他不知道除了他以外的人,是如何的生活着的。
她們兩個很多東西都是不相配的,無論是價值觀,還是人生觀,都相差十萬八千里,在一起的痛苦,只有連芷薰知道。
因爲辛易墨除了索取,似乎並沒有其他。
看着連芷薰脆弱的模樣,辛易墨突然就喪失了語言的能力。
看着辛易墨,連芷薰從他懷中起身,看向窗外的大雪,美麗的近乎聖潔的地步,她的眼底有着顯而易見的嘲諷。
“我從小就沒有享受過父母的愛,也沒有體會到過什麼叫做親情,到了孤兒院以後,因爲我的這雙眼睛和這張臉,經常會有人欺負我,因爲他們覺得我就像是個妖精一般,他們下意識的對我恐懼,對我害怕,除了聯合起來陷害我,他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劉莉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她主動接近我,爲我說話,我天真的以爲我真的遇到了最好的朋友,可是事實證明了我的愚蠢,她不過是爲了利用我,讓我替她背下黑鍋罷了,
在孤兒院的日子,你知道有多麼的可怕麼,每天吃不飽睡不好,還要時時刻刻的在院長面前討喜歡,以便往後能夠分到好的家庭裡,阿墨,我不想回到孤兒院,不想自己的命運卻被掌握在別人的手裡,這種滋味簡直生死不如。”
她低低的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辛易墨,她的眼睛有着淡淡的妖嬈,“我很感謝你父母把我接回了辛家,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跟你奪寵,你對我的針對,我都可以視而不見,因爲我不想再被送回孤兒院,過那種螻蟻般的生活!
你總說我沒有用,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反擊,可是你何嘗知道我的身份,我的爲難呢,辛雪綾是辛家的千金,唐蕊是唐氏千金,這些人都有着爸媽會爲她撐腰,而我只是一個孤女,一個孤女你懂麼!”
“可是爸媽,從來沒有把你當做過是一個養女,”少年找回了語言,嘗試着和連芷薰溝通,他知道先前自己的那番話,定然是傷到了她,心中疼痛難忍,他的目光緊緊的捕捉着她的,語言卻是蒼白的,“我是你的男朋友,無論如何你的身邊還有我不是麼?”
可是。
傷她最深的,卻也是辛易墨。
即使辛天和溫雅,沒有把她當成是一個養女,可是她確確實實是個孤女,做的再多,說的太多,也不過是個孤女,在外人看來,她攀附的,不過是一個辛家罷了。
那種貪慕虛榮,忘恩負義的養女。
連芷薰的眼瞳幽深,看向他的目光是冰冷的,“當我答應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背棄了我最看重的親情,我冒着被所有人唾棄的風險,和你在一起了,而你卻能夠這麼輕而易舉的將分手說出口,把責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既然不信任,又何必勉強在一起呢?”
有些話,如果不說清楚,她們在一起必然也是痛苦的。
她的目光裡,隱隱洶涌着痛楚。
她的話。
聽在辛易墨的耳裡,他的瞳孔不由縮緊。
大雪紛飛。
白雪皚皚。
紫色的窗紗隨風飄揚。
席捲一陣徹骨的寒意。
他上前,用力的擁抱住她的身子,喑啞的聲音裡有着悔恨的沉痛。
“阿薰,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當初的那些話,我道歉,你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好麼,我愛你,這一點從來不會改變,之前讓你難過和痛苦的事情,我們全都忘了好麼,阿薰,就算是犯了死罪,也給我個申訴和彌補的機會好麼?”
他這麼緊緊的抱着她。
窗紗飛揚。
雪花飄飄灑灑。
落地窗前,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連芷薰的身子是冰冷的,是辛易墨用盡溫暖也無法無融化的,她已經心寒了。
害怕了失去,便不敢再去得到,如果從來沒有吃過糖,又怎麼會貪戀糖果的甜味呢。
既然分手,不如徹底的分開吧。
“阿墨,放過我吧,第一次用盡全力對你的愛,已經花掉了我所有的力氣,我不敢再愛了,就讓一切都回歸到以前好麼?”
她深吸一口氣,眼底有些許的溼潤,說出這些話,心裡痛的幾乎要爆炸,“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長痛不如短痛,你對我或許只是一時的迷戀,等到時間久了,你就會忘了我。”
這些話。
就像是刀子在胸口裡,不停的攪動一般,他整個人痛的臉色慘白,身子也已經僵硬的很。
抱着她的手,骨節處微微泛白,那是用力握緊的痕跡。
辛易墨不敢相信,他顫抖的抱着她,身子是僵硬的,“阿薰,你是在生氣我說的那些話對麼,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不對,是我說的太多不好聽的話,是我不該霸道的讓你退出娛樂圈,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該懷疑你和林辰,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可是,這一切說開了不就好了麼,那些吵架說分手的情侶,不是和好後,就更甜蜜了麼,爲什麼到我這裡,就徹底的被判了死刑呢?我們和好好不好,不吵架了,也不說分手了,我哪裡不好你跟我說,我一定會改,只要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阿薰,答應我,不要那麼殘忍……”
他的聲音,是顫抖的。
心裡疼痛的不能自已,連芷薰多想答應他,可是,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難道每一次吵架後原諒他,等到下一次吵架,他依舊用那些惡毒的語言來傷害她麼?
連芷薰無法承受。
嘴脣乾裂,聲音更是沙啞,“阿墨,我們的感情太過於脆弱,不信任就像是我們之間的一個隱形炸彈,隨時隨地都會將我們傷害的遍體鱗傷,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所以。
放過我吧。
話音未落。
凜冽的寒風,席捲而進,寒氣逼人。
他已經吻住了她,他的吻帶着恐慌和無措,霸道而又毫無章法的吻着她。
辛易墨緊緊的抱着她,害怕失去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江城男神麼?
他深深的吻着她,嘴脣微微的顫抖着,蒼白的近乎透明,他顫顫的祈求她,“就當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機會好麼?”
如果覺得這一次的愛情,讓她痛了,那他便重新在追求一次。
連芷薰最後的防線被擊潰,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眼角淚滴滑落,仍由辛易墨將她樓在懷中。
或許,他真的是自己命中的剋星吧……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8.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你
這一年的大雪。
持續的下着。
窗外已然積了厚厚的一層,連芷薰坐在書桌前,有些隱隱感到了擔憂。
宅子外頭顯得越發的冷情了起來,方圓幾裡都沒有人影出現,連芷薰隨手打開了電視,全體都是在報道這場大雪,工作人員正在辛苦的剷雪,各種機器。
只是……
似乎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連芷薰隱隱感覺到,這場大雪,恐怕有些不對勁,各種的交通工具,都已經無法上街,想要出去,比登天還要難。
她已經窩在家中起,有一個多禮拜。
這場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什麼時候能夠不困在這,哥哥他……
腦海裡正在想着辛易墨,樓下就傳來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她一愣,忙站起了身,現在家中只有她們兩個人,能夠傳出這個聲音的,一猜就知道是誰。
連芷薰心中有些慌張,快步往樓下跑去,這聲音還在持續,是在廚房裡。
和少年呆的久了,連芷薰也知道這個人,壓根一點都不能進廚房,完全就是廚房的剋星,屬於導彈級的破壞力。
此時聽到這些聲響,連芷薰已經心神不寧了起來,她根本顧不得思考,忙跑過去拉開了廚房門。
裡邊,一片狼藉。
隱隱有焦味傳來。
少年穿着一身淺咖色的休閒服,墨色的發卻有幾分凌亂的痕跡,地上全都是陶瓷碗的碎片,一滴一滴的鮮血,順着手指的傷口蜿蜒至潔白的地磚上。
綻放出它豔麗的姿態。
連芷薰看的觸目驚心。
下一秒,就已經跑了上去,伸出手就想要拉過他的。
辛易墨剛發現連芷薰進來,忙將受傷的手放到了背後,俊美精緻的容顏,風輕雲淡的看着她,“怎麼跑的這麼急,不怕摔着麼?”
“你受傷了?”她有些緊張的看着他,“你把手拿出來給我看看。”
許久未曾見過,在連芷薰的臉上還能夠看到,這麼久違而又熟悉的模樣,她很擔心自己,看的出來她也很緊張。
這讓辛易墨突然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指尖上的疼意,像是消失了一般,他隨意的打開水龍頭衝了衝,像是不當回事般,表情淡淡的,“沒什麼大礙,你先出去吧,我這裡就快好了。”
“你要吃什麼,我來做吧。”連芷薰擼了擼袖子,就準備上手。
這廚房再讓辛易墨待下去,恐怕這事情可就大發了,誰都知道這人的破壞力有多麼的強,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連芷薰都沒讓他做什麼,如今就更加得了吧。
看到連芷薰的動作,辛易墨微微蹙了眉宇,下一秒就隱露出痛楚的神色,手指上的傷口挺深的,他一個勁的往連芷薰面前湊,語氣多了幾分委屈,“我這傷口還疼着,會不會破傷風啊。”
“我去給你拿創口貼。”
連芷薰瞥了一眼那傷口,確實挺深的,她心裡頭不由嘆了口氣,自己估計生來就是老媽子的命。
看到少女匆匆跑去客廳的方向,辛易墨抱起胸,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創口貼拿的很快,是機器貓的圖案,頗爲可愛。
看着這創口貼,辛易墨臉上滿是嫌棄,“爲什麼拿這麼醜的創口貼?”
“家裡只有這個了,你就委屈一下。”連芷薰低着頭,隨口的回了一句。
她是不懂辛易墨的審美,就一個創口貼罷了,還分什麼難看不難看麼,再說了家裡又沒有其他人,難看也沒人看啊。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想起最近這階段,她還在生自己的氣,自己可不能臨時掉鏈子,要是又對她不好,這媳婦不是越跑越遠了麼。
想到這,辛易墨又閉緊了嘴。
包紮好傷口的連芷薰,自然不知道辛易墨心裡在想些什麼,她透過他,看向廚房裡,還真是狼藉一片,抿了抿脣,“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收拾廚房。”
說着,她放下了他的手,繞過他準備往前走。
左手卻被突然抓住。
是溫熱的感覺。
傳遞到她的掌心,連芷薰一怔,轉過身,烏黑的眼眸看向他,透着淡淡的疑惑,“怎麼了?”
“這場雪,下了一個多禮拜了,我們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也沒有人能夠進來,早上的時候連網絡都已經斷了,我們……”
辛易墨的手握着她的,更緊了一些,目光灼灼,“無法向外界求救,如果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你願意原諒我麼?”
她蹙了蹙眉宇,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的眼珠,看不清她的神色,語氣淡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總會有人想起,在家中還有一個天之驕子,按照辛長雲的寵愛程度,是絕對不可能讓辛易墨出什麼事情的。
“怎麼不會?!”辛易墨的語氣有些激動了起來,手掌握着她的也更緊了一些,“爸媽還在外地,並不知道這裡的情況,而爺爺奶奶都去了國外,要回來恐怕也需要一段時間。”
辛天是做領導的,既然出差開會,肯定是關閉了所有的通訊設備,所以先前在能夠聯繫上他們的情況下,辛易墨的電話都是打不通的。
而辛長雲她們,一早就去了國外,要回來恐怕也得等到快除夕的時候。
這場大雪也是到下了足足一個禮拜以後,地方官員纔開始重視起來,如今雖然報道,但卻只是地方臺,並不知道外界的人,能不能夠看到。
她們就像是被遺棄的孩子。
聽到辛易墨的話,連芷薰稍稍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低低道,“哥哥,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不會發生的。”
不是在寬慰他。
按照辛易墨的尊貴程度,辛家是萬般不會讓辛易墨出事的。
連芷薰對這一點足夠自信。
她進了廚房,打掃了地上的碎片,打開鍋,發現裡邊是燒焦的雪梨,心中一動,想起昨日風雪刮的太大,她好像在吃飯的時候,咳嗽了兩聲。
所以,哥哥是在爲她熬湯麼?
心中莫名暖了幾分,他這人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逞強,明明關心她,卻又不會說出來。
連芷薰的脣角,勾了幾分笑意。
後邊傳來了腳步聲。
隨後她的腰際被環抱中,感覺到背部的溫暖,耳畔傳來的是他磁性的嗓音,“雪梨怕是不能喝了,感冒藥家裡的已經吃完了,你可千萬別感冒,知道了麼?”
這話一出。
連芷薰卻是覺得有些好笑,這感冒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她收拾着鍋子,“我會多喝水的。”
“你要是覺得冷,我就抱着你,你說好不好?”辛易墨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對這個比較感興趣,他緊緊的抱着她,呼吸熱熱的,溜進了她的脖子。
感覺到身子有些發軟,連芷薰低下了頭,有些掙扎了起來,“晚上想吃什麼?”
“你做的,我都喜歡。”對做飯這種事情,辛易墨本就沒有什麼天賦,現在問起來,他也不知道想吃什麼,家裡頭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連芷薰在準備的。
連芷薰應了一聲,一時之間,被他擁在懷中,氣氛靜謐。
這場雪。
仍舊持續的下着。
夜晚。
大雪下的更大了,呼嘯而過的狂風,席捲而來,鬆動的窗戶‘砰’的一聲,竟是被這風吹得大開。
睡在牀上的時候,連芷薰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渾身就像是被浸泡在了冰水之中一般,又像是在火山下,熱的她不由的冒冷汗。
她迷迷糊糊的醒來,幾乎睜不開眼。
整個人是僵硬的,她被裹在被窩裡,卻感覺到不到任何的溫暖。
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早上,辛易墨遲遲沒有等到她出來,心裡頭不安越來越濃烈,敲着房門,也沒人來開,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少年一把踹進了房門。
玻璃窗大開。
隱隱的寒意席捲而來,雪花紛紛落進窗內,打溼了窗簾。
辛易墨的眼珠寒涼。
再看向牀上的人,窩成一團,小小的,讓人看着就心疼。
少年忙往前小跑了幾步,湊近了看,才發現她臉色極爲難看,眼睛緊緊的閉着,而那脣已經蒼白一片,額間滿是薄薄的汗。
恐怕是先前就忘了關緊窗戶,這呼嘯的大風一吹,就給吹鬆動了。
看着這樣的連芷薰,他的心中就疼的不能自已,伸出手將她從被窩裡橫抱了出來,連芷薰的渾身溫度都不對,燙的就像是塊烙鐵一般。
橫抱着她。
大步跑出了連芷薰的房間,轉而進了自己的房間。
將她放在牀上,她仍舊是昏迷不醒,渾身溼噠噠的,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看着她。
辛易墨的瞳孔冰冷。
微微縮緊。
家裡頭沒有感冒藥。
此刻也出不去。
他心中是害怕的,更是自責。
其實昨天還是能夠出去的,只是自己想要和她多待一會兒,才騙了連芷薰。
可如今,卻是真的出不去了。
這場雪已經上升到了暴雪,紛紛的狂風胡亂的颳着,江城所有的交通設備都停了。
遠處看去。
這江城就像是被換上了白雪皚皚的新衣,一所空城。
他緊緊的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喊着她的名字,“阿薰……阿薰,醒醒好麼?”
如果真的是因爲自己的自私,才使得連芷薰出事情,這一輩子辛易墨都不會原諒自己。
連芷薰的意識是渙散的,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厲害,隱隱聽到了外界對她的呼喊,她想要去迴應,可是喉嚨口燒的厲害,甚至於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太難受了。
耳畔仍舊是那熟悉的聲音,在乎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是哥哥麼?
他是在擔心自己麼。
這麼想着,連芷薰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聲音卻是細若蚊絲,“哥哥……”
乍然聽到她的聲音,縱使很輕,可也讓辛易墨足夠開心了,他忙握緊她的手,連連點頭,近乎喜極而泣,“我在,阿薰我在。”
她像是在笑。
脣瓣勾勒起蒼白的弧度。
指尖僵硬的被辛易墨握在手中。
她沉沉的睡去。
感覺到連芷薰睡過去,辛易墨有些慌亂了起來,他的手更緊的握住了她的,感覺到她的皮膚滾燙,還有那嘴脣已然蒼白乾裂,她在發熱。
她會不會死?
阿薰會不會死?
這種感知,是絕望的,是恐慌的,是足以讓辛易墨害怕到極致的,他的聲音是沙啞混合着痛苦的。
“阿薰,你醒醒。”
可是牀上的人兒,卻是無法再回答她。
連芷薰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生病了,想起上一回發熱的時候,似乎很遙遠了,她躺在病牀上,面容上是異常的潮紅,她好像正在做着痛苦噩夢。
嘴裡呢喃囈語,身子顫抖着,眉頭緊緊的皺着,就像是孩子一般的脆弱。
“爸爸……爸爸……”
她喊得很無助,也很難受,她的眼角有着淚滴滑落,她是那般的痛苦,痛苦到令人心疼的地步。
“爸爸……小薰會很乖……媽媽,求求你……不要把我送進孤兒院……”
她是在做着是幾年前的,那場噩夢麼?
一直以來,在辛易墨的面前,連芷薰都是乖巧而又柔順的,可卻堅強,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這般的脆弱過。
直到今天爲止,辛易墨悲哀的發現。
自己一直都以愛她爲名,卻似乎並沒有真正的瞭解她過,也沒有想要去了解她過,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索取,而連芷薰無條件的奉獻罷了。
可最悲哀的。
莫過於,自己竟然覺得,這場愛情裡,一直都是自己在付出。
他沉默的坐在牀前。
卻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多麼的沒用,如果生病的是自己,連芷薰一定能過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吧。
“阿薰……”
握着她滾燙的手,掌心的熱度足以融化任何的冰冷,他有些透不過氣來,害怕和慌張,讓他僵硬在牀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的掌心,越來越溼潤。
她在出汗。
一發現這個。
辛易墨突然想起電視劇裡演的,當男女主角發高燒的時候,對方都會用熱水去給她擦身,然後……
想到後邊,他的臉頰突然緋紅了起來。
—
睡夢中。
那是一片無止境的黑暗。
連芷薰只覺得渾身發冷,就像是又回到了那個,父親死亡的冬季,母親將她丟在孤兒院門口,她徹底的成了沒有雙親的孩子。
依稀還記得。
那個時候的夜格外的冷。
她穿着破舊的衣服,整個人冷的瑟瑟發抖,就這麼窩在孤兒院門口。
連芷薰一直相信,媽媽是會回來的,因爲媽媽告訴她,她會回來接她的,她固執的等待着,倔強的就像是一座雕塑。
年復一年。
媽媽一直都沒有回來過。
她也漸漸的迴歸到了現實,原來媽媽不會再回來了,因爲她不要自己了,徹底的不要自己了。
那個時候的她,是多麼的無助,親眼看着父親被蓋上白色的布,被母親徹底的遺棄,是不是她就是個剋星,所以跟她在一起的人,都不會幸福?
她無助的哭泣着。
渾身都感覺像是浸泡在冰冷的寒川水中。
直到——
有溫柔的布,帶着溫熱的溼潤,劃過自己的肌膚,一寸一寸的擦拭着,給她一遍一遍的擦拭着。
連芷薰感覺到好受了許多。
隨即自己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那個懷抱裡,有着極致的溫暖,就像是暖寶寶一般,不,比暖寶寶還要溫暖。
肌膚貼着肌膚,是一種奇異的觸感。
辛易墨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他的聲音很溫柔,像是訴說着情話一般,“阿薰,不怕。”
她就像是在汪洋的大海中,找到了一塊浮木一般。
她緊緊的摟着他,感覺到這樣的溫暖,在心底盪漾開來,那場噩夢,那場冷到極致的夜,都被拋之腦後。
連芷薰的心也逐漸安撫了下來。
她的脣角帶着笑容,兩手緊緊的抱着他,整個人被抱在懷中,兩人的樣子,極度的曖昧。
辛易墨沒有穿衣服,起身的時候,隨手披了件。
感覺到連芷薰渾身開始冒汗,便去倒來熱水,給她細心的擦拭着。
這麼看着。
她的肌膚就像是珍珠一般細膩,潮紅漸漸褪去,辛易墨有些不敢看,平常不過只要連芷薰的一個吻,都能夠讓辛易墨徹底的失去控制。
而如今。
自己可是看了個真真切切。
這麼反反覆覆的給她擦拭着身體,用自身的溫度,來溫暖着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到這臉上的潮紅降了下來。
辛易墨撫了撫額頭,溫度降下來許多,心裡頭才鬆了一口氣。
那根緊繃的線,迴歸原處。
少年看了一眼時間,這一會兒已經是下午。
他忙活了一天,一直都沒有吃飯,而連芷薰是病人,也是一天都未曾進食,讓她做是不可能的,剩下的便也只有自己了。
然而,辛易墨不會做飯。
到了樓下的時候,他眉眼沉重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生病了,自然是要喝粥的。
可是辛易墨沒有熬過粥,也沒有去關注過這個粥怎麼熬得。
他找到了大米。
從裡邊盛了一碗出來。
倒進了鍋裡,然後……
然後是怎樣?
辛易墨有些懵,然後是怎麼樣來着,對,是放水進去。
他又放了一大瓢的水進去,然後就開了電磁爐,少年蓋上蓋子,在旁邊一直等着,他並不知道要煮多久,所以只能夠等着。
心裡頭念着樓上的人兒,難免心思焦急了起來,不停的看着手錶,等到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冒泡後,忙上手就準備去掀蓋子。
可辛易墨卻不知道,這蒸氣極是燙人,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這麼貿貿然的上前去抓,後果只會是燙傷。
剛準備碰上蓋子的那一刻,炙熱的滾燙傳來,手上燙的立馬縮了回來,辛易墨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疼是必然的。
可是更多的,辛易墨是在懊惱自己的無用。
他心裡頭掛念着連芷薰,手上的疼痛不停的傳來,辛易墨開了水龍頭衝了衝,涼水碰上火熱的時候,總算是好過了許多。
辛易墨隨便衝了衝,就懶得管了,拿過一旁的布上前揭開了蓋子,裡邊冒着滾滾的白泡,辛易墨拿了個攪拌的勺子,隨手攪了攪,撈起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有些像樣子了。
心裡頭有些安慰,總算是能爲連芷薰做些事情了。
他笨拙的做着這些事情,也不知道要熬多久,等看到和連芷薰以前做的差不多了,才關掉了電磁爐,沸騰的泡泡停了下來,辛易墨拿過小碗,舀了一碗到碗裡。
拿起小勺嚐了一點點,熟了。
辛易墨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實屬難得。
不過煮個粥的功夫,他已是有些狼狽,端着粥上了樓。
落地窗外,白雪皚皚。
大雪下的更爲繁密了起來,厚厚的積雪,讓辛易墨看的心中頗爲感慨。
進了房間。
連芷薰還躺在牀上,她的眉宇緊緊的皺着,手指僵硬的抓着被單,似乎在做什麼噩夢。
房間裡的燈光有些昏暗。
幸好如今還有電沒斷,不然那才叫可怕。
將粥放在一旁,辛易墨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將被窩裡的人抱了起來,他輕輕的喊着她,“阿薰,阿薰醒醒?”
連芷薰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想要睜開眼睛去迴應,可是身體的疲憊和痠痛,讓她一時之間就像是鬼壓牀一般,醒不過來。
叫了好幾聲,連芷薰都沒有反應。
辛易墨抿了抿脣,索性拿過那碗粥,舀了一口吹的溫度合適,便放進了自己的嘴裡,他小心翼翼的咀嚼着,隨後——
他低下了頭。
將口裡的粥,渡到了她的嘴裡。
這粥熬的時間很長,已經很是粘稠,到她嘴裡的時候,是完全可以做流食喝下的。
看着連芷薰無意識的吃着,辛易墨用着這個方法,直到將一碗粥全都給她喂下爲止。
喂完一碗粥,辛易墨已是一身大汗,他小心翼翼將她放在被窩裡,用厚實的被子蓋住他,雖然一天都沒有吃飯,但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餓意。
心裡頭心心念唸的,都是在牽掛着連芷薰。
他害怕連芷薰會出事情,所以這顆心,一直就這麼懸着。
幸好的是連芷薰的高燒,大概是退了,剩下的還有些低燒,估計明天也就能徹底的退了。
這樣雖然累,但是隻要她沒事,那就好。
辛易墨將碗放到樓下,隨意的吃了些,也沒嚐出是什麼味道,就上了樓。
天已經黑了。
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鑽進了被窩裡,少女亦是被自己脫掉了外衣,光溜溜的窩在自己的懷中,明明是那麼羞澀的場景,可是辛易墨卻起不了任何的情慾。
他抱着她,緊緊的抱着她。
讓她能夠安心的窩在自己的懷中,不斷的用溫度傳遞到她的身上。
在這漆黑寒冷的雪夜裡。
兩人緊緊的相擁着。
外頭的雪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可是卻讓室內更顯得溫暖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連芷薰昏昏沉沉的醒來,被辛易墨照顧了一天,她能夠感覺到,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有些迷茫,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這個是,哥哥的房間。
而如今牀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她發愣了許久,剛生完病,腦子有些混沌。
直到房門被打開,少年一身家居服,體態修長俊美,容顏更是精緻,眉眼間隱隱有着擔憂,下眼瞼有些許的清淤,他手裡頭還捧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粥,模樣小心翼翼的。
擡起頭,剛好看見連芷薰睜着眼睛看他,辛易墨疲憊的容顏總算是有了一絲笑意,他快步走上前,想要伸出手去探探她額間的溫度。
卻想到這手剛碰過粥碗,還熱着,便低下了頭去靠近她的,察覺到溫度已經徹底的褪去,迴歸到了正常的溫度,他纔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
連芷薰看着他,臉色還有着大病初癒的模樣,那雙眸子褪去了妖冶,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情愫。
她淡漠的看着他,心裡頭卻是溫暖萬分。
“喝點粥,你剛發完熱,不能吃油膩的,我又做不來別的,只能委屈你喝點味道的粥了。”辛易墨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與以往說話,完全是兩個模樣。
他輕輕的吹着手中的小勺,動作小心翼翼的,將勺子湊到她的嘴邊。
連芷薰聽話的張開了嘴,就這麼安靜的看着他,等到辛易墨舀起第二勺的時候,連芷薰卻皺起了眉頭,她從被窩裡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眼底劃過一絲心疼,“你的手……”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而手中握着的右手,上邊分明有着燙傷的痕跡,豆粒大的水泡浮現在眼前,紅腫不堪,那雙漂亮的手,就這麼被毀了美感。
少年像是絲毫不在意一般,他輕柔的握住她的,隨意道,“不小心燙傷了,沒什麼大礙,我們先把粥喝完。”
沒什麼大礙?
連芷薰緊緊的盯着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受,要知道辛易墨的手有多麼的尊貴,他可是拿畫筆的手,若是燙傷了,往後都拿不了了畫筆,到時候該怎麼辦!
誰都知道,辛易墨最愛的,便是畫畫,要是有一天不能畫了,那這個人生還能完美麼。
少女眼底氤氳出些許的水汽,眼珠沉靜的看着他,“你的手是拿畫筆的,是拉小提琴的,你可還記得?”
這麼寶貴的手,如何能做這些事情。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抽回手,無所謂的拿起小勺,又是小心翼翼的餵給她,語氣溫柔到似乎能掐出水來,“這些都比不過你重要,不是麼?”
“阿墨……”連芷薰一時之間喪失了語言,看着他指尖的水泡,心裡頭只覺得萬分感動,“粥我自己喝,你去處理一下手好麼?”
她實在是不忍。
辛易墨溫柔的笑了起來,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他輕輕的吹了一口,固執的將小勺放到了她的嘴邊,“喂完粥我就去,不然我就不去了,聽話,快吃掉。”
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他,只會高姿態的對自己,即使是自己生病的狀態下,他明明關心自己,但仍會冷着臉,彆扭的說一些刺激自己的話。
而如今,他卻溫柔的像是一汪春水,那湖畔的碧波漣漪,春風和煦的像是冬日裡的一米陽光,哥哥是成熟了麼。
辛易墨看着自己的眼神,是疼愛的,更是寵溺,讓她感覺到了所謂的甜蜜。
她拗不過他,只能夠聽話的喝完粥。
只是——
等她喝完粥準備坐起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沒穿?!
也就是說,剛剛哥哥喂自己喝粥的時候,她都是同他赤裸相對的,自己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當下,饒是她再冷靜的人,都止不住飄起了緋色。
連芷薰羞赧的看向他,語氣帶着些許的詫異,聲音很弱,“哥哥……我……我的衣服……”
她想說的是,自己怎麼會沒有穿衣服,可是這話她實在是問不出口,只能夠這麼說。
聽到連芷薰問這個的時候,辛易墨的眼神是飄的,他有些尷尬的看向了別處,輕咳了一聲,站了起來,“阿薰,我手疼,我先去處理一下手。”
“哥哥,你——”這反應一看,就是辛易墨脫得。
一想到自己同他赤裸相對了許久,連芷薰的臉已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了。
餘光瞥到了連芷薰的緋色,就像是紅蘋果一般可愛,辛易墨沒忍住這色膽,俯下身,嘴脣吻在了她的額間,“昨晚上我太着急了,你發了高燒,家裡卻沒有感冒藥和退燒藥,想到電視劇裡的情節,我就這麼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把昨天辛苦的照料,就這麼簡單的說了一遍。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纔敢對上她的,聲音輕輕的,“你——會怪我擅自做主麼?”
女孩子對這些,應該是看得很重的,若是真的怪他,他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連芷薰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哥哥是有多麼的害怕和無措,能夠想到這個,也是爲了救她,她又怎麼可能會怪他呢。
想到這,連芷薰搖了搖頭。
看到連芷薰的反應,辛易墨笑了起來,他很少會笑,一般都是清冷的模樣,此時笑起來,竟是有一種奇異的俊美,在眉眼間綻放。
就像是百花齊放般的盛舉,豔色在骨骼間緩緩滲透出來。
連芷薰不由看的有些呆了。
不得不說,哥哥還是少笑的好,都說回眸一笑百媚生,這話放在女子身上適用,可此時放在辛易墨的身上,也絲毫不會怪異。
他長得好看是一直都被公認的,高冷禁慾的模樣別有一番滋味,而如今溫柔妖氣的模樣,更是讓人忍不住流下一地的鼻血。
他又是親了親她的小臉頰,聲音多了幾分磁性,誘惑在其中,“事實上,我還是挺希望你怪我的。”
“爲什麼?”連芷薰一怔。
腦袋估計是剛發過燒,有些給燒壞了,並不理解辛易墨的意思。
而眼前的少年,眼角已是有了好幾分的笑意,眼底盪漾着溫柔的光芒,他的聲音在耳畔顯得很清晰,有一絲擾人心絃的魅惑。
“因爲你怪我的話,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我負責。”
在古代不就是如此嗎,看了人家女孩子的腳就要負責,而對於辛易墨來說,現在是巴不得能夠負責,這樣就能夠娶連芷薰了,這簡直就是人世界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聽到辛易墨的話,連芷薰的臉頰已是緋色一片,異常的妖紅,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起來。
原先想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心,漸漸的暖化。
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無法堅硬起自己的心房。
對着辛易墨,連芷薰似乎除了妥協,便只有妥協。
這個話題看來是不能說下去了,連芷薰換了個話題,看向窗外的雪,“哥哥,你覺得這雪什麼時候能停?”
“我看了新聞,是說高空近幾個月形成了阻塞高氣壓,大氣環流停留不動,才導致這北方的冷空氣傳到了我們這邊,這雪下了足足有十天了,再長也超不出十五天,我看了看外頭的雪,大概再過個兩三天就差不多了,雪勢已經小了許多。”
辛易墨給她掖了掖被子,回了她一句,隨後想到什麼似得,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阿薰,等雪停了,我們出去散散心好麼?”
他突然很想帶她去一個地方。
一個她可能會喜歡的地方,現在很想帶她去。
他說話的語氣,不再是命令的語氣,而是同她商量的意思,這跟以前相比,已經改了許久了。
連芷薰垂下了眉眼,抿了抿脣,“到時候再說吧。”
“好,”辛易墨沒有強迫她,從以前的自我,到如今的爲她考慮,這一切都是連芷薰教會他的,他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眼底並沒有半點的不開心,“那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把手上的燙傷給包紮一下。”
少年站起身,徑直離去。
並沒有因爲她的拒絕,而生出半分的惱意。
連芷薰怔怔的看着門口消失的背影,這樣的他,讓她的心中竟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他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棵大樹,是足以保護着她的存在!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79.最好的告白(二更)
客廳裡。
用燙傷膏敷上水泡的時候,有一絲絲的清涼傳來,辛易墨卻有些神不守舍,自己雖然說得好聽,這雪下不了幾天,可實際上這話說出來,他也是在安慰連芷薰。
這場雪本來就來的蹊蹺。
到底會下幾天,全都看老天的心情。
不過,能夠和小薰單獨相處,倒也能算是苦中作樂。
處理好自己的燙傷,辛易墨起身去了廚房,家裡頭一向來都是在辛宅過年,基本上傭人們不會備年貨,這段時間都是吃之前剩下的一些殘糧,似乎支撐不了太久。
打開冰箱。
原本滿滿當當的儲存量,此時也幾乎少了三分之二多的地步,剩下的不過是一些蔬菜類,先前她們都不太在家中生活,所以東西少也是很正常的。
他也沒想到,這場雪會下的這麼久,如今連芷薰又生了病,讓她起了做這些,自然是不可能,而自己……
第一次,辛易墨有些怨恨自己,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天才,是個學什麼都會的天才,可就偏偏這生活技能差到極致,做飯這檔子事情,怎麼都學不會,簡直讓人覺得可笑。
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如今連芷薰身子骨不好,他如果一直給她喝粥,恐怕根本好不了,然而廚藝什麼的,他又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去吧檯處,泡了杯牛奶,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解決的方法。
踩上樓梯。
他手裡拿着牛奶進了房門。
房內。
少女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正看向窗外,那大雪紛飛的模樣,確實美得磅礴。
聽到動靜,她看了過來。
辛易墨關上了房門,將手中的牛奶遞了過去,他的脣邊噙着幾分笑意,只是面容還是冷峻,剎那看上去,竟有些孩子氣。
“喝點牛奶,我在吧檯櫃子裡找到了奶粉,這個有營養。”
“謝謝。”連芷薰接了過來,抿了一口,奶香味重的幾乎能讓人吐出來,她不動聲色的喝了下去,淺笑,“很好喝。”
“真的麼?”
因爲這句誇獎,辛易墨突然覺得自己受的這些小苦,壓根就不算什麼,只要能讓連芷薰說自己一句好,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原本高冷的容顏,脣角的弧度深了幾分,以至於他的面部肌肉看上去有些詭異的僵硬,出奇的孩子氣。
這個笑容。
讓連芷薰突然軟了幾分心,她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放在了一旁,“哥哥,讓你照顧我辛苦你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你是在心疼我?”辛易墨一愣,隨即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兩人冷戰了這麼久,又是吵架,又是鬧彆扭的,再度這麼安靜的面對面說話,實在是難得。
她的面容沉靜,眼珠幽深的對上他,點了點頭,“你是我哥哥,我自然是心疼你的。”
哥哥……
辛易墨的笑容斂了些許,眉眼間滲透出淡淡的憂傷,卻轉而消失不見,聲音很輕,“只是因爲哥哥麼……”
“你說什麼?”連芷薰聽得不大真切,又問了一遍。
少年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你的房間已經太冷了,估計不能住人了,家中房間雖然多,卻都沒有收拾過,恐怕接下來幾天,我們都要同居一處了。”
“住在同一處?”連芷薰楞了一下,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嗯,”辛易墨點頭,“你放心,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睡沙發的。”
他絕對不會再做逼迫她的事情,經過這一次的事情,聽着她高燒中的呢喃自語,噩夢將她困擾,辛易墨又如何捨得在傷害她。
雖然或許霸道這些是改不了了,但是他會努力的,儘量以連芷薰的想法爲主。
“不是……”
連芷薰一時之間,不知道辛易墨這麼說,是什麼個意思,若是以往,兩人關於這個牀的事情,肯定會大戰三百個回合,按照辛易墨的不要臉勁,不太能那麼好說話。
難不成哥哥,真的是變了?
看着她,辛易墨沒有再說什麼,笑了笑,只是拿過了一旁的蘋果,用刀給她削着。
這樣的哥哥,着實有些不一樣。
連芷薰抿了抿脣,嘴裡偶爾接過他遞過來的小塊蘋果,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的。
她張了張口,沒按耐住,“怎麼不說話了?”
“你剛剛大病初癒,我要是說的多了,我怕你迴應我也會累,先前我惹了你生那麼大的氣,再讓你難過,把你給氣病了,我沒那麼大的膽子。”
辛易墨難得放下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態,一板一眼的說着話。
看他如此,連芷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姿態出來,她嗔了他一眼,“從哪裡來的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說法,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還能給氣病了?”
“反正你說的都對,”辛易墨繼續低頭削蘋果,她這會兒身子虛弱,他是不敢惹她生氣了,“你只要肯理我,肯跟我說會兒話,我就很開心了。”
呃……
事實上,前些日子鬧彆扭的,都是辛易墨本人吧。
這話一說,倒像是連芷薰怎麼欺負他了似得,她抿了抿脣,想起前幾天,自己同他說的話,沉默了片刻,擡眸看向他。
“哥哥,我那天說的話,是傷害到你了麼?”
連芷薰也很糾結,有時候她覺得,辛易墨這樣的肆意瀟灑,是她所欣賞的,也是當初自己一直都覺得特殊的,可有時候瀟灑過頭了,就容易傷害到別人。
因爲像辛易墨這樣的人,一向來只顧自己,很少會考慮到別人的想法,她又想改變他,又覺得這樣的他被改變了,那還是自己愛的那個人麼。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放下了手中的蘋果和刀,他的容顏本就清俊,如今那一雙漆黑幽暗的眸子,對上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你說的那些話,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反思,事實上,到昨天爲止,我都是不理解的,我覺得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喜歡你,我和所有人爲敵,爲了你我可以不要命,與你生死在一起,爲什麼你還是覺得不滿足呢,爲什麼你還是覺得受到了傷害呢,這些都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的,
直到昨天你生病了,你窩在牀上小小的一團,你哭着喊爸媽,我手足無措到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連粥都煮不好,更何談照顧你,我不夠了解,我不知道你的曾經,也不知道你在想要一些,這些事實上,作爲一個男朋友,都是要知道的,我雖然覺得很愛你,可是說到底,我竟然連照顧你的能力都沒有。”
他頓了頓,伸出手撫摸她的髮絲,“我靜下心來,一直在想很多事情,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我連你喜歡什麼顏色,喜歡什麼牌子的東西,喜歡吃什麼菜,你的血型,你的身高,甚至於你的體重,這些我竟然都是一無所知的,要說我愛你,我自己都覺得丟人。”
喜歡這種東西,從來不會是從嘴上說出來的,而是從行爲上。
正是因爲這一場病,讓辛易墨想通了一些東西,他一直以來考慮的都是自己的感受,從不曾爲連芷薰想過,這何嘗不是一種自私的行爲呢。
在辛家裡,他是天之驕子,是所有人都豔羨的存在,從出生就和連芷薰有着雲泥之別,所以自己的不顧後果,卻正是連芷薰最爲緊張的。
“其實我能夠理解你,”連芷薰抿了抿脣,眼前的少年,一直以來都是用真心愛着自己的,只是她們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多,纔會導致於兩人如今有這麼多的摩擦,她的眼珠沉靜,看向他時,有一種奇異的光芒,撫慰人心,“你從小便要什麼有什麼,你也從來不會愛一個人,所以你對我纔會用了錯誤的方式,但是我從來不曾否認你的真心過,我之所以生氣和難過,是我自身的原因,不能夠責怪你,我無法承受那些傷人的話語,是從我最愛的人嘴裡說出來的,所以我就像是個刺蝟一般,把自己縮在裡邊,不再去受傷。”
上一次的坦誠。
更多的是把心中的傷痛還有難過,訴說給對方聽。
而這一次,卻是爲對方換位思考。
辛易墨靜靜的看着她,眼波深深,凝視着她半晌,他應了一聲,“很感謝你,明白我的真心,或許這就是我們的不同之處,你會時時刻刻的爲我着想,而我似乎從頭到尾,想到的都是自己的感受。”
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
他用轟轟烈烈的方式,想要表達自己的愛意,可是效果總是適得其反。
“你很優秀,你也可以變得更完美,”連芷薰感覺到指尖傳來的溫度,是他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她沒有嘗試掙脫,“哥哥,你只是因爲沒有學過去愛人,而我卻害怕再愛其他人,所以我們的愛的方式纔會不同。”
她笑了笑,眼底氤氳了些許的水汽,“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也是所有戀人的通病,我們都不夠信任對方,如果你能夠足夠信任,相信我,我想我們的問題才能夠得到解決。”
這話雖然簡單,卻也是最難的。
自古以來,幾乎分手的每一對戀人,都存在了這個問題,不夠信任,導致的便是互相傷害對方,到最後的結果也只有一個。
他凝視住她,“我會努力的。”
辛易墨不懂愛,愛的方式簡單而又粗暴,若不是遇上連芷薰這樣的,恐怕最後的結果只是互相折磨到分手。
當然連芷薰若不是遇上辛易墨,這樣火熱的將愛意表達的淋漓盡致的人,也不會輕而易舉的愛上。
她們明明是那麼的不同,可是在一起時,卻又顯得那麼的和諧。
就像是兩個半圓,在茫茫大海中,相遇,相知,相愛,直到相守,一生圓滿。
兩人聊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爲剛生完病,連芷薰就有些困了,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仍由自己睡去,而這一次她睡的很安心。
辛易墨站起身來,將窗紗拉上。
室內一片漆黑。
隱隱有着沙沙的雪聲,在這靜謐的空間裡響起。
辛易墨躺到了牀上。
將身旁沉睡的少女擁入懷中,聞着獨屬於她身上的清香,感受着彼此的溫度。
在這黑暗裡。
她感覺到了無比的安全,還有極致的溫暖。
這一切,都是曾經的連芷薰,夢寐以求的。
少年緊緊的抱着她,眉眼依舊清俊,透着微亮的手機光,看着懷中的少女,緋色的脣瓣似是櫻花,襯上那冰肌玉膚,更顯得誘人犯罪。
他的脣,攫住了她的。
清淡的吻。
連芷薰似是在夢中,迷迷糊糊的聽到了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清寧而悠遠。
“阿薰,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我會那麼愛你,那麼一見鍾情,是我能夠想到最好的告白。”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0.新年願望
等連芷薰醒過來的時候,她被摟的緊緊的。
眼前一片漆黑。
耳畔是淺淺的呼吸聲。
哥哥他……
這幾天照顧自己,也累了吧。
黑暗中。
她睜着眼睛,感覺到兩人的身軀交織在一起,室內好像有些冷,雖然被摟住的身子很暖和,但是家中一向來是開暖氣的,不應該這麼冷。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裡傳來,怎麼會這麼冷。
連芷薰不由掙扎了一下,想要起身開燈去看看,是不是窗戶沒有關。
只是她一動,摟住她的哥哥就被驚醒了過來,抱着她的手更緊了幾分,身子一顫,隨即睡眼朦朧的睜開了眼,語氣柔了幾分,“怎麼了,是我抱的你太緊了麼,還是餓了?”
“不是……”連芷薰感覺到這冷意越來越顯著,心中那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起來,她想要探出被子,卻被冷意襲擊,不由打了個寒戰,“哥哥,你把燈打開。”
“好。”
辛易墨不知道連芷薰的預感,只以爲她是睡醒了,便想要起來,可這手一伸出去,準備開燈的時候。
‘啪嗒’的聲音傳來。
可這眼前。
卻仍是漆黑一片。
少年愣了愣,反覆的按了按,卻發現這燈依舊如此,手臂在外頭的時間長了,才發現有些冷,帶着寒氣縮了回來,辛易墨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恐怕是停電了。
這是最壞的一件事情。
辛易墨的臉色不免難看了幾分,他拿過牀頭的手機打開,微涼的燈光出現,上邊顯示着沒有信號。
如今斷電這件事情已經發生,若是這雪在繼續下去,是不是他們真的會死在這裡頭?
臥室裡的氣氛很安靜。
只有辛易墨和連芷薰的呼吸,在此時此起彼伏。
他們都能夠意識到,這是一件很恐慌的事情,長時間的沉默,直到辛易墨將心情收拾起,故作愉快的同連芷薰道。
“應該是停電了,我小時候也斷過電,明天這電就會來了,我記得傭人們有在倉庫裡準備蠟燭,我去樓下拿上來,你在這裡等我。”
他的語氣很是輕鬆,就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般。
這是在寬慰自己麼,連芷薰的心中有些酸澀,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語氣堅定,“哥哥,我陪你一起去。”
如今,她不能什麼事情都讓辛易墨去做,他本該養尊處優的。
“不行,”辛易墨一口否決了她的提議,從牀上走了下去,寒冷席捲而來,他冷的又裹上了一件大衣,漆黑的夜裡,他面色清冷的看向她,“你剛剛纔退熱,若是一番走動又感冒了,我這兩天豈不是白照顧你了,我們兩個不能都倒下,至少要有其中一個是健康的,我的身體素質一向來都比你好,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牀上,那也不許去,等我找到了蠟燭,我去給你做飯。”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辛易墨的眼瞳略帶冰冷,“如果不是因爲我執意要讓你回江城,我們也不會被困在這裡,這件事情由我而起,我作爲一個男人,你的哥哥,更是你未來的老公,我就該承擔起這一些,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牀上,把身體養得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這還是第一次,連芷薰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男人。
或許是這些話,威懾力極大,更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連芷薰縱使想要辯解,卻發現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的去說服他。
反倒是被他給說服了。
怔怔的看着少年離開,心中百感萬千。
出了房門。
辛易墨下了樓。
倉庫是在一樓的,他基本上不曾去過,裡邊都是一些雜貨,通常都是傭人們纔會去的地方。
出了房門,才感覺到樓下更冷。
隱隱有風透過來。
他神色冷峻的走到倉庫門外。
‘吱嘎’的一聲,門被打開,辛易墨開了手機燈,靠着微亮的燈光,尋找着蠟燭。
他一個辛家的大少爺,養尊處優的,哪裡來過這樣的地方找東西,裡邊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一股陰森的味道傳來。
這倉庫極大,要找蠟燭如果不是擺放的人,或是長期來打掃的人,還真是不知道這東西放在了何處。
辛易墨找來找去,都沒有個頭緒,倒是找到了好幾個小時候的玩意,轉了個身,腳下卻像是踩了根棍子一般,他不由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這運氣要說好,他也實在是好,沒成想找來找去,還不如自己的隨意一踩,大概是以前的傭人收拾時,不小心打落了蠟燭,地上正有着一包的白色蠟燭,腳下踩着的,也正是掉落出來的那一根。
辛易墨眉梢染上了幾分喜意,忙伸手去準備拿起來,可哪曾想這旁邊還有一個生鏽的尖銳物,他並沒有看清楚,拿的時候太過於着急,手背卻是不小心被劃上了一道傷。
疼痛傳來,他微微蹙了眉宇,並沒有在意這傷口,心中只惦念着連芷薰,隨後出了門,拿過紙巾擦了擦血跡,就往樓上走。
此時已經是晚上近九點。
上了樓。
房間裡漆黑一片。
伸手不見五指。
他擔心連芷薰害怕,忙拿出隨身帶的打火機,點燃了蠟燭,小心翼翼的往她那邊靠近。
微弱的火苗,在空氣中單薄的搖曳着。
少年的眉眼,轉而在連芷薰的眼眸中,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餓了麼?”辛易墨將蠟燭放在了燭燈裡,轉頭看了她一眼,左手不動聲色的放在了身後,“我去給你煮點粥吧?”
目前爲止,他只會煮粥,至於其他的,只怕會浪費食材。
連芷薰抿了抿脣,還是放心不下,“哥哥,還是我來做飯吧。”
“你身體不好,怎麼能讓你來做,”辛易墨這一會兒,卻是大男子主義了起來,難得能夠照顧連芷薰,他也想努力嘗試着去做,總比什麼都不會的好,就像是個廢人一般,“我先前就說過了,讓你在牀上待着,外邊冷,家裡停了電,沒什麼暖氣,你要是又給凍生病了,就你這體格我難不成還要給你扒光了衣服,再暖上一回麼?”
他話說的太過於直接,這麼一說的功夫,倒是讓連芷薰臉頰不由緋紅,想起之前醒來的時候,自己身上爲着寸縷,真是太過於羞澀了。
這麼一說,連芷薰便也不再堅持了。
她身子本就剛好,睡上一覺,仍是有些乏力,要真做什麼,可以也堅持不了多久。
“那你小心一些,如果不會就上來找我。”連芷薰不放心的說了一句。
她就怕這房子被辛易墨給燒了。
“我知道了,怎麼這麼囉嗦。”辛易墨瞪了她一眼,看似不耐煩,語氣卻多了幾分溫柔。
這樣的相處,似乎真的很好。
從始至終。
他都沒有讓連芷薰發現,他手上的傷痕。
這場雪,一直持續着。
沒有半分要停止的意思。
家裡頭沒了暖氣,隨處可以感覺到冰冷的風透露進來,辛家實在是太大了,如今又沒什麼人氣,只有他們兩個人,除了在被窩裡,去哪都能感覺到四肢被冰凍的麻木。
沒有電。
甚至於連熱水沒有。
幸好家裡頭有配備煤氣,平常不怎麼用,現在還能派上點用頭。
煮好了粥,辛易墨放了點糖下去,不至於太寡淡無味。
窗外大雪紛飛。
矮處的房樓,恐怕早就被這厚厚的積雪,給覆蓋的無處可尋。
連芷薰穿着厚厚的大衣,房間裡雖然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的,但是這風還是有透露進來的意思,即使被包裹的緊緊的,但她仍是感覺到了絲絲的寒意。
她坐在窗前。
看着外邊白茫茫的一片。
一時之間心中恍惚,這雪什麼時候能停?
今日已是第十三天。
這場雪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而先前辛易墨還曾說過,這場雪,不過兩三日就能停,恐怕這也是安慰她的吧。
嘆了一口氣。
後邊傳來了腳步聲。
連芷薰轉過頭,淡靜的看向他,哥哥手裡捧着兩碗白粥,面上帶着溫溫柔柔的笑意,他不是很會笑,所以笑容會顯得有些僵硬,可在眼底能夠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在笑。
“吃飯了。”
接連幾日,都是喝粥。
辛易墨又不讓連芷薰做飯,以至於本是一個高大的人,此時也清瘦了好多。
“哥哥,”連芷薰終歸是看不下去,他持續下降的體重,站了起來,“一直喝粥也不是個辦法,我去做點飯,你在這等着。”
“不用,我來做就好了,你是病人,好好休息就好。”辛易墨抿了抿脣,將手中的粥遞給了她,他一個大男人,一頓只吃一碗粥,壓根就不可能會飽,可是……
家裡頭已經沒有多少的米糧了。
只有煮粥,還能夠再生存幾天。
若是按照辛易墨的食量的話,這點米糧早就吃完了。
連芷薰執意起了身,先前她沒生病之前,就知道家裡頭的物資不多,可是那點物資也是夠她們兩個吃的,哥哥這麼省吃儉用的,對自己的身體壓根不好。
她抿了抿脣,“哥哥,我的病已經徹底好了。”
“阿薰,你聽我的行不行?”辛易墨的臉色略顯蒼白。
看着他的臉色,連芷薰同他僵持了幾分,隨後敗下陣來,淡淡道,“好。”
吃完飯後。
兩人躺在牀上,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做,沒有電,沒有網絡,除了彼此,她們壓根就沒有其他的。
她睜着眼睛,清明的眸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手撫上她的,有些微涼,“阿薰,你會怪我麼?”
“爲什麼怪你?”連芷薰懶懶的回了一句,沒有轉頭看向他,依舊保持着先前的動作。
辛易墨垂下了眉眼,轉而對上窗外的白雪皚皚,那雪積的極其之厚,聲音有了一絲愧疚,“先前我說不能夠出去,事實上那天我們還是能夠聯繫到家裡人的,爸媽打電話問我在哪,我跟他們說,我和你還在京都……”
聽到這話。
連芷薰的身子猛然一怔,微亮的陽光透出她蒼白的臉色,她的瞳孔變得冰冷,轉頭看向了他,身子也逐漸變得僵硬,“……你瘋了!”
先前所有的一切。
都是說辭。
這幾日來,偶爾露出的愧疚之色,並不是因爲沒有照顧好自己,而是因爲……
兩人的困境,全都是因爲辛易墨的一己私慾。
這是第一次,連芷薰對他露出這般冰冷的神色,驚得辛易墨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他有些着急的握住了她的手,“我之前以爲這只是一場小雪,最多十天就能夠停了,可是我沒有想到,這場雪竟然會引發成百年難得一遇的雪災,阿薰,我知道你怪我,我自己也在責怪我自己,先前我看着你發高燒的樣子,我怕的六神無主,你打我吧,你罵我吧……”
但是。
不要不理他。
之前之所以欺騙了父母,也是爲了和連芷薰多待在一起,那時候的辛易墨,並沒有想這麼多,壓根不知道事情會發生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連芷薰感覺到渾身都冰冷。
血液彷彿被凍結了一般。
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冷了幾分,說話的聲音很冷淡,“我以爲你會有改進,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我在奢望,你做事情永遠那麼的不顧後果,你沒有想到過事情的嚴重性,也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會帶給爸媽,你的親人,多麼大的打擊,而更可怕的事情是,你在做這一切,都是以愛爲名。”
他知道她真的生氣了,他的臉色黯淡了幾分,有些說不出的慘白,“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這一切都怪我,你要怎麼說我,我都不會辯解的,因爲錯了就是錯了,先前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和好,我只是想着能跟你多待一會兒,所以才一時做錯了事情,阿薰,你不要一棍子又把我近幾日的改變,給打死了好麼?”
辛易墨覺得,自己還真是作死。
“哥哥,”連芷薰沒有將自己的手掙扎開,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說得再多,罵的再多,也沒有辦法迴歸現狀,她抿了抿脣,“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就學着爲我去愛別人好麼?”
說到底,辛易墨缺的更多的,還是這一份愛別人的心。
他做事情,一向來只顧自己,不會顧別人。
聽到她的聲音,辛易墨握緊了幾分她的手,“好。”
至少從現在開始,他可以努力的去愛她,花掉所有的力氣的,去愛護她。
轉眼間。
已經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而這樣的日子,她們看不了電視,也不知道外界是如何,外邊的積雪,將玫瑰溫室包裹的嚴嚴實實,厚厚的積雪,幾乎未曾融化過,大門口的位置,已經湮滅到了連芷薰的大腿。
足以可見,這場積雪有多麼的可怕。
晚上吃完了飯,兩個人躺在牀上睡覺。
辛易墨好像很累,不一會熱的功夫,淺淺的呼吸聲就傳到了耳畔,在漆黑的夜裡,一根蠟燭迎風搖曳,連芷薰從牀上爬了出來,冷空氣襲來,讓她冷不丁就打了個寒顫。
事實上,她一早就發現了,哥哥的身上總是會有亂七八糟的傷痕。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未曾做過這些,有時候連芷薰的心中是百感交集的。
站立在窗前。
她的身姿纖長,消瘦了幾分,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深的愛意。
第二天。
辛易墨睡得很沉,一直到中午才醒過來。
空氣中瀰漫着未曾聞到的米香味,還有飯菜的香氣,久違的香氣,讓他不禁感覺到了飢腸轆轆的窘迫,他猛地坐了起來。
少女坐在窗前。
上邊是冒着熱氣的飯菜,飯香撲鼻。
辛易墨怔住了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阿薰,你去了樓下?”
“醒了?”連芷薰站起了身,逆着光看向他,容顏有着奇異的柔光,“醒來的話,就起來吃飯吧。”
“阿薰,我……”
連芷薰抿了抿脣,淡淡道,“沒有多少米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那米……”辛易墨有些尷尬了起來。
先前他不會做飯,她生病期間,給她煮粥的時候,浪費了不少,這事情他哪裡敢告訴連芷薰,前幾日她身體又不好,要是說了,指不定就撐着虛弱的身子,給他做飯去了。
只是辛易墨忘了,先前這飯可一直都是連芷薰做的,那米到底剩多少,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少了一大半,多數都是做實驗做沒了。
連芷薰看了一眼窗外,雪勢小了些,她淡淡笑道,“先吃飯吧,我看了看家裡的食材,加上一些水果什麼的,估計還能撐上個兩三天,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喝粥總歸不是事情。”
家裡的菜也不多,但幸好連芷薰在孤兒院這種日子常過,自然知道怎樣能最好的利用食材,只要是能吃的,在她的手裡,都能夠變成美味。
先前都是辛易墨在照顧自己,如今該換她來照顧哥哥了。
他披上大衣走了過來,桌上炒着簡單的一碗青菜,放着兩碗白米飯,這麼簡陋的飯菜,卻讓辛易墨心尖微顫,他看向她,眼波深深,“若是兩三日後,這雪依舊沒有停呢?”
喝粥他不介意,只要能夠活着出去,這種天災人禍的情況下,他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他要讓連芷薰知道,自己也是能夠吃苦的。
“今天是除夕,”連芷薰沒有生氣,她握住了他的手,聲音低低的,“難道你忘了麼?”
“除夕?”
他怔了怔。
原來,今天已經是除夕了。
若是往常,兩人定然會在家族的宴會下,逃出生天,去那處兩人的秘密基地,放上許久的煙火。
而如今,卻被這雪災徹底的困在了這裡,就連除夕,也不過是獎勵自己能夠吃一頓飽飯罷了。
辛易墨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啊,今天是除夕,”連芷薰淺淺一笑,將手中的碗筷遞給了他,眼眸溫柔,“雖然只有一碗青菜,但是就當是慶祝除夕的到來吧,慶祝我們都各自長大了一歲。”
手中被塞了筷子和飯碗,溫熱的觸感傳來,他的睫毛有些微微溼潤,隨即低下了頭,也笑了起來,“好。”
這一頓飯。
竟讓辛易墨覺得,比任何的山珍海味,都還要來的好吃。
也讓這一年,過的更有意義了起來。
即使死了又如何,人這一生,不能夠跟相愛的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卻能夠跟自己最愛的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這一頓飯吃完,總算是飽了一餐,兩個人都恢復了一些力氣。
連芷薰拿着碗到樓下去的時候,辛易墨也是硬要跟着,在廚房間,一個洗着碗,一個擦着碗,偶爾眼神的碰觸,出現的是溫柔的火花,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從容。
明明她們或許會被餓死,困死在這裡,可是一時之間,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洗完碗。
少年從背後擁住了她,他的胸膛是溫暖的,也是富有安全感的,他的聲音低低的,“阿薰,你有什麼除夕願望麼?”
“除夕願望?”連芷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眼眸看着窗外的大雪,“我……還想再放一次煙花。”
還想跟哥哥再放一次煙花!
聽到她的話,辛易墨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眼角帶了笑意,拉着她就往客廳方向走。
“哥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連芷薰有些好奇,被拉着手,一路走向倉庫的方向。
而辛易墨則是神秘的朝她一笑,隨後打開了倉庫的門,沒有電所以開不了燈,辛易墨似乎是熟悉了這個地方,即使黑漆漆的一片,也很從容淡定的走了進去,還囑咐了讓連芷薰在外邊等着。
“阿薰,閉上眼睛。”
漆黑的倉庫裡,傳來辛易墨的聲音。
連芷薰覺得好笑,卻仍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辛易墨是在搞什麼鬼,然而——
“阿薰,睜開眼睛。”
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眼瞳裡倒映出他的身姿,少年的手上有着一捆仙女棒,他的眼底此時有着幾分期盼。
這……
連芷薰突然有些想哭,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他仍舊是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以至於往後的幾年,每每看到雪景,連芷薰想到的,便是眼前這個一臉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少年。
沒有等到連芷薰的回話,辛易墨有些歉疚,“家裡只有這些了,我上次翻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其他的,只有委屈你,放放仙女棒了,等到下一次,我一定會給你最豪華的煙花。”
“沒事。”連芷薰深呼吸,有些想要哭,搖了搖頭,“這樣就很好。”
她仰起頭看向他,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肢,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受。
連芷薰閉上眼睛。
手指緊緊的抱着他,聲音多了幾分顫音,“謝謝你還記得。”
記得跟她的那個承諾。
少年似乎嘆了口氣,轉而將她摟在了懷中,“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會放在心裡,我知道我不完美,對你也不夠好,總是以自己的感受來拘束你的行爲,可是阿薰,我想要愛你的那顆真心,是真的,你相信我麼?”
她怎麼可能不相信呢。
—
下午三點。
天空的上方傳來噠噠噠的馬達聲音。
這聲音……
連芷薰和辛易墨忙跑去頂樓,兩家直升機出現在空中,帶着引擎發出的強烈尖銳聲音,迅速而又沉穩的自遠而近。
看到飛機的那一刻。
連芷薰知道。
她們得救了。
“阿薰,”身邊的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很緊很緊,“我很感謝這一場雪災。”
她側過頭,看向一旁的少年,半晌,她淺淺的笑,“我也是。”
“阿薰,往後無論有任何的困難出現,我都會擋在你的面前,”他突然緊緊的擁抱住她,辛易墨在害怕,出去之後,他怕連芷薰還是要跟他分手,他仍由風雪打在自己的身上,聲音深情,“我愛你。”
連芷薰嗯了一聲,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隨後推開了他。
上邊已經有搜救隊員下來,空中梯子掉了下來,兩人一起爬了上去。
他們離開了這個有災難的地方。
到直升機上的時候。
溫雅哭的不能自已,她緊緊的擁抱住這兩個孩子,嘴裡頭不停的寬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這個除夕,辛家過的很是動盪。
找遍了所有辛易墨會去的地方,問遍了所有連芷薰的朋友,獨獨沒有想過她們被困在了家裡。
江城怕是不能待了。
晚上的除夕,是去的京都。
等幾人回到京都的辛宅後,這一年的宴會並不如往年的熱鬧,留下的都是家裡人。
兩個孩子被困在裡邊,足足十幾天,一到京都,便都各自疲累的在房內睡着了。
溫雅吩咐了人去煮雞湯。
辛長雲在書房。
辛天敲了敲門。
“進來。”
裡邊傳來老者低沉的嗓音,帶着一貫的凌厲。
辛天推門而入,朝着老者尊敬的喚了一聲,“爸,你有事情找我?”
“嗯,”辛長雲點了點頭,他坐在沙發上,正在擺棋盤,看到他進來,應了一聲,隨後示意前方的位置,“坐吧。”
辛天依言而坐。
在家中,辛長雲一向來是一家之主,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情,家裡人都不能夠忤逆他,所以形成了辛長雲的威懾力,即使是自己的父親,辛天也仍是心中充滿了敬畏。
他執了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聲音淡淡的,“兩個孩子,可是都睡了?”
“是的,小雅吩咐了傭人晚些開飯。”
“聽說,她們是被困在了自己家中?”辛長雲故作隨意的問了一句,隨即目光對上眼前的人,“自己家中,爲何卻被困了十多日,難不成你們不知道兩個孩子在家麼?”
這事情卻有蹊蹺。
辛長雲一貫來洞悉事件,這一次自然也是。
聽到父親的問話,辛天卻是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我和小雅都在外地出差,並不知道兩個孩子回了江城,家中傭人放假放的早,這才導致了孩子們被困在家中。”
他瞞下了,先前自己打電話給辛易墨,卻被告知還在京都的事情。
辛天知道,若是自己告訴了辛長雲,恐怕父親會想到其他的方面去。
“下次多關心兩個孩子。”辛長雲沒有問到想知道的,便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想起了其他事似得,淡淡道,“先前芯兒打了個電話回家,是說她孩子又流產的事情。”
“芯兒又流產了?”
辛天有些詫異,她們一家五口人,除了辛芯外,幾乎都是膝下有子又有女,偏偏就是這個最受周韻疼愛的幺女,偏偏總是流產,這已經是第三胎了,若是在這麼下去,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再有個孩子。
作爲大哥,這最小的妹妹,他也是從小就寵愛的,這種事情發生,自然是讓辛天唏噓不已。
辛長雲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孩子都已經成型了,可是沒帶住,你也知道芯兒的身子,以往打打鬧鬧習慣了,現在有了身子,也還是這般的鬧騰。”
他有些頭疼。
聽到老者的話,辛天有些擔憂,“那沈家怎麼說?”
“這消息壓了下來,先前懷孕的時候,就沒有同他們沈家說,若是讓君珏知道了,恐怕不會再讓芯兒懷孕了。”沈君珏一向來寵妻如命,先前爲了辛芯就想着去結紮,只是辛芯沒同意,他才順其自然。
有孩子就生,沒孩子就領養,沒什麼大不了的。
辛天點了點頭。
家裡也是知道沈君珏對辛芯有多好,才肯把女兒嫁過去,不然的話,統領一個黑暗黨的頭頭,誰放心把女兒嫁過去,要知道這辛家可是忠烈家族,一向來白是白,黑是黑的。
當年沈君珏,爲了娶辛芯,也是費盡心思,幾番周折下,才如願以償。
只是可惜,如今這辛芯也沒有爲沈家,生下一兒半女的,總歸是缺了點什麼似得。
辛長雲看了他一眼,說出了這次的目的,他沉吟道,“芯兒喜歡女兒,我想着,若是小薰過繼過去,是不是更適合?”
“小薰?”辛天萬萬沒有想到,辛長雲叫他來書房裡談事情,是爲了商量過繼的事情。
“對,”辛長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脣齒留香,他垂下眉眼,這也是今天的目的,“阿墨畢竟和小薰男女有別,兩個孩子又剛好是青春期,沒有什麼血緣關係,這樣長期待在一起,我是怕夜長夢多。”
“不可能,”辛天抿了抿脣,語氣斬釘截鐵,“小薰是個好孩子,兩個人也都還小,不可能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一直把連芷薰當做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然沒有覺得她和辛易墨的關係太親近了一些,只覺得兩個孩子感情好,就像是兄妹該有的樣子,從沒有想過她們會在一起。
這在辛天的眼中,根本就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事情,而如今父親這般說,總讓他心裡頭不是滋味。
“芯兒剛好沒有孩子,定然會待小薰如親生,君珏一向來都聽芯兒的,先前我也同芯兒談起過,她相信你收養的孩子,人品定然不錯,我們也已經說好了,等過完年,她和君珏會回國一趟,見見小薰。”
“爸——”辛天卻是不同意,“小薰是我的女兒,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把她過繼給芯兒呢,小薰從小就被丟棄,若是她知道了這回事,定然會以爲是我不要她了,這豈不是傷害了她麼,這件事情我不同意!”
再說了,在他的眼中,連芷薰就已經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世界上哪有把自己親生女兒往外丟的道理。
辛長雲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語氣沉了幾分,“我這是在通知你,沒有同你商量,等到芯兒回來了,若是看中了小薰,到時候便會把小薰帶出國,這樣對她也有好處。”
“爸——”
“不用再說了,”辛長雲放下茶杯,臉色已是陰沉許多,“你出去吧,這件事情是由你告訴小薰,還是到時候瞪芯兒來了,我們再說,都由你做主。”
自己的父親,永遠都是這麼一意孤行。
辛天緊皺着眉頭,看向他,“這件事情,阿墨知道麼?”
“阿墨不需要知道,你也不必告訴他,過兩天他會有他該做的事情,等到回來後,事情也已成定局了。”辛長雲那雙渾濁的眸,掃向辛天的時候,多了幾絲冷光,“如果你不希望你兒子的人生,出一點差錯的話,就按照我的去做。”
他比誰都重視辛易墨這個孫兒,在他心目中,這個孫兒是完美的,不該有任何的污點。
辛長雲已經安排好了辛易墨的未來,在這條他建造好的道路上,絕對不容許出現一丁點的偏差,絕不容許!
聽到辛長雲的話,辛天緊抿着脣,深深的看了父親一眼,轉身離開。
辛芯會是個好母親,沈君珏也會愛屋及烏,對連芷薰好。
只是,在辛天的心中,連芷薰早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把她送走,他難道捨得麼?
下了樓。
溫雅正在插花,察覺到動靜,便轉過了身去,看見是自己的丈夫,一臉難看的神色,不由問了一句,“怎麼臉色這般差,父親同你說了什麼?”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1.以牙還牙
辛宅。
下樓的功夫,便聽到溫雅的聲音,辛天的臉色滯了滯,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嘆了口氣,“吃晚飯了,我再告訴你。”
自己的丈夫,鮮少會有如此的樣子,恐怕辛長雲該是說了一些,不算太好的消息,不然辛天不會這樣的表情。
多年的夫妻生活,讓她們彼此瞭解,溫雅知道自己的丈夫,大概是覺得這不是個能說話的場合,所以才這麼說,她也不介意,點了點頭。
晚上九點。
連芷薰悠悠醒來,這一覺睡的格外的踏實,窗外都已經漆黑一片,房間裡也是安安靜靜的。
大概是想着讓自己好好休息,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人來叫自己。
她打開了牀頭櫃的燈,漆黑的房間瞬間亮堂了起來。
全身乏力。
在這時候,手機正好震了一下。
連芷薰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是辛易墨發過來的微信。
她打開看了一眼,【阿薰,醒了麼,醒了過來。】
也不知道哥哥是找自己什麼事情,連芷薰從牀上爬了起來,換上了家居服,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睡的有些久了,確實迷糊了。
出了房門。
走廊上的燈光昏昏暗暗的,就像是金色的絲絨般,有一種異樣的和諧柔光。
辛易墨的房間離自己的有些遠,現在走廊上也沒有什麼傭人在,她觀察了一下,纔敢快速的小跑上前,敲了敲他緊閉的房門。
“進來。”
裡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多了幾分磁性的悅耳。
看來應該是早就睡醒了。
得到這一聲回答,連芷薰纔敢小心翼翼的打開門。
哥哥的房間。
水晶燈在中心泛着光亮,少年坐在沙發上,正在看着畫冊,聽到動靜,方纔擡起眸,映入眼簾的是連芷薰。
原本高冷禁慾的模樣,在此刻突然就溫柔了些許,他放下了手中的畫冊,站起身來,長腿朝着她的方向邁進,身姿修長,剪影俊美。
下一瞬間。
房門被關上,而她已經落入了少年的懷抱中。
他的呼吸淺淺的呵在她的肌膚上,溫溫熱熱的,他就這麼緊緊的抱着她。
連芷薰愣了愣,隨即開始掙扎。
這可是在辛長雲的地盤上,再說了兩人已經分手了,又怎麼還能這樣親暱呢。
“阿薰,別動,”辛易墨的聲音有幾分深深的眷戀,尾音低沉,“讓我抱你一會兒。”
這一次過後,還不知道能夠跟她呆在一起多久。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連芷薰掙扎的動作便停了下來,這一會兒是在房間裡,應該也不會有人看到的。
不知道他抱了多久。
辛易墨纔不捨得的放開,他的眼珠漆黑迷人,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她,“阿薰,你還生我的氣麼?”
“我們下去吃飯吧,今天是除夕。”連芷薰逃避了這個問題。
氣是已經不生了。
但是她還不知道,要不要原諒辛易墨。
這種逃避的方式,辛易墨這麼聰明,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眉目皺了起來,一時之間氣氛沉靜了下來,半晌,他才淡淡的開口。
“下樓吧。”
先前是他太不尊重人,連芷薰還要跟他鬧會兒彆扭,他能夠理解。
不在逼迫她回答不想回答的問題,兩人轉身下了樓。
因爲她們兩個的緣故,今年的晚飯推遲到了近十點。
宴會沒有開,家裡人冷清的可憐。
除了辛天,還有辛林一家,辛狄一家。
樓下坐着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孩子,長得俊秀的很,和辛易墨有幾分相似,但五官不如他的俊美凌厲。
年紀大概和連芷薰差不多的年紀。
這一會兒正在跟辛雪綾說話。
這是上一次過後,連芷薰再一次見到辛雪綾。
她的囂張似乎收斂了不少,無精打采的再回着話,這一會兒正是穿着白色外套的少年,再問辛雪綾,國外的日子瀟不瀟灑。
辛雪綾有些不高興,“辛奕,我警告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如果不是因爲過年,楊真真跟辛長雲說了好久,說不準這年辛雪綾都回不來過,一想到這一切都是拜那個賤蹄子所賜,辛雪綾就恨得不禁牙癢癢。
自己一個堂堂的辛家千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竟然被一個養女給趕出了家門,說出去簡直就是笑掉大牙,光因爲這件事情,在江城的那些朋友,她已經絕交了。
一個個都在背地裡取笑她。
不過她倒是聽說了,連芷薰差點死在江城的雪災下,辛雪綾不由想,這人怎麼不死死掉算了呢,活着討人厭!
現在還要因爲她,延遲開飯到現在。
真不知道到底誰纔是主,誰纔是次了!
辛奕還想笑話她什麼,就聽到了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
兩兄弟心有靈犀的,轉過頭看了過去。
入眼的是一對俊男靚女,水晶燈下,她們穿着簡單的家居服,少年矜貴優雅,少女沉靜清幽,搭配在一起,簡直就是養眼的很。
一直都聽說,大伯家領養了一個女生,只是這幾年他們一直都在錯過,這一會兒見到,心中不由唏噓不已,他們也是見過美女的。
只是。
眼前的少女,卻有着一雙極致美麗的眼珠,顧盼生輝,氤氳着淡淡的仙氣,安靜而又迷人。
辛沛的眼珠轉了轉,湊到了辛雪綾的跟前,用手肘撞了撞她,“雪綾你騙人啊,這跟你描述中的小賤人,完全不像。”
男生和女生的主觀不同。
都說了異性相吸,同性相斥,因爲連芷薰的美麗和優雅,纔會使得辛雪綾越發的厭惡她,可男生不同,辛奕和辛沛兩兄弟,反倒是更欣賞這樣的靜美人。
只需要站在那,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現在已經按耐不住,要去和連芷薰打招呼了。
聽到辛沛的話,辛雪綾當即沉下了眉眼,“你是不是瞧見她長得好看,就要倒戈陣營了?”
“話倒不是這麼說的,”辛奕也湊了過來,嬉皮笑臉的,“你看哥都喜歡她,我們哥可是個厲害的角色,你說我們哪敢在他面前造次啊。”
“對啊對啊,我倒是覺得這個小姐姐,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辛沛笑的更歡暢了。
作爲一個紳士,怎麼能討厭一個美麗的淑女呢。
所以這兩兄弟,很有骨氣的,拋棄了辛雪綾。
反正他們是決定,要跟連芷薰和睦共處了。
聽到這兩雙胞胎在那說話,辛雪綾氣的簡直不行了,一個兩個的,都是色利薰心的主,她不由怨恨的想,難怪自己總是鬥不過連芷薰。
這簡直就是個狐媚子,自己怎麼可能鬥得過!
他們三個在這說着話。
辛易墨和連芷薰已經到了樓下,朝着沙發位置走了過去,雙胞胎站了起來,朝着辛易墨尊敬的喊了一聲,“哥。”
“嗯,”辛易墨冷淡的應了一聲,拉過連芷薰,對上兩人,“喊姐。”
“姐。”
這兩兄弟聽話的很,叫他們喊什麼就喊什麼。
等到連芷薰坐下來,辛沛就湊上前去,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她,直把連芷薰看的頭皮發麻,他才驚歎了一句。
“姐,你這皮膚真是好啊,是用的什麼護膚品啊?”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辛沛發現自己臉上長了顆小痘痘,心裡頭介懷了許久,如今瞧見連芷薰這皮膚吹彈可破的,才這麼問了一句。
被他這麼一問,連芷薰有些尷尬,她抿了抿脣,“我一般都是用清水……”
雖說自己是演員,但是勝在年輕,底子好,她對這方面也沒有太在意。
“啊……”一旁的辛奕不由叫出了聲,直直的看向連芷薰,想了半天,纔想起來,“姐,我發現你有點像一個明星,就是那個那個……”
那個了半天,辛奕才恍然大悟的脫口而出,“就是青春年少裡邊的那個女主角,前段日子我們學校的人追的可勤了,我瞅過一眼,跟姐你有點像,就是長得沒姐好看。”
“……”連芷薰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那個女主角,嗯……沒錯,就是本人演的。
沒讓連芷薰尷尬太久。
傭人走過來,說是開飯了。
幾人站起身。
連芷薰走在了最後。
而辛雪綾像是故意的,放慢了腳步,直到與她平行,辛雪綾冷笑的聲音,才傳入她的耳畔,“連芷薰,你說你怎麼不死在那場雪災裡算了呢?活着就是浪費我們辛家的錢。”
“讓你失望了。”連芷薰淺淺一笑,聲音裡卻含了幾分冷意。
這幾日,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自己不是什麼好性子,只是一直在僞裝罷了,現在看到辛雪綾自己裝上槍口來,連芷薰也不禁動了幾分怒。
有些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給臉不要臉。
按照道理,都被送出國了,這麼些日子也夠她反思了,怎麼就還是這個性子呢。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雪綾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右手直接抓住了她的,用了幾分力,“我被送出國的這件事情,我不會這麼容易的就放過你的!”
放過她?
現在不是她要不要放過她的事情了。
而是自己願不願意原諒辛雪綾!
連芷薰彎了彎脣,看了一眼她的手,眉眼間莫名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滲意,“辛雪綾,想要看我演的戲麼?”
“什麼?”
她愣了愣。
沒有明白連芷薰話中的意思。
不過,下一秒她就懂了。
連芷薰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可謂是我見猶憐。
就在辛雪綾的面前,連芷薰那輕飄飄的身子,瞬間倒在了地上,而她的手還停滯了半空中。
連芷薰的頭剛好砸在了一旁的事物,重重的一聲,疼痛在身體裡爆炸開來,而她的脣角有幾分冷冷的嘲意,正對着辛雪綾。
辛雪綾猛地睜大了眼睛,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待到一人影飛快的將跌倒在地的連芷薰,抱起來的時候,辛雪綾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連芷薰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少年的瞳孔冰冷,微微收縮,看向她的目光,滲人的可怕。
“怎麼回事?”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長輩們的注意,辛家人全都圍了過來,待看到辛易墨抱着昏迷過去的連芷薰,而對面是驚慌失措的辛雪綾時,大概明白了是什麼個情況。
只聽‘啪’的一聲。
是溫雅重重的一耳光,打在了辛雪綾的聲音。
清脆而又響亮。
辛雪綾愣住了神,臉上的疼痛瞬間蔓延至神經,半晌她才哭喊了起來,“伯母,你……”
“辛雪綾!”溫雅眉眼陰沉,一向來溫柔的目光,此時多了幾分冰冷,“小薰是我的女兒,無論是領養還是親生,她都是我的女兒,你的姐姐,之前你的那些動作,小薰善良,都原諒了你,可是這一次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的氣勢過於嚇人。
楊真真瞧見自己的女兒被打,心裡疼的不行,可是這件事情是她女兒的錯,真是被自己寵壞了,在這麼多人面前都敢欺負連芷薰,先前已經被送出了國一次,難不成這一次是一輩子都不想回國了麼!
她匆匆走上前,臉色頗爲難看,卻仍是笑着緩和場面,“是我們家雪綾不懂事,我剛剛讓傭人去叫了林醫生過來,現在正在來的路上。”
“媽!——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辛雪綾一把挽住她的手,一個勁的哭着道,“不是我,是連芷薰自己倒在地上的,真的不是我推得,媽,你相信我啊!”
先前或許辛雪綾這麼說,其他人好會相信她。
可是之前辛雪綾是因爲什麼,被送出的國,大家可都是心知肚明的很,在這辛家裡,最恨連芷薰的莫過於辛雪綾,做出這樣下三濫的舉動,也不是說不可能,所以饒是她怎麼哭,在場的人都無動於衷。
楊真真本就煩躁的很,這一會兒聽到辛雪綾還這麼不管不顧的,絲毫沒有千金小姐的模樣,不由沉下臉說了她兩句。
“雪綾,你這是怎麼回事,先前不是說好了,不會再討厭你薰姐姐了麼,我們既然是一家人,你怎麼能推小薰呢,等你小薰姐姐醒了,你給我去道歉,知不知道!”
這話一出,辛雪綾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白着臉,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看向楊真真,這話竟然是一向來寵愛自己的母親,說出口的話?
現在是全家人都站在連芷薰那邊去了麼,第一次,辛雪綾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百口莫辯。
眼淚嘩嘩的往下流,不管不顧的哭喊道,“我不會跟連芷薰道歉的,她憑什麼,她不過是一個養女,憑什麼要讓我來道歉,我纔是辛家的千金,我纔是!”
“夠了!”
威嚴的聲音傳來,帶着淡淡壓抑着的怒意。
是辛長雲的聲音。
他一身中山裝,渾濁的眸掃過昏迷的連芷薰,隨後對上辛雪綾,聲音不怒自威,“我罰你國外,就是爲了讓你能夠長進,之前你對爺爺是怎麼說的?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是劣性未除,明天收拾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國!”
這一次,辛長雲是站在連芷薰這邊的。
爲了什麼不言而喻。
過兩天辛芯和沈君珏就會回國,到時候這連芷薰,是要過繼過去的,若是如此的話,到時候沈家是會有這麼一個女兒,自己女兒的女兒,那便是自己的外孫女。
他自然不會像之前有那麼多的顧慮,多分一點疼愛給連芷薰,也無可厚非。
在家中,辛長雲一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主,現在都這麼說了,那就是沒有挽回的餘地,辛雪綾就算是在如何的任性,可在一家之主面前,卻也不敢跳脫。
如今一個勁的哭泣着。
好好的一頓飯,就這麼給毀了。
楊真真心裡頭也痛啊,可是老爺子說的話,還沒有人敢違抗過,況且現在這麼多人都在場,辛天溫雅擺明了,是不會罷休的,若是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爲辛雪綾求情,恐怕老爺子只會判的更重一些。
這除夕,註定是過不好了。
林醫生匆匆趕來。
給昏迷的連芷薰檢查了一下,隨後開了幾帖藥,又幫她把頭部稍微上了點藥。
連芷薰本就大病初癒,在雪災裡邊過的就不是很好,現在出來,又動了頭,有些許的硬塊,昏迷是暫時性的,林醫生開完藥,朝着溫雅叫了幾句。
“薰小姐的身子太過於虛弱,需要好好休養一番,晚上的時候說不定會發低燒,你們記得好好照料她,明天大概就會醒來了。”
“我妹妹的頭要不要緊?”辛易墨有些緊張,如果不是因爲辛雪綾是自己的妹妹,他絕對會讓她後悔的,“好像碰到了尖銳物,要不要拍片?”
“明天應該就能消腫,晚上發熱的話,給她擦擦身子,儘量保證身子的清爽,就不太要緊。”
事實上,這雖然撞到了頭,但是也不該昏迷這麼久,不過這豪門的事情,林醫生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只是讓她們儘量放心,這沒什麼大礙的。
林醫生走後。
辛易墨坐在牀邊,看着連芷薰慘白的容顏,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剛剛把她的身子調養好,竟然又讓她受了傷。
在這個時候,也不管溫雅是不是在,辛易墨握緊了她的手,然而——
他明顯的感覺到,握着的那隻手,似乎動了動。
辛易墨怔了怔,隨即連芷薰的脣角溢出幾分笑意,轉而又消失不見,似乎是在告訴着辛易墨,自己沒有事情。
這……
他不是個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了,感情是自己這妹妹,演了一出大戲給辛雪綾。
這提着的心,慢慢的迴歸到了原位,辛易墨有些想要笑,卻知道母親還在身後,只能夠按耐住這笑意,努力的陪連芷薰演好這齣戲。
他站起了身,給連芷薰掖了掖被子,朝着母親道,“我看小薰晚上應該不會發熱,媽,我們下樓去吃飯吧。”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良心!”溫雅瞪了他一眼,只覺得自己兒子似乎都不關心妹妹,“小薰還生着病呢,你就想着下樓吃飯,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兒子?”
聽到溫雅的話,辛易墨也不生氣,“我這不是怕我的母親大人餓着了麼,我們先下樓吃飯,等到吃完了,我會端點雞湯上來,喂阿薰的。”
“也不知道阿薰能不能醒過來,”溫雅嘆了口氣,眼底有些心疼,想起辛雪綾又忍不住生起了氣,“雪綾那孩子,我一直覺得只是任性,現在看來都是我把她看得太好了一些,估計是改不了了,往後儘量不要讓小薰和她單獨相處,不然我只怕小薰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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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辛易墨帶着溫雅離開了房間,下了樓。
*
半夜。
整個辛宅都安靜一片。
陷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辛易墨去廚房端了些能吃的,小心翼翼的上了樓,這畢竟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爺爺家,若是被人瞧見了,多少有些不好。
一轉眼的功夫。
他已經溜進了連芷薰的房間。
‘啪嗒’的一聲,燈光大亮。
辛易墨鎖了房門,轉過頭的時候,少女已經坐在了牀上,眼眸含笑的看着他。
少年大步上前,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一旁,擡手摸着她的發,瞳孔溫柔,“你快把我嚇死了知道麼?”
連芷薰的面色浮現出不自然的緋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哥哥,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麼做,很壞啊?”
“確實是挺壞的,”辛易墨對此十分的贊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下一秒眼角的笑容就出賣了他,“不過我喜歡你這麼壞,因爲阿薰怎麼樣都是好的。”
連芷薰啐了一口,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她雖然是故意陷害辛雪綾,可摔倒在地,砸到了腦袋是真的,這一會兒還有些暈,而且爲此,連飯都沒有吃。
看她的面色不好,辛易墨端起了雞湯,舀起小勺,餵了她一口,“這雞湯是媽媽特地吩咐人做的,油星子我都讓傭人給撇乾淨了,保證清湯鮮美,不會油膩。”
這幾日,她吃的不好,瘦了不知道多少,這好不容易出來了,必須是要好好的補補,不然簡直不能看了。
連芷薰喝了一口,還溫熱着,確實好喝,這鮮美的味道,很快就把她的饞蟲給引出來了,一連喝了好幾口,這一碗的雞湯,很快就被喝完了。
旁邊還有一些京都的糕點。
飯菜都是冷的,這個點,辛易墨也不好去叫醒傭人,只能夠委屈委屈連芷薰,吃點別的了。
一碗雞湯下肚。
連芷薰感覺胃裡暖暖的,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哥哥,秦凡他們是不是知道了,我們……”
剩下的話,連芷薰沒有說完。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辛易墨將碗放到牀頭櫃前,淡淡的應了一聲,“是啊,那段時間我跟你分手了以後,心情不好,他和阿楓就陪着我,該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
“那他們會不會……”
一想到秦凡和容沐楓,可能會因爲自己,而看不起哥哥,連芷薰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歉疚。
“不會,”辛易墨知道連芷薰想說什麼,語氣堅定道,“秦凡和阿楓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們知道了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看不起我。”
事實上,剛開始的時候,辛易墨也和連芷薰有這樣的疑問。
……
“哥,你是不是和小薰妹妹在一起了?”秦凡和容沐楓,難得一本正經的看着他。
那時候的辛易墨,還處於傷心欲絕的地步。
一聽到連芷薰的名字,心中就刺痛一陣。
他痛苦的點頭,卻又搖頭,聲音啞然,“我們剛分手。”
“怎麼回事?”兩人震驚的看着他。
誰都知道辛易墨和連芷薰的感情好,近幾年的感情尤其的好,幾乎天天膩在一起,也因此和他們有了些許的距離感。
那時候大家還沒有往那方面想。
可如今看到辛易墨突然頹靡到這樣的地步,大家彷彿茅塞頓開一般,一瞬間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他的樣子很迷茫,痛楚在眉眼間綻放,眼瞳是空洞的,“你們會不會覺得我愛上了自己的妹妹,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會不會覺得我很噁心?”
“哥,你是不是傻,小薰又不是你的親妹妹,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算哪門子妹妹,”秦凡翻了個白眼,“你們辛家雖然收養了小薰妹妹,但是好像還沒有給小薰妹妹改姓吧,連戶口都沒有把她遷進你們辛家,這在法律上也不算是妹妹啊,不過是有了這麼個名頭,大家以爲你們是兄妹罷了,我覺得一點都不噁心,哥,你也別多想,喜歡就去追,阿楓你說是不是?”
秦凡和容沐楓,是不懂愛的人,但是這代表她們沒見過,說道理的本事還是有的。
一旁的容沐楓點點頭。
……
想到這。
辛易墨的容顏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在那段最無助的日子裡,若不是他們這些兄弟在的話,恐怕自己還真是挨不過。
現在想想,也是頗有一番滋味。
看到辛易墨在笑,連芷薰有些奇怪,卻也沒再問什麼。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事件,發現已經十二點了,不由推了他一把,催促道,“這都十二點了,你早點去休息吧。”
回過神來。
辛易墨看了她一眼,眼珠烏黑。
隨後點了點頭,的確有些晚了。
“那我先回房間了,有事情的話打電話給我。”
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連芷薰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有些懶洋洋的,她也有些累了。
看到她疲倦的姿態,辛易墨便走出了房門。
*
某處房間。
少女心的粉嫩房間,辛雪綾趴在牀上嚶嚶嚶的哭泣,她難過的都快要死掉了,從小到大她都是被寵愛着的,一向來只有自己陷害別人的份,還從未有這麼憋屈的時刻。
本來這一次回國,就是母親想要讓她,好好的在辛長雲的面前表現表現,到時候說不定就不用出國了,可哪曾想,這纔回來了一天,明天就又要被打包送出國。
而這一切。
全都是因爲連芷薰。
一想到這裡,辛雪綾就悲從中來,憤怒在心底裡埋下了種子,越發的滋生了起來,瘋狂的就像是蔓藤一般。
如果不是因爲連芷薰。
她怎麼可能淪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本來辛易墨對她雖然態度冷淡,但至少自己沾了做他堂妹的光,在學校裡,還是有一大批的女生,圍着自己,把自己當做女神。
除了辛家千金的這個身份,更多的是因爲想通過她,嫁進辛家,嫁給辛易墨這樣的男神。
辛雪綾心中清楚,一邊在心底裡嘲諷她們的可笑,一邊又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女神的待遇,可如今呢?
因爲連芷薰的出現,她竟然有家都不能回了。
剛剛,伯母打了自己,媽媽責怪自己,還要讓自己明天給連芷薰道歉,還有爺爺,竟然要這麼快的把自己送出去,一想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連芷薰,她的怨恨如何能夠止得住呢。
眼淚越蓄越多。
模糊了她的眼睛。
門外傳來敲門聲,隨之是楊真真溫柔的嗓音,“寶貝,你開開門,是媽媽。”
“滾啊,滾啊——!”
本就在暗自委屈着,這一會兒有人來哄了,肯定要使勁的作一番,辛雪綾哭着讓楊真真離開,更是火大的拿起枕頭,就往房門的位置丟。
隨即。
房門被打開。
這門本就沒有鎖,一入眼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房間。
大概是辛雪綾氣的砸了東西。
楊真真嘆了口氣,心中心疼的不行,將枕頭撿了起來,就往辛雪綾的方向走。
一張粉色的大牀上。
辛雪綾背對着自己,躺在牀上嚶嚶嚶的哭泣。
看着這一幕,楊真真坐了下來,用手去拍了拍她的背部,勸慰着,“綾綾,你該知道你爺爺的脾氣,他都生氣了,你今天也的確是,就算是再討厭連芷薰,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就把她推到啊,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一個道理麼?”
一聽到楊真真這安慰的話,辛雪綾更氣了,到現在她都覺得,是自己推到了連芷薰!
她一把坐了起來,眼睛哭的紅腫,淚痕佈滿了嬌美的容顏,一雙眸子紅的厲害,“媽,你到現在都覺得是我推倒了連芷薰麼,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相信我麼,我沒有推她,我沒有!”
辛雪綾是不聰明,可是也知道那種情況下,能不能推人。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連芷薰竟然會來這麼一出,而且在場的所有人,還竟然都相信了那個賤人,包括自己的母親。
一想到這,辛雪綾就氣得不行。
聽到辛雪綾的話。
楊真真愣了愣。
事實上,她一直以爲,先前辛雪綾說不是自己,只是騙騙溫雅她們,她也瞭解自己女兒的性格,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是說不可能。
只是這一會兒,看辛雪綾說的這般,想來,自己女兒不會是騙人的。
想到這。
楊真真對連芷薰,倒是多了幾分看法,她冷了臉色,“綾綾,你是說是連芷薰陷害你的?”
“媽,你覺得我真的要動她的話,會傻到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是我推的麼?”
被冤枉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尤其是所有人都不信你,都信別人的時候。
聽到辛雪綾的話,楊真真沉了幾分臉色,微微眯了眼眸,“看來這小賤人,確實不如表面上那麼乖巧,城府極深,綾綾你這單純的性格,是鬥不過她的。”
“媽——這口氣我忍不下。”辛雪綾越想越是生氣。
腦海裡不由浮現出,辛易墨看向她的眼神,冰冷而又刺骨。
楊真真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自己的女兒,她一向來寶貝的很,被這麼欺負,她也忍不住這口氣,“你放心,媽媽一定會幫你報仇的,不過……”
她頓了頓話題,語氣盡量放溫柔和輕緩,帶着一點點的小心翼翼,“綾綾,明兒個我們還是要去,跟那個小賤人道歉……”
“憑什麼!媽,我不會的!憑什麼要我跟她道歉,是她陷害我,是她陷害我!——”
辛雪綾是個沉不住氣的,年紀尚淺,怎麼會明白楊真真的意思呢。
這一會兒,自然是直接就跟楊真真惱了起來。
聽到她的話,楊真真只能夠是細心安慰,將其中的利弊說清楚,“這事情畢竟連你爺爺,都覺得是你做的,我們這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道歉是爲了做給你大伯伯母看,還有你哥,你總不希望你哥哥也討厭你吧,既然改變不了事實,那就放低姿態,不然你是希望一輩子都在國外,不回國了麼?”
只有讓辛易墨一家人,消了氣了,這纔有可能把辛雪綾,從國外給接回來。
安靜下來,聽了楊真真的話,辛雪綾緊皺着眉頭,仍是有些不甘心,怨氣浮現,將頭瞥向了另一邊。
看她如此,楊真真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握住了她的手,輕笑道,“綾綾,我先前知道了一個消息,我想你應該會高興。”
“什麼消息?”辛雪綾轉過了頭,有些疑惑的看向母親。
楊真真笑容裡多了幾分冷意,“你爺爺,似乎有把連芷薰過繼給別人家的意思,到底是誰我還不知道,但是總比待在你墨哥哥身邊好吧?”
“媽,”辛雪綾喜出望外,抓着她的手用了幾分力,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真的?”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2.打斷你第三條腿
清晨。
房內。
連芷薰臉色蒼白的坐在牀上,她看向對面人的目光很淡,笑容也很淺。
看着她這樣的態度,辛雪綾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若不是昨天楊真真的那一番話,她是根本不可能來道歉的,現在即使是來了,看到眼前的少女,她更是陰沉這一張臉。
這樣子根本不像是來道歉的,反倒是像來尋仇的。
率先開口的,是連芷薰,她微笑着喚了她一聲,臉色有些蒼白,“雪綾妹妹,早上好。”
從認識連芷薰開始,她就一直在用這樣的面具,僞裝着自己,在外人看來,她安靜而又優雅,懂禮貌知禮儀,雖是養女,可比起自己來,卻更像是個千金大小姐。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辛家可憐她,所以太賜予她的罷了。
辛雪綾冷冷一笑,目光惡毒,“你比我更清楚,昨晚上的事情到底是如何。”
“所以呢?”
她的目光純澈,看向她時,卻隱隱透露出了一絲妖嬈,像是那盛開的曼珠沙華般,妖豔而又令人畏懼。
這樣的人作爲自己的對手,連芷薰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那司淺,至少和自己是同一個階段的。
舒舒服服的躺在牀上,連芷薰的姿態慵懶,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媚態。
看着她這般,辛雪綾不禁是怒火中燒,可一想到楊真真說的,心裡頭是硬生生的把這怒氣給壓了下去,她深呼吸一口,臉色極爲難看。
“昨天算是我中了你的道,但是這筆賬,我遲早有一天會討回來的!”
剛剛回國,今天已經被訂了出國的飛機,這何其可笑,而這一切若不是因爲連芷薰的話,她根本不可能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可是辛雪綾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除了認命,就是認命!
“雪綾妹妹,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這樣了,”連芷薰輕輕的嘆了口氣,脣角勾了一抹笑意,似乎有些嘲諷,“你明知道我在你們辛家,根本沒有半點的地位,我也不想得罪任何人,我能做的只是減少存在感,而你就不該一個勁的想要排擠我,你明知道你鬥不過我,卻還要一意孤行,有時候我真的在想,你這裡是不是發育的不太完全?”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笑容淺淺。
明明長着一張天使臉蛋,卻偏生這般的惹人厭惡。
辛雪綾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是討厭連芷薰,或許是因爲有些人,天生就和自己的命盤不對,就像是連芷薰一樣,更何況她不過是一個養女罷了,卻輕而易舉的拿走了她想要的,這樣的人,她如何不討厭呢?
就像是辛易墨。
就像是程諾。
他們本來都該是疼愛她的,可爲什麼最後,對象卻換了個人?
在辛家辛雪綾已經被寵慣了,又如何能夠接受得了臨時的改變呢,現在連芷薰又陷害了自己,讓自己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被冤枉的滋味。
實在是憋屈!
辛雪綾咬了咬脣,怒意在眼底裡滲透出來,“我現在鬥不過你,你比我想象中的,的確是要聰明,可是那又如何,你說到底不過是我們辛家撿回來的一個養女罷了,這還是說的好聽的,你說在我們辛家,你跟一條寵物狗有什麼區別麼?”
這話已是極具侮辱性。
連芷薰的眸微微劃過一絲冷意,隨之收斂,迴歸平靜,她依舊是冷淡的目光,脣角的笑容也依舊,只是似乎更冷了幾分。
“可是到頭來,出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不是麼?”
明明是辛家得天獨厚的千金,享受的是萬千寵愛,可最後不仍是趕出了國麼,更甚至想要回國,也要活得辛長雲的同意。
這樣的話,拿來抨擊辛雪綾,可比她說給自己的話,殺傷力更大。
特別是連芷薰說的時候,眼底含着淡淡的嘲諷。
按照辛雪綾的脾氣,這簡直就不能忍,當下她握緊了雙拳,身子有些微微顫,脣角緊抿,怒意已在那張嬌美的容顏上綻放。
她一個堂堂的辛家千金,竟被一個孤女如此嘲諷,何其可笑。
辛雪綾簡直不能忍受,腦海裡瞬間想到楊真真昨天說的話,她又突然不生氣了。
原本的怒氣平靜了下來,她冷冷的看向她,嗤笑了一聲,“你就得意吧連芷薰,很快你就體會到,做一個寵物狗的悲哀了。”
一個孤兒院裡出來的賤人,能拽些什麼呢,到頭來還不是被扔來扔去,就像是沒有根的浮萍,隨波逐流罷了。
這話……
讓連芷薰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她剛想問些什麼。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隨即房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溫雅。
瞧見辛雪綾也在,神情怔了怔,轉而冷了幾分,“雪綾,你來小薰房間裡做什麼?”
“伯母……”一向來溫雅對她都是溫溫柔柔的,還從未有過這般冷漠的時候,想到自己的地位因爲連芷薰的到來,急速下降到這樣的地步,辛雪綾有些委屈。
她走上前,模樣恢復到了嬌美的容顏,眼角多了幾分晶瑩的淚花,“雪綾是來和小薰姐姐道歉的,昨晚上我也是不小心,才推到了小薰姐姐,雪綾一晚上都沒有睡着,擔心着小薰姐姐有沒有事情,這才早上來她的房間看看她。”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
倒是讓溫雅有了幾分動容,她有心半信半疑,“真的?”
仍舊是端着架子,可語氣卻鬆動了幾分,畢竟這辛雪綾是她看着長大的,雖然任性,可着實在她看來,並沒有什麼壞心眼。
若不是連芷薰到來,她幾次三番的設計,想要把連芷薰趕出去,溫雅也不會相信,自己的侄女會是這樣的人,如今聽她這麼解釋,而且樣子又那麼的委屈和愧疚。
作爲一個長輩,溫雅還是相信辛雪綾的。
聽到溫雅的問話,辛雪綾連忙點點頭,隨後對上病牀上的連芷薰,笑着道,“小薰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這辛雪綾看來是背後有人指點過了,不然按照她的腦子,可不會這麼說話,這一會兒連芷薰也只能說是,不然倒會讓溫雅覺得,是自己端架子來了。
想到這。
少女的模樣仍是蒼白,可眼底卻是淡淡溫柔,她點了點頭,看起來斯文優雅,“媽媽,雪綾妹妹是來跟我道歉的,昨晚上也是我沒有站穩,不然也不會摔倒。”
“我知道了,”溫雅點了點頭,心中覺得自家的女兒,就是個溫柔的性子,容易原諒別人,可想到辛雪綾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侄女,這件事情化小自然是最好的,她拍了拍辛雪綾的手背,溫柔的問了一句,“昨晚上伯母可打疼你了?”
既然人家來認錯了,自己也不能黑着臉給人家看臉色。
辛雪綾自然是搖了搖頭,聲音輕輕的,“不疼,是雪綾沒有抓緊小薰姐姐,不然也不會讓小薰姐姐摔倒,伯母打雪綾,是對的。”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不對勁,可仔細聽卻覺得還是在責怪溫雅。
溫雅自然也明白,只是笑了笑,沒有回話。
等辛雪綾走後,溫雅命傭人端了早餐上來,笑容慈愛的做到一旁,用手背撫了撫她的額頭,觸手溫熱,心中鬆了一口氣,“這熱看來是退下去了,小薰,感覺身體還好麼?”
“還好,謝謝媽媽關心。”
連芷薰淺淺一笑,手裡端着碗粥,吃了些許下去,臉色多了幾分紅潤。
她看起來瘦了許多,看的溫雅眼底滿是心疼之色,腦海中又想起辛天同自己說的,心底裡多了幾分不捨。
這麼個乖巧的女兒,能夠擁有,是自己的福氣。
只是溫雅想到,那辛芯自己也是見過的,是個豁達的性格,或許在沈家過日子,會比在辛家更好,在這裡辛長雲、楊真真這些人,都不歡迎她的存在,若是自己一意孤行的留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不捨得。
卻又不忍心看她受苦。
連芷薰的性子太過於溫順,這麼待下去,也不知道會如何。
盯了她許久,溫雅都未曾說話,腦海中想了許多事,也在猶豫着要不要告訴連芷薰,卻又把她會覺得,她們是不要她了,才把她扔給了別人。
即使連芷薰嘴上不說什麼,恐怕心裡頭也會是這麼想。
只是……
就算她們想要留下連芷薰,辛長雲會同意麼。
這些全都是問題。
一時之間,氣氛安靜。
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對面的母親長時間的不說話,倒是讓連芷薰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安,她放下手中的瓷碗,看向溫雅。
她的聲音清軟,說話時有着江南特殊的呢喃軟語,“媽媽,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小薰麼?”
一個人長時間的盯着你發呆,估計該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吧,而且這事情,可能並不是什麼特別好的事情。
這讓連芷薰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
突然又想起了,辛雪綾先前說的話,難不成她說的是真的?
“沒事,”被問及,溫雅回過了神,忙搖了搖頭,笑容卻多了一絲不自然,“媽媽在想其他事,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神罷了。”
“嗯。”
她應了一聲,只是心中卻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
很快,連芷薰就知道,爲何家中人的反應,都會是如此。
大年初四。
辛易墨臨時有事情,要去國外開一場會議。
他一走,連芷薰的心中,越發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辛宅裡,似乎要迎來了什麼重要的人物,一大早就有傭人在那裡張羅。
連芷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書。
早上十點鐘。
樓下大概是來了客人。
歡聲笑語的,似乎格外的熱鬧,隨即有傭人敲了她的房門,“薰小姐,老太爺讓您下樓。”
這家裡頭來客人,怎麼讓自己下樓,這讓連芷薰心中的不安更強烈了幾分,但她不可能不去,只能點了點頭,換了一件正式的裙裝。
有客人,總不可能穿的很家居。
出了房門,走在旋轉樓梯上,樓下的客廳裡,不時的有歡聲笑語傳來,好些人都在,應該是位重要的客人,連芷薰遠遠的瞥了一眼,只瞧見一張白皙的側顏,氣質優雅盛氣。
很漂亮的一個女人。
她心中有些疑惑,走到了客廳裡時,溫雅正好餘光瞥見了她走來,忙笑着招過了她,“小薰過來,這是你的小姑姑。”
連芷薰怔了怔,原來是辛家的第五個女兒,聽哥哥說起過,好像是嫁給了黑道之子,當年那場愛情還曾轟動一時,兩人的家世太過於懸殊。
自古以來,黑便是黑,白就是白。
可是黑道的繼承人,卻愛上了白道的千金,這場愛情註定從開始就是困難的,只是沒有想到,兩人最後的真誠,至死不渝的愛情觀,還是讓家長們同意了這樁婚事。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那個讓她感慨一時的辛芯?
她乖巧溫順的喚了一聲,“姑姑。”
被換作姑姑的人,穿着一身優雅窈窕的服裝,她的妝容很是精緻,紅脣烈焰,肌膚白皙,脣角掛了淡淡的笑意,可那雙眼睛裡卻頗爲凌厲,不得不說,辛芯有着一雙極爲驚豔的眸子。
聽到連芷薰喚她,辛芯擡起眸看向她,她的氣場很強大,卻有幾分瀟灑在其中,本來沒有笑意的眸子,在瞧見連芷薰的時候,漸漸浮現出幾分笑意。
她似乎很喜歡她。
“你就是大哥收養的女兒?”辛芯的聲音清澈,與她豔麗的外表不同,只是兩種極致融在一起的時候,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媚惑力。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是連芷薰至今爲止見到過的,最爲令她震撼的人,無論外表,亦或是氣場。
連芷薰不動聲色的蹙起了眉宇,看了一眼身邊的溫雅,才點了點頭,“我是。”
“不介意我叫你小薰吧?”辛芯笑了笑,她的容貌本就是盛極,可如今這麼一笑,卻像是那國色天香的牡丹花,瞬間綻放一般,貴氣而又雍容,“我是你的姑姑辛芯,但我想很快你就會改口了。”
能讓辛芯喜歡的人,很少。
可她第一眼就喜歡連芷薰,只是因爲她發現,連芷薰有一雙美麗的眼眸,那雙眼睛裡,蘊藏着太多的神采,讓辛芯無法不喜歡、
反正沈君珏也不想她在生小孩了,而自己懷了三胎都掉了以後,這身子醫生也已經說過,不太可能懷上了。
像他們這樣生活在刀刃上的人,孩子是領養還是親生,似乎也沒有什麼關係。
反正自己不介意,也斷了生孩子的想法,如今眼前有個閤眼緣的孩子,領養了似乎也不是件壞事。
這一切,連芷薰都不得而知。
她有些疑惑辛芯說的那句話,可對辛芯,連芷薰的印象並不壞,而且還不錯。
連芷薰對她有着莫名的好感,辛芯自然也是。
看到兩人似乎相處的不錯,一旁的辛長雲眼底欣慰,看了一眼兩人,道,“小薰就陪着你姑姑到處轉轉吧。”
這人散的倒是快。
連芷薰只以爲,辛長雲是讓自己多帶辛芯到處走,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多想什麼。
庭院外頭,有一處溫泉。
辛芯據說是做了九個小時的飛機,纔到辛家的,這一會兒自然是累得不行,直接拉了連芷薰,就要往溫泉池走。
讓傭人去拿了浴巾。
辛芯也不顧在場還有連芷薰的存在,就開始在那脫衣服,連芷薰哪裡見過這架勢,這臉蛋被熱氣薰得不行,她有些愣愣的。
直到辛芯脫完了,下了溫泉池,連芷薰還杵在那不動。
在溫泉池裡裸泳着,辛芯舒服的整個毛孔都打開,半眯着眼慵懶的享受着,待睜開眼,卻發現連芷薰還是不動,不由笑了起來。
“小薰,你這是在害羞麼?”
“姑姑……”連芷薰的確是挺害羞的。
她還沒有和別人一起這麼親密過,當然,除了辛易墨,但那也僅限於自己昏迷的狀態,其他情況下,她可是什麼都沒有過的。
看到她那白皙的小臉蛋,此時紅彤彤的破位可愛,辛芯豔麗的五官不由更爲美豔了起來,她哈哈大笑,有些壞心思的伸出手,一把將連芷薰拉了下來。
只聽‘噗通’的一聲,連芷薰一聲驚呼,整個人就落在了溫泉之中。
她還穿着白色的裙子,此時掉進水裡,裙襬散開綻放,就像是白色玫瑰花的花瓣一般,而她就是點綴其中的花蕊。
一頭漆黑的長髮緊緊的貼在背後,她緊閉着眼睛,渾身溼透,就像是水中妖精一般,那絕色的五官讓人稱奇,裙子緊緊的貼在身上,展露出發育良好的身線。
這麼一看,還真是美到了極致。
就連辛芯一向來自負於自己美貌的人,在瞧見了連芷薰這般動人姿態後,都不由嘖嘖稱奇,“小薰,你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啊。”
她壓根不像是個成年人,一點都不穩重,反而像是跟連芷薰一般的年紀,這足以可以看得出沈君珏有多寵她。
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卻像是十八歲般的天真爛漫。
“姑姑,我……”連芷薰羞紅了臉,她一向來都覺得自己鎮定,可在這初次見面的辛芯面前,卻像是個孩子一般。
辛芯游上前,胸前頗爲壯觀,連芷薰忙撇開了眼,可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的裙子脫離了自己的身子,轉眼間自己同她一般,就像是個肉糰子。
她忙護住了自己的胸前,萬般羞赧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辛芯卻是在那咯咯咯的笑,“偶爾釋放一下自己的天性,不覺得更自在麼,你小小年紀就故作穩重,看着還真是讓人心疼。”
那張安靜優雅的容顏下,卻沒了半分孩子該有的爛漫,這讓辛芯看着並不開心,她喜歡連芷薰,希望她能夠更快樂一些。
這句話有些莫名戳中了連芷薰的心房,這麼些年來,還從未有人跟她這般說過。
傭人的腳步聲傳來。
拿來了浴袍。
辛芯游到岸邊,姿態優雅的穿上浴袍,又將其中一件遞給了連芷薰,她的紅脣依舊烈焰,“穿上吧。”
連芷薰紅着臉接了過來,穿了上去。
這才稍微自在了一些。
辛芯閉着眼睛,坐在一處,整個身子泡在溫泉之中,而連芷薰也不敢太靠近她,生怕惹了她不高興,就在一旁泡着。
不過幾分鐘,辛芯就皺起了眉頭,睜開眼睛朝着連芷薰招了招手,“小薰你給我過來,離我那麼遠幹嘛?”
連芷薰不敢不聽,乖乖的坐到了她一邊。
辛芯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突然說了一句,“小薰,你摸摸這。”
她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語氣裡莫名多了幾分傷感。
這讓連芷薰有些不解,她眼珠裡滲透出淡淡的疑惑,“姑姑,這裡是怎麼了麼?”
“沒事,”辛芯搖了搖頭,轉而笑了起來,“我怎麼沒見到你哥哥,這小子可是我給帶大的,姑姑來了,也不知道來見見我。”
“哥哥他有事情出國了。”
連芷薰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辛芯點了點頭,“原來是出國了,還真是可惜了。”
她看着辛芯,總覺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看着似乎很爛漫,可是有時候卻讓她覺得心裡頭,像是藏了不少的事情一般。
那些事情必然是一些不開心的,而且應該是一些很不開心的事情,可是她的生活態度卻很好,這讓連芷薰有些佩服。
辛芯閉着眼睛躺在溫泉中,她嘴裡唸叨了起來,“要是君子看到你,應該也會很喜歡你的。”
君子?
是姑父麼?
連芷薰不知道辛芯再說些什麼,就在旁邊應了一聲。
睜開眼看她一臉呆萌的樣子,辛芯不由樂了,上手就捏了捏她的膠原蛋白,嘴裡頭羨慕不已,“年輕真好啊,看這一臉的膠原蛋白。”
被捏的臉都紅了,連芷薰有些欲哭無淚,“姑姑,你也很年輕啊。”
“姑姑都老了,”收回魔爪,辛芯突然八卦了起來,“小薰你這麼漂亮,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吧,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的人……
腦海裡瞬間浮現出辛易墨,臉頰突然就紅了起來,她搖了搖頭,聲音弱弱的,“沒有。”
怎麼可能跟辛芯說,自己和哥哥的事情呢。
只是辛芯是誰,一看連芷薰這樣子,心中就有了數,挪揄的朝她擠眉弄眼的,“果然有我當年風範,明明戀愛了,還要口是心非說沒有。”
“……”
連芷薰沒有回話。
心裡頭覺得辛芯很特別,從未有這麼一個真性子的人,出現在她的世界裡過,而辛芯卻是這樣的人,她們之間就像是沒有任何的界限。
她不會擺出長輩的姿態,把連芷薰當成是一個朋友一般,這樣的生活方式,還真是瀟灑啊。
泡完溫泉。
辛芯一定要去連芷薰的房間,這一整天,都粘着她。
下午是無聊的。
兩人躺在牀上,辛芯很喜歡粘着人,靠的連芷薰極近,她舒舒服服的躺着,感覺像是抱着個人肉抱枕,“哎呀,小薰你太瘦了,是不是辛家對你不好啊?”
“啊……沒有,哥哥,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對我都很好。”連芷薰忙搖了搖頭。
自己在辛家雖說沒什麼存在感,可是對她也沒有很壞,只是偶爾要聽幾句不入耳的話罷了。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芯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是什麼樣子,以前我也是辛家的人,除了大嫂大哥,二哥二嫂都不是一些好相處的主,特別是她們的那個女兒,寵得無法無天了,我看你也沒少受罪吧。”
果然,辛芯還是很聰明的。
在她的面前,連芷薰完全戴不了面具,一瞬間就像是個孩子一般。
她沉默了。
辛芯還想說些什麼,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過電話看了一眼顯示屏,隨後臉色陰沉了下來,惡狠狠的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電話有些不屈不撓的又響了起來。
辛芯掛了好幾次。
這電話掛了就打過來,氣的辛芯都想扔手機了。
看到她在一旁如此,連芷薰有些疑惑,“姑姑,你怎麼不接電話?”
“接什麼接,無聊的人打來的無聊電話,接了就是浪費我的人生,浪費我的精力,浪費我……”卡了好一會兒,辛芯才怒氣衝衝的,咬牙切齒道,“浪費我手機的電!”
看她這可怕的模樣。
連芷薰有些不敢接話了,看樣子打電話過來的人,估計是和姑姑有仇,不然她不該這樣的。
這樣子,實在是太滲人了。
不過,這電話那邊的主,卻一點都體會不到辛芯如今的怒氣,電話那叫一個堅持不懈,勢必要等辛芯把電話給接了,才肯罷休、
辛芯當場就發飆了,一把把手機朝地上一砸。
手機綻放出它最後的姿態,然後光榮的犧牲了。
世界的瞬間安靜了下來。
辛芯翻了個白眼,隨後湊到連芷薰的身邊,有些委屈,“小薰,姑姑要抱抱~”
“呃……”連芷薰愣了愣。
完全不知道辛芯是在唱的哪齣戲,前一秒還在大發雷霆,後一秒就跟個孩子似得,吃不到糖求安慰的。
連芷薰一臉懵逼的摟着辛芯,她哼哼唧唧的,在她懷裡生着悶氣,“死王八蛋,還想要找到我,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話剛說完。
就有傭人來敲了房門,聲音尊敬,“五小姐,姑爺的電話。”
這話一出,辛芯又是瞬間發飆,她一把從牀上坐了起來,下了地,怒氣衝衝的走去房門口,打開門一把接過了傭人手中的電話。
辛芯的聲音很是可怕,語氣更是要吃了人一般,“沈君珏,你怎麼知道我在家的?你竟然又派人調查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什麼,你要來京都找我?你去死吧,找你妹啊,我告訴你別給我過來,看到你就心煩了……什麼?你已經訂好了行程?我去你妹啊,你敢來我們就單挑,我就不信我打不死你個小賤人!”
她越說越生氣,拿起電話就想砸,可隨即想到這和電話是家裡頭的,想了想,還是拿了回來,掛了電話,將電話扔給了傭人。
“我告訴你,往後他的電話打來,一律說我不在,知道了麼?”
傭人忙點頭。
她哪裡敢說不知道,辛芯這模樣實在是太滲人了好麼。
將手機丟回給了傭人,辛芯風風火火的又上了連芷薰的牀。
看着剛剛的那一幕,連芷薰還沒回過神來,她這完全不像是結婚夫妻,完全像是尋仇的那種,也不知道姑父是怎麼惹她生了氣,竟然生了這麼大的氣。
辛芯顯然還有着氣,對上連芷薰的臉,就氣的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跟你說,可別相信那男人說的話,簡直就是放狗屁。”
連芷薰嚥了咽口水,只覺得姑姑這樣有點嚇人。
“這小賤人,竟然敢在我的手機裡下定位,跟我玩無間道,我讓他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辛芯怒意盛盛的說着話。
說着話的功夫,已經鑽進了被窩裡,她像是八爪魚似的抱住了連芷薰,這怒氣才消了些,“往後我就跟你睡,讓他獨守空房去算了,三天兩頭的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在跟哪個小姑娘睡覺。”
呃……
哪有這麼說自己丈夫的。
連芷薰有些哭笑不得,抿了抿脣,說了一句,“姑父應該是太忙了吧。”
“對,全世界他最忙,如果不是……”她止住了話語,沒有說下去,抱着連芷薰更緊了一些,辛芯擡眸問了她一句,“小薰薰,你喜不喜歡姑姑?”
這話問的直接,把連芷薰都問住了,半晌纔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喜歡,姑姑很率真。”
“姑姑也喜歡你,不如你跟我回M國吧,”辛芯想一出是一出似得,她的怒意很快就消失了,開始計劃起了之後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以後你就跟着我,姑姑帶你去各種地方玩,你想去哪姑姑都帶你去哪,你說怎麼樣?”
呃……
連芷薰有些懵,她爲難的說道,“可是我還要上學,還要拍戲,而且爸媽……”
“哎呀,你理這些幹嘛,上學可以去M國上啊,你要是喜歡拍戲的話,我可以送你進好萊沃,”辛芯咯咯咯的笑,像是想到了往後的生活一般,“你姑父他沒什麼本事,就是最喜歡炸人家的房子,有人欺負你,我們就去放射一顆炸彈,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
“去嘛去嘛,小薰薰,你就去嘛,就當是陪我啊,姑姑喜歡你,在M國實在是太無聊了,”辛芯翻了個身,平躺在牀上,嘆了口氣,“偌大的古堡裡,就只有我一個人,和一幫傭人,你姑父總是要出去做事情,又不願意帶我在身邊,實在是太寂寞了。”
“姑姑,你可以回國啊,”連芷薰想了想,道,“小薰喜歡姑姑,可是也喜歡爸爸媽媽,我不想離開,但是如果姑姑回國的話,小薰願意陪姑姑。”
“回國啊……”
辛芯思考着的功夫,連芷薰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她拿過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還是M國的,她愣了愣,按下了接聽鍵。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帶着特殊的磁性,冷漠而又疏離,僅僅是隔着電話,她都能夠感受到這股涼意。
和辛易墨不同,這種冷更有些嗜血的味道。
“你好,我是沈君珏,請問辛芯在你身邊麼?”
“啊……姑父?”連芷薰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機號沈君珏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後來她想了想,沈君珏手下的可是一個龐大的黑幫帝國,黑暗黨的存在,讓所有人都畏懼的存在,這樣厲害的人物,查她一個號碼,估計也是簡單的很吧。
聽到連芷薰脫口而出的話,辛芯的臉色立馬就變了,惡狠狠的接過連芷薰手中的手機,對着電話那邊的人就開始罵,“沈君珏,你是不是屬狗的,我告訴你我不準備回M國了,我要和小薰薰住在一起,以後你就一直去處理你的公事就好了,不用來管我了……啊哈?不願意?不願意也沒用了我告訴你,反正我不會再回去了,我覺得家裡很好,比在那個冷冰冰的古堡好多了。
對,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什麼?你晚上就到京都?你滾蛋吧,我不想看到你,你媽不是讓你跟我離婚麼,那我們離婚好了,你去找個能生的母狗,爲你家傳宗接代吧!”
辛芯氣沖沖的掛了電話,擡起手就想扔,隨後想起這手機不是自己的,只能夠扔回給了連芷薰,有些鬱鬱寡歡的,嘴裡憤憤的唸叨,“這王八蛋,要是真的去找能生的母狗,我就把他的第三條腿給打斷!”
“……”辛芯的脾氣太過於陰晴,難不成這辛家人都是這樣的脾氣麼,想起辛易墨似乎也是這般,連芷薰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珍惜生命,遠離易爆物品!
“小薰薰,晚上等你姑父來了,你不用給他面子,”辛芯冷哼了一聲,“我罩着你,你放心吧,不用怕他。”
“……”
連芷薰嘴角抽了抽。
心中不由唏噓。
姑姑啊,我現在比較怕你啊……
一驚一乍的,簡直比天氣還要陰晴不定。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3.姑父沈君珏
房間裡。
下午三點的時候,有人來敲了房門。
這一會兒,連芷薰正在看書,一旁的辛芯拉着她聊了一會兒天,就睡過去了,這一會兒睡的正香。
聽到這敲門聲,連芷薰忙下了牀,匆匆走去開了房門。
是溫雅。
她往裡頭瞧了一眼,聲音溫柔,“你姑姑呢?”
“姑姑睡着了,”連芷薰壓低了聲音,看辛芯的樣子有些疲勞,估計是坐飛機來累着了,她怕兩人談話會吵到辛芯,便拉開門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儘量不弄出一丁點的聲音,“媽媽,是有什麼事情麼?”
“沒,”溫雅拉過她的手,看着連芷薰乖巧的模樣,心中一時之間有些感慨,“記得初初你父親接你回來的時候,你還很小,瘦瘦弱弱的一個人,轉眼間看,都成大姑娘了,這時間過得真快。”
聽到溫雅這麼說,連芷薰也笑了起來,手上用了幾分力,握緊了她的,“這些年,如果不是爸媽的話,小薰根本不可能這麼幸福,說到底,真的很謝謝爸媽,能夠願意收養我。”
“你這孩子,跟自己的爸媽有什麼好感謝的。”溫雅笑了起來。
只是心中卻有了幾分惆悵,看辛芯的樣子,是極喜歡連芷薰,若是真的過繼過去,明明是對連芷薰好的事情,可是溫雅這心中,總是不舒坦。
自己養着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給了別人,誰能樂意呢。
這些話,溫雅又不敢跟連芷薰說,只能夠拉着她又說了幾句,“你這姑姑性子不壞,只是頗爲率真,你輩分低於她,可別跟她混的沒大沒小的,無論如何,都要記得她是你的姑姑,知道麼?”
說來說去,還是怕辛芯這性子陰晴不定的,以前辛易墨交給她養過一段時間,回來那性子就有些隨了辛芯,在外頭冷冰冰的,雖說無大礙,卻多少少了幾分禮數。
辛易墨這還好,可連芷薰一向來乖巧,若是隨了辛芯的性子,總歸怕是要吃虧。
在外還是連芷薰這般好,乖乖巧巧的,惹人喜歡。
聽到溫雅的話,連芷薰點點頭。
她自然知曉這些。
溫雅笑容淺淺的,“你這孩子總歸是個討人喜歡的,和你姑姑好好相處相處,往後能找個好婆家。”
畢竟這沈家的名頭在那,要挑個百里無一的好丈夫,光是辛家的名頭,就已經仰慕者不停了,再加上沈家,這連芷薰往後絕對不會嫁的差。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在溫雅看來,等到連芷薰成年後,這件事情是要抓緊辦起來的。
聽到溫雅這麼說,連芷薰的眉心一跳,隨即這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起來,她垂下了眼眸,輕聲道,“媽媽,小薰不想嫁人。”
“傻孩子,哪有女兒家不嫁人的,你現在年紀還小,等到時候爸媽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溫雅慈愛的看着她,覺得她這話是小孩子家家才說的。
可溫雅越是如此。
連芷薰的心就越是慌張不安的很。
她不擅長在至親面前說謊,溫雅雖不是生她的人,可卻又養育之恩,對於這樣的親人,連芷薰一想到自己因爲一己私慾,而欺騙了她,心中莫名的難受。
溫雅沒看出連芷薰不對勁,只以爲她是害羞,便沒有再說這個話題,又拉着她聊了幾句,方纔離開。
看着母親離開的背影,連芷薰心中只覺得愧疚。
她進了房門。
辛芯還睡的沉沉的。
看來是在吵的環境,都不太可能把姑姑給吵醒了。
這時。
手機響了起來。
連芷薰眉心一跳,忙去牀頭櫃那處拿了手機,看了一眼顯示屏,打電話來的是辛易墨。
心中像是被撫平了一般。
慢慢的恢復到了平靜。
她拿起手機,忙走到了洗手間裡,關緊了門,才劃過接聽鍵,“哥哥。”
“怎麼這麼遲才接電話?”辛易墨皺着眉頭,好不容易到了這邊,跟她打個電話,結果這人還這麼晚接電話,真不知道是不是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連芷薰坐在馬桶上,低着聲音回道,“剛剛在和媽媽聊天。”
“聲音這麼輕,做賊?”
“不是,”連芷薰輕聲解釋,“姑姑在我房裡睡覺,我現在在洗手間跟你打電話,怕聲音太大吵醒了她。”
“姑姑?哪個姑姑?”
“小姑姑,今天上午到的。”
“她怎麼會回國的?”辛易墨有些覺得不對勁,冷着聲音問了一句。
連芷薰也納悶呢,這會兒被問,她也只能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看姑姑的樣子,好像是跟姑父吵架了,剛剛姑父打電話過來,她直接就把手機給砸了,後來姑父又打了家裡的電話,姑姑罵了幾句就讓傭人說自己不在,之前姑父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我的電話,這姑姑接了電話後,兩人又吵了一架。”
看辛芯那火爆的脾氣,連芷薰嘆了口氣,還真是可怕啊。
“姑姑她向來如此,白長了年級,性子頑劣的很,”辛易墨淡淡的說了一句,小時候被她帶過,自然知道這人有多麼貪玩,“看來姑姑挺喜歡你的,她這人喜歡誰就粘着誰。”
在這辛家裡,恐怕最大的異類,莫過於辛芯了。
辛芯是辛家最小的女兒,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小小年紀就混了軍隊,這繼承了辛長雲的衣鉢,老爺子自然是高興的很,對着小女兒是越發的寵愛了起來。
只是,誰能夠想到,這小女兒一次出任務的時候,竟然跟沈家那小子搞在了一起,然後就是一番天崩地裂的愛情故事,兩人愛的是至死不渝。
這段愛情故事,要說起來,可足夠寫成一部了。
從小到現在,辛芯的性子都沒怎麼改,火爆的脾氣,一言不合就開打,和沈君珏雖然是夫妻,可打架也不在少數。
聽辛易墨說了些關於辛芯的故事,連芷薰聽得是目瞪口呆,那也就是說,姑姑在電話裡說,要跟沈君珏打架的事情,是真的了?
那還真是……
她是不是要晚上的時候躲遠一些,她那點皮毛的功夫,估計是要被傷到的,兩大高手過招,殃及的不就是她這樣的麼。
不過,連芷薰又挺羨慕辛芯這樣的個性,活的瀟灑,“我覺得姑姑很幸福,姑父聽你說起來,雖然冷冰冰的,但是爲姑姑做的也挺多的了。”
那時候,可是兩家人都不同意她們在一起。
沈家嫌棄辛家是政界,出任務抓的總是沈家的人,而辛家嫌棄沈家出身黑道,一向剛正不阿的家族,又豈能允許被這樣的家族給玷污呢。
再這樣的壓力下,沈君珏還能夠娶了辛芯,足以可見他有多麼喜歡辛芯,女人這一生想要的,不就是願得一人心麼?
這一會兒,辛易墨聽到連芷薰的話,卻有些不高興了起來,“哦……你這話裡有話啊,是說我爲你做得不夠多麼,阿薰,做人可要憑良心啊,我辛易墨發誓,絕對會讓你變成比姑姑還要幸福的人。”
他雖然吃醋,卻也不敢說些什麼傷人的話,只能這麼哼唧哼唧的說着。
連芷薰被他的語氣給逗樂了。
“行了,別說一些有的沒的,聽電話裡說,姑父好像晚上就要來了,我感覺姑姑有心事,對姑父的態度特別不好。”
“姑姑對姑父的態度,壓根就沒好過。”
這是一句最大的實話,能讓辛芯溫柔,還真是一件難事,或許是他沒見到過,可印象之中真的是少的很,他姑姑就是個真性情的人,愛憎分明。
這話說的……
連芷薰笑了起來,覺得挺好玩的,“我知道了,或許這是他們的相處模式,我雖然看不懂,但可能姑姑樂在其中。”
“嗯……”辛易墨應了一聲,隨後話鋒一轉,溫柔了幾分,“阿薰,你可有想我?”
聽他無端端換了個語氣,連芷薰臉頰莫名緋紅,想起先前在泡溫泉的時候,辛芯問的那幾句話說,連芷薰感覺耳根更紅了,滾燙滾燙的。
她啐了一口,“不準這麼問我。”
“爲什麼?”
少年有些委屈。
“沒有爲什麼,”連芷薰有些耍賴了起來,要是哥哥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定然會是要好好的逗弄一番,這臉明明就紅透了,滿是羞澀,可偏生又要擺出一張正經的樣子,“我告訴你,我可還沒有決定和你複合。”
這話說的並不強硬。
連芷薰心中早就原諒了辛易墨了,但是呢,總覺得這麼快就和他複合,會讓辛易墨覺得分手這話可以隨便說,所以她到現在還是卡着這個點。
聽到這話,辛易墨也不敢在說什麼,唯恐連芷薰又生氣了,到時候不理自己了可怎麼辦,他的聲音低落了幾分,不若以往的冰冷無情,索性換了個話題,“阿薰,等我回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等你回來再說吧。”
連芷薰回了一句。
外邊傳來了動靜,是辛芯的聲音,“小薰薰,小薰薰你人呢?”
看來是姑姑醒了,不能再跟哥哥聊了,她匆匆的又說了一句,“我先掛了,姑姑醒了。”
也沒等辛易墨回話,連芷薰就掛了電話,打開洗手間的門就走了出去,一出門,看到的就是辛芯倚在牀邊,長卷發披散而下,嫵媚之態盡顯無疑。
她的紅脣妖嬈,肌膚雪白,融合在一起,是極致的美麗。
瞧見連芷薰出現,辛芯擡了擡眸,睫毛微顫,看了一眼連芷薰手中的手機,有了幾分挪揄,“去廁所怎麼還要拿手機?”
“啊……”連芷薰愣了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辛芯眼底的調侃越發重了幾分,笑了起來,“是不是再跟小男朋友打電話啊?”
“沒……沒有……”
辛芯的那雙眼眸,帶着洞悉人心的凌厲,此時看着她,就像是把她給看穿了一般,讓人莫名的緊張。
總歸來說,連芷薰的年紀還是小了些。
聽連芷薰這麼說,辛芯也不說什麼,只是淡淡笑道,“放心,我可不是我爸那樣的老古板,你這年紀談戀愛沒什麼大礙,遇到了合適的就在一起,這才叫做青春。”
看少女站在那不動,辛芯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吧,傻杵在那幹嘛。”
連芷薰乖巧的走上前,坐到了牀邊,辛芯應該是睡醒了,精神看起來都好了許多,她看了一眼房間擺上的鐘擺,已經四點多了。
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辛芯故作隨意的問了一句,“小薰,你姑父有再打電話過來麼?”
在睡夢中,她似乎聽到了電話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死沒良心的打來的。
聽到辛芯的問話,連芷薰搖了搖頭。
看到她搖頭,辛芯似乎有些失落,連芷薰看到姑姑這樣,又緊跟着說了一句,“姑父正在飛機上吧,所以不能打電話過來,姑姑等一會兒你就可以見到姑父了,不用這麼想念。”
像是被猜中了心思一般,辛芯的臉色瞬間不自然了起來,忙嗤了一聲,“誰想他了,等他來看我不卸了他一條腿!”
看辛芯這樣,自己也沒在調侃下去,明明想念沈君珏想念的很,卻嘴上強硬的不說話,沈君珏的電話打來,也是嗆聲說話,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倒是挺逗的。
雖然連芷薰不是這樣的性格,但是她還是羨慕辛芯的瀟灑。
不過,若是她這麼跟辛易墨說話的話,估計被卸腿的,很可能是自己……
*
晚上七點。
連芷薰和辛芯正在沙發上,兩人在下棋。
一個靜,一個動。
下起棋來,倒是頗有意思,很顯然,連芷薰比辛芯更沉得住氣,每一步走的都很謹慎,而且想的遙遠,而辛芯下棋的方式,就跟她本人一般,風風火火的,每一招都盛氣凌人,試圖逼退連芷薰的棋子。
可是眼前的少女,跟她的年紀完全不符,她每一招都韜光養晦,看似好像絲毫沒有用處,可是等到幾步後,辛芯就發現,這連芷薰完全就是給自己下了套在那。
一盤棋很快結束。
連芷薰贏了辛芯半子。
一看戰敗,辛芯立馬就開始耍賴了,一把將棋盤給弄亂,嘴裡一點都不肯服輸,“我不管,這局不算數,重來重來!”
早知道辛芯是這樣的個性,連芷薰又不是個計較輸贏的,笑着跟她重新又擺了一盤,下棋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很顯然辛芯這樣的,估計贏是難事。
此時,有傭人領了人前來。
一道黑色的身影朝着兩人前來,直到站立在辛芯的身後,漆黑的發,水晶等下,他的五官雕刻的格外俊美,那雙眸子冰冷的像是寒潭。
只是,在看向女子的背影時,卻如同春雪般化了些許,那是一種冰冷的溫柔,冷漠的氣息讓所有人都不敢忽視他的存在。
這個人的氣場實在是太過於強大。
連芷薰發現了陌生男人的存在,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男子冷漠的掃了一眼後,閉上了嘴,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自己的姑父了吧。
果然。
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也只有這樣的人,纔跟姑姑相配吧。
沈君珏就站在那裡,也不說話,也不讓她們提醒辛芯,就這麼的靜靜的看着她。
這一會兒,辛芯正在苦思冥想的下棋,勢必要贏一盤連芷薰。
她今天就納悶了,以往她也下不過沈君珏,要知道沈君珏可是下棋的一把好手,後來結婚了,她每天都拉着沈君珏下棋,反倒是這樣,漸漸的自己就輸少贏多了,等到了後來,自己可是把把都贏過沈君珏啊。
怎麼這一會兒,自己竟然還下不過一個小姑娘呢。
簡直是丟人啊。
太丟人了!
一定要贏一回,扳回來一局,不然自己這長輩的臉,還往哪裡擱啊。
如今,辛芯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下棋上邊,完全沒有瞧見眼前的連芷薰,爲何突然變了臉色,四周圍爲何安靜了下來。
她就一個勁的撓頭苦想,那樣子別提多孩子了。
連芷薰執起黑子,想要下的時候,卻被沈君珏那冷眸掃了一眼,氣勢太過於強烈,以至於她手一抖,下錯了地方。
一看她下到了另一邊,辛芯立馬就樂了,本來心跳還加快的,這一會兒喜笑顏開,拿起白子就下了下去,滿臉的得意,“哈哈哈,我就說過了,我下棋很厲害的,你看,你輸了吧。”
“……”
你丈夫在你後邊,一直冷眼看我,我能不讓你贏麼……
以上是連芷薰的內心獨白。
總算是讓辛芯贏了一回,她高興的擺手,見好就收,“不玩了不玩了,我一個長輩總是贏你,也不像回事。”
連芷薰,“……”
好吧,她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
看辛芯玩完,沈君珏才走上前,淡漠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芯兒。”
本來還喜笑顏開的某人,瞬間臉一僵,身子一僵,下一秒機械的轉過了頭,隨後瞧見沈君珏冷漠的看着她,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
下一刻。
辛芯火冒三丈,一把將棋盤拿起,就往沈君珏的身上扔,“你還真有臉來啊,沈君珏,竟然敢調查我!”
“芯兒,我是擔心你。”他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宇,聲線沒有任何的波瀾,回了一句。
還真是冷冰冰的,像極了冰塊的樣子。
“擔心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敢來我的地盤看我,我不是告訴你別來看我麼,怎麼,想單挑啊?”
“芯兒,你打不過我。”
沈君珏的表情淡淡的,顯然是在稱述一個事實。
可是這個事實,在連芷薰看來,是一件讓辛芯很屈辱的事情,雖然她接觸這個姑姑時間不長,不過估計這句話,能讓辛芯暴跳如雷吧?
果然。
辛芯當即就紅了眼,一個箭步上前,她穿的還好是褲子,一擡腿就要跟沈君珏開打。
看她如此,沈君珏蹙了蹙眉宇,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的腿,隨後一繞。
辛芯左腿在他手上一蹬,逃離了他的魔爪,隨後更火了,“你竟然真的跟我打架,你是不是真的想離婚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她莫名的又委屈了起來。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她看向沈君珏,惡狠狠的道,“你說,你是不是有小三了!”
“……”沈君珏走上前,冷漠着臉。
下一秒,連芷薰在一旁壓根都沒有看清楚,是個什麼狀況,辛芯就已經被他扛在了肩膀上。
這一陣勢,連芷薰看的頗爲震撼。
“你放我下來!沈君珏我警告你,你快點放我下來,你信不信我把你家房子給燒了,沈君珏你放我下來……”
這一出鬧劇。
連芷薰在旁邊只敢看,不敢上前說什麼。
顯然辛芯還是鬥不過沈君珏的,這不兩個人這一會兒上了樓。
要去幹嘛,不言而喻啊。
這邊的動靜鬧得極大,長輩們走了下來,溫雅瞧見只有她一人,不由問了一句,“你小姑呢?”
“剛剛姑父來了……”
話沒說話,大致的意思大家是都懂了,辛長雲應了一聲,擡眸看向幾人,沉聲道,“先開飯吧。”
聽這話,連芷薰有些疑惑,走到溫雅的身邊時,問道,“媽媽,不等小姑和姑父了麼?”
“咳咳……”溫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跟連芷薰說,只能隱晦的回了一句,“你小姑和你姑父,沒點時間是不會下來的。”
想起剛剛那樣子,連芷薰抿了抿脣,有些擔憂,“我看姑姑很生氣,會不會跟姑父打起來啊。”
“會!”溫雅義正言辭的點點頭,那眼神頗爲怪異,“不過你放心,這兩夫妻打架是正常的,我們別去打擾就好了。”
此打架非彼打架。
這種打架,俗稱爲妖精打架。
她們這些人,早就是知道了辛芯和沈君珏的相處模式,一般吵着吵着就親上了,打着打着就……
這些自然是不能跟連芷薰一個孩子說的,幾人上了桌,辛長雲吩咐了傭人,等過兩個小時以後,把飯端到給辛芯準備的房裡去。
傭人應了一聲。
這一會兒,連芷薰似乎也有點明白了,她們這打架是個什麼意思……
當下,她的臉不由紅了幾分。
*
“我要離婚!沈君珏,我要跟你離婚!”
眼見沈君珏,猛地將門關上,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辛芯一個勁的扯着嗓子喊,對着他又是啃又是咬的,可卻是絲毫沒有任何的用處。
男人一把將其扔到了柔軟的牀上。
他裡邊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這一會兒正在那解釦子。
看到沈君珏這樣,辛芯更火大了,拿起枕頭就扔他,“你這個種馬!十天半個月的也不見人影,一見面就要脫衣服,我告訴你,我沒空,我要跟你離婚!”
下一秒,自己已經被壓上了。
沈君珏俯下身子,吻住了她烈焰的紅脣,糾纏着她與之共舞,這個吻極其的浪漫,耗時長,又足夠的挑逗,只一會兒的功夫,辛芯就弱了下來。
她‘嗚嗚嗚’的在那嗚咽着,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身子反倒是越來越軟了下來。
半晌,男人才放開她,一雙眸沾染上了些許的情色,“芯兒,怎麼一言不合就回國了,如果不是爸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你回國了。”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又有幾分清冷之意,磁性十足,說話的時候很是魅惑。
辛芯被他摟在懷裡,也沒了要鬧的力氣,將頭撇在了一邊,“你媽不是說要給你弄個小三,給你們沈家傳宗接代麼,那我還留在那裡幹嘛,平白無故的惹人嫌麼?”
聽她這話。
看來是自己的母親給了她點氣受。
沈君珏抿了抿薄脣,摟着她的手臂用了幾分力,“她就是那樣的脾氣,說出來的話你當做沒聽到就好,我們不是說好了麼,生孩子順其自然,我本就不想讓你受罪,如果不是因爲你要生的話,我們大可以一輩子都這樣過二人世界,芯兒,你要是不喜歡,那我明天就去結紮,到時候也沒有人會說什麼了。”
知道辛芯的脾氣,在這條愛情上,她也受了不少的苦,即使是現在嫁過去,也仍是受着氣,這些年懷上了又掉,都是因爲沈家做黑道的關係。
難得的是,辛芯沒有因此要離開自己,沈君珏這輩子就愛過這麼一個女人,又怎麼可能會在意什麼傳宗接代的事情。
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能順從辛芯的事情,沈君珏都順從。
聽他這麼感性的說了一番話,這人一向來是個冰塊,辛芯也知道他說這些話,已經是愛極了自己的表現,可有時候想起那掉的幾個孩子,心裡頭怎麼可能不埋怨。
她抿了抿脣,也不打算跟他說,年前自己懷了孕,可沒多久就因爲她們沈家給流產了,往後估計要想生,已經是個難事。
看辛芯沉默,沈君珏摟的她緊了幾分,知道她這是心軟了,“芯兒,你要在家裡住幾天就行,但是離婚我不同意。”
“我這次回來,是想領養個孩子回去。”辛芯看了他一眼,聲音低低的,“我不打算生了,每次流產我都要痛上一回,我想着不如就領養個算了。”
沈君珏點了點頭,“好,你定下來就行。”
生孩子什麼的,他也是真的不願意讓辛芯受苦了。
“先前你看到了那個女孩麼,就是同我一塊下棋的那個,”辛芯窩在他懷裡,宛若小女人似得,變了一種姿態,“她叫做連芷薰,我喜歡她。”
“想要領養她麼?”
辛芯點了點頭,卻有些苦惱,“可是我看小薰和大哥他們的關係很好,若是貿貿然的提出來,要將小薰帶走,我怕小薰會不高興,大哥大嫂也會不高興。”
“你可以私底下問問她。”
“問過了,”辛芯想起連芷薰的回答,有些納悶,“我怕領養她,會讓她不開心,這孩子看着就讓人心疼,我也不敢太強硬。”
看自己老婆這麼煩惱,沈君珏抱着她緊了幾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既然喜歡她,不如在家中多住幾日,我也怕你無聊。”
自從辛芯嫁給他以後,這軍隊自然是不能去了,又不能跟着他去做處理事情,沈君珏保護她保護的緊,鮮少有人知道,辛芯是他的妻子,不然只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眼紅沈君珏,想要奪權的,大有人在,若是知道辛芯是他的軟肋,自然會對她做出一些什麼。
嫁給了沈君珏,便代表失去了自由,出門暗處必然有幾十個高手在場,不容許辛芯出一點的事情。
“我想待在國內,懶得回你那個冷冰冰的古堡,跟個吸血鬼住的一樣。”
辛芯有些嫌棄。
“我只是讓你多住幾日,沒讓你不回家。”
“回什麼家?這就是我的家,反正我不管,你到時候要來見我的話,就偷偷摸摸的翻窗戶進來,這種事情以前你又不是沒幹過,我不準備跟你回去了。”
辛芯又開始耍起了無賴。
“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們沈家的人,怎麼可以不回家?”
辛芯懶得理他。
而接下來沈君珏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她丈夫的事情。
*
晚上十點鐘。
連芷薰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卻被牀上多出來的人,給嚇了一跳。
當即,她站在了洗手間門口,看着辛芯躺在牀上,睜大了眼睛,“小……小姑?”
辛芯不是和沈君珏睡一間房麼,怎麼又跑到她這來了,這讓連芷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那樣子,估計偷跑出來的。
聽到連芷薰的聲音,辛芯忙擡起眸,朝着連芷薰招手,“小薰薰,你過來。”
少女乖巧的走了過去。
隨後被辛芯一把抓住,塞到了被子裡。
然後她緊緊的抱着連芷薰,嘴裡嘀咕着,“你剛剛太沒義氣,看到我那小賤人抗走,也不知道救我。”
這語氣可實在是委屈極了,聽得連芷薰一愣一愣的,她抿了抿脣,心中嘆息,你嘴裡的小賤人,可是傳說中的黑道之子,黑暗黨的接受人,她這小身板,敢跟那麼牛逼的人物叫板麼。
實在是,她們實力相差太大,還是逃遠些的好。
連芷薰抿了抿脣,“姑姑,姑父他也是太想你了……”
“想我個P,我看他就是米青蟲上腦了,”辛芯翻了個白眼,響起剛剛自己被欺負的事情,就一肚子的氣,“估計是外頭那小姑娘沒滿足他,就曉得在我這裡壓榨,我就不信了,我弄不死他!”
連芷薰,“……”
“我跟你說,男人思考事情,是從來不用上半身的,特別是對美女。”
連芷薰,“……”
“你別看沈君珏這人,看着好像挺像那麼回事,挺正人君子的,實際上就是個下半身考慮的東西!”
連芷薰,“……”
說了半天,連芷薰一直沒回話,這讓辛芯說的有些無趣了,拉了她一下,“哎,小薰,你怎麼都不回我。”
“沒……”
話還沒說完,牀頭櫃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連芷薰拿過來一看,還是白天打來的那個陌生號碼,顯示地是M國,應該是沈君珏打來的。
她沒敢接,往辛芯的面前一遞,“應該是姑父的電話。”
“接起來,說我不在。”辛芯翻了個白眼。
連芷薰還是沒敢接,對那樣氣勢的人撒謊,她沒那個勇氣,也沒那個膽。
看連芷薰還是保持那個姿勢沒動,辛芯瞪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看你沒出息的樣子。
她接了過來,滑動了接聽鍵,“你別有事沒事就打我家小薰的電話好麼?我跟你說我今天晚上不會回去的,對,我要抱着我們家小薰睡,什麼?你睡不着?你睡不着跟我有毛線的關係,我可睡的舒服呢,我要和小薰培養感情,對,我也不準備回M國了,什麼?你不同意?我有在問你麼,我是在通知你,滾蛋吧你,我們明天就去離婚!什麼?國內離不了,要去M國?臥槽,好啊你個沈君珏,真想跟我離婚啊,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你是不是有小三了,是不是早就想跟我離婚了?什麼!你說你要過來?我懶得跟你煩,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過來,我就從窗戶裡跳下去!”
氣沖沖的掛了電話。
辛芯滿臉的不高興,嘴嘟的老高,把手裡頭的手機扔給了連芷薰,“竟然真的想跟我離婚,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姑……”
連芷薰看她這樣,有些囧。
“不行,我明天得去讓人調查沈君珏的行蹤,這男人敢跟我戴綠帽子,你看我打不打死他!”辛芯惡狠狠的說着話,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看到她這樣。
下意思的,連芷薰往外挪了挪。
隨即被辛芯一把拉了回來,她哼哼唧唧的,“小薰薰,我跟你說,對這男人你可不能太好,不然這些男人就蹬鼻子上臉,其實管教男人跟管教兒子,是一個道理,就一個字,揍!”
呃……
她怎麼覺得,小姑似乎更需要被管教啊……
辛芯整個人縮在連芷薰懷裡,八爪魚似得纏着她,“小薰,你明天準備去哪?”
“明天麼……”連芷薰想了想,道,“我明天去劇組,公司有打電話給我。”
“拍戲麼?”辛芯眼睛亮了亮,“我還沒見過拍戲現場呢,小姑明天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看她這樣子,怎麼更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樂子似得……
連芷薰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4.哥哥,我想你了
清晨。
連芷薰醒來的時候,是在窒息中喘不過氣醒來的,就像是掉進了大海中一般,四肢被蔓藤纏繞住,完全無法動彈,她想要掙扎,卻發現沒有半點的辦法。
直到一點一點的呼吸,被奪去。
她猛地驚醒來了過來。
胸口處躺着一個腦袋,渾身被纏繞住,辛芯睡的正香,整個人就像是八爪魚一般的纏着她,一隻手還捂住了她的臉,難怪她是喘不過氣了。
連芷薰皺了皺眉頭,身子完全動彈不得,她小心翼翼的撇過了頭,躲過了她的手掌,這一會兒才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伸出手將她小心翼翼的推到了一邊。
辛芯感覺到別人推她似得,倒還好,順着這股力翻了個身,到旁邊睡覺去了。
她的睡相極不好。
動不動就踢被子,昨晚上她那邊的被子都快掉地上了。
連芷薰感覺到壓力不在,輕鬆了不少,又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甜的辛芯,坐起身拉了拉被子,幫她蓋了上去。
看了一眼窗外。
天空還有些矇矇黑,大概才六點多的樣子。
已經醒了,就很難在睡着,連芷薰坐起了身,動作輕柔的下了地,跑到洗手間去洗漱。
房間裡有了個人在,動作自然都要放輕一些,不然只怕會是吵到,連芷薰洗漱完,走到外邊,辛芯已經換了個姿勢再睡了,這身上蓋着的被子,又滑下身子好些,她有些無奈,這姑姑就跟個小孩子似得,這樣誰最是容易生病。
連芷薰又上前給她蓋了蓋被子。
睡在牀上的辛芯,感覺到有人再給她輕柔的蓋被子,閉着眼睛不由嘀咕了一句,“君子,你這麼早起牀,是又要走了麼……”
她的聲音迷迷糊糊的,有些委屈。
給她蓋被子的手頓了頓,連芷薰擡眸看向辛芯,心中莫名有些心疼起了眼前的姑姑,恐怕她總是這麼吵,這麼的鬧,也只是她對沈君珏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
沈君珏很忙,通常都不在家,偶爾回來的時候,又是早出晚歸的方式,也難怪辛芯會這樣。
這麼想着,連芷薰給她蓋被子的動作,更輕柔了些許。
若不是辛芯這麼鬧的話,或許和沈君珏見面的機會還有這麼多。
連芷薰站起身來,突然想起了辛易墨,兩人還這麼年輕,在一起的時間就已經是聚少離多,以前自己還不曾覺得孤單,可如今卻莫名的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愫。
那叫做思念。
思念成疾。
她突然很是想念辛易墨。
走到牀頭櫃的位置,連芷薰拿過手機,屏幕上是他發來的晚安消息。
昨晚上兩人聊了一會兒,直到連芷薰沉沉睡去,沒有回過他微信後,他過了幾分鐘才發來的晚安。
這個點,在那邊,應該是晚上吧。
連芷薰走到洗手間裡,看着屏幕上的那個名字,停滯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按了下去。
“嘟……嘟……嘟……”的聲音傳來。
她不由握緊了幾分手機,也不知道現在哥哥忙不忙,若是忙的話,自己打電話過去,豈不是打擾到了他,想到這,連芷薰又將手機拿了下來,準備掛斷。
這一刻,剛好接通。
辛易墨的聲音裡有些淡淡的驚詫,“阿薰?”
“嗯……”連芷薰將手機放回了耳邊,白玉般的肌膚悄悄的浮上了一層緋色,“哥哥你在忙麼?”
真的是連芷薰。
辛易墨耳邊帶着藍牙的耳機,正在處理公文,現在聽到她的聲音,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他淡淡的笑,“不忙,你這麼早就起來了?”
“一大早被小姑給纏的快窒息了,就醒了,”連芷薰難得向辛易墨女兒姿態的撒了兩句嬌,“你現在在做什麼,等一會兒是要睡了麼?”
“一大早起來就打電話給我,是想我了麼?”
那邊的聲音輕輕的,很柔的應了一聲,“嗯。”
隨即。
辛易墨那邊好像打翻了什麼,一陣手忙腳亂傳入耳畔。
聽到這些,連芷薰愣了愣,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哥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辛易墨緩過神來,她的那句應答聲,讓他的手一抖,手中的杯子就掉落到了地上,差一點就碎了,心中異常的甜蜜,脣角微微勾勒起,“阿薰,我也想你。”
這恐怕是最爲動人的情話了吧。
連芷薰喜歡辛易墨,一直都是理性的喜歡,若不是因爲辛易墨的愛情,就像是火焰一般,試圖想要燃燒起她,連芷薰也不會被融化,那顆冰冷的心房,讓她漸漸的找到了歸宿。
她的心也因爲這幾個字,有了她本該有的溫度。
想念……
彼此想念……
真好,不是麼?
耳畔是彼此淺淺的呼吸聲,連芷薰低低的說着話,“哥哥,我很想你。”
這種思念,真可怕啊。
就像是蔓藤,就像是毒藥,一旦嘗過這樣的滋味,就被其折磨的厲害,她想辛易墨,而且很想,一旦嘗過毒品的滋味,又怎麼可能還戒得掉,一旦看不到,心裡頭就癢的厲害,難受的緊,除非再次嚐到,再次見到辛易墨。
他在很遠的地方,自己不能夠馬上見到,這種滋味,真難受啊。
辛易墨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幾處的部位像是瞬間炸開了一般,那鮮血在身體裡瘋狂的流動着,告訴着他,此時的自己有多麼的亢奮。
僅僅是因爲連芷薰的一句話罷了。
他抿了抿脣,眼珠漆黑,那瞳孔中是說不出的愛戀,“你等我,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我就回來找你,我帶你去一處地方,好不好?”
連芷薰笑着道,“好。”
這通電話,不知道和辛易墨打了多久,往常的兩人,一向來都是辛易墨的話多,連芷薰的話少,今日卻是反了個頭來,連芷薰把小姑和姑父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和辛易墨說着,又說起了今天的行程。
那邊安靜的聽着,時不時的迴應兩句。
這樣的感覺,已經很少未曾有過了。
心中是異樣的平靜,似乎沒有任何能夠打擾到他們兩人一般。
少年的眉眼裡有着深情的神色,冰冷的輪廓依舊俊美,卻多了幾分溫暖,“阿薰,我爲之前阻止你去娛樂圈的事情,而向你道歉。”
“以前的我不懂,爲什麼你寧願和我分手,都不願意跟我妥協,這些天我在外邊也想了許多,你雖然柔弱,卻一向來倔強,我想要把你當做金絲雀的想法,的確是我考慮的欠妥當,我們家的阿薰這麼的完美,就該在適合她的圈子裡,慢慢的升騰,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退出娛樂圈了,只要是你的想法,我作爲你的男朋友,只會去支持你,而不會讓你做什麼事情都孤立無援,阿薰,你記住,往後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作爲男朋友,自己本該做的就是支持,而不是一個勁的反對,這或許就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問題所在,辛易墨實在是太強勢了,用愛的名義,想要禁錮住連芷薰,所以纔會導致這次的分手。
明白和諒解,還有信任,這在愛情裡都是非常重要的關鍵。
若是不明白,得到的結果,只會是好聚好散。
聽到辛易墨的話,連芷薰的心中有些微微動容,她抿了抿脣,“哥哥,謝謝你。”
謝謝你的諒解,謝謝你的明白,也謝謝你如今的一句支持。
所以無論如何,她的背後還有着辛易墨不是麼,只要有他在,往後的路在難走,在艱難,她也可以跟他走下去不是嗎。
一直以來,連芷薰怕的,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罷了。
她的命運,似乎從頭來,就是被拋棄,父親用死亡拋棄了她,母親將她拋棄在了孤兒院,院長將她丟給了辛家,而如今,好不容易能夠安定下來。
她不想自己在被拋棄,她想要的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安定罷了。
平靜的生活,一直都是連芷薰所想要的。
只是……
愛上了自己的哥哥,或許這個人生,本生就不會太平靜。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連芷薰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聊了有近兩個小時,這纔不在打擾辛易墨,掛斷了電話。
走出洗手間。
辛芯還在睡覺。
睡的正沉。
此刻。
房門傳來敲門聲,連芷薰愣了愣,這麼早難不成是溫雅?
心中想着,腳上動作不改,走上前去開了門。
入眼的是。
沈君珏?
他穿着一身黑,冰肌玉骨,人到中年卻並不顯得老氣,身材很是健碩,看向她的目光是冰冷的,氣息更是冷冽,“芯兒在裡邊麼?”
“啊……在。”實在是沈君珏的氣勢太過於強大,連芷薰在他的面前就跟個小矮人一般。
沈君珏禮貌的點點頭,“我現在帶她回房間睡,昨晚上麻煩你了。”
“可是小姑她,還在睡覺。”連芷薰怕沈君珏這樣,會吵醒辛芯。
聽到連芷薰的話,沈君珏的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她睡的一向來很熟,把她搬到美國,她都不一定會醒來。”
“……”
好吧,果然強大。
丈夫親自來問自己要人,連芷薰也沒什麼好理由可以攔着的,側了側身,沈君珏高大的身軀就走了進來,他的氣息一向來冰冰冷冷的,可在入眼接觸到辛芯的那一刻,硬漢子竟也被化爲了繞指柔。
連芷薰看着那滲人的氣場,下一秒就溫柔如水,心中一時之間感慨。
沈君珏恐怕是真的很愛辛芯,不過是一個眼神就可以看出所有,他輕柔的橫抱起她,辛芯仍舊是睡的很香甜,這一會兒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就跟個孩子似得,往他懷裡蹭了蹭,聲音迷迷糊糊的,“君子,去哪啊?”
“回房間,昨晚上你不在,我一晚上都沒有睡着。”沈君珏那冷冽的聲音,溫柔了幾分。
辛芯蹭了蹭,閉着眼睛冷哼了一聲,“讓你惹我生氣,以後就讓你獨守空房……”
“我以後不會惹你生氣了。”沈君珏的目光深情似海,薄薄的脣落在她的額間,那是一種極致的愛戀吧。
再度看向連芷薰時,他又恢復了以往的神色,似乎那個溫柔的人,壓根就不是他一般。
直到兩人離開,連芷薰的心中才覺得感慨。
這樣的愛情,還真是令人羨慕。
*
餐桌上。
連芷薰正在和長輩們一同吃早飯。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隨後就是辛芯火冒三丈的聲音,“好啊你個沈君珏,竟然敢把我偷回你房間,我告訴你,我要跟你離婚!”
隨即便是‘蹬蹬蹬’的腳步聲,急匆匆的走了下來。
辛芯顯然還沒有洗漱,沒了往日裡精緻的模樣,氣的胸口不停的起伏。
看到她這模樣,辛長雲微微蹙起了眉,“小芯,一大早的一點禮儀都沒有。”
“爸,我要跟沈君珏離婚!”辛芯哼唧哼唧的在那說着話,她反正氣得不行,一早上醒來,以爲自己抱得是連芷薰,沒成想懷裡嬌滴滴的小可愛,竟然變成了個冷冰冰的冰塊。
一想到昨晚上,這人竟然要跟自己離婚,辛芯哪裡忍得下這口氣。
這一會兒,也是任性之說。
辛長雲不爲所動,“這話你去跟你丈夫說,我管不了這檔子事。”
以往他不欣賞沈君珏,可如今卻是看這女婿越看越起勁,這辛芯是自己最小的一個女兒,自然也是最疼愛的一個,從辛芯在家中的樣子,就可以看得出。
被父親這麼一說,辛芯有些委屈了起來,“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很遷就我的!”
“沒辦法,你已經是家中潑出去的水了,我們辛家可管不了離婚這檔子事,”辛長雲難得跟辛芯開起了玩笑,同他以往那嚴肅威嚴的模樣,還真是天差地別,“行了,人家君珏好不容易抽空來一回容易麼,你還天天跟人家鬧,你說你們結婚這些年,說了多少次離婚了,每次打電話回來都煞有其事的,也沒見你們動真章的離婚。”
辛芯,“……”
背後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是沈君珏走了下來。
他朝着幾位長輩喊了一聲,走到了辛芯的身邊,聲音冷漠,“芯兒,先去樓上洗漱。”
“這次算你運氣。”辛芯瞪了他一眼。
又是‘蹬蹬蹬’的腳步聲,辛芯風風火火的上了樓。
沈君珏坐到了餐桌上,傭人走上前添碗加筷。
辛長雲正在看報紙,這一會兒瞧見沈君珏下來,便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朝着他淡淡道,“最近聽說你們黑暗黨內局很是動盪,前些日子好些人派出去,都無故出了事?”
聽到他的問話,沈君珏的神情不變,依舊淡漠,“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幾顆老鼠屎,妄圖改變些現狀罷了。”
如此年輕之人,卻已經繼承了一個黑幫帝國,要想底下的人服衆,確實是一件難事,沈君珏即使再過完美,應付起來也多少有些吃力。
然而,這些頭疼的事情,他卻從來不會讓辛芯知道。
她嫁了他,本就是委屈了她。
如果能在別的事情上彌補,沈君珏會拿出所有,只要可以彌補。
這些年,自從他接手後,雖然手段雷厲風行,奉行的也是心狠手辣,可是仍是有些人,想要試圖來激怒他,做一些,讓人覺得可笑的事情。
沈君珏雖然不放在眼裡,只是這事情還是要處理,回去的時間便少了些,這才冷落了辛芯。
“我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小芯不懂事,被你一直寵着,你若是壓力覺得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不如讓她在家中多待一會兒時間,這樣也好讓你放點心。”
作爲父親,他心疼自己的女兒,年紀輕輕嫁過去沒多久,就已經經常獨守空房。
可作爲一個領導人,一家之主,他同樣理解沈君珏的那些憂慮,這方面沈君珏可以說,已經面面俱到,寧願被辛芯誤解,也不會讓她知道這些事情。
只是旁人看着,多少有些唏噓。
連芷薰在一旁聽着,大意也有些聽了個模棱兩可。
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再度傳來,是洗漱完的辛芯,穿上一身鮮豔的紅色,冰肌玉膚的,紅脣烈焰,說不出的誘人。
精心打扮一番後,她的容顏豔麗的幾乎不忍直視。
她坐到了連芷薰的一邊,看都不看沈君珏一眼,“小薰,等會兒我們一起出門。”
這話像是故意說給沈君珏聽的。
連芷薰應了一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卻見他面無表情,依舊吃着自己的早餐。
這模樣看在眼底,估計小姑該是很生氣的吧。
果不其然。
辛芯冷哼了一聲,吃了幾口早飯,就硬拉着連芷薰要出門。
等到了外頭。
坐到了車裡。
這沈君珏都沒有要追出來的意思。
坐在後座,辛芯嘴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最近你姑父有些不對,竟然不受刺激。”
“可能姑父忙吧,小姑你得多體諒體諒他。”連芷薰輕聲說了一句,忍不住說了一句。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芯癟了癟嘴,“好嘛,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不跟他離婚了,明天再說。”
“……”
一路上。
辛芯都在看手機。
這手機是一大早,沈君珏塞她手裡的,估計是昨天自己砸了以後,他派人去買的。
辛芯一生氣就會砸手機,沈君珏早就已經習慣了。
她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等什麼人發來信息似得。
等了半晌,辛芯皺起了眉頭,精緻的眉眼間有些不高興,索性打開手機,撥了個號碼,“喂,阿虜麼,你給我說一下沈君珏的行程。”
“……今天有個女人找他?我靠,行程表你發我手機上,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賤人敢挖我的牆角!”
氣沖沖的掛完了電話,辛芯的脾氣一下子就被點燃了,這一會兒車裡都低氣壓了幾分。
一旁的連芷薰,莫名的有些方,她感覺和姑姑在一起久了,遲早會被她嚇死的。
很快到了劇場。
她下了車,辛芯跟在後邊。
劇組裡的人很多,這一會兒已經在開拍了,各劇組的人都在忙,瞧見連芷薰走進來的時候,嘴裡頭嘀嘀咕咕的。
“看,這個就是有後臺的那個小姑娘。”
“就是她啊,看着不像是囂張跋扈的,真是看人不能看臉。”
“可不是麼,本來我們這劇很快就能拍完,可她一個女N號,跟個女主角似得,拍戲就跟鬧着玩一樣,說不來拍就不來拍,害得我們組的進程慢的很,導演和製作人她們,都不喜歡他。”
“嘖嘖,聽說她有個乾爹?”
“這麼小就找乾爹?這年頭的孩子還真是厲害啊。”
“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你看她的眼睛,還真是太勾魂了吧。”
……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雖然聲音小,卻嗡嗡嗡的在耳邊響起,一字一句都聽的清晰。
不過是一段時間沒來,這流言蜚語……
後邊的辛芯跟上來,她氣質出衆,身上的每一件都是低調奢侈的品牌,一看就是有錢人家,這一出現,所有人都閉了嘴。
畢竟辛芯的樣子看起來不好得罪。
這也導致了辛芯,沒有聽到這些人的話。
“小薰,這就是你們劇組?這條件還真是艱苦,”辛芯皺了皺眉頭,有些嫌棄這周圍的環境,看遠處的人在拍戲,一遍不過在NG一遍,動不動還要被導演罵,換做辛芯的性子,早就忍不下去了,“我說你也就別拍了,做什麼演員啊,看着怪辛苦的,聽小姑的,還是跟小姑去M國的好。”
“……小姑,”連芷薰有些無奈,“我這不是鬧着玩的,這是我的工作,我覺得不辛苦,挺好的。”
“不懂你們年輕人。”
辛芯覺得這裡沒什麼好玩的,正巧阿虜把行程表發到了她的手機上,她看了一眼時間,立即怒氣衝衝的,“小薰,你先在這裡拍戲,小姑去抓姦,等一會兒小姑再來找你。”
連芷薰想要說些什麼,這辛芯已經風風火火的轉頭離開了,這氣勢洶洶的,估計是要找人去尋仇啊。
看着就讓人害怕。
不過辛芯不在,自己倒是能自在不少。
走進化妝間裡,司淺和安然正在一處說話,兩人似乎相處愉快,嘴角邊滿是溢出來的笑話,聽到傳來的關門聲,便轉過頭看了過去。
入眼的是連芷薰。
兩人的笑話僵在了臉上,淡淡的冷意在司淺的眼底滑過。
率先回過神來的,是安然,她抿了抿脣,笑意客套了幾分,不達眼底,“芷薰,好久不見了。”
連芷薰點了點頭,神情淡漠。
這一會兒,裡邊還有其他的演員在,看到這一幕,不由嘴裡唸叨了起來,有些冷嘲熱諷。
“這某些人,還真是大牌啊。”
“那可不是,我們這些人可比不上那麼大牌的人物,等一會兒說不定就被弄的雪藏了,一輩子的星途都給毀了,這都說不定啊。”
“我也是啊,某人一來,我都敢大聲說話了,就怕人家記恨上,第二天就找人曝光我,我真的是好怕怕哦。”
這些話聲,時不時的傳進連芷薰的耳畔。
而安然和司淺,卻是淡淡的笑着。
隨後出場的是司淺,她有些擔憂的看向連芷薰,朝着幾人說了幾句,“行了,下一齣戲不是你們的麼,少說話多做事。”
“唉,還是淺淺你好,身爲司家的千金,卻從來不跟我們擺架子,哪裡像某些人啊,不過是攀上了個乾爹罷了,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司淺瞪了她一眼。
可那眼神裡卻有着淡淡的笑意。
連芷薰冷漠的看着這些,看來在自己離開的日子裡,司淺和安然定然是做了一些什麼,不然是不會這樣的,先前自己雖然在劇組裡沒有什麼存在感,一直都是低調行事,可是在場的工作人員,還有這些演員,對自己也從未這般的敵意過。
從他們嘴裡傳出來的流言蜚語,估計是有人散佈了關於自己的謠言。
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怒意罷了。
她不動聲色,也沒有說些什麼,坐到了原先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
原來她的東西,卻是都沒了,眼前擺放着的,全都是自己陌生的東西。
後邊傳來腳步聲,隨之是司淺淡笑着的聲音,“不好意思小薰,先前你一直沒有來,我那邊的化妝鏡燈壞了,如今你這個是我的位置。”
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連芷薰擡眸看向她,冷意在眼底劃過,“憑什麼這個就是你的位置了,原先就被劃分成了我的位置,如今又成了你的,我不明白。”
“這不是你經常不在麼,所以這塊就被劃分給了我,”司淺慢條斯理,溫柔的解釋着,“如果你有意見,可以去找這一塊的負責人,或是找辛易墨?”
後邊那句話,似乎有意要激怒她一般。
連芷薰冷着臉,站起了身。
看着她的動作,司淺溫柔的笑着,眼底是得意的笑容,似乎是看到了連芷薰要離開的意思。
只是……
下一秒。
連芷薰的臉色更冷了幾分,她直接拿過一旁的眉刀,對着電線用了幾分力,電線被劃斷,隨之燈光瞬間熄滅,她淡淡的看向司淺驚詫的容顏。
“我不介意讓我的名聲更難聽一些。”
說完話,連芷薰纔去了原先司淺的位置,心中才解了一口氣。
司淺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背對着自己的連芷薰,心中有一口鬱氣堵着,隨後怒意平復了下來,她微微眯起了眸,看向連芷薰,此時蕭寒正好走了進來。
司淺下一秒換了一副表情,有些委屈。
“不好意思小薰,我知道你一定是在生我氣,搶了你的化妝位置,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先前實在是燈壞了,劇組也一直沒有派人來修,所以才臨時換了你的位置,你又一直都沒有來,我才佔了你的位置,你要是不高興,你可以跟我說,沒必要破壞劇組裡的東西,這樣……”
連芷薰站起了身,剛好對上蕭寒,她冷淡的撇過,隨後看着司淺,面色淡淡,“司淺,做戲適可而止。”
看着她這樣子,連芷薰就覺得噁心。
曾幾何時,眼前的人竟和當初的秦以竹,完全變了樣子。
不過是換了個身份,換了個姓名罷了,難道連人都是可以換掉的麼。
司淺還欲再說。
蕭寒卻是走上前來,脣角帶了笑,對連芷薰的興致是越來越濃烈了幾分,“小師妹,今天果然是個好兆頭,能夠看到你,心情都好了不少。”
連芷薰不想進入他們幾人的紛爭之中,只要不要來惹她,他們做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
看了她們一眼,連芷薰走了出去。
看着消瘦的背影,此時化妝室裡,只剩下了蕭寒和司淺。
*
司淺的笑容浮現出了幾分冷意,她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先前讓你去接近她,看來你蕭大帥哥的魅力,還真是太過於低弱了。”
“安然纏我纏的緊,接近連芷薰的事情,還得瞞着她,自然麻煩了些。”
蕭寒嘴邊勾勒出玩味的笑。
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取了一根出來,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將他隱在朦朧之中。
“連芷薰不太好接近,對我似乎有敵意。”
“她一向來謹慎,”司淺淡淡的說了一句,“找你還不如找葉輕,看他對連芷薰可是上心多了。”
щшш.тtκan.¢ O 蕭寒邪魅一笑,“那小子可是真上心,估計是真喜歡上了,你找他不怕翻船麼?”
“靠你一點用處都沒有,”司淺嗤笑了一聲,對上他的眼底滿是諷刺,“沒用的東西。”
這話一出,蕭寒的臉色冷了幾分。
隨即笑容勾勒出幾分,他冷眸看着她,“彼此彼此罷了,司大小姐的意中人,不也喜歡的不是您麼。”
“你——”司淺被踩住了痛腳,不禁怒目相對。
看到她如此,蕭寒笑的更深了些,“說句實話,連芷薰是比你可愛多了。”
說完這句話,蕭寒轉身離開。
徒留司淺一人,在那生着怒氣。
走到外邊。
連芷薰剛好對上行色匆匆的秦柔,這丫頭低着頭也不看前邊,直接就朝着自己撞了上來。
她手裡還拿着一杯咖啡。
咖啡落了地。
連芷薰躲得快,並沒有讓咖啡漬沾上自己,而秦柔嚇得忙道歉,擡起頭一看,發現是連芷薰,當即鼻頭酸楚,眼眶紅了幾分。
“小薰,小薰,你是回來了麼!”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
黑眼圈重重的,以往一直跟自己說要減肥,現在看來是成功了,身形消瘦了不少。
看到她這樣子,連芷薰皺起了眉,“小柔姐,你怎麼回事,這麼憔悴?”
聽到連芷薰的問話,語氣裡透露出來的關心,秦柔當即眼淚就掉了出來,一把抱住眼前的少女,一個勁嗚嗚嗚的哭,“小薰,你總算是回來了……”
這還是她頭一遭看到秦柔這般。
嚇得連芷薰忙安撫着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朝她蒼白一笑,“沒,小薰,我就是突然好想吃烤肉,好想要回去大睡特睡。”
聽到這話,連芷薰將她拉開,看了她一眼,語氣嚴肅了幾分,“怎麼回事,是不是司淺欺負你了。”
以往的秦柔,可從來沒有這般跟她說過話,一看她這樣子,就是受了委屈的。
她咬了咬脣,沒有說話。
連芷薰一時情急,抓着她的手用了幾分力。
秦柔不禁吃痛出聲。
看到這模樣,連芷薰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忙抓過她的手,拿起袖子看了一眼,只見上邊青青紫紫的,滿是傷痕。
“司淺打你了?”連芷薰看到的時候,觸目驚心,這簡直只有宮廷裡邊纔會出現的事情,她握緊了她幾分,就要往化妝室裡邊走,“我去找她。”
“別……”
秦柔撇過了臉,聲音怯怯的,完全沒了以往那活潑的模樣,“不是司淺,我這是不小心自己弄傷的。”
不小心弄傷,這話說出來,信了的纔是傻。
連芷薰緊緊的皺着眉頭,看向她的目光很嚴肅,“小柔姐,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要調查也不夠是幾分鐘的事情,但是我希望是你親口告訴我。”
聽到連芷薰的話,秦柔突然就哭了出來,“司淺騙我簽了一份合同,如果我不做的話,我要賠付金額三千萬,我沒有這麼多錢賠……”
“什麼合同?”
秦柔身子顫着,低着腦袋,“先前司總安排我去了司淺那做助理,後來有一天她說是給我弟弟找了一份工作,只是需要保證書,我的工作要穩定,才能給我弟弟安排進去,我看了看合同,也沒有什麼異樣,可是我不知道那違約金三千塊,怎麼後來就變成了三千萬,我現在不能不做,不然我們家就毀了,小薰……”
不然秦柔完全可以不做,只是那三千萬,她一個普通家庭,怎麼可能賠的出來。
聽她說着話,連芷薰的眉眼沉了下去,這顯然就是司淺下的一個套,而這僅僅是因爲,秦柔做過自己的助理,不然她想不到任何的理由,爲什麼司淺會這麼對一個小助理。
她不是個容易動怒的人。
先前就算是別人再怎麼說她,她都沒有這麼生氣過。
可看着眼前的秦柔,明明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強忍着不告訴自己,也沒有責怪自己,這怒意突然就起了。
秦以竹,新賬舊賬,她今天一併跟她算個清楚!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5.司淺這筆賬,我會討回來(一更)
劇組。
聽完秦柔的話,連芷薰拿出手機,直接打了個電話給司易。
這段時間來,自己因爲辛易墨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和司易聯繫過,原先想着秦柔雖然做了司淺的助理,但是有司易在,恐怕司淺也不會做些什麼,現在看來,是自己把司淺看錯了。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秦以竹。
那個在她被人欺辱的時候,還能夠去找來辛易墨的秦以竹。
現在的秦以竹,被司淺這個身份,改變的讓人覺得可怕。
看到連芷薰的動作,秦柔害怕她爲了自己的事情,而自己惹上麻煩,上前拉了拉她,“小薰,我沒事的,只要我一直做助理,那邊就不會要我賠三千萬,我弟弟也能有工作,我真的沒事。”
都怪自己一時委屈,看到連芷薰的時候,就忍不住暴露了,要真是因爲自己,而害的連芷薰出事的話,她良心不安。
秦柔並不知道連芷薰的真實身份,只覺得她一個沒後臺的演員,根本撼動不了司淺的地位。
那邊的電話已經接通了。
司易略帶疲憊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小薰。”
聽到他的聲音,連芷薰握緊了秦柔的手幾分,眼神示意她自己會解決這件事,隨後朝着司易淡淡道,“司總,我想要把小柔姐要回去做助理,我雖然不是什麼一線的大腕,但是身邊總是需要個助理在的,小柔姐跟着我的時間也久了,換個人我不習慣。”
她的態度略帶強硬,而且語氣生疏,以往雖然同司易說話,也是淡淡的,但不像現在,冷漠的沒有一絲波瀾。
司易皺起了眉頭,“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如果你當我是你的朋友,那麼你就該知道我的性子,”連芷薰語氣淡漠,“你既然是司淺的哥哥,那有些事情也不該瞞着你,你要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她做了些什麼。”
在他的眼中,連芷薰甚少會有這般計較的時候,就算是先前的唐蕊,她都並無這樣的反應,足以可見司淺到底做了些什麼。
必然是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
這件事情有些嚴重。
司易當即的疲倦都全數褪去,清醒了過來,聲音也沉了幾分,“是淺淺做錯了什麼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偏袒。”
“這是你們司家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這麼多,但是動我的人這筆賬,該討回來的,我還是會討回來。”
把話帶到,連芷薰直接掛了電話。
一旁的秦柔也聽到了連芷薰和司易的談話,看她語氣這般強硬,心中既是感動卻又擔憂,畢竟司易可是傳娛的總裁啊,要是真的和他鬧翻,恐怕這娛樂圈的路也就毀了把。
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理罷了,跟着連芷薰也不過一年的時間,心中是說不出的感動,連芷薰這人看着對什麼事情都冷冷淡淡的,可是能讓她放在心上的,恐怕她也會傾盡所有。
秦柔的聲音怯怯的,有些擔憂,“小薰,司淺畢竟是司總的妹妹,你爲了我和他鬧翻,我怕……”
“不用怕,”連芷薰的聲音波瀾不驚,眼珠裡投射出冷冷的寒意,“要是司易真的是那種,幫親不幫理的人,也沒必要成爲我的老闆。”
這娛樂圈就算沒有傳娛這麼好的平臺,連芷薰相信憑藉自己的能力,也能夠做出成績來,退一萬步說,如果司易只會一味的偏袒自己的妹妹,這樣的公司,自己待下去,也沒有任何的必要。
連芷薰拉着秦柔,就要往化妝室的方向走,她這人既然動了怒,也跟司易放了狠話,自然是心中有了打算,這回事情本來就是司淺的錯。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不需要爲自己的行爲而負責的。
就算司淺是司家的女兒又如何。
連芷薰就不信了,看着司家能夠包庇一切。
眼看着她要拉自己走進去,秦柔又是擔心又是緊張的,一是不想連芷薰和司淺正面起衝突,還是爲了自己,二是司淺這段時間對她的傷害,都已經造成了心理陰影。
可自己家裡沒錢,這筆鉅款是定然賠付不出來的,加上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能夠安心的在一個地方工作,自己吃點苦,也就算了。
這麼想着的功夫,兩人已經進了化妝室。
裡邊只有司淺一個人。
她坐在連芷薰的位置上,先前被割斷的電線已經接好,化妝鏡前亮着光,裡邊照射出司淺的模樣。
察覺到動靜,司淺轉過了身。
瞧見進來的是連芷薰和秦柔,不由挑了眉,微微擡起下頷,對上秦柔,語氣淡淡,“秦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我的助理吧,我先前讓你去買的咖啡呢,不會沒買回來吧,不是我說你啊,雖然我年紀小,可是你也不能這麼欺負我不懂事,仗着自己比我大,讓你做點事情都做不了了是麼,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做我的助理,你可以去人事部辭職,我絕對不攔你。”
司淺身上穿着粗衣麻布,是戲中的服裝,可那裝柔弱的模樣,還真是讓人說不出的作嘔。
聽到司淺這麼說,秦柔的身子不由抖了抖,下意識的縮起了腦袋,不敢看向她,而手抽了抽,試圖從連芷薰的手中拿出來。
讓她辭職,她是沒這個勇氣的。
那份合同是她同意的,也是自己看了以後籤的名字,司淺也上網查過,問過相關的律師,除非自己有證明司淺篡改合同的證據,不然無論上訴到哪,輸的都是自己。
抽動的手,被用力抓住。
是連芷薰。
秦柔側眸看向她。
只見少女的眸色淡漠,精緻的容顏有幾分冷意,與往日的低調全然不同,那雙眸子越發的驚豔了起來。
“我已經問了司總要回了小柔姐,她先前就是我的助理,回到我身邊也是正常,至於司小姐對小柔姐的所作所爲,我會帶她去醫院鑑定傷情,至於司小姐,可以在司家坐等法律的傳票。”
“鑑定傷情?”司淺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一般,攤了攤手,嘲諷的看向連芷薰,“芷薰,你恐怕是聽了秦柔的一面之詞,所以對我有了誤解吧,我不介意我們走法律程序,我這邊呢,剛好有一份她的合同,是她私底下籤訂的,如果你覺得他們家能夠賠付的起三千萬的話,我們可以一件一件的算。”
這話一說出來,秦柔忙轉頭擔憂的看向連芷薰,朝着她搖了搖頭,咬脣低聲道,“小薰,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
自己已經是這樣了,在給連芷薰惹麻煩,真的不是秦柔所希望的。
連芷薰寬慰的看了她一眼,知道秦柔心中的想法,可是自己若是一味的忍讓,即使不是秦柔的事情,總有一天司淺會越逼越近,還不如現在就給她點顏色看看。
以前不跟司淺計較,只是惦念着以往的情分。
加上北清的那件事情,她多少還是幫了自己,只是看司淺的意思,是不會罷休了。
連芷薰轉頭看向司淺,淡淡道,“你這事情,多少我也有所瞭解,這合同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來最清楚的人是你自己,既然你不介意走法律程序,我怎麼還可能介意呢。”
她拉過秦柔站到司淺的面前,伸手撩起袖子,上邊青青紫紫的一片,連芷薰看向司淺的眸,冷的厲害,“這種傷情已經可以達到了虐待,你作爲司家的千金,還是個剛剛纔被認回來的,司易如今做的又是娛樂圈的產業,多少記者都想着要挖司家的猛料,你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來,你說對司家有好處麼?
你還記得唐氏麼,就是那個爬的高,妄想試圖傷害我的唐蕊,又是如何的下場,你可以掂量掂量,這是其一,這其二嘛,我們再說說那份合約的事情,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前提是隻要秦柔在傳娛工作,而不是說秦柔要在你的手下做助理,既然如此,秦柔本來就是我的助理,先前不過是我不在纔來幫幫你罷了,我現在要回去也是情理之中,不是麼?”
或許是在辛家呆久了。
亦或是和辛易墨在一起久了。
以至於連芷薰這氣勢,都學了個十足。
要論起道行,司淺怎麼可能是連芷薰的對手,聽到這話,不免破了功,臉上那笑容也是沒辦法在保持住。
司淺收斂起了笑,她站起身,神情矜持而又冷淡的看着她,“連芷薰,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你什麼嗎,以前我以爲你是真心把我當做朋友,可以說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可後邊我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你的陰謀罷了,你從頭到尾只是把我當做一個,可以跟你比較的東西,
所有人看到我們,只會覺得你這樣的,怎麼可能和我做朋友呢,她們說着你的好,卻把我說的一無是處,你也從未告訴過我你的家世,你對我不過是憐憫罷了,而我就像是一個白癡,在你的心中討好別人,比跟我做朋友更重要,不是麼?”
“不是,”連芷薰看向她,此時司淺的表情因爲她的否認,而多了一絲嘲諷,她的神情清淡,“當時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
司淺覺得這話可笑,她看着她,“到現在都還要做戲麼,對,我差點都忘了,你最喜歡的就是演戲,無論是在辛家,還是在辛易墨的面前,亦或是在林辰她們的面前,你永遠戴着一層面具,讓任何人都看不到你的心,也或許是你本來就沒有心吧。”
連芷薰笑了笑,拉過秦柔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她慢條斯理的回道,“至少我拿的是一顆真心,我感謝辛家,感謝哥哥,感謝任何對我有幫助的人,而你呢,以前的秦以竹,或許是懂得感恩的,但是現在的司淺,我不敢保證。”
“你——”
司淺的胸口略微起伏了幾下,隨即她停了話語,眼神略帶憐憫的看向她,“你感恩,是因爲你從來未曾擁有過,即使辛家收養了你,但是你總歸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說不定哪一天就被丟棄,而我不同,我是名正言順的司家千金,無論如何我做錯了什麼,她們都會覺得虧欠我,而原諒我,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你不懂麼?”
拉着秦柔的手,略微僵硬。
連芷薰緩緩擡起頭,看向她。
“是嗎?如果你覺得家庭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個籌碼,那我覺得該可憐的人是你纔對,要是錢能夠彌補一切,我倒覺得你是個挺容易滿足的人,可是我想這不單單是錢就能夠滿足吧,你心裡頭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我想我比你更清楚,如果你不怕我會參與到其中的話……”
司淺的臉色變了幾分。
“你到司家,最大的目的是誰,而你爲何突然這麼對我,我以前可能還有些疑惑,但現在看你的表情,我想我猜得很對,”連芷薰的姿態優雅,這一會兒面容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最近他找我找的很勤,但是我一直都不想要摻和到你們其中,這不是因爲我忌憚你,而是有些你看中的人,不一定就是我喜歡的。”
用林辰來攻擊司淺,恐怕是最有力的一擊。
這也成功的讓司淺完全失了冷靜,她不再記得自己身處何地,是個什麼身份的人,當即臉色已是怒極,看向連芷薰的眸,更是冷到了極致,“我警告你連芷薰,如果你敢跟我搶,我絕對會讓你一無所有!”
連芷薰冷漠的看向她,眼底有着淡淡的輕蔑,“你憑什麼覺得就憑你,能夠讓我一無所有?你以前的那些小動作,我是不屑於和你計較,可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了不成?”
這一會兒。
司淺不怒反笑,姿態萬千的朝她走來,站立,“你不覺得你可憐麼,你靠的不過都是男人,勾引他們,讓他們幫你撐腰,可是你不要忘了,司家是名門家族,和辛家是世交,我是司家唯一的千金,名正言順的京都第一名媛,而你,說到底不過是個孤女罷了,再怎麼會勾引男人,也不過是條可憐蟲罷了!”
她站到連芷薰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笑容惡意,“辛易墨這麼護着你,是不是也是因爲你這廉價的身子……”
啪!
狠狠的一巴掌。
止住了司淺的話語。
火辣辣的疼痛感在司淺的面部傳來,她眼神劃過一絲陰霾,感覺到口腔傳來的血腥味,神情都凌厲了幾分,她冷冷的看向連芷薰。
脣邊是惡毒的笑容,“被我猜中了,所以惱羞成怒?”
這一巴掌,在這劇場裡,如果是聰明人的話,連芷薰是不該打的。
打了只會中計,讓司淺抓住她的把柄罷了,可是若不是那話實在是太過於羞辱的話,連芷薰也不會按耐不住。
聽到司淺的話,連芷薰冷漠的看向她,“以前只覺得你可憐,可現在我才發現,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血腥味在口腔裡四溢。
這時,司淺的眼神劃過一絲陰狠,擡起手就要往連芷薰的臉上揮去。
看到司淺的動作,連芷薰本想躲。
可耳畔卻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
此時。
連芷薰嘲諷的看向司淺。
沒有直接避讓,而是微微側過了臉。
臉部傳來掌風,隨即是重重的一巴掌,不過因爲自己的小動作,減弱了不少打在臉上的力度,火辣感傳來,連芷薰咬了咬舌尖,嘴邊隨即溢出一道鮮血。
耳畔是秦柔的驚呼聲。
“小薰——”
頭歪向一邊,長髮遮住了被打的部位,她的眼瞳接近透明。
“砰。”的一聲。
化妝室的門被突然打開。
印入辛芯眼簾的,剛好是這一幕。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6.哪隻手打的你(二更)
‘蹬蹬蹬’的腳步聲,從慢到急。
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現在了司淺的面前。
來人穿着紅色的大衣,下身緊身皮褲,黑和紅的極致纏繞,倒多了幾分異樣的豔色,她有一雙極爲美麗的眼眸,略帶凌厲之色,身姿纖細柔軟,踩着細細的高跟鞋,氣勢極爲強大。
此時這張臉上,在瞧見這一幕的時候,多了幾分怒色。
辛芯快步走上前,一把拉過連芷薰,將她的長髮撩開,臉上有着淡淡的掌印,脣角有一道鮮紅的血痕。
看到這一幕。
她的臉色冷了下來,對上司淺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辛芯的力道太大。
直接就把司淺打在了地上。
“啊!”
司淺忍不住痛呼出聲,臉頰上已是麻木,加上突然倒在地上,身子沒受住力,直接滑了出去。
辛芯是軍隊出身,從小就混在男人堆裡,這力道自然比起普通人來說,更是重了好幾分,那臉本就先前被連芷薰打了一巴掌,已是紅腫不堪,可如今再加上辛芯這一巴掌,司淺根本受不住。
打完司淺,辛芯一個勁的查看連芷薰的臉,一邊看一邊埋怨心疼,“你這女孩子的臉,怎麼能被人打呢,你是不是傻,不會還手麼?”
“小姑……”連芷薰咬了咬脣,此時的模樣我見猶憐,那雙美麗的眼眶中有着淡淡的水花,卻強忍着沒有掉下來,她撇過了臉,用黑髮蓋住了臉上的傷痕,不讓她看到那處。
白皙的頸脖,劃過優美的弧度。
她就像是倔強的蘭花,幽雅淡然,迎風搖曳。
這個樣子的連芷薰,最是讓人疼惜。
“有小姑在,沒人敢欺負的了你!”辛芯向來是護犢子的高手,加上本就有意領養連芷薰,自己的女兒被人欺負了,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她放開連芷薰,淡淡的看向地上的司淺,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她的語氣是辛家一貫的傲慢態度。
“君子,我在小薰拍戲的現場,你派人過來一趟,我給你五分鐘,對,沒錯,我們家小薰被人欺負了,我要給她報仇!什麼?還要不要離婚?你煩不煩啊,你不派人我現在就跟你離婚!”
掛了電話。
辛芯輕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司淺,對上連芷薰,問了一句,“她打你的是哪隻手?”
她走上前,一腳踩在了右手掌上,聲音淡淡的,“這隻?”
“啊——!”
劇烈的疼痛傳入腦海,司淺不禁痛的一聲慘叫!
俗話都說十指連心,辛芯這一腳可不輕,司淺哪裡受過這樣的苦,要知道這手她每天可都花了好幾萬的護膚品在哪保養的,定時去美容院做護膚。
早就不比往日了。
劇痛令司淺流出了眼淚,她驚恐的看着居高臨下的辛芯,瘋狂的用左手去拉那隻右手,試圖從她腳下逃出來。
只是,辛芯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
司淺壓根拉不出來,她驚恐而又崩潰,“你是誰,你放開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看着司淺的模樣,辛芯微蹙了眉,她長得本就豔麗,這一會兒因爲不笑,卻更顯的盛極,淡淡道,“我穿着高跟鞋,如果你不希望我換個方向踩你的話,就給我老實點。”
“你到底是誰,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麼!”
辛芯不比連芷薰,她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這麼用力的想要把手解救出來,可是分毫不動,足以證明辛芯應該是有練過。
想起剛剛……
連芷薰似乎喊了她一聲小姑?
疼痛讓她的感知越發的明顯,她眼淚嘩嘩的流,轉變了態度,楚楚可憐的看向辛芯,“不是我主動打連芷薰的,是她先打我的,是她先打我的!”
她之前的痛呼,總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這一會兒,一幫人剛好走了進來,瞧見這一幕,全都愣住了神。
製片人不知道辛芯的身份,看到辛芯踩着司淺,當即轉動起了心思,拿出手機發了條短息,隨後走上前去,想要勸阻,“你是誰啊,爲什麼到劇組裡鬧事?”
“……”
辛芯譏諷一笑,對上製片人,她的氣場極大,這一會兒也是一樣,姿態擺的高高在上,“我是誰,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這話剛完。
一大批訓練有素的黑色西服男人,走了進來。
他們排好了隊伍,一個個身材高大,接近兩米,站在那裡氣勢洶洶,像極了電視裡的場景,大冬天的帶着個墨鏡,統一對上辛芯,九十度的鞠躬,隨後是齊聲。
“夫人。”
聲音極爲洪亮。
沒有一個看起來是好招惹的,那肌肉簡直了。
辛芯踩着司淺的手,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四分五十八秒,你們是越來越慢了。”
這聲音輕飄飄的。
聽着好像沒什麼情緒,可就是辛芯這樣,他們卻感覺到了壓迫感。
這幾十個男人,齊刷刷的跪了下去,聲音整齊,“屬下有罪!”
辛芯轉頭看了一眼連芷薰,喚了一聲,“小薰,你過來。”
知道辛芯這是要幫自己處理司淺,這也剛好達到了連芷薰的目的,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竟會有這麼大的陣勢,果然這沈君珏不可小覷。
她乖乖的走上前去,辛芯又擡起手,撫上她的臉頰,仔細的看了一眼,“疼麼?”
連芷薰抿了抿脣,低聲道,“受得住。”
這話問的令她有些溫暖的感覺,辛芯是真心對她好,司淺不過是打了她一巴掌,她就能夠這麼鄭重的處理,就像是在你受傷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出現,會牢牢的保護你一般。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心頭酸酸漲漲的。
只是連芷薰不太會表達,聲音也是淡淡的。
臉上已經有些浮腫起來,說話的聲音也不如以往的清軟,嘴邊還有血絲,還真是大得很,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語氣有些許的危險,“是右手打你的麼?”
連芷薰疑惑的看向她。
辛芯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蛋。
她看了一眼製片人,“你是劇組的負責人麼?”
“我……”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陣仗,製片人就算是負責人也不敢接話了。
製片人不回話,辛芯就當他是默認了。
辛芯微微眯起了眼眸,危險一閃而過,“我們家小薰,是靠臉吃飯的,現在被這個女的打了,這筆賬怎麼算?”
這話……
製片人低頭看了一眼司淺,這是司家的千金,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眼前這女的,看起來也很不好惹的樣子,這讓他一時之間有些爲難。
而司淺一聽到這話,張口就開始辯解,她臉上紅腫的厲害,手又被人踩着,顆粒大的淚珠就往下掉,一貫來的柔弱,“不,不是這樣的,是連芷薰先打我的,我只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辛芯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連芷薰,聲音放柔了一些,“小薰,她說是你先打她的,小姑想聽你說。”
連芷薰的眼底劃過一絲隱忍,雙拳緊握,柔弱卻倔強的姿態立馬閃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她聲音有些啞,“司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一直在散播我的謠言,可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冤枉我?”
她輕聲的問着她,隨即側過頭,眼眶裡是眼淚在打轉,卻一直沒有掉下來。
這演技。
可以給滿分了!
聽到連芷薰的話,司淺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向她,哭着道,“你怎麼能撒謊呢,我臉上的巴掌印,誰都看得出來,難不成還是我自己打在臉上的麼?”
“是我打的,”辛芯適當的站出來,語氣輕蔑,“當然如果你要告我的話,我隨時等你。”
辛芯這個陣勢,就知道她一定不好惹,還是連芷薰的小姑,想來想去肯定是辛家人,司家即使是名門家族,但也不可能去和一個辛家人不合。
深知這一點的司淺,自然是不可能去告她,她紅腫不堪的臉上滿是淚痕,餘光剛好撇到躲在連芷薰後邊的秦柔,想到她當時也在場,也顧不得什麼,立馬又朝着她道。
“秦柔姐,你剛剛也在場的,你看到了是連芷薰打我的,對不對!”
從原先的秦柔,變成秦柔姐。
這上升還真快啊。
“我……”秦柔蹙了蹙眉,往後退了一步。
看到秦柔的動作,司淺自覺有戲,忙哭的梨花帶雨,“秦柔姐,只要你說實話,先前你同我說的,我可以幫忙,我只求你說一句實話。”
這眼淚嘩嘩嘩的流,簡直可以媲美瓊瑤劇了,看得人還真是我見猶憐啊。
在場的氣氛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對上秦柔,只等她說下一句話。
秦柔張了張口,看一眼連芷薰,發現後者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她想起先前連芷薰爲她做的,莫名就鼓起了勇氣,爲了小薰撒一次慌又如何。
想到這。
她堅定了神情,朝着衆人搖了搖頭,“我沒有看到小薰打她,我只看到司淺一直都咄咄逼人,一直說小薰,後來更甚至直接動手打了小薰。”
這話一出。
衆人譁然。
這可比得上是一出年度大戲啊。
聽到秦柔的話,司淺不禁惱羞成怒,“你竟然騙人?!你和連芷薰就是一夥的,秦柔,你等着吃官司吧!”
秦柔冷不丁一個戰慄。
有些後怕的看向連芷薰。
少女拉過秦柔的手,堅強的就像是迎風搖曳的蘭花,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卻強自沒有讓它落下,“司淺,你針對我就算了,小柔姐是無辜的,她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
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看了都動容。
所有的人幾乎都相信了連芷薰說的話,誰讓連芷薰的演技比司淺更好呢。
司淺哭的就像只受驚的小鳥,仰起觸目驚心的面孔,手指已經紅腫烏青,她顫抖着流淚,對上製片人,“真的是連芷薰先動手的,秦柔本來就是連芷薰的助理,她到我這裡來做助理,只不過是做間諜罷了,對我根本不上心。”
她只能夠演戲,不能夠動怒,受害者總是容易引發同情的。
一旁的辛芯皺起了眉頭,語氣輕慢,“哪有那麼多廢話,你既然是右手打的小薰,那解決起來也簡單,我就要你的一隻右手。”
這話一出。
饒是司淺再會做戲,這一會兒也是沉不住氣了,這麼多的大漢在,各個都是身強體壯的,要動她一隻手臂,簡單的很。
“你敢——”
又是驚恐,又是害怕的,司淺睜大了瞳孔,開始瘋狂的掙扎,哭着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司家的千金,我是司戰的女兒!”
“司戰?”
辛芯挑了挑眉,對這個姓還有些印象,她淡淡道,“想來,如果是你的父親,知道我在替他教育他的女兒,可能還會登門感謝。”
“你——”
司淺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害怕讓她變得格外的恐懼,“你怎麼可以,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我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你不可以這樣做!”
這一會兒,司淺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害怕。
辛芯的樣子過於可怖,那雙眼睛極度的驚豔,可看向她時,卻劃過凌厲之色,稱的五官都豔麗十分,她明明沒有任何的表情,可就是簡簡單單的語氣,還有那神態,都讓人感覺到了極致的恐慌。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才能夠輕而易舉的說出,要她一隻手?
更甚至在聽到自己是司家的千金後,卻沒有一絲的畏懼之色,這足以證明,她不怕自己背後的靠山。
一直以來,司淺能夠如此傲慢,憑藉的都不過是司家罷了。
辛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對後邊的黑衣人淡淡道,“刀帶了麼?”
幾十個黑衣人面面相覷。
他們這麼厲害的黑暗黨,怎麼可能帶刀那麼LOW的東西,一般帶也只會帶槍,夫人這麼問起來,還真是把他們給難住了。
其中一人走上前,尊敬道,“屬下可以現在去買。”
“還不滾着去?”
真是沒有絲毫的眼力勁。
那人愣了愣。
剛剛夫人好像說了滾?
他們是黑暗黨的暗衛,武功高,卻專門被沈君珏負責,來保護辛芯的安全,而對於這位夫人的命令標準,用沈君珏的話來說,就四個字,絕對的服從!
看到這人愣住了神,辛芯隨即想到先前,自己說了一句讓她們滾,隨後齊刷刷的一批英勇的黑衣人……
開始在地上快速的滾動了起來。
自此之後,辛芯再也不敢隨便說滾字了。
畢竟國外的人,對中國的語言並不會很精通。
想到這,辛芯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跑着去,快速的跑着去!”
下一秒,那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衆人吃驚的看着這一幕,只覺得這人完全可以去參加奧運賽。
辛芯轉過身子,語氣淡淡的吩咐道,“把這裡封鎖,讓閒雜人等都出去。”
“這……”製片人看這陣仗是要來真的,連忙勸誡道,“這位女士,這畢竟是司家的千金,無論做了什麼事情,總還有商量的餘地吧?”
他緩和了語氣,不敢說得太強硬,就怕辛芯一個脾氣上來,就對自己幹嘛了。
辛芯懶得理他。
這一會兒,司淺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忙搖頭,又是害怕又是恐懼的,眼淚簌簌的流,“這是在華夏,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犯法?”
辛芯玩味的勾起了紅脣,模樣豔極,“等今天過了,你也可以跟我走走法律程序,看看是你的後臺硬,還是我的後臺硬,不過——”
無論是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着絕對的黑和白,總有一些灰色地帶是存在的,而黑和白的存在,也是爲了相互抵制,互相監督。
話鋒一轉,她語氣極冷,“今天你的右手我要定了!我要是不廢掉你一隻手,我就不叫辛芯!”
就算辛芯要了司淺的一隻手,她也有絕對的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7.欺負你的代價(一更)
化妝室裡。
辛芯的氣勢極大,她這話一說完,幾乎沒有人敢否定她說出這話是在吹牛。
她像是再說着很簡單的一句話,可誰能知道這個風輕雲淡的女子,卻是要司淺的一隻手呢。
這話音剛落。
‘砰。’的一聲。
化妝室的門被猛地打開。
連芷薰看了過去。
是司易。
他緊蹙着眉宇,看着現場的環境。
司淺一看到司易,當即情緒就崩潰了,哭的梨花帶雨的,哭的一陣顫抖,“哥——!”
司易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辛芯,再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只是看到辛芯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這位辛家小姑,他自然是見過的,只是早些年嫁到了國外,一直都沒有回國。
要知道當初,這位辛家小姑,在國內可以轟動一時,年紀輕輕進了軍隊,性子是出了名的蠻橫,一言不合就開打,可以說是極難招惹的一個名媛。
只是這一會兒,自家的妹妹怎麼就惹上了這麼個大魔王。
饒是現在站在這的是司戰,也不敢輕易去得罪辛芯,不光是因爲辛芯自身和辛家的原因,更因爲她嫁了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
那纔是最可怕的存在。
心思轉回,司易走上前,尊敬的喚了一聲辛芯,“辛姐,我妹妹可是哪裡做錯了?惹得辛姐這麼大的怒火?”
“你來的正好,”辛芯不以爲然,對司易來,絲毫沒有忌憚,面色淡淡,“我今天要卸了她一隻手。”
卸了一隻手?!
司易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面色嚴謹,他知道辛芯說的話,沒有絲毫的水分,要司淺的一隻手,那就是一隻手,沒有一點能夠說的餘地。
這話一傳入司淺的耳裡,她滿懷期待的看向司易,可發現自己的哥哥絲毫的表示,臉色陰沉,這……
她的心漸漸跌入谷底。
哥哥這是保不住她麼。
司淺的心感覺到了一絲恐懼,從到司家開始,她在司家受到了從前所沒有過的一切,她開始變得不像以前的自己,做了當初自己最痛恨的人。
錢真的是個能夠改變人的東西。
她以爲自己做了司家千金,便再也不用懼怕任何人對自己的傷害,可沒有想到……
司淺忘了,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的身份是絕對厲害的,總有人會比自己還要牛逼的存在。
她眼淚不停的流着,身子也在那兒顫抖,哭的就像是隻受驚的小鳥,對着司易一個勁的搖頭道,“哥,救我,我不要,我是你妹妹啊,你忘了我爲什麼會和你們走失那麼多年了麼,你忘了我那幾年過着什麼樣的日子了麼,哥,難道你要讓我剛回司家,就少了一隻手麼!”
如今,司淺能夠用的,就是司易對自己的愧疚心理。
自己當初流落街頭,都是因爲司易的貪玩,從自己回到司家起,家裡人都是對自己百般的疼愛,她不相信司易不幫自己。
要知道司易這些年最愧疚的,不過於是讓弄丟了她。
辛芯是真的想要她的手。
可是司淺不能讓自己沒有手,她還要嫁給林辰,怎麼可以沒有手!
那是殘廢!
聽到司淺的話,司易看向她,心中一陣疼痛,自己的妹妹被人這樣,可他卻無力救她。
他再度看向辛芯,抿了抿脣,“淺淺做錯了事情,我們司家可以承擔一切,只希望辛姐可以手下留情,淺淺是個女孩子,如果沒有了手,往後只會成爲全京都的笑柄,只要辛姐你談條件,我們司家能夠做到的,都會彌補。”
“全京都的笑柄?”
辛芯挑了挑眉,踢了一腳司淺,走到了連芷薰的身邊,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將那張紅腫,還溢着血絲的臉,對上司易。
她的語氣咄咄逼人,“一巴掌換一隻手,我覺得這筆買賣,已經是我對你們司家的容忍!我們家小薰是靠臉吃飯的,動她的臉,相當於動她的命,不過,你要真不想我要了她的右手,你妹妹也可以用右手,換毀容。”
右手不要了,但是那張臉司淺也別想留。
這簡直就是兩難的餘地,一個女孩子無論是手還是臉,這對於司淺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司淺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沒了辛芯的束縛,她立馬踉蹌着腳步顫抖的朝司易衝去。
她緊緊的抓着司易的衣角,仰起那張淚痕滿面的臉蛋,拼命的搖頭,“哥哥,我不能毀容,我不能夠毀容!”
司易擁着司淺,心中一陣無力,他不想再去問到底是什麼事情,辛家一向來護短,認定的事情,就必須要做到。
既然辛芯都這麼說了,那必然要做出一個決定。
他輕輕的用手掌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撫着她,讓司淺把情緒一點點平復下來,擡眸陰沉的看向辛芯,“辛姐,一定要做到這麼絕麼,我們司家和辛家無論怎麼說,也是世交,真要做到這一步,司家和辛家的友情,恐怕也就毀於一旦了。”
“要是現在站在這的,是辛家的誰誰誰,可能還真就被你唬住了,”辛芯親暱的牽着連芷薰的手,愛戀的看向她的臉蛋,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再度對上司淺的目光,卻冷的可怕,“可是不好意思,站在這的,偏偏是我。”
“我辛芯現在不是司家的人,我的丈夫是沈君珏,你們司家要是找麻煩,大可以來找我和我的丈夫。”
聽到辛芯的話,連芷薰有些想笑。
小姑這樣說,把司易的話堵得死死的,她就是歪理,誰都知道沈君珏有多麼可怕,哪裡真敢找她,幾乎知道的人,都知道沈君珏有多麼寵愛自己這個妻子,要真找她麻煩,沈君珏還不把那人大卸八塊了?
看來小姑是真的被姑父給寵壞了,一點虧都不肯吃。
那司淺不過是打了自己一巴掌,況且還是自己先打的,再加上後來小姑進來又是一巴掌,這已經算是雙倍奉換了,可沒想到小姑竟然還要司淺的一隻手。
這纔是讓連芷薰沒有想到的。
果然這纔是小姑。
司易皺着眉頭,又對上連芷薰,語氣裡多了幾分懇求,“小薰,我知道這事情一定是淺淺不對,可是念在我們這些年的友誼上面,可不可以給我個面子,幫我求求你姑姑?”
“司易,我知道你疼愛你妹妹,但是小姑的決定我一向來不會插手,不過……”連芷薰抿了抿脣,握緊了辛芯的手,淡淡道,“如果司淺肯承認給秦柔的那份合同,是她造假的,到時候自願去警局自首,做個幾年牢,我可能會考慮考慮你說的。”
坐牢?
司淺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瞬間又開始膨脹了起來,她猛地搖頭,小手緊緊的抓着司易的衣角,哭着道,“哥哥,我不要去坐牢,我不要我不要!”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以爲我這是菜市場,任你挑選麼!”辛芯聽得煩,看了一眼司易,淡淡道,“就算你選擇讓她去坐牢,可也沒有那麼容易就罷休了,不如就留下一隻手,其餘的也別跟我談了,我待會還約了做美甲的。”
司易看了一眼司淺。
懷中的少女楚楚可憐,眼淚汪汪的看着他,一個勁的搖頭。
她不想去坐牢,也不想沒有手,更不想毀容。
司淺現在只想回家,只想回家!
只是這事情既然已經出現了,不可能就按照司淺的想法那麼走了,這件事情明擺着辛芯就是要一個交代,絕不可能那麼容易的就放過了司淺。
司易能做的,只是權衡壞事情中最好的方法。
坐牢總比沒手毀容要來的好。
到時候如果能通融,也不會讓司淺在裡邊過的太慘。
想到這,司易抿了抿脣,擡眸看向辛芯,“我同意坐牢,至於秦柔的合同,到時候我會處理掉的。”
這話剛說完。
原先去買刀的黑衣人,就走了進來。
看到辛芯,忙走上前幾步,尊敬的喚了一聲,“夫人。”
“嗯,”辛芯眼皮都沒有擡,面無表情的,“我們家小薰善良,給了你一條好出路,但是我可沒那麼善良,不過既然小薰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會在要她的一隻手。”
說到這,辛芯頓了頓話題。
掀了掀眼皮,朝着黑衣人道,“過去,挑了那女的一根腳筋。”
坐牢未免太便宜了司淺,這根腳筋,就是附加的條件。
不然的話就剁了她一隻手。
到底要怎樣,就讓他們自己選。
聽到這話,司淺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向辛芯,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抓着司易,她恐懼的往後退,搖着頭。
她不要,她不要!
爲什麼要這麼對她,爲什麼!
黑衣人已經走近。
而司易最沒有半點能夠阻擋的辦法,司家比不過沈家,一邊向白,一邊向黑,這裡邊這麼多人在,壓根不可能護得住司淺。
直到司淺的鞋子落地,小巧精緻的刀,鋒利的滑過,鮮血剎那迸濺,一根腳筋被挑起,隨即劃斷。
空氣中,瀰漫着鮮血的味道。
濃郁而又血腥。
“啊——!”
痛意將司淺折磨的面色死灰,她痛的不能自已,她不敢去看,只能夠在地上滾打,右腿就像是瘸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
痛到了極致的時候,那就是麻木。
司淺的眼淚不停的流,絕望讓她的眼底充滿了恨意。
她恨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種恨就像是蔓延生長在身體裡,融進了血液之中,與之共生。
辛芯風輕雲淡的看着這一幕,還不忘遮住了連芷薰的眼眸,這可不是個能看的場面,太過於血腥,自己是看久了,沒有什麼感覺,可連芷薰不同。
她還是個孩子。
一個需要她來保護的孩子。
司易面如死灰,上前橫抱起在地上痛的打滾的司淺,他朝着辛芯淡淡道,“希望您能夠說到做到。”
“那是當然,”辛芯彎脣,豔麗十分,“這條腳筋是我挑斷的,我不希望它再被接上,三天內我要看到你妹妹被送進監獄,年期不得低於五年,如果你們要做什麼手腳,你應該知道沈家的手段,我不介意你跟我硬碰硬。”
司易僵直了身體,懷中的人已經痛暈了過去。
他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去。
看到他的動作,辛芯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又道,“對了,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劇組裡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想你應該能夠做到吧?”
“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
“很好。”
辛芯淡淡的笑着,化妝室裡瞬間一片安靜,辛芯側眸看了一眼連芷薰的臉蛋,嘴裡眼裡都是心疼,“你說你,別人欺負你,就百倍千倍的還回去,就這麼傻站在那讓人等,豈不是丟了我們辛家的面子?”
“小姑……”
連芷薰心中酸酸澀澀的,有些脹脹的感覺傳來,原來被人護着是這樣的感受。
“行了,這次我幫你解決,下一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辛芯擺了擺手,一看連芷薰那樣子就是被感動的不行,她受不了別人對她這樣,轉過頭又朝着那幾十個黑衣人道,“你們把這裡給收拾一下,省的留下什麼麻煩。”
在大庭廣衆下做事情,多少有些張揚了一點,畢竟這是在國內,是個有法律的國家,做這樣的事情,總是要偷偷的做。
齊刷刷的一聲,“是!”
吩咐完,辛芯拉着連芷薰就要往外邊走,“你這臉不能耽擱,我們現在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消腫。”
無論怎麼對司淺,今天連芷薰還是吃了虧。
一旁的秦柔,已經看得是目瞪口呆,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這幾乎只有在電影中才可能出現的場景,竟然就這麼在她的眼前發生了。
可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變態,看到司淺被那樣對付,心裡只覺得痛快人心!
看到辛芯和連芷薰要走,秦柔趕緊跟了上去,只留下製片人傻愣愣的站在那,他在圈子裡混的有些年頭了,知道這陰暗的事情也不在少數,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卻只有辛芯一個。
而且司家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件事情他是一點口風都不能露,不然只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三人去了外邊。
今天的戲自然也是拍不成了。
車子停在那。
看到辛芯,立即有司機走了下來,尊敬的打開了車門,讓三人上車。
剛上車的功夫,這電話就跟有感應似得打來了。
辛芯看了一眼顯示屏,是沈君珏的電話,當即翻了個白眼,接起電話來的語氣就不是很好,“……有什麼事情麼?沈君珏我說你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天天打電話騷擾我,你信不信我去投訴你!什麼?你想我了,哦,那您老慢慢想,我現在要去醫院,沒空跟你煩,什麼?處理的怎麼樣了?我做事情你還不放心麼,就是便宜了那司家,只挑斷了一根腳筋,送了牢房五年罷了,行了行了,我沒空跟你煩,就這樣掛了,對,今天不離婚了,明天再說!”
秦柔,“……”
連芷薰,“……”
這離婚在辛芯和沈君珏這,就跟鬧着玩似得。
車子行駛在路上。
秦柔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呵出,就怕惹惱了辛芯,畢竟她看着樣子陰晴不定的,實在是有些嚇人。
看秦柔的模樣,辛芯瞥了一眼,嗤笑了一聲,“小薰,你還真別說,你的助理,跟你一個樣,都是一個出息。”
連芷薰,“……”
辛芯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陽光在她精緻的臉蛋上,留下一道陰影,她的聲音也淡淡的,“往後再碰到這樣的情況,你就往死里弄死她們,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欺負你的代價,省的以爲我們家的孩子好欺負。”
她愣了愣,“小姑……”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8.小姑式教育(二更)
辛芯的教育方式和其他人不同。
她不覺得要禮讓別人,被欺負了就是要討回公道,別一個勁的自己忍着。
這樣的感覺,真好。
去醫院消了毒,拿了藥後,辛芯送了秦柔回去,接下來兩人也沒什麼事情,一同去吃了飯就回去了。
司家。
哭泣聲此起彼伏。
司母坐在牀邊,看着自己好端端的女兒,回來卻變成了這樣,這眼淚壓根就停不下來,臉上已經處理了,腳上的傷口也包紮了一下,因爲辛芯有說過,不能接回去,所以司易沒有同意醫生的話。
司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牀上的司淺還在昏迷之中,眉宇緊緊的皺着,好像在做着什麼噩夢。
他的臉色也不好看,陰陰沉沉的,耳畔司母又不停的在那裡哭,聽得他頭都大起來了,不由皺了眉頭,“行了行了,一個勁的哭什麼哭!”
這話一出,司母哭的更厲害了,她的眼睛早就已經紅腫,看着司淺的樣子,一陣心痛,“我能不哭麼,這是我們的女兒啊,早上出去還好端端的,怎麼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眼露恨意,“到底是誰幹的,我一定要爲淺淺報仇!”
“媽——”
司易知道司母有多疼愛司淺,可是這件事情他看到了全過程,知道憑藉司家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撼動沈家,這個虧只能自己吃下。
他抿了抿脣,沉聲道,“我們先出去說話,讓淺淺好好的休息。”
“對對對,”一提到司淺,司母有些恍惚的站了起來,一旁的傭人攙扶住她,擦乾了眼淚,點點頭,“出去說,別打擾了淺淺。”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當看到司易抱着血粼粼的司淺回來的時候,司母近乎崩潰,那一刻她完全手足無措,除了哭泣壓根不知道做些什麼。
現在她纔想起來,自己還可以報仇。
幫女兒報仇!
一會兒的功夫,司淺的房間裡,只剩下了司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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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司母坐在沙發上,一個勁的哭着,緊緊的抓着司易,紅腫着眼問他,“阿易,你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我看淺淺的腳……”
“媽,爸,”他沉着聲音,看向司戰和司母,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我接下來要說的,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特別是媽,我知道你疼淺淺,可是我說了以後,你得答應我,不能夠去找對方。”
司母一驚,眼淚止住,緊皺着眉頭,“阿易,到底是誰?”
能讓司易這麼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可是能讓他們司家都不能去動的人,還真是屈指可數。
司易抿了抿脣,聲音沉沉的,“淺淺惹了辛芯。”
辛芯?!
這個名字,對於司戰和司母來說,都不算陌生,當年辛芯的豐功偉績,一貫的處事風格,還有和沈君珏的那段戀情,全都是關注的焦點。
辛芯的脾氣不算好,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和沈君珏在一起後,這性子更是被寵的無法無天。
如果真的是辛芯乾的,那司淺只受了這麼點傷回來,事實上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可是他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自家的女兒會惹上辛芯。
司淺的年紀還那麼小,怎麼可能跟辛芯有什麼關係呢,這簡直匪夷所思。
聽到這話,司母的臉色瞬間煞白,她的聲音染上了一絲顫音,“怎麼回事,淺淺那麼小,又那麼聽話,平時連螞蟻都不敢踩死一隻的人,怎麼可能會惹上辛芯的?”
若真的是辛芯,就算司母想要報仇也壓根無濟於事,只能夠啞巴吃黃連,可是她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司淺會惹上這麼厲害的人物。
這辛芯可是出了名的不能惹的對象。
司易嘆了口氣,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辛芯是小薰的姑姑,淺淺應該是和小薰起了爭執,還動手打了小薰,辛芯一向來護短,自然不可能忍下這口氣……”
“就因爲打了連芷薰一巴掌,就要我女兒受到這樣的屈辱?!”司母氣的渾身顫抖,只覺得辛芯完全就是霸王,是真的不把司家放在眼裡了不成?
聽到司母的話,司戰瞪了她一眼,“婦人之見,辛芯的爲人向來如此,況且她如今已經嫁到了沈家,沈君珏是什麼樣的人物,難不成你還不知道麼,就算辛芯要我們整個司家,沈君珏都有辦法給她弄到,現在已經算是給我們面子了。”
想到這事情,司戰還有些後怕。
雖說女兒固然寵愛,可這司家也不能就這麼毀在自己的手裡,先前那唐氏千金欺負了連芷薰,辛家就收購了唐氏,如今自家女兒打了連芷薰,剛好被辛芯碰到,也只能司淺自認倒黴了。
司易抿了抿脣,知道自己接下去說的話,可能會讓司母崩潰,只是他不得不說,“淺淺被挑斷了右腳的腳筋,是辛芯親自命人挑斷的。”
他把司淺送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就怕當場司母就會暈厥過去。
現在等人都還緩過勁了,司易纔敢說。
這一會兒,司母聽到這話的時候,血色完全褪去,嘴脣慘白,一把抓住司易的手臂,僵硬的很,“阿易……你說淺淺她……被挑斷了腳筋?……”
問出來的話,是顫抖的。
一個女孩子,被挑斷了腳筋,往後只能夠一瘸一拐的走,這就算是在普通家庭都是重擊,更何況是在司家這樣的家庭。
往後出席宴會。
各處都會議論司家的瘸腳千金。
雖然和司淺相處時間不長,可是司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驕傲的很,根本不可能忍受的了,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成爲外界的恥笑,這還怎麼活下去?
司母突然感覺有些發冷。
難不成剛和女兒相認,就要失去女兒了麼。
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自己的女兒,爲什麼?
“媽,過兩天淺淺會被送進監獄,她犯了錯事,我們做親人的不能夠偏袒,希望在裡邊,淺淺能夠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
司易更早的認識連芷薰,他知道連芷薰是怎麼樣的人,從來不會在意任何的事情,可是司淺能夠觸及到她的底線,無論如何,定然是司淺做錯了。
不是說司易偏袒連芷薰,而是他更相信連芷薰的人品。
司淺是他的妹妹,可是畢竟流落在外太多年,心中的愧疚大於了一切,他是想要極近全力的去寵愛她,彌補這些年的一切。
正是因爲如此,司易才忽略了對司淺的教育,恐怕也是因此,才讓司淺從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長。
現在雖然說付出的代價過大,可是司易不覺得是件壞事情,人生總是起起伏伏,只要大徹大悟,那還不算遲,只是希望司淺這一回,能夠長點記性。
“司易!”
司母睜大了瞳孔,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彷彿不願相信這話是從自己兒子嘴裡說出來的,她嘴裡罵罵咧咧的哭着道,“你是不是瘋了,淺淺可是你的妹妹啊,你忘記了淺淺是怎麼弄丟的麼,你怎麼還能夠說出這種沒有良心的話來,那可是我的女兒啊,淺淺從小就沒有我的疼愛,在外顛沛流離,好不容易被找回來了,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能夠這麼冷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
司易怎麼能這樣說呢,即使做錯了事情,也不用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啊,就算是聖賢人都有做錯事情的時候,更何況是一個普通人呢。
不就是打了別人家姑娘一個巴掌麼,司淺的臉上還有着兩個巴掌印,這不是還了麼,挑斷了腳筋也就算了,還要把她送進醫院!
這哪裡是人,根本就是惡魔的做法!
而更讓司母覺得崩潰的事情,司易剛剛說的那一番話,這是做人哥哥說的話麼,太過於冷情,太過於冷漠了。
“行了行了!——”司戰在旁邊聽得煩心,他點燃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語氣沉沉,“這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難不成我們不聽辛芯的,強行把女兒留下麼,我覺得阿易說的沒錯,淺淺做錯了事情,進去了能夠長長記性也好,我看啊,淺淺現在這樣,大部分都是因爲你給寵壞了。”
“我寵壞了?”司母簡直都崩潰了,她看着眼前的兩父子,眼眶紅腫,“你們還是不是人?爲了司家,叫我們女人大局爲重,你們不管淺淺,可我不能不管,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的女兒被人欺負成了這樣,我連說兩句的資格都沒有了,行,你們都是偉人,就我一個婦人!”
司母的眼淚嘩嘩嘩的流。
她一想到自己女兒那悲慘的命運,爲人父母的,怎麼可能會承受的住。
瞭解了過程,司母直接站了起來,氣沖沖的就走了出去。
“媽——”
司易知道自己母親的性格,有些擔憂。
“不用管她,就因爲她虧欠淺淺,所以才導致淺淺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司戰悶悶的抽着煙,自己的女兒被欺負,他心裡頭也不好受,“那辛芯不是個好打發的,到時候我會派人去牢裡打點打點,不讓淺淺過的太慘。”
司戰算是看得明白。
之前也對司淺愧疚,可時間長了,司淺那點道行也裝不了多久,在家裡對她們乖巧懂事,可是那笑臉卻假的很,他也算是看了無數的人,對司淺的僞裝,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只是他念叨着,這個女兒剛回來,對家裡還不太親近,便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如今出了這種事,他心裡頭唏噓,若是以往自己能夠好好管教,或許司淺也不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淺淺還未成年,到時候會被關到城北的勞教所,那裡的條件不是很好,我是打算暗中撥款過去,找個名頭修葺一下,只是這些都不能讓辛芯有所察覺。”
司易有些頭疼。
家裡頭母親太過於疼愛司淺,好幾次只要司淺一句話,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改變傳娛的一個決定,若不是因爲自己也覺得虧欠司淺的話,必然是不會同意的。
現在卻不想,自己的妥協反倒是害了她。
司戰應了一聲,沉吟道,“淺淺現在還在昏迷中,估計你媽現在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這兩天你就先不要在家裡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嗯,我也正好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爸,辛苦你了。”
司易也不想管這個棘手的事情,站起身來,就出了書房。
—
離開了書房的司母,動作輕柔的進了司淺的房間。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少女沉睡蹙眉的模樣,總覺得心疼的不行。
這個女兒,還真是遭罪了。
想到是誰把她女兒弄成這樣的,司母心中就止不住的痛恨。
沒有哪個母親,會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更何況,她還會對這個女兒,有着深深的虧欠。
這麼看着。
眼淚掉了下來。
司淺手動了動,隨即睫毛微微的顫着,她睜開了眼眸,白色的天花板,外頭是陽光掃射進來,一切都充滿了美好的味道。
可她卻變了。
右腳傳來的錐心疼痛。
讓司淺恍恍惚惚的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完整了。
她不能夠像是正常人一般的行走了,她從此會變成一個瘸子。
眼圈莫名的紅了起來,聽到一旁的啜泣聲,司淺側過了眸去看她,是司母在哭。
看着母親在哭,司淺的眼底是冷漠的,更甚至有着淡淡的嘲諷,哭有什麼用,自己的腿還能夠好麼,不能夠了不是麼?
察覺到司淺醒來。
司母忙站起了身來,俯身上前,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聲音放柔了,“淺淺,你還好麼?”
“媽,”司淺喚了她一聲,擡起眸看向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我還好,你不要哭了。”
可是她眼底的痛楚,卻在此時綻放的剛剛好。
看到這個樣子的司淺,明明自己痛得要死,卻還要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哭的女兒,司母如何還忍得住這眼淚,一個勁的就流了下來。
這麼好的女兒,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司母吸了吸鼻子,緊緊的握着司淺的手,“淺淺,你要是痛,你就告訴媽媽,媽媽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好不好?”
聽到司母的話,司淺只是淡淡的笑着,她的臉色很蒼白,根本就沒有一絲的血色,她昏迷前聽到辛芯說的,自己的腳筋是不允許接上去的,而且三天後自己就要進勞教所,所以現在司母說的,也不過是哄哄小孩的話語罷了。
司淺心中覺得可笑。
她冷眼旁觀的看着她的哭泣,可面上卻依舊心疼的擡起手,想要去擦母親的眼淚,“媽媽,不要哭了,我真的沒事,我也不痛,只要你不哭,我會乖乖的。”
“淺淺……”
越是看自己女兒這樣,她心裡越是愧疚。
這麼懂事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惹到那個女魔頭呢,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忙嚴肅的看向她,“淺淺你老實告訴媽媽,是不是那個連芷薰先欺負你在先,後來設計讓那辛芯來對付你的?”
不然自己這麼乖的女兒,怎麼可能會主動打人呢。
聽到司母的話,司淺眼裡的神色閃了閃,側過了眸,面色淡淡的,搖了搖頭,聲音也是淡淡的,“媽,不要在說這些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只能給接受,就算再去追究,也無濟於事。”
“真的是連芷薰設計的!”
司淺的神色,更是讓司母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司淺抿了抿脣,閉上了眼睛,“媽我累了,我想再睡會兒。”
她知道司母對自己有多疼愛。
既然能利用,司淺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心底裡冷冷的笑着。
連芷薰,今天所受的屈辱,總有一天會全部還給你的!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89.想要強大
三日後。
司淺進了勞教所,改造六年,念其未成年,可以在裡邊讀書進行高考。
那天,連芷薰也接到了司易的電話,說是先前秦柔籤的合約已經搞定了,問她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拍戲。
事實上,事情演變成今天這個地步,再和司易合作便已經有些尷尬了,無論如何司淺是她的妹妹,連芷薰親自把司淺送進了勞教所,兩人還是有了間隙。
她們的合同簽了三年,等到高三,連芷薰也沒有想過要續約的事情。
模棱兩可的說了一會兒,連芷薰就掛了電話。
夜晚。
連芷薰下了樓。
樓下熱鬧的很,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開了飯。
圓形的飯桌上。
色香味俱全的佳餚。
藍色點綴的白色瓷碗,時不時走動的傭人,會爲其換盤。
辛長雲看了一眼辛天,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一次。
他是準備宣佈辛芯來的目的是爲何的。
辛長雲也等辛芯和連芷薰培養感情,等了有段時間了,看兩人相處的確實不錯,而且自己的女兒也很喜歡連芷薰,今日不如就將過繼的事情給辦了。
後者接收到父親的眼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讓他說出口,他真的不忍,在他看來,連芷薰就是自己的女兒,把她送給別人,哪個父母忍心呢。
他們辛家又不是說沒錢。
只是又想到了,自己這個妹妹一直都沒有孩子,看着兩人確實相處的也愉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辛長雲看辛天遲遲未開口,抿了抿脣,放下了碗筷,眸色沉沉的看向連芷薰,淡淡開口,“小薰。”
聽到老者喚自己的名字,連芷薰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過去,聲音清軟,語氣不卑不亢,“爺爺,小薰在。”
“今天有件事情要宣佈,是關於你的。”
辛長雲這話一出,連芷薰的眉心不由一跳,關於自己的,難不成是要把她送回孤兒院?
她並不知道老者他們的想法,這話說了一半,到有些忐忑了起來。
辛芯坐在她旁邊,聽到父親這麼說,不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眉頭皺起了起來,她明白父親的用意,可是這段時間和連芷薰相處,她也是真的喜歡連芷薰,就怕這事情會給兩人之間造成疙瘩。
接受到妻子的眼神,沈君珏那冷冷的眸色緩和了些許,溫柔的安撫着她。
好像是在說着,不怕,他在。
這個眼神,無疑是很撫慰人心的,每次沈君珏這麼看着自己,辛芯忐忑的心就會漸漸恢復平靜。
連芷薰抿了抿脣,垂下了眸,“爺爺,您說。”
“最近幾日,你和小姑相處的可還好?”難得的,辛長雲不擺着一張臉,對着她說話都和顏悅色了起來,話裡帶了幾分親近。
先前辛長雲不喜歡連芷薰,倒不是因爲她這個人,而是怕她影響到辛易墨,如今要將連芷薰送出去了,不會打擾到他爲辛易墨鋪路的一切,他自然不吝嗇自己的慈愛了。
聽到這語氣,連芷薰的睫毛微微的顫了顫,仿若蝶翼,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看向了辛芯。
後者接收到她的眼神,卻是心虛的撇過了臉去。
這不像是小姑的一貫作風。
她這人一向來雷厲風行,難得有這般扭捏的時候,連芷薰抿了抿脣,擡眸看向老者。
“小姑很好,小薰和小姑相處的也融洽。”
辛芯確實很寵愛她,作爲一個小姑,讓她感受到了很大的一部分溫暖。
聽到連芷薰這麼回答,辛長雲的嘴邊溢出了一絲笑意來,顯然他很滿意這樣的回答。
原先爲了辛易墨,他不想把連芷薰加進族譜,只怕她會威脅到自己的孫兒,後來同樣是爲了辛易墨,他也想過把連芷薰加進族譜裡,只是這麼一來,恐怕辛家其他的分支,會有很大的不滿。
這樣的話,對於辛易墨的管理,也會造成麻煩,所以這個想法,他最後還是PASS掉了,可辛芯的一通電話,倒是讓他起了別的心思。
第一,辛芯沒有孩子,她渴望有個孩子,身子已經負荷不住,估計難有孩子。
第二,辛芯嫁到了沈家,便不是辛家的人,那麼將連芷薰過繼給辛芯,家族中的人自然不會有異議。
這可以說是,最完美的計劃了。
而現在,連芷薰和辛芯又相處的很好,這豈不是好事情?
辛長雲笑着點頭,對向她的眼神都和藹了不少,“小薰,既然你喜歡姑姑,那往後便跟着姑姑生活可好?”
跟着姑姑生活?
聽到這話,連芷薰愣了愣,略帶驚詫的看向辛長雲,“爺爺,小薰不明白您的意思。”
先前辛芯就有問過她,願不願意跟她去國外,那時候自己已經明確的說過了,她雖然喜歡辛芯,可是並不想出國生活。
在這裡,她有爸爸媽媽,哥哥,還有很多的朋友,她不想離開。
只是辛長雲這話一出,連芷薰倒是有些不明白這裡頭的意思了。
她並不笨。
難道這小姑從開始來,就是爲了自己嗎?
哥哥說過,小姑鮮少會回國,幾乎有好幾年沒回來了,這一次突然回來,他也摸不着頭腦。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長雲看了一眼其他幾個安靜不說話的人,沉吟道,“你小姑一直都沒有個孩子,我看她和你頗爲投緣,既然你也喜歡小姑,不如就將你過繼給小姑,做她的女兒吧。”
這話一出,已成事實。
連芷薰震驚的聽着這些、
轉頭看向溫雅她們,卻發現一個個的臉上都沒有驚訝的表情,看來她們是早就知道了。
也就是說,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這就像是一場早就佈置好的陰謀一般,只等着連芷薰自投羅網。
連芷薰的眼底有些許的水光閃動,她看向溫雅和辛天,聲音很輕,“爸爸媽媽,是不是小薰做錯了什麼,所以你們要把小薰送給小姑?”
從小到大,她都是在被送來送去之中的活着。
爸爸死了,把她送給了媽媽,媽媽不要她,把她送給了孤兒院,好不容易找到了溫雅和辛天這樣的父母,在她心中也已經是自己真正的父母,可是這一次,卻又要將她拱手送人了麼?
小姑固然好。
可再好,能比得上自己的父母麼?
連芷薰的心像是被撕扯開來一般,血淋漓的,千瘡百孔。
那些年在孤兒院的經歷,被丟棄的時候,那種心情全都涌上心頭,連芷薰的臉色蒼白,就像是紙張一般。
她害怕。
她不想再被送來送去。
可是,命運卻像是跟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在自己認爲自己很幸福的時候,自己的爸媽卻又把自己送給了別人。
若是等到小姑有了孩子。
那是不是,下一次自己又會到別人的家中去?
身子輕輕的顫抖了起來,可她卻安靜的像尊娃哇,神態安靜,不哭不鬧,沒有任何的情緒。
像極了剛剛帶她回來的時候。
眼神空洞,生無可戀。
聽到連芷薰的話,溫雅和辛天只覺得愧疚難當,她們爲人父母的,卻無法保住自己的女兒,這話說出來何其的可笑。
這些日子來,因爲看着連芷薰和辛芯的相處融洽,心中的罪惡感減弱,只覺得或許小薰能有這樣的生活,比起跟在自己的身邊更好。
可是他們卻忘了,她們做任何的決定,從來沒有問過孩子的意見,而是直接就給她下了意見。
看着小薰如此難過,溫雅不忍,隨即看向辛長雲,開口道,“爸……”
她這話還沒說完,辛長雲就沉下了眉眼,他知道溫雅想要說什麼,只是這件事情在他這裡已經是事實,他不想再說些什麼。
就算連芷薰不願意,那也無可奈何。
辛長雲看向連芷薰,淡淡道,“不是你的問題,你也不必問你父母,這是我做的決定。”
他一向來這麼獨立專行,既然這麼說了,事情便是這麼發展了。
餐桌上的空氣像是被凝結住了一般,沒有任何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動作,所有人都心虛的低下了頭。
伴隨在連芷薰耳畔的,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還有辛長雲的那段話。
她抿了抿脣,脣角勾勒出一抹漫不經心的微笑,“爺爺,所以您這是在通知我對麼?”
“是。”
辛長雲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和情緒。
連芷薰咬住嘴脣,心臟猛縮,若是自己跟了小姑,做了小姑的女兒,自己必然是要被過繼過去的,往後自己就是姓沈了。
而自己的哥哥……
那便是名正言順,具有法律效益的表兄妹?
這一瞬間,她感覺到這冬季裡的寒冷,像是從頭頂灌入了身體之中一般,冰冷將她覆蓋,血液全部凍結。
她的眼神很淡,淡淡的看向餐桌上的每一個人,眼神是淡漠的,也有麻木和極致的痛楚。
這一次,自己和哥哥,恐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良久。
連芷薰才平靜的開口,“您希望我什麼時候跟小姑走?”
或許自己和辛易墨,有緣無分吧。
開始過,卻沒有結果的一段戀情,終究因爲身份的原因,兩人還是不會在一起的,不是麼?
只是心底的疼痛,卻告訴她,自己有多麼的難過。
因爲被丟棄,因爲不能夠跟哥哥在一起,這種難過無限制的蔓延。
她的話音剛落。
傭人就走了進來,後邊帶了楊真真和辛林。
瞧見辛芯的時候,楊真真眼神閃爍了些許,隨即笑着走上前,“喲,妹妹也在啊,還有妹夫,今年怎麼回來了?”
先前就聽到了消息,說是辛芯回國了,這讓楊真真心中只覺得不安,現在這麼一回來,果然看到她,這不安越發的明顯了。
對於這個嫂子,辛芯向來不喜歡,只覺得太勢利了一些,她這人一向來喜歡直來直往,這一會兒的語氣,自然也是漫不經心的。
“這說到底還是我的家,我想回來就回來了,怎麼二嫂是不開心我回來了麼?”
她這話問的直白,讓楊真真那笑容僵在了臉上。
隨即回過神來,楊真真忙笑道,“小妹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做二嫂的,自然是希望看到你回來的,這麼些年沒見了,你說對不對?”
聽到楊真真的話,辛芯但笑不語。
她心中不喜這個二嫂的虛僞,以至於對她的女兒辛雪綾,也沒有幾分喜歡,倒不如連芷薰來的討喜。
想到她的女兒。
辛芯彎起了脣,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二嫂,雪綾呢,怎麼沒瞧見她,可是出去玩去了?”
聽到她問起辛雪綾,楊真真的笑容是真的完全僵硬在了臉上。
這是她最近最不想提起的話題,和貴婦們出去茶話會的時候,她們還知道看自己的臉上,不能夠提起辛雪綾。
畢竟這在辛家,不是件好事情。
辛雪綾是爲了什麼出去的,不言而喻。
可如今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卻是自己的小姑子,這辛芯可是出了名的難伺候,她問出來的話,楊真真還不能夠給半點的臉色看。
這笑容收斂了些,楊真真笑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出國了。”
“二嫂,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雪綾出國了,怎麼也不告訴我呢,我怎麼着也是雪綾的小姑呀,出了國可就是我們沈家的地盤,跟我說一聲,我也好照料照料你說是不是?”
辛芯姿態優雅,拿起高腳杯,抿了一口果汁,淺笑着看向楊真真。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是這辛雪綾被送出國,本來就是不好的事情,楊真真本就和辛芯只是表面和諧,背地裡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楊真真就不信了,辛芯能有這麼好的心,對自己的女兒好到哪裡去?
這時候,楊真真也只能微笑,“我哪裡敢勞煩小姑子,我那女兒皮得很,最近不是聽說小妹你要準備懷孕的事情麼,我就怕……”
沒有爲沈家生下一兒半女的,這自然也是辛芯的一個痛腳,這一會兒楊真真因爲被踩到了辛雪綾的痛腳,卻拿起辛芯這麼些年的難過來反擊,不可謂是太過於狠毒。
這話一出。
辛芯的臉色已經變了。
一旁的沈君珏也瞬間冰冷了下來,那雙眸子略帶寒氣看向楊真真。
都說沈君珏寵愛辛芯是上了天的,這一會兒拿她的痛腳,來刺激她,楊真真還真是不怕死。
辛長雲都沉下了眉頭,臉色陰沉,威嚴道,“行了,你們來幹什麼?”
今天可不是家族聚會。
楊真真這麼踩自己的女兒,辛長雲能有好脾氣就奇怪了。
聽到辛長雲的話,楊真真才找到了臺階往下走,她本來這話說完,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剛剛沈君珏可是動了殺意。
大有把她千刀萬剮的意思。
楊真真僵硬的臉扯了扯,“這不是聽說了小姑子回來了嘛,就趕着這個點來敘敘舊。”
“真是不敢當,”辛芯恢復了神色,笑容偏冷,“二嫂這份心意,我還是心領了吧。”
這趕着飯點來,簡直就是存心不讓人吃飯。
哦不對,是吃不下飯。
噁心的。
一旁的傭人拿了碗筷上前,擺置好後,楊真真和辛天坐了下去。
楊真真掩嘴輕笑,“小芯你這話還真是說的,二嫂的一片心意怎麼能心領呢,先前看你們桌面上相處甚歡,進門的功夫就聽到了,可是在說什麼好事情?”
聽到楊真真的話,辛長雲想着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便淡淡道,“再談將小薰過繼給小芯的事情。”
把連芷薰過繼給辛芯?!
這話一出。
楊真真這笑容哪裡還能保持的住,原先就聽說過要把連芷薰過繼出去的事情,但是她不知道對象竟然會是辛芯,之前她還高興的,現在知道對象後,這臉色可就好看不到哪裡去了。
要想。
辛芯本就和自己不對盤,嫁給了沈君珏後,行爲舉止是越發的狂妄乖張,就這麼一個人,卻偏偏有這能耐,讓所有人都動不了她。
這已經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
連芷薰又和辛雪綾不對盤,難不成當年自己和辛芯,要延續到連芷薰和辛雪綾上邊麼。
這麼一想,楊真真的臉色能好看就奇怪了。
成爲沈家的女兒,這身份地位可就不同了,一來有辛家的庇佑,二來又有沈家的關係和地位,這自己的女兒,豈不是要永遠的被一個養女,給踩到地下了?
不行,絕對不行!
一時之間楊真真的心思各異,她腦子飛速的運轉着,一定要阻止這一次事情的發生。
她朝向辛長雲,故作疑惑,“小薰不是大哥收養的女兒麼,怎麼又要給小芯了,小芯畢竟還年輕,還能夠生,往後總是會有自己的孩子的,到時候小薰過去了,豈不是尷尬麼?”
像是真的在爲連芷薰考慮似得,楊真真這般識大體的說了一番話,聽的人倒也算是舒坦。
辛長雲皺了皺眉,他也想過這方面的問題,只是按照沈家,照料兩個孩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也不算是個問題。
他淡淡道,“要是小芯再生的話,剛好可以讓小薰幫忙照顧一番,也省的小芯這毛手毛腳的性格,又保不住這一胎。”
“爸,我倒是覺得讓小芯收養小薰這個方法,並不是很可行,”楊真真煞有其事的說着話,“你看,畢竟小薰是大哥收養的女兒,也已經這麼大了,真要收養的話,不如收養個年紀小的,還不懂事情的那種,這樣也和小芯親近一些是不是?”
聽到楊真真的話,辛長雲卻是有了些許的考慮。
她這話裡可是有話啊。
他做人父親的,自然是希望辛芯有自己的孩子,收養連芷薰不過是暫時的,而按照楊真真這話來說,連芷薰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若是到時候辛芯懷了孩子,她一個心思不對,最容易加害孕婦了不是嗎?
要真是如此,自己可不是辛家和沈家的罪人了?
辛長雲本就是心思多的人,這麼一想,自然是覺得過繼連芷薰的事情,又變得不那麼可行了。
一邊的辛芯,也不是個笨人,聽出了楊真真的話外音,她一向來不喜歡她,這一會兒自然是冷笑着迴應。
“我倒是覺得小薰很親近我,處着投緣。”
聽到辛芯的話,楊真真僵了笑容。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在這辛家裡,就這個辛芯難對付的很。
只是楊真真的話,多少辛長雲還是聽進去了一些,他抿了抿脣,沉聲道,“先吃飯吧,過繼的事情,我在考慮考慮。”
這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連芷薰這麼一聽,倒是不由感激起了楊真真的攪局,雖然對她幫自己,有什麼意圖還不是很明白,但是至少這目的,是她想要的。
這一頓飯,吃的是心思各異。
吃完飯後。
連芷薰回了房間。
坐在落地窗前。
想起了辛易墨。
縱然過繼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可是她的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哥哥告訴自己,過兩天就回來了。
她不知道,在他回來之前,自己是否和他還有可能。
外邊的月色正好。
·辛芯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月色下的少女,安靜的模樣。
月色像是一層皎潔的衣裝,將她的肌膚襯得清冷,五官緩緩的綻放出絕色的豔麗。
喜歡連芷薰。
只是因爲她身上,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存在。
辛芯嘆了口氣,知道她心中恐怕有些難過,這件事情沒有告訴她,也算是瞞着她了。
想到之前,在宣佈這件事情的時候,連芷薰的表情,還有話語裡淡淡的無奈。
辛芯從小就家世好,什麼都好,除了和沈君珏的那段戀情外,可以說是人生一帆風順,自然不明白,連芷薰爲何會如此大的反應。
但她可以感受到連芷薰的憂傷。
或許是因爲捨不得大哥大嫂吧?
辛芯走到了她的一邊。
感覺到沙發陷了下去。
連芷薰擡起眸,入眼的是豔色的小姑,正朝着自己微笑,她也抿了抿脣,笑容單薄,“小姑。”
“是不是還在生小姑的氣?”
“不是。”
“這件事情,不是小姑故意要瞞着你的,”辛芯嘆了口氣,“只是小姑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你開口。”
“我知道,我不怪小姑。”
辛芯在司家面前,那般的護着自己,她怎麼可能會責怪辛芯呢,她對自己的疼愛,絕不會少於辛天和溫雅。
可以說,這個角色,教會了她很多,也讓她開了眼界。
“你啊,就是太安靜了一些,活像是個悶葫蘆,跟你那哥哥簡直一個德行,”辛芯撇了撇嘴,有些無奈,“阿墨呢是太傲慢,覺得什麼東西都看不進眼裡,你呢就是什麼東西都藏在心裡,看着就讓人心疼。”
連芷薰笑了笑,“小姑,你倒是看透我了。”
“我倒是想看透你,這樣我就能夠知道,你到底爲什麼不願意跟我走了,小姑呢,是真的喜歡你,所以纔想着收養你的,你以爲我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會收養的麼,你那也是太小看我了。”
“我當然知道小姑是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小姑,”連芷薰垂下了眸,聲音輕輕的,“可是喜歡小姑,和做小姑的女兒是不一樣的,我也很喜歡爸爸媽媽,對爸爸媽媽的喜歡和對小姑的喜歡,又是不一樣的,我不知道怎麼跟小姑解釋,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我暫時不能告訴小姑……”
雖然知道辛芯思想開放,但是和哥哥談戀愛的事情,她還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讓辛芯知道,若是隨隨便便的說了,只怕……
這便是自己的私心。
不想過繼給辛芯,不想改上沈姓,不想和哥哥做真正的表兄妹。
只是這一切,都不能讓辛芯知道。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我雖然不能夠理解你說的喜歡,但我好像又有些明白,你和我的身世不同,想法不同自然也是正常的,這件事情我會跟父親說的,你若是不願意,那就不把你過繼到我這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你也知道,小姑一個人苦啊。”
辛芯眨巴着眼睛,一把年紀,卻還在那裡賣萌,看的連芷薰忍俊不禁。
她的心情好上了許多,笑了起來,“小姑你要不就在家裡多住幾天吧,小薰一定會陪你的。”
“哎,小薰,我突然有個好主意,”辛芯眨了眨眼睛,多了幾分俏皮,卻絲毫不突兀,“不如你跟我出國一趟,我帶你旅遊,你陪我玩上一段時間,你太弱了,我得好好的訓練訓練你。”
雖然不收養連芷薰了,可是想要打造她的心思,辛芯卻是怎麼也消不下去,一想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司淺,都能夠隨便的欺負人,她就不爽。
連芷薰皺了皺眉,“可是我這邊還有學業和工作……”
“這機會可是難得的,我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學業可以暫停,工作可以再找,我們辛家有的是錢,你要是怕麻煩,我讓君子幫你解決了。”
所有的事情,在辛芯的眼裡,可都不算是什麼事情。
聽到辛芯的話,連芷薰卻也有些心動了,小姑說的沒錯,自己先前學了些強身健體的武術,卻並沒有什麼大用。
而沈君珏管理的是一個令世界聞風喪膽的黑暗黨,要是能在裡邊學習,恐怕對自己只會有好處。
自己報考的是京都影院,學習的大多都是如何演戲,科目簡單,不像初中那麼難,自己到時候在外邊,辛芯估計也能夠給她叫來老師。
至於演戲……
在這圈子裡,絕不能總是靠辛家和小姑,以後還是要靠自己混的。
這個條件,還真是誘人。
看連芷薰沉默不語,辛芯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薰,這事情你自己考慮考慮,到時候給我個答覆。”
今兒個,鑑於沈君珏的態度良好,辛芯準備回房和他睡覺。
不一會兒的功夫。
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連芷薰看着窗外的月色,這一會兒哥哥那邊,該是白天吧?
今天發生的事情信息量實在是太大,無論如何得跟辛易墨報備一番,想着,她走到牀邊,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翻出了辛易墨的電話。
撥下了通話鍵。
‘嘟……嘟……嘟……’的聲音傳來。
不到十下,電話那端傳來了哥哥的聲音,低沉而又磁性,帶着令人熟悉的性感音色。
“阿薰。”
她握緊了電話,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哥哥,我要跟你說件事情。”
“你說。”
少年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
看連芷薰總是跟個小大人似得,故作老成。
這一會兒有這麼認真的跟自己說話,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她抿了抿脣,“前些日子,小姑不是來了麼?”
“嗯。”
連芷薰說話喜歡鋪墊,把前因後果說的明明白白,這點辛易墨早就發現了,便順應着她的話,應了下來。
“今天爺爺說了一件事情,”連芷薰垂下了眉眼,輕聲道,“說是要把我過繼給小姑……”
話音未落。
那邊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難怪幾百年不回來的小姑,突然之間回來了,原來是跟爺爺打着這個算盤,阿薰,我等一會兒就訂回國的機票,你不要慌。”
“我沒慌,”連芷薰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好笑,卻也有了些的感動,至少這段戀情並不是她一個人在付出,“我剛跟小姑單獨談過,她答應我不會勉強我。”
“真的?”
辛易墨有些將信將疑,什麼時候辛芯這般好說話了。
他最怕的就是連芷薰答應了,然後徹底的離開了自己,一想到這裡,他覺得按照連芷薰的性格,很有可能這麼做。
自己永遠都是先被拋棄的那一個。
想到這些,還有以往的經歷,少年微蹙了眉宇,聲音軟了幾分,“阿薰,你先答應我,無論如何你都要堅定態度,不能夠跟着小姑走,不然我們……”
先前辛長雲就想着把她加進族譜,若不是自己不願意的話,兩人早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兄妹。
自己好不容易壓了下來。
哪曾想辛長雲又起了讓兩人做表兄妹的心思,他怕,突然很怕。
怕連芷薰的妥協。
更怕往後,漫長的歲月中,再也無法和連芷薰相伴。
知道辛易墨的意思,連芷薰有些許的動容,她應了一聲,“我知道的,我不會同意的,雖然我還沒同意跟你複合,但是我不至於直接給你死罪。”
要是真同意了。
兩人是真的就沒有結果了。
現在辛芯的妥協,至少兩人還有挽回的餘地,不是麼?
讓辛芯去說,絕對會比自己拒絕,來得更有效果。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那不安的心房,才漸漸的被撫平,這一會兒莫名有些委屈了起來。
“纔出去沒幾天,差一點回來媳婦都沒了。”
“貧嘴,”連芷薰心中纏繞着甜蜜,嘴角是不自覺溢出的笑容,“阿墨……”
她想起了還有正事沒說。
每一次連芷薰這麼喊他。
辛易墨的眼皮都會忍不住一跳。
他的聲音冷了幾分,“阿薰,你每次這麼一喊我,都沒什麼好事。”
“我想着跟小姑出國。”
她靜靜的說出這句話。
那邊沒了語言。
呼吸淺淺的。
安靜的氣氛包裹在兩人的周身。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辛易墨只覺得鬱結,他坐在椅子上,眼底有着淡淡的冷光泛起,“你不是說,你不會同意跟小姑走的麼?”
他的聲音有些啞。
語氣多了幾分逼問,可是卻又有着心酸的無奈。
“不是,你聽我說……”
“聽你說?”辛易墨覺得可笑,他的心痛的彷彿爆炸了一般,千瘡百孔皆因她,“你覺得我很好玩是麼,前一秒給了我希望,後一秒將我拉入絕望的境地,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太累了,所以纔想着要走,你明明知道我這麼喜歡你,你爲什麼還忍心,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阿薰你……”
他不忍再說下去。
心尖泛起的疼痛,讓他無法去呼吸,外邊明明豔陽天,可是卻讓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他多麼想要相信她。
以爲她不會離開自己的。
可是這句話,卻給了他一個巨大的打擊。
她還是要離開自己。
離開……
多麼可怕的一個詞啊。
代表着長時間的不見,代表着她再也不會屬於他。
聽到他的話。
連芷薰皺了眉頭,聲音沉了幾分,“你可不可以聽我把話說完?”
每一次都是如此,辛易墨最喜歡的就是胡思亂想。
自己這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不知道曲解到了哪種程度。
莫名其妙的,明明一件好事情,辛易墨自個卻是先痛上了一番。
隨後才發現,這壓根就是個烏龍。
每次都是如此,難免連芷薰也有了幾分不高興。
聽出她話語中的不高興,辛易墨撇過了頭去,閉上了眼睛,睫毛在陽光下微微的顫抖,“好,你說。”
要走是事實,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呢。
辛易墨被巨大的憂傷包圍。
聽出他語氣裡的難過,連芷薰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攤上這麼個男朋友,也是個頭疼的事情。
想象力實在是太過於豐富了。
“我想跟小姑出國,只是想要讓自己強大。”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0.烽皇之旅(一更)
強大?
辛易墨蹙起了眉,顯然對連芷薰所說的,他並不是特別認同。
爲什麼要去了小姑那,才叫做強大,難道跟他在一起,被保護着就不好麼。
他不希望連芷薰離自己太遠,那樣他要好久才能見到她。
本身兩個人就是偷偷摸摸的。
他抿了抿脣,聲音有些冷,“離開多久?”
“還不知道,”連芷薰揉了揉眉心,聲音低低的,“你知道沈家是如何的,我到那邊要想強大自己,定然需要一定的時間,哥哥,你也不希望我總是在你不在的時候,被人欺負吧?”
話是這麼說。
只是一想到她要離開這麼久,這心裡頭就不是滋味。
辛易墨有些沉默。
淺淺的呼吸在耳畔,連芷薰抿了抿脣,“我知道你可能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可是前些日子,雪災的時候,你可還記得,是如何答應我的?你說過,無論我做了什麼決定,你都會支持我的,現在我只想問你,這句話還作數麼?”
他張了張口。
話雖這麼說,可真要這麼做起來,還真是有些讓他難受。
辛易墨感覺,自己的這番話,還真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這波通話在辛易墨憋屈中,停止。
晚飯的時候,關於過繼連芷薰的話題,辛長雲也鬆了口,隨後便也不了了之。
這自然是連芷薰想要看到的。
在假期結束前的一個禮拜。
辛易墨匆匆從國外,飛回到了京都。
見到連芷薰的時候,她正在落地窗前看書。
黑色的長髮披散而下,就像是綢緞一般,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肌膚上,閃爍着點點的流光,美得就像是天使。
她的神態很安靜。
一如印象中的她。
辛易墨不經意放慢了腳步,唯恐會驚擾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太過於美好。
只是。
他的腳步聲終是發出了些微的動靜,連芷薰從書中擡起頭來,入眼的便是少年一身清俊的模樣,修長如玉,彷彿從那畫中走來一般。
連芷薰瞳孔不由放大,今天哥哥要回來的消息,可是沒有人說過。
剛一擡頭,就看到朝思暮想的人,連芷薰自然是有些沒回過神來的,她愣愣的看着他。
瞧見這模樣,辛易墨脣角溢出了絲笑容,走上前坐到了她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怎麼,看到我,是驚喜傻了麼?”
“……阿墨?”連芷薰這纔回過神來,語氣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嗯,我在,”辛易墨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淡淡道,“說了回來帶你去個地方,你現在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們兩點出發。”
連芷薰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對她神秘一笑,口風嚴謹的很。
莫名其妙的,連芷薰就收拾了行李,然後跟着辛易墨就出了門。
坐在車上,她還有些懵,“不用告訴爸媽麼,她們要是看到我不在,可能會擔心。”
“我跟爸媽說過了。”
早在之前,辛易墨就說過想帶她去一個地方,這一次回來,看來也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一路上,連芷薰的心中都有着困惑,到底哥哥是準備帶自己去哪。
到了機場。
車子停了下來。
辛易墨拿出了兩人的行李箱,直接走在了前邊,連芷薰兩手空空的,只能夠緊跟着他。
機場裡邊。
已經一羣人在那兒等好了,連芷薰看着愣了愣,只見秦凡、容沐楓、秦楚楚、溫言,還有程諾,竟是全都帶好了行李箱,一個個的似乎很熱鬧的樣子。
連芷薰看的發怔,拉了拉前邊走路的辛易墨,輕聲問了一句,“這麼多人去麼?”
“我倒是想帶你一個人出發,只是爸媽聽說我要帶你出遠門,怕擔心我們,索性我就叫上了秦凡他們,不過秦楚楚和溫言怎麼來了,我倒是不清楚。”
少年的聲音淡淡的,人反正這麼多了,多兩個人也無所謂。
聽到辛易墨的回話,連芷薰應了一聲,原先這心還是挺忐忑的,現在這一會兒,看到這麼多人都在,倒是一點都不心慌了,就像是去度假一般。
大家一起玩,倒也算是熱鬧。
那邊等候着的秦楚楚,一看到連芷薰,剛想打招呼,餘光就瞥見了辛易墨,當即臉色就難看了幾分,鼻孔裡出了幾分冷氣,“小薰,你過來。”
她說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
不過是一個寒假的功夫,兩人別說就和好了?
要真是如此,自己那段日子的陪伴,不就是白費了麼。
雖然說作爲朋友,是勸和不勸分的,但是也不能這麼容易的就讓辛易墨給得逞了,總得曬他兩天再說和好的事情。
聽到秦楚楚叫自己,連芷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辛易墨的眼神就跟要把他活剮了一般,想到這,連芷薰不禁後退了一步。
秦楚楚的脾氣不大好。
辛易墨的脾氣也不大好。
這兩人在一處,有些像是火星撞地球。
她唯恐傷着了自己。
看到連芷薰的反應,辛易墨氣息冰冷,擋在了她的面前,聲音清冷的對上秦楚楚,“有什麼事?”
“我跟小薰說話,又不是跟你。”
因爲上次的分手事件,所以惹得現在秦楚楚對辛易墨的態度,是越來越差,這一次死幾百咧的要過來,就是怕辛易墨又欺負他們家小薰。
聽到秦楚楚的話。
辛易墨皺起了眉,眼珠冷冽。
看到他這樣子,秦楚楚下意識的躲到了溫言的後邊。
畢竟這辛易墨的氣勢太大,她根本經受不住,還好自己聰明,帶上了溫言,不然要是被辛易墨修理了,自己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唉。
誰讓自己是個弱女子呢。
察覺到秦楚楚的動作,溫言氣定神閒的看向辛易墨,語氣溫和,“時間不早了,我們先上路吧。”
這話在理。
行程有些趕。
辛易墨看了一眼秦楚楚,就拉過了背後的連芷薰,十指緊扣。
看到這一幕。
程諾的氣息突然憂傷了起來。
明知道兩人在一起了,明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可是爲什麼知道他們要出門,自己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就爲了能夠看看她。
多看一眼也好。
不是麼?
*
坐了飛機穿梭。
到了地方,交通工具已經開始落後了起來。
一大幫人穿着光鮮,在這裡卻顯得怪異了起來。
辛易墨應該是率先查好了路線,要去的地方,卻沒有一輛計程車是願意進去的。
輾轉了許久。
才找到願意進去的黑車,辛易墨包了兩輛,花了六百塊。
這算是高價了。
放置好行李在後備箱。
連芷薰、秦楚楚、辛易墨加上溫言坐同一輛車。
溫言坐在前座。
其餘三人坐在後座。
這一會兒的天還沒有黑,卻有了些黃昏的味道。
連芷薰搖開車窗,一陣風沙吹來,路並不是以往的那種平坦的路,還是坑坑窪窪的,沒有修建過的那種黃土路。
車子很是顛簸。
連芷薰被風沙迷了眼。
這時,卻有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隨後風沙停止侵襲。
是辛易墨關上了車窗。
司機開着車,一邊放着勁爆的DJ音樂。
秦楚楚看的這裡,有些好奇,“師傅這是哪啊,這裡都沒有人來修地麼?”
話音剛落,秦楚楚就被震得蹦了起來。
那司機開着車,神態悠閒,聽到這話,忙笑了起來,“你們怕是從外地來的吧,這可是大山裡,哪會有人來修路啊,這政府的錢還不趕緊去花在那些建設中的城市,花在大山豈不是浪費了。”
很多的地方,並不像你看到的那般光鮮,或許他們還通不上電,不知道外邊的世界是怎麼樣的,能夠走出大山,成爲大學生的。
至今爲止也就只有一個人,那人叫做連成鬆。
幾乎山裡的人都知道,關於連成鬆的事蹟,也讓所有山裡的孩子,變成了驕傲的標榜。
司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不停的和大家說着這座烽皇山的事蹟,山清水秀,卻落後的很,至今也沒有政府來修建。
就連那走出去的連成鬆,都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到連成鬆,司機唏噓不已,“後來聽說他回來了,被葬在了烽皇山上,這也算是落葉歸根吧。”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連芷薰顫了顫睫毛,下意識的看向辛易墨。
辛易墨只是握緊了她的手,聲音輕輕的,“對不起,我調查了你以前的身世,找到了這裡,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回來,可是我想,你總歸是要來看一看的。”
聽說父親的墳頭就葬在了烽皇山。
只是自己,一直都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回來看看。
這一切,都是連芷薰未曾和辛易墨說過的,卻沒有想到他卻早就爲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這裡是她的故鄉。
可她卻從出生起,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
如今,哥哥是圓了她的一個夢。
“謝謝。”
連芷薰的聲音很低,帶了一絲顫抖,她不想在外人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然而眼前的,卻有她的哥哥,她最愛的人。
她相信辛易墨是愛她的。
一旁的秦楚楚不知道這些,聽司機講故事是聽得津津有味,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光禿禿的,一點人煙都沒有。
遠處是青山,卻因爲寒冷的天氣,也失了幾分綠意。
她張了張口,有些驚訝,“這裡怎麼一點人都沒有啊?”
“姑娘,你們是來遊玩還是找親戚的?”司機停止了講故事的話語,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幾人,發現他們各個都穿着光鮮,倒是有些好奇了起來。
秦楚楚不知道這裡是連芷薰的家鄉,只以爲她們是來探險的,便隨口回了一句,“我們是玩來的。”
“哈哈哈,這烽皇山的景色你們倒是可以看看,只是山上沒有旅館,恐怕你們得買那個什麼……”司機什麼了半天,纔想起來,“對,拿那個帳篷,還有趕緊去買點吃的,糧食上山,山上沒有商店,到時候你們去了,可別餓死了啊,哈哈哈。”
司機開着玩笑的在那說着話。
秦楚楚瞪大了眼睛,她好日子過慣了,覺得商店和旅館,應該是每個地方都有的,現在被這司機一說,她頓時傻眼了。
沒有商店和旅館,那能去哪?
她嚥了一口口水,感覺喉嚨有些幹,“那山上的村民都是怎麼生活的?”
“山腳下會有一些小攤販在,通常村民們都會下山來買東西,不過一般她們都是自己種,不過我也是聽說,只是住在附近,難得進來一趟,本來我也不準備進來的,這裡的路實在是太難開,要不是看你們幾個孩子問了許久,想着能賺一些是一些吧,哈哈哈。”
司機的性格很是豪爽。
秦楚楚本來是覺得來山上旅遊,該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可是一聽說這裡的條件這麼艱苦,頓時有些退縮了。
她看向辛易墨,“你確定我們是來旅遊的麼?”
去哪旅遊不是旅遊啊,爲什麼辛易墨偏偏選了這麼個遙遠的地方,還沒有商店和旅館的。
聽到秦楚楚的問話,辛易墨只是用餘光看了她一眼,聲音冷漠,“不然呢?”
這眼神有些可怕,秦楚楚看連芷薰也沒有說什麼,便閉了嘴。
算了,或許這山上有什麼好玩的,也說不定不是麼?
司機送人到了山下。
幾人下了車。
辛易墨帶了現金,從口袋裡拿出皮夾,裡邊放了一疊紅鈔,從裡頭抽了三百給他。
後邊的車緊跟而上,他又拿了三百給師傅。
他拿的錢倒不多,也就一萬塊的樣子。
想着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取錢的地方,現在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只是他卻不知道,這些錢在別人的眼中,卻是相當於一筆鉅款。
幾人湊在了一塊,秦凡看着這四周,三三兩兩的攤位擺在地上,或是拖拉機上,有賣水果的,也有賣肉的。
向來都過好日子的秦凡,還真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頓時傻眼了,“哥,這是個什麼地方,怎麼這麼貧窮?”
原來只聽辛易墨說,要去山上玩,他們只以爲是登山的那種,大家也不是沒有去過,可是萬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貧困地。
他嚥了咽口水,“我們現在是要登山麼?”
“剛剛那個司機師傅同我們說,山上沒有旅店和商店,叫我們買些東西上去,以備不時之需。”
辛易墨眯了眯眼,他也沒有想到,這裡的環境竟會是這麼差。
只是這話剛說完,大家卻都愣愣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買東西,他們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看着那些小商販,竟有些束手無策。
例如怎麼挑水果,怎麼買肉,都是問題啊。
連芷薰率先去肉的攤位上,對着那賣東西的小商販問了一句,“這肉怎麼賣?”
那小商販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他用本地方言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烽皇這邊普通話還沒有普及完全,大多數的商販都是沒有讀過書的,自然也不怎麼會說普通話。
小時候連芷薰聽父親說過本地方言,但是時間太久了,只能夠聽得懂一些,卻不能夠說,這一下買東西都成了困難。
辛易墨幾人也沒想到,這裡竟然會連普通話都沒有普及到,早知道就讓那個司機別走了,幫他們溝通了再說。
辛易墨走上前,剛想和連芷薰說話,卻有一羣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小混混,嬉笑着玩耍跑了過來。
他被撞了一下。
辛易墨在部隊裡有待過,小時候又經常被辛長雲訓練,當即就察覺到了皮夾不見。
眼神凌厲,容顏冰冷,手上動作快速,一個漂亮的轉身,伸手,快準狠的動作,一把將那個跑在最後的小混混給抓住了。
他冷着臉,“把皮夾拿出來。”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1.山中生活(二更)
那小混混瘦小的很,皮膚黝黑。
猛然被辛易墨抓住,他想要掙脫,卻發現這人的力氣極大,他壓根就掙脫不了,耳畔裡聽到辛易墨的話,心中一慌,“什麼錢夾?”
他說的是本地方言。
辛易墨聽不懂,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手上用了幾分勁,臉色沉了幾分,“我警告你,快點拿出來!”
其他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全都圍了上來。
跟這小混混在一起的幾人,看到同伴落了單,全都返程了回去。
“阿墨,怎麼了?”連芷薰看他抓着這人,臉色有些難看的樣子,不又問了一句。
辛易墨抿了抿薄脣,“我的錢包不見了,應該是他們一夥人偷得。”
之前撞他的那幫小混混全都折了回來,看到辛易墨抓着他們的同伴,其中一人應該是其中的大哥,走了出來,看向辛易墨,這一回說的是普通話,“你把我三弟給放了!”
“放了你三弟可以,你們先把錢夾還給我。”辛易墨的聲音淡淡的。
他的氣勢不怒自威。
聽到辛易墨的話,那大哥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其他兄弟,躊躇了一番,卻是沒想到第一次偷錢,卻被人抓了個現行。
只是這錢……
他是真的需要。
村民的皮膚幾乎都是天生的黝黑,大冬天的他們穿着破舊的衣服,看着眼前的辛易墨他們,卻是衣着光鮮,心中升起一抹羨慕和嫉妒之心。
貧窮總會讓人仇富。
明明都是差不多年齡的人,可是生活卻完全不同。
那名年紀稍長的,稚嫩的臉龐故作鎮定,“我不知道你說的錢夾,你快點放了我三弟。”
看來是不準備還他的錢夾了。
辛易墨皺眉,手上用了幾分力,這三弟就哇哇哇的開始痛叫了起來,他的氣勢逼人,一雙眸子看向那幾個小混混,凌厲之色一閃而過。
“現在把錢夾還給我,我不會報警,就當做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可要是等到我報警了,你們倒是一個個進了局子裡,在被發現錢夾在你們身上,後果自負!”
這話一出。
幾人全都慌了神。
一個個的全都看向了中央的那個人。
天色漸漸黃昏。
連芷薰看了看這天色,有些擔憂,便朝着那幾人溫聲道,“我看你們也不是壞孩子,專門做這種事情的人,雖然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偷錢,但是若是因爲這麼點錢,被抓進了局子裡,你們的父母該有多麼難過啊?”
她的話恰到好處的響起。
那幾個小混混頓時就堅持不下去了,用方言說了幾句,隨後那大哥撇過了臉,他身邊的另一人拿着那錢包走了過來。
有些不甘願的遞給了辛易墨。
正是他的錢包。
他微微擡了下巴,示意連芷薰過去拿,等到拿到手,辛易墨才鬆了手,那十幾個小混混臉色不忿的接過所謂的三弟,就準備離開。
卻被辛易墨叫住。
他淡淡道,“你們是住在這山上麼?”
“跟你無關。”那領頭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
辛易墨從皮夾裡拿出一千塊錢,看向那人,“我需要你幫我個忙,這邊的山民都不會說普通話,我看你會說兩句,不如幫我們購置一些水果和肉,一些零食什麼的,再帶我們一起上山,這一千塊錢就是我給你的酬勞,你看如何?”
這晚上的天色不好。
他們幾個人等買完東西,估計就天黑了,眼前這幾個人看來是山上的,到時候讓他們帶路,估計會少了很多的危險。
辛易墨不怕吃苦,就怕連芷薰的身子柔弱,到時候出個事情,就不好了。
那人聽到辛易墨的話,有些猶疑的看了他一眼,顯然不敢相信只是讓自己做這麼點事情,就能有這麼多錢的報酬?
可是看辛易墨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話的人,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人,竟然能身上有這麼多錢,估計是家裡很有錢的那種。
看了好一會兒辛易墨,心裡權衡着利弊。
半晌,實在是那紅豔豔的一千塊錢,看着太過於誘人了。
他板着臉走上前去,問了一句,“你說真的麼?”
聽到這話,辛易墨彎了彎脣,伸出手,“我叫辛易墨,旁邊這個是我的女朋友,叫連芷薰。”
介紹到這,又把身邊的秦凡他們給介紹了一遍。
聲音清冷,可是莫名的讓人起了好感。
看他伸出手,那隻手修長如玉,白皙骨節分明,有些尷尬的伸出自己略顯漆黑的手,他有些羞赧,“我叫李森。”
一個小插曲。
卻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李森顯然做慣了買東西的行當,雖是個男生,卻十分會砍價,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買好了幾人的東西,準備的妥妥當當。
看他這麼賣力,辛易墨自然是很爽快的就給了一千塊錢。
接過那錢的時候,李森眼底有些許的淚花,隨即用手臂擦了擦眼,朝着辛易墨鞠了一躬,“謝謝。”
偷錢和通過自己勞動力,得到的錢,是完全不同的心理反應。
拿了錢,李森更賣力了。
讓幾個瘦弱的小兄弟,承包了所有的她們的行李,辛易墨本來是拒絕的,但是架不住李森的倔脾氣,只能夠任他們做了。
山裡的孩子,大多數是淳樸的。
先前偷錢的一幕,並不像是李森這樣的人會做的,連芷薰跟在後邊,想着或許是因爲有苦衷吧。
山路比她們想象的要艱難。
這路沒有修葺過,都是山民們自己走出來的。
山高,往上走,有些難。
幾個孩子行動靈活,都是在山上長大的,這條在連芷薰他們看來艱難的路,在這羣孩子的眼中,卻熟悉的就像是平路一般。
不一會兒的功夫,秦楚楚就累得直叫喚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累死了,我爲什麼要來這裡,這一定是一趟假旅遊!”
“上來。”
溫言看了她一眼,眉眼間有些許的寵溺,下一秒就蹲下了身子。
看到他的動作,秦楚楚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搖了搖頭,“溫哥哥,我還能走。”
“這路確實有些難走,你一向來不怎麼走山路,覺得累也正常,你放心,加你一個我也是能走的。”
溫言雖說也是大家子弟,但是也經常爬山,對這山路自然也不算陌生。
也沒等秦楚楚回話,溫言就拉住了她的手,站了起來,背了個嚴嚴實實。
看到這一幕,辛易墨靠了過去,聲音很輕,“阿薰,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揹你?”
“不用。”
連芷薰撫了撫額間的薄汗,雖然累,但一想到很快就能看到父親的墳頭,她的心是澎湃的,是激動的,這是她的故鄉,是她父親生活過的地方。
想着腳下踩着的這條路,可能是爸爸從小走到大的山路,連芷薰就覺得,自己身爲連成鬆的女兒,不該丟了父親的臉。
她的語氣很淡。
辛易墨閉了嘴,心裡頭有些委屈。
別人家的女朋友,那是要多柔弱就有多柔弱,可偏偏自家的媳婦,就想着怎麼能強大就怎麼去強大。
他一定是有一個假女朋友。
李森走在前邊,用棍子開路,太陽已經下山了,他擦了擦汗,轉過頭看了一眼辛易墨,問了一句,“墨哥,你們晚上住哪?”
“還不知道。”先前沒有猜到山上會沒有旅館,睡袋倒是帶了,可帳篷卻沒帶,這天色已經不晚了,到時候上了山,還不知道哪裡可以睡。
不知道?
李森撓了撓頭,開口道,“不如住我家吧,不過我家破,可能要委屈你們了。”
聽到這話,辛易墨眼睛一亮,語氣多了幾分波動,“那就謝謝你了,這樣吧,我給你房費,你給我們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好。”
李森忙擺手,表情可愛,“怎麼行,已經拿了你這麼多錢了,再要錢我奶奶一定會打死我的,只要你們不嫌棄我家,就好了。”
能有個落腳的地方,怎麼可能還會嫌棄呢。
這一下,解決了住所,辛易墨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側過頭看向身旁的連芷薰,亦在對方的眼中,瞧見了喜悅。
山路是陡峭的。
幸好辛易墨有高見,有了李森他們的帶路,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到了山上。
烽皇山的屋子,全都是用泥磚建造,大片的漆掉落,隱隱露出黃色的磚,上邊是瓦片蓋着,放眼望去青山綠水,美不勝收。
李森帶着辛易墨他們,到了自己的家,他們家在路的下邊,有石頭做的簡易樓梯,糊了幾塊泥巴,就勉強的可以下去。
這石頭高低不平,大小不一,走起路來有些晃晃悠悠的。
連芷薰走在上邊,腳下一個沒注意,竟是向前栽去,一直注意她的辛易墨,忙伸出手摟住她的腰,將她穩定了下來。
“阿薰,你沒事吧?”辛易墨的語氣很是緊張。
他上上下下的看着她,唯恐她哪裡受傷了。
被穩定了身子,連芷薰鬆了一口氣,聽到辛易墨的話,她微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一幕。
在程諾的眼底,就像是針紮在皮肉傷一般,他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誰都沒有發現。
在連芷薰要摔倒的那一刻,除了辛易墨,緊張的還有程諾。
秦凡捏了捏鼻子,表情搞怪,“嘖嘖嘖,你們有沒有聞到,這空氣裡都瀰漫着愛情的酸臭味?”
撲哧一聲,連芷薰笑出了聲。
聽到這話,辛易墨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脣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流淌着星河的光芒,俊美非凡,“我建議你也可以抓緊找起來了,省的每天在我面前晃。”
秦凡頓時委屈了起來,一把抓住程諾,滿臉的求安慰,“阿諾阿諾,你看哥,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現在都不要我們了。”
被抓住的程諾。
容顏僵硬。
他擡眸看了過去。
剛好瞧見連芷薰那璀璨的笑容。
她美得就像是山間的精靈。
這漫山遍野的美麗,卻抵不過她那微微一笑。
他看得有些恍惚了起來。
然而。
下一秒,他的眸,就放在了兩人緊緊糾纏的手。
心慢慢的疼痛了起來。
他撇過了臉,抽回了手,淡淡道,“我覺得阿墨說的也有道理。”
“我靠!”秦凡沒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忙找一旁的容沐楓尋安慰,“阿楓你看啊,哥和阿諾都變了,他們都不愛我了,以前他們很遷就我的!”
衆人大笑。
秦楚楚拉着溫言的手,朝着秦凡颳了刮臉,“秦凡,我就說你知不知羞,這麼個大男人,又不是GAY,還天天愛來愛去的,噁心死了。”
“幹嘛,秦楚楚你別以爲溫言在,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勞資要動你還是很容易的!”秦凡齜牙咧嘴的。
兩人一向來都是活寶的樣子。
大家看他們鬥嘴,都已經習慣了。
辛易墨收斂了嘴角的笑意,看程諾的反應,心中有了其他的心思,他淡淡道,“行了,快走吧,這天都已經黑了。”
山上比山下冷。
大家說出一句話,就能夠看到呵出的冷氣。
這一會兒天色已經較爲黑暗了起來,路上沒有路燈,要再晚一點,恐怕走路都成了困難。
大家的身體素質都還不錯,幾乎都在部隊裡訓練過,所以走上山路,雖然有些累,卻還是活蹦亂跳的,鑑於路有些難走。
這天也越來越黑。
辛易墨緊緊的牽着連芷薰的手,拿出手機開了手電筒,這才能看清楚一些路。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
連芷薰他們纔到了李森的家。
如他所言。
他的家略顯破舊。
家中的地是坑坑窪窪,家裡通了電,卻也只開了一盞燈,門是木門,走進去,是一股雞屎和豬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幾個男生拿着他們的東西,放到了李森家中。
李森拿出辛易墨之前給他的一千塊錢,一雙黝黑的手小心翼翼的數着,隨後一咬牙,拿出了五百,遞給了其中一人,他的聲音沉沉的,“這錢你們拿着去分,今天也辛苦你們了,我一人拿了五百,到時候剩下的四百我有錢了就還給你們。”
“大哥,奶奶還需要這錢買藥,我們今天不辛苦,我們不要錢。”那人死活也不肯接錢。
雖說這筆錢在他們來說,是一筆鉅款。
可是大家都知道,李森家中的情況是如何,又如何肯要這筆錢呢。
聽他這麼說,李森當下皺起了眉頭,“這錢你們拿着,要是不拿就不要來找我了!”
他的語氣強硬。
沒有辦法,只好收下了這五百塊。
這一幕。
看在辛易墨等人眼裡,卻有些動容。
在他們眼中,這五百塊錢,根本沒有絲毫的分量,可在李森他們看來,卻是一筆救命錢。
拿了錢後,幾人都要趕回去做飯,就匆匆離開了。
耳畔突然傳來蒼老的聲音,帶着一些咳嗽聲,“阿森,咳咳……是你回來了麼?”
只見一頭髮灰白的老奶奶,手拄着柺杖就走了進來,她很瘦小,恐怕一米五都不到,瘦成了一堆排骨,可面色卻很慈祥。
看到辛易墨他們,不由眯起了眸,笑着問了一句,“你們是?”
“奶奶好。”辛易墨等人,全都叫了一聲。
“奶奶,他們是來我們山上玩的,我看他們沒地方住,就讓他們住在我們家,奶奶你看好不好?”李森尊敬的攙扶過她,小聲的解釋了一句。
奶奶笑了起來,作勢就要起身,“好,好,好,那奶奶去準備做晚飯。”
“不用了奶奶,我去做吧,您在這裡休息。”
李森站了起來,手上還拿着五百塊錢,李奶奶剛好看到,不知爲何,當即沉了臉色,手上的柺杖就砸在了他的背上,“這錢是哪裡來的?是不是你問客人要的!”
“奶奶……”只感覺到背脊一痛,李森下意識的看向李奶奶。
不否認,那就是真的了?
想到這。
李奶奶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她瘦小的身子顫抖着,用柺杖一下一下的打在了李森的背上,“你給我跪下!”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2.婚牀婚被(一更)
‘噗通’一聲。
李森已經跪了下去。
他的背脊僵直,略顯稚氣的臉卻有一股硬漢的味道,他棱角分明,縱使肌膚黝黑,也透出了幾分倔強。
一向來,是奶奶養大自己的。
奶奶說什麼,那便是什麼。
李森也不愛辯解,叫他跪下,那他跪下便是了。
看到這一幕,秦楚楚忍不住了,面色略帶了焦急,忙開口就朝着那李奶奶道,“奶奶,這錢不是李森問我們要的。”
“這錢是我自願給李森的,”辛易墨也不忍看李森受罪,挺直了背脊,朝着李奶奶道,“我們不會本地的方言,剛好遇上了李森,他主動幫我們買了東西,後來還帶了我們上山,現在又肯讓我們這麼多人住在家中,這些只是我們的心意。”
辛易墨忽略了偷錢的那一段,不卑不亢,說話有條有理的,和李奶奶解釋了一遍。
看的出來,能有這樣的奶奶教育的人,人品必定不會太差。
聽到辛易墨的解釋,李奶奶皺了皺眉,有些半信半疑的看向李森,聲音卻是軟了幾分,“阿森,他們說的是真的麼?”
李森跪在地上,朝着奶奶點了點頭。
知道是自己冤枉了孫子,李奶奶緩和了神色,輕咳了幾聲,“這錢未免給的也太多了,阿森你不能拿這麼多,我們家幫人可不是爲了要報酬,大家能夠遇見就是緣分,能幫一把是一把,快,把這錢還回去。”
聽到自家奶奶的話,李森當即皺起了眉頭,握緊了手中的紅鈔,脣角倔強,“奶奶你的藥……”
“阿森!”李奶奶沉了臉,皺眉將她整張蒼老的臉都遮擋住了五官,“我們不能要別人家的錢,快點還回去!”
即使窮,那也得窮的有骨氣。
平白無故,只是幫了些小忙,自然是不會吃嗟來之食。
李森緊抿嘴脣。
手上都犯了些青筋。
用力的握着那筆錢,不過是幾張紅鈔罷了,可在李森的眼中卻無比的重要。
奶奶最近的心臟越發的不好了,靠着國家給的救助金,壓根就不夠買藥,爸媽寄回來的錢,只夠兩人生活,李森都不敢告訴奶奶,自己最近都沒去上學,就爲了給她湊買藥的錢。
現在有這五百,就可以給她配藥了。
要是再還回去,那奶奶的心臟怎麼辦?
五百塊在他們這個山裡,要賺多久?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這一幕,看在衆人的眼中。
皆是動容。
連芷薰擡眸看了一眼李奶奶,聲音溫柔,“李奶奶,我們最近還要在這邊打擾幾天,按照我們江城的禮數,去別人家中麻煩她們,一定要給予報酬的,要是您讓李森把錢還給了我們,我們回了家是要被爸媽給說的,我想李奶奶也該知道每個地方禮數都不同,對不對?”
這話倒是在理。
連芷薰說的明明白白。
就算李奶奶要讓李森把錢給他們,她們也是不會收的。
聽到連芷薰這麼說,辛易墨也附和道,“是啊,現在天色也晚了,我們買了些菜上來,不如先吃飯吧,奶奶您也就別怪李森了。”
有別人幫忙說話,相當於給李森了一個臺階。
她嘆了口氣,總不好讓客人等着吧,這天色也確實挺晚了。
“起來吧。”李奶奶看了地上的李森一眼,這麼晚了大家也都餓了,她拄着柺杖,走路不太利索,平日裡不怎麼捨得開燈,可客人來了,怎麼着也得開上兩盞,她顫顫巍巍的去開了廚房裡的燈,“家裡沒什麼好菜,可千萬別嫌棄。”
“哪能呢,我覺得這裡很好。”連芷薰走上前,付了一把李奶奶,笑容淺淺。
她喜歡這個地方。
雖然貧窮。
可是所有人都顯得這般的友好。
老人家都喜歡漂亮的孩子,李奶奶自然也不例外,雖然眼眸渾濁,可看着連芷薰,這笑容清麗純澈,心中就是說不出的喜歡。
她拍着連芷薰的手,有些受寵若驚,“我這身上的衣服,怕是弄髒了你的。”
李奶奶穿着麻布自己縫製而成的衣服,大抵穿了好幾件,她留着一頭銀灰色的奶**,耳畔用黑色的夾子夾好,她顯得很矮小,面容卻很是慈祥。
她看到連芷薰穿着白色的羽絨服,自己的手又常年做活,縫隙間沾染了些許的黑色,生怕就把這漂亮的衣服給弄髒了。
“不礙事。”連芷薰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模樣格外的好看,臉頰邊彷彿有些小小的漩渦般,“奶奶,我叫連芷薰,您可以喊我小薰。”
她扶着李奶奶進了廚房裡邊。
竈邊就是一個小矮桌,平時就是這小矮桌拿來吃飯的。
小小的屋內。
突然走進來辛易墨這些人。
各個都是一米八的主,長相俊美非凡,身形清瘦,這一會兒,卻顯得擁擠了起來。
李森去外邊的井裡,摸着黑給拎了一桶水進來。
可能是常年的營養不良,導致李森明明和辛易墨他們年紀差不多,卻顯得比他們都要來的瘦小。
從櫃子裡拿了幾隻碗來,用鐵壺倒了水進去,端到了桌子上,撓了撓頭有些羞赧,“你們先喝茶,我去做飯。”
秦凡坐到了位置上,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碗。
裡邊刻着一個名字。
碗沿碰了瓷,有些破。
裡邊還有些痕跡。
黃色的茶水在其中,還帶着一些黑色的渣渣。
對於他們這些有潔癖的富家子弟來說,簡直無法忍受。
山裡頭用的不是煤氣,還是需要用柴火燒的那種,連芷薰看了一眼,將李奶奶扶到位置上,作勢就要去竈後生火。
看連芷薰走去的方向,李森忙制止,“那個我來就行了。”
“不打緊,你一個人做飯又要生火比較麻煩,你跟我說,我也能做。”
李森看了她一眼。
連芷薰長得精緻,多年在辛家裡的生活,讓她舉手投足間都變成了名媛,入眼只見優雅,可這個時候卻絲毫不顯矯揉造作,擼起袖子來就是要準備做事。
他想了想,“我來生火吧,這火新手不太容易生。”
“那也行,”連芷薰想了想,笑道,“那你來生火,我來做飯好了,還沒試過用大鍋做飯,一定很香。”
“這……”李森有些爲難。
聽到連芷薰的話,秦凡眼睛一亮,早就聽聞了連芷薰做飯好吃,今天可是有嘴福了?
他一個激動,“好啊好啊,小薰妹妹做的飯一定很好吃。”
“算你有福,”辛易墨眼底沾染了些許的驕傲,畢竟是自己家的女朋友,做起飯來,也確實是好吃,“阿薰做飯別提多香。”
連芷薰但笑不語。
聽他們都這般激動,李森便也笑了笑,退到了後邊生起火來。
先前在山下買了些小攤上的肉,連芷薰拿了砧板上的刀,一片一片的切了起來,這刀估計很久沒換了,鈍的厲害,她切了好一會兒才完工。
那邊做着飯。
這邊就是在閒聊着。
話最多的,就數秦凡和秦楚楚兩人。
李奶奶嘴裡頭唸叨着,眼裡滿是歡喜之色,“這小薰還真是個好孩子,看手腳真利索。”
原以爲,這幫都是富家子弟,應該不會做飯的,可現在一看連芷薰的手法,就知道不是說說的。
聽到李奶奶誇連芷薰,辛易墨自然心裡頭高興,忙接過了話題,笑道,“奶奶,小薰做的飯可好吃了,你等會多吃點。”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老人家都是喜歡熱鬧的,雖然辛易墨這些人,李奶奶都不認識,但是看着各個都是漂亮有風度,李奶奶自然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先前見面。
還沒有跟李奶奶介紹過。
辛易墨這一會兒便主動開口,給李奶奶介紹道,“奶奶,我叫辛易墨,你可以喊我阿墨,還有那個比較溫柔的叫程諾,一旁的兩個,一個叫秦凡,一個叫容沐楓,還有那可愛的女孩叫做秦楚楚,她旁邊的是她的男朋友,叫溫言,是個明星。”
“明星?明星是什麼?”
這山裡頭通了電,可電視機卻只有村長家纔有,像李奶奶這的,就算有也不捨得用。
明星還是李奶奶,第一次聽到這麼新鮮的詞彙,不由好奇的問了一句。
“明星啊,明星就是在電視機裡會出現的,”辛易墨不若以往冰冷的模樣,這一會兒的他,溫柔的幾乎將人暖化,他笑着,很是耐心的解釋着,“就是會把別人的人生,活靈活現的展示出來,就跟唱戲是一個理。”
“唱戲?”抓住了自己能聽懂的詞彙,李奶奶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就是戲班子麼,是演的小生還是花旦?”
溫言,“……”
秦楚楚沒繃住笑了出來。
其餘人也全都沒忍住,歡聲笑語一下子就充滿了屋內。
連芷薰炒着菜,轉過頭看向幾人,發現他們和李奶奶相處甚歡,心中多了絲溫馨。
這樣的生活。
多麼的美好。
沒有任何的紛爭,大家一同在一塊。
辛易墨笑完,才解釋道,“奶奶,這跟唱戲還是有些區別的,她們是用唱的方式,而演員就是像生活一般,把一個故事活靈活現的呈現在我們面前。”
他說的有些生澀。
李奶奶聽得不大明白。
可她嘴角依舊含着笑,一個勁的說,“會演戲好,會演戲好。”
“奶奶,你們這烽皇山可有什麼故事麼?”秦楚楚先前聽了黑車師傅的故事,有些來了興趣,這一會兒看到這奶奶,自然是阻擋不住好奇心,忙開口問道。
“故事啊……”李奶奶想了想,她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可偏偏這久遠的事情,腦海中倒還有幾分印象,“要說我們這烽皇山的故事,都是一些關於他們由來的神話故事,怕你們聽了也無趣,到時可以跟你們說說,這山裡頭的一些人物事蹟。”
“人物事蹟?”秦楚楚過濾了一遍白天黑車師傅的話,半天才想起來那個名字,“……對了,我先前聽說你們這裡,有個叫連成鬆的大學生,他的事蹟奶奶您知道麼?”
連成鬆這名字從秦楚楚嘴裡說出來時,辛易墨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撇向了在做飯的連芷薰,她很專注,似乎並沒有關心到這邊在說什麼。
乍然聽到這名字,李奶奶倒是愣了愣。
隨即嘆了口氣,“成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在我們這大山裡頭,他是最刻苦和用功,爲人又好,幾乎村子裡有什麼忙他都會去幫,是村子裡的驕傲,後來更是考上了大學,去了外頭,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秦楚楚聽得正入迷,不又問了一句。
李奶奶搖了搖頭,有些不願說下去,“他是個好孩子,也是山裡最有出息的。”
她隱了一部分話題。
讓辛易墨卻感到有些奇怪,他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那先前他是住在哪一處,如今又葬在哪一處?”
“你們……是認識成鬆麼?”李奶奶聽他問的急迫,倒是有些疑惑了起來。
在連芷薰還沒有自己承認的情況下,辛易墨不好幫她先說了,他只能搖了搖頭,用其他理由說道,“之前來的時候,聽司機說起過,我們既然來了這裡,便想到處都去看看,也好去上柱香。”
李奶奶倒沒懷疑什麼,她只是點了點頭,“今天太晚了,明天讓阿森帶你們去。”
“好。”
這邊談着話的功夫。
李森已經端着菜上來了。
一上來,幾人就感覺到了飢腸轆轆,一天的舟車勞頓,再聞到這色香味的佳餚,哪還能保持的住啊。
連芷薰又盛了一鍋白米飯上前,笑着放上桌,“我做的菜數不多,可分量多,不好吃可別嫌棄。”
“哪能啊,這香味聞着我都快餓死了。”
秦凡誇張的說着話。
惹得大家全都笑了起來。
連芷薰嘴角含笑,感覺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手,她低頭看了過去,是辛易墨。
“辛苦了。”
他的聲音很輕。
卻帶着異樣的溫柔。
眼底是深情的寵溺,拉着她的手,溫暖如春。
四目相對。
此時已經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已經足夠。
一頓飯。
大家全都擠在一堆。
雖然手中的碗筷都很破舊,雖然地方很小,菜並不昂貴,可是大家卻都感覺到了一種叫做溫馨的味道。
吃過飯後。
李奶奶硬是拉着李森,要給他們準備被褥。
家中是老房子。
房間一共有兩間,一間大房間,一間小房間。
李奶奶把大房間給了他們,至於自己和李森則是去睡了小房間。
大房間裡,有三張牀。
全都雕刻着古老的花紋。
圍着白色的蚊帳。
連芷薰看到那花紋,不由眼睛一亮,湊上前伸出手摸了摸,“這雕刻的好精緻。”
“那是我和阿森爺爺的婚牀,”李奶奶莫名羞澀了幾分,蒼老的臉蛋上縱使佈滿了痕跡,可此時卻讓人覺得美麗,她陷入了回憶,“那時候,他家裡沒錢,甚至於連張牀都買不起,後來啊,他就去山上砍了樹,自己一筆一刻的把這張牀給做了出來,村裡頭的人都羨慕我的很,算起來這張牀到現在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這是一份心意。
一份伴隨着李奶奶,直到死去的愛情。
連芷薰仔仔細細的摸了一遍,這精緻的花紋,竟是李爺爺刻上去的,那時候的他,對李奶奶必定也很上心吧。
這樣的愛情。
還真是讓人感動。
李奶奶說着話的功夫,李森從木頭櫃子裡,拿出了紅色的被子出來,攤開在牀上,縫製的手法十分的精緻,龍鳳呈祥在上。
看的人完全震住了。
連芷薰心中驚歎,“這被子繡的好漂亮。”
“粗鄙的手藝,算不得數的,”李奶奶笑了起來,“阿森爺爺給我做了一張牀做禮金,這婚被就是我帶過去的嫁妝。”
對於眼前的這一切。
連芷薰無法不動容。
那時候的愛情,恐怕就是一張牀一牀被就足夠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辛易墨,卻發現他的黑眸,也正緊緊的鎖定住自己。
隨後。
手掌被溫熱覆上。
互相交纏。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3.對你,我無師自通(二更)
收拾好了住處。
連芷薰推開木窗,外邊的月色正濃,星星點綴在夜空中,閃爍着,漂亮的讓人感慨。
這樣的景色。
哪裡是城市裡能夠看到的。
連芷薰的眼中被這副美景,給驚豔到了,山裡的空氣都是新鮮的。
“在看什麼?”
辛易墨看她看得入神,便走上前去。
此時房間裡只有她們兩個人。
山中的冬季是寒冷的,現在有才七點左右,大家都睡不着,便到了樓下聽李奶奶講故事,李森用燒火的木炭,放在了爐火中,大家圍在一圈,一邊說故事,一邊烘火。
連芷薰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晚了些下去。
這一會兒看到這麼美的月色,忍不住推開窗看了看。
耳畔傳來辛易墨的聲音,連芷薰轉過了頭,看了他一眼,脣角帶了笑,伸出手指向外邊,“你看,這裡的夜空好美。”
“嗯,跟你一樣美。”
辛易墨溫柔的就像是香醇的酒釀,他不再冷漠,因爲連芷薰的出現,他越來越有人氣。
曾經的自己覺得。
這個世界上,最爲無趣的,便是女人。
可是當心中的那個人出現後,他才發現,若是沒有愛人,這個人生纔是不圓滿的。
聽到他的聲音。
連芷薰怔了怔,臉蛋升起一抹緋色。
眼珠漆黑的發亮,兩人四目相對,少年眼中的深情不減。
想到來到這裡,連芷薰心中充滿了感激,“謝謝你,哥哥,帶我回到大山裡。”
“我想你應該會想回來的。”
“嗯,我一直都想着回來看看爸爸,看看他墳頭的草長得高不高了,有沒有人爲他除去那草,想跟爸爸說好多好多的話,這輩子我最後悔的,就是那天沒有攔住爸爸。”像是沉浸在了那段可怕的回憶之中,連芷薰的面容轉變蒼白,深深的傷痛從眼底傳來,“如果爸爸還在的話,如果他還在的話……”
“如果他還在……”辛易墨的眼珠漆黑,沉默的看向她,“我們就無法認識了。”
那他就碰不到連芷薰了。
那這輩子,還算完整麼?
心中莫名的疼痛了起來。
雖然辛易墨知道,自己這麼說很自私,可是他不願意失去連芷薰,她父親的離開,卻是他們彼此人生的一個轉折。
辛易墨無法想象。
若是沒有認識連芷薰的日子,自己的世界會是如何?
聽到辛易墨的話。
連芷薰的睫毛微微的顫了顫,她仰頭看向他,脣角勾起笑,“我總在想,可能我前半生的不幸,都只是爲了遇到你。”
所以,沒有如果。
那些想象中的,都是如果。
而她們之間,從來都不需要如果。
不是麼?
少年的眸裡彷彿流淌着星河般,璀璨而又溫柔,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阿薰,我慶幸的是,在遇到你之前,我的這顆心從未爲了別人而跳動過,一直以來,只有你,也必須是你。”
“阿墨……”
“我知道我不夠完美,在感情方面,我就像是個白癡一樣,總是惹你生氣,讓你不高興,也不夠理解你,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時間,我願意爲了你變得更好,”辛易墨打斷了連芷薰的話,眼珠深情,“如果我早知道,我會愛上你,我一定會看無數本關於完美男朋友的書,可是沒有早知道,所以只能夠辛苦你了,等等我,好不好?”
夜色是這般的濃烈。
星光閃閃點點的。
月光皎潔。
灑落在兩人的臉頰上,精緻的五官被襯得越發的清冷。
連芷薰看着他。
他亦看着她。
氣氛安靜的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耳畔是他那段動人的告白。
連芷薰沒有說話,轉而被辛易墨樓在懷中。
他的聲音低低的,醇厚而又清冽,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她的血液中,“我總想把最好的都給你,可是我笨拙,好像總是起反作用,你就行行好,原諒我了好麼?”
“我發現你好像越來越會說話了,你是不是偷看了什麼書?”連芷薰有些好奇。
被樓在懷中,他的擁抱特別的溫暖。
辛易墨的笑容低低的傳來,“對你,我無師自通。”
“既然這麼聰明,還說自己笨拙?”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這不是以防萬一,所以來打針免疫的嘛。”
“哥哥,你這是說我難伺候的意思麼?”連芷薰撅起嘴,難得露出了點小女兒姿態來。
她鬆開了辛易墨。
兩人坐到了牀上。
她斜睨着他。
辛易墨眼珠含笑,忙求饒,“哪能啊,我們家的小公舉,最好了。”
“我纔不跟你貧嘴,”連芷薰眼底的笑容卻濃烈了一些,聞着大山的味道,心境異常的平靜,“哥哥,我明天想要去看我父親。”
辛易墨點了點頭,“到時候讓阿森帶我們去,來了這裡,也算是了了你一個心願不是?”
“我看李森和李奶奶都是好人,這大山裡的條件卻實在是艱難的很,我準備把近幾年拍戲的費用,全都投資到這裡來,”連芷薰臉上的笑容淡去,看向他,多了幾分認真,“錢可能不多,但我想至少得把這裡的路給修好,只是……”
“你怕有人中飽私囊是吧?”
聽這話,辛易墨就猜出了連芷薰的猶豫。
連芷薰點了點頭。
“放心,這件事情我讓人去辦,”辛易墨攬下了這事,到沒有說這筆錢由自己給,這是連芷薰的家鄉,她要做的,他只需要支持就好,“你說的沒錯,這山裡只要修好了路,便通往了外界,總會比現在的貧窮好上許多的。”
她嘆息一聲,心中滿懷的感動。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愛上呢。
低低說了一聲,“謝謝。”
耳畔是她的聲音,辛易墨忍不住將她摟入懷中,他溫柔的笑,“不要對我說謝謝,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的。”
她噗嗤一笑,“你這樣會寵壞我的。”
“寵壞就寵壞了,我辛易墨的女朋友,有足夠的資本傲慢,”辛易墨不以爲然,摟着她更緊了一些,“在我看來,沒有人比你的開心來得更重要,從頭到尾,我要的不過是你的笑容罷了。”
還記得。
初見連芷薰時。
她的身子瘦弱單薄,面容淡漠,眼珠空洞,對着他討好,對着他笑,卻透露着淡淡的苦澀。
寄人籬下的生活。
又怎麼可能會好過呢。
更何況那時候,還有自己的阻礙。
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這些,辛易墨對她的心疼更濃郁了些。
晚上十點。
大房間被隔成了三間。
三張牀。
秦楚楚洗完臉和腳,才爬上牀,漆黑的屋子裡,硌得慌的硬板,讓秦楚楚嘆了口氣。
“小薰,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貧窮的地方。”
“你沒想過的事情多了,”連芷薰睡在裡側,壓低了聲音說話,“我覺得這裡挺好的,民風淳樸,空氣新鮮,夜色都比江城的好看。”
秦楚楚翻了個身,她睡慣了席夢思,突然讓她睡這硬板,自然是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牀好硬。”
“這已經是李奶奶把最好的牀,讓給我們了,”連芷薰伸出手,透過皎潔的月色,撫摸上精緻的花紋,她眼底羨慕,“你不覺得這牀很好看麼?”
她以前也總是睡硬板牀,並不覺得很不適應,反倒覺得很熟悉,很懷念。
秦楚楚又嘆了口氣,“我們要在這村子裡待多久啊。”
“我明天想去個地方看看,然後再轉轉村子。”連芷薰有些疲倦,閉上了眼睛,淡淡道,“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在村子裡,沒有電視,沒有信號,沒有網。
手機都幾乎成了擺設。
第二日。
連芷薰很早便醒了過來,她向來沒有賴牀的習慣。
這天還矇矇亮呢。
屋子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大家都還在睡夢之中。
連芷薰小心翼翼的從行李箱裡,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就出了房門。
下樓的時候,李奶奶和李森已經起牀了。
瞧見她的時候,李森愣了愣,“你咋這麼早就起來了,是睡的不習慣麼?”
“我習慣了早起,”連芷薰手裡拿着洗漱用品,看了一眼四周,不好意思的問了一句,“請問哪裡可以洗臉刷牙?”
聽到這話,李奶奶忙說道,“阿森你帶小薰去,我去做早飯。”
“奶奶您歇會兒吧,”連芷薰笑了起來,“我洗完臉給你們做點好吃的,我們帶了吃的過來,您也嚐嚐我的手藝。”
讓個老人做飯。
連芷薰心中過意不去。
聽連芷薰這麼說,李奶奶卻是有些閒不住,“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我……”
“您啊就聽我一回吧,”連芷薰說了句,“我先去捯飭捯飭自己,您在這可乖乖的別動啊。”
她跟着李森去了外邊的池子,撈了一點冷水,隨意快速的刷了牙,洗了臉,就用海綿擦了擦臉,感覺差不多後,就去了廚房。
屋子裡漏風。
比外邊暖和不了多久。
李奶奶還是沒閒住,這會兒正在生火。
連芷薰拿了些米,熬了點粥,又準備了寫小菜,這個點還早,她先前還買了些麪粉,這一會兒揉起來,放點餡下去,做煎餅也是簡單容易的。
她手腳利落,這些都是常做。
待全都弄完,香味已經傳來了。
李奶奶把剩下燒的紅火的炭火,放到了爐裡,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忙活好這些,李奶奶擡眸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早飯,忍不住誇了一句,“小薰,你還真是能幹啊。” Wшw⊕ tt kan⊕ co
“奶奶,您別誇我,我容易驕傲。”連芷薰笑着道。
她在這裡,顯然比在江城,比在辛家,更活潑了些。
計算着時間。
早飯一做完,大家也差不多都起牀了。
洗漱完的秦楚楚,到廚房來找連芷薰,看她把早飯都做好了,眼睛不由一亮,饞的不行,“小薰,你好厲害啊,竟然給我們做好了早飯!”
“別貧嘴,去拿碗盛粥,”連芷薰瞥了她一眼,“阿墨她們呢,起了麼?”
“起了,待會我們幹嘛去啊?”
秦楚楚盛了碗白粥,連芷薰的手藝不錯,做起飯來香的很。
“吃完早飯再說。”
兩人說着話的功夫,辛易墨等人就走了進來。
吃過早飯後。
李森昨晚聽奶奶說過,讓他帶他們去連成鬆的墳頭。
這連成鬆雖然英年早逝,但是卻在村子裡有很高的人氣,他是村子裡唯一一個出去的大學生,後來他還幫村子裡通了電。
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認識他。
李森從小就被教導,要成爲連成鬆那樣的人,奶奶無論如何都要讓他讀書,可他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邊,他只想要賺錢,想要讓奶奶的心臟病治好。
連成鬆被葬在山上的一處風水寶地。
距離李森的家,卻是有些遠的。
他走在崎嶇的路上,連芷薰換了件耐髒的衣服,穿着平底鞋跟在後邊,這麼早的天,便已經有人在田裡下地了,瞧見李森,全都熱情的打着招呼。
李森就笑,一口一個叔,一口一個嬸子的喊過去。
這個點做農活的人多,冬季裡收成難,便更要呵護,種些青菜這個年便有東西吃了。
村民們互相之間都是認識的,所以村子裡一來外來人,就能夠分辨的出來,這一會兒跟在李森後邊,一個個的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人高馬大的,男的俊美,女的漂亮,穿着光鮮,看着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這可稀罕了。
一會兒的功夫,幾乎整個村落裡都知道,李森家來了一羣有錢人。
這山路有些崎嶇,到了後邊就要上陡坡了。
那是一條很小的路,彎彎曲曲的,山勢又高,沒有石頭,是堅硬的泥土,走上去很容易滑落。
李森走的輕鬆。
他走習慣了這樣的路。
可卻難倒了秦楚楚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
看着這山路。
連芷薰抿了抿脣,她看向後邊的幾人,“你們在這裡等等吧,不用上去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你自己?”秦楚楚有些驚訝,她不知道連成鬆和連芷薰的身份,便不知道爲什麼連芷薰一定要看墳頭,“這山路太危險了。”
“我必須上去看看。”
連芷薰抿了抿脣,她垂下了睫毛,落下一小塊的陰影,“那上邊葬着的是我的父親。”
父親?
程諾下意識的擡頭看向辛易墨,心中這才瞭然。
爲什麼一向來鄙夷貧困的辛易墨,卻要到這山裡來,原來是這樣……
這話一出。
其他人也全都明白了。
就連秦楚楚這樣的粗神經,心中對辛易墨都悄悄的改了觀。
辛易墨走到她的身邊,牽住她的手,低低道,“我陪你去。”
這種時候,她們無論誰跟上去,都並不是特別的合時宜,連芷薰應該有很多的話,想要同她的父親說吧。
大家對連芷薰的異議,並無意見。
兩人上了難走的路。
辛易墨走在後邊,託着她,時時刻刻都緊繃神經,唯恐讓連芷薰受傷。
看着這一幕。
程諾的心被揪起,疼痛在心尖綻放,看到阿墨對小薰這麼好,他應該高興的不是麼?
可是……
他比誰都希望。
這份好,是由他來給。
爬過了這條山路,往上走便是平地,再走過去幾步,就是一座墳頭在那。
辛易墨喊過了李森,朝着他低聲道,“阿諾幾個都在下邊,你先下去帶他們轉轉,我們在這裡待一會兒就下來集合。”
“好。”
支走了李森,少年擡眸看向連芷薰。
只見她怔怔的,緩慢的,走向那座墳墓。
上邊刻着‘連成鬆之墓’,旁邊的雜草生的有些高了,父親的黑白照片貼在上邊。
連芷薰就這麼看着。
她的瞳孔是透明的。
下一秒,眼底氤氳起淡淡的溼氣,她跪了下去,眼淚滑落臉頰。
“爸爸,小薰來看你了。”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4.我說我要嫁給你(一更)
這麼多年了。
父親死後,她甚至連送他一程都沒有做到,母親接走了她。
如今墳頭的草已經這般高了。
而照片中的容顏,原來是那麼的熟悉。
連成鬆長得溫文爾雅,黑白照中,笑容如沐春風。
連芷薰就這麼看着他。
語氣裡是低低的愧疚,“對不起爸爸,這麼久了,小薰都沒能來看你。”
她撥了撥墳前的草。
“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你說,可是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爸爸,我現在過得很好,辛爸爸收養了我,聽辛爸爸說以前你們是同學,辛爸爸對我很好,媽媽對我也很好,還有哥哥……”
連芷薰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爸爸,你在下面過得好麼,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辛易墨走上前,單膝下跪,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了擦她的眼淚,隨後對上墳墓上的照片,他的神情無比的認真,“叔叔,我是辛易墨。”
他牽過她的手,十指緊扣,神態虔誠,“我很喜歡小薰,今天來這裡,也是爲了讓叔叔放心,往後只要有我在,就不會有人欺負阿薰,我辛易墨往後唯一的妻,只可能是連芷薰。”
連芷薰扭過頭,去看他。
少年的眸深情不減,握着她的手更緊了幾分,“在叔叔的面前,我辛易墨承諾,這輩子只會對你一人好,只會寵你愛你護你,若違背此誓言,我辛易墨這輩子都會孤苦一生,慘痛老死。”
“哥哥……”
連芷薰心中感動。
秀美的眉蹙起,眸光閃動着些許的水花。
連芷薰扭回頭,看向墳墓前的黑白照,父親對他們微笑,彷彿是在跟她們說話一般,她的聲音輕輕的,眼底有着對父親的想念。
“爸爸,我和哥哥戀愛了,我知道這不應該,有違倫理,辛家收養了我,可我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有過掙扎,可是爸,我愛他,我愛我身邊的這個男子,無論是他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愛他,您總說,人這一生,喜歡一個人不容易,要是遇到了一定要把握住,如今我遇到了,我不知道這條路走下去,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往後我會跟哥哥怎麼樣,可是既然愛了,是不是就要給彼此一個機會呢?
我是膽怯的,我不如哥哥那般勇敢,可是這一回我也想勇敢一次,爲了自己,爲了哥哥,這條路的坎坷和荊棘,我都願意承受,因爲我愛他。”
聽到連芷薰的話。
她的聲音很軟,也很清麗,說起來的時候,被這風一吹,像是就被吹散了一般。
辛易墨感覺到胸口處‘轟’的一聲,像是火花爆發了一般。
他聽到她說。
她愛他。
少年的眼眶竟是微微溼潤,抓緊了她的手,目光對上墳頭上的照片,“叔叔,您要怪的話,就怪我,是我愛上了阿薰,我逼迫她接受了自己,我這人一向來被家裡寵壞了,想要什麼就想要得到,我明明知道阿薰最重視親情,可因爲自私,我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闖進了她的心房,一切只是因爲我愛她罷了。”
“這條路必定是艱難的,可是叔叔,我向您保證,無論如何的難熬,我都會堅持到底,我最後的妻也只會是阿薰,這個世界上我遇到了她,我再也無法接受其他人,我以前不懂,可我現在想,這應該就是愛吧,我知道阿薰很希望得到家人的支持,我們不敢告訴家裡人,只能到這裡來告訴您,叔叔,您也是祝福我們的對麼?”
連成鬆的黑白照片依舊保持着微笑。
辛易墨停頓了半晌,勾起脣道,“叔叔,您一直微笑,我就當你答應我了啊。”
聽到這話。
連芷薰愣了愣,忍不住莞爾,“你這是強詞奪理!”
“怎麼了,叔叔這麼笑可不是答應我了麼,不然你讓他換個表情?”辛易墨挑着眉,壞笑着道。
她懶得理他。
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山野,如今冬季綠色都少見,不由嘆了一口氣,“這次來,太匆忙了,都沒有給爸爸準備花。”
“心意到了,叔叔能夠理解的,等明年我們再來。”
“真的?”
“那是當然,我騙過你麼?”辛易墨故作佯怒。
“有啊,”連芷薰掰着手指,開始數起了辛易墨的劣跡,“我初一的時候,你騙我說,讓我去隔壁拿球,哪知道那邊有條看門狗,一看到我就叫,我跑它也跟着跑,那天我差點沒跑岔氣,還有我初二的時候,你給了我一袋奧利奧,說是最新口味的,結果我咬了一口,的確最新口味,最新牙膏的口味吧!還有啊我初三……”
“閉嘴!”
辛易墨滿臉通紅,羞赧的容顏,讓他對她的語氣也多了幾分激動。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
這雞毛蒜皮的事情,連芷薰竟然都還記得,現在說起來更是如數家珍,讓他一時之間被噎住了話語。
連芷薰偷笑,不再說這些,朝着墳頭鞠了一躬,“爸爸,我下次再來看您。”
她的眼底是留戀。
是不捨。
辛易墨恢復到常色,牽住了她的手,轉頭看向山下。
一望無際的田野。
青山環繞。
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來。
他忍不住朝着這下邊喊了出來,“連芷薰,你是我辛易墨的女朋友——!”
“連芷薰,你是我辛易墨的女朋友——!”
“連芷薰,你是我辛易墨的女朋友——!”
……
持續的回聲傳來。
所有不能說的秘密,她們跨不過去的坎,在這一刻,在這個山莊裡,就像是脫了繮的馬一般,自由超然。
在這裡。
她們可以隨意的說着。
聽到耳畔傳來哥哥的聲音,還有山谷間流蕩着的回聲。
這一切,都讓連芷薰覺得心中被填補的充滿。
她像是被蠱惑了一般。
望着那山谷,望着那青山。
大聲的喊了出來,“辛易墨,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的和你在一起——!”
這是連芷薰的心願。
她喜歡哥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喜歡上了這個少年、
他優秀,完美,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男神。
可有一天,這個男神,竟停下了腳步,只爲了她而駐足。
她這麼喊着,聽着山間自己的聲音迴盪着,連芷薰的眼角有着淚花,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舒暢灌入全身。
連芷薰感覺到辛易墨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張開手,迎着風。
墨色的短髮揚起,裸露出他的五官,俊美的仿若雕刻一般,他肆意的展露着自己的俊美,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此刻變得高昂。
他閉上了眼睛,大聲的喊,“連芷薰,我喜歡你,喜歡到就算所有人都反對,就算我失去了辛家少爺的這個身份,就算失去了所有人對我的仰慕,就算一切一切的可能性,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要娶你,我要娶你,我要娶你——!”
她亦是閉上了眼睛。
感動的淚珠滑落。
“我要嫁你,辛易墨,你聽到了,我說我要嫁給你!”
“我聽到了,”微風襲來,他轉過身,低下頭看着她,眼眶有些溼潤,他緊緊的抱住了她,風清和的吹過,歲月靜好,“相信我,我一定會遵守我的誓言,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忘記。”
“我相信你。”
在這個時刻。
一切的一切,都不需要再有過多的言語。
這樣就夠了,不是麼?
祭拜好了父親。
連芷薰和辛易墨下了山。
很快就看到了秦楚楚她們,前邊有一條小溪,山裡頭的水冬暖夏涼,連芷薰湊上前去,伸出手碰了碰,溫熱的觸感傳來,她眼睛一亮,還真是冬暖夏涼。
李森看到了她們,笑着道,“你們要是夏天來,就可以下水抓魚抓螃蟹了。”
“你們這真像是個世外桃源。”
祭拜的差不多。
大家就準備回去了,還要做午飯。
連芷薰走在最後,秦楚楚也放慢了腳步,看了一眼前邊的大隊伍,眼底促狹的看向連芷薰,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剛剛你們的那番驚天動地的誓言,我們在下邊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啊。”
呃……
被她一調侃,連芷薰纔想起,這回蕩在山間的誓言,可不是讓所有山民都聽的正着麼,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我……”
“不用解釋不用解釋,我懂得,情感的昇華,是需要嫁來嫁去,娶來娶去的,”秦楚楚眨了眨眼,話語調侃,“現在和辛易墨是完全和好了?都私定終生了,哈哈哈。”
連芷薰突然不想和秦楚楚說話了,她看了一眼溫言,淡淡道,“那你和溫言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先前某人還跟我說,做了哪個小哥哥的春夢啊……”
“閉嘴!”秦楚楚這笑容馬上停止,嚇得上手就要堵她的嘴,惡狠狠的瞪她。
這可是自己的弱點啊。
要是讓溫言知道,自己做春夢的對象竟然是他,那真是……
羞死人了!
連芷薰淡定的拉下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臉,笑道,“你閉嘴了,我自然也就閉嘴了。”
對付哥哥不容易,可對付秦楚楚難不成還不容易麼。
聽到連芷薰的話,秦楚楚嘴巴掘的老高。
都可以掛油瓶了。
又是走了漫長的路,纔到了李森家。
李奶奶正在外頭,一邊洗着手裡頭的青菜,一邊跟另一幢房子裡的老奶奶,在那裡閒聊着。
這冬季的水格外的冷。
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
李奶奶的手凍得通紅,瞧見一羣人回來,馬上將洗好的青菜放進了臉盆裡,笑着和一旁的老奶奶介紹道,“阿英啊,這就是我說的幾個好孩子。”
被稱爲阿英的老奶奶,轉過頭看了過去,首當其衝入眼的,就是辛易墨,他人高馬大,長相俊美,卻不陰氣,棱角分明帥氣的人神共憤。
她哪裡見過這麼俊俏的少年,忍不住就驚歎了一句,“萍啊,這幾個娃娃,咋長得這麼俊俏呢?”
聽到這話,連芷薰幾人不由笑出了聲。
實在是這英奶奶的表情,太過於滑稽了。
李奶奶笑的合不攏嘴,“這山裡頭難得來客人,中午阿英你就來家裡吃飯吧。”
“行啊,我把家裡那串臘腸帶過來。”英奶奶豪爽的很。
這在山裡是很正常的事情,去別人家吃飯,就帶點家中的東西過去,算是禮尚往來,李奶奶點了點頭,“你把初夏也帶過來,她最近再長身體吧。”
“哎,老姐姐,就屬你最疼我們家初夏,她等會兒放完牛,我就把她叫過來。”英奶奶站起了身,就往家裡頭走。
這個點,快到午飯的點了。
和昨日一般,李森燒火,連芷薰掌廚。
先前在山下買的東西挺多,夠她們吃一段時間的了,這一會兒因爲加了兩個人,連芷薰便多做了幾樣,其他人在旁邊陪李奶奶聊天解悶。
辛易墨看她在忙,有些不忍。
可自己又是個廚房白癡,唯恐過去了反倒是幫倒忙,便只能靜悄悄的看着她在那忙着。
英奶奶拿了臘腸過來。
後邊還跟着個小姑娘。
和李森該是同年齡,她的肌膚黑漆漆的,蒙上了一層灰,穿着破舊的棉襖,左縫右縫的,五官到不算難看,個子小小的,一雙眼睛黑亮,此時正安靜的跟在英奶奶的身後。
這個模樣的她。
像極了初初來到辛家的連芷薰。
安靜的沒有絲毫的存在感。
這大概就是李奶奶最終的初夏了吧。
英奶奶拉過她,“來,喊人。”
初夏抿了抿脣,表情淡漠,“李奶奶好,阿森哥哥好,哥哥姐姐們好。”
她們各個都長得人高馬大的。
比初夏高的很,她第一眼見到,自然是覺得這些人都比他大。
“好好好,初夏快來這邊坐。”李奶奶和藹的喚過了她,眼底慈愛,“最近學習可還好?前些日子聽你奶奶說,你數學和語文,考了雙百分啊?”
初夏低眉順眼,似乎有些羞澀,“那只是一次小測試。”
“初夏你是個好孩子,往後一定會出了這大山的。”李奶奶總是這麼說。
像他們這樣的山裡人,除了讀書,壓根沒有一點的辦法,山裡的人總希望把孩子們送出去,然後等着孩子們學成歸來,可以改變自己的家鄉。
連芷薰端上了菜。
這是初夏第一次,吃到這麼豐盛的飯菜。
可她,卻不敢多夾肉,來之前奶奶說了,這是客人們吃的,自己不能吃得太多,不然會丟了山裡人的臉。
初夏一向來聽話。
便一直低着頭在那吃白米飯,偶爾夾了點青菜,眼睛瞄着肉,卻不敢去夾。
她低頭吃着飯。
碗中卻多了一塊紅燒肉。
初夏愣了愣,擡起頭,對方是個陽光的大男孩,對自己咧嘴一笑。
他沒有說話。
可那抹笑容,卻像是一道光,射進了自己的心房中一般。
她小口的咬着紅燒肉。
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自慚形穢。
這一頓飯,對初夏來說,更像是人生的一次開始。
吃過了飯,初夏勤快的收拾着碗筷,放到了外邊去洗,她沉默而又安靜,卻不惹人討厭,她的身上有着和連芷薰一般的倔強。
秦凡看着她的背影在發呆。
被辛易墨拍了拍肩,他愣神回頭,只見少年嘴角含笑,“我看你對初夏很不同啊。”
“我就是覺得她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秦凡撓了撓頭,卻是不知道這種不一樣,纔是不同的代表,“我看她吃飯,就一個勁的不吃肉,只吃飯,她難道不喜歡吃肉麼?”
他有些不解這個。
這山裡的人,難不成都不喜歡吃肉麼。
連芷薰走了上來,朝着外邊洗碗的初夏擡了擡下巴,淡淡道,“不是她不喜歡吃肉,她只是想把肉留給我們吃罷了。”
山民是淳樸的,也是熱情的。
秦凡瞪大了眼睛,他一向來都是想要什麼,就要得到的那種,還沒有這種孔融讓梨的精神,這一會兒聽到連芷薰這麼說,對初夏更是有了不同的印象了。
他訕訕道,“我還以爲她是覺得肉太肥了。”
秦凡挑嘴,喜歡**肉,不愛吃肥肉,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爲,其他人不吃紅燒肉也是如此。
先前夾了一塊紅燒肉給她,也是爲了看看她會不會嫌棄的不吃,秦凡這人愛玩,便特意加了塊最肥的給她。
連芷薰看了他一眼,推了他一把,“讓個小姑娘在外邊洗碗,你還真好意思。”
“那不然?”
辛易墨踢了他一腳,“出去。”
他的表情冷漠,只有對連芷薰的時候,纔會溫柔,秦凡被他這臉色威懾了住,這會兒有些委屈了起來,他撇了撇嘴,“你們全都是資本主義,出去就出去!”
秦凡走到了外頭。
看着他離開,連芷薰笑了起來,側眸看他,“你怎麼幫着我欺負秦凡?”
“第一呢,是老婆有命不敢不從,第二呢,我覺得初夏和我剛見你的時候很像,我不討厭她。”辛易墨的聲音很是溫柔。
連芷薰點了點頭,“我倒是覺得秦凡,和初夏挺配的。”
“這個就看他們了,”辛易墨握住了她的手,其他人的事情,和他無關,他呵出的氣溫溫熱熱的,“我只覺得我們很配。”
少年笑的妖孽,“還是良配。”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5.奇怪的反應(二更)
下午幾人就沒了樂子。
山裡頭沒有網,沒有電視,什麼都沒有,除了發呆就是發呆。
李森要做農活。
早上因爲要帶連芷薰她們去上墳,便沒有去田地裡。
這一會兒,自然是要去補上的。
這麼一來,這幾人便是越發的無聊了起來。
秦凡嘆了口氣,“我都快發黴了。”
“我先前看你,不是和初夏那個女生談的不錯麼?”容沐楓在一旁,忍不住取笑了一句。
他這話一出,秦楚楚眼睛一亮,忙湊上前去,“容沐楓,你剛剛說什麼,你說秦凡和初夏……”
難得抓住秦凡的把柄,秦楚楚哪裡能不激動啊。
聽到秦楚楚的聲音,秦凡當即沉了臉,朝着她驅趕,“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別聽大人講話。”
“你走開秦凡,我可沒跟你說話,我在跟容沐楓說話呢。”秦楚楚翻了個白眼。
兩人從小吵到大,周遭的人都已經看習慣了。
連芷薰也覺得有些悶了,大家都是靠電器過活的人,一旦失去了網絡,就會覺得煩悶。
她看了一眼外頭,腦筋一轉,突然開口道,“我們不如召集山民們過來,然後做個類似聯歡晚會的活動?烽皇山雖然通了電,可是卻沒有普及電視機,老人家們又是喜歡熱鬧的,我們不如就給她們熱鬧熱鬧?”
來的幾人都是多才多藝的,連芷薰和溫言是明星,哥哥十項全能,其餘幾個多多少少也能表演些小節目,若是真要實行起來,最好能夠召集村裡頭的年輕孩子,大家一起玩,纔好玩。
這話一出,秦楚楚立馬舉雙手贊成,“我同意啊,我還拿了化妝品過來,到時候我可以做妝娘!”
她不喜歡化妝,但是喜歡帶化妝品,喜歡給別人化妝。
連芷薰看了她一眼,“得了吧,讓你做妝娘,那些孩子還能見人麼?”
“你別小瞧人啊!”秦楚楚嘟囔了幾句。
心裡頭倒是有些心虛了起來。
對於連芷薰的提議,大家都很無聊,自然全都雙手贊成了。
那麼接下去的,就是要招募年輕的人,先前那十幾個小混混,加上初夏,都可以招募進來,她們在村子裡都沒有放開玩過,束縛了孩子的天性。
這樣一來,恐怕大家也都會很高興的。
連芷薰和溫言都是專業的,他們從行李箱裡拿出筆紙來,把聯歡晚會上的注意事項,全都寫了一遍,還有整個流程。
下午三點多。
李森一身泥土的走了回來。
看到她們一羣人圍在那商量着,有些好奇,湊上前去,就被眼尖的連芷薰看到了,她忙招過了他,“阿森,我們想着給奶奶們表演節目,你看你能不能村子裡的年輕孩子都叫過來?既然是給奶奶表演,那你們肯定都要出力是不是?”
“我們?聯歡晚會?”李森有些訥訥的,他有些害羞的忙擺手,“我們不行,我們都沒有才藝,有幾個連普通話都不會說。”
不會說普通話,那確實是個問題。
連芷薰想了想,對他道,“你先把人給我叫過來,我們挑選個表演的地方,然後你再通知每家每戶,讓她們明天晚上八點到這裡來。”
之前還買了好些零嘴上來,加上水果什麼的,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這烽皇留下自己的足跡了。
李森不太能夠拒絕連芷薰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她說什麼,他就不忍拒絕,這一會兒也只能點點頭。
看李森走了,連芷薰拿出方案,朝着幾人道,“這晚會,肯定需要主持人,你們誰有主持功底?”
幾人面面相覷。
平日裡,學校裡的活動大家都不參加,自然是什麼都不會了。
大家都不說話。
連芷薰看了一眼,想了想道,“那就秦凡和容沐楓做主持人好了。”
“臥槽!不都是一男一女麼,怎麼輪到我這就變成了容沐楓了?”秦凡第一個跳腳,他耍賴了起來,“我不管,我要美女,我要美女!”
辛易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聲音冰冷,“那就讓阿楓穿女裝。”
容沐楓,“……”
其餘人,“……”
隨即,是一羣人爆笑的聲音。
笑的臉抽筋的秦凡,連連點頭,“這個梗,我服了。”
主持人搞定。
開場的話,最好是一段熱舞,連芷薰訂了秦楚楚。
討論的功夫。
十幾個孩子,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儼然就是昨天見過的那幾人,再加上一個初夏,連芷薰看了一眼,想了想才道,“你們幾個,我到時候教你們一首大合唱,放在最後,至於初夏的話,你會唱歌麼?”
初夏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
“那詩朗誦吧,我到時候給你選一篇。”連芷薰笑着道。
交代了一下大家要做的事情,連芷薰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關於連芷薰要做個聯歡晚會的事情,很快就家喻戶曉了。
大家都知道,那幾個在李奶奶家暫住的城裡人,要給他們表演節目。
這可樂壞了大家。
山裡頭已經很多年未曾熱鬧過了。
結婚了的小年輕,只要有能力的,都出了這山,去了外頭打工,剩下一羣還在讀書的孩子,和一幫已入暮年的老人家。
幾乎每日裡,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生活過着一層不變。
可如今,因爲連芷薰她們的到來,卻讓這冷清的村子,莫名熱鬧了起來。
一大早就能夠聽到,有歌聲,有朗誦聲,老人家們放了忙碌的孩子們一天假,沒有讓他們去幹農活,全都期待着晚上的晚會。
連芷薰是總策劃。
她自然很忙碌,一邊和那個講解,一邊教這個。
辛易墨就這麼看着她,感覺到她的美麗,此時在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家都服她,之要是連芷薰說的,這些山裡的孩子,全都會聽。
她的身上,有着一種奇異的親和力,讓所有人不由自覺的喜歡她。
“阿墨。”
耳畔傳來程諾的聲音。
他比以往陰鬱了許多,看着遠處的連芷薰,笑的宛若木蓮花,心中微微刺痛,“謝謝你帶她來到這裡,也謝謝你帶上了我。”
連芷薰笑的比以往更歡樂,也更發自肺腑。
這裡是她的家鄉。
沒有什麼比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過得這麼開心,還要來得重要了。
辛易墨轉過頭看向程諾。
他的棱角分明,眸色多了幾分豔色,提起連芷薰時,卻溫柔了幾分,“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比你更希望她過的快樂。”
“我自然知道,”程諾苦笑,他低低道,“我們都一樣,都希望小薰快樂。”
“我們有一點不同。”
辛易墨回頭看向連芷薰的方向,他的聲音淡淡,“你比我無私。”
他的佔有慾比程諾來得更強,若是此刻在連芷薰身邊的不是自己,辛易墨只會用盡各種手段,將她搶奪回來。
因爲他愛她。
他也足夠自信,只有自己才能夠給連芷薰幸福,
除了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
程諾搖了搖頭,“不,如果跟我爭小薰的那個人,不是你的話,我不會放手。”
他和辛易墨認識十幾年,做了兄弟十幾年。
在他的心中,兄弟情已經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或許愛情是重要的,可兄弟也一樣,所以程諾在這樣的條件下,心甘情願的退出。
事實上。
這纔是辛易墨和程諾的不同。
爲了連芷薰,辛易墨可以拋棄一切,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連芷薰,但是程諾不行。
辛易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勾勒起幾分笑意,“而我,永遠都不會把自己最愛的人,讓給任何人。”
即使是兄弟。
也不可以。
*
秦凡和容沐楓對了幾遍說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初夏。
此時,她正在那認真的朗誦着。
她的普通話說的不是很標準,做詩朗誦,總是帶點方言味道,爲此她每念一句,就會做一個很懊惱的表情。
初夏是個倔強的女孩,一遍不行就再來一遍,一定要把發音發準確了,才肯說下一句。
他看的只覺得有些俏皮的可愛,不由朝着她走了過去。
餘光瞥見秦凡走過來,她抿了抿脣,心中一慌,下意識的安靜了下來。
“怎麼不念了?”秦凡看了她一眼,心覺奇怪,“是有什麼不會的麼?”
初夏搖了搖頭,隨後便低下了頭跑遠了。
看着她跑遠,秦凡想着,恐怕是她內向才這樣,便又趕緊去和容沐楓對起了臺詞。
大家都在如火如荼的準備着。
終於黑夜降臨。
吃過晚飯後。
連芷薰拿出秦楚楚的化妝品,就要給人化妝。
女孩子就他們三個,先畫的自然是初夏。
她臉上有些黑。
連芷薰就讓秦凡去端了熱水過來。
化妝包裡還有潔面乳,她擠了些出來,從掌心揉開,就往初夏的臉上抹。
這個初夏還從未試過,也沒見過,她睜着眼身子僵直着,只聽到耳畔傳來秦凡的聲音,“啊呀,你快閉上眼睛,等會潔面乳掉進眼睛裡會痛的。”
聽到她的聲音。
初夏忙閉上了眼睛。
洗着臉,連芷薰讓她低下頭,拿過布沾水,給她洗着臉。
初夏一直保持着低頭的動作。
連芷薰擰乾布,給她的臉擦乾。
隨後。
露出來的是一張秀美的容顏。
這是初夏第一次洗乾淨臉。
她的肌膚白皙,睜着一雙眼睛,有些靈動,就像是山間的精靈一般。
這前後的對比相差,簡直不要太大。
一旁看的秦凡,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還是那個小髒鬼麼。
連芷薰拿過化妝品,給她打的,又給她畫上了淡妝。
化好妝的初夏,更是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她的底子本身就好,而如今更是美得如同幻迷之色,讓人驚豔的很。
就連常年都見她的阿森,都忍不住驚歎了一句,“阿夏,你好漂亮啊!”
初夏悄悄紅了臉。
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卻顧盼生輝。
可餘光,卻下意識的看向了秦凡,等發現秦凡正對着自己露出驚豔之色時,一種少女的嬌羞涌上心頭。
外頭有着一塊空地。
此時老人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拿着家中的小板凳,一個個的不畏懼寒冬的,全都坐到了門口,坐成了一排。
連芷薰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八點了。
聯歡晚會正式開始。
秦凡和容沐楓走了出去,兩個都是活寶,長得又俊朗,活靈活現的,像極了一對雙胞胎。
逗得老人們是歡笑連連。
秦凡手中拿着紙,也就是傳說中的臺本,他用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環顧了四周,目光帶笑,“接下來,是我們一段火辣的舞蹈,歡迎美女秦楚楚登場,熱烈鼓掌!”
氣氛空前熱漲。
掌聲雷鳴,老人們笑着看。
手機音樂響起。
是一首歐美風的歌曲,有節奏感的響起,秦楚楚穿着緊身黑色毛線衣,展露着身體的曲線,跟隨着音樂而舞動。
她身姿妖嬈,動作大膽而又性感。
看的老人家是目不轉睛。
這可是新鮮啊。
秦楚楚的表情特別豐富,一曲完畢,她做了個畢恭畢正的鞠躬,下場。
大家的掌聲迅速的響了起來。
這下都不用秦凡說,老人們都很買賬。
下一場,是辛易墨和連芷薰的合唱。
她們兩個手牽手,連芷薰很小,辛易墨很高。
他的眼眸是溫柔的。
而她的眼眸是甜蜜的。
兩種神情交織在一起,竟有一種說不出光芒。
外頭沒有路燈。
大家拿出炭火爐。
這一會兒,炭火爐正在漆黑的夜裡,照亮着她們的容顏。
絕色而又妖嬈。
他看着她,聲音低沉而又深情,“給你一張過去的CD,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着你……”
他的神情有了幾分迷離的味道。
橘黃色的炭火下,他就這麼緊緊的盯着她,歌聲深情。
這是第一次聽哥哥唱歌。
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動聽。
連芷薰會心一笑,清軟的嗓音在靜謐的四周響起,“再也找不出那樣的歌曲,聽到都會紅着臉躲避,雖然會經常忘了,我依然愛着你……”
老人們全都凝神聽着他們兩個唱歌,她們眼眸裡含着笑,這兩個小年輕的眼神中,明明只有彼此,她們看得一清二楚。
心中感慨,卻又替他們高興。
她們是清唱。
音質完美。
感情恰到好處。
夜色越發的濃烈。
而此時就像是隻有彼此了一般。
所有的人,都成了他們的佈景板,消失的無影無蹤。
氣氛太過於安靜了。
她們的歌聲也太過於美妙。
一曲終了。
所有人都還沉浸其中。
直到她們下場,大家才反應過來,隨即是熱火朝天的掌聲。
躲到屋內。
連芷薰的臉緋紅。
辛易墨含笑看着她。
外頭是下一個節目,音樂聲正響起,兩人卻在靜謐的屋內,看着彼此。
就像是一眼萬年般。
直到耳畔,傳來了李奶奶的嗓音,“小薰……”
她像是偷情被抓到了一般,臉頰瞬間紅了起來,馬上轉過頭看向李奶奶,強作鎮定,“李奶奶,怎麼了?”
“這是你的麼?”李奶奶手中是一個粉色的錢包。
連芷薰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的,她擡眸看向李奶奶,有些驚訝,“奶奶,是我的錢包,怎麼在你這?”
她接了過來。
皺起了眉,有些溼。
“我剛在水裡撈起來的,阿森那臭小子,想要給你洗衣服來着,結果東西都沒拿出來,就全扔水裡了。”李奶奶有些愧疚。
聽到這話,連芷薰忙打開錢包,拿出裡邊的一張照片,卻是已經被泡的有些模糊了,她心中一咯噔,竟是臉色慘白。
看她臉色不對,辛易墨皺了眉,“怎麼了,阿薰?”
連芷薰握緊了手中的照片,垂下睫毛,低聲道,“爸爸唯一留給我的照片,被泡的面目全非了。”
李奶奶下意識的看向她手裡的照片,只能看到背後的空白部分上,依稀寫着連成鬆三個字,她一驚。
聯想起先前連芷薰的話,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你說,連成鬆是你的爸爸?”
聽到李奶奶的問話,連芷薰心覺奇怪,遲疑的點了點頭。
看到她點頭,李奶奶卻是皺起了眉頭,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恍恍惚惚的轉身離去,只聽她不停的唸叨着,“成鬆怎麼可能會有孩子,怎麼可能……”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6.命中註定的緣分(一更)
李奶奶的聲音雖然很含糊,可這話多少還是傳到了辛易墨和連芷薰的耳裡。
她有些詫異的看向哥哥,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哥哥,剛剛李奶奶說的是不是,爸爸不可能有孩子?”
“恐怕是你爸爸結婚生子,李奶奶是不知道的,所以才這麼驚訝吧。”
辛易墨不敢往壞的方向去想,只能夠寬慰着她說道。
可是縱使哥哥這麼說,連芷薰的心反而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一種不好的預感,一直在心頭縈繞,李奶奶爲什麼會這麼說。
正常人的反應不該是如此的。
李奶奶好像知道很多關於爸爸的事情,她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不會這樣的。
連芷薰的臉色煞白,一旦想到壞的方面,她發現自己幾乎接受不了,可是人總是如此,不會就甘於被隱瞞,總想要知道自己不知道的那部分。
李奶奶已經走遠了。
她沒有回到外邊,看他們的表演。
村子裡的人歡聲笑語,而她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
連芷薰看着老人家的背影消失,心中卻按耐不住,一把握住了辛易墨的手,臉色並不好看,“阿墨,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正常人在知道自己是爸爸的女兒情況下,確實會震驚,但通常會是說,原來你是連成鬆的女兒。
可李奶奶的反應明顯很奇怪。
她說的是,連成鬆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她一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連芷薰的脣緊緊的抿着,想要知道和害怕知道的情緒,在她的心底裡交纏着。
感覺到少女抓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緊,辛易墨回握住她,眼眸深深的看向她,“阿薰,可能是你想多了,我們先出去好麼,你是總策劃,整個晚會還需要你來主持。”
“哥哥,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連芷薰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緊抿的脣角顯得格外的倔強,“我想要知道,我不知道的那部分,到底是什麼。”
她是個敏感的人。
那句話在她看來,真的沒有那麼的簡單。
辛易墨聽出她語氣裡的強硬,心中嘆息,點了點頭,眉眼溫柔,“好,那我們去問李奶奶。”
他開始有些恍惚。
自己帶連芷薰來故鄉,到底是對還是錯。
這個地方帶來的是什麼,他也有些不安了起來。
有了哥哥在,連芷薰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兩人走上了樓。
樓上的小房間裡,開着燈。
連芷薰走上前,敲了敲門。
裡邊傳來了李奶奶,略顯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她看了一眼哥哥,兩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空間很小,昏黃的燈照耀着,小小的房間略顯簡陋,李奶奶坐在牀上,看見是連芷薰來了,眼底劃過一絲不忍,隨後消失不見。
“小薰,你們怎麼來了?”
她好像忘記了先前的事情一般,揚起慈愛的笑容,滿臉的皺紋,將她襯得格外的和藹。
連芷薰鬆開了辛易墨的手,走上前去,站定在李奶奶的面前,她半跪下來,在她的面前,黑色的發散開,將她白皙的肌膚襯得如玉,深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此時有一種怦然心動的美麗,在眉眼間緩緩綻放。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眸子。
聲音清軟,卻帶了一絲脆弱,“奶奶,您剛剛說,爸爸怎麼可能會有孩子,那是不是代表了,我不是……”
連芷薰不敢開口往下說。
從小到大,連成鬆就是她的驕傲,沒有改變過的驕傲。
她喜歡爸爸。
爸爸對她也很好,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是自己的……
說到後邊,她的聲音都染上了一絲憂傷。
李奶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裡的情緒太過於複雜,很快恢復平靜,她的脣邊多了一絲微笑,很是慈祥,她摸着她的手,聲音溫柔。
“怎麼可能呢,奶奶只是太過於驚訝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小松的女兒,一時之間才做出這樣的反應,你也知道人老了啊,這記性就大不如前了,腦子和嘴都連不在一起了。”
李奶奶的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迷幻。
這套說辭,本來是應該讓連芷薰高興的一套說辭,可是她心中的不安,卻沒有因此而消除,可李奶奶這般說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身後的辛易墨走上前,將她拉了起來,脣角帶了笑,“你看你,不過是說你父親幾句,你就怕成這樣,奶奶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對對對,我老人家人老了,話說的都不利索了,自己說過些什麼都不知道了,小薰你可別胡思亂想,”李奶奶順着辛易墨的話說下來,笑的是皺紋都深了幾分,“小松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我真替他高興,小薰你是個好孩子,你父親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到了連成鬆,李奶奶的眼眶裡,不由蓄上了眼淚。
看到她如此,連芷薰忙從口袋裡取出紙巾,遞給李奶奶,“奶奶,爸爸是不是和您關係很好?”
“你爸爸是個孤兒,從小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李奶奶回憶起了曾經,看來連成鬆在她的記憶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村子裡貧窮,他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瘦的不成樣子,我看的心疼啊,就總會多燒一些,讓他過來吃,他也是個重情義的,靠着一股氣考上了大學,自己創業,給村子裡通了電,只是年紀輕輕,竟然就……”
她的話語哽咽。
看的出來,李奶奶是個心慈的人,對他們這幫陌生人都這般好,更別提連成鬆和她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跟是自己的兒子都沒有區別。
連芷薰抿了抿脣,輕聲道,“爸爸一定很高興,這麼久了,你們還記掛着他。”
“行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李奶奶擦乾淨了眼淚,眼眶還是有些紅紅的,“真沒想到你們竟然和小松有這樣的淵源,難怪之前一直再問他的事情。”
她拉過連芷薰的手,語氣溫柔,“你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也是個好姑娘,不要懷疑一切,你的父親就是小松,不是麼?”
看着李奶奶的眼眸。
連芷薰點了點頭。
這話事實上,說的有些奇怪。
問到了話,連芷薰和辛易墨走出了房間,門被關上。
屋子裡只有老人家一個人。
李奶奶深深的看了一眼窗外,臉色不如之前的那般高興,在她心中,連芷薰是個好姑娘,那些不開心的過往,不必要讓她知道。
走出了李奶奶那。
連芷薰卻還是覺得不安,她拉過辛易墨,眉頭緊皺着,“阿墨,你有沒有覺得,李奶奶說的話挺奇怪的?”
什麼叫做不要懷疑一切。
這話太奇怪了。
不僅是連芷薰發現了,辛易墨也是覺得有些奇怪,李奶奶一定是知道一些她們不知道的事情。
聽到她的話,辛易墨點了點頭,“是有點不對。”
“要不明天我們去父親的住所看看?”先前就聽說了他那塊地方,並沒有因爲他的去世,而被其他人佔領,村民們都是樸實的,念着連成鬆的恩情,便一直保留着。
辛易墨一向來聽連芷薰的話,這一回,她既然想要去探尋,那他自然會是跟着她的。
*
晚會結束後,大家全都累的不行,匆匆梳洗過後,就睡在牀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漆黑的夜。
連芷薰卻一直都睡不着。
她睜着眼眸。
看着天花板。
聞着山村裡特有的味道。
明天就要去父親那看看了。
心中的那股不安,卻是越發的濃重了起來。
她失眠了。
入睡的時間很短。
第二日,是被辛易墨叫醒的。
他拍着自己的肩膀,小聲的叫着她。
一旁還有一個睡的香甜的秦楚楚,他不敢太大聲,就怕吵到了其他的人。
連芷薰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瞧見是哥哥,愣了愣,隨即下意識的看向窗外,壓低了聲音道,“幾點了?”
她竟然睡的如此沉。
“六點,”辛易墨將她的衣服拿給她,聲音溫柔,“不急,你先穿好衣服起牀,我到樓下等你。”
哥哥一向來都需要睡到日上三竿了,纔會醒來,不然睡不醒就會有起牀氣。
可如今這麼溫柔同她說話的人。
真的是辛易墨麼?
連芷薰心中感動,取過了衣服直接套上,耳畔傳來遠去的腳步聲,大抵是哥哥下了樓。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的聲音。
除了楚楚她們淺淺的呼吸聲外,安靜的讓人安詳。
外頭的天,仍舊是矇矇黑的。
可不遠處,卻已經有人起了燈,估摸着是做農活的人家。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牀。
待走到樓下的時候,李森她們已經起牀了,哥哥正在同他交談些什麼,看到連芷薰的身影,便朝着她招了招手,“阿薰。”
連芷薰走上前,手裡頭就被塞了洗漱用品,她擡眸,只見哥哥溫柔的眉眼,“快去洗漱,等會兒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
看來,他已經問好了父親的住處。
這種什麼都被事先做好,不需要自己操心的感覺,事事都依賴別人的感覺,竟然出奇的好。
早飯是李森做的,李奶奶身體有些不好,就睡的晚了些。
等她下樓的時候,沒瞧見連芷薰的身影,不由問了句,“小薰呢。”
這女孩習慣早起。
沒瞧見倒是有些奇怪。
李森正在餵豬,隨口回了一句,“他們去鬆叔叔那了,說是要去看看。”
李奶奶的神情一怔,“去了多久了?”
“六點吃過早飯就去了,大概有一個小時了,怎麼了奶奶?”李森轉過頭,看了一眼李奶奶,不解她的反應。
李奶奶神情恍惚,看不清楚她的臉色,她搖了搖頭,就往裡頭走去了。
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是要發生了。
只是若這是天意。
那便順其天意吧。
天還矇矇亮。
兩人走在道路上。
偶爾會遇上幾個老人家,要外出做農活,昨晚上剛給他們表演過,大家對這幾個城裡人的印象深刻,加上辛易墨突出的身高,俊美的容顏,自然是一眼就讓人認了出來。
這一會兒,跟她們兩個打招呼的,都不在少數。
一路上有人。
她們雖然問了李森,連成鬆的家在哪,卻對村子裡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便只能夠慢慢的找,碰到人了,就問一下,讓人指指路。
好在連成鬆是村子裡的名人,住在哪都是知道的。
走了些時間。
上一個陡坡,那裡有着一個破舊的小房子。
是用黃色的磚塊砌成的。
還有泥土的痕跡。
很是破舊,比起李奶奶家,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很小很小的一處,只能夠提供連成鬆自己生活。
農村裡不會上鎖,不怕人偷東西。
連芷薰走上前。
推開了門。
塵封許久的味道,伴隨着灰塵,還有蜘蛛網朝着自己撲面而來。
辛易墨皺起了眉,他有潔癖。
只是看到連芷薰時,卻下意識的擋在了面前,捂住了她的嘴鼻,用手揮了揮,“等等再進去。”
這裡太久沒有人來過了。
以至於這灰塵積的太多,要是這一會兒進去,恐怕不好。
她被護在哥哥溫暖的懷抱中。
連芷薰突然感動,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聲音在胸膛間傳來,顯得悶悶的,“阿墨。”
“嗯,我在。”
“突然覺得認識你,很幸福。”
這話一出,辛易墨眉開眼笑,眉眼都多了幾絲妖孽了起來,“做我老婆,會更幸福的,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
“貧嘴。”
一剎那的感動,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連芷薰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只覺得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生存的依靠。
在外頭待了一會兒。
兩人才走進去。
辛易墨看到裡邊蜘蛛網多,就從外頭拿了根木棍走進去,朝着屋內的蜘蛛網捲了卷,防止這些網落在連芷薰的身上。
以前的傲慢男神,在此刻變得深情而又細心。
不得不說。
這樣的對比,才讓人覺得視覺的強烈衝擊。
連芷薰看着他爲自己的一舉一動,哥哥真的變了很多,一向來養尊處優的他,從對貧窮人的鄙夷,到現在的諒解。
一切都讓她覺得很幸運。
她心中感動,握緊了他的手。
屋內有些漆黑。
連芷薰拿出了手機,開了電筒的燈,微弱的光芒在屋內亮起。
很簡單的佈置,小小的木牀,小小的木桌,所有的都是木頭做的,還有一個箱子,上邊竟然還上了鎖。
一目瞭然的小木屋。
唯一讓人覺得好奇的,只有那個小箱子。
連芷薰走上前。
動了動那生鏽的鎖,‘吧嗒’一聲,那鎖自己就開了。
連芷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辛易墨,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勵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將箱子打了開來。
塵封的灰塵揚起。
裡邊的東西卻被保存的完好。
看到的那一刻。
連芷薰悄悄紅了眼眶,淚珠在其中打轉着,下一秒就掉了下來。
全都是她的東西。
她顫顫的伸出手,拿起一個玻璃瓶,裡邊是一顆牙,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自己掉的第一顆乳牙。
第一個玩偶。
第一個髮夾。
……
全都是她的回憶。
在一旁的辛易墨皺了皺眉頭,快連芷薰一步的拿起了一張照片。
這是在江城一處文化館拍的照片。
小時候的連芷薰可愛的笑着,被連成鬆高高的舉起。
而他們的身後……
辛易墨忙將照片放到了連芷薰的面前,朝着後邊的人物指了指,“你看。”
後邊是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男孩,即使是無意入鏡,可五官無懈可擊,高冷的氣質,面無表情,小小的身子有着衿貴優雅的氣質,抿着脣。
一旁牽着他的,應該是他的母親,正蹲下來微笑着和他講話般。
這是……
小時候的辛易墨和年輕時候的溫雅?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7.信和珠子(二更)
眼前是泛黃的照片。
連芷薰滿眼的詫異,“這是……你?”
“對,”辛易墨小心翼翼的撫摸着,他的聲音裡帶着暖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七歲的時候,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這麼早之前就已經見過了,這是不是代表了早在很多年前,老天爺就註定了,我們會在一起?”
這樣的事情,太過於奇妙。
誰能夠想到這樣一張老照片,竟會是連芷薰和辛易墨的第一次見面。
看着這張照片,連芷薰的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感受,她笑了笑,“就你貧嘴。”
“那不是啊,你看這樣的事情,讓別人知道的話,肯定也會覺得是上天註定,”辛易墨一把摟過她,聲音低低的,“照我說,你這輩子一定是我老婆了,這是老天爺說的。”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光憑一張照片罷了,你就說是老天爺說的,你也太武斷了。”
“我可不管,你就是我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少年的聲音磁性低沉,格外的悅耳,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讓人忍不住就臉紅心跳。
連芷薰有些受不了,挪開了眼,聲音輕輕的,“不知羞,我可沒答應做你老婆。”
“現在是沒有做我老婆,等我們以後領了證,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媳婦了,辛太太。”
“那也是以後的事,”她瞪了他一眼,“少佔我便宜。”
辛易墨就笑。
知道連芷薰是害羞了。
便沒有再說下去。
連芷薰將東西放了回去,箱子裡還有一個小木盒。
這個木盒……
好像有些熟悉。
在很小的時候,那段模糊的歲月裡,似乎看到父親將他護的很好,難不成父親很珍貴的東西麼?
心中帶着疑惑。
連芷薰伸出手,將木盒拿了起來。
這是連成鬆自己做的木盒,隨着時間的腐蝕,已經開始有些腐爛的痕跡,她將蓋子打開。
裡邊是……
一顆琉璃珠?
這是一顆很漂亮的珠子,圓柱中空,整顆珠子都是通體透藍,主編鑲嵌着寶藍色的琉璃碎片,此時正散發着耀眼的光彩。
這顆珠子……
辛易墨皺起了眉頭,接了過來,擡起手在陽光下,這顆珠子越發的閃耀着刺眼的光芒,漂亮的就像是星空般,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你父親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
“這個很貴重麼?”連芷薰不懂鑑賞珠寶,但看齊光澤確實挺好看的,應該價值不菲。
辛易墨沉了沉聲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琉璃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一顆,價值連城,是西家的傳家之寶,十幾年前說是被人給偷了,後來一直都沒有看琉璃珠流傳於世,西家也只能夠罷休,可現在……”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
連芷薰立即就冷了臉,看向辛易墨,義正言辭道,“我爸不可能會偷東西的。”
“我自然相信叔叔的人品,可能是他撿到的也說不定。”
辛易墨不認識連成鬆,可想來能把連芷薰教的這般好,一定不會是個壞人。
可這確實有些奇怪。
一個普通的創業者,怎麼可能有這麼貴重的東西,而且到死都沒有把這樣東西拿出來變賣,若真的是偷,那也一點用處都沒有。
裡邊還有一封信。
連芷薰將信拿了出來。
信封面上是空白的。
辛易墨看了一眼這信,“或許我們要的答案,在這封信裡。”
關於琉璃珠的到來,這纔是重點,既然信封和琉璃珠都在一起,那必然有所聯繫。
連芷薰抿了抿脣,手上用了力,拆了開來,裡邊的信紙已經有些泛黃,她將信展開,是用鋼筆寫的,字體飄逸,並不潦草,看來是一封想了很久的信。
開頭便是,【親愛的寶貝女兒小薰:】
連芷薰愣了愣,這是寫給她的?
她和辛易墨互相看了一眼。
字裡行間,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不捨。
【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可能已經永遠離開了你,爸爸是個很自私的人,有好多事情因爲太過於愛你,所以一直都不敢去提起,也不敢去想起,好像那些沒有說出來的事情,並不是事實一般,可是,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你是爸爸這輩子的驕傲,爸爸只想要你安安全全的成長,直到老死都不曾看到這封信過,若是等我看到你成人,看到你嫁人,看到你幸福的生活,那麼爸爸就會來銷燬這封信。
可如果你看到了,那麼女兒,請你堅強的承受。
小薰,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即使爸爸很希望你是,可是事實便是如此,那年在深夜裡,江城還下着很大的雪,你就在我的屋外頭一直的哭,我還記得我抱起你的那一刻,你咿咿呀呀的就對我笑,竟然不哭了,這或許就是我們父女之間的緣分吧,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是冬至,所以我便把你的生日,當做是每年的冬至,從你到來後,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你即使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可是爸爸沒有用,給不了你公主般的一切,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定不會怪我,小薰,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爸爸尊重你的選擇,那顆珠子是在你身邊撿到的,說不定對你找親生父母有所幫助,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這封信,一輩子都看不到,這樣我就可以認爲,你是我的女兒,我連成鬆的驕傲!】
連芷薰的手是顫抖的。
整個身子瘦弱不堪。
她的臉色蒼白,這個真相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一般。
自己竟然不是父親的女兒,她竟是個連自己父母是誰,都完全不知道的可憐蟲。
痛。
無止境的痛。
在身體裡面,像是糅合着血液,是那種連呼吸,連血液的流動,都感覺得到的疼痛。
下一刻。
她已經淚流滿面。
沒有人感受她的感受,自己還真是可悲啊。
竟連父親都不是她的父親,難怪母親一直都不喜歡她,難怪母親要把她扔掉,不是自己的女兒,誰願意養活呢。
在這個世界上。
她是沒有人疼愛的。
她沒有親人。
就算有,親人也是恨不得她死掉的。
不然怎麼會捨得,在大雪天,把她丟棄呢。
眼淚不停的掉落,身子漸漸滑落。
看着她這個樣子,辛易墨心中恐慌的不行,莫名的害怕在心頭涌起,這樣的連芷薰,讓他心疼、
他努力攙扶住她,掰正她的身子,試圖和她空洞的眼眸對上,他緊緊的握住她的瘦弱的肩頭,“阿薰,你別嚇我好不好?”
“阿墨……”連芷薰的聲音低低的,沒有任何的波瀾,彷彿一潭死水,“我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我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
“這不是你能選擇的。”
辛易墨的目光深深,眼底是心疼,“既然叔叔一直不想你知道這個真相,那說明他是愛你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介懷呢?”
“可是,”她猛地擡頭,眼眶通紅,一雙眼眸是無盡的傷痛,“爸爸是因爲我而死的,如果不是他撿到了我,他可能就不會死,我就是個不祥的人,我的親生父母不要我,可能就是因爲知道我只會帶來苦難,你看這麼快就靈驗了,我的養父是因爲我而死的,呵呵……”
她扯着蒼白的脣,在那低低的笑着。
那笑容裡是嘲諷。
這個時候的她,該是多麼的脆弱啊。
辛易墨搖頭,他俯下身低下頭看她,俊美的容顏褪去了血色,他不停的安慰着她,“不是這樣的,阿薰你想太多了,那只是一場意外,至於你的父母,她們可能是有難言之隱呢?”
“難言之隱?!有什麼難言之隱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丟掉!”連芷薰的眸此刻充滿了恨意,她從沒有這麼一次覺得世界是絕望的,可這一次她真的累了,她冷笑,“既然不要我,爲什麼要把我生下來,生下來的時候會什麼不掐死我,爲什麼要讓我害死爸爸,爲什麼!爲什麼要讓爸爸因爲我而死,都說好人有好報,去他媽的好人有好報,我就沒看過我爸爸快樂過,他這麼好的人,爲什麼要遇上我這樣的不祥人?!”
“阿薰,我不允許你這樣說你自己,你很好,你別嚇我好麼?”
辛易墨莫名的害怕。
他放大了聲音,可是若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得出其中的害怕和顫音。
連芷薰看了他一眼,眼底裡有着太多複雜的情緒,隨後漸漸恢復了平靜。
她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彷彿了無生息。
看到這個樣子的連芷薰,辛易墨眼皮一跳,忙把這些東西全都放回了箱子裡藏好,就趕了出來。
小木屋關上了門。
十幾年都沒有人進去過。
可誰能知道,這裡頭竟然有關於連芷薰的身世呢。
連芷薰走在前邊。
辛易墨跟在後面。
他不敢上前靠近,就怕連芷薰會突然崩潰。
就這麼跟着。
直到和她一同進了李森的家。
此時秦楚楚等人都已經醒了過來,吃過早飯後正在無聊的要死,這一會兒看到兩人回來,秦凡他們自然是馬上湊了上去,追問他去了哪裡,是不是偷偷出去約會了。
辛易墨沉了眉眼。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
連芷薰的也很差。
秦楚楚想要上前說話,卻被溫言拉住了手,他朝着她搖了搖頭。
兩個人可能是吵架了。
少女也沒有打招呼,就上了樓。
惹得樓下幾人面面相覷。
秦凡忙湊了上去,“哥,是不是你惹小薰妹妹生氣了?”
少年的眉眼有些疲憊,“有些事情不方便說,只是這幾日你們多注意她,別讓她一個人落單。”
這畢竟是連芷薰的身世,他作爲男朋友的,自然是不好跟別人說,若是秦凡這樣不長心眼的,無端提起的話,豈不是讓連芷薰觸景傷情麼。
好不容易連芷薰能夠平復情緒。
辛易墨不忍讓她在難過。
晚飯依舊是這樣的進行。
一整天下來。
連芷薰除了少言寡語外,倒沒有什麼異樣。
李奶奶看着這樣,卻皺起了眉,吃飯的時候問了一句,“小薰,聽你說,你去看了小松的住處?”
她夾菜的手頓了頓。
隨即擡眸看向李奶奶,“是。”
看她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面色,李奶奶倒也沒有在說些什麼,只是笑着應了一聲,“看你瘦,你多吃點。”
這一切,辛易墨都在注意着她。
原以爲已經沒有事情了。
卻沒有想到。
第二天早上,辛易墨醒來的時候,連芷薰卻是已經不見了蹤影。
右眼皮不停的跳。
辛易墨找遍了樓上樓下,卻都沒有看到連芷薰的身影,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直到怎麼都找不到連芷薰的時候,他的瞳孔變得濃黑而又瞧不見底。
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來。
轉而加深。
所有人面面相覷的看着少年,卻是對連芷薰的失蹤,有些不解。
李森喂完豬走了進來。
一看到他,辛易墨忙跑了上去,也顧不得他喂完豬的臭味,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眉頭皺的緊緊的,聲音更是冰冷,“你有沒有看到阿薰?”
“啊……”李森愣了愣,想起早上起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過,便點了點頭,“我看她起來走了出去,我跟她打招呼,她也沒有理我。”
“去了哪裡!阿薰到底去了哪裡,你看到她出去,爲什麼不攔住她?!”
辛易墨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於可怕,眼瞳冰冷的收縮,以往的溫柔,全都是對連芷薰纔有的特權,而現在,心底裡升起的害怕,讓他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李森愣愣的看着他。
他還沒有被這樣的氣勢給震懾過,好久才反應過來,傻傻的伸出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
辛易墨一頭扎進了雨中,就往外頭跑了出去,看到他的反應,程諾忙追了上去,一把拉過他,臉色難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跟你無關,”辛易墨的臉被雨水澆灌着,任雨水沖刷着自己的身子,雨水是冰冷的,而他更是滲透出微微的寒氣,他冷冷的看向程諾,“鬆手。”
這麼大的雨。
要是連芷薰出了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程諾抿着薄脣,僵持着,“我同你一起去找,大家一起找的力量會大。”
少年只是看了他一眼,扯開了程諾的手,往外跑了出去。
辛易墨沒有時間去部署怎麼找連芷薰的計劃,也沒有心情,更無法冷靜的去告訴別人該怎麼做。
害怕失去連芷薰的心情,已經滲透進血液中。
雨很大。
山路很難走。
一步一個腳印的踩在路上,泥土濺起,他穿着黑色的羽絨服,卻感覺不到溫暖,這麼大的雨,就這麼下在臉上,深長的睫毛都有些模糊了視線。
他緊緊的抿着薄脣。
剛剛李森指的方向,分明就是田野的方向,那裡距離連成鬆的墳地是最近的。
辛易墨只能夠碰碰運氣,去找找看。
冷風大雨中。
他冷的瑟瑟發抖。
終於跑到了能墳地的陡坡。
辛易墨半眯着眼,雨勢太大,山坡容易倒塌,踩在上邊,泥土都是鬆軟的,原本難上的小路,這一會兒只會難上加難。
可是能不上麼?
程諾等人已經跟了上來,看到辛易墨的動作,李森忙臉色一凜,就拉住了他,“這雨太大了,你不能上去,不然很容易出事情的,太過於危險了。”
“鬆開。”辛易墨的聲音是寒冷的,瞳孔裡的冰涼,掃射過來時,竟比這雨落下來,還要來的冰冷。
李森雖然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可一想到若是辛易墨因此而出了事情的話,他必須要堅持住自己的觀點,想到這,他握着他的手,更緊了一些,“不行,實在是太危險了,山體承受到重量,可能會倒塌的,你這樣上去會死的!”
“那又如何?”辛易墨冷徹寒骨的聲音響起,反問李森。
被這麼一問,李森愣了愣。
只見辛易墨冷冷的看向他,聲音更是冰冷到極致,“如果我連爲阿薰去死都做不到,那我還談什麼愛她?”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8.虔誠的愛(一更)
辛易墨的脾氣,一向來如此。
和他認識的人都知道,只要認定的事情,很難會有人勸解的回來,除非連芷薰在。
可這一會兒在上邊的,可是連芷薰啊。
他的氣勢極爲震懾。
李森不是個見識過世面的人,自然很容易便怔住了神,待反應過來,辛易墨便已經爬了上去。
大雨不停的沖洗着。
在這樣的冬季中。
即使他們撐着傘,都感覺到了風吹來時的寒意。
而少年……
大雨落下。
天是昏暗的。
他的眼睛都被這大雨淋得,幾乎快睜不開了,可他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上去看看,連芷薰到底在不在。
這個時候的她,是最需要他的時候。
他不能夠放棄!
這場大雨,顯得越發的大了,暴雨將世界充斥了成了昏暗的顏色,就想到是一個雨世界一般,辛易墨的身上滿是泥濘,雨水順沿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落。
一陣強烈的風吹來,他的腳下一滑,差一點就掉落了下去。
泥漿流了下去。
是先前踩着的地方,塌陷了。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等看不見辛易墨的身影后,只聽‘轟’的一聲,竟是整塊泥土都塌陷了,衆人驚呼。
李森沉了臉,“這條路被堵了。”
也就是說,就算辛易墨找到了連芷薰,恐怕也沒辦法下來了。
不然很可能會出事故。
秦楚楚心中害怕,想要上前,卻被溫言抱住了身子,他的聲音不若以往的溫柔,反倒多了幾分厲色,“你是不是瘋了,李森都說這條路被堵了!”
“可是小薰和辛易墨都在上邊,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啊?”她顫抖着聲音,害怕的看着這一幕,在天災人禍面前,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若是辛易墨和連芷薰都出事了,那她們不成了見死不救的罪魁禍首了麼?
“楚楚,你冷靜點,你不要害怕,”溫言事實上也有些無措,可爲了安撫秦楚楚,也只能這麼說,他緊緊的抱着秦楚楚,“我們先回去想辦法,不然我們站在這,也沒有任何的用不是麼?”
這雨越下越大,若是還不下山,恐怕整個山體都會有危險,那這樣他們幾個下山便也成了危險。
雨濛濛的一片。
看不清任何人的神情,只能夠聽得到嘩嘩嘩的大風吹過,還有那暴躁的雨聲。
溫言最爲年長。
大家自然都聽他的。
若是幾人全都困在了山上,恐怕不僅救不了辛易墨和連芷薰,還把自己都搭了上去,實在得不償失。
李森的臉色不好看,“我們先下山,這雨太大了,家裡的屋頂還漏水,我得去補瓦片,不然奶奶的身體恐怕吃不消。”
陰雨天一到,李奶奶的風溼就會犯。
大家意見統一,自然是一道下了山。
*
少年的身軀被雨水澆灌的石頭,狂風吹卷着他,明明很冷,他卻咬着牙一個勁的往上爬。
他的背影孤傲。
即使是這般狼狽的情況下,他依舊有着高雅的衿貴。
那股氣質。
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有的。
身上被尖銳的石子給掛到,只感覺到手上有鮮紅綻放,隨即雨水沖刷下來,又消失不見。
辛易墨顧不得管身子上的疼痛。
只是一個勁的往上走。
他只有一個信念。
必須找到連芷薰。
這路因爲雨季,比之前來說,更是艱難了許多,好在辛易墨有學過武,身子倒也算是矯健,不一會兒,就距離目的地很近了。
他站起身子來。
雨越下越大。
在雨中,
他的身姿清雅倨傲,薄脣緊抿。
直到眼前出現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那一縷芬芳。
白茫茫的大雨中。
無休止的下着,走動間,濺起泥漿。
少女跪在墳前。
她的神情呆呆的,冰冷的雨水瘋狂的打在她的身上,棉襖已經加了水,只會沉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她只覺得自己冷的如同在冰窟之中。
這場大雨越下越大。
她跪了許久許久。
白茫茫的雨水將這美麗的大山,變成了如同地獄,深長的睫毛是冰冷的雨水,黑色的長髮滴答着雨水,肌膚蒼白,木然的跪着,任由雨水沖刷着她。
她的心中充滿了罪惡感。
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又是歸屬哪兒的。
一直以來認爲的父親,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她不過是一個被世界所唾棄的人罷了。
就讓這大雨,來沖洗着自己的罪惡吧,在父親的面前,得到救贖。
耳畔傳來腳步聲。
感覺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一旁,她擡眸,冷漠的看着他,眼珠濃黑深不見底。
看到她溼透的衣服,還有那冰冷的目光,辛易墨心尖抽痛,可他卻仍舊蒼白着臉,勾勒起溫柔的笑容,“阿薰。”
他脫下了羽絨服。
這件羽絨服是防水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冰冷的氣息混合着帶有體溫的溫熱。
連芷薰的眼神依舊冷漠。
她睨着他,面無表情,“辛易墨,我不想演戲了。”
辛易墨看向她。
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可他依舊沉默。
“一直以來接近你,討好你,都是我在演戲,”她的眼珠漆黑,就這麼看着他,語氣涼薄,“辛雪綾說的沒錯,我一直都帶着面具在接近你們,爲了留在辛家,明明那時候我討厭你討厭的要死,可是我卻強迫自己對你微笑,我不喜歡吃雞蛋,不喜歡吃豆腐,不喜歡吃清淡的菜,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可是隻因爲你喜歡,所以從進入辛家開始,我就一直告訴自己,只要是你喜歡的,那我就要喜歡,因爲我知道,我留下來最大的依靠是你。”
“不要再說了!”辛易墨的臉色慘白一片,他的眼底是受傷的神情,可他卻依舊微笑着,“阿薰,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我知道身世的打擊對你實在是太大了,你纔想着讓我離開的對麼,以後你想對我笑就笑,想對我生氣就生氣,想要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想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我們就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好麼?”
他的語氣虔誠而又卑微,雨水澆灌在他的毛線衣上。
沒有羽絨服的庇護。
冷意從四肢升起,轉而僵硬。
他蒼白着臉,看她,聲音顫抖,“可是不要離開我,我求你不要離開我,你知道,沒有你我會死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失去了誰就會死的。”
連芷薰的語氣淡漠。
沒有一絲的波瀾。
可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痛。
“阿薰……”他啞着聲音叫她。
“阿薰?”她的脣角嘲弄,可是眼神卻漆黑的空洞,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尖抽痛到幾乎想要就此死去,“這個名字真的是我麼,如果不是爸爸的話,我可能早就已經死了,連芷薰這個名字,說到底真的是我的名字麼?多麼可笑,我竟然連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親人到底是誰,我都不知道,呵呵呵……”
“阿薰……”
辛易墨的眼底有着濃郁的痛楚,他除了喊她的名字,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說些什麼。
“我很感謝你父親將我收養到了辛家,給了我一切的生活保障,可是這一切不過是建立在,我是連成鬆的親生女兒身上,若是沒有這個名頭,你父親不可能收養我,而我也不可能成爲辛家的千金,你父親對我恩重如山,養育之恩大過於一切。”
她擡眸看向少年瞬間煞白的容顏,眼神漆黑而又冰冷,“辛易墨,在我的世界裡,並不會把愛情放得很重,我想要的從始至終不過是一份簡單平靜的生活罷了,你是辛家的天之驕子,是爸媽的驕傲,若是在親情和你之前做選擇,對不起——”
連芷薰沒有任何的表情,在這份平靜之中,沒有人知道她多麼的痛。
“——你永遠都不可能會比親情來得更重要,你就當我不好,負了你,要如何對我我都不會恨你。”
“你說什麼?……”他有些恍惚的看着她,耳畔傳來她冷漠的嗓音,還有眼前是她冰冷的容顏,她是要和自己說分手麼,辛易墨的聲音已是痛到極致,“你難道忘了,你說的那些話麼,你說你要嫁給我,你說你愛我的,你忘記了在墳前,在你父親的面前,你是怎麼說的麼,你說過的那些堅持呢?!”
說到這,他的聲音猛然高昂了起來,辛易墨通紅着眼看向她,這大雨不停的沖洗着自己,他心中痛意翻滾,血液裡都像是沸騰了起來一般,她怎麼可以,就這麼簡單,輕而易舉的就放棄了,她們的愛情呢?
突如其來的怒火將他燃燒!
他什麼都可以忍受,卻絕對不可能忍受連芷薰的離開。
他死死的瞪着她,“爲什麼要因爲一個身世,而離開我,難道我們的愛情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這麼輕賤麼,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丟掉,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可要可不要的東西?我知道你難受,我知道你瀕臨崩潰,可是一切都有我在啊,你難受了,我會陪着你,我痛我跟你一起痛,爲什麼要再這樣的時候,把我推離你的身邊,難道看着你難受,我就會好受麼?!”
連芷薰看着他。
明明痛到極致,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卻仍舊是深情。
哥哥這麼愛她,他本該有着大好的前程,生活美滿,可或許就因爲和自己在一起,他會失去所有的一切,那真的是她想看到的麼。
就像父親。
如果不是收養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父親就不會偷東西,更不會被抓,也不會因爲害怕她會恐懼,而出了車禍。
爲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自己?
難道她真的不祥麼?
答案是未知的。
連芷薰突然勾起了脣,妖氣在眼底肆意生長,大雨下,她就像是個妖精一般,就這麼看向辛易墨。
“哥哥,從此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不好麼?”
她站起身,想要離開。
蒼白而又冰冷的手,拉住了她的,那手指僵硬而又冰冷,讓她無端升起一股寒意。
連芷薰看向他。
“……不分手好麼?”
他的雙脣失去了血色,眼底仿若一潭死水。
“哥哥,忘記我吧……”她閉上了眼,任由雨水沖刷在自己的臉上,痛意在心尖猛然炸裂。
她愛他。
可是她不想害他。
看着少年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褪去,變得慘白而又透明,他只覺得冷到了極致。
她看着他。
大雨之中。
冰冷而又蒼白的手指——
漸漸的——
鬆開了她。
隨後她驚詫的看着他。
看着他——
慢慢閉上了眼睛,隨後身子滑落,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雨下的越來越大,少年的背脊挺立僵直,即使是這般卑微的姿態,卻依舊清雅衿貴,無端生出一絲令人震撼的高傲。
“只要不離開我,求你,只要不離開我……”
看着他的舉動,連芷薰心驚。
辛易墨是這般驕傲的人,可此時的舉動,若不是愛到了極致……
她呆在了那裡。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自己的愛人,對自己表現出這般純粹的愛意。
即使連芷薰明明心狠到,已經決定了要拒絕他,要徹底的離開他。
可是……
當看到辛易墨將自己的整顆心擺在她的面前,那鮮紅的心臟,還在爲她而跳動着,純粹、乾淨而又一腔熱血的感情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從此,他把自己的尊嚴,自己所有的倨傲,都徹底的在她的面前丟棄。
她可以任意的踐踏和蹂躪。
只因爲,他愛她。
連芷薰愣在了原地。
她再也無法說出任何狠心的話,那些所有做好的盔甲,想要來裝飾自己脆弱的存在,全都在他的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懈一擊。
眼眶泛紅。
眼淚順着冰冷的雨水滑落,溫熱和寒冷交雜,她的冷漠終是消失,換來的是複雜的情緒。
她就這麼看着他。
直到下一刻,連芷薰跪在了他的面前,以一種瘋狂的情緒席捲住他的呼吸。
她狠狠的吻着他。
這個吻。
是瘋狂的。
在她吻住他的那一刻,辛易墨所有的害怕和恐懼,全都傾瀉而出,他同樣狠狠的吻住她,撕咬着她的脣,抱着她的身子卻是顫抖着的。
這個吻更像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在尋找着溫暖的源泉。
她狠狠的撕咬着他。
他亦狠狠的撕咬着她。
脣被鮮紅而覆蓋,血液滲透出,形成妖豔的花朵。
血腥味在兩個人的口腔間傳來,她深深的吻着他,兩個人滾在了墳前,這個吻讓她近乎瘋狂。
這個或許,纔是真正的連芷薰。
睚眥必報。
不溫柔,不乖巧。
她是叛逆的,是狂傲的,更是兇狠的!
兩人跪在地上,辛易墨感覺這個吻越來越火熱,兩人支撐不住這瘋狂,而滾落在了地上,在墳前,在父親的墳前。
連芷薰狠狠的吻着他。
她順着他的脣角一路往下,掀開他的毛衣,吻上他的鎖骨處。
性感的鎖骨。
下一秒只感覺到尖銳的疼痛傳來。
辛易墨微蹙眉頭。
是連芷薰的牙齒咬開了他的肌膚。
少女擡眸,眼睛黑的發亮。
看着他那白皙的肌膚上,滲透出鮮豔的紅色,就像是一株妖嬈的曼珠沙華,在眼前緩緩的綻放。
她突然笑了起來。
一雙眼眸氤氳出濃烈的妖氣,就像是雨中的妖精一般。
連芷薰慵懶的躺在他的身上,半眯着眼眸看向他的鎖骨處,挑眉道,“這纔是真正的我,即使我不溫柔不乖巧,你也願意跟我在一起麼?”
“我要的只是你。”
他的瞳孔濃黑,深深的看着她。
那目光裡,透露出的只是對她的深情。
她盯着他。
半晌,綻放微笑。
五官妖媚的像是那罌粟花,一旦沾染上片刻,便再也無藥可救,她的聲音很低。
“好,那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第一卷 年少有你 199.有一種愛叫做辛易墨(二更)
她躺在他的身上。
雨水澆灌着。
呼吸安靜的近乎悄無聲息。
等辛易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連芷薰已經徹底的昏迷過去了。
她渾身的溫度都高的嚇人,他冷着臉,皺着眉,緊緊的抱着她,隨即橫抱起,站了起來。
入眼。
少女深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
她的呼吸是滾燙的。
雨水下在她的身上,她處於水生火熱之中。
連芷薰終是抵不過這場大雨,生起了重病,辛易墨摟着她的十指收緊,臉色冰冷,自己來的那條路,自己爬的都那麼艱辛。
他自己冒險無所謂。
可是連芷薰不一樣,他不容許她出一點點的事情。
然而,這個地方,連個遮蔽的場所都沒有。
辛易墨的心情異常的沉重,她不能在淋雨,要是在淋下去,連芷薰會死的!
他隨處的張望着,裡邊還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雖不知道通往哪裡,可總比坐以待斃的好,少年將防水的羽絨服蓋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臉頰遮住,避免在被雨水侵襲。
護在懷中。
辛易墨朝着小路快速的走去。
這路越走越難走。
大樹也越來越茂密。
再往裡邊走,大樹將雨水阻隔住,辛易墨鬆了一口氣,顧不得身上的衣服被這些尖銳的東西,所割破,他心裡頭只有懷中的少女。
辛易墨走了好久。
直到兩隻手痠痛的如同灌了鉛。
可他的面色依舊冷峻,不敢停下腳步。
這裡頭應該是沒什麼人會來的,偏僻的很,濛濛的雨線中,少年遠遠望去,竟瞧見了一處破舊的小木屋。
辛易墨心中一喜。
忙護住連芷薰,就往前邊衝了出去,那個木屋,是個遮蔽雨水的好地方,她再也耽擱不了了,身上的體溫夾雜着冰冷的氣息,連芷薰的渾身都滾燙的像是烙鐵般。
近在遲尺的木屋。
一步一步。
終於靠近。
辛易墨推開了這木屋。
裡邊傳來黴味,辛易墨欣喜的發現,裡邊竟然有些乾燥的稻草,和一些木柴,旁邊還有一張小牀,只是蜘蛛網已經佈滿,灰塵更是積的很厚,潮溼在空氣裡流蕩,這裡頭並不必外頭暖和。
看來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
也或許是以前有人,在夏季的時候,豐收季節纔會居住的地方。
但無論如何。
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個避雨的好去處。
辛易墨將連芷薰放在牆壁上靠着,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卻甘願打掃起衛生,他用之前的辦法把蜘蛛網去除,又在地上找了塊破布,去外頭沾了雨水,沖洗乾淨後擰乾,將小牀給擦洗乾淨。
全都準備妥當後。
他才把連芷薰抱起,放到了牀上。
只是,這牀上沒有棉被什麼的,連芷薰整個人縮成一團,臉頰卻異常的通紅。
辛易墨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她身上溼漉漉的衣服。
她身上還穿着淋溼的衣服,這燒根本就退不了。
靈光一閃。
辛易墨忙將羽絨服的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他有抽菸的習慣,身上自然帶了火種。
電視劇裡經常演在破廟裡燒火的情節。
正好這木屋裡東西齊全,他取了一大把的稻草,是選中間的,上邊和下邊的都已經受潮,只有中間的還摸着乾燥,他用打火機點燃,放在地上,又拿過木棍堆積起來。
幸好的是,這木屋裡的柴並不潮溼的厲害,他取了好些稻草,總算是將柴把燒起了一點。
火焰在眼前燃燒。
橘黃色的煙火。
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辛易墨迅速的脫了自己的衣服,毛線衣和牛仔褲都已經溼透,此時他赤裸着身子,大力的擰乾衣服,這樣會容易幹一些。
大把的水落下。
外頭依舊昏暗。
這樣的天色,辛易墨完全不知道是幾點,他本能感覺到了一絲飢餓,這場雨什麼時候停都不知道,困在山上,根本無法出去。
只有等雨停了,他們纔有出去的可能性。
辛易墨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木屋,一邊添着柴,一邊烘着自己的衣服,四周安靜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感覺到衣服乾的差不多了。
辛易墨走向連芷薰的方向,她的面色依舊有着異樣的潮紅,長髮吸在她的肌膚上,少年大手一揮,將她的衣服脫了下來。
幾秒鐘的功夫。
連芷薰一絲不掛。
瑩白的肌膚,有一分妖嬈的通紅在其中,緩緩的綻放。
美得近乎讓人覺得虔誠。
辛易墨將自己的毛線衣穿到了她的身上,又將她放到了牀上。
羽絨服不進水,擦擦就幹,他便將有些泥濘擦掉,重新蓋在了連芷薰的身上,當做棉被。
辛易墨赤裸着身子,繼續烘乾連芷薰的溼衣服。
他也淋了雨。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在火堆前,他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把連芷薰的衣服也烘乾,辛易墨又給她穿上了她自己的衣服。
這纔給自己穿上衣服。
外頭的雨依舊下着。
只是雨勢轉小。
屋內空蕩蕩的,壓根就沒有吃的。
而連芷薰還生着病,辛易墨坐在她身邊,看着她緊閉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他伸出乾燥溫暖的手掌,撫摸着她,她的臉頰是滾燙的。
隨即。
睜開了眸。
她的頭腦混沌,沉重的就像是灌了鉛,她迷茫的看着他,“……哥哥?”
“是不是很難受?”辛易墨的心有些疼,原來很多事情不是有財富有權勢就能夠解決的,至少他現在做不到幫她減輕痛楚,“餓不餓?”
連芷薰的視線是模糊的,她看不清辛易墨的臉,只覺得口乾舌燥,身上很熱,四肢無力,“我怎麼了?”
她的聲音很弱。
“你發熱了,”辛易墨微笑着寬慰着她,或許也是在寬慰自己,“等雨停了我們就能出去了,你現在是不是餓了?”
沒有藥。
這退燒,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在左右。
辛易墨在這一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就像是上一次的雪災一般。
可這次的情況,只會比上一次更糟糕。
至少上次還有食物,還有棉被。
現在呢?
什麼都沒有。
辛易墨也在害怕,可是他不敢展露在連芷薰的面前。
生病的人,通常沒有胃口。
她冷得微微顫抖,縮在上邊,朝着他搖了搖頭,隨後沉沉睡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辛易墨給她掖了掖羽絨服,隨即一個麪包掉了出來。
他眼睛一亮。
這……
好像是他之前上山前,買了些零食帶上來的,那時候隨手拿了些放在了衣服口袋裡,時間久了竟是給忘了。
無論如何。
至少是有東西吃了。
他忙把連芷薰樓在懷中,將包裝袋撕開,撕出一小口放到她嘴裡。
連芷薰無知覺的咀嚼着。
她知道,自己要吃東西,不然可能會死。
喂完麪包,辛易墨鬆了口氣,又把羽絨服翻了個定朝天,裡邊有牛肉乾,餅乾,還有一些巧克力。
這都是之前放在裡邊,都沒有拿出來的。
誰能想到,那時候的隨後一放,竟能救人一命呢。
辛易墨不敢吃餅乾什麼的,那東西他要留給連芷薰,他隨手拆了顆巧克力含在嘴裡。
苦澀和甜味,在舌尖盪漾開。
巧克力補充能量最好,他吃這點就好了。
火堆這麼燃燒着。
外頭的天越來越暗。
這畢竟是木屋。
冷風多多少少透了點進來。
牀上的少女,冷的瑟瑟發抖。
她緊緊的閉着眼睛,可她的身子卻在顫抖。
辛易墨知道她很冷。
索性脫了自己的衣服,一不做二不休,學着上次一般,將她也扒光了衣服,摟在了懷中。
他很溫暖。
或許是感覺到了溫暖。
連芷薰拼命的靠近他,汲取着她的溫度。
她的身子冰冷,可額頭卻是滾燙的。
她難受的嚶嚀。
嘴裡一直喊着‘爸爸……爸爸……’。
他聽着心疼,便用手拍着她光潔的背部,羽絨服蓋在兩個一絲不掛的人身上,在這雨天中,顯得格外溫情。
夜色漸黑。
摟抱着她,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少年也終究支撐不過去,沉沉的睡了過去。
少女醒過來的時候。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
漆黑的夜。
身上的熱度褪去,她四肢有些痠軟,可終究恢復了些力氣,也感覺精力好了許多。
而自己躺在少年的懷中,他應該很累,眉眼間都是疲倦的清淤。
就這麼看着他。
橘色的焰火中。
他左邊性感的鎖骨上,有着一個乾涸的牙印。
是自己的印記。
連芷薰輕輕的撫摸上他的鎖骨,那個印記……
她低下頭,吻上印記。
下一秒。
卻被辛易墨翻身而下。
少年的眼睛黑的發亮,他深邃的看向她,眼神裡是一種陌生而又瘋狂的情慾,他的聲音有些啞。
“阿薰……”
“嗯。”
“阿薰。”
“嗯,我在。”
“阿薰。”他不厭其煩的叫着她的名字。
而她,亦是眼眸含笑的回着他,“我在。”
一遍又一遍。
一次又一次。
直到辛易墨吻上她的脣,有些懲罰似得咬着她嬌嫩的脣瓣,“下次不要再鬧了。”
“好。”
“我會害怕。”
“我知道。”
“不準再說離開我,不準再說要分手,我不允許!”
“好。”
“阿薰。”
他看着她,眼波深深,濃黑的深不見底,他問她,“你愛我麼?”
“我愛你。”
她呵氣如蘭,笑容妖嬈,伸出蓮藕般的手交纏在他的頸脖上。
身下的連芷薰。
潔白的是肌膚,濃黑的是長髮,紅豔的是嘴脣。
聽到她的話,辛易墨的抱着她緊了一分,背脊僵硬,他又道,“再說一遍。”
“我愛你。”
“再說一遍。”
“我愛你。”
“再說一遍。”
“我愛你。”
……
周而復始,不厭其煩,重複着同一個話題。
他的脣落在了她的脣上。
汲取着她的芬芳。
她就是自己的藥,能解救自己的,只有她。
如果沒有連芷薰。
辛易墨會死。
他會死。
吻持續了一會兒。
念在連芷薰還是病人的份上,辛易墨點到即止,他擡起眸,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難受麼?”
她搖了搖頭,看向外邊,“我沒聽到雨聲了,是不是雨停了?”
“應該是吧,只是現在天已經黑了,要下山不方便,我們明天再看看,能不能下去。”辛易墨溫柔的說道。
她點頭,“好。”
辛易墨套上了衣服和褲子下了牀,走過去添了些柴火,又打開木屋的門,果然雨停了。
看來明天就能下山了。
等回到屋裡。
連芷薰已經穿戴整齊下了牀。
看到她下來,辛易墨皺起了眉,快步上前,“你的熱剛退,再躺一會兒。”
“不了,我想在火堆邊坐坐,這裡比較暖和。”
辛易墨只能任由她去,他把口袋裡的餅乾遞了過去,“還好我口袋裡放了點零食,你先墊墊肚子,明天我們就下山。”
“你不吃麼?”連芷薰接了過來,卻看辛易墨沒有再拿出什麼,不由問了一句。
辛易墨拿出一塊巧克力,拆開包裝後含在了嘴裡,朝着她淡淡道,“我不是很餓,中午吃得多了,現在吃點巧克力就好了。”
連芷薰靜靜的看着他。
拆開了包裝,取出了一塊蘇打餅乾遞到他的嘴邊,“那我們一起吃。”
他撇過了頭,故作嫌惡,“不了,我不喜歡吃蘇打。”
“不吃,那我就扔掉了。”連芷薰作勢要扔掉。
辛易墨心中一慌,忙抓住了她要離去的手,有些生氣,“你幹嘛要扔掉,這不是浪費麼!”
“那餅乾被你的嘴脣碰過了,我纔不要吃你的口水。”
“難道我們接吻的時候,你不吃我的口水麼!”
“那不一樣,”連芷薰就是耍無賴,她斜睨着他,“你要是不吃,我就扔掉了。”
兩人僵持不下。
顯然。
辛易墨佔了下風。
連芷薰就是猜中了他,是想要讓自己吃好的,恐怕吃的已經不多了。
一個大男人,吃一塊巧克力哪裡夠。
無奈,辛易墨咬住了她手裡的餅乾,對她是沒有一點的辦法。
餅乾的香味讓他的胃蠢蠢欲動,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食量大得很,這點小餅乾,自然也是不夠吃的。
看到辛易墨吃下了餅乾,連芷薰又是快速的抓住一塊餅乾,碰到了他的嘴,朝着他笑道,“哥哥,吃吧。”
知道她這是故技重施。
再加上一旦吃了東西,這胃就有些忍受不住了,辛易墨又咬住了,可他這一回學聰明瞭,離連芷薰遠了些,“我真的吃飽了。”
連芷薰就笑,她也拿出一塊餅乾咬了一口。
看着橘黃色的火焰。
她看了一眼辛易墨,“哥哥,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你要聽什麼?”
“嗯……”連芷薰想了想,“不再聯繫?”
“不好,太悲傷了。”
“那分手後不要做朋友?”
“……”辛易墨瞪着她,“連芷薰,你存心的吧!”
她咯咯咯的笑,“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你會唱什麼就唱什麼吧。”
橘黃色的火焰,映出他俊美的側顏。
黑夜之中。
他的聲音磁性,而又深情。
“我們還沒好好翻一翻那錯過的幾年,那些迷惘路口有你陪我流淚的夏天……”
火光裡。
他就這麼深情的看着她,那眼神瀲灩醉人,深不見底,就像是最爲濃郁的酒,令人沉醉。
連芷薰怔住了神。
他的聲音很好聽,他唱的歌很深情。
她聽得很認真,她看他也很入神。
在受傷過後。
這首歌像是在撫慰着她。
很好聽。
夜。
越來越深。
眼神的對視之間,有一種互相交纏的無限纏綿。
火花在其中迸濺。
他的歌聲也唱到了高潮,卻也像是他對她的告白一般。
“youaremyprettysunshine,沒你的世界好好壞壞,只是無味空白,答應我,哪天走失了人海,一定站在最顯眼路牌,等着我,一定會來……”
清唱的嗓音,沒有任何的音樂困擾,他就這麼看着她,眼底流淌過星河。
她也看着他。
一眼萬年。
一種甜蜜在彼此之間綻放。
一曲終。
兩人十指交纏。
再也不放開。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0.深夜溫情(一更)
連芷薰聽得入迷。
等辛易墨唱完了,還有些回不過身來。
看她這個反應,辛易墨自然心中歡喜,他從口袋裡取了牛肉粒遞了過去,“就吃兩塊餅乾一定不夠,再吃點牛肉吧。”
她也順從的接過,兩人此時都站着。
辛易墨看了一眼旁邊的稻草,便走了過去,將柴火擺在地上,又鋪上了一層稻草,朝着連芷薰做了個請的姿勢,“坐在地上容易着涼。”
連芷薰坐了過去,兩人坐在一起,靠的極近,她的心情好了許多,看着火堆,想起白日裡對他說的那些話,心中有些許的愧疚。
“早上的那些話……”
“不用解釋,我還沒那麼小氣。”
“嗯……”連芷薰靠在他的肩膀上,橘紅色的火焰照耀着她的臉龐,“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的親生父母可能是罪大惡極的壞人,你會不會……”
“不會,”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辛易墨率先打斷了她,聲音淡淡,“我之前就說了,我喜歡的只是你,沒有其他,跟你的父母是誰,跟你的身世如何,我都不在意,無論你是誰的女兒,我只知道你是我愛的人。”
連芷薰心中甜蜜。
此時氣氛安靜極了,他摟住了她,低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可是那些根本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人出生在怎樣的家庭,都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你左右不了這些,爲什麼要爲了這些而苦惱?”
“這可能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這麼多年的生活,就好像是活在一個夢境之中般,是虛假的,我的父親是假的,我這個身份是假的,一時之間我有些面對不了,所以纔會鑽進了死衚衕裡。”
辛易墨點了點頭,用木棍撥了撥火堆,襯得他的側顏俊美非凡,“好在你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不然你一說跟我分手,我立馬就慫了好麼?”
他的語氣有些委屈。
這話聽得連芷薰有些逗,她笑了起來,“這就是報應,我剛進辛家的時候,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對我的麼,你可沒少欺負我,現在我要跟你劃清界限了,你反倒不肯了,怪誰啊。”
“怪我怪我,誰讓我太愛你了呢,”辛易墨現在說甜言蜜語是信手拈來,隨口就是,一點都不會覺得肉麻,他摟着她,“其實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你看難得有機會脫離那幫電燈泡,兩人在山裡頭度過一晚,是不是很浪漫!”
“你這苦中作樂的心態,倒是不錯。”
“我纔不是苦中作樂,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裡又有什麼分別呢?”
“不跟你貧了,我們明早一定要下山,不然楚楚他們一定很着急。”
辛易墨收斂起了笑意,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似得,不由試探性的開口,“叔叔的小木屋,裡邊還放着關於你身世的東西,我們下山後,要不要帶走?”
“我覺得沒必要,”連芷薰不願意在接觸那些,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她也並不想去知道,“既然我的父母已經不要我了,我又何必拿着那些東西走呢,父親把他放在了自己的木屋中,那就讓這幾樣永遠的埋藏在這裡吧。”
“真的不再去看看了麼?”
連芷薰搖了搖頭,從他懷裡擺正了身子,扭頭看向他,面色平靜,“那些東西對我,只會造成傷害,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都沒有看見,早在當初我被丟棄的時候,我跟這份血緣就已經斷了。”
她沒有強迫症,所以知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這都已經不重要了,在她的心中,自己的父親只有連成鬆和辛天,其餘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會承認。
要說恨。
恐怕連芷薰的心中,還是有恨的吧。
這麼不堪的身世,簡直讓人無法接受。
看連芷薰的態度強硬,辛易墨面上自然附和,“好,那就當做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話雖這麼說。
可他知道,若是真的要讓連芷薰解開心扉,那關於身世之謎,若是不查清楚,連芷薰這輩子心中都會有一個疙瘩。
這個話題太沉重。
連芷薰的棉襖也被烘乾了,她穿上外套,推開小木屋的門,走了出去。
外頭停了雨。
有一股腥土味夾雜着青草香傳來,空氣格外的清晰,而夜空也被這雨沖刷的異常漂亮,星星點綴其中,她看着這美麗的夜空。
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後邊傳來腳步聲。
背後覆上溫熱。
連芷薰感覺到自己被人摟住,隨後呼吸淺淺的在耳畔傳來,“在看什麼?”
他的聲音磁性。
“看天,”原以爲這是自己的家鄉,可到頭來原來並不是,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不是麼,“你看是不是很美?”
“嗯。”
辛易墨聞着她的幽香,聲音低低的,“真想就這樣永遠在一起,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管,阿薰,你說我們要不以後就搬到烽皇山來生活吧?”
似乎是找到了個好提議,辛易墨的眼睛不由亮了起來,連說話時候的尾音,都上揚了幾分。
聽到他的話,連芷薰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生活,不說你自己能不能堅持,單說爺爺就不可能同意,這心思你就收收吧。”
被哽住了話題。
辛易墨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這麼瞧不起人呢,等到以後,我跟你說爺爺就不管事,到時候還不是我說了算。”
“是你說了算,但你能不能說些有建設性的話題,”連芷薰搖了搖頭,覺得他並沒有想象中的成熟,“烽皇還沒有通電,交通也不方便,離市區遠,你又不是隱居,你說可能來這裡生活麼?”
被她這麼一說,少年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他只不過是一時感慨罷了,卻沒有想到,被連芷薰戳的面目全非,弱了幾分語氣,“那偶爾來小住總是可以的吧,到時候買處地皮,建個小別墅,做度假村不也挺好的麼?”
想到度假村,辛易墨立馬來了興致。
“度假村?”連芷薰皺起了眉,“這山裡頭還是有許多的山民的,很多都是在山裡住習慣了的老人,要是做度假村的話,對他們的生活恐怕會造成影響。”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辛易墨不由焉了氣,“這我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要從長計議的麼?”
“反正你不準傷害這羣山民,要在保障他們的生活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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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老婆說什麼都是聖旨,”他就笑,摟着她緊緊的,也不肯鬆手,“阿薰,等到下山後,你就要跟小姑走了麼?”
“嗯,”連芷薰點了點頭,“我覺得小姑說的沒錯,這次機會難得,我不可能每一次有人欺負我,我都要讓你來幫我出氣,你不是總嫌棄我不會反擊麼,現在就是個強大的好機會。”
“那時候是看你被欺負,心裡頭難受才說的,”辛易墨有些懨懨的,想到連芷薰會離開自己一段時間,心裡頭就有些難受,“可如果你真的那麼強大了,一點都不需要我了,我做男人好像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不都說,男人是要保護女人的麼。
可當女人都強大到,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情況下,那還要難讓人幹什麼?
“若是我這次不去,我永遠都這麼柔弱,一點事情就需要你出動,等時間久了,你一定也會厭煩,人就是這樣的,剛開始的時候,看喜歡的人什麼都好,一旦相處時間長了,各種各樣的矛盾就暴露出來了,愛情的保質期也不過是那麼點。”
聽她這麼說,嚇得辛易墨忙鬆開了她,將她的身子板正在自己的面前,伸出手發誓,“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嫌棄你的!”
“男人每一次的承諾,在當時都是真心的,可萬事都沒有絕對,你現在說的,我都相信,當然要是你以後違背了,我也不會用你現在的誓言來質問你。”
“……”辛易墨皺眉,“你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
連芷薰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的可都是真理,這上下五千年的愛情,可都是這麼說的,好多詩句都是表達了人的愛情觀,例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說的呢,就是在利益面前,人都是現實的,這是普遍的一個現象,當然我不會很絕對,總有那麼一個兩個的特殊例子,對愛情是保證一定的忠貞的,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愛情是至高無上的,這樣的人絕對是存在的。”
“愛情到底是不是至高無上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夠肯定,在我的心裡,你是至高無上的。”
“不跟你貧,”連芷薰聽得不好意思,“反正我現在的想法就是,女人絕對不可以完全的依賴男人,這樣不僅對女人不好,對男人更不好,兩個人很相愛,她們最初在一起的時候,自然是什麼都願意奉獻的,可等到時間久了,這樣那樣的問題肯定會出來的。”
“好吧,我說不過你,”辛易墨自然不懂女人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想法,在他看來,已經很難得的能喜歡上一個人了,怎麼可能還會嫌棄對方呢,“我們不說這個了,再說下去,我都變得一無是處了。”
“我這是在教你。”
“那你去小姑那,要是很辛苦的話,就告訴我好麼?”辛易墨知道連芷薰這人,就是個有苦往肚子裡咽的人,他就怕她受了委屈了,也不肯告訴他,“沈家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來的兇險,辛家的那點豪門破事,比起沈家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當年辛芯和沈君珏的戀情,他也被父輩洗腦聽過這段。
總的來說,沈家就是個龍潭虎穴。
雖說辛芯是個護短的,可架不住那邊的人要使絆子,不然辛芯也不會懷上了三個,都流產了。
聽到辛易墨說起沈家,連芷薰不由來了興致,“沈家這麼可怕?”
“M國的沈家,華夏的辛家,還有F國的西家,都有着長曆史,這三大家族,可以說都是國內最爲讓人忌憚的存在,沈家的黑暗黨是遊走在黑道上的,辛家你應該知道,商政兩手抓,至於西家是最神秘的,各個地方都有滲透,各個行業,各個領域,沈家和西家都是從華夏幾百年前就已經遷移出去的家族,可以算是最爲久遠而古老的家族。”
“西家?”連芷薰愣了愣,“就是我那顆珠子的主人?”
“對,剛開始看到那顆珠子,我還有些不敢確信,畢竟這也只是小時候,爺爺當做故事講給我聽過罷了,後來我朝着陽光照了照,發現圓柱中空有西字照射出來,這才讓我肯定這顆珠子就是西家的傳家寶——潘多拉,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潘多拉,會在你身上。”
對於這點,辛易墨倒有了些擔憂,畢竟這是西家的傳家寶,十幾年前說是被偷,要是被西家發現,恐怕連芷薰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連芷薰抓住了其中的漏洞,眉眼沉思,“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這顆珠子如果是我親生父母所偷,那她們那麼辛苦的拿到了這顆潘多拉,爲什麼又放在了我的身上,把我一併丟棄掉了?這是不是有些矛盾?”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些問題,或許是你父母忘了?”
“不可能,”連芷薰直接拒絕了這個可能性,她搖了搖頭,“這麼重要的東西,落在了我的身上,她們肯定後期會想起來從我身上拿回來的,爸爸住在那裡一直都沒有換過地方,要是想找回這顆珠子最是容易,忘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這麼一說。
倒確實有很多地方說不通。
潘多拉既然是西家的東西,又怎麼會從遙遠的F國,跑到了華夏的江城呢,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一切說起來,都像是一根線,在引領着他們走往另一個,她們之前不知道的故事一般。
只是可惜了。
她們知道事情的時間,距離十幾年前實在是太長了,連成鬆又早早的去世,這顆珠子的由來,和連芷薰的身世,就像是石沉大海,沒人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辛易墨沉了眉眼,“這麼說起來,我又覺得你父母把你放在叔叔的門口,可能真的是有苦衷,不然爲什麼她們會放那麼重要的東西在你身上呢?或許那個時候他們有仇家,不能夠帶你在身邊,所以……”
“我不覺得有這個可能性,”連芷薰面無表情,可是手上略微泛起的白色骨骼,透露了她複雜的情緒,“躲避仇家只是一時的,當父親去世,母親把我丟在了孤兒院,我在孤兒院被人欺負的時候,如果他們是有難言之隱,也不會時隔這麼多年都沒有想過把我帶回去。”
“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一些我們沒有想到,卻存在的事情,”辛易墨抿了抿脣,“不過暫時把潘多拉放在這裡也好,也省的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連芷薰應了一聲,擡眸看向他,“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冷血?”
不願意往好的方面想,只是一昧的責怪父母,但年爲何拋棄了她。
聽到連芷薰的話,辛易墨笑了起來,“我當然理解你是怎麼想的,你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反正事情已經隔了這麼多年了,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過好以後的每一天,纔是真對不對?”
她點了點頭,跳過了西家的話題,“你還沒跟我說沈家的事。”
“沈家都是一羣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辛易墨此刻冷了臉,目若寒星。
轉而看向她,眼底多了幾分擔憂,“阿薰,你到了那,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1.貧富差距(二更)
辛易墨的擔憂。
自然是有根據的。
連芷薰點了點頭,“等到時候去了,我會小心的。”
夜。
已經很深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就回到了小木屋裡。
辛易墨添足了柴火。
火燒的極旺。
隨後兩人就躺上了小木牀。
睏意襲來。
兩人互相擁抱着睡去。
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在兩人的身上。
連芷薰在他的懷中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有些刺眼,大腦此時還處於一片空白,等到徹底清醒的時候,她才恍恍惚惚的知道,這天已經亮了。
她從他懷中離開,動靜剛好驚擾到了辛易墨,少年皺了皺眉,還有些睏意的拉了她一把,摟入懷中,“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說着話。
辛易墨愛睡懶覺,這是連芷薰早就知道的。
可這一會兒,不是睡懶覺的時間,連芷薰拉了他一把,“快起牀了,我們還要下山呢。”
這話一出。
辛易墨一個激靈就站起了身,他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我都把困在山上的事情給忘了。”
“行了,我看外邊天氣還好,我們得趁着現在下山,不然還不知道這到時候會不會又下雨。”連芷薰也顧不得洗漱什麼的,隨便用手捋了捋頭髮,穿上了蓋在身上的棉襖,就下了牀。
柴火已經熄滅了。
她推開門。
天大亮。
微暖的陽光灑下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
真的天晴了。
後邊辛易墨跟上。
他遞了餅乾給她,“吃點餅乾,補充能量。”
連芷薰拆開包裝,遞了一塊到他的嘴邊,少年含住,她微笑,“等會兒下了山,我給你做頓好吃的。”
少年也微笑。
她們大抵是在山上,望下去青山綠水的,連芷薰不認路,也不敢亂走,辛易墨走在前邊,她就跟着他,此時覺得心中格外的安心。
按着原路返回。
走到墳前的時候,連芷薰朝着連成鬆的墳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擡起靜謐的眸,“你永遠是我的父親。”
辛易墨站在她身後,濃黑的瞳孔深不可見底的看着她。
幸好昨日他來找她了,不然,恐怕自己就徹底的失去了連芷薰。
連芷薰站了起來。
兩人朝着下山的那條路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
辛易墨率先停了下來。
他緊皺眉頭,完全沒有想到昨天的那場雨,竟然會把這路都給坍塌了,自己下去倒還有些可能,然而連芷薰……
“怎麼了?”連芷薰站在身後,看不清前邊的狀況。
辛易墨抿了抿脣,站在她的面前,身材俊美修長,“雨勢太大,把這條來的路給坍塌了。”
“那怎麼辦?”
她愣了愣,除了這條路,她並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往山下。
少年扭過頭看了她一眼,眼波深深,“阿薰,你信我麼?”
“啊?”
“我先下去,等到那塊坍塌的地方,你就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如今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
連芷薰看也沒看那地方,直接點了點頭,“走吧。”
“你不怕?”
“不怕,”她的語氣理所當然,“反正哥哥會接着我的,不是麼?”
看着眼前的少女,辛易墨有些動容,她話裡的信任,讓他突然有了一種身爲男子漢的感覺。
辛易墨率先走了下去。
時刻關注着後邊的連芷薰。
前邊都好走。
就是那塊坍塌的地方,有些危險罷了,幸好辛易墨學過武藝,這點對他倒也不算是難事,他彈跳力一向來不錯,將着力點提到上方,跳下去的時候,腳便不會因爲撞擊而感到震動的難受。
他毫不猶豫,帥氣的跳了下去。
隨後着地。
他擡眸看向連芷薰,伸出雙臂,“阿薰,下來。”
這距離有些遠。
連芷薰恐高,她一看下去就有些暈,可她一句話也沒說,咬咬牙閉上眼,直接就跳了下去。
微風襲來。
恐怕不過一秒鐘的時間。
自己被接了個滿懷。
鼻息間是熟悉的清冽氣息,她的面容煞白,雖然信任,可卻多少還是有些害怕,她緊閉着眼睛,睫毛微微的顫抖着。
好一會兒,她才睜開自己的眼睛。
眼前是少年。
“我接住你了。”辛易墨有些得意。
連芷薰微笑,“我知道你一定會接住我。”
下了這裡,再下山就容易許多了,兩人一路逛逛悠悠的回了李森家。
一跨進門檻裡。
所有人都坐在客廳裡。
看到連芷薰和辛易墨的時候,全都撲了上來。
一個勁的看兩個人有沒有事。
她們回來的時候有些狼狽,身上全是泥土,還有被尖銳物劃破的痕跡,臉色也並不是很好看。
秦楚楚就一個勁的抱着連芷薰,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傷,“你昨天突然跑出去,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啊,是出了什麼事麼?”
“沒事。”連芷薰搖了搖頭。
秦楚楚還想問些什麼。
卻被溫言拉了回來。
有些比別人不想說的事,若是強迫別人去說,並不是明智之舉。
連芷薰有些疲憊,她淡淡道,“我先去樓上換套衣服。”
“我也去。”辛易墨瞪了秦凡他們一眼,眼底裡的威脅顯而易見。
看到這眼神。
大家全都閉了嘴。
兩人上樓,換了衣服,準備下樓的時候,連芷薰拉住了辛易墨,“阿墨,我想資助初夏和李森。”
“怎麼突然想到資助她們了?”
連芷薰沉吟道,“我前天聽到初夏奶奶,好像不準備讓初夏讀書了,而李森爲了李奶奶的病情,也不願意讀書,我不希望她們只是因爲錢的問題,而放棄讀書。”
“你希望我怎麼做?”
“你去找李森,我去找初夏,你那邊有多少錢,我先給她。”連芷薰有自己的想法,對初夏這麼熱心,自然不會是因爲自己錢多的沒地方花,或許是因爲她跟自己相同的遭遇吧。
辛易墨點了點頭,從包裡拿出兩千塊,“你把這兩千給初夏,她奶奶我看得出來是個比較勢利的,給的多我怕全都給初夏的哥哥給用了,你讓初夏藏着一點。”
“這兩千我回去了還你。”連芷薰知道只要是自己說的,辛易墨都會同意,心中不免多了些感動。
“還什麼還,”辛易墨的眼珠轉爲幽幻之色,冷哼了一聲,“你要是敢還我,我就打死你。”
“你怎麼這麼霸道?”
“對你還是霸道點的好,”辛易墨撇了撇嘴,斜睨了她一眼,“不然我賺這麼多錢,一分都花不到你身上。”
連芷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男人不該都喜歡女人少花自己的錢麼?”
“那是沒用的男人。”辛易墨最瞧不起的就是那種,明明是自己沒用,還要怪女人會花錢的男人。
關於錢這個問題,連芷薰自然知道,是說不過辛易墨的,索性她也就不說了,等回去了,給哥哥買件衣服什麼的,也就算抵過了。
她接過了兩千塊錢,揣進了兜裡。
下了樓。
初夏在另一處住所。
離李森家不遠,她過去的時候,初夏正在餵豬。
瞧見她來,忙喂好了豬,就把連芷薰領進了屋裡。
倒了杯茶。
此時家中沒有人,英奶奶正在李奶奶那串門。
初夏的神情有些侷促不安,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哪了,聲音更是怯怯的,“薰姐姐。”
“初夏,我聽英奶奶說,她是不讓你讀書了麼?”
連芷薰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聽到這,初夏的眼眶紅了紅,她低下了頭,開口卻是否認,“不是奶奶不讓我讀書了,是我自己不想讀。”
山裡的女娃娃,是沒有男娃娃來的重要,女娃娃讀那麼多書,在老人的眼裡根本沒用,還不如早早的嫁人好。
讀得多,就是花的多。
家裡頭負擔不起。
更何況初夏上頭,還有個哥哥。
“我知道你成績很好,我經常聽李奶奶說起過,”連芷薰的聲音柔柔的,“我是希望你能夠讀書的,秦凡他們也跟我有一樣的想法。”
秦凡……
初夏的眉心跳了跳。
眼底劃過一絲痛楚。
那樣的人家,根本不是自己能夠配的上的,是她不該妄想。
她搖了搖頭,低着頭不敢看連芷薰的眼睛,“我真的不想讀書,等過段時間,我就出去打工,給家裡頭補貼家用,我覺得這樣更好。”
“打工能掙幾個錢,你覺得你這麼小就出去打工,哪家正規的店會要你麼,你又是個女孩子,外頭的人不如山裡頭的人善良,你出去若是出了事,你讓親人怎麼辦?李奶奶說過你成績很好,那爲什麼不堅持下去呢,打工能夠改變山裡的現狀麼,你也想改變家裡的經濟吧,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讀書呢?”
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戳進她的心窩,她全都知道,也全都懂,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家裡頭供不起兩個人,她是女兒,自然是被犧牲的那一個。
眼淚含在眼眶中,倔強的沒有掉下來,她抿了抿脣。
“薰姐姐,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爲我好,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要怎樣,就能夠怎樣的,我的家庭決定了我的以後,我走不出大山,我也改變不了山裡的現狀。”
“不,你可以,”連芷薰從口袋裡取出一疊紅鈔,放到了她的手,擡眸淡淡的看向她,“這筆錢是我給你的生活費,還有半年就要中考了,你給我考到京都來,以後我會資助你的一切學費和生活費,當然我不是白投資的,等到你大學以後,有工作了,你要還我這筆錢,不過準備分幾年還我,這都由你定。”
初夏和她像。
自尊心受不了別人的施捨。
所以連芷薰才換了這種說法。
至少在心理上來說,初夏會好受很多。
初夏那根弦被崩斷,眼淚掉了下來,她擡眸看向她,“謝謝你薰姐姐,可是這筆錢我不能拿,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若是我拿了你這筆錢,恐怕到最後也只是浪費掉。”
一旦連芷薰選擇贊助她的事情,被家裡人知道了,爸媽不是個感恩圖報的人,只會想着讓初夏往連芷薰身上撈錢。
她對自己這麼好。
初夏自然不能讓父母這麼對她。
“我知道你的憂慮,”先前辛易墨跟她提到過,她心中也有了數,“你只需要跟你奶奶說,我準備給你一千塊錢,有五百是給你哥哥的,還有五百是讓你讀完初中到中考的,如果不讓你參加中考的話,你就說我會把這筆錢拿回來,當然爲了防止被欺騙,你們需要給我寫保證書,在保證書上要寫的清清楚楚,必須讓你中考,至於還有一千塊錢,你藏好了,偶爾給自己買點吃的,別讓人發現了,我把我的聯繫方式給你,等你考上了你就來找我,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如果你父母有什麼歪腦筋,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幫你的。”
這算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有了保證書,諒她們也不敢怎麼樣,而其中五百還是給兒子的,想來按照貪心的初夏父母,自然會答應下來。
“薰姐姐……”
她愣愣的看着她。
眼前這個優雅而又美麗的少女,就像是自己的生命中的一道陽光,在她那十幾年來,從未感受過的幸運,降臨在了自己的身上。
連芷薰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其實幫你,我也有私心,算是培養一個在我看來,值得培養的潛力股吧,或許哪一天我貧困潦倒到,要祈求你的幫助。”
鼻尖酸楚。
下一秒。
初夏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是想讀書的,想要走出大山裡的人。
若是沒有連芷薰的話,恐怕這輩子她就是這樣了,而如今……
她的臉色凝重,看着連芷薰,“薰姐姐,我會記住今天的一切,記住你的恩情,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期待你考到京都的那一天。”連芷薰笑了笑,遞給她一千塊錢,朝她眨了眨眼睛,“跟你奶奶怎麼說,你還記得吧。”
初夏點了點頭。
“對了,”連芷薰笑容多了絲挪揄,“秦凡是在T灣上學,你要是想要去T灣,我也可以給你安排。”
聽到秦凡的名字,初夏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臉色羞紅一片,聲音細若蚊絲,“像他那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
有一絲惆悵和自卑。
“不要妄自菲薄,”連芷薰將她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有一天足夠優秀了,你總會觸碰到你想要接觸的高度。”
她有些迷茫,“會麼?”
“有志者事竟成,從一開始就反對自己的,肯定不會,但是有這個目標去努力的,那自然會。”
此時的連芷薰,更像是初夏的一個人生導師。
她喜歡秦凡。
可能是因爲當時他的那個微笑。
也或許是他夾得那塊紅燒肉。
反正就是心動了。
不可抑制的心動了。
如果自己不讀書的話,自己只會離秦凡越來越遠,山裡嫁的早,她可能十八歲就嫁人了,而秦凡……
只會成爲自己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其實我不敢奢望會發生什麼,我只是想多看看他,”她的聲音有些黯然,“薰姐姐,我看得出來,你們都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小姐,所以我就算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夠到他那樣的高度,我跟秦凡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能夠認識你們,認識他,我就很開心了。”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什麼,你都是自卑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自信一點,你很好,若是喜歡就該勇敢,不然等到老去以後,你只會帶着這個遺憾一輩子。”
初夏笑容苦澀,“他不可能會喜歡我這樣的人,薰姐姐,我希望你也不要讓秦凡知道,就讓這件事情,成爲我們彼此的秘密好麼?”
她看着她。
連芷薰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中考吧,現在學業纔是最重要的。”
“嗯。”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2.神秘古堡(一更)
從初夏那離開。
連芷薰回了李家,剛好碰上李奶奶。
她瞧見她的時候,神色有些擔心的走上前,那皺紋都合在了一道,“丫頭,你昨天住在了哪?”
“我沒事,奶奶。”
對於李奶奶,連芷薰多多少少還是尊重的,她回了一句。
“早前沒有見到你,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在你父親的屋裡頭髮現了什麼?”李奶奶活了這麼久了,有很多事情她看得通透。
連芷薰抿了抿脣,聲音很輕,“父親不想讓我知道的,我大概都知道了。”
她的神情如常。
面無表情。
可漆黑的瞳孔裡,卻讓人看得莫名心疼。
老人嘆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父親發生了什麼,但你確實是個好孩子。”
“李奶奶,”連芷薰皺起了眉,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我爸的親生女兒?”
兩人走到偏僻處。
李奶奶的那蒼老的容顏,此時陷入了回憶中,“你父親年輕時候,就是個長得俊俏的,後來他還娶了你的母親,可是……”
她的眼底有濃郁的憂愁。
“我還記得你父親結了婚後,來看我,如果不是因爲我捨不得把那張破凳子扔掉,可能你父親就不會下身被戳穿,導致終生無法生育。”
“什麼?!”
連芷薰年紀雖小,可也明白李奶奶話裡的意思,如果她沒有想錯的話,就是父親剛和母親結婚後,就無法生育了……
難怪李奶奶那麼奇怪爸爸怎麼會有女兒,難怪……
原來當年……
李奶奶眼底裡是惋惜和愧疚,“你若是要怪我,就怪我吧。”
“事情都過去了李奶奶,你也不要在想這些了,”當年的事情,連父親都不怨恨,她又有什麼權利來怨恨呢,她想到初夏的事情,便又跟李奶奶說了一遍,“奶奶,我準備資助初夏和李森,你不要急着拒絕我,等他們學成歸來,這一切都是需要他們還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又仔仔細細的和李奶奶說了一遍。
或許是對連成鬆的愧疚,轉移到了連芷薰的身上,一向來要強的李奶奶,卻是答應了下來。
等到晚上的時候。
英奶奶果然帶着初夏來了。
大家把事情跟保證書寫了一份,李奶奶等人做公證,事情也算是解決了。
明天就是回去的日子。
吃過晚飯後。
大家都回了房間、
等到真的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秦楚楚她們卻又傷感了起來。
漆黑的夜。
沒有開燈。
每個人躺在硬邦邦的牀板上。
大家都沒有睡意。
挑起話題的是秦凡。
“明天就回去了,我卻有些捨不得了。”
“我也是。”容沐楓附和一句,“以前在家族裡,大家都是戴着面具相處,可在這裡不一樣,每一個山民的笑容,都是那般的和善。”
程諾輕輕的笑了起來,“這也算是一個難忘之旅。”
“通過在這裡的一次旅行,我倒是對山民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溫言淡淡的開口。
聽到自家小哥哥的聲音,秦楚楚忙問了一句,“什麼認識啊?”
“貧窮並不能夠評價一個人的品性如何,城市裡的孩子大多家境富裕,卻失了一份活潑和天真,到這裡來生活一番,恐怕真能改變很多個人的生活習慣。”
“行了,都睡吧。”
連芷薰淡淡道。
在這次烽皇之旅上,改變最大的是連芷薰,誰能夠想到,這一趟的旅行,竟然能夠讓她發現自己的身世,只是這到底是喜,還是憂,那卻是個問題了。
深夜。
漸漸褪去黑色。
轉而是黎明的到來。
一大早。
吃過早飯後。
李森就領着幾人下了山。
等到了山下的時候。
辛易墨和李森嘀嘀咕咕的在那說着話。
好一會兒,他才離開。
連芷薰好奇的看向他,“你和李森在說什麼?”
後者神秘一笑,“秘密。”
*
到了京都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
大家分道揚鑣。
兩人回了原先的小院落。
準備第二天再回辛家。
院落有些日子沒居住了。
皎潔的月光下。
這處地方,顯得格外的寧靜。
進了房內。
辛易墨將頭顱深深的埋藏在她的頸脖間,聞着她淡淡的幽香,嗓音磁性。
“我們回家了。”
“嗯。”連芷薰微笑。
他擡起頭,指尖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眼眸含笑,“我們現在算不算和好了?”
連芷薰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還記着這事?”
“我這是害怕,”辛易墨摟着她,緊了幾分,“所以想快點問清楚,總比你無緣無故就給我一張死亡牌好吧?”
“阿墨……”
連芷薰有些愧疚,擡起頭看向他。
“你只要回答我算還是不算就好了,”辛易墨打斷他的話,笑容溫柔而又迷人,“那天的事情不要在提起了,我說過我會當做沒聽到的。”
“……”連芷薰抿了抿脣,輕聲道,“算。”
“那就好,”辛易墨笑了起來,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脣,“我以後會聽話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跟我說,我會改,不要一聲不吭的就覺得我不好,下一次我也不會動不動就說分手了,我會珍惜我們彼此之間的愛情,你說好不好?”
她微怔的看着他。
“從山裡頭回來,我發現自己真的徹底的離不開你了,想起我知道你不見的那一刻,我的心是慌的,那種滋味幾乎可怕到我完全喪失了思維能力,我只想平安的看到你,陪着你,無論你想怎樣,我都願意爲你去做,阿薰,你能夠明白麼?”
連芷薰看着他。
看她如此,辛易墨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輕笑道,“怎麼了,是太感動了麼?”
她的鼻子被捏的酸酸的。
眼眶此刻也酸酸的。
“阿墨……”
總是說辛易墨是自私的,可自己何嘗不是呢,在這場愛情裡,她也會覺得是自己付出的多,從而忽略了辛易墨付出的那些。
心裡頭那塊堅硬的地方,就像是被融化出了一個洞口一般,她感覺有一股暖流像是要從她的眼眶裡逃離出來,慌忙的她,試圖撇過臉去。
溫熱的脣,覆蓋上她的眼眸。
溼潤的睫毛。
微微的顫抖着。
辛易墨的脣漸漸向下,吻過她的鼻尖,直到她的脣,將她虔誠的吻進自己的脣中,他低聲呢喃,“明天就走了,阿薰,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
她的聲音很弱,臉頰緋紅,像是佈滿了夕陽的晚霞。
“我有機會就去看你好麼?”他繾綣的吻着她,帶着無限的柔情,咬着她的脣瓣,聲音很低,沙啞,“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偷偷的看你,不讓你知道,但是別不讓我來看你好麼?一想到你明天開始就要離開我,我現在就開始想你了,怎麼辦?”
她怔住了神。
轉而擡眸看向他,目光沉靜,透露出妖嬈的味道,她微笑,“難道在你眼裡我這麼不近人情麼,你這麼忙抽時間來看我,我還要把你拒之千里之外,那我還是人麼?”
辛易墨心中驚喜,眼睛漆黑的發亮,他更深的咬着她的脣,“所以,你是同意我來看你了?”
“只要在你條件允許的情況下。”
“好。”
這個夜還很長。
離開只是爲了更好的在一起。
他甘心放她去成長。
*
第二天。
連芷薰是偷偷走的。
在機場和辛芯會合。
等到了M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銀色的勞斯萊斯,高貴而又神秘的象徵。
穿着西裝的司機,將辛芯和連芷薰引上車。
辛芯今日穿着誇張的禮裙,一身霸氣的紅色,頭戴草帽,畫着精緻的妝容,坐在寬暢的車內,優雅而又囂張。
她斜睨了一眼連芷薰,輕笑道,“不用太緊張,這可是我的地盤。”
“小姑,我們現在是要去哪?”連芷薰看了一眼外邊,國外的天很藍。
這裡地方看上去很大,只是人卻並不多。
和國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辛芯淡淡道,“這兩天正好是那死老太婆的生辰,她這人向來浮誇,辦個生日宴會,沒有半個月是不會結束的,我們現在是去她的古堡。”
聽到辛芯的話,連芷薰愣了愣,“死老太婆?”
“就是我婆婆。”辛芯翻了個白眼。
說到這,她又看了一眼連芷薰的着裝,“等一會兒去了古堡內,那死老太婆可能會對你的服裝進行一番評價,到時候你就當聽不到就好了。”
看辛芯左一句老太婆,右一句老太婆,估計這婆媳關係很是緊張。
連芷薰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車子緩慢的開着。
耳畔偶爾會有流浪音樂人,彈奏着手中的吉他,悠揚的歌聲傳入耳畔。
天那麼藍。
音樂又是那般的悅耳。
直到車子停下。
停在巨大的古堡面前。
神秘而又優雅。
大門打開。
眼前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古堡,暗色系的存在,將它襯得越發的神秘。
四周種植着白色的玫瑰花,聖潔的存在。
這應該是一座很古老的城堡,時間在上邊留下了痕跡,灰色的外觀上,爬上些許綠色的藤蔓。
紳士而又謙遜的男人前來,深邃的五官讓他十足的英倫風,看到辛芯的時候,微笑的俯身,牽起辛芯的手,在上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歡迎古堡裡最美麗的沈夫人。”
“伊凡,這是我的侄女,叫做連芷薰。”辛芯將連芷薰牽了過來,對着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微笑着介紹道。
被稱爲伊凡的男人,笑容深了幾分,他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眸,微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格外的英俊,他做了一個紳士的舉動,將連芷薰的手牽起,輕輕一吻。
“薰小姐,你非常美麗。”
“不準打小薰的主意,”辛芯笑的花枝亂顫,開玩笑的警告了一句,“伊凡,裡邊可有我討厭的人麼?”
“夫人,您的問題,會讓伊凡很難回答。”
伊凡笑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辛芯也沒爲難他,伸出手示意連芷薰挽住她後,兩人走了進去。
連芷薰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這人是?”
“他是這座古堡的管家,伊凡,有事情你可以找他。”辛芯收斂了笑容,朝着連芷薰解釋了一句。
這地方可絲毫不亞於龍潭虎穴。
大門被看守的傭人打開。
沉重的聲音傳來。
這是一個非常豪華的古堡,裡邊滿是金碧輝煌,竟讓連芷薰有一種置身皇宮裡的錯覺感,古堡很高,空間很大,所有的水晶燈都開着,齊刷刷的傭人站在兩側。
看到連芷薰和辛芯的到來,兩排的傭人統一鞠躬,她們正氣十足的喊着,“大夫人好——!小姐好——!”
辛芯面無表情。
帶着與身俱來的貴氣,優雅的走了進去。
連芷薰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陣仗,就像是電視裡的貴族一般,完全不像是在現實中。
客廳裡。
坐在三三兩兩的人。
優雅盛氣的老婦人,陰森的少年,假笑的少婦齊坐一堂。
辛芯走上前。
老婦人是沈君珏的母親,她身穿一套豔麗的套裙,頸脖間帶着貴氣的寶石,肌膚白皙,風姿不減,看着辛芯的時候,顯然臉色沉了幾分。
純白色的地毯,淡紫色的水晶吊燈,黑色的優雅宮廷式沙發,上邊是玫瑰英式茶具。
葉婉漣手中拿着這玫瑰茶具,手裡一把小手,輕輕的攪動着。
坐直了身子,她輕蔑的看向辛芯,聲音緩緩,“勾引我兒子跟着你一起回孃家,你還真是厲害啊。”
“葉女士,我很抱歉,你口中的兒子,正是我的丈夫。”
辛芯拉過連芷薰,坐在了這黑色的沙發上,她穿着紅色的裙裝,姿態優雅萬千,語氣不卑不亢。
“可笑!”葉婉漣冷笑了一聲,她將目光放至一旁的連芷薰身上,眉頭微蹙,“這位是誰?”
安靜的少女端坐在一旁。
可她卻有一雙非常美麗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葉婉漣的眼中,卻有些似曾相識。
“這是我的侄女,叫做連芷薰。”
辛芯的話音剛落,那一旁的少年,卻是勾起了脣來,他應該是個混血兒,五官深刻的像是歐洲貴族,亦或許他就是貴族。
沈陵亭有一雙很邪魅的眸子,泛着紫光,美得就像是寶石一般。
他的脣瓣櫻花,看向了連芷薰,“你好,我叫沈陵亭,是你姑父的弟弟,你可以叫我陵亭哥哥。”
“陵亭,現在不需要你獻殷勤,”辛芯淡淡道,拉過連芷薰的手,喚過了另一邊的傭人,“我和薰小姐的房間,準備好了麼?”
傭人點了點頭。
得到回答,辛芯直接站起了身,朝着葉婉漣懶懶道,“葉女士,一大早的坐飛機來,我快累死了,我先去睡一覺,等一會兒吃晚飯了,記得叫我和小薰。”
也不待葉婉漣回答。
辛芯直接拉着連芷薰就跟着傭人走上了樓。
古堡很大。
空蕩蕩的客廳內。
那玫瑰英式茶具裡的伯爵茶,卻早已經冷卻。
沈陵亭看向連芷薰離去的方向,彷彿鼻息間還有她的幽香,笑容迷人,紫色的眸散發着奪目的光芒,“母親,那真是個尤物。”
“你嫂子,不是個好招惹的。”葉婉漣不喜歡辛芯,自然也就不喜歡她帶來的連芷薰,只是連芷薰應該是辛家的人。
沈陵亭微笑,“只要母親願意幫我。”
自己難得有興趣,對一個女人。
那個女孩很特殊。
特別是那雙眼睛。
他喜歡那雙眼睛。
還有她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
嘖……
果然華夏,都是美人。
那雙紫色的眸,光芒越發的耀眼了起來。
葉婉漣站了起來,冷淡的看了一眼沈陵亭,挑了挑眉,語氣鬆動了幾分,“別把人玩死了。”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3.可怕的沈陵亭(二更)
古堡真的很好。
比起辛家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芷薰跟在辛芯的後邊,看着四周,白色的蠟燭被插在燭臺裡,隨着微風,燭光還會輕輕的搖曳。
“小薰,”辛芯叫了她一聲,面容冷了幾分,“剛剛那個跟你打招呼的男的,你離他遠點。”
連芷薰擡眸看向她。
“小姑,剛剛那個人是誰?”
“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辛芯淡淡的回了一句,兩人走在地毯上,她的紅脣顯得格外的妖嬈,“最近幾年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倒是讓那老太婆,對他上了心。”
聽到這話,連芷薰皺起了眉,“她們不是母子?”
辛芯嗤笑一聲,“這沈家的水渾着呢,要不是君子拿到了掌權的位置,哪有那老太婆的好日子過,你看着吧,這老太婆遲早死在沈陵亭的手裡。”
她巴不得葉婉漣死在沈陵亭的手裡,也省的每天都在自己眼前晃。
連芷薰沒回話。
只是一來到這,就覺得有些陰森。
辛芯瞅了她一眼,淡淡道,“等老太婆過完了生辰,我就讓君子帶你去黑暗黨開開眼界。”
“謝謝小姑。”
能夠在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暗黨裡,看看那樣的風姿,這麼一想,連芷薰的心中倒是起了幾分漣漪。
“最近這段時間的話,我看只能委屈你了,”辛芯抿了抿脣,目光沉了幾分,“你別看那沈陵亭斯斯文文的,他的手段狠着呢,你能離他遠些,就離他遠些。”
少女垂下了眸,“我知道了。”
看來這沈家,就如同哥哥跟她說的一樣,是個可怕的虎穴。
也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
想到辛易墨。
連芷薰的心中泛起了一絲甜蜜。
兩人各自回了屋。
她們被安排的房間不同。
辛芯是家中的一份子,在這裡有長久的居住房間。
而連芷薰則離辛芯比較遠。
是在三樓。
燭光在風中微微搖動。
後邊傳來踢踏的腳步聲。
連芷薰皺起眉頭,下意識的轉過了身去。
入眼卻是傭人正在打掃。
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消失。
她走到了房門口。
連芷薰推開房門的後一秒,就被一隻大手從背後抵住了門。
那人的胸膛緊緊的貼合着自己。
就像是毒蛇的身子一般,一種陰冷潮溼的噁心感,從心底裡傳來,連芷薰下意識的往後退,可背後的人顯然動作比她更快,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
連芷薰下意識的用手臂抵在了胸前,瞳孔冰冷的看了過去。
紫色的眸,就像是貴重的寶石。
那般深邃而又迷人的顏色。
他的笑容在眼底深深的盪漾着,就像是一波春水,他俊美非凡,就像是高貴的吸血鬼。
是沈陵亭。
他眼眸含笑的看着連芷薰,嘴脣像是櫻花般,“薰妹妹。”
沈陵亭的聲音很是磁性,就像是午夜主播般,他喚她時,都有些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聽到他的聲音。
連芷薰愣了愣,隨即臉色冰冷,“放開我。”
他那雙紫色的眼睛很輕浮,有些陶醉的做出深呼吸的樣子,隨即他笑了起來,“薰妹妹,你身上好香。”
“我讓你放開我。”連芷薰沉下了臉,作勢就要掙扎了起來。
沈陵亭應該接受過特殊的訓練。
連芷薰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動作,自己的雙手就已經被禁錮在了牆壁上。
少年輕笑,“你掙脫不開我的。”
“這是你們沈家的待客之道?”
現在慌張,也是無濟於事,索性連芷薰面無表情的看向他,也不掙扎了,就想看沈陵亭想做到怎樣的地步。
她看着他。
那雙令人驚豔的眸,此時因爲冰冷,而滲透出一絲異樣的妖氣。
這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啊。
沈陵亭低低的笑了起來,“薰妹妹,主要是你生的太過於美麗,你看看你,生氣的時候都這麼好看,這一時之間,我實在是情難自禁,你說要不你以後就留在沈家,和你小姑作伴算了吧?”
聽到他的話,連芷薰看着他,心中思索着,這人可比當初的哥哥難對付多了,在京都因爲哥哥的緣故,倒也沒人敢來這樣對她。
倒是和那蕭寒的不要臉有幾分類似。
只是蕭寒的段位沒他高,自己就算是冷着臉對他,這牛皮糖可能還是要粘上來。
“沈陵亭,你先放開我。”連芷薰緩和了語氣,聲音清冷中帶了一絲軟軟,“我手疼。”
像是這樣的人。
恐怕就得智取了。
小姑也說過,這人可不容小覷。
聽她軟了聲音,沈陵亭眸色裡的紫光暗了幾分,勾起脣角,“現在是決定換對策對付我了麼?”
“我想,這應該是最起碼的紳士風度。”
連芷薰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盯了她半晌。
紫色在眼底顯得越發的深邃。
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
隨後,他笑了起來。
鬆開了她的手。
沈陵亭穿着一身西裝服,他比起同齡人來說,顯得越發的成熟和英俊,在許多人的眼中,他就像是黑暗下的撒旦,俊美的外表,優秀的才賦,都讓他足以成爲阿波羅一般的存在。
可眼前的這個少女。
卻對他有很大的抗拒。
這讓沈陵亭一時之間,倒起了更大的興致。
他深深的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對我是欲拒還迎呢,還是什麼,可不可否認的是,我對你起了興趣。”
這個眼神……
就像是水蛭一般。
連芷薰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抵在了牆上,她故作鎮定,“我是沈家請來的客人,你該知道小姑的手段,我會當做今天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只要你現在就在我的面前離開。”
這還是連芷薰第一次,感覺到危險的存在。
即使沈陵亭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可他渾身散發的陰森,都讓她知道,這人絕對來者不善。
至少以目前的自己來說。
她是鬥不過他的。
“大嫂的脾氣我自然知道,可若是……”神秘的紫光越發的暗沉,他笑意灼灼的靠近她,呼吸噴灑在她的身上,“我找個機會睡了你呢?”
話音剛落。
一陣風吹來,燭火瞬間熄滅。
黑暗中,那紫色的流光一閃而過,深邃的五官變得黑暗而又滲人。
連芷薰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懂這個意思,也明白眼前這個人,或許真的做得出來。
半晌,她嘴裡蹦出三個字,“你瘋了!”
她與他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罷了,這人竟然已經存了這個噁心的念頭。
“我記得你們華夏,特別是豪門家族,對女人的貞操不是看得很重麼,如果我得到了你的身體,恐怕辛家爲了遮蔽這個醜聞,也會將你打包送給我吧。”
還真是卑鄙下流。
連芷薰抿了抿脣,感覺到他呼吸的靠近,她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胸膛,聲音冰冷,“我不覺得你會用這個蠢辦法。”
“薰妹妹,你果然聰明。”
沈陵亭驕傲自負,自然不會用這麼下流的辦法,只是用來嚇唬嚇唬連芷薰還是可以的。
遠處傳來腳步聲。
連芷薰心中一慌,趁他不注意,忙踹了一腳他的小腿,下手快很準,沈陵亭一時大意中了招,悶哼一聲,手上自然沒了力。
離開他的束縛,連芷薰快速的進了房,鎖上了門。
房內漆黑一片。
玻璃窗大開。
窗紗隨風飄揚。
連芷薰的抵在房門上,一身冷汗,心跳不止。
一想起沈陵亭那笑容,她就忍不住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之前自己遇到的司淺之類的,對上沈陵亭簡直就是小兒科。
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幾分。
喉嚨乾的厲害。
此時。
門外傳來沈陵亭的嗓音,帶着些許毛骨悚然的笑意,“薰妹妹,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她沒有回聲。
四周十分的安靜。
沈陵亭大概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連芷薰的回話,就離開了。
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連芷薰緊繃的那根弦,才慢慢的鬆開。
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毯上。
窗外的月光皎潔。
口袋裡的手機卻在此時震動了起來。
連芷薰一個激靈,渾身又僵硬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顯示屏上是辛易墨的名字。
感覺到安全感。
連芷薰感覺到喉嚨有些乾的發緊,她劃過了接聽鍵。
“阿薰,你到了麼?”
是少年的嗓音。
她抿了抿脣,平復了一下心情,應了一聲,“我到了。”
彼時,那端有些委屈了起來,“你到了怎麼都不打個電話給我,我計算着你到的時間,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你打我電話。”
“我剛到。”連芷薰說話的聲音輕輕的。
和她在一起這麼久,辛易墨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皺起了眉頭,“阿薰,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沈家人欺負你了麼?”
“沒有,我纔剛到,他們怎麼可能欺負我,”連芷薰笑了笑,眼珠卻是深不見底,“只是坐了太久的飛機,有些累了,這邊天黑得很快,你那裡呢?”
“我這裡還是白天,阿薰要是真的有事,一定要告訴我,知道麼?”
聽他這麼說,連芷薰平復了些心情,隨即笑了起來,“如果真有人欺負我,你準備怎麼辦?”
那邊呼吸淺淺的。
只聽到辛易墨的聲音,透過這彎彎曲曲的電話線,穿透過來的冰冷,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的嗓音冷冽,像是寒川,“無論是誰,我都會讓她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她愣了愣,“要是沈家的哪個厲害的人物呢?”
“這個世界上,厲害的人總有更厲害的人會收拾,”辛易墨的語氣冷淡,帶着淡淡的傲慢,“而你老公我,只會是哪個更厲害的存在。”
可這樣的話說出來。
卻沒有一個人會質疑他。
辛易墨有這個能力可以做到。
即使現在不行,但等到以後,一定足以睥睨。
連芷薰輕輕應了一聲,“我有些累了,想先睡一會兒。”
“那你記得睡一會兒就起來吃飯。”辛易墨知道她這時候需要倒時差,便也沒有要多聊的意思,只是知道她到了,心裡頭會安心些罷了。
那邊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
感覺到疲憊襲來。
連芷薰躺到了陌生的牀上。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辛芯吵醒的,“小薰,小薰你在麼?”
小姑還是這樣,脾氣火爆的很,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耐心,不停的敲着這門,只要連芷薰不回她,她就一直敲下去的感覺。
連芷薰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她還穿着睡衣,忙下了牀去開了門。
房內漆黑一片。
她的長髮披散而下,雖然剛睡醒,但是髮質極好,漆黑如墨,像是綢緞一般。
看到她這模樣,辛芯皺了皺眉,“你睡覺不是不愛鎖門麼,今天這麼鎖門了,害我敲了半天的門,手都痛死了。”
小姑撅起了紅脣,一副求安慰的樣子。
連芷薰沒敢把沈陵亭的事情告訴小姑,換了個話題,“是要吃飯了麼,我去換衣服。”
“那你快點。”
*
在古堡裡進餐。
對於一個貴族來說,禮儀是很重要的。
每一次進餐,沈家都會穿上華麗的服裝,然後用上最好的餐具,最好的食物,好好的享受眼前的食物。
連芷薰換了一身裸色的長裙,頸脖處戴着的,是辛芯給她的鑽石項鍊。
優雅矜持。
美若仙子。
她挽着辛芯的手,下了樓。
傭人們尊敬的稱呼着。
潔白的餐廳。
一切都是宮廷式的,紫色的窗紗肆意的飄舞,水晶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長長的餐桌上,有着白色的蠟燭點燃着,一旁的琉璃瓶裡,插着白色的玫瑰花,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一套西式的餐具。
無論是餐碟、瓷碗、銀質的刀叉,還有透明的高腳杯,彰顯着這家主人的尊貴。
十幾個傭人前前後後的擺放着精緻的佳餚,一個個都看着漂亮極了。
此時餐桌上正坐着葉婉漣、沈陵亭,還有之前的一個婦人,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在。
傭人拉開桌椅,辛芯和連芷薰坐了上去。
小姑看了一眼四周,挑了挑眉對上葉婉漣,“葉女士,您的生辰近幾年倒是辦的,越發的……簡約了。”
“你以爲沈家人,個個都跟你一樣空閒麼?!”葉婉漣譏諷的看了她一眼。
“倒比不過您空閒,”辛芯的笑容有些冷意,她斜睨着葉婉漣,“公公還沒入土呢,您倒是一個兩個的養起了小白臉,君子是不願意說您,可我這做兒媳的,總不能看着您往深淵裡,越走越深吧?”
“你說什麼!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葉婉漣氣的狠狠扔掉膝蓋上的餐巾,“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污衊我,污衊自己的婆婆,你還真是寡廉鮮恥!”
“論起寡廉鮮恥,我還真不如您。”
辛芯優雅的微笑,端起那杯紅酒,輕輕抿了一口,她的脣紅豔,眸卻越發的冷,“作爲一個母親,您除了給您兒子臉上抹黑外,還能幹些什麼,對一個私生子,都比對自己的兒子好,您還真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好母親啊。”
“大嫂。”
沈陵亭的眼珠泛起了淡淡的紫色,看向了辛芯,他的聲音很妖媚,“父親之前就已經說過,我姓沈,能讓我喚作是母親的,也只有一個人。”
“私生子畢竟是私生子,再怎麼往上爬,也不可能成爲真正的嫡子,就像我們華夏有句古話,麻雀就是麻雀,永遠都不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辛芯溫和的笑着,可這話裡卻是綿裡藏針。
“大嫂說的是。”沈陵亭笑容不改。
年紀輕輕城府卻是極深,比起說兩句就變了臉色的葉婉漣來看,他確實更難讓人捉摸。
沈陵亭此時,卻是將目光對上了連芷薰,他的笑容越發的詭異了起來,“大嫂,明日我倒是有空,薰妹妹第一次來,我可以帶她四處轉轉。”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4.我是的情哥哥(一更)
這話。
辛芯皺起了眉頭,豔麗的容顏偏冷的看了過去,她不怒自威,“小薰我自然會帶她去的,用不着你費心。”
“這怎麼是費心呢,”沈陵亭優雅的微笑着,目光似有似無的在連芷薰的身上劃過,“大嫂,我這是盡地主之誼,您的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我剛好空閒着,這不是舉手之勞麼。”
“我沒事要處理。”
辛芯冷哼了一聲。
“辛芯,下午公爵夫人要過來,你總得好好的招待一下吧。”知道沈陵亭是在等自己開口說話,葉婉漣即使和辛芯再不對盤,也得主動跟她說話。
沈家做的是見不得人的行當,可這並不代表就跟貴族處不好關係,相反正是需要沈家這樣的存在,兩方纔能相互制約的存在,畢竟明面上沈家也是正當生意的人。
作爲沈君珏的妻子,這公爵夫人過來,她確實需要在場。
只是這公爵夫人遲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還真是……
辛芯臉色有些難堪,“我會讓阿虜帶小薰去到處逛逛,你既然是沈家的少爺,這公爵夫人在場,也該多認識認識。”
“大嫂,這都是女眷,我在可不怎麼好,”沈陵亭怕是早就想好了說辭,無論辛芯怎麼說,他就是陪連芷薰陪定了,紫光在眼底微微滑過,“要是您不放心,也可以讓阿虜跟着我們。”
他的表面上是紳士的微笑。
可眼底那凝聚着陰暗的光,卻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這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連芷薰在一旁也聽的一清二楚,知道辛芯現在是騎虎難下,她不忍讓她爲難,輕擡起頭,看向沈陵亭那妖孽的容顏,淡淡道,“那就麻煩您了。”
“不麻煩,爲美女服務我樂意之至。”沈陵亭達到了目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辛芯緊抿了脣,有些愧疚的看向連芷薰,在這沈家和在辛家不同,她的身份地位約束了許多,先前想把連芷薰領養的想法,此時在辛芯看起來,還真的是自己考慮欠缺了。
這沈家比起辛家來,陰謀詭計只增不減。
一頓飯在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
連芷薰挽着辛芯上了樓。
她帶着自己直接去了她的房間。
一進門。
這房間一看就是按照了辛芯的風格,油畫的風采,誇張的展現出自己的嚮往自由的心,牆壁被刷上了七彩的顏色。
辛芯讓連芷薰坐在了沙發上。
自己去酒櫃拿了紅酒出來,倒了兩杯,身姿款款的走了過去,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她。
辛芯抿了一口紅酒,皺着眉頭,“明天我會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你。”
“小姑,不是有阿虜在麼?”
“沈陵亭比我們想象中的更要可怕,”辛芯微微眯起了眼眸,冷光在其中一閃而過,“近幾日來他的動作也很大,可是就連君子都找不到一絲他的把柄,只能夠明面上保持着友好,實際上這人我們都得防着。”
沈君珏,連芷薰是見到過的。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能夠讓沈君珏都頭疼的人,看來沈陵亭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可怕一點。
想到之前沈陵亭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她的身子不由發冷,看來這個人說的話,很有可能會真的這麼做。
幸好他是個驕傲的人。
不然自己……
“小姑,沈家除了今日的這幾人,還有誰麼?”既然來了這裡,自然是要了解清楚沈家的情況,不然自己一頭腦的悶進去,出了事都還不知道。
辛芯抿了抿脣,紅脣烈焰,“葉婉漣和沈陵亭就不用再說了,你別看沈家外表很是輝煌,事實上自從先前君子接手後,這沈家就已經四分五裂,當年君子的父親沈胤律突然中風,到現在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的活着,他這一生風流,除了有葉婉漣這個妻子外,還有其他四位妻子,這五位妻子都沒有名分,後來要不是君子拿下了黑暗黨,葉婉漣根本不可能做沈胤律的妻子,她到現在也不過是個情婦。”
冷笑了一聲,繼續道,“除了葉婉漣,其他四個女人全都不容小覷,特別是沈陵亭的母親,能夠讓沈胤律破了自己的規矩,把沈陵亭過繼到了葉婉漣的名下,足以可見她的野心,還有沈陵亭這個人,獲得葉婉漣的歡心,城府也是隨了他那個母親,等到老太婆生辰那天,她們全都到齊了,我再跟你一一介紹,反正現在的話,你最要注意的是沈陵亭。”
果然,這沈家還真是比辛家複雜多了。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裡都有五個女人了,這沈家怎麼可能簡單呢。
這就跟古代帝王爭位一般,兄弟手足互相自相殘殺。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連芷薰都不由打了個寒戰。
“小姑,那沈胤律到底有幾個兒子?”這讓連芷薰有些好奇,雖然辛芯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但是可以看得出,當年姑父爭位的時候,定然很是激烈兇險。
辛芯冷了冷光,“他有六個兒子,君子是老三,不過這風流的小老頭,到底外頭還有多少的私生子,我也不能夠肯定。”
畢竟這情婦都能有五個,其他的一夜情對象,看來也不會少了。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姑父和小姑定然會很辛苦吧,難怪哥哥總是跟自己說,沈家只會比辛家來得更復雜和可怕,向來讓人害怕的不過於人心。
看來,這段時間生活在沈家,她只能夠小心小心再小心。
兩人又是聊了一番。
天色漸晚。
連芷薰才離開了辛芯的房間。
她的房間在三樓。
燭光搖曳其中。
這樣的古堡,莫名的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有了之前沈陵亭的那一回,連芷薰更加小心的走在了走廊上,四處的打量着,發現沒有人跟在自己身後,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走到了房門口。
她打開門走了進去。
‘啪嗒’的一聲,房門的燈被打開,一天的疲勞傳來,連芷薰將房門關好,想了想又鎖了起來。
防止沈陵亭的進入。
只是……
耳畔突然傳來一道陰涼的嗓音。
“薰妹妹,看來你很想跟我單獨相處?”
一聽到這聲音。
連芷薰的背脊立馬僵硬,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扭頭看了過去。
沙發上。
男子穿着一身黑白西裝,手中正拿着高腳杯,像是紅色寶石般的液體在其中,有一種醉人的光澤,紫色的光在眼底一閃而過,那深邃的五官,讓人驚豔。
他正含笑看着自己。
連芷薰幾乎全身僵硬,額間滲出了一絲冷汗,肌膚蒼白如玉,“你怎麼會到我的房間裡?”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副驚恐的樣子,襯得那雙眼眸越發的漆黑如玉,就像是一個隨時等待被宰殺的羔羊一般。
男子站起。
沈陵亭只是笑,“想你了,看你一直沒回來,就在這裡等了你一會兒。”
她感覺到後背發毛。
那微笑太過於可怕,連芷薰不喜歡這種感覺,她緊靠在門背上,快速的打開了門,外頭風一陣吹過,吹滅了幾支白色的蠟燭,暗了幾分。
連芷薰故作冷靜,“沈少爺,這麼晚了,您在我的房間裡,似乎並不合適,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薰妹妹,你太見外了,我比較喜歡聽你喊我陵亭哥哥。”
“抱歉,”她勾了勾脣,“我只有一個哥哥。”
“那不一樣,”沈陵亭低笑,他的肌膚有一種幾乎透明的白,那紅色的液體,此時將他的肌膚襯得如玉,他就像是情人般深情的看向她,“那個是你的親哥哥,而我是你的情哥哥。”
連芷薰的臉色白了幾分,她往後退了一步,“我不知道沈少爺是什麼意思,也希望沈少爺能夠尊重我,這麼晚了,您在一個女孩子的房間裡,恐怕傳出去也對您的名聲有損,現在出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薰妹妹,”深邃的五官,搭上那雙深邃的紫色眼眸,在黑暗裡,宛若吸血鬼一般的存在,他脣色緋色,笑意吟吟,“過來。”
“與禮數不合。”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過來。”他的笑容有幾分陰冷的味道,“你知道麼,同一種把戲,用一遍就夠了,第二遍就讓人有些鬧心了。”
連芷薰緊抿脣,撇過了臉,不由動了一絲怒氣,“沈陵亭,你要是不想我明天就回國的話,我希望你對我放點尊重!”
她不知道的是。
自己發怒起來的神情,襯得那雙眸越發的妖嬈了起來,怒極而盛極,豔麗的不可方物。
看到這一幕,沈陵亭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來,“你還真是抓住了我的命門,明天見。”
剛剛碰到這絕色的尤物,沈陵亭自然是不肯放手的,能有這機會相處不容易,若是被自己嚇回國了,那可就不好玩了,看來是自己太過於急切了。
沈陵亭很高。
或許是因爲歐洲混血的關係,他站起身的時候,比起連芷薰高出不少,眼前的少女,便更多了幾分可愛。
看到沈陵亭走過來。
連芷薰忙側過了身,等他走出去,還不待沈陵亭想說些什麼,連芷薰忙關上了門,隨後鎖上。
確保萬無一失。
這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隨隨便便就進自己的房間,連芷薰只希望這誰的生辰,能夠快點過去,她可以早點離開這裡,也不用在看到這可怕的人。
*
清晨。
連芷薰醒來的時候。
已經接近八點。
以往都是六點起牀的她,昨晚上或許是在異國他鄉的緣故,竟然失眠了。
不過更有可能的是,昨晚上被沈陵亭給嚇到了。
她穿上外出的衣服。
洗漱後,往窗外看了一眼。
傭人們一大早就在忙碌着,做着採花蜜,修剪之類的事。
按照她對小姑的理解,這麼早辛芯是不會起牀的,看來得自己下樓去面對那幫牛鬼蛇神了。
餐桌上。
白色的餐布,西式的早餐,精緻的白色玫瑰花,是傭人們早起修剪好的。
偶爾傳來的歡聲笑語。
大概是沈陵亭逗樂了葉婉漣。
幾人笑的歡樂。
連芷薰下樓的動靜,引起了沈陵亭的注意,瞧見她來,眼眸微微一亮。
她穿的是一件外出的休閒服,很簡單的白色,長髮被綁起,有一種幹練在其中,明眸皓齒,那容顏宛若薔薇,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這樣的人,怎麼能說不是尤物呢。
自己還真是好運氣。
他叫過人給連芷薰送上早餐。
葉婉漣看到她的到來,恢復了平靜的臉色,瞥了她一眼,“你叫小薰是吧。”
“是。”
“待會兒就讓陵亭,帶你去各處轉轉。”她將自己的姿態高高擺起,語氣吩咐般的同她說話。
連芷薰和辛芯不同,她的性子便是如此。
別人同她說什麼,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只是應了一聲。
早飯結束。
阿虜就過來了。
沈陵亭一如既往的穿着西服,套上了一件外套。
兩人一道上了車。
沈陵亭坐在了後邊。
看到他的動作,少女的眼珠轉了轉,上了前邊副駕駛的位置。
原以爲她會坐到自己的身邊來,卻不想她竟然坐在了前邊,沈陵亭抿了抿脣,“薰妹妹,坐到後邊來。”
“不了,我覺得前邊的視野更好。”
她婉拒。
連芷薰又不是個傻子,這人對自己是存着什麼心思,她心理是一清二楚,現在能逃離多遠,就逃他多遠,誰知道坐在後邊,會不會被人給佔便宜呢。
她可聰明着呢。
沒有得逞自己的想法,沈陵亭微微眯了眼眸,只是阿虜在,他也不好在說些什麼。
車子已經啓程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
一路上,沈陵亭都在藉機和她說話,可連芷薰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阿虜在旁邊都看的笑死。
他自然是在國內見過連芷薰的,這一會兒,可在辛芯面前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可偏偏這沈陵亭一定要往上湊。
看着窗外的風景。
懷裡的手機震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辛易墨的電話。
昨天受了委屈,現在看到男朋友打來的電話,她也顧不得是在哪裡了,直接就接了起來。
“阿薰。”
辛易墨這邊剛入夜,便想着給她打個電話,安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嗯。”
她應了一聲。
少年躺在牀上,聲音有些懶洋洋的,“你那邊是早上吧,吃過早飯後,你準備去哪啊?”
“唔……去市區逛逛,小姑讓我置辦幾件衣服,說是我帶的衣服太少,怕在沈家會被笑。”連芷薰在辛家呆久了,自然也知道這禮數,只是沒想到這沈家更是變本加厲。
今天首要任務,就是買衣服。
至於其他的,連芷薰也沒有別的想法,要知道後邊還坐着一頭狼,恐怕逛景點什麼的,還是省省吧,被佔便宜的可能性更大。
辛易墨笑了起來,眼珠幽暗,面容高貴,“錢夠用麼,可別忘了你國內還有我這麼一個小金庫啊。”
“夠用了,小姑給了我一張卡,說是無限度的刷,雖然挺不好意思的,可想想等小姑生日了,我再送禮物過去就好了。”連芷薰心裡頭甜滋滋的,說話的語氣都柔了幾分。
這典型的就是沉浸在戀愛之中的女人。
她在這裡煲着電話粥,可卻沒看到,後邊的沈陵亭的眼眸已經微微眯起,紫色的光一閃而過,轉而陰冷一片。
這時候。
沈陵亭在後邊淡淡的開了口,“就算大嫂那邊的錢不夠,我這裡也是足夠的,薰妹妹,你讓那邊的同學不要打擾我們約會了。”
這話一出。
連芷薰怔了怔,心中懊惱,怎麼把後邊的那位主給忘了。
完了完了。
哥哥一定聽到了。
按照辛易墨的脾氣,連夜趕過來M國都是正常的事!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5.我沈陵亭有這麼差?(二更)
氣氛瞬間凝滯。
電話那邊的聲音冷了下來。
連芷薰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是辛易墨發怒的跡象。
隔着電話,她都能夠感覺到,少年的寒氣,滲透着屏幕,正傳遞過來。
安靜了好一會兒。
辛易墨淡淡道,“剛剛那個是誰?”
哥哥一定生氣了。
連芷薰聲音弱了幾分,“是沈家的少爺,沈陵亭。”
只聽那邊傳來一聲冷哼,“原來是那個娘娘腔,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你怎麼跟他在一塊。”
這怒意消了幾分。
“他跟小姑說,要帶我去各處轉轉,今天伯爵夫人在,小姑不能離開,我就跟他一道出來了。”連芷薰解釋了一遍。
這話裡的意思很簡單。
是這人一定要跟着自己,小姑有事情沒辦法陪她,她在人家的地盤上,也只能夠讓她陪着自己出來了。
辛易墨的脾氣比起以前,已經好了許多,特別是對連芷薰,他也多了幾分耐性,現在也是一個可以講理的人了。
他應了一聲,只是語氣仍是不悅,“你離他遠些,一個心思陰暗的人,估計對你這麼殷勤,沒安好心。”
辛易墨自然是見過這個沈陵亭的,輩分比他大些,之前在小姑的婚禮上,那時候他還小,這人比他年長些,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看沈陵亭不順眼。
就覺得這人很陰冷。
不過,對自己來說,是個威脅的存在。
只是現在連芷薰畢竟是辛芯帶過去的人,是頂着辛家的名頭,想來沈陵亭是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連芷薰應了一聲,後視鏡裡折射出來沈陵亭的模樣,他脣角像是櫻花瓣,此時微微上揚,那雙紫色的眸此時正閉着,睫毛很長,在白瓷般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陰影。
“等過兩天,我就過來。”電話那邊傳來哥哥的聲音。
連芷薰愣了愣,“過來?”
“怎麼,不歡迎我?”這典型就是吃醋的表現,辛易墨哼哼唧唧的。
跟哥哥相處這麼久,連芷薰自然也知道,她笑了笑,“那你路上來的話,注意安全。”
“嗯,那你跟那個娘娘腔在一塊,也記得注意安全,他要是對你有什麼噁心的想法,等我來我會收拾他的。”
脣角的笑容勾起。
哥哥就是這樣,看起來面冷,實際上對她是滿滿的一腔熱血。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辛易墨那邊已經很晚了,連芷薰怕他休息不好,便強行掛了電話。
這電話剛掛。
後邊就傳來沈陵亭的嗓音,低低的,沉沉的,涼涼的,有一絲陰森的味道,“是誰要過來?”
“跟你無關。”連芷薰不想同他說話。
此時語氣便也差了幾分。
幸好哥哥的脾氣變好了很多,不然按照他那醋罈子的性格,定然要跟自己吵架的。
這人害的她們兩個差點不好,連芷薰會對他有好臉色就奇怪了。
沈陵亭輕輕的笑了起來,透過後視鏡裡,他的眼眸睜開,紫色的寶石鑲嵌在其中,散發出陰冷的光芒,“我對你的興趣,不會因爲任何人的阻擋而停歇。”
他有着謎一般的自信。
連芷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反正沈陵亭自己想想就好的。
阿虜一直開着車,但他全都把這些話給記住了,等到時候可以稟告給辛芯。
他是沈君珏給辛芯的人,只聽命於辛芯。
車子停了下來。
是在這最大的商場。
M國人並不多。
陸陸續續的走來走去的,還有一些黑眸黑髮的人,大概也是到國外來旅遊的人。
連芷薰今天出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看一看這裡的衣服,買足了幾套後,就回古堡。
畢竟她真的不怎麼想跟沈陵亭這人,單獨相處。
這裡的商場真的很大。
裡邊的人形形色色,閒逛着。
沈陵亭下了車,看了一眼連芷薰,“這邊人多,我們往另一處去。”
她愣了愣,“哪?”
“跟我來就知道了。”
他在這裡生活了很長的時間,一定比連芷薰清楚這裡的構造,阿虜停好了車子便趕了上來。
只是沈陵亭走來走去的。
卻是往商場裡更擁擠的地方走,連芷薰跟在後邊,有些覺得奇怪,想要往後看看阿虜在不在,卻發現自己的手心被握住,隨後有人將自己用力一拉。
在下一秒。
自己已經被拉近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連芷薰猛然睜大了眼睛,雙手被人禁錮,她臉色十分難看,“沈陵亭,你到底想幹什麼!”
“薰妹妹,我只是想要跟你單獨約會罷了,難道你不覺得阿虜這電燈泡很亮麼?”沈陵亭含笑的看着她,他的樣子就是那種典型的歐洲貴族形象。
明明長得人模人樣的,只是這做起來的事情,卻總是讓人覺得噁心。
連芷薰皺起了眉頭,試圖想要掙脫,“今天我是出來買東西的,小姑知道是你把我帶走,現在你支開了阿虜,等一會兒小姑就會知道我不見了,我想你該知道我們辛家人的護短。”
“你怎麼對我總是這麼冰冷,”沈陵亭微微眯起了眸子,暗紫色的光芒劃過,有些陰冷,“明明你在打電話的時候,是那麼的溫柔,爲什麼對上我,就一直是這樣的臉色,我沈陵亭難道就有這麼差麼?”
一次兩次的。
沈陵亭的耐性並不是很好。
聽到沈陵亭的話,連芷薰冷冷一笑,“我的臉色只會根據人來變,你都不尊重我,想要讓我對你諂媚,我看你還真是想太多了。”
握着她的手,用了幾分力。
他的力氣極大。
連芷薰可以感覺到一絲疼意,可她面無表情,冰冷的看着他。
沈陵亭抿着脣,深深的看向她,“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我的耐性並不是很好,特別是對女人。”
“既然如此,我建議您,可以選擇一個會乖順你的女人,沈少爺。”
連芷薰的確是乖巧的,只是那僅僅是她的保護色,一旦乖巧和柔順只會傷害到自己時,連芷薰會變成刺蝟。
“可是,我就是對你感興趣,這又怎麼辦?”沈陵亭的笑容有些妖媚,泛着紫光的眸,深邃而又不見底。
連芷薰冷漠的看向他,語氣更是淡若水,“那你就別再糾結,我對你是怎樣的態度。”
“薰妹妹,怎麼辦,我就是這麼貪心,又想對你感興趣,又想你對我好脾氣,我這人就是如此,你看怎麼辦呢?”
連芷薰挑了挑眉,無畏的看向他,“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們華夏的一句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的可以單純的想想,至於其他的,還是早點歇歇睡吧。”
“你還真是狠心啊,”沈陵亭嘖嘖的說着話,他也學着她挑眉,“薰妹妹,我有些好奇你電話裡的對象,到底是誰,是你的小情人,還是你那個高冷禁慾的哥哥?”
他調查過自己!
連芷薰皺起了眉,泛着冷光的眸看向他,“你調查過我?”
“我對你感興趣,自然對你所有的事情都感興趣,”沈陵亭低低的笑着,可此時他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你不過是辛家的一個養女,以後嫁人也只能嫁給二流的家族,這對於你這樣的尤物來說,實在是太可惜了,現在你來到了M國,你可以多一個選擇了。”
連芷薰冷冷的看着他。
只見他笑容越發的陰森了起來,帶着一絲輕浮,他沉醉的聞着她身上的幽香,低低道,“嫁給我,無疑是你最好的選擇,我雖然是私生子,可是這沈家往後到底是誰,都說不準。”
“你想要奪位?就憑你一個私生子?”連芷薰輕蔑的看向他,只是心中卻慌亂了幾分,“你也知道,我是個養女,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我可以推薦給你一個最好的人選,辛家有個更名正言順的名媛,叫做辛雪綾,我倒是覺得你們兩個挺配的。”
想到辛雪綾。
連芷薰對着沈陵亭的容顏,便多了幾分笑意。
這話,自然是故意跟他說的,也好讓他排除對自己的興趣。
看着眼前,一直對自己冷冷淡淡的少女,這一會兒,卻是露出了幾分笑意,他的心一蕩,莫名的情愫上升,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辛雪綾?”
“就是辛家的小姐,”連芷薰看着轉移有戲,便正經的跟他解釋了起來,“是二叔的女兒,長得不錯,身世什麼的也跟你相配。”
真的不用把心思花在她的身上。
連芷薰誠懇臉。
看到她這般主動的跟自己介紹,其他的女孩子,莫名的一種情愫起來,沈陵亭冷了幾分容顏,那紫瞳都深了幾分,“我不感興趣。”
他做事一向來看興趣,也看眼緣。
要真是想要別人的身份,長得好看的,雖說自己是沈家的私生子,可現在自己已經被加入了祖籍中,他是名正言順的沈家少爺。
要想要怎樣的人沒有,還用連芷薰介紹麼。
看沈陵亭突然換了臉色,連芷薰覺得這人還真是有些陰晴不定,她抿了抿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情況,看看自己能不能過趁機逃走。
看到連芷薰鬼鬼祟祟的模樣,沈陵亭的面色恢復如常,語氣淡淡,“你不用看了,他們不會找到這個地方來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連芷薰覺得有些疲憊,他覺得應酬沈陵亭,變成了一種最煩惱的事情,“你應知道利害關係,既然你能夠在沈家站穩了腳步,自然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做一些違背利益的事情吧?”
沈陵亭看了她一眼,“我就是想任性一回,你該感覺到榮幸。”
第一次見到連芷薰。
不可否認。
他被吸引了。
第二面是在房間門口,第三面是在她房間裡,這是第四面。
以前沈陵亭對女人的興致幾乎爲零,可碰到連芷薰,難得有了興致,心裡頭竟然想着,把她娶回家了,可能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他總覺得自己是天才。
所以對於事物,也只分有趣和無趣。
連芷薰顯然就是屬於有趣的那類。
他覺得她挺有意思,就想要把她變成自己的,僅此而已,很簡單的一個想法。
相處下來,卻又發現實際上連芷薰,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每一次都有辦法說服他,這讓沈陵亭的興致,越來越濃烈。
連芷薰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她推了推沈陵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辛芯的電話。
連芷薰擡起眸,將手機拿給他看,語氣平常,“小姑已經知道我不見了,我想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好怎麼跟小姑解釋。”
小姑的脾氣這般火爆,在辛家如此,在沈家也是如此,沈陵亭畢竟是小輩,沈君珏又是當家做主的人,想來沈陵亭也要掂量些。
看着顯示屏上,辛芯那豔麗極致的笑容,沈陵亭的眸光暗了幾分,他將手機接了過來,劃過了接聽鍵,“喂,大嫂。”
“怎麼是你接的電話,我家小薰呢,沈陵亭,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對我們家小薰怎樣,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辛芯那火爆的聲音,瞬間在電話那端炸了。
她的關心透過電話,傳遞到了連芷薰這邊。
連芷薰心中有些感覺暖暖的。
沈陵亭淡淡道,“我們正在商場裡逛街,可能是人太多了,阿虜我們都找不到了,現在在XX地方等他。”
“我不相信你,你讓小薰接電話。”
沈陵亭將電話遞給了連芷薰。
連芷薰接了起來,聲音輕輕的,“小姑,我是小薰。”
“剛剛那個沈陵亭有沒有趁機欺負你,有沒有佔你的便宜,你不要怕小薰,你告訴小姑,我現在就召集兄弟們,我去砍死他!”辛芯大嗓門響的不行。
把連芷薰的耳膜都震得有些隱隱作痛。
可她聽得卻覺得很感動,她抿了抿脣笑着道,“小姑,我沒事,就是人太多所以走散了,你讓阿虜叔叔過來找我們,我們就在這裡等他。”
“真的麼,真的沒事麼,你可別瞞着小姑,我看那小姑的眼睛色眯眯的呢。”辛芯有些猶疑的問着。
“真的小姑,”連芷薰笑着道,“你快打電話給阿虜叔叔吧,別讓他自責了。”
把人給看丟了。
估計辛芯一定罵死阿虜了,不過這也側面反映出了沈陵亭的行爲能力,能夠躲過黑暗黨的暗衛,看來也是個練家子。
所以自己掙脫不開這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世界上的能人太多,想要超越憑藉這麼幾天,定然不太可能,不過連芷薰倒沒那麼大的野心,只是想着好好的學點東西,防身罷了。
辛芯不放心的又說了幾句,然後才掛了電話。
她在那邊一定急死了吧,還在應酬着伯爵夫人,就出來打電話給她,定然是急壞了。
連芷薰收起手機,看了他一眼,“下次你要是再這樣,我不會幫你瞞着了。”
她保證。
幫沈陵亭瞞着,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可是這在沈陵亭看來,卻多了一絲別的意思,他那雙紫眸暗了幾分,隨即流光劃過,多了幾分溫柔,“薰妹妹,所以你也是害怕我的安危是麼?”
“……”
連芷薰抽了抽脣角,有些懶得理會沈陵亭。
可是她不理會他,沈陵亭那雙紫眸,就越發的迷人了起來,“薰妹妹,看你如此,我還真是覺得有些感動,你真是個讓人喜歡的尤物。”
“沈陵亭,我覺得你想太多了。”
“我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是不是因爲華夏的傳統是矜持,所以你覺得,對我要矜持一些?”沈陵亭笑着猜測着,“其實薰妹妹,你不必這樣的,我喜歡你對我開放一些,你這樣矜持,我們怎麼能有進一步的機會呢?”
他低下了頭,作勢就是想要吻她。
呼吸越靠越近。
察覺到陰冷的氣息。
連芷薰愣了愣。
下意識的。
‘啪——’的一聲。
世界都安靜了。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6.奇怪的女人(一更)
沈陵亭皺起了眉。
一雙紫色的眸,多了幾分寒光看向連芷薰。
他的臉上還有些隱隱作痛。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麼對過他。
很好。
連芷薰變成了第一個。
他微微眯起了眸,紫色的寶石鑲嵌其中,說不出的魅惑,“打我?”
“請你放尊重些,”連芷薰亦是冷漠的看向他,她並不畏懼沈陵亭的目光,這件事情她並沒有錯,“如果你對女性,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那請對不起,你的存在,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噁心?”
沈陵亭冷冷一笑,往後退了一步,與她保持了安全的距離,“這一巴掌,我可以當做是你對我的打情罵俏。”
“看來你很喜歡自欺欺人。”
遠處傳來腳步聲。
應該是阿虜他們過來了。
她站直了身子,容顏不怒自威,那雙眸子比起沈陵亭的來說,更多了幾分妖嬈的氣息。
阿虜走過來的時候,連芷薰和沈陵亭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神情,一個乖巧,一個紳士,卻沒有人知道,之前他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買了需要的東西后,連芷薰就回了古堡。
沈陵亭跟在後邊。
大門被傭人打開。
迎接連芷薰和沈陵亭的到來。
裡邊卻是燈火輝煌,古堡裡是形形色色的人在穿梭着,好多金髮碧眼的男人女人們,穿着禮服談笑風生,用着他國的語言。
傭人們換上了侍應的服裝。
此時。
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外國女子,朝着自己飛奔而來,然後——
穿過了她。
奔進了沈陵亭的懷中。
那人誇張的笑着,一雙藍色的眼睛看着沈陵亭,將手中的香檳,對上他,“陵亭,你怎麼這麼晚纔到?”
“有點事情,凱莉在這裡玩的還愉快麼?”沈陵亭招過侍應,拿了一杯香檳,對上她的,笑容迷人。
凱莉笑道,“看到你愉快才真正的開始。”
“我很榮幸。”
“第一支舞我希望是你。”
沈陵亭笑的越發的迷人了起來,餘光看了一眼連芷薰,將手中的香檳放在了侍應的托盤裡,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在M國,沈陵亭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
許多家族,都希望能把女兒嫁給這樣的紳士,更何況他還是家族中的第二繼承人。
沈君珏已經娶妻。
大家自然是把希望給了沈陵亭。
比起沈君珏的冰冷來說,沈陵亭更是容易接近的存在。
凱莉將手放在了他的手裡,翩翩起舞進了舞臺中央。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話語和事情,將目光送給了這兩個俊男靚女,她們的舞姿優雅而又美麗,標準化的舞步,卻多出幾分豔色來。
連芷薰還穿着羽絨服。
跟四周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遠處穿着黑色長裙的辛芯,正朝着自己在招手。
連芷薰走了過去。
兩人站在一塊。
辛芯拉過了連芷薰的手,湊近她,低聲道,“你老實說,沈陵亭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她蹙了蹙眉,“小姑,我想盡快離開這裡。”
“今天是伯爵夫人的友誼會,等過兩天就是這死老太婆的生辰了,過了後,我們就走。”
“摁。”連芷薰應了一聲。
辛芯微微眯了眼眸,看了遠處正在跳舞的兩人,淡淡道,“沈陵亭這個人,城府很深,在上流社會裡,他有着許多的擁護者,剛剛那個凱莉,身份就不低。”
想必能來參加這樣的宴會。
這身份地位,定然是不會低的。
連芷薰點了點頭。
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的衣服,辛芯抿了抿脣,“你去樓上換套禮服下來,等一會兒有好戲看。”
“好戲?”她不解。
“摁,”辛芯有些懶洋洋的,“這種宴會,好戲是最多的。”
在辛家,連芷薰倒是參加了不少的宴會,不過這都僅限於戲不多,還很無聊的那種宴會,所以她不懂辛芯的意思是什麼。
不過,連芷薰還是乖乖上了樓。
古堡裡,有專門的化妝室和換衣間。
阿虜將之前買的禮服,放在了化妝室裡就出去了。
裡邊還有化妝師在。
穿衣服。
化妝。
只花了半個小時。
樓下的音樂,轉爲熱情,這該是在跳恰恰。
結束後。
連芷薰站在樓梯轉角處。
樓下的宴客依舊很多,聽着這音樂響起,看着舞池中央的沈陵亭,交換了其他的舞伴,依舊在那裡熱情的跳着舞,燈光輝煌,香車鬢影,珠光寶氣。
她淡淡的看着樓下。
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恰巧不巧的。
連芷薰站的那塊地方,剛好有一束燈光落下。
就像是黑夜中,那輪皎潔的月光一般。
她靜靜的站在那,一襲銀灰色的抹胸不規則長裙,身姿窈窕纖細,精緻而又小巧的鎖骨若隱若現,長髮披散而下,像是海藻般的大波浪卷,她就像是月光女神,表情淡漠,聖潔的不可方物。
裙子是不規則的。
裸露出一雙潔白如玉的大長腿,一雙細細的高跟,脖子上戴着一串亮眼璀璨的寶石項鍊。
少女有着一雙。
極其美麗的眼珠。
比之那串寶石項鍊,更爲的驚豔,就像是沁在水潭中的黑曜石,氤氳着淡淡的妖氣。
美得讓人怦然心動。
燈光重新亮起。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卻都被樓梯上的少女所吸引。
沈陵亭窒住了呼吸般的看向她,眼底竟有着淡淡的癡迷。
尊貴的伯爵夫人。
正在和葉婉漣一同淺笑,不經意的一瞥,卻是猛地睜大了瞳孔,她震驚的看向連芷薰。
那雙眼睛。
那張臉。
竟是和記憶中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看到伯爵夫人的反應,葉婉漣卻是淡淡的笑道,“很像吧,剛開始我也差點認錯了人。”
“她……”回過神來,伯爵夫人還有些怔怔的。
葉婉漣平靜的端起酒杯,氣質優雅,抿了一口香檳,像是猜出了伯爵夫人心中所想,“這個少女叫做連芷薰,是辛家的養女。”
“養女?”她皺眉。
“父母雙亡,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葉婉漣嗤笑了一聲,“世界上相像的人多得是,我查過她的身世,沒有任何的可疑,應該只是長得像。”
聽到葉婉漣這麼說,伯爵夫人再度看了過去,少女的氣質淡漠,優雅名媛範十足,一路上走過去,已經有許多紳士向她伸出了橄欖枝,要求共舞。
真的是太像了。
能夠擁有那麼美麗的一雙眼睛,也不知道是她的幸還是不幸呢?
伯爵夫人的眉心依舊蹙着。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或許真的只是想象吧。
看着驚豔的連芷薰,沈陵亭結束一支舞,走上前在她的面前停住,他的目光有些陰冷,脣角卻勾勒着邪氣的微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美麗的薰妹妹,共舞一曲?”
“不好意思,我要去趟洗手間。”
連芷薰的語氣不卑不亢,倒也不像是託辭。
這麼多人都在,沈陵亭倒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夠微笑的表示理解,側過了身,讓連芷薰離開。
裡邊太悶了。
連芷薰走了出來。
外頭冷冷清清的。
玫瑰花肆意的生長着,在月光下,有着純潔的白色。
不知道看了多久。
有人從後邊尊敬的叫了她,“薰小姐。”
她轉身。
入眼的是一個並不認識的外國人,說的卻是中國的語言。
“你是?”她問了一句。
那人淡淡道,“我家夫人想要見你。”
“你家夫人是?”在這裡,連芷薰幾乎不認識什麼人,自然不知道她家夫人是誰。
只是那人並沒有解釋這個,木然着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您到了就知道了。”
連芷薰看着他。
卻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她們並沒有往大廳的方向走,那人帶着她穿梭在花園之中,轉而到了泳池旁的花亭之中。
白色的玫瑰爭相開放着。
有着淡淡的香氣,在空氣裡芬芳。
連芷薰走了上去。
花亭之中。
正是一個十分優雅得體的女人,坐在上邊,她並不是特別的美麗,卻有一種尊貴的氣質,讓人不由自慚形穢。
連芷薰看着她。
是個陌生的女人。
那個女人,亦是仔細的端詳着她。
眼底裡的光芒,是她看不懂的。
“我聽婉漣說,你叫小薰?”那個女人微微一笑,那張並不驚豔的容顏,卻多了幾分賞心悅目。
連芷薰皺起眉頭,看着她,“您是?”
這個女人,一看就身份尊貴。
只是爲什麼,會在這宴會裡頭,卻要約跟自己見面?
“我很喜歡你,”女人笑容更優雅了幾分,她朝着她伸出手,“走近些,讓我看看你。”
連芷薰看着她。
並沒有挪動腳步。
只是覺得很奇怪。
這個女人很奇怪,她說的話更加奇怪。
這讓她的心,有一絲強烈的不安。
“我聽說,你是華夏人,”看着連芷薰的沉默,她只是溫柔的笑,“曾經,我也是華夏人。”
她依舊看着她。
沉默着。
她笑的更溫柔了,“我們很有緣,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只是我對你的喜歡很純粹,我想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面的。”
那個女人朝着一旁帶她來的人,招了招手。
隨後帶她來的人,拿出了一張紫色的卡片遞給了連芷薰。
女人微笑,“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如果有困難,你可以來找我。”
第一卷 年少有你 207.想要把他眼睛挖出來(二更)
轉眼就到了葉婉漣的生辰宴會。
房間裡。
連芷薰看着手中的卡片。
有些若有所思。
除了那個奇怪的女人,那天的宴會倒沒有像小姑嘴裡說的那樣,發生了什麼好戲。
這幾日待在古堡裡,沈陵亭似乎有些忙碌,便沒總是來騷擾她。
對於連芷薰來說,這倒是一件好事情。
將卡片放好,連芷薰沒再去想這事,明天就是葉婉漣的生辰宴會,過了之後,她就可以離開這個陰森的怪地方了。
樓下似乎有些動靜。
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連芷薰換了身衣服就下了樓。
旋轉樓上。
緩慢而又輕巧的腳步聲。
帶着一絲幽幽的香氣。
客廳裡傳來歡聲笑語,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怔住了神,身子不自覺得僵硬了幾分。
她的外表看似平靜,可內心卻早已經波濤洶涌,直到眼前被一處陰影所遮蔽了視線,她擡起眸,看了過去。
男人紫色的眸閃爍着淡淡的笑意,可這裡邊卻有幾分冰冷,“樓下好像來了客人。”
她沒有回答他。
男人自顧自的說着話,“我以前見過他,第一眼我就不喜歡他,嗤~是個讓人討厭的傢伙。”
連芷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是麼,我倒覺得你比起他來,更讓人討厭。”
“你覺得會激怒我麼?”沈陵亭輕蔑的看着她,眼底是她看不出的複雜神情,“不過這樣的你,才更有趣不是麼?”
她沒有理他,徑直下了樓。
此時客廳裡只有一個人。
熟悉的少年,穿着薄薄的毛衣,他的身材欣長俊美,側臉下的五官精緻而又立體,氣質出塵,衿貴而又優雅,讓人第一眼就挪不開眼去。
哥哥果然來了。
心中升起一絲喜悅和思念。
原來不過幾日,她也已經這麼想哥哥了。
耳畔傳來的腳步聲,驚動了少年,他扭過頭看向她,少女一頭黑色的長髮披散而下,肌膚如玉,眼珠漆黑,深長的睫毛撲閃着,看着自己的時候,還有些許的呆滯和眼底淡淡的思念。
辛易墨的脣角剛剛勾勒起,卻在看到連芷薰背後出現的沈陵亭時,沒了笑容。
他微微眯起眸子,看着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男人,對連芷薰淡淡道,“阿薰,過來。”
連芷薰依言上前。
只是。
手卻被沈陵亭給抓了住。
耳畔傳來沈陵亭的聲音,他對上辛易墨,笑容詭異,“好久不見,辛家少爺。”
“鬆開你的手,”辛易墨站了起來,冷漠的看着他,“如果你還不想死的話。”
沈陵亭握的更緊了一些,他像是炫耀般的對上辛易墨,眼底的陰冷一閃而過,“要是我不鬆開呢?”
被他握着手,連芷薰忙掙扎,可是他的手就像是桎梏一般,完全掙脫不開。
這人是不是神經病啊!
她冷冷的看向沈陵亭,“你放開我。”
“不鬆開?”
辛易墨的聲音很是寒冷,下一秒就已經一拳打了過去。
只是沈陵亭也訓練過,並沒有這麼容易中招,他忙撇過了臉去,握着連芷薰就鬆了一些力道,趁機辛易墨拉過了連芷薰在自己的背後。
他的面色冷漠,眼珠更是宛若兩道劍射穿沈陵亭一般,“你這個娘娘腔,對我妹妹動手動腳,我絕不會放過你!”
“你來的正好,”沈陵亭微微一笑,恢復了紳士的風度,“我喜歡你妹妹,我要追求你妹妹,辛少,過段時間,我就會去找你的父母,定下此事,到時候我們就是兄弟了。”
“就憑你這娘娘腔還想娶我們家阿薰?”聽到這話,辛易墨已是怒極,他神情輕蔑而又冰冷,“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你怎麼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就想娶我們家阿薰,你怎麼不上天呢?!”
沈陵亭不怒反笑,“你護妹心切,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事情你說不算數,等我去找了你爸媽,你爸媽同意了纔算數。”
越說辛易墨是連芷薰的哥哥,辛易墨這心情就越發的煩躁,現在連個娘娘腔都可以來搶他老婆了,他還不能用老公的身份來反擊,辛易墨感覺賊他麼的憋屈。
“我爸媽也看不上你這種娘娘腔,”辛易墨冷冷一笑,拉着連芷薰的手更緊了一些,“你這樣的娘娘腔,又是私生子,看到阿薰幾天,就說要娶她,誰會理會你說的話,真不知道你心裡頭是想要幹什麼,傻逼把你。”
“我看你是辛家少爺,所以給你幾分面子,對於你說的侮辱性詞彙,我可以表示不在乎,只是這種事情不是你口頭上說說就可以的,以後連芷薰會是誰的妻子,你大可以等着看看。”
沈陵亭陰冷的笑着,看他的時候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陰暗。
“我等着看?”辛易墨冷哼一聲,“反正不會是你這個娘娘腔,陰柔的很,看着就讓人噁心。”
“辛易墨。”
沈陵亭動了幾絲怒氣。
朝着辛易墨就衝了上去,他的手法招招狠毒,專門攻人弱點,只是辛易墨也在華夏的特種裡邊待過,對於沈陵亭的動作,倒也還能躲得過去。
他一腳踢中了沈陵亭的小腿。
沈陵亭皺了皺眉,忙回了一腳,兩人在這客廳裡,打的可謂是難捨難分。
“住手!”
葉婉漣看着這一幕,臉色極爲的難看,走下樓梯,看着在客廳裡扭打的兩人,她的聲音沉沉。
她看了一眼辛易墨,“不知道陵亭是做了什麼事情,讓辛少如此大怒,要在這客廳裡就打起架來?”
辛易墨淡淡的收回了手,他氣定神閒,“之前一直聽說小少爺的武功有見長,便想着來切磋一番。”
“是的,母親,我只是和辛少再切磋。”沈陵亭忙尊敬的上前,扶過葉婉漣走下樓梯。
既然辛易墨不願意說連芷薰的事情,沈陵亭也不會傻到說這事,先前說,只是因爲看不慣辛易墨,可這一會兒,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葉婉漣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想法。
她這人生性多疑,要是讓她知道,自己想娶連芷薰,卻沒有告訴她,她一定會很生氣,或許會因此而不相信自己。
很難得,才能夠得到葉婉漣的信任,沈陵亭又怎麼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聽到兩人都說是切磋。
明知道這或許只是託辭。
可畢竟給了個臺階,葉婉漣便也沒有再深究,應了一聲,又嗔怒道,“你們兩個都是大家族的少爺,可別私底下搞不合。”
辛家不是個好對付的家族。
辛易墨又是以後的繼承人,葉婉漣多少得給幾分面子。
兩人皆是應了一聲。
在長輩面前,即使再如何,兩個人起碼的風度和禮貌還是該有的。
葉婉漣看了一眼辛易墨,轉而脣角多了幾分笑意,“聽說你父親讓你來給我過的生辰?還真是有心了。”
她是個情婦逆襲成爲正派夫人的人。
就算每年的生辰辦的再大,可總有那樣這樣的人,背後取笑她,現在辛家卻派了繼承人過來,給她祝賀生辰,這無疑是在給自己長面子。
這倒是讓葉婉漣覺得很欣慰。
這眼角都有些笑意滲透出來。
“這是易墨該做的。”
兩人又敘了一番就。
事實上,也就是拉扯了一些官話。
一同吃過了午飯後。
給辛易墨安排了住處。
是在連芷薰的隔壁,這倒是讓辛易墨很是滿意。
看着兩人上樓的背影。
沈陵亭的眉頭緊緊的皺着。
上了樓。
連芷薰剛打開自己的房門準備走進去,還有個人就更快的溜了進去,他手快的把門鎖上,隨後抱胸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她被這動作給嚇了一跳。
愣愣的開口,“阿墨,你幹嘛?”
“我不高興了,我吃醋了,”辛易墨一改之前的高冷模樣,這一會兒倒像是個討糖吃的孩子,“那個娘娘腔,一直用噁心的眼神看着你,你知道麼?”
連芷薰抿了抿脣,略過他走到了沙發上坐下,淡淡道,“眼睛長在他身上,我也沒辦法。”
“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真想把他的眼睛給挖下來!”辛易墨的佔有慾極強,又極爲喜歡連芷薰,自然是看不慣沈陵亭,這般的肖想他的老婆。
“那你去挖吧。”
辛易墨,“……”
“對了,小姑去哪了?”剛剛明明在樓上,聽到小姑和他的笑聲,可轉眼下樓的時候,就沒看見小姑,這倒是讓連芷薰有些奇怪。
吃飯的時候小姑也不在。
辛易墨坐到了她的旁邊,“她出去辦點事情,也沒跟我說是什麼事情。”
“你來的這麼突然,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告訴我?”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麼,過兩天就來找你。”辛易墨瞅了她一眼,有些不高興,“你該不會是忘了吧。”
差不多是忘了。
連芷薰紅了紅臉,想起紫色卡片的事情,忙把卡片遞給了辛易墨,轉移了話題,“阿墨,這個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接了過來。
看到上邊的神秘圖案,他神情有些凝重了起來,擡眸看向連芷薰,“這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