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回,安夏才確定了自己剛剛並沒有聽錯。
不過她更清楚的是,他嘴裡的“呱燥”應該說的是自己。
睨了一眼依舊閉目的厲墨琛,安夏忍不住腹誹。
擦!他自己跟悶油瓶一樣不說話,還嫌別人話多?
可再不甘,安夏也沒有吭聲,反正還有十分鐘,忍一下好了。
這邊厲墨琛雖然假寐,但也能感覺出安夏不滿的斜視。
說不清什麼感覺,聽到她用軟糯的聲音叫唐坤“唐哥哥”的時候,讓他莫名的有些不爽。
曾幾何時,被稱作“哥哥”的人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
而現在她居然開始叫別人哥哥了。
今天叫了“唐哥哥”,那明天是不是還有“王哥哥”“李哥哥”什麼的?
如果沒有記錯,從今晚和她見面開始,別說稱呼自己了,她似乎連一句話都沒有和自己說過。
真是沒禮貌!一點長幼尊卑都不記得了嗎?
感覺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卻不說話,厲墨琛愈發的不爽了。
“別亂認親戚!誰是你哥哥?”
安夏以爲只要自己閉嘴,他就應該會滿意的,可誰知卻聽到這麼一句。
叫哥哥就是認親戚嗎?真是不講理!
這個不能忍!
“唐哥哥比我大,我叫一句怎麼了?犯法啊!”
聽見她居然敢嗆聲,厲墨琛驀地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體。
透過車裡昏暗的燈光,凝了安夏一眼。
“比你大的都是你哥?你哥還真是多!”
這嘲諷的話,安夏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你管我?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看着她的小嘴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厲墨琛突然感覺嘴裡有些發乾。
“他是我的人,我不讓你叫,你就不能叫!”
“現在已經下班了,你還管着人家的私人時間嗎?”
安夏繼續不依不饒。
“誰告訴你,他下班了?他現在在加班!通宵的那一種!”
聽着厲墨琛強詞奪理的話,安夏咬着牙,正想着怎麼回,就聽見前面的唐坤出了聲。
“厲總,安小姐,你們別吵了……”
這麼幼稚的吵架,讓他也實在聽不下去了。
更何況,他們倆還是爲怎麼稱呼自己而吵,唐坤更加不能坐視不理。
最關鍵的是,通宵加班是什麼鬼?這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
誰知他的話,正吵得熱火朝天的兩人並不買賬。
幾乎是異口同聲嗆了回去,“你閉嘴!”
說完,兩人都是極不待見的瞥了對方一眼,隨後扭過了頭。
唐坤從後視鏡裡看着兩人分別將頭望向窗外,誰也不搭理誰,張張嘴想再說點什麼的,最終還是選擇了聽他們的話閉嘴認真開車。
不過,安小姐是個不到20歲的少女,遇事會不冷靜爭吵也就算了。
這平時一向性格沉穩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的厲少怎麼也突然容易情緒激動起來了呢?
今晚奇怪的事實在是有點多了。
比如明明先是交代自己去派出所接安小姐的,可厲總隨後也跟着一起過來了。
明明黎少來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的,卻偏偏跟着他們一起去了麪館。
明明可以讓黎少送安小姐,或者讓安小姐的傭人過來接她,厲總卻主動要求起帶她一起回來。
現在唐坤感覺出,不僅安小姐變了,似乎厲總也變了。
至於爲什麼會這樣,他想不透。
這邊,厲墨琛和安夏一起嗆了唐坤之後,也還真就沒在爭執了。
只是車廂裡突然的安靜,讓人覺得莫名的壓抑。
安夏現在有些後悔,幹嘛不打電話讓安然過來接自己呢?
如果她來了,自己也不用臉紅脖子粗跟厲墨琛吵這麼一通了。
想想他也真的是吹毛求疵,不講理,以前的安夏恐怕也就是喜歡他的那張臉了。
旁邊厲墨琛的情緒也好不到哪裡去,余光中看見安夏因爲和自己爭吵又往邊上坐了坐,臉色也跟着黑了下來。
他身上是有病毒嗎?離那麼遠?
這丫頭還真是忘恩負義,他好心半夜三更的將她從派出所裡撈出來,她居然連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說。
跟自己說話,更像是渾身長了刺一樣,沒大沒小的嗆聲。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事,誰沒再不理誰,不經意間,前方亮起的燈光顯示,別墅已經到了。
安夏一見到家了,鬆了口氣,總算不用再這麼劍拔弩張和某人坐一起了。
車剛停下,安夏就推開了車門,準備下去。
可一隻腳剛落地,她纔想起來,今晚是厲墨琛去接了自己和簡單出來。
儘管剛剛和他鬧了不愉快,安夏明白自己到底還是欠了他一個人情的。
扶着車門的把手,安夏抿了抿脣,正想回頭說謝謝的時候,身後的厲墨琛先發了聲。
“還不下車,等着把你送進門?”
安夏聽完,本來到了嘴邊的感謝話一下子又被她咽回了肚子裡。
立馬跳下車,回身狠狠瞪了說話的人一眼,“砰”的一聲,將車門甩了回去!
然後又瞬間變了一張臉,走到前排的車窗邊,彎下腰笑眯眯的看着唐坤。
“唐哥哥,謝謝你載我回來,晚安哦!”
唐坤見安夏跟自己打招呼,正想回話,就感覺到身後的氣壓驟降,周身也似乎冷了許多。
不用回頭看,唐坤也知道,厲墨琛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沒敢回覆安夏的話,但爲了禮貌,他還是勉強對她擠出了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微笑。
索性安夏說了那些話後也沒再停留,揹着包包,蹦蹦跳跳的往小別墅跑去。
車廂裡,厲墨琛看着安夏離開的方向,嘴裡哼了一句。
“坐沒坐像,連走路也沒個正形!”
前面的唐坤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雖然不能苟同厲墨琛的話,也知道他現在的情緒不太好,可還是小心翼翼的說:“厲總,您……您可以下車了。”
厲墨琛聞言,睨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開門下了車。
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大別墅走去。
安夏一口氣跑到小別墅門口的時候,纔看見安然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見她回來,安然即刻迎了上去,在看見她臉上的抓痕時,立馬關心的問。
“夏夏,你的臉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