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了,在一個轉彎之後,前面的道路被山上滾落的大石塊徹底堵死。
一些救援的車輛全部被堵在路這邊,還有幾輛挖掘機正在忙着清理。
路的一邊,已經清出了一條小路,不過還是不足以讓車輛通過。
儘管如此,當地組織的臨時救援小隊卻通過這條路來回的人工搬運物資。
一箱箱的方便麪,麪包,飲用水和有藥品都通過他們的手被搬了過去。
見此,黎旭堯迅速把車停在一個不礙事的地方,主動跟那些忙碌的人打了招呼。
把車門打開,讓他們也搬運自己帶來的物資。
那些人沒有說什麼客套的話,簡單的說了句“謝謝”就搬了起來。
簡單下了車就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自己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黎旭堯知道她心裡不好受,見她要往裡跑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別亂跑,這邊訊號不通,別讓我找不到你。”
說着搬了箱輕點的方便麪塞進她手裡。
“搬進去,這些我們留着。”
說完自己背上了一個大包,又扛起了一大困的飲用水。
“走吧!”
簡單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捫心自問,她現在也的確不想跟他分開,可是未知爸爸的情況也讓她心焦。
幾乎黎旭堯話剛落音,她就帶頭往路的那邊走去。
穿過狹長的道路,走到那邊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簡單立刻掉下了眼淚。
這裡本來是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是母親生前最愛的地方。
那時候簡父剛做成了第一筆生意,雖然錢不算多,可他還是按照妻子的喜好在這邊建了棟二層小樓。
前面有小河,後面有山,左右兩邊的鄰居都是鄉風淳樸的村民。
也是因爲這裡風景好,曾經有開發商要買這裡的地建度假村,想連簡父的房子一起買了,卻被簡父拒絕了。
後來簡父生意做大了,簡母因病去世,他也沒有想買掉這裡的房子。
就圖能留個念想。
現在這裡的河兩邊都被建了錯落有致度假村,村民也因此有了更好的生活來源。
可惜一次地震把這裡全都毀了。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房屋倒塌,來來回回忙碌的人都是滿臉的疲憊。
很多傷者躺在地上等着救助,嘴裡發出疼痛的呻吟。
還有被剛剛挖出來的遇難着被人用衣服蓋住了臉。
他的旁邊是親人絕望的哀嚎。
見此,簡單更是不管不顧丟下手裡的東西就往前面跑去。
黎旭堯看她這樣也來不及把方便麪撿起來,只槓着水更在後邊追。
遇到熟悉的人,簡單立馬停下來拉住他,“你看見我爸爸了嗎?他在哪兒?”
一場災難已經讓那人變得呆滯,見茫然的搖搖頭後,簡單立馬鬆開了他,繼續往前跑。
連續問了幾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
這下簡單的心更沉了。
接下來再看見誰,她都沒有再問,而是卯足了勁往一個方向跑。
天色已經晚了,朦朦朧朧的看不清腳下。
這樣跌跌撞撞的摔了一次之後,被後面的黎旭堯追了上來。
“簡單,你別急,已經到家了,我幫你找。”
“我怎麼可能不急,他現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簡單吼完他之後,就要繼續跑,連剛剛摔到的膝蓋也感覺不到疼。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手不自覺的往肚子上摸了摸,吸吸鼻子放慢了點速度。
終於到了那兩層小樓前時,面前的景象讓簡單忍不住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不用問,黎旭堯也知道,這裡就是簡單的家了。
原本兩層的樓房已經被震的開裂,兩邊的牆體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起,加上天黑根本看不清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可黎旭堯知道,這樣的房子其實最危險。
如果現在貿然進去,再經歷一個餘震,房子必然完全倒塌。
那進去的人也肯定會被砸到。
可簡單管不了那麼多,她也不找工具,直接用手開始扒拉那些建築殘渣,試圖弄出一條路,好進去找父親。
“爸!爸!你在裡面嗎?聽到就回答一聲吧!”
簡單一邊哭喊,一邊胡亂的扒着。
沒一會她的手指就破了皮,鮮血直流。
黎旭堯知道這時候想攔住簡單,除非把她打暈。
與其要她徹底冷靜下來,還不如想辦法幫她。
如此,黎旭堯把揹包放下來,從裡面拿出了一隻組裝鍬,又拿出了兩隻可以帶在頭上的燈。
弄好之後,他立刻轉身將其中一個戴在了簡單的頭上。
有了燈,簡單就可以更清楚的看清眼前,她扒的動作也更快了些。
也就是這樣,讓黎旭堯看見了她通紅的雙手。
一把拉開她,黎旭堯滿眼心疼。
“過來,我來挖!”
可簡單怎麼又可能站在一邊幹看着,隨即又跑到另一邊扒起來。
她的執着讓黎旭堯繃緊了嘴脣,把鍬一扔,他從包裡拿過了一盒創可貼,有拿了瓶水,走到她面前,一把拉過了她。
“你要救伯父,我不攔你,但是你不能這樣什麼都不顧。”
看着她滿手的血,黎旭堯的眸光一黯,剛要擰開水給她沖洗包紮,就見她又蹲回了那邊繼續扒。
“簡單!你信不信我現在能一下子劈暈你!”
她再這樣扒下去,人能不能救出他不知道,可她的手恐怕就廢了。
這話一說,簡單立馬停了下來,卻沒站起來。
扭過頭看着居高臨下的黎旭堯,她冷冷的說:“你如果敢這麼做,除非我永遠不醒來,否則我恨你一輩子!永遠都不見你!”
決絕的兩句話讓黎旭堯完全妥協了下來。
他可以接受她恨自己,可是要他永遠看不到他,那還不如一刀捅了他更乾脆一點。
閉了閉眼,黎旭堯咬牙妥協,“好,我不攔你,但是你現在停一停,讓我給你包紮上,戴上手套再繼續扒行嗎?”
簡單也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太重了,這會兒也不拒絕由着黎旭堯把自己給拉了起來。
當黎旭堯把水倒在她的傷口上時,她才反應過來,痛的“嘶”了一聲。
“忍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