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一定竭盡全力保障皇軍們無後顧之憂。”金全順知道這會兒不是叫苦叫困難的時候,而是作出一副全力以赴的積極姿態,生怕因爲這個極爲艱鉅的任務『露』出絲毫異樣讓安西大佐當場翻臉殺人。
“嗨,能爲太君們效勞,是小的榮幸。”孫家當家人孫興跟着道,他的心裡早就罵翻了天,什麼好心好意替他們消滅八路軍游擊隊,擺明了就是蹭吃蹭喝,還說的那麼冠面堂皇。
七千多號人的旅團,每天消耗的糧食對於孫家堡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負擔,這回孫氏一族絕對要大大的放血。
“喲西!”安西大佐很滿意這兩個人的態度,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衣服,點點頭道:“好好爲天皇陛下盡忠,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們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安西大佐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離開了。
翻譯官跟在安西大佐身後,忽然轉過身來賊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掃了一眼金全順和孫興,語氣強硬地道:“你們兩個一定要在三天內把皇軍的糧餉全部籌備好嘍,要是差個一毫半釐,哼哼,腦袋不保是小事,小心太君把你們全村夷爲平地,雞犬不留。”
“嗨嗨!”金全順點頭如小雞啄米點個不停,肚子裡卻是怒極,這狗翻譯仗着日本人的勢,效忠什麼長啥樣都不知道的鳥天皇?!當他們缺心眼兒啊,這些日本兵不來禍害他們就不錯了,還敢要靠他們保護?!
“這個,這個請大人笑納!請大人在安西太君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多寬限幾天。”孫興不敢將自己心裡的不滿表『露』出來,裝着機靈的模樣,急忙把自己手上一個金戒指擼了下來,悄悄塞進翻譯官的手裡。
翻譯官表面上依舊面『色』不善,語氣卻是立刻放緩和下來,掂了掂手心裡的戒指,『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嗯!還算上道,不過最多給你寬限一天,你們只有四天時間去籌備,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萬一完不成皇軍交待的任務,我可不保證能不能保住你們,你們好自爲之吧。”
“是是是!小的一定上心!”孫興口是心非道,心裡卻在苦笑,一個大金戒指卻是肉包子打狗,這狗日的真不是個東西。
翻譯官『奸』笑了幾聲,大搖大擺跟在安西大佐身後,還將金戒指塞裡嘴裡咬了咬,樂不可支的塞進口袋裡,看來今天的收穫讓他是白撿了一票。
“我說,老弟!你這是何必呢。”看到孫興拿個金戒指賄賂翻譯官,卻只換來一天的寬限,金全順也是非常不滿。
“多活一天也好,不過咱們也不能讓日本人好過了。”孫興心下一橫,乾脆二一添作五,道:“金老哥,且跟我來。”說着急匆匆拉着金全順來到處院落,和金全順進了院子後將門急急關上,湊着門縫看了看門外有無動靜。
“孫老弟,你這是作什麼?!”金全順感覺孫家堡的當家人實在是太過小心。這是日本人的治安區,即便是安西大佐和翻譯官都不太會想到這兩個給日本人當了忠心耿耿幾年的狗腿子,也會有令他們將會大吃一驚的想法。
“來來來!”孫興沒有直接回答金全順的疑『惑』,帶着金全順進了院內的堂屋,找了張長板凳坐定,壓低了嗓子道:“我有個主意,說給你聽聽.....”
“什麼?!”金全順看孫興的臉『色』,好像有了什麼主意,知機的將耳朵湊到孫興嘴邊。
“嗯!......嗯?......你這樣能行!”金全順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孫興,沒想到這傢伙也有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方。
“我的孫家堡反正橫豎沒好日子過,我也要讓日本見識見識孫某人的手段。”孫興憤憤地道。
這支日軍旅團剛到孫家堡,光是第一天村民找孫興哭訴日軍的強盜行徑就達到上百起,雞被強搶近千隻,牛被牽走十餘頭,豬兩百多頭,全村的忠心護主看家狗當天幾乎全部死絕,很簡單,日本人看到狂吠不止的看家狗直接就是一刺刀捅翻,甚至連百姓家裡的大鍋都被搶走上百口,不少村民家裡的柴禾都被日本兵搶光。
一小股日本兵都能把孫家堡弄得雞飛狗跳,更何況七千多日本兵,簡直就是一把鋒利的剁骨刀將孫家堡置於俎上肉的境地,生死都被捏在日本人手裡,孫家堡已是危如累卵。
“好,就憑你老弟一句話,哥哥我拼了。”金全順不自覺『露』出了消失已久的江湖習氣。
“這可要老哥的全力幫忙,不過還是得小心謹慎些,我們這樣......”孫興點點頭繼續道。
“嗯!一定一定,我會找可靠的人......”金全順面『色』凝重地聽着孫家堡當家人孫興的計劃,能當一個村一族的當家人,也是見過些世面的人。
在十二區隊客串三連反戰同盟聯絡員的高橋正已經數天茶飯不思,人都瘦了幾圈,在從馬回頭軍事基地回營區被一顆含着紙條的泥丸砸中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生活一下子處於擔心受怕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人能這麼神通廣大地在十二區隊軍營裡向他丟着紙芯泥丸子,在下了好大的決心後,高橋正硬生生地毀掉了紙條,卻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總想着能用時間將這個秘密爛在自己的肚子裡,可是還是沒有想到的是,一週後,一張字跡相同,內容卻大同小異的紙彷彿它原本就在那兒似的出現在他的挎包裡,甚至高橋正都不記得有誰接近過自己的挎包,白狐!這個詞兩次都出現在紙條的結尾,高橋正可以打賭,這絕對不是什麼人的名字,而是一個代號。
作爲日軍特務部隊1417部隊的死對頭,延安黨中央情報部門特別委員會卻一直沒有向十二區隊通報有代號爲白狐的特務潛入,否則長期爲三連工作的高橋正早就會得到一些風聲,他甚至在懷疑,這個白狐也許是1417部隊的新人,不過“白狐”在日本傳中是善於變化和誘『惑』的靈物,其中佼佼就是蠱『惑』了日本鳥羽天皇的九尾白狐“白麪者玉藻”,九條尾巴除非一起斷掉,否則可以再次重生出來,依舊能保持全盛的法力,這意味着這個白狐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八嘎,八嘎,該怎麼辦?!該怎麼辦?”高橋正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心裡鬥爭個不停,彷彿人格都要被分裂成兩個,一個聲音在不斷地盅『惑』他說:“去吧,去配合他‘她’,爲了大日本帝國。”另一個聲音卻在不斷地說:“要冷靜,要冷靜,不能是非不分,要替大和民族的未來着想。”
“高橋?!你病了嗎?!”和高橋正同處一屋的三連的班長王洋發覺了高橋正的不太對勁,怎麼一直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的樣子,而且經常『性』的冒着虛汗,精神也差了好多,人也見着瘦了,起初以爲是累着了,可是一連數天,就有些不太正常。
“不不不!沒有,我很好!”高橋正卻怕被王洋看出些什麼,搖着手不想多說。
“別勉強自己,最好去衛生院看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們爲革命貢獻一切,身體是屬於革命的寶貴財富,可得保護好。”王洋打着趣道,試圖開解高橋正,心理誘導是三連官兵的基本技巧。
“呵呵,王班長真風趣!”果不出王洋所料,高橋正楞了楞,回味起王洋的話,笑了起來,他點點頭道:“好吧,過會兒我就去衛生院看看。”高橋正這樣說,一方面是爲了應付王洋的話,另一方面也是檢查一下自己的健康狀況,以避免影響到自己當前手上的工作。
踏足到衛生院,高橋正對衛生院內的一片白『色』頗有些感覺異樣,白衣,白紗帶,白牀單,白口罩,似乎衛生院的顏『色』是最爲單一的地方,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和着中『藥』特有的異香,讓他想起了正規的西式醫院,這十二區隊真得不簡單,才幾年的時間就風生水起,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發展方向,每一步無一不是暗合將來的發展。
一個醫生送着一個病人出了院,正好看見高橋正,便熱情地打着招呼:“高橋同志,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兒坐坐,身體不舒服嗎!?看你的臉『色』好像很差啊。”
酒館飯店各行各業送客人離開都往往會講個歡迎再來之類的言語,唯獨醫院和殯葬行業卻忌諱說歡迎下次光臨,衛生院送病人出院往往只會說歡迎下次來喝茶,或過來坐坐。
“是是是!我來檢查一下身體,是有點兒不太舒服。”高橋正也帶着笑容迴應着,衛生院的人不論到了哪裡,一向都是極受歡迎的職業,有時甚至敵人據點裡的僞軍士兵得了大病,在其他地方求醫問『藥』無果的情況下,也會恭恭順順的來請十二區隊的醫生去看病,這也造成了十二區隊衛生院在各個根據地內的極好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