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悲痛地說:“我便是曾經的開陽星君,當年天庭初立,衆神新封。昊天上帝統帥天界萬神,諸天星斗神官全歸其麾下;東方太乙大帝統帥萬妖,天下各山各嶺妖王妖聖全由其冊封;南方長生大帝統帥萬民,人間上到帝王下到走卒皆供其香火;西方玄天大帝統帥天下萬仙,人間一切地仙散仙皆受他約束;我師父玄冥大帝統帥萬鬼,掌管一切幽冥鬼類。
因傳說中央魔教的萬魔老祖進入了餓鬼道,想要蠱惑衆鬼修魔,師父派我入鬼界探查,卻不成想爲一魔女所騙,她變作一女仙模樣,跟我雙宿雙棲十二年,因並沒有在鬼道發現魔教蹤跡,便不急於回去覆命,在鬼界裡跟那魔女合籍雙休,卻在最後時候,被她突然出手殺死,元神也被攝入這魔杖之中,不能回去,後來我才知道,她竟然是血敕魔尊和血影魔尊的母親。”
葉劍靈奇道:“雖然如此,當年阿含尊者鎮壓影魔雙尊,曾經將此杖降服,度化了這上面的十萬魔軍,你又爲什麼不在那時候借佛力解脫呢?”
開陽星君難過道:“我並不信佛法,總覺得他們跟魔道一樣花言巧語,蠱惑衆生,當時阿含尊者三次爲我說心經,我都不以爲然,後來善音比丘來,我倆相識,滿滿消除了誤解,方纔恍然大悟,只是再要解脫已是不能。”
“你是善音?”葉劍靈問先前那和尚。
和尚點頭:“小僧法號善音。”
“既然如此,你剛纔也說我發心要助你們解脫,我也確實這樣想過,你看我這楞嚴佛光,能否讓你們解了這魔法禁錮?”
“主人不可!”魔杖器靈忽然又現出百米高的魔身,擡腳就將善音和尚踩在腳下,身體成了一個扁,又抓起開陽星君,捏得腰細如絲,五臟六腑都從嗓子裡流出來,“這兩個混賬是魔軍裡道行最高的,若是留下他們,將來主人統帥魔軍出去橫掃天下,所到之處,誰敢不跪地授首?”
葉劍靈卻將楞嚴佛光如山嶽般照過去,將器靈壓成一寸多高:“魔教手段我也知曉一些,若是真能橫掃天下所向披靡,仙佛兩道不是早就被你們被滅掉了?我意已決,你以後跟着我,切不可再心存毒念,蠱惑於我,否則我必以佛光治你!”
葉劍靈說完大聲念出楞嚴咒,因是在定境裡,咒語能量化成無量金色光雨,照落在那些魔軍身上,大放光明,他們身上的魔咒魔禁相繼化成縷縷黑煙,消散於無形,死後千百年不變的傷口都開始癒合,血收淚止,俱是金光耀體,一起跪伏在地,向葉劍靈叩拜:“菩薩慈悲!”
葉劍靈揮揮手:“以後莫再着了魔道,速速轉生去吧!”
佛光發作,普照乾坤,這些魂魄紛紛隨光升起,非但這魔杖禁制束縛不住,連外面魔宮的陣法也無法穩住,被佛光送出魔禁,或入天道,或入鬼道,各歸其所,歡喜而去。
“主人,你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薩啊!我發現過去種種都是昧了本心,願意皈依與你,以後在主人身邊,幫助主人積德行善,將來也爭取得個正果!”器靈在佛光裡跪在葉劍靈面前,痛哭流涕,很是誠懇地懺悔。
葉劍靈不知他這回是否又是詭計,索性也不管他是真是假:“我可不是佛,也不是菩薩,不過是個龍虎境的練氣士而已,你若皈依,自去向佛菩薩皈依,我這裡沒有什麼可皈依的。另外你若真願意跟着我,我就把你戴在身上,只是你不可再生毒念,或是害我,或是害人,否則我必不饒你!”
器靈跪伏在地:“主人莫再懷疑,弟子絕對是誠心皈依,主人在我心裡就是活佛,就是菩薩,弟子絕對遵照主人教誨,不再害人!”
葉劍靈出了定境,那魔杖果真老老實實地飛降下來,落在他的手裡。
葉劍靈笑道:“你既然非說我是菩薩,還硬要皈依我,我又不會和尚度人的手段,只能以後每天爲你頌持一段楞嚴咒,三遍波羅蜜多心經了!只希望你剛纔說的都是誠心誠意,方纔能夠經受得起。”
魔杖在他手裡滾動兩下,嗚嗚了兩聲。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外面又起變化,鳳仙老祖狀若瘋癲,手持裂魂刀胡劈亂砍,天上的魔雲已經壓落到地宮洞口,通道里黑沉沉的,只有兩旁跳動着的魔焰將空間裡染成一片血紅。
葛長老和曲長老以及寧致遠三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秋水真人和山木真人的元神竟然出現在裂魂刀上空,那魔刀竟然也跟奪魂杖一樣能夠攝人元神,只不過並沒有形成魔軍,只是他們兩個人,受了魔法禁制,懸在鳳仙老祖頭頂,身高十米,渾身血氣,張牙舞爪,隨着刀勢向下攻擊。
鳳仙老祖的魔劫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周圍的空氣裡俱是血紅色的暗影,又有縷縷黑煙,幾十股糾纏飛射,將已經神智不清,狀若瘋癲的鳳仙老祖纏繞在裡面,又有那位骨叔,帶着凌泉一夥將鳳仙老祖圍在中央,各施手段,落井下石。
本來,三魔大劫到了最後,威力全開,再加上骨叔他們的糾纏影響,鳳仙老祖早就該形神俱滅了,只是剛纔葉劍靈在定境之中持咒放光,佛光數次普照開來,非但魔宮動搖,就連他們的魔法也都受了相當程度的鎮壓,而鳳仙老祖被佛光一照,立時清醒,不過他嗔毒入心,雖然瞬間清醒,下一刻便又昏沉,只覺得怒火從五臟六腑深處燃燒出來,燒得腦漿沸騰,血液乾枯,骨肉筋皮全都焦爛,已經是無法自控自拔,骨叔他們又不停地以語言相譏,那鳳仙老祖沉入魔境,直覺得滿世界都是仇人、壞人,恨不能殺個乾淨方罷。
他此時已經魔毒入心,將一口裂魂刀耍得撕天裂地一般,邪魔兩道八大高手無人敢直攖其鋒。其中只有骨叔法力最強,手裡的那根龍頭柺杖看似木製,實則是用東極大荒山上的地穴之中,一條隕落的太古毒龍的屍體煉成,也是通靈寶器,化成一條長龍纏在身上,龍口噴出太古毒炎,一雙龍爪竟敢硬抓魔刀,而骨叔自己也顯出三頭八臂,各持法寶接下鳳仙老祖一小半的攻擊。
鳳仙老祖身體被魔雲攝住,好些神通法術都不能使用,只能在原地硬抗,而裂魂刀是虛靈魔器,他憑藉強橫的法力鎮壓魔靈,方能使用,不敢放出去,否則的話很可能掉過頭來反噬主人,各種不利因素聚在一起,雖然依舊兇悍無匹,卻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忽然地宮外面又飛來一人,正是羅啓強,骨叔連忙大聲喊道:“風險老妖困獸猶鬥,少主莫要上前,且在一旁看老奴將其擊殺!”
“辛苦骨叔了!”羅啓強果然不再繼續靠近,左右望了望,喊道,“寧致遠!出來見我!”
連喊三遍,寧致遠從旁邊一條通道里走出來,身後跟着蔣師捷和葛、曲二長老,走到羅啓強面前,躬身跪拜:“見過少主!”
羅啓強看了看站立不動的蔣師捷,又看向寧致遠。
寧致遠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二弟方纔得知我的身份,有些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直接殺了就是!”羅啓強不信任任何人,除了對着他的白骨浮屠發下極爲苛刻的毒誓的。
寧致遠面色一白,轉頭看向蔣師捷,蔣師捷退後半步,將飛煙劍橫在當胸:“寧致遠!你已經殺了老三,現在既然你的少主發話了,那就再來將我一塊殺了啊!”
“兄弟,我的好兄弟。”寧致遠眼裡淚光閃爍,“算哥哥求你,效忠少主吧!以後咱們兄弟還在一起……”
“住口!”蔣師捷雙目赤紅,“我們兄弟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兄弟還要親上十倍!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入得魔教,又是什麼時候拜了這個什麼少主。”他的眼淚忍不住地流淌下來,“你做了人家的狗,反過來第一個就咬死自己的兄弟!你現在還讓我跟你一起做人家的狗?”
羅啓強皺了皺眉,他不想讓手下被人罵成是狗,也不願意別人做自己的狗,只是他是東方魔教教主的四兒子,上面還有三個雄才大略的哥哥,他必須讓手下做到對他絕對的忠誠,甚至不惜一切手段讓他們聽從自己的號令。蔣師捷的話有些刺痛了他,他擺手催促:“快點動手,完了還有正事要做。”
寧致遠向蔣師捷走過去,忽然神情一變,驚愕道:“老三!”
蔣師捷回頭一看,見身後通道里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頓時大呼上當,急忙想要揮劍瞬移,胸口已經被一隻大手抓住,一股極爲陰寒的氣息從胸前穴道滲入進來,深深地透入五臟六腑,丹田裡的真氣想要反擊,只是這股陰寒之氣沛然強大,將他丹田一併封住。
蔣師兄小腹和胸口彷彿被凍成了冰塊,麻木不仁,手腳痠軟,無法動彈。
寧致遠提着蔣師捷,用極爲深沉的聲音再次懇求:“好兄弟,哥哥求求你,不要再強硬了,跟我拜見少主吧!”
蔣師捷冷笑着罵道:“寧致遠,你還能再卑鄙無恥一些麼?竟然把這樣的手段,用在你曾經說過要同生共死的兄弟身上?”
寧致遠的眼淚也忍不住流出來:“反正都要擊敗你,我的屍魔杵威力太大,一個失手就要讓你魂飛魄散了。兄弟,你要理解我,很多時候,死並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如何死法,以及死後會怎樣。”
蔣師捷怒道:“那你就趕緊讓我死了吧!我寧願死,也不會做別人的狗!”
寧致遠怔然片刻,繼而滿臉猙獰,惡狠狠地說:“你們都不理解我!你們一個個都從小讀書讀得癡傻了,哼哼,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文人風骨麼?好,你們就守着你們的風骨,都不願意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今天我就打斷你的風骨,看你還跟不跟我硬氣!”
他手上稍一用力,蔣師捷胸骨肋骨喀喀盡碎,緊跟着甩手將他飛擲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又跌落在地,蔣師捷仰面朝天,雙眼直直地瞪着曾經的兄長,手腳痙攣,強自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鮮血抑制不住地從他嘴裡涌出來,染紅了半張英挺俊朗的臉。
寧致遠提起他的飛煙劍,在手裡掂了掂:“這劍還是我當年幫你一起煉成的,曾蒐集五嶽錦霞注入其中,能射出百道彩虹,今天咱們也算是做個了結,就用這劍送你上路吧!”他揚手將劍投射出去,那劍像長了眼睛一樣朝蔣師捷的額頭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