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寫了什麼?”拂曉接過重新續滿的茶盞坐回鞦韆上。
寧福不好意思地騷騷頭道:“回公主的話,奴才……奴才不識字,所以不知這上面寫了什麼。”見拂曉面色不悅忙又道:“不過奴才想着定是極重要的事,所以依樣畫葫蘆抄了一份,只是字醜了些。”
說罷從貼身衣物中取出一張疊成四方的紙張小心翼翼遞過去,拂曉放下一口未抿的茶接過紙張打開,這剛一看到便忍不住樂了,笑聲連連,惹得嵐風若雪頗是奇怪,很好奇紙上到底寫了什麼能讓主子樂成這樣,但又不敢私自窺視,正當她們好奇不已時拂曉忍了笑意將紙遞給她們,“你們瞧瞧這上頭寫的都是些什麼字。”
好端端一張紙被毛筆橫七豎八畫得慘不忍睹,一個個字歪七扭八地橫在那裡,活似一隻只小烏龜在爬,實在可笑至極。
見嵐風兩人笑得直打跌,寧福更不好意思了,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若雪一邊笑一邊嘴巴還不饒人,“這知道的曉得你寧公公寫的是字,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畫烏龜呢!”
“好了好了,不要再取笑他了。”拂曉含笑止了若雪的取笑道:“寧福不識字,能知道把字抄下來已經很好了,不過總這樣也不行,這樣罷,往後有空了就讓若雪她們教你識文寫字,省得總弄這種鬼畫符給本宮看。”
寧福喜得兩眼放光,連連應聲,小時候家裡窮沒錢上私塾,入了宮又總做些端茶遞水的活,根本沒機會識字,而今能有這機會他自是高興不過,能識幾個字總是不壞的,在宮中能做到掌事太監或首領太監的哪個不識字。
不知不覺拂曉待身邊人的態度有了細微的轉變,不再只是單純的差使遣用,漸有倚重栽培他們之心。
一番玩笑後拂曉仔細看起了紙上的字,雖寫的難看又難認但前後連貫讀來大致意思倒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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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他果然一直在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彙報給父皇,不過這最後一句話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請務必求皇上救公主。 щщщ⊕ TTKΛN⊕ C○
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這麼多日的刻意優待與拉攏到底不是沒有成效,說到底人心都是會動搖的,對付男人她有一樣父皇所沒有的優勢。
一縷微笑靜靜銜在脣邊,着若雪搬來火盆親手將那張紙燒成灰燼,並囑咐寧福等人不得將此事泄露出去分毫。
三四月間邊境爆發了幾次規模不大的戰役,蒙古騎兵雖然依舊饒勇善戰新,但新任統帥的指揮能力與卓克爾不可同日而語,在人數佔優的情況下始終無法討得便宜,反而被朱棣一陣窮追猛打,潰敗不已,幾番下來後元軍安份了許多,輕易不敢再來挑釁。
這邊消停了,朱棣的麻煩卻還沒有結束,呈報的奏摺他遲遲未寫,問題就在於那個空無一兩黃金的寶藏一事,他始終無法確定父皇對這個空寶藏是怎麼一個態度與認知,萬一如實呈報上去父皇龍顏大怒該怎麼辦?
無奈之下他決定再去一趟虎嘯山,如果這一次還找不到機關密洞證明寶藏存在的話,他就如實上奏,左右這事是瞞不過去的,也許父皇派在北平的耳目已經將消息傳遞迴京。
拂曉堅持隨朱棣同來,草長鶯飛,垂柳依依的四月,櫻花已過了最絢爛之期,稀稀落落只有小片還掛在枝頭。
花謝尚有再開之時,但是人死了,就一切煙消雲散……
嘆息若無痕流水在眼底滑過,她垂下頭不再去看遠在山頂的櫻花,只安靜地跟在朱棣身後自隱蔽的入口進到藏寶洞中。
這一回朱棣帶了不少親信來,命他們從上到下將這個佔地頗大的洞穴仔細搜尋一遍,不得有任何遺漏。
拂曉就着寧福從府中帶來的鏤花圓凳坐在他們進來的道口,也不說話,只仔仔打量周圍看似光凸凸的洞壁,試圖瞧出什麼來。
如同她所說,她與朱棣始終想不明白三十餘年前就開始存在的寶藏傳聞以及那四張從元軍得到的地圖,寶藏似乎真的存在,可在哪裡呢?
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底下黑灰色的石磚,始終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沉靜一直持續到頭上覆下一大片陰影,仰起頭看到的是朱棣失望的目光以及微搖的頭,還是沒有嗎?
“罷了,既然事實如此,咱們也沒辦法,只能如實告與父皇知曉。”朱棣故作輕鬆的一笑,挽起拂曉手臂道:“咱們出去吧,此處氣味不好聞多了難受。”
拂曉深深看了一眼,略略點頭扶着若雪的手準備離去,後頭早有寧福拿起凳子往外跑,想叫候在外頭的人做好準備。他跑的太急沒看到有一塊地磚比周圍高出一截,一腳踢在磚上跌了好大一跤,手裡的圓凳更是摔出老遠。
在主子和王爺面前出這麼大個洋相,寧福自己也唬了一跳,不敢去揉鞋內疼得鑽心的腳趾,趕緊俯身請罪。
拂曉倒是不在意,隨意說了一句也就讓他起來了,正要繼續往前走,臉色卻在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某處時倏然一變,對寧福厲聲喝道:“站住!”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寧福嚇得當場就僵在那裡了,連半擡起的腳都不敢放下,只傻傻看着快步繞到自己面前的拂曉。
拂曉面色凝重,一言不發地蹲下身在寧福擡起的那隻腳上一抹,將沾在黑色鞋尖上的灰塵抹在指尖。
“公……公……公主?”萬金之軀的公主居然在抹自己鞋上的灰,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莫說寧福嚇得話也說不利索,就是朱棣也瞧得莫名其妙,“小十你在做什麼?”
拂曉無瑕理會朱棣,只細細抹着手上灰塵,本應是黑灰色的灰塵間夾着幾縷不同尋常的顏色,而這是否意味着……
她低下身在適才寧福踢到的那塊磚角細細摩挲,將覆在上面的灰塵一點點弄清,雖不徹底但也足以讓她看清灰塵之下的真相了。
竟然真是如此……
默然起身,雙足輕挪踩住那塊她剛拂過的地磚,對還怔在四周的下人道:“你們都出去,本宮與王爺幾句話要說。”
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後,朱棣才沉聲問道:“小十,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拂曉帶着令人莫名的冷笑道:“四哥,你這一趟可真是來對了,在這個山洞中果然藏着足以與國庫匹敵的寶藏――百萬黃金!”
“當真?”朱棣乍聞之下驚喜交加脫口道:“在哪裡?”
聞言,拂曉臉上原本單純的冷笑罩上了一層陰霾,用力跺腳道:“就在這裡。”
朱棣肅然一驚,帶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腳下黑沉沉不起眼的地磚怔怔道:“你是說,這些地磚就是我們所要尋找的黃金?”
他正要說不可能,拂曉已經將腳移開露出下面拂盡灰塵後暴露在人前的暗金色磚體。
“看到了嗎?不止這一塊,咱們腳下所有看似不起眼的地磚全部爲黃金鑄成。”拂曉以森冷之聲吐出驚人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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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這兩天好冷清哦,都沒人理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