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文|學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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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的縣衙不知哪裡聽到了風聲, 知道軟虹樓裡窩藏了個江湖客,郡監親自領着官兵前來搜樓。

衙門中有同軟虹樓裡姑娘相熟交好的差役, 預先悄悄給樓裡透露了風聲,陳翹兒這才曉得,那三少爺原來是個朝廷欽犯,身上還掛着案子。

陳翹兒知道不能再留他在軟虹樓了, 於是趕緊來催薛瓶兒和三少爺打包行李,要他們立刻動身離開吳郡。

三少爺正面臨眼睛復明的要緊關頭, 雙目纏着裹布, 笑問陳翹兒道:“老鴇,我可是欠你一份人情,你要多少錢,才能讓我給瓶兒姑娘贖身?”

她道:“我不要你的錢。你趕緊帶瓶兒離開, 永遠別再回來。”

薛瓶兒和三少爺這一走,再無音訊, 而軟虹樓卻沒能因這兩人的離開避過災厄。

那吳郡當地的郡監名喚樓丞,看着秉公無私十分頑固,陳翹兒花光了畢生積蓄,找了各路人士打通關節, 都沒能阻止他帶兵前來軟虹樓。樓丞以窩藏欽犯之名抄沒了軟虹樓,發配了樓裡的姑娘們, 陳翹兒卻被他扣留了。

原來那樓郡監也是個道貌岸然之輩,早就垂涎陳翹兒的美色,藉機霸佔了她。陳翹兒爲了保命, 在樓郡監後院做起了他的小妾。

然而,陳翹兒心中卻始終未能忘記自己的姐妹們被驅逐之仇,她一邊曲意逢迎樓郡監,甚是討得他的歡心,一邊協助打理後院,還利用過去的人脈,幫助樓郡監拓展了錢莊生意。很快,樓郡監見她聰慧能幹,對她極爲信任,便將後院賬目交給她打理。

一年很快過去,陳翹兒對樓府的賬目出入瞭如指掌,她將樓郡監貪霸民財、越權受賄的罪證收集了滿滿兩個大箱籠,在樓老太爺壽辰的當日,她一邊不動聲色地協助大夫人做壽,另一邊卻悄悄使丫頭將這兩箱罪證運去了荊州,同刺史大人告狀去。

此案牽連甚廣,幾乎涉及整個吳郡當地的大吏要員,荊州刺史立即將此事上報朝廷,朝廷立即下令徹查吳郡地區的官員受賄案件,御史很快從荊州到了吳郡,挖出蘿蔔帶着泥,這案子一經查,整個吳郡地區的官吏集團哭爹喊娘全都下了大獄,官場像是被洗了一遍,成爲轟動一時的大案。

陳翹兒雖然揭發有功,可是她前科不好,既是開妓院,又同黑道有勾結,還涉及窩藏欽犯,於是也要被流配南疆。可就在這時候,來了個叫做周湯的軍官,他看中了陳翹兒的手段,使用特權以北軍的令牌將她保了出來,引薦她去投考白鳥營。

陳翹兒第一年沒有考上,於是在洛陽又呆了一年,沒想到,卻在當地遇上了闊別兩年的薛瓶兒。

姐妹相見,極是高興,陳翹兒同薛瓶兒一陣歡喜寒暄,見瓶兒看起來衣衫簡樸,容貌憔悴,形容更是有些落魄,便問她近況,更問起了三少爺。

陳翹兒問:“三少爺近來好麼?他待你如何。”

兩人在京城朱雀大街的一家酒樓裡用飯,薛瓶兒正狼吞虎嚥,聽見陳翹兒這句話,嘴巴停了,眼圈兒也紅了。

薛瓶兒抹着眼淚,艱難把嘴裡的食物嚥下:“什麼三少爺?我不認得那個無良負心漢。”

原來,薛瓶兒跟三少爺離開吳郡後不久,三少爺嫌棄她是個風塵女子出身,便扔下了她,獨自離開了。

陳翹兒很是吃驚:“那銀子呢?”瓶兒走的時候,她給瓶兒許多錢財盤纏,只怕她跟男人出去,沒有銀子傍身會教人看不起。

薛瓶兒道,那些錢財倒是全都留給她了,三少爺走之前,還額外給了她一大筆錢。

可是那有什麼用?薛瓶兒是個手鬆的,花錢如流水,不到一年就把陳翹兒和三少爺留給她的鉅額財產花光了,生活愈發拮据,她沒有辦法,只得重操舊業,投身弋陽郡的一家青樓。那家青樓生意遠沒有軟虹樓的紅火,薛瓶兒嫌棄收入少老鴇盤剝狠,便找了個機會偷跑出來,獨自北上來到洛陽,想要掙些銀子貼補花銷,沒想到在此重逢陳翹兒。

“翹兒姐,還是你好,遇着你真是老天爺可憐我,”薛瓶兒想起軟虹樓當初風光舒坦的日子,悔恨不已,抹淚道,“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我跟着你幹,咱們把軟虹樓重新開起來吧。”

陳翹兒摸摸她的頭,道:“我已經從良了,以後都不幹這行。你要想跟着我,也得改行了。”

“行,翹兒姐你幹什麼我都跟着你。”薛瓶兒吸着鼻子,夾了一筷子菜,這蔥燒海蔘味道極正,她已經多久沒吃到過了?過去在軟虹樓,日日燕窩鮑參吃到煩躁,想到此處眼淚婆娑。

陳翹兒幫着瓶兒倒酒,酒樓外頭,陽光乾淨如洗,她心中很坦然——雖然沒有了軟虹樓,但是,她也不是過去的那個陳翹兒了。她心裡頭記着周湯邀請她加入時說的那句話:

“你有才能,應當發揮在正道上,加入白鳥營,從此以後擡起頭堂堂正正做人。”

……

投考白鳥營那一回,陳翹兒順利通過,薛瓶兒卻沒有入選,於是薛瓶兒便留在洛陽,找了家青樓謀生,反正她也過不慣兵營的艱苦日子,倒也沒什麼遺憾。陳翹兒在白鳥營過得卻很滿足,她總覺得,自己身上同過往是大不相同了。她比過去更自信,心裡頭也更舒坦了。

可是,今時今日,和三少爺突然的重逢,卻使得這種感覺一瞬間被衝散,自信蕩然無存。

陳翹兒誠惶誠恐,幾乎忘記了要去接引金飛燕的使命,忍不住朝那樓上的藍衣青年望去。

那藍衣青年像是迴應每一個朝他投以愛慕眼光的少女一般,朝她回以曖昧的微笑。

陳翹兒一咬牙,跑進酒樓,快步上了二層,找到那青年所在的位置。

“你還認得我伐?”她忍不住走到他身邊,問他。

藍衣青年沒料到這姑子竟然會追上樓,大膽同他搭訕,不由得皺了皺眉,陌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疑惑。

忽然,他打量她一番,眉頭驟然一舒,露出個妖嬈嫵媚的笑容來:“精衛銜微木。”

陳翹兒怔了怔:“……什麼?”

人羣的圍觀之中,藍衣青年微笑裡似含了不耐,壓低聲音道:“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

“?”

他道:“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說,刑天舞干鏚?”

陳翹兒驀然一驚——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這是孟章今日約定的接頭暗號!

她失神道:“你,你是……”話說到一半,終於回過神來:“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

暗號對上了。藍衣青年點點頭:“低頭,跟我走。”

陳翹兒只覺得一片恍惚——三少爺竟然是金飛燕,金飛燕就是三少爺!

她低着頭跟在他身後,一路從人潮擁擠的大街走進狹窄的小巷子,四下無人,她忍不住問:“你是金飛燕?”

唐三瞥她一眼,略感不屑:“除了我世上還有誰敢稱金飛燕。”

陳翹兒不禁道:“你知曉我是誰麼?”

她太激動了,忘記現在她用着少女的聲線,三少爺認不得她。

“那同我有什麼關係?”唐三滿不在乎,這使得陳翹兒不由得怔住。又聽他問:“孟章在何處,速帶我去見他。”

他提到孟章,這使得陳翹兒想起了自己在白鳥營的使命,是了,她如今是白鳥營的花卒,她還有她的任務要完成。

這使得她瞬間又變得冷靜。她低下頭,彷彿一瞬間落入塵埃裡,輕輕地道:“您隨我來。”

……

顧柔在兵舍和祝小魚一同等陳翹兒回來,過了日中快半個時辰,祝小魚肚子餓得咕嚕直響,也不見陳翹兒的影子,向玉瑛託人捎話回來,她要操練士兵,讓顧柔小魚先招待翹兒,夜裡她在回來和三人一起用飯。

可是陳翹兒還沒回,要不要繼續等?顧柔和祝小魚面面相覷。

祝小魚耐不住餓,巴巴地望着道:“伍長,要不然俺們先吃去隨便吃點啥填肚子,俺的肚皮已經遭不住了。”她缺了兩顆大門牙,嘴巴一張一合甚是喜感。

顧柔一忖度,也不曉得陳翹兒何時會回,便道:“那咱們走,我請你吃魚去。”

一聽吃的祝小魚又有精神來,從鋪上跳將下來穿襪履。鄒雨嫣從外面走進來,敲了敲門板,眼睛望向顧柔道:“孟軍侯召你前去用飯。”祝小魚小跑步跟上,被鄒雨嫣伸手一攔,十分無情地道:“只叫了她,沒叫你。”祝小魚宛若晴天霹靂,鬱悶兮兮地耷拉下臉。

顧柔安慰道:“孟軍侯喊我一定是有軍機要事吩咐,等會我去吃東西,見到點心捎一些回來給你。”祝小魚好哄得很,一聽之下臉色頓時轉悲爲喜。

顧柔來到孟章的行轅,只見室內立着陳翹兒,高興地朝她眨了眨眼,手也悄悄揮動一下。陳翹兒看起來精神有些憔悴,卻也笑着同顧柔點了點頭算是致意。

顧柔再定睛一瞧,那上座位置上,又有一無比熟悉的身影,竟是唐三公子。

“怎麼是你……”顧柔驚訝出聲。陳翹兒亦朝她投以詫異的目光。孟章示意陳翹兒,示意她退下,陳翹兒不作多言,只好恭敬地退出去。

顧柔道:“唐三兒,你怎麼來啦。”

唐三端坐軟椅上,朝顧柔擠擠眼,仍是那輕佻又燦爛的笑容:“小徒弟。”

顧柔心想,幾時成了他的徒弟啦?正要反駁,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不悅的咳嗽,回頭一瞧,果然是國師趕來。

顧柔忙迎上去,親暱地站到他身後,和對唐三的態度有着天壤之別。

唐三嘖嘖道:“不愧是大國師,□□有方,以前她見了我,還稱呼一聲唐三哥,如今連哥字卻也省了。”

國師冷冰冰地咳嗽一聲:“唐三兒。”

唐三頓時拉長了臉:“是唐三,沒有兒字!”

顧柔點頭道:“唐三沒有兒子。”國師也點頭。唐三的臉拉得愈發冗長。

單身的唐三不像國師有顧柔幫腔,左看右看身邊只有孟章,頓時倍感悽慘,忙換個話題切回到正事:“我接到你的信,便立刻從蜀中趕來,如今漢中城內外已經戒嚴,鬱榮頒佈了政令,正催收全境內的冬小麥呢。”

顧柔插嘴道:“莫非他欲施行堅壁清野之策,對抗朝廷?”

唐三點點頭,衝她嘟了嘟嘴,對顧柔這一次的反應快表示稱讚和詫異。他繼續對國師道:“我已將唐門上下的人遷出蜀中之境,接下來便可以放手大幹一場。”

……

在孟章處用罷午飯,國師留唐三下來秘密商談,顧柔先回白鳥營,她一進營房,便被陳翹兒拉住問東問西,三句話離不開金飛燕。

陳翹兒問顧柔:“你同那金飛燕,很是相熟?”

顧柔想,國師召唐三回來乃是一件機密之事,不便同外頭明說,便含糊以應:“過去見過一次,聽過這個名。”

陳翹兒道:“你休要瞞着我,我知曉他是蜀中唐門的人。”

顧柔吃了一驚,她怎麼就曉得了?

陳翹兒分析得頭頭是道:“他是離花宮宮主,又從漢中來,人稱他三少爺,在漢中擅長暗器之術的門派沒幾個,我在那邊呆了那麼久,還是有一點見聞的。只是真沒想到,他是唐門中人。”

顧柔佩服陳翹兒的敏捷心思,卻不能跟她深談這些,不置可否道:“這些話可不能到外面去說。”

陳翹兒苦笑:“我怎麼會?”她將過去見過三少爺的那段往事,同顧柔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顧柔這才明白陳翹兒的煩惱由來,她問:“你當初也算唐三兒的救命恩人,怎的不直截了當同他相認。”

“有什麼好講,告訴他又怎樣,我又沒有仇家,也不圖他幫我什麼忙。”陳翹兒話到此處,神色極爲黯淡,她心中想的卻是——我過去是風塵女子,如今也做了花卒,拿什麼臉去同別人相認?他當初嫌棄瓶兒出身勾欄,如今也必然不會想要認一位出身下賤的故舊。

還不如讓那個救過他的老婆子,永遠地消失在過去的記憶中呢。

唐三在白鳥營中暫住,他顯然經過國師的授意,留下來跟冷山、孟章密謀着一件大動作。與此同時,朝廷軍整備完畢,與冬春之交的時節,啓程瀘江北上,朝漢中進發。

顧柔跟隨軍中,白天聽冷山給她講解各種攻城器械,一件件熟悉武器,冷山教會她無論是觀察敵方,還是注意己方,都要一眼認得這些東西的佈局和作用,並且給了她一些圖紙,要她好生揣摩兵器的構造拆解,壞了要會修繕。顧柔一邊學習,一邊回頭教會較爲遲鈍的祝小魚。

這日,部隊剛剛開進長江之濱的江陽郡境內,在一處乾燥盆地駐紮,冷山帶着顧柔去辨別水源和地形,這些東西過去他仔細地教過田秀才一遍,可無奈田秀才卻是個奸細,如今這空缺須得有人填補上,於是顧柔便成了合適的人選。

“這低窪之處,易守難攻,弓箭很難向上仰射,行軍要格外留心,防止遭到埋伏。”冷山立在山谷溪畔的一塊大石上,打開軍事路觀圖,按照圖上所畫地形,對應現場地貌指給顧柔看。

顧柔湊過去點點頭。冷山見狀,指着頭頂上方几條蜿蜒的道路,提問:“倘若你是領兵打仗的統帥,在這裡當如何行軍?”有意考考她檢驗成果。

顧柔道:“把騎兵分成兩隊以上的人馬先行,互相保持在視野範圍之內,要能夠隨時看到友軍上方的視野,可以走兩條平行分散的道路。騎兵打頭,步兵中間,輜重在後。”

冷山又問:“一旦發現遭遇埋伏,應當如何處理?”

顧柔道:“受到攻擊的一隊立即停止前進,原地收縮隊伍,弓箭還擊,矛牌防守;穩住局勢後,指揮官將隊伍引到有水源的開闊平地,防止對方火攻。沒有受到攻擊的一隊迅速移動尋找敵方位置,進行掩護和反擊。”

冷山英挺凜冽的眉宇驟然一舒,顧柔見狀,知曉自己答得不錯,不由得也朝他微微一笑。

冷山立刻收了笑容,警告她道:“休要自鳴得意。田瓜皮在的時候,我只教了他半月,他便能熟悉星宿和各種基本地形,你還差着不少了。”

“我沒有自得啊!”顧柔很是不服,然而想起了田秀才,卻忽然生出一股惋惜和遺憾,如果他不是敵方的臥底楊皓,恐怕此刻已經成長爲白鳥營中最優秀的斥候了罷。

前方離瀑布不遠,宛若一道白練從天垂懸,濺落的水花打溼了顧柔的靴子。冷山見了道:“我們去那邊。”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便又很快地鬆手。

顧柔跟了他沿着小溪岸邊走,一路勘察地形,問道:“冷司馬,當初進白鳥營的時候,所有新兵的身份戶籍都要經過審查,爲什麼便沒有審查出田秀才的毛病呢?”

冷山聽見,回頭瞥了顧柔一眼,微皺眉頭,又回過身去:“怎麼,這是在挑我的過失了?”

“沒有……”顧柔不是這個意思。

他緊跟着道:“的確,這是我的疏忽,我承認。”

“這怪不得您。您公務繁忙,白鳥營的事情,也沒空件件過手。”顧柔心想,管理戶籍資料的是孟章,要怪也該怪他纔是。

“所以對待你們,我將會加倍仔細,絕不容你等再出紕漏,”冷山聲音一厲,回頭道,“你聽見沒有?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顧柔頭皮發麻,怎麼說着又繞回到她頭上來了?像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近日陳翹兒的狀況不對,她怎麼了。”

他將話題轉換得這般突然,顧柔聽來又是一怔——冷司馬還真是洞察過人,看他平時那麼忙,這卻也被他瞧出來了。

冷山見她吞吞吐吐,猛地迴轉身,顧柔想着心事,差點一頭撞在他胸口。

冷山倒背雙手,仗着身高優勢,厲聲威壓道:“你支吾什麼,你和她有什麼陰謀,還是你要主謀,造點跟田瓜皮一樣的孽出來?”

這麼大頂罪名扣頭上,顧柔很有些扛不住,她果然被唬住了。心忖,按照軍規,也不該將這些事情隱瞞,於是便將令陳翹兒心煩的那段舊事交待了。

顧柔補充道:“我猜想翹兒大抵對唐三有幾分情誼在,故而心煩意亂,不過她聰敏冷靜,給她一段時日必然能夠調整回來。”

“調整?馬上要跟鬱榮開戰,我們有時間等麼?”冷山皺眉。

顧柔一瞧他那酷厲神色,頓時有些後悔告訴他,還想爲陳翹兒辯解兩句:“這是人之常情,姑娘家的心思,可能冷司馬您不是很懂……”小心翼翼地說着,生怕惹惱他,不時偷看他神色。

冷山卻沒太多表情,他只是抱起手臂,在思忖着:“薛瓶兒,我記得這個人,她來投考過白鳥營。”

“啊?”顧柔怔了怔,不明白爲何在有關於陳翹兒的故事裡頭,冷山唯獨提起了薛瓶兒。

“哼。”冷山俊眸微微轉厲,目含機鋒,一臉思索神情。陳翹兒雖然沒有很好的武功底子,但作爲細作的能力無可挑剔,已經派遣她在漢中熟悉情況這麼久,馬上就要見效用了,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關頭上卻要爲了兒女情長出紕漏,這他絕不容許。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略一思忖,已拿定了主意,對顧柔道:“你安排人往巴郡送封信,把薛瓶兒帶回來。”

“啊?”顧柔呆住了——薛瓶兒不是留在洛陽麼,怎麼會又去了巴郡?她越琢磨越覺着不對勁,發揮了一下想象力:“冷司馬,你該不會是想要再撮合薛瓶兒和唐三兒成一對兒,讓翹兒死了這條心吧?”

冷山鬢角頓時冒出一道黑槓,他對顧柔的聯想深感佩服,冷冷瞥她一眼,見她一臉痛心疾首的神情,好像真把他當成一棒打鴛鴦的混賬。他脣角一抽,終於忍不住張嘴:“你懂個屁。”說罷,作勢擡腿往她身上踢了一腳:“還不快去?”

“哦。”顧柔躲開他的這一腳,瞬間一溜煙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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