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姐姐竟然是出自蘇府的小姐。”沈雪煙眼中閃過片刻的驚訝。
蘇清沫揚了揚眉頭,看了一旁的離青一眼,見其並沒有給提示,只得按着他的話說下去:“沈妹妹過謙了,我也只是蘇府中一位不起眼的人物而已。”
沈雪煙愣了一下:“呃?莫非姐姐是出自蘇府東院的?”
東院?聽她這意思莫非那蘇府還分了東西南北院不成?
只不過,她現在也不知道離青心裡在打什麼算盤,只能含糊過去:“沈妹妹只需要記住,你姐姐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就對了。”
沈雪煙見她似不想多談,便也很識趣的沒再多問。
幾人出了酒樓後,離青便直接帶着蘇清沫上了馬車。蘇清沫一開始還覺得,把馬車留給青一和沈雪煙比較好,畢竟此處離城西那邊還有挺長的一段路。
可見離青直接回了她一個【不用她擔心】的眼神後,便吱聲了。
坐在馬車裡,離青便很自覺的給她倒了一杯溫果汁放到她手裡。
蘇清沫搖頭:“我想吃現成的。”離青聞言便收回了杯子直接往自己的嘴裡灌,待喝完後,這才收起杯子,打開另一道暗格,把裡面放着的幾個果盤都一一擺放到他們的面前。
“想吃哪種?”離青問。
“葡萄。”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離青便把手伸向了葡萄,摘下一顆最大的,如玉的手指輕動,一顆剝了皮兒的葡萄果肉便送到了蘇清沫的手邊。
“唔,真甜。”蘇清沫張嘴把葡萄捲進了小嘴,在這過程中舌頭免不了碰到了離青的手腹,撓的他的心癢癢的。
盯着她的眼神也不自覺變得漆黑了幾分,想着晚上是不是可以與她……
不過他知道自己若是現在與她討論這個話題,成功的機率肯定不大。便很自覺的把眼神移開接着幫她剝葡萄皮兒。
一個剝皮兒,一個張嘴,倒也配合的默契。
“你是不是認識那位沈小姐?”一連吃好五六顆葡萄後,蘇清沫便表示不想吃了,轉頭看向離青詢問道。
“不認識。”離青搖頭。
蘇清沫皺眉:“真不認識?”那她怎麼覺得,之前守在門口的隱和青一在聽到沈雪煙自報閨名時,神色有些不對呢?
被人質疑,誰都會不爽,更何況是離青。
只見他皺起眉頭斜了身邊的女人一眼:“蘇清沫,本宮何時騙過你?”
“你再想想,興許是你忘記了呢?”蘇清沫是覺得感覺不太對。看那沈雪煙的神情,顯然她是見過離青的,若不然也會陷的那盤深。
離青面露不滿:“若真與她認識,本宮的記性豈會這般差。”除非是他根本就沒有反對方看進眼裡。
“是啊,美人麼,總是讓人比較難遺忘的。”話落,蘇清沫自己便跟着愣住了,這話這語氣根本就不像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她這是吃醋了?
離離顯然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攬着她腰身的一緊,蘇清沫便被動的倒進了他的懷裡。
只聽他用一種戲謔的語氣道:“本宮是不是可以認識,你這是在吃醋?”
蘇清沫被他這樣直接戳破,心中有些惱怒,面上卻是雲淡風輕的道:“醋?那是什麼東西,你覺得我會喜歡吃那種東西?”
離青聽了也沒有再與她爭辯,只不過在心中隱隱得意。
這時,便聽到外面的車伕隱衝二人回稟道:“主子,小姐,到了。”
蘇清沫一聽,有些奇怪,掀開旁邊窗口的簾子,卻見馬車依舊停在大街上,便更覺得奇怪了。
“怎麼不是回宮?”
離青攬着她起身:“本宮帶你去見個人。”
蘇清沫僵住身子,擡眼看向他,眼中閃過一抹警惕:“見誰?”
離青見她這般,神色有些受傷,他輕嘆一聲:“蘇清沫,你不信本宮。”
蘇清沫一怔,隨後恢復正常:“不是不信,我只是不想介入你的生活圈子。”
“早在你踏入青塵殿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經介入了本宮的生活,難道你不知道麼?”
“……我那時,是被你逼迫的。”一想起當時的情景,蘇清沫看着他的眼神便有些恨恨的。
離青神色未改,語氣依舊傲然:“那又如何?至少你現在是自願的。”
蘇清沫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擡手撫摸着自己攏在襖子裡腹部,心裡則在想着:這男人還真是自信過頭了,若不是因爲腹中有了這個孩子,她當時又哪裡會願意跟他回來。
離青看她神色,多少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生氣,攬着她出馬車,一邊道:“咱們得快,可別讓人等久了。”
蘇清沫有些無語:“你現在帶我去見那個人,不會就是你上午所見的那個人吧?你臉怎麼就這麼大呢?讓人家在這兒等這麼久?”
離青沒理她,直接攬着她下了馬車,進了醉風酒樓。
二人都戴着黑色帷帽着打扮,很直接又在一樓引起了轟動。這次,離青並沒有讓那位掌櫃的引路,而是直接帶着蘇清沫上了二樓進了某一個包間。
直到包間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蘇清沫這纔看清,離青說要帶她見的人是誰。
看着那光禿禿的大腦袋和熟悉的五官,還有那雙一直都在她面前保持寵溺的雙眼,蘇清沫的嘴脣顫抖了幾下,想要出聲喊人,卻發現自己這會兒竟然激動的發不出聲音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與爹爹相見。
季清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便收回了視線,轉身回到他之前的位置上坐好,竟再沒給門口那對男女一個多餘的眼神。
這讓蘇清沫看的心中有些緊張,抓着離青衣角的小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進去說話。”離青安撫性的拍了拍的她的背,攬着她往裡面走。
他本想攬着蘇清沫坐在岳父大人的對面,誰知懷中的女人在進了包間後,連半絲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向岳父大那邊走去。
他倒也是也想跟過去,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自覺的尋了個對立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清沫來到季清水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她一坐下,季清水便往一旁挪動了一下,顯然是不想與她太過親近。
蘇清沫的眼神有些黯然,卻也沒有放棄,跟着挪動了一下。她本就是挺着大肚子,這一坐下,若要再挪動便比尋常要困難一些,但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讓對面的離青看的有些心疼。卻也知道,那是他們父女倆之間早晚都要解決的問題,他現在不宜插手。
季清水見她又貼過來了,便又挪動了一下,結果身邊人卻也跟着挪動一下。看着她那笨重的動作,季清水眼底閃過一抹心疼的同時卻又也更加的氣憤。
他這情緒雖然閃的夠快,卻還是讓蘇清沫給抓住了。
“爹爹……”
季清水的身體一僵,側頭便看到她咬着嘴脣,雙眼泛紅,眼淚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她這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樣,讓季清水看了忍不住訓斥道:“哭什麼哭?你還有臉哭?”口氣雖然很兇,卻還是忍不住擡手去給蘇清沫抹眼淚。
這讓本來還有幾分作戲成份在內的蘇清沫,直接就假戲真做了,一把撲到季清水的懷裡:“爹爹,心肝兒好想你也好想孃親……”
季清水擡手摟着她,安撫性的輕拍着她的後背,語氣卻依舊很差:“竟然想我們,那爲什麼這麼久也不知道捎個口信兒回來?不知道我們會擔心你是不是?”
“心肝兒不是不想給你們捎信,剛是以女兒現在的處境,怕讓你和孃親知道了,會對心肝失望……”說到後來,蘇清沫垂下了頭,表示無臉面對。
季清水皺起了眉頭:“那你現在就不怕我對你失望?”
“女兒也是此刻才明白,原來與爹爹孃親見面相比,失望這點兒小情緒女兒還是能承受得起的。女兒寧願爹爹孃親日日對女兒失望,也不想再與爹爹孃親分離一天。”
坐在對面的離青一聽他這話,原本準備喝茶的動作一頓,一張淡定清冷的面孔也在此時微微變色。
開什麼玩笑,他可沒有今天把之女人帶出來,便帶不回去的思想準備。若是她真的不願意隨自己回去的話,那他應該怎麼辦?
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岳父大人,且今天還是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面見他,他自然不能太出格了。
一個則是他心中的女人,且還懷着他的骨血,自己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說服她,因爲她現在的情緒不能過於激動,免得對腹中的孩兒不利。
腹黑的人是最可怕的,因爲他永遠都是表面上神色不動,卻在心中繞彎繞道的算計你。這會兒離青就開始在心裡算計着,一會兒要以何種理由說服蘇清沫,讓她甘願隨便他回青塵殿。
季清水聽着蘇清沫煽情的話,眉角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
他拍了拍蘇清沫的後背,語氣淡定的道:“心肝兒,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打算忽悠爹爹,這是真把爹爹當成軟柿子,任由你隨意拿捏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去把你孃親叫過來?”
“啊?別!”蘇清沫聞言立刻從他懷裡擡起頭,下意識出言阻止。隨後又似想到了什麼,看着季清水的雙眼中透着一抹亮光,特意放低語氣的問道:“爹爹的意思是,女兒現在的情況,孃親還不清楚?”
“哼!”季清水冷哼一聲:“怎麼若不是你爹爹我發現了,你還真打算就這般藏着躲着一輩子都不在我們面前露臉兒了不成?”
“哪裡,女兒怎麼會這般想呢。”
季清水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這般想的,若不然,怎麼就狠得下心,這大半年來也不與我們聯繫?不與你孃親聯繫也就算了,畢竟那婆娘的性子我也不太喜歡,可你爹爹我又不似她,知道些事情,便坐不住。你怎滴也忍心不與爹爹聯繫?心肝兒啊,你可真是爹爹的好心肝兒啊……”說完,季清水竟還真的紅了眼眶,他趕緊擡起一截衣袖擋住臉,蘇清沫只見聽到他的鼻子一吸一吸的顯然是在抽泣中。
這讓她心中感動的同時,也有種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擡眼便看到對面那男人一臉驚呆的模樣,便
擡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爹,這裡還有人在呢,請注意一下場合。”
誰知季清水直接回了一句:“有人在又怎麼了?難道有人在,爹爹就不能向心肝兒傾訴心中的苦悶麼?”
蘇清沫暗暗抹汗,爹爹這是更年期到了?要不然怎麼會如此不注意形象?
什麼傾訴苦悶,耍寶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