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的事情,哪由得小的來過問,只是職責所在,還請青一大人把出宮令牌給小的過過眼。”
【青一】冷哼一聲,揮手間已有一塊牌子從袖中飛了出去。
那位守衛頭頭也是有些身手的,只見他一個跳躍間,令牌已經被他接在手裡。
就着路旁的燭火,細細看了一翻,這才一臉恭敬的雙手捧着令牌向【青一】走去,打算親手把令牌奉還,結果【青一】直接衝他一甩馬鞭,守衛頭頭心中一驚,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青一大人了,下意識的便想躲開,心中卻又想到了什麼,只能一臉慘白的閉着眼睛等待皮開肉綻的痛楚來臨。
結果劇痛遲遲未來臨,倒是手心中一空,他的心裡又是一驚,半晌才小心的睜開雙眼看去,發現雙手已是空空。
心裡這才長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原來青一大人是要拿回他手中的這塊令牌啊,早說啊,突然來這麼一招真是要嚇死他了,他還以爲青一大人這是要處罰自己呢。
【青一】見他竟然只顧着抹汗,當下聲音一寒:“怎麼?爾等還不速速開啓宮門?耽誤了國師大人的要事,你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守衛頭頭一聽,趕緊轉過身衝身後的守衛喊道:“都還傻愣着做什麼啊?趕緊去把宮門打開,讓國師大人出宮去啊。”
“是,統領!”幾個守衛應完話,便跑去開宮門了。
吱吱吱,呀呀呀……
伴隨着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兩扇硃紅色的高大宮門緩緩向兩旁展開。
【青一】見那宮門開的差不多了,便不再遲疑,馬鞭一揮,兩匹高頭大馬,衝着空中嘶鳴了一聲,便快速的往外面竄出去了。
看着那已經消失在視線裡的馬車,守衛頭頭重重的呼了一口長氣,呢喃了一聲:“呼……剛纔好險,終於把這尊大神給送走了。”
揮手示意大家把宮門再度關上,回到各自的崗位上站好。自己便想回到牆角處的小房裡歇息一會兒,剛纔可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這會兒得去喝點兒小酒壓壓驚才行。
“統領,”一個很不起的守衛畏畏縮縮來到他面前似乎是有話要說。
“呃?是小李啊,有事?”守衛頭頭衝他揚起了眉頭。
名叫小李的守衛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統領,您不覺得剛纔青一大人說話的聲音有些不對麼?”
“呃?”守衛頭頭愣了一下,又回憶了一下剛纔的情景,禁不住再次打了個冷顫。瞪了眼前這個守衛一眼,訓斥道:“怎麼不對?有什麼不對的?如今天氣這般寒冷,青一大人興許是身體受寒了,聲音有所差異也是可以理解的,就你話多,趕緊回你的崗位上站崗去。”
在他的瞪視下,小李的肩膀不自覺的縮了一縮,眼中的疑惑也消失了乾淨,轉身便去站崗了。
守衛頭頭轉身回到小屋,又想了一下小李說的話,最後仍是一無所獲。沒辦法,剛纔在面對青一大人時,他心中全被恐懼的情緒給佔據了,哪裡在還有心思去注意他的聲音對不對呢。
再說了,就算那不是真的青一大人,可那令牌卻是貨真價實,確確實實是國師大人的令牌。
而此時的藏書閣
青一除了能呼吸,眼珠子能轉動以外,依舊如同一條死狗般的躺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可原本應該也與他狀況不相差的離青,此時卻已經坐在桌子前,動作從容的打開食盒,從裡面盛了一碗米粥出來,一口一口的喝着。
“主子,這東西,您不能吃啊。”青一強提起一口氣衝他嘶吼道。那是女子下胎的東西,裡面能有幾樣好藥材?主子這會兒吃它們,不是明擺着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麼。
可他卻未注意到,爲什麼明明同樣的是中了迷藥,怎滴他家主子就能恢復的這般快,而自己卻依舊皮軟的不行。
許是主子的身手比他高吧,青一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解釋。
離青動作微頓,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往他的嘴巴里飛進去一枚丹藥。
“唔……咳咳咳……”青一此刻正是一臉焦急的張着嘴,那丹藥便直接跳過了他的舌頭,直接往喉嚨裡落了下去,差點兒沒把他給嗆死過去。
不過,他也知道主子能給他的東西,自然是除了解藥還是解藥,感受着身體中的力量似乎正在回溫,青一看向離青的眼神中全是驚喜之色,開口道:“主子,太好了,只要再給屬下半盞茶的時間,屬下的力量便能恢復,到時候屬下便去尋王妃的下落。”
離青聽後卻是衝他是搖頭,什麼話也沒有說,依舊在慢調斯理的一口一口吃着粥。
青一見他還在吃那食盆裡的東西,以爲主子這是傷心過度,要想不開,當下便又急眼了:“主子,您怎麼還吃啊?快快打住啊,那等東西您不能吃啊。屬下……屬下一定會把王妃給您帶回來的。”
離青沒理會他,手下動作也沒停,倒是反問了他一句:“青一,連你也認爲本宮是個狠心的人麼?”
青一立刻否認:“當然不是,主子在青一的心中,可是全天下最心善的人。”
“心善?若你沒有忘記,本宮剛纔可是打算向自己的孩子下殺手。”
“主子……”那最後您不也沒成功麼?
不過,若不是王妃的人厲害,恐怕這會兒王妃腹中的小主子已經……
想到這兒,青一突然醒悟,王妃,本就是被主子的心狠手段給逼走的,那他一會兒到底還要不要去把王妃尋回來?
若是把王妃尋回來,主子還想要拿掉王妃腹中的小主子可怎麼辦?
“連你這個旁觀者都是如此認爲,那她的心裡定然也是這般想的了。”離青低低的嘆息一聲。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幾天壓在他頭口上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她走了,帶着孩子走了,如此甚好。
他就知道,與自己性情相似的她,定然也會給她自己留一條退路,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只是她之前看他的那種冷漠眼神,讓他此時想起來,心裡還仍舊能感覺到一絲揪心的疼。
她此時定然是在恨自己的吧,離青一臉黯然的想着,嘴巴不意識的張開,一口一口吞嚥着米粥。
知道她進密室練丹藥,一時半會兒肯定出不來,好幾個時辰不進食,出來後,肯定會飢餓萬分。
下午他便花了幾下時辰親自熬製出來的,味道香濃,口感軟糯,只爲了不增加她腸胃的負擔。
她以爲,這裡面裝着是墮胎的湯藥,連看都沒看一眼。
卻不知道,他從來就沒有準備過什麼墮胎湯藥,之所以那般說,是爲了試探她這會兒對孩子的態度,還有對自己的信任度。
顯然,她是愛孩子的,於他,卻還是少了那麼幾分信任。
離青覺得自己抽瘋了,即使自己現在身處的情況特殊,也不應該以如此偏執的方式逼她離開。
孩子不能留下是真的,他卻從沒有想過在這種時候把這個問題攤開在她面前,逼她做選擇。
若是時間再多些,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他就有可能說服她,讓她同意自己的決定,心甘情願的放棄這個孩子。
可,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在這所剩不多的時間裡,他一定要儘快的把那些敵人給解決掉,這樣,她以後的生活才能安然無憂。她若是繼續待在青塵殿,身處在這皇宮之中,便時刻都會多一分的危險。
這個險,他不願意冒。
便臨時決定以這種方式,把她逼的遠遠的。
蘇清沫,本宮這次放你走的遠遠的,若你真的有法子讓孩子存活下來,便是我離青三生有幸,上天厚待我離青。若你依舊打算冒着生命的危險要生下他們,哪怕你最後真的恨離青入骨,離青也依舊要做這個親手弒子的惡人。
時也,命也。
離青垂下眼簾,掩飾掉眼中流露出來的哀傷:“青一,離過年還有多久的時間?”
此時的青一已經能從地上站起身來,他緩緩挪動腳步來到桌前,先是一把奪走離青面前的粥碗與食盒,隨後才答道:“回主子,還剩下二十一天便是今年最後一個年節了。”
離青被他搶了粥碗也不生氣,只是站起身,腳步極穩的來到窗前,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剛被人下了軟筋散的人。他看着窗外那清冷的月光,眼神深沉:“本宮一個月前讓你們去安排的事情,如今進展如何了?”
離青這個話題的跳躍幅度有些大,青一愣了一下才答道:“各地散堂的兄弟此時已經在路上了,粗略估計應該能在半個月之內,全部到位。”
“嗯,你一會兒吩咐下去,夏氏家族那頭兒,明晚便可以開始動手了。記住,寧可多花幾天時間,也別放過一條漏網之魚。否則,提頭來見本宮!”
“是!”
“京城六大家族,其餘五家,除卻蘇氏家族,沈氏家族外,其餘的全部都本宮重創!本宮要讓他們至少需要百年後纔能有復息的希望。”
青一聽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子,屬下知道蘇氏家族是王妃的母族,可爲何連沈氏家族您也”決定放過了?
“沈氏一族,家風嚴禁,幾代人才輩出,也可算是天朝人才的地基,若是這般毀去,難免可惜。再者,若只蘇氏一族獨大,那倒成了衆矢之地,其餘受到重創的幾家,恐怕都會把矛頭指向蘇府,這不是本宮想看到的結果。有個沈氏在前面擋着,總歸也能少些麻煩。”
“屬下明白。”青一心想:京城中的動盪又要開始了。五年前是針對京城中的權貴,這一次的對象卻換成了商戶士家。
只是,他到現在都還猜不透主子這般大動作,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
若說是爲了王妃,可王妃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是蘇府的嫡系,主子這般動作,完全起不到討好王妃的作用啊。
青一心中疑惑,卻也知道主子下命令之時,從來都不會向他們解釋原因,他要的絕對的服從與執行力度。
而他們這些屬下,作爲主子手中的利刃,只要無時無刻保持住自己的鋒芒,讓主子一劍揮出,便是所向披靡,這纔是他們的使命。
想清楚這些,青一也收起了心中多餘的想法。
看了看離青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主子,可需要屬下現在就去給他們傳命令,讓他們尋找王妃的蹤跡?”
離青搖頭:“不必,王妃她現在定然是在生本宮的氣,這些時日就當是她出去散心了,讓她消消氣也好。”
散散心?消消氣?青一撇了撇嘴角,看王妃之前離開時的神情,這氣估計沒有一段時間,是很難消下去了。
不過,主子竟然這麼說了,聽他的語氣,似乎對於王妃離開也並不着急,那他這個做屬下的也不好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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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大人做何都是事出有因的,這因是啥呢?親們來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