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沫收拾好牀鋪,回頭見他居然打算坐在自己這屋裡用早膳,便皺起了眉頭,一會兒她這屋子不就滿屋都是飯菜的香味了?這樣可不太好。
她記得自己剛纔是讓他回他的房間去歇息吧?其內在的意思也是讓他把早膳端過去,呃……好像這樣想也不太厚道。可是如果讓她來做選擇,她還寧願去污染他的房間。
離青見她收拾妥當了,視線從那牀疊的像一塊豆腐般的錦被上收回來,心裡有些詫異她疊被子的方式卻也沒有細問。
衝她招呼道:“快過來坐吧,雞湯和粥都需要趁熱喝纔好。”
他又怎麼會告訴她,他之前就盤算着要在她這屋裡用早膳的,他喜歡待在這屋子裡的原因是因爲這屋裡充滿了她的氣息。
蘇清沫點頭,來到桌前坐下,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不經意間看到他那蒼白中透着一抹紅暈的臉色,當下有些疑惑的問道:“咦?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紅?唔,耳朵也紅了,這屋中很熱麼?”
離青握筷子的手微頓,避開她的視線低低應了一聲:“嗯。”見她還想說話,便夾了一筷子的小菜放進她的粥碗裡:“快吃,粥要涼了。”
“喔。”蘇清沫低頭開始進食,粥剛入口,她便驚訝的看向旁邊這個吃像優雅的像個貴族王子一般的離青。這粥好糯好香啊,這味道簡直比前世她用泰國香米煮的粥還要香。
“這粥是你做的?”
離青點頭,看着她揚眉:“喜歡喝?”
蘇清沫忙點頭:“唔,這粥很好喝。”話落,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
離青看她這般,眉眼中透着一股難以察覺的笑意,嘴角彎起,語氣裡盡是寵溺:“慢些喝,你若是喜歡喝,以後本宮每天都給你做,好不好?”
“唔。”蘇清沫依舊點頭,若是每天都能喝到這麼美味的粥,這對於一個吃貨來說,那可是人世間的一大樂事呢。
得到她的迴應,離青眼中的笑意再也關不住。
霎那間,醉了歲月,亂了芳華。
蘇清沫在喝粥期間,不經意的擡眼,然後呆了。藏在胸膛裡的那顆芳心便開始砰砰的失了正常頻率,她趕忙移開視線,臉色微紅的低着頭把重點放在眼下的美食上面。
心情好了,食慾自然也跟着變好,離青這幾個月來,每餐能吃下一小碗米飯都是算多的,卻在這個早上喝了足足兩大碗的粥。
讓離明和離風見了,兩個的眼中都透着一股激動,再看到蘇清沫的時候,那就跟見着自己的親孃一般,熱情的都讓蘇清沫後怕到,看到他們渾身便開始冒起雞皮疙瘩。
一天過去的很快,在古代根本就沒有什麼夜間活動。雖然今晚沒有星星,但今天的溫度並不是太冷,外面的風吹在皮膚上感覺很舒服。晚膳剛剛吃好,蘇清沫便很自覺的問離青,有沒有躺椅?
離青給她的回答不是有,也不是沒有,而是讓她稍等一下。
轉身便吩咐離明二人去弄兩把躺椅過來,時間限制是半刻鐘。明言,他們若是超過這個時間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那他們也就別回來了。
於是苦逼的離明二人哪裡還敢多問,轉身去忙活了,不過他們也不笨,所謂大蟲吃小蟲,越吃越英雄。離青把任務給他們,他們出了那個院子便把離青的要求對守在院外暗處的青一和隱傳達了一遍。還把時間壓縮了一下,留出了他們一會兒路上回去的時候。
隱在聽到他們說主子要兩把躺椅的時候,臉色微愣,和青一轉身去張羅。心中卻開始暗自思索。
青一則比他要直接一些,在兩人閃電般從外面搬了兩把展新的躺椅放到離明二人面前時,順帶開口問了一句:“兩位長老,不知這兩把躺椅都是給誰用的啊?”
離風翻了個白眼:“還能給誰用?自然是給那個女人用的。”他以爲蘇清沫能順利進入內院,肯定是得到了青一這些人的默許。
“真是的,如今這個時候外面多涼啊,居然還要竄通着少主同她一起躺在外面看星星。”擡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這黑漆漆的一片,哪裡來的星星。老夫看她就是吃飽了撐着。”
“囉嗦!”離明看了他一眼,不理他,搬起一把躺椅直接飛進了內院。少主的意思又豈容他們說三道四的。
眼看着時間都快要不夠了,他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跟人嘮叨。用那女人的話來說,這離風長老的舌頭就是長了,需要修剪一翻。
離風見他走了,自然也不敢多留,搬起另一把躺椅連忙追趕上去。一邊嚷嚷着教訓道:“喂,臭小子,你憑什麼這麼說老夫?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是在嫉妒老夫今晚吃到了少主做的飯菜。”
待那二人走遠了。青一轉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隱,說了一句:“你剛纔可是也聽到了?主子又開始給人做飯了?且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裡也是在打鼓。
主子並不是那種見一個愛的人,若是不然,他們這些屬下也不會在這幾個月累成狗,只爲尋找王妃的身影。可是現在看來……這裡面有古怪,看來得去打探一翻了。
青一見他沒有說話又道:“隱,要不然咱們現在就跟進去察看一翻,萬一那女人對主子居心不良可如何是好?王妃現在又不在主子身邊,若是主子真的被對方給迷惑了怎麼辦?”
怎麼辦?隱也開始思索這個問題。按理說,主子選擇與哪個女人在一起,這是主子的事情,他們做屬下的只有尊重主子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並沒有參與權。
所以,若主子真的變了心,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盼望着主子能幸福就成。
“嗯,是要進去察看一翻,但不是現在。”
青一點頭表示贊同:“成,我都聽你的。”
那邊離明二人已經搬着一把躺椅出現在離青面前,時辰把握的剛剛好。
離青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沒有表揚也沒有批評,揮手讓他們把躺椅搬到住的院子裡。又讓他們去拿了兩條厚毛毯鋪在上面。
蘇清沫這個時候剛好正從房間裡沐浴出來,被熱氣蒸過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像是兩顆成熟了的紅蘋果。
她看到院子中還真有兩把躺椅,當下喜笑顏開,把躺椅挪到一個她喜歡的位置,顧不得還未擦乾的頭髮直接躺在了上面。
她擡眼看着漆黑的夜空,雖然此時沒有星星出沒,但她的心情還是舒暢無比,臉上露出一抹發自肺腑的燦爛笑意。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的來歷,忘記了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娘,只把她自己當成還是前世裡,組織中最優秀的殺手蘇清沫。
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男人,指了指另一把躺椅,示意他也過去躺着。離青卻是轉身進屋去了。
蘇清沫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沒在理會。
把手舉過頭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開始盯着夜空看,嘴裡哼着不知名的調子,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此時的心情很好。
離青手裡拿着一件雪色狐裘披風和一條棉帕子從屋內出來,就看到她此時的模樣。當下,心中那一處因眼前這女人失蹤而變得乾渴開裂的地方,瞬間被一股暖流給填滿。
他想起在她還沒有失憶之前,自己與她相處了大半年,卻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她此時這般輕鬆活潑的一面。他印象中的蘇清沫不僅周身都佈滿了倒刺,且還是一個無時無刻都保持着一顆警惕心的女人。
他想,他與她的心離的最近的之時,不是他們在身體最爲契合之時,而是晚上與她一起同牀而眠的時候。
每晚他的手都會放在她的腹部,感覺着裡面的小生命。而她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面,眼中盡是溫和柔弱的汪洋,兩顆心因爲孩子而牽連在了一起。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這樣便很滿足。
他鐘情於她,她對他的感情興許不如自己的濃重,可她卻願意爲他孕育屬於他們的生命結晶。
哪怕她心裡始終對自己保留了一道防線,不願意讓他知道她身後的背景底細,不願意參與他身邊的所有事務。
可現在,看着她此時臉上的輕鬆神情,即使她已不記得自己,他卻突然發覺,此時的他們,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貼的要近。
只要一想到她現在失憶了,在她的記憶裡沒有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身影,誰都不記得了。可她卻唯獨願意接受他的親近,就好像此時,他成了第一個成功闖進她心中的那片霧林的人。
就這樣吧,她不記得以前也沒有關係,過往那些仇恨與失去孩子的悲痛讓他一個人承受就好。
只要她願意待在他的身邊,只要她願意接受自己的蓄意親近。
他願意,重新爲她打造出一片獨屬於他們倆個人的記憶,在這片記憶中,只有他和她。
蘇清沫發現了他,便笑着衝他招手讓他過去。
離青深吸一口氣,臉上露着淺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先是把那件雪色的狐裘披風蓋在她的身上,隨後拿着棉帕子來到她的頭頂,柔聲道:“你躺上來一些,本宮幫你把頭髮擦乾。”
蘇清沫側頭看他拒絕道:“咦?不用這麼麻煩,就這麼吹着,一會兒就幹了。”
“聽話。”
“……”蘇清沫額頭拉下兩道黑線。
而這個時候離青已經擡手把她那正在滴水的髮尾全部都收攏到自己的手中。然後一手拉着髮尾,一手託着她的頭,示意她可以往上挪了。
蘇清沫嘆息一聲:撐着身子往上挪了一些。又聽到他說:“再上來一些。”於是她便又往上挪了一些問道:“請問可以了麼?”
“嗯,你找個舒服的姿式躺着,把那披風蓋好,彆着涼了。”
“哦,”蘇清沫很聽話的應了一聲,擡手把滑下去的披風拉好,順手揪了一把上面的雪毛,結果一根都沒有揪下來。
嘴上讚歎了一聲:“這披風上的毛植的還真是結實。”看來,這古代的做工可比二十一世紀要牢靠多了。
離青雙手拿着棉帕給她擦頭髮,聽到她說的話,看了一眼那披風,然後便看到她那揪雪毛的動作,就像一個不停尋找真相的小孩子一般。
當下嘴角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解釋道:“這是正宗雪狐身上的皮子,你揪不下來的。”
“啥?這……這件披風都是狐狸身上的皮子做的?”蘇清沫驚叫了一聲。
“不是狐狸,是雪狐。它常年生存在西域雪山之中,以身軀嬌小,動作輕盈,跳躍的動作飛速而聞句,常人都難以捕捉得到。正是因爲它那獨特的特性,所以它身上的皮子也是輕盈無比,做成披風披在身上也感覺不到重量,還比一般動物的皮子要保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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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更了。唔,今天去姨夫家沒有休息好,明天的兩更估計要晚一些了。元子先去睡一覺,看看幾點能醒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