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到陳曉南快要被自己氣個半死了。
吳興並沒有再接着刺激他。
他倒是真想效仿三國演義中諸葛亮氣死王朗的情節，把陳曉南氣死。
但終究也只能想一想而已。
不過也夠了。
瞟着那一條條彈幕，他敢肯定。
這一次他賺到的不僅僅只是流量而已。
還有他的前途。
經此一役，他在鯊魚直播絕對前途無量！
不，他將成爲整個直播圈的搶手貨。
甚至他覺得以自己現在賺到的人氣，自己單獨開一間直播公司，在短時間內超越鯊魚直播都不是問題啊。
而且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陳鬆給揪出來。
只要能把陳鬆揪出來，他相信自己搞不好能在直播圈和新聞圈直接封神！
是以，他決定給陳曉南緩一口氣。
畢竟能不能抓住陳鬆，還得看這陳曉南。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機震個不停。
拿出來一看，竟然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劉仁。
還以爲劉仁又有什麼指示。
也抱着想要向劉仁炫耀的意思。
吳興，接通了電話。
“吳興！我草你祖宗十八代，你特麼的是個大傻逼，狗屎！”
“你給老子去死！去死啊！”
纔剛一接通，電話裡便傳出了劉仁的咆哮大罵。
同時還有‘嘭嘭嘭’地重響。
吳興無論如何都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一時間愣了。
而劉仁罵了足足一分鐘後，這纔開口鄭重道：“跪下，給這個主任跪下！”
“向他認錯，道歉！”
“然後當着直播間所有觀衆的面向陳鬆道歉，磕頭。說你是混蛋，你是傻逼，你是個二百五！”
“把你黑心炸作的事都坦白出來！”
“快給老子跪啊，我草你孃的！”
說着說着，劉仁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大罵了起來。
他實在是沒法控制。
從吳興見到陳曉南到把陳曉南氣個半死不過才短短的幾分鐘而已。
就這幾分鐘，劉仁感覺自己在鬼門關門口來來回回了無數次！
而讓吳興當着所有直播觀衆認錯，也是他不關閉直播間的原因。
他覺得只有如此，才能向頭頂上的龐然大物表明誠意。
也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場風暴裡僥倖活下來。
至於吳興，先是被一通亂罵，現在竟然又被要求下跪道歉。
他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而且，他也懶得想！
自己爲公司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李承炫帶來的流量從使至終都是他帶來的。
他自認爲自己的貢獻絕對算是前無來者了。
而且彈幕裡對他的支撐，陳曉南對他‘恐懼’，也讓他和李承炫的腦殘粉一樣，徹底飄了。
反應過來之後，他立刻冷笑了起來，“劉仁，你有病吧？”
“我現在已經快把這波話題炒上另外一波高.潮了，你讓我認錯？”
“我告訴你，今天就算這主任拿刀捅我，把我從樓上推下去，我也絕對不會認錯！”
“以後公司一定會重用我，劉仁我勸你從現在開始對我客氣點！”
“客氣你媽！”電話那頭，劉仁毫不客氣的大罵，“你特麼的還敢更蠢點嗎？”
“老子不跟你廢話！你不跪是吧！”
“好，老子現在就找人去你家，把你老婆和女兒賣到南洋去，把你爸媽弄死！”
“吳興，你知道老子幹得出來！反正今天你要是不聽我的，公司和我都要完蛋！你也逃不了！”
劉仁的語氣異常兇狠，只聽聲音都能聽出他要吃人了。
吳興一愣！
沒錯，他知道。
他知道劉仁一定能幹得出來！
鯊魚直播最開始，就是個沒備案的非法直播基地。
播的也全是些擦邊球內容。
後來做大了，才慢慢洗白。
吳興是元老，劉仁是元老中的元老。
不乾淨的事可沒少幹！
當下，吳興軟了下來，“劉總，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清楚啊！”
“草你奶奶，老子懶得和你逼逼賴賴，你等着聽喪報吧！”
“傻逼！”
惡狠狠地賣了一聲，劉仁果斷的掛掉了電話。
吳興的心，也在這一剎那跌到了谷底。
從天堂瞬間掉到了地獄。
這強烈至極的落差讓吳興頭暈目眩。
他可以爲了錢，爲了流量，爲了名氣瘋狂大吃人血饅頭。
但這人血饅頭，不能是自己的家人啊。
他的腦海裡，也冒出了劉仁開始打電話聯繫手腳不乾淨的人的畫面了。
更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女兒被賣出國，經受非人的虐待的畫面。
根本就不敢再多想了。
‘撲通’！
吳興朝着劉仁跪了下去，並朝着陳曉南磕下了頭。
“對不起，我錯了！”
“我該死！”
“我是個混帳！”
這突如其來的事，讓陳曉南和所有直播間的觀衆都怔住了。
陳曉南一動不動地看着吳興，滿有疑惑。
直播間內，彈幕也徹底清空，再也沒有一條冒出。
而吳興，又轉向了同樣懵逼的，抗着攝像的工作人員，直挺挺地朝着攝像頭跪着並重重地‘磕’了下去。
“咚！”
事已至此，吳興也鐵了心了。
磕頭的聲音又大又響。
連磕了三個頭之後，他咬着牙，衝着直播鏡頭說道：“對不起！是我！”
“是我在背後炒這個話題！是我想要利用李承炫的流量賺一波！”
“我對不起陳鬆，對不起！”
說罷，他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終於這一會兒，直播間的觀衆率先反應了過來。
一條條彈幕快速蹦出。
“怎麼回事？吳總你是不是瘋了？爲什麼要陳鬆那種人渣道歉啊！”
“黑幕，一定是黑幕。吳總剛剛不是接了個電話嗎？”
“沒錯，背後一定有人搞鬼。”
“我要舉報啊，這對於我們歐巴太不公平了！”
“我還以爲鯊魚直播的總監有什麼了不起的呢，原來也是個慫包！”
這些腦殘粉們，絲毫都沒有想到一個電話就能讓吳興下跪認錯到底代表了什麼。
只以爲吳興太慫了！
而吳興，在磕下了頭之後，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連忙拿起了手機。
恰好這時，劉仁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接通，他立刻開口道：“劉總，我認錯了。求你，求求你不要對我們的家人動手。”
這一幕，劉仁自然也看到了。
他多多少少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挽回了多少，但覺得至少廣電那邊應該是看到了誠意。
沒有再慢吳興了，語氣也較爲緩和地開口。
“吳興，我實話跟你說吧。就在幾分鐘前我接到了廣電一把手的電話。”
“他讓我在天亮之前徹查我們這裡到底有哪些人在炒陳鬆的話題。”
“這個時間點，一把手親自打的，說的是陳鬆而不是李承炫，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吧？”
“讓你當衆下跪，這是爲了救你！”
一句句話傳進吳興的耳中，他渾身冰冷，心驚膽跳。
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這代表了，他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聽着話，他軟了下去，手機也掉到了地上。
“陳鬆！”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最後，他無力又絕望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