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東寧海盜的頭目潘球皺着眉頭,看着老船長艾伯特。
艾伯特神情惶恐道:“親愛的球船長,我向上帝發誓,我的話句句屬實,那些紅星人是魔鬼,是撒旦的使者,我親眼看到,我的大副的腦袋被那個傢伙從脖子上拔了下來……簡直太可怕了……我奉勸你們,不要招惹那羣紅星的魔鬼……”
艾伯特還沒有從驚嚇中緩和過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海盜團的翻譯將艾伯特的話翻譯了出來,聽得一羣海盜都是面面相覷,然後大笑起來。
“哦,可憐的老傢伙,心理素質真差,做噩夢了麼?”
“這個夢聽起來還這一些魔幻色彩。”
“艾伯特,醒醒,你開的是遊輪,不是潛艇,這也不是鸚鵡螺號……”
艾伯特急了:“不用你們不信,等你們看到那些人的慘狀,就知道你們對我的嘲笑有多麼的愚蠢了!”
潘球一夥兒海盜驚疑不定的跟着怒氣衝衝的艾伯特,逐一來到了案發現場。
“十一名乘警,二十二名保安,和二十名工作人員,遭遇了那個紅星的組織,其中二十人已經死掉了……剩下的人……嘔……你們自己看吧……”
艾伯特已經壓住不住自己嘔吐的慾望,扶着牆壁開始嘔吐了起來。
以潘球爲首的海盜們,很快看到了參與這場劫船事件內應的屍體,和活下來的人。
可是即便是活下來的人,也基本不能算是活着的了,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
埃布爾雙眼血紅,慘叫着:“魔鬼……魔鬼……上帝……救救我吧……我有罪……啊……好疼……”
埃布爾的四肢已經被折斷成了一個十分扭曲的姿勢,淒厲的慘叫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海盜們都感覺身上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潘球陰沉着臉一路向上,幾乎每一層,都有諸如此類的慘相。
“哼!該死的紅星人,這是在威脅我們麼?”
潘球心裡也有幾分悚然,可是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作爲縱橫在東寧海峽上的海盜頭子,如果要是被人這麼輕易的就嚇住了,若是傳揚出去,他也就不用混了。
……
此時在頂層餐廳裡,隨着時間的推移,屋裡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壓抑。
即便身邊都是自己的親人,同胞,還有一個神秘的京畿國術會,可是這畢竟是一夥兒裝備精良的海盜啊。
個人武力就算是再強,終究也是擋不住槍炮的,人怎麼說都是肉長的。
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所謂的京畿國術會,僅有葉謹一個人,如果知道的話,估計會全員崩潰。
葉謹自然也看出了人羣中焦慮的情緒,然而這時候,單純的安慰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
葉謹沉吟片刻,然後道:“你們害怕,我能理解,只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怕已經是沒用的了,我唯一所希望的就是,大家在恐懼的同時,不要失去勇氣。”
“歷史已經給了我們慘痛的教訓,在危機到來的時候,絕不應該選擇懦弱,當集體的安危受到侵害時,絕不可抱有僥倖和私心,既然已經選擇來到這裡和同胞站在一起,就不要再想:假如我們老老實實的交錢,假如我們放任女性被凌辱,或許就不會發生衝突,或許就不會流血,有這種想法的人可以儘早離開,我不會挽留你們。”
葉謹這番話倒是說到了一些人的心坎兒裡了。
起初的時候,所有人在聽到葉謹可以爲他們提供庇護的時候,滿腦子想到的都是求生欲,絲毫沒有想到別的地方。
可是一安靜下來,大腦就開始不受控制的亂想了,並且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海盜劫船,無非是爲了錢,當然還有長相標誌的女人,除了極少數倒黴蛋可能會因爲各種原因被殺掉,大多數人還都是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的。
海盜再兇惡也絕不會搞大範圍的屠殺,不然的話,怕是官府要傾盡一切力量來剿滅了。
可是現在人都被聚集起來,弄不好就會激怒海盜,萬一真引起了激烈衝突,傷亡可能比原本要大的多。
同樣這一點,李世信也跟葉謹提到過了。
其實從李世信的角度上講,葉謹只保護他們兩個人,生存率要更高,聚集這麼多人,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傷亡。
可是葉謹的態度卻很明確。
船上的紅星人,代表的是一個集體,假如在危機來臨時,選擇犧牲了小部分人的利益,讓女人受到欺辱,或是讓海盜任意的殺雞儆猴……等,這些都是沒有民族氣節的行爲。
他更願意看到的是,所有紅星人團結在一起,當大難臨頭時,強者能站出來保護弱者,男人能站出來保護女人,青壯能站出來保護老幼。
這樣的犧牲和流血,起碼是有價值的。
葉謹一切想法的核心,都來源於國術“強國強種”的精神。
強者保護弱者,這是一個民族能夠存續下來的基本原則。
假如一個民族的強者都是懦弱無能的,沒有骨氣血性的,那麼遲早會消亡在歷史之中。
當然葉謹並沒有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所有人,他也提出了,只要存有私心,或者沒有必要團結起來反抗的人,都可以選擇離開。
沒有任何人走。
葉謹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堅定:“我無法保證,情況最壞的時候,讓大家都能活下來,但是我保證,如果有誰會倒下,那我一定是第一個,我也希望,在我可能倒下之後,會有人站出來填補我的位置。”
所有紅星人都動容的看着葉謹。
葉謹淡淡的笑道:“你們身處於團體之中,每個人都決心保護團體,那麼同時這個團體也就在決心保護你們……廢話不多說了,諸位大多數都比我年長,比我讀的書多,道理也肯定比我懂得多,既然沒人走,那麼我們一起唱首國歌吧,應應景。”
整個屋裡的人都怔了怔,想起了國歌的一字一句,不正好應了葉謹剛纔那一席話。
一股微妙的氣氛,漸漸醞釀出來。
李世信古怪的看着葉謹,暗暗咀嚼着葉謹的話,“每個人都決心保護團體,那麼同時這個團體也就在決心保護你們”。
這小子,胸無點墨,關鍵時刻,還挺哲。
葉謹攥着話筒:“我給大家起個頭,起來……預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