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了新房子,康順風和向山的生活都規律了起來。每天康順風和張媚會從學校食堂買了飯回家,同向山和朵朵一起吃,因爲除了養傷的朵朵外,沒有會做飯的人。不過因爲要給朵朵補身體,排骨湯之類的純品,三個人倒是掌握了幾個。
康順風每天早上起來先打十口氣,然後將炮捶往精往熟地走,然後再練其他的,諸如翻掌抖膀,軟硬十盤,然後才走虎翻身、燕青掌幾路拳法,因爲有了向山在,所以磕膀摔掌打貼靠這些,兩個人就練了活步的。
自從有了這麼個地方,陳二柱就經常上門來,楊天龍身體好了以後,也基本成了常客,對於太極和形意,康順風就是按照向山當初說的原則,不犯勁的、能爲我所用的就立刻接受,如果牽到勁力差異太大,不能立刻接受的東西,能轉化就轉化,不能轉化的,就先放着,看隨着自己紅拳的深化,有朝一日能不能將其化到自己身上。
傳統武術打法原則基本都差不多,基本都是打個爭先之意,像形意拳經常講:起爲鑽,落爲翻,不鑽不翻,一寸爲先;紅拳講:力圓功輕線爲快;太極拳講:力貴迅發,機貴神速,來宜聽真,進如疾風吹人,電光猛閃都講了一個迅速爭先之意。不過雖然都講這個速字,但這個速字在實際操作中的操作方法卻不同!
像形意不鑽不翻,一寸爲先,就是迎打,雙手前長後短,後手照了前肘,勢如端槍,就好像扎槍時,對手一不管什麼進來,槍出攔拿勁,將對方兵刃一磕,直接扎進去。大家注意看槍法的用,是不是迎上手一個攔拿就扎進去。所以說形意拳是槍拳,是從大搶中化來的,並不是指它的勁力練法,而是指他的打法要領,就是迎上去,扎進去,所以形意拳講究出手如銼,拳拳見橫,這樣手臂旋出,又加了橫銼之勁,豈不是和槍法中攔拿一樣,迎上去一欄一拿一頂,如槍直刺。
理解了形意拳是槍拳,也就理解了不鑽不翻一寸爲先,其實意思就是,不管是攔拿扎如何變化,目地還是爲了扎,所以如果能一槍直接快速扎中,就可以不攔不拿。這樣又化到拳中說,雖然有鑽有翻,但鑽翻還是爲了一打,如果能直接打上,就無需起落鑽翻。
紅拳講究就比較複雜了,紅拳宗師鷂子高三對於交手曾有四句話:力圓功輕線爲快,審勢刁打交爲先:形一實二手步連,貼身攢靠市真傳!紅拳接手打手,如用兵,開始是輕力快手,直線打擊,講究踢燈封眼,就好像戰場上拔了對方的斥候耳目一般,這便是力圓功輕線爲快了;這些輕力快手就好像戰場對陣,先偵騎四出,輕兵搔擾,在敵人手忙腳亂中,才審勢度勢,佔敵先機,這就是審勢刁打交爲先了;這樣先試探尋機,然後就身走跤竅,腳踏步眼,設伏埋障,這便是形一實二手步連了;最後優勢佔盡時,便步騎齊出,重兵一擊,自然是貼身鑽靠是真傳。
至於紅拳打法譜子,就很能體現拳法中節節上的打法特點,接肘管膀,尋面問腹。捶到臨身躲,拳打方寸間,接老不接嫩,打人如親嘴。力圓功輕線爲快,肘後一尺下功夫。寧在一思進,莫叫一思存;見手響,往進闖;一拳出二意,掛一擊二兩想顧。一快打百癡,膽正跤閃功夫深。出手如捏火,邁步如踩物,扁身側讓其力長,束身整體進中堂。打人若無膽,空有手和眼!狹路相逢勇者勝,打完才知用得中。
而太極的快,卻又不一樣,講的是引進落空最爲先,接手先化力引進讓對方落空,造成敵揹我順,而後是打是發,由得已便。而且爲什麼太極拳愈練功愈深,圓形運動就愈小,最後就看似直出直入,而圈就小到手臂一轉,便可化力,取圓越小速度越快的意思。
不過打十口氣以來,向山就讓康順風開始解起了皮條,每天將十幾根皮條索子先打結,再泡到水中,泡到第三天,等水將皮條泡脹了,皮結緊成一團,然後再解。因爲十口氣是壯氣血的,而紅拳講的是梢子勁兒,解皮條能讓人把意識注到手指上,最能練力達於梢。
對於陳二柱和康順風推手,向山一般都在邊上看,卻從不參與。不過他並不反對康順風推手,但卻一直對康順風強調,推手時一定要把意念放在脊柱上,脊靈則身靈,一切身法變化就都有了,一旦把意識放到手上,練了手法,沒有身法,終究難以登堂入室。
這一句話康順風聽了沒咋地,卻讓陳二柱愣了半天。
忠義堂把黃記勢力侵吞以後,一直忙着鞏固,湯辰龍、湯辰虎和閩師爺,以及老大湯文國都把精力放在那邊,畢竟除了楊家這種大勢力,其他各小勢力想插手分一杯羹的也不少,雖然勢力上比不上你忠義堂,你有大口吞,我有小口咽,能吃多少是多少。
而對於忠義堂來說,總不可能把所有的中小勢力全得罪了,全滅了。就是有那個實力,也沒那個膽子,因爲這是地方政府不會允許的,一個地方如果只有一個勢力,少了制衡,就容易讓人產生膨脹心態,也容易發生嚴重的黑勢力做惡事件,肯定是不行的。
正如嶽乾生所預料的那樣,湯家很快就讓湯文民保外就醫了。對於康順風和向山,湯家一時還顧不上報復吧,反正一直是風平浪靜。
嶽乾生因爲是新進局長,所以在炸藥事件上的功勞遲遲不能轉化爲獎勵,倒是曾勤生不聲不響地就從副團進到正團了,幾個月時間,就走了別人幾年的路,這在和平時期,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而且在炸藥事件中同嶽乾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隨軍的愛人也被嶽乾生安排到下面一個派出所去做臨時工,雖然沒有正式編制,但收入卻不低,而且只要嶽乾生在一天,肯定是不會打了飯碗的。
兩個人都說康順風是福星,所以要合起來宴請他一次,並且宴請時都帶家屬。
電話打給康順風,他推脫了幾次,今天終於推不過了,就決定帶了張媚去。
因爲曾勤生的愛人和孩子來的時間不長,在S市也沒咋轉過,而嶽乾生的愛人卻在一個旅遊公司做老總,在旅遊方面人頭熟,就將宴請的地點就放在了江畔那座最著名的高樓上的旋轉餐廳裡。康順風來了S市這麼長時間,還沒上過這座名樓。幾次和張媚來江邊玩,都沒捨得上來看看,因爲一傢伙一百多塊錢,他還捨不得。
曾勤生有武警配的專車,嶽乾生直接自己開車,卻派了自己的司機來接了康順風和張媚,到江邊後,嶽乾生和愛人帶着他的寶貝小女兒已經到了,康順風下了車,還沒寒喧幾句,曾勤生也到了,他兒子曾帥和嶽乾生的女兒貝貝差不多大小,不過明顯得貝貝像個小洋娃娃,曾帥則有些土氣。但並不影響兩個孩子的友情,一會兒就又說又知,鬧成一團。
曾帥說話家鄉味比較重些,貝貝就愛學曾帥說話,每次一學,別人還沒咋地,她自己就先笑得直不起腰來。
張媚孩子氣重些,康順風平常和她在一起,也會流露出愛笑愛鬧的童心和不成熟的一面,讓她感覺不到兩人的距離,但一和嶽乾生和曾勤生在一起,就老成起來,張媚就感覺自己同這些大人插不上話,很快就和兩個孩子鬧成一片。
說說笑笑就到了餐廳,貝貝應該已經來過很多次了,曾帥就哇哇地叫起來。
康順風也有一種想哇哇叫的感覺,不過他卻不得不將自己挺住,雖然說惟大英雄能本色,可是年輕人,總不喜歡讓人感覺自己沒見識。
可能是爲了更清楚起讓人看到江上燈火吧,餐廳裡沒有開燈,卻點上了一些蠟燭,晚上從上面俯瞰,與在平地上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黑暗中看着蜿如長蛇西來東去,盤繞在城市高樓中的江火蜿蜒,不僅僅是一種驚豔,而是一種動魄悸心的感覺,你不光能看到燈火燦爛中的城市輪廓,似乎還能看到千萬年時空的穿梭,夜空中你分不清星辰和燈火,只知道它們在天際融合。
美麗是一種很奇妙的事情,一座白天平淡如水的城市,就這麼被燈火勾勒出來,在夜間璨放在這天地之間,如天上宮闕,如海市蜃樓般地一現,就又在太陽來臨時,回覆到平淡中,讓你分不清那個纔是這座城市的真實。
也許,都是真實,就像人們在人前和人後的兩種面目。
這裡供應的是自助餐,幾個人取了餐,就開始邊用邊聊天,三個男人的話題讓女人和孩子們都感覺到了沉悶,於是嶽乾生的愛人就提議去逛下面的購物中心,康順風就拉了張媚的手,塞給她一張銀行的卡,他和張媚談戀愛以來,一直沒送過她一樣像樣的東西,心裡一直很愧疚,而且張媚不是那種喜歡珠兒鏈子的女孩,總嫌那些東西戴着不舒服,他也一直想不到要送她什麼東西。但他一直想送她東西,於是就在身上裝了一張卡,上面存了一萬塊錢,想在合適的時候,買件合適的東西送她。
現在看她要去逛商場,就將卡給了她,並小聲道:“密碼是你的生日……”
張媚眼睛裡就帶了笑出來,要是平常,以她的性子,早就親過去了。隨着兩人交往,康順風發現,張媚其實挺愛親人的,其實平常她的性子就是這樣,街上看見個小貓小狗什麼的,只要乾乾淨淨的,她一開心,都會忍不住去親。
和康順風在一起,自從那天晚上兩個人把心結打開後,張媚的這個性子就表露無疑了,只要一開心,肯定一下子就撲過來,親你。而且是非親到不可,康順風有時逗她,故意不讓親,不行,非要親到才罷休,不過她不愛親嘴,就是在你臉上亂親一通,反正表達高興的。倒是每次康順風親她嘴嘴時,她都會叫:“呸呸,口水有什麼好吃的,噁心死了!”
有人在邊上,張媚不能親他,卻用手調皮地搔他的手心,表示感謝。她倒不是貪康順風給她買東西,而是喜歡康順風用她的生日做密碼。
那邊女人和孩子走後,三個男人就轉了話題。
嶽乾生端了啤酒杯道:“這次的事,不管怎樣,我和曾隊長都要感謝你小康!”
康順風就不好意思地道:“其實都是你們在幫我擺平麻煩,適逢其會罷了,我感覺倒是我應該代表我哥和朵朵感謝你們纔對!”
曾勤生就笑起來,道:“曾哥我也是農村來的,我感覺我們自家人,說這些客氣話反而見外了,我就不說什麼了,總之一句話,有什麼事,你一個電話,只要不違揹我做軍人的原則,水裡火裡,肯定有我和你站一起!”
嶽乾生就笑起來道:“看來我這城裡人不如你農村的會說話,哥哥弟弟我就不說了,你記得你在這S市還有我這麼個朋友就得了,吃香喝辣的事不叫可以,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不喊一聲,我可不行你!”
康順風心裡感動起來,這就是友情了。曾勤生如果沒有那句只要不違揹我做軍人的原則的話,康順風反而沒這麼信任他,就是這種的條件的承諾,一般纔是真承諾。無條件的承諾,他反而要細細思量一下了。
嶽乾生和自己並沒有過命的交情,他說的話,也符合兩人的交情,這就是真話了。男人間的交往,能給多少是其次,真給多少纔是最重要的。
當時也不客氣,將自己想辦傳武公司的事就給兩位哥哥學了一遍,嶽乾生就道:“這個別的忙我不一定能幫上,不過我們系統內倒可以抽出人員來學習培訓一下格鬥技能……另外我感覺你們應該在這個公司之下,成立一個保鏢公司一類的,也是很重要的業務之一,我愛人在旅遊方面,經常有一些大家族的要人來S市,都通過他們找保鏢……”
那邊曾勤生就接話頭道:“是呀,有時我們武警也能接到這樣的保鏢活……至於我,我那也可以請你們的人來培訓我們的一些骨幹力量,然後也可以爲你們保鏢公司做軍事技能培訓,有許多保鏢公司,都請我們的教官去做軍事技能的培訓……”
三個人就這樣聊着。
餐廳的服務檯旁邊有一臺電視,這時就圍了幾個年輕人過去,康順風無意看了一眼,就立刻也走了過去,這正是他們傳武公司同電視臺搞的那個武術節目。
朵朵受傷以後,一直沒有上課,反正大學的課程本來就是多數要靠自學。而且她在班上學校人緣都好,代課老師就將重點什麼的都讓同學從網上傳給她。甚至有的老師直接將自己的課件傳給她,讓她學習。
在家養傷的朵朵也閒不下,學習之餘反而在傳武公司的事情上操心更多了,王先生那裡已經將護具按張媚的意見改進,變成了兩層護版中間夾了海綿,請人制做了幾套出來,一試用,果然防護效果好了許多。
有了這幾套護具,電視臺那邊就在欄目中加了傳統武術的格鬥部分,節目的形式很簡單,就是一週內由S市民間武師自主報名打檑,每天三人,決出一名冠軍,最後在週日晚上,加長了節目時間,六名日冠軍中決出周冠軍;然後在月底,四名周冠軍,再決出月冠軍。年底會決出年度總冠軍。
因爲有幾個有武術背景的企業老總贊助,獎金就比較豐厚,一時間民間習武的就踊躍起來,開始時確實良莠不齊,什麼阿貓阿狗三腳貓的功夫全來了,有的連沒練過的人都不如,一看就是懷着僥倖心奔獎品來的,鬧了不少笑話。
電視臺就很快做出調整,上場前先要經過初步選拔,連基本要求都達不到的,就不讓上了。而且,由於康順風他們設計的這種護具只是護了要害,對於身體大部分非要害部位並沒有保護,很快衆多的練傳統武術的人就意識到,這種比賽雖然有保護,但還是挺容易受傷的,那些二道毛子功夫的人,就不再上臺子了。
這樣一來,節目的影響力也就上來一些,有了影響以後,人們自然也就有了各種看法了。最先反饋回來的,是朵朵辦的那個網站,許多網友,特別是練散打的網友就提出來,傳統武術自己和自己打,能比出什麼高低,應該讓練散打、拳擊、泰拳、跆拳道各種搏擊的人都有機會上這個臺子,反正都按你的規矩來就行了。傳統武術是騾子是馬,應該拉出來溜溜,自己和自己打這種不分高低的表演賽,有什麼意思?
而且這種呼聲漸漸地就愈演愈烈,也回饋到了電視臺,電視臺自然是以觀衆的口味爲第一的機構,立刻就和傳武公司協商來了,要求這個檑臺對一切搏擊開放,這令康順風他們很爲難,因這當初辦這個節目,是爲了宣傳推廣傳統武術的,目前纔是初級階段,這時就讓其他搏擊術上來,肯定不利於宣傳。而且關鍵的一點是,現在練傳統武術的,大多是業餘,比起那些練散打或跆拳道的專業人員,體能上還是不足。如果沒有這些護具,那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因爲傳統武術是先得手者爲贏。爲什麼呢?這是因爲,你體制再好,身體再棒,如果打法不精,速度不行,一下子打到咽喉、襠部這些要害,基本戰鬥就結束了。但現在用了這種護具,要害處打十次二十次,對方照樣生龍活虎,反而由於體力充沛最終佔了上風,也就是說,按傳統打法他可能都死十次了,你卻最終不能明顯戰勝他。
最後,還是拗不過電視臺的強烈要求,向山、陳二柱、楊天龍和康順風加上徐朵朵商量了半天,後來陳二柱出了個主意,將其他搏擊術單列,每天晚上傳統三個決冠軍,現代搏擊三個也決冠軍,在決出周冠軍後,傳統武術的按原來的方式進行,而現在搏擊的,月冠軍則要通過傳統武術的檑主一關,在擊敗由傳統武中心派出的檑主後,纔可以進入同其他傳統武術練習者一起爭奪年度檑主的體系。
電視臺開始由於時間問題,表示不同意,後來朵朵和電視臺商議後,將直播改成了錄播,不管你在下面真實打了多長時間,最後撿精彩的剪輯出要播放的時間,這樣節目也能精彩些,而且不像直播那樣容易出這樣或那樣的漏子,這下卻是一拍即合,成了。
這時電視上放的就是今天的比賽,康順風本來是隨便瞄了一眼,但卻被上面的兩個人吸引住了,這兩個人都是S市本地的傳統武術練習者。
吸引康順風的是一個叫金黎的年輕人,聽主持人介紹說26歲,看起來不胖不瘦的樣子,練的是盧氏心意拳、湯瓶七式拳和查拳。這一介紹就引起了康順風的興趣,因爲這這三門拳法,都是回族教門拳法,有教門三寶的說法。
傳統武術打檑這一塊一般要求選手上去先要練一個套路,意思和過去的叫拳差不多,金黎走了一套小查拳,康順風就看這人是個有功力的,但看他舉手投足之間,卻有舉重若輕的那種感覺,身如大弓的樣子,知道他人功夫底子還是在心意上。
金黎的對手是一個綿拳弟子,叫白森堡,長得膀腰圓。康順風對綿拳,只聽過沒見過,據說這拳宋時就有,康順風看了白森堡演套了套路後,感覺微微還帶點南拳的味道,但卻不是南拳。不過僅憑動作,他還看不出來這套拳爲什麼叫綿拳,看着感覺這拳挺剛猛的。
(今日第一更,兄弟們,請訂閱支持小子,月票支持小子……請點擊下面“推薦月票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