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小寶寶賴在牀沿上,手裡抱着一個玩偶熊,可憐巴巴地看着牀上的女人用稚氣的聲音說道:“我非得一個人去睡嗎?我昨天不是都可以和你睡一起的嗎?”
“阿盛乖,今天阿盛自己睡,爸爸回來了,和媽媽有事情要做……”女人輕聲哄着孩子,用手撩開自己垂下來的長髮,露出姣好的面容來,正是盛姐。盛姐這個時候已經三十六歲了,賴在牀沿的小寶寶就是她和康順風的兒子,小傢伙已經三歲了。
小傢伙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盛姐。轉呀轉的,然後又央求道:“那寶寶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上次都和爸爸媽媽一起睡過……”
盛姐看他眼睛一轉的樣子,就有三份像了康順風,不由地笑了起來,都說養兒像孃舅,養女像家姑,可是這個兒子卻長得跟自己一點都不像,越來越像康順風了。
盛姐不由地看了一眼大臥房衛生間的方向,臉孔就一紅,這皮兒子!難道看出不老孃正春心蕩漾着嗎?心中想着,臉上卻笑得更柔和了,伸手輕輕地一捏兒子的臉,道:“媽媽都說了,媽媽和爸爸有事情要做,你乖乖去睡覺,等一會爸爸媽媽忙完了,就讓爸爸去抱你過來……不過,你睡着了才抱過來,睡不着,爸爸就不抱了……”說着,手就輕輕地緊了一緊。
“別捏我——壞媽媽,每次都這樣,捏得人家疼……我明天告訴爸爸……”小傢伙已經很“瞭解”媽媽的脾氣了,每次都是這樣笑嘻嘻地捏得自己疼,懲罰自己。
小傢伙說完,就氣鼓鼓地抱起自己的玩偶熊:“小熊小熊我們去睡覺,不理壞媽媽……”邊說邊抱着小熊出去了。
盛姐就隔了門叫一聲:“劉阿姨,阿盛出來了,你帶他去睡覺……”
一直在門外等着的劉阿姨就應了一聲,在門口迎了孩子,順手帶上了門。
這邊門帶上不久,那邊衛生間的門就一響,康順風就從裡面邊擦身體邊走了出來,一邊擦一邊看了一眼房間,輕聲道:“阿盛呢?肯去睡覺了……”
盛姐就放開手裡的書,打量着他輕聲道:“好不容易纔哄走了……”
康順風現在已經畢業兩年了,正式出任了傳武公司的董事長。同時也兼任傳武培訓學校的校長。體院馬副校長去年退居二線,陳立剛已經提了副校長。
現在傳武公司已經是非常有名的公司了,主要經營中國傳統武術的各種表演和搏擊賽事。公司健身和保全這一塊經營的也都不錯,特別是健身,向山他們劃分出三類功法,一類是提高身體素質的強身健體功法;一類是身體出現問題後針對不同情況的調治調養功法;第三類則是專門用於女性的美容健美功法。這三種功法,第一種積極預防式的保健已經獲得健身界的認可,許多健身俱樂部都會聘請或派專人來學習傳授這種功法。而第二種調治調養類功法,也獲得了全國醫療機構的認可,做爲一種康復手段應用於醫學臨牀了。不過最好的還是第三種,做爲一種效果不錯的東西,是以加盟聯所的形式在全世界推廣的。
還有一件事不能不說,就是康順風和嶽乾生聯合搞出的S市武士聯防隊。將各個社區的習武人組織起來,組織成本社區義務的治安聯防隊。這些人都有一些身手,組織到一起,對一些蟊賊還是有相當的震懾力的。
這一下大大地緩解了由於警力不足所以各派出所對小案件忽視不理的無奈,整個S市的治安一下子好了許多。畢竟公道自在人心,有這麼多管閒事的人,生事的人自然就少了起來。這一作法已經引起了政府部門的重視,國家有關部門已經也在其他地方做試點了,準備在全國範圍做推廣。
兩年的社會工作經歷,康順風也成熟了許多。
他的身體明顯較過去更壯了一些,不過卻少了過去那種肌肉硬健的感覺,反而肌肉之間,多了一份圓活鬆潤的感覺。他每天仍習武不輟,紅拳練到最後,也要內外六合,儉氣入血,儉力入骨,鬆活丹田。盛姐看着他半祼的身體,不由地一陣面紅耳熱,兩人在一起已經六年了,卻還是如膠似漆。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這當然是玩笑話,不過兩人一直能保持這麼親密,卻確實和他們之間的情人關係有關。畢竟沒名沒份,不可能天天膩在一起。基本康順風一週也就過來一次,其他時間他住在自己的家裡。
正所謂肉香也架不住天天吃,總有吃膩的時候。正是由於兩人中間的這種節制和隔離,卻一直保持了兩人的親密。就好像天熱口渴忍一忍再吃冷飲是一個道理,越渴越好吃,吃了還想吃。
所以現在人中,許多周未夫妻,感情都保持得比較好。
開始對於康順風的身份,如何向兒子說,盛姐很傷了一段時間腦子。結果話說到康順風這裡,康順風就堅決地道:“就告訴他我是他父親,你是他母親!如果我們感覺我們選擇的生活方式是錯的,我們就要改!如果我們認爲我們這樣做是解決問題最棒的辦法,就完全可以讓孩子知道,他早早知道,他就會早早明白和接受我們的選擇,將我們的事情,納入他的世界觀。否則,這樣騙下去,等有一天他發現了這個關係,那他的世界觀被抽走了這根僞裝過的支柱,會倒塌的……我這人做事,對就對,錯就錯,絕不欺騙……”
盛姐卻小聲道:“那將來張媚也有了孩子,阿盛會不會自卑……”
康順風當時沒說話,沉思了一會兒就道:“自卑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每個人都有讓他自卑的事和讓他自卑的人,這個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阿盛從小就管康順風叫爸爸。對此,盛父開始不能接受,但畢竟他在合肥,時間一長,也就只好認了。
康順風這時已經擦乾了身體,卻將毛巾順手搭在牀頭上,一邊上牀一邊笑了道:“其實讓他睡在這裡也沒什麼,等他睡了我們再做……”
盛姐聽了,就忍不住輕啐他一口道:“你每次搞那麼大動靜,不把他吵醒纔怪……”說着,就伸手解自己的睡衣帶子。
康順風一面將腰上的浴巾也拿下來,一面就叫屈道:“什麼我的動靜大,是你自己叫得大聲好不好?”
盛姐這時已經解開了睡衣的帶子,聽了康順風的話,她惱得就起身伸手去擰他,口中直道:“什麼我叫的大聲,你每次那麼用勁地折騰我,我才叫的……”她這一動間,睡衣就撩開來,露出裡面的身體,一身仍然那麼充滿了邪氣的青花就誘惑地袒現出來。
康順風順手就接過了她的雙手,一用力,就按將下去,將她的雙臂推到頭頂,她的胸乳就脖頸就形成一種誘人動心的姿勢。康順風就壓了上去,一面壓上去,還一面輕聲笑道:“我不用勁兒折騰,你也不願意呀……”說着,就親過去,盛姐避開了嘴巴,掙扎着還想說什麼,康順風就順勢一口叼了她的一粒耳珠兒,齧咬她。一股勢乎乎的氣息就噴入了她的耳孔,盛姐的身體一下子就軟塌下來,口中輕呤一聲,反而回嘴去吻他的嘴。
康順風這時卻偏不如她願,伏了頭在她的脖頸裡,呵着氣兒,然後一路向下,從鎖骨,到胸乳,從腹部,一直往下。盛姐的頭輕輕地擺動着,胸口起伏,突然間身體一僵,頭就用力地往上擡起,雙手五指用力叉開,突然又用力握緊,口中發出一聲呻呤。
康順風就伏在她的小腹上,逗弄她。
盛姐的小腹蠕動着,腰肢如蛇般扭曲,一身青花就燦爛起來,隨着她的肌肉的動作,似乎活活地動起來。終於她再也受不住了,雙手用力一拉康順風,顫了嗓子道:“快來……”康順風就起了身子,重新覆往她的身體,熟練地就進入了她。康順風一挺身子,盛姐就忍不住一挺胸,長長地喚叫一聲。
房子隔音好,倒不虞被人聽見。
康順風就在這一挺之間,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然後就一動不動地挺着,在她耳邊輕聲道:“喜歡嗎?你喜歡嗎?”
盛姐的身體繃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放平到牀輔上。
“我喜歡——你知道我喜歡的——”盛姐顫着嗓子道。
康順風就親她,兩個人口接脣吻,糾纏一會兒,康順風就再次動了起來。片刻之後,房間裡就響起盛姐一聲一聲快樂不止的聲息,從小到大,又從大到小,直到最後無聲無息。
康順風將軟成一癱水似的盛姐親了又親,直到盛姐發出不滿的哼聲,才翻身躺平了。
倆人的呼吸就漸漸平穩下來,盛姐感覺自己重新有了力氣,就爬上了康順風的身子。卻是一伸手,邊叫着:“小壞蛋!小壞蛋!”便報復似地去逗他。康順風用手就捉了他的手。盛姐就吃吃地笑了起來。
康順風就忍不住道:“你笑什麼?”
盛姐就笑道:“我想起今天看書,上面說的,男人最喜歡聽的話是女人說我要,最怕聽的話是女人說,我還要……你現在就是這種樣子了吧?”
康順風就忍不住在被子裡拍一下她的臀,道:“你現在越老了越調皮了……”
盛姐就噘起了嘴巴,聲音悶悶地道:“你現在就嫌我老了,你不說要偷我偷到八十嗎?”
康順風就輕輕親住她噘起的脣,然後輕聲笑道:“沒問題,不過到時候說不定得有人扶着我上牀了……”
盛姐就輕輕地擰他一下,道:“亂講,你到時候一定龍精虎猛的……”
倆人就又你一言,我一語調笑一番。突然間盛姐開口道:“張媚現在出國也有三年多了,這丫頭,電話不斷地打,就是不回來……她那什麼博士也該上出來了吧?沒跟你說她什麼時間回來……”
康順風就攬了她的肩道:“如果光讀博士,一般要五年,如果她讀得順利,一年半後就能回來,不過她前幾天打電話,說她想繼續讀博士後……這樣的話,就要再加兩三年,那就還要四年才能回來……”
盛姐聽了,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你還不明白這小妮子的心思麼?她是有意給我幾年獨自擁有你的時間,電話打那麼勤快,她肯定也特別想你,你可不能由着她性子來……博士後,先叫回來結過婚再接着去讀好了,現在美國那邊不是正籌備傳統武術賽式嗎?你到時候過去陪她把這博士後讀完再回來……”
康順風聽了,心裡就一顫。其實他也明白張媚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說破。但盛姐早就感覺出來了,他手就將她的肩緊了緊,輕聲道:“你即然明白她的心思,就成全了她吧!人有時候還是要接受別人的好意的……”有一句話他不能說,再四五年,盛姐就四十多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就基本過去了,所以在這一點上,他挺感激張媚的。張媚每次電話中,那發顫的聲音,戀戀不捨的語調,他何嘗聽不出思念情意,但他卻只能是盡心安慰她,他將感激放在了心裡。張媚,想成全盛姐,何嘗不是在成全他康順風。
當然,所以,他也想成全張媚這份善良。
盛姐這時就擡起頭,吻了吻康順風的臉頰,輕聲道:“爸爸媽媽還有三子、阿成他們都認爲我給你做情人,是因爲我不幸。但其實我知道,我是幸福的……其他女人到我這種地步,她們肯定得不到一個你這樣真心對我的小男人,更得不到張媚這樣一個善良的好妹妹……有你們,說是我的不幸,又何嘗不是我人生最大的幸福!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人愛着,我有上爸爸媽媽愛着,下有阿盛愛着,親密愛人有你愛着,好兄弟有三子、阿平和成哥他們愛着,好姐妹裡有鹿丹、椰蘭愛着。就連在別人基本都是水火不容的情敵,也是這麼爲我打算,愛着我,你說,我還不幸嗎?”
康順風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摟着他。
“看看她去,抽時間看看她!”盛姐用手撫着他的胸,最後停在他心口上:“有道是寂寞最難熬,相思也殺人!你不用想太我,你要知道,想不開的人永遠不會像我們這樣,我們想開了就不在乎這樣……儘早抽時間去看看她,想想看她一個在美國,該是多寂寞……”
康順風輕輕點頭,用手輕輕拍拍她的背,道:“我會安排的,睡吧,女人熬夜對身體不好……”盛姐就輕輕地摟着他,閉上了眼睛。
康順風就抻手關了牀燈,也閉上了眼睛,倆個人很快就進入了平靜的夢鄉。
然而,一場針對康順風和傳武公司的陰謀已經在開始實施中了,陰謀的口已經張開,第一個要吞噬的,就是遠在美國的張媚。
康順風和盛姐進入夢鄉的時候,正是張媚從學校圖書館走出來的時候。因爲今天是周未休息日,早上沒課,她就在圖書館泡了一早上,查查資料,看看書,打發時間。
張媚在這裡的生活非常單純,她家裡經濟情況不錯,並不需要她打工賺錢養自己。不過,她卻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滿滿的,每天上課之餘就是泡圖書館,再不就是和同學們一起研究完成老師佈置的課題。晚上回到住處,也是學習學習再學習。
今天是週末,她也是安排得滿滿的,早上泡圖書館,中午去附近一個老人院做義工,晚上,她也有安排,她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幫幾個準備到中國留學的孩子補心中文。她並不缺那一點錢,但她就是想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滿滿的,這樣她就不用想康順風了。
她依然很瘦,從那次瘦了之後她就沒再胖起來,不過,她卻結實了一些,因爲她一直堅持鍛練。上次她因相思成疾,吃不下飯之後,康順風就給她教了一些武術上的東西,軟硬十盤都教完了,然後就教了她一路小紅拳和幾個腿法,要求她每天早晚都練練。
張媚本來就是貪睡的小懶蟲兒,她並不大喜歡運動。在S市的最後一年半時間,她都是在康順風逼迫下,才練一練。康順風讓她練功,主要是想讓她健康一些,因爲她那時瘦得怕人。到了美國後,她卻是因爲想康順風而練。每天晚上想得睡不着,她就用康順風教的辦法,先練一遍軟十盤,將身體活動開,再練三兩遍小紅拳。然後就練幾遍硬十盤,把自己的身體練酸練累,下來就一遍一遍地練軟十盤,放鬆身體,直到睡着。至於康順風教的幾個腿法,她每天早上當體操做。
所以她雖然還是瘦,卻是一種結實的瘦,胸挺臀翹瓜子臉,與原先比,卻是另種風情。張媚走出圖書館的大門,就眯了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活動一下看一早上書有些發澀的眼珠子。當她眼睛從天上回到地下時,不由地煩燥地跺了下腳,這個死皮賴臉的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順着張媚的眼光,一個亞裔青年站在圖書館門前,正笑着看着她。這個青年人長得高大帥氣,挺陽剛一個人,卻讓人總感覺那裡不對勁兒。
其實你仔細看,這張臉上,讓人感覺不對勁兒的,就是那一雙有點微眯的桃花眼。
張媚就最討厭這雙桃花眼。